《群A环伺的冷美人》 1、第 1 章 “这就是戎家找了好几年的小少爷?是个beta吧,怎么长得……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害,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审美奇葩,再好的底子也经不起折腾。” “他妈妈当年可是有名的钢琴女神,怎么到他这……” “丑人多作怪。” “非要抢别人的男朋友,抢不过就耍手段,结果人家没啥事,自己滚下楼梯摔了个半死。” “嘘,小点声,医生过来了。” 一阵窸窣后,病房前又恢复了安静。 午日阳光正盛,透过薄薄的纱窗投在病床前雪白的墙面上,医疗器械发出有节奏的噪音,像一首跑调的钢琴曲,不断敲击着郁峤的神经。 病床上的人呼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下一秒,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机械音。 “炮灰逆袭系统为您服务。” “数据导入成功,目标任务导入成功。” 大量世界信息涌入郁峤的脑海。 这是一本名叫《囚情索爱》的耽美小说,真假少爷题材,abo世界背景,主角受苏子是被抱错的豪门假少爷,在abo世界中是极其稀有的omega,爱慕他的人不知凡几,与多位强大的alpha张开充满张力的情感纠葛。 而作为炮灰逆袭局的员工,郁峤则穿成了当年被抱错的豪门真少爷。 一个痴恋主角攻,与戎子清争宠,最终惨死的恶毒男配。 嫉妒主角受获得的关注和疼爱,多次和主角受作对但都以失败告终,甚至还不自量力的和主角受抢alpha,最后受尽折磨,死无全尸。 标准的反派炮灰模板。 郁峤穿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颠覆炮灰的命运。 至于怎么颠覆—— 他穿梭过无数任务世界,目标各异,他未尝败绩,早已对炮灰逆袭的剧本烂熟于心。 “检测主角受靠近,请宿主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人推开。 戎子清穿着白色衬衫,宽大的袖子和领口衬得他格外单薄,打理过的栗色头发蓬松柔软,像极了某种被精心饲养的小鸟,看到郁峤的瞬间,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 “阿峤,你醒啦。” 郁峤默然不语。 戎子清走上前,试图拉近和郁峤的距离,却在伸手时被躲开了。 “你还在生气吗?”戎子清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委屈,“我不知道裴度哥哥要和你解除婚约,更没有想伤害你。” “如果因为我影响了你和裴度哥哥的关系……”他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可以和他解释清楚,以后也会和裴度哥哥保持距离……” 郁峤没有搭话,而是看向虚掩的屋门,垂眸在脑海中呼唤道:“系统,门外是不是有人?” “是的,正在扫描人物身份,请稍等。” “门外是您现在名义上的未婚夫” 下一秒,屋门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对方穿着考究,气质高贵典雅,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向郁峤,俊美的眸子中满是冰冷。 未婚夫? 郁峤了然。 一位年少成名的钢琴天才,清冷贵公子,情感淡漠的音乐疯子。 戎子清众多后宫之一,也是原主和戎子清关系恶化的导火索。 原主痴恋裴度,而裴度心里只有戎子清。 尽管两人已有婚约,但裴度的厌恶人尽皆知。原主沦为圈子里的笑话,众人当面背后都肆无忌惮地嘲讽。 那日,郁峤撞见戎子清从裴度房中出来——衣衫凌乱,浑身alpha信息素的味道。冲突骤起。 推搡间,两人双双滚落楼梯。 书中对此着墨甚少,原主也似乎摔倒了脑子,记忆更是模糊不清。 郁峤潜意识中始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对劲,直觉告诉他真相绝非原著的三言两语那么简单。 但不论如何,结果显而易见。 裴度看向郁峤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裴度冷声开口,“解除婚约和小清无关,不要迁怒无辜的人。” “裴度哥哥!”戎子清惊讶起身:“你怎么来了……” 裴度只有在面对戎子清时才会稍假辞色,他略一点头,继续对郁峤道:“我不喜欢你,现在如此,今后也是一样,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郁峤:“……” 很好,很标准的一套退婚流程。 似乎嫌羞辱得还不够,裴度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文件夹,摊开在郁峤面前。 “这是补偿,签了这份它,《狂想曲》节目的名额就是你的了。” 郁峤没有立即回应,只在心中唤道:"系统。" "嗯?"系统应声,"什么事?" "能查到裴度的好感值吗?" "正在申请权限......当前裴度好感值:-80。" -80,看来多看他一眼都欠奉。 见郁峤迟迟不语,裴度不耐地蹙眉,好感值又降了几分。 原主的确很需要这份合同。 作为事事都要和主角受作对的恶毒男配,郁峤嫉妒戎子清出道两年就跻身顶流,坐拥千万粉丝,认定对方抢占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资源。 被找回戎家后,原主屡次想借助人脉铺路,却只换来父亲和兄长“投机取巧”的斥责。 郁峤记得没错,裴度给的是他所属经纪公司草拟的一份演艺经济合同,其中包含了时下最热门的音综《狂想曲》的参赛名额,以及参赛期间的营销规划。 作为柠檬台的现象级音综,《狂想曲》曾经捧红了一大批歌手和偶像。这次的企划是导演廖青沉淀五年后的首次回归,势必备受瞩目。 与以往不同的是,节目组还推出了素人+顶流的同台竞技模式,并且竞演现场全程直播,参考了选秀的模式,还未开播就吸引了一波流量。 只要郁峤在这张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就能登上梦寐以求的舞台。 不过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郁峤主动退婚,并承诺从此不再纠缠裴度。 原著中的郁峤经受打击,此时已经近乎偏执,让他签下这份协议,无异于承认自己的失败。 不过现在的郁峤无意和裴度纠缠。 “我可以退婚。”郁峤缓缓抬眸,直视裴度的眼睛。 裴度拧眉,他料定对方会死缠烂打,没成想郁峤答应得如此痛快。 戎子清也睁大了眼睛,似乎也很诧异。 “但我只要《狂想曲》的参赛名额。”郁峤指尖轻点合同,“至于你们公司的卖身契,少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 裴度打量着郁峤,眼神格外锐利。 “你又想耍什么手段。” “别误会,不是谈条件。”郁峤解释,“断就断彻底,你我撇清关系,也应该拿出点诚意,不是吗?” 两人对视,郁峤眼中是裴度从未见过的坚定。 裴度有一瞬间的恍惚,印象中的郁峤总是留着盖住眼睛的刘海,一头杂乱的黄色毛发。 据说那还是迎合他的喜好而染的,为了模仿戎子清的栗色头发,郁峤把乌黑的头发褪色漂染,只可惜造型师技术不过关,褪色后变成了扎眼的黄毛。 但此刻的他却好像变了一个人。 裴度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两个字:“随你。” 连日来郁峤的纠缠已经让裴度忍无可忍,此前碍于两家的关系,他选择沉默,现在小清也被牵扯进来,还为他受了伤,这更加让他下定决心—— 他绝不可能和一个在音乐上毫无天赋,自私又拙劣的蠢货共度余生。 即便会给裴家带来麻烦,他也要做出明确的表态。 “裴度哥哥……阿峤……”戎子清怯怯出声,“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谈,何必……” “没什么可谈的。”郁峤打断戎子清的茶言茶语,“我要休息了,二位可以出去了。” 说罢,他按下呼叫铃。 裴度面露不虞,戎子清却在此时攥住了他的衣角,安抚道:“阿峤不舒服,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他。” 淡淡的蜜桃味信息素裹了上来,迅速抚平了alpha的情绪,他看了看手表,意识到自己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浪费在一个废物身上。 裴度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戎子清追了出去。 两人走后,郁峤问系统:“现在裴度的好感值是多少?” “检测到裴度好感度下降,当前好感度为负九十。” 郁峤料到如此,确认系统的好感度没有问题,他继续问道:“能持续检测裴度的好感度吗?” “可以。” “不只他。”郁峤翻出原著中的几个名字,“这几个人也能持续检测吗?” “没问题,但……”系统不解:“您这么做是想用爱感化他们吗?” 这些人的恶劣行径,连身经百战的系统都咋舌。 “用爱感化?”郁峤语气冷淡,“不,他们不配。” “我有其他的打算。” 果然还是熟悉的宿主,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系统瞬间斗志满满:“宿主,下一步怎么做?欲擒故纵?投其所好?需要我为您提供他们的所有资料吗?” 郁峤:“……” 已经习惯了系统的咋咋呼呼,郁峤任由它在脑海中蹦跶,自己则静下心思索下一步的计划。 眼下的确有件非常紧要的事情。 郁峤注意到窗户倒影中的自己。 这张脸陌生而又熟悉。 邋遢的长发,夸张的发色,几乎看不见五官,只露出了过于瘦削的下巴和近乎苍白的嘴唇。 以前在孤儿院吃不饱饭,没想到被亲生父亲找回家依然还是营养不良。 还真是讽刺。 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身体恢复的差不多,郁峤就办了出院,找了家理发店,把一头黄毛染回黑色,修去了毛躁的发尾,简单做了个发型。 改变形象很重要,至少对他目前这个职业来说很重要。 原著中郁峤的形象着墨不多,加上原主奇葩的审美,其他人只记得他阴郁的气质,甚至没有真正留意过他的五官。 等到吹完头发,理发师看到镜子里的那张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对方脖颈到肩膀的线条修长细致,没带颈环,看样子像是个beta,但相貌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omega都要精致,瞳孔深处仿佛隐藏着一对纯净的琥珀,黑发的反衬下,皮肤像一层涂瓷的白釉,显得整个人格外冷淡。但再仔细看,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细细密密的钩子,带着些难以言说的东西。 这是郁峤自己的脸。 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郁峤从镜中和他对视,瞳孔中洇开一丝暗红,自内往外,颜色一圈一圈散去,加上眼尾那颗红褐色的泪痣,显得既艳丽又张扬。 理发师很难形容此刻的感觉。 在绝对的美貌面前,一切语言都太过苍白。 郁峤对此习以为常。 他知道自己拥有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之前的那些世界里,也曾有无数人为此而接近他。 在郁峤看来,这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至少在娱乐圈,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即便是美丽废物,也有人趋之若鹜。 而郁峤要做的,就是把这一优点发挥到极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第 2 章 晚上八点,郁峤走出理发店。 霓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巨幕广告屏正循环播放着戎子清代言的香水广告。画面里的omega眉眼温软,脖颈上银色的抑制环折射着月光,像条精致的锁链。 “宿主,检测到裴度的好感度又下降了。”系统突然出声,“真的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郁峤并未表态,而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 郁峤报了个地址,刚打算闭目养神,却发现司机好像在通过后视镜看他,不过没什么恶意,似乎只是单纯的惊艳和好奇。 不一会,司机收回了目光。 车子缓缓驶入别墅区,下车后,郁峤来到一座豪华的宅邸前,这是他名义上的家,也是戎家的主宅。 他按了按门铃,很快,一个中年女佣打开了门,看到郁峤后愣了一下,许久才辨认出他的身份,惊讶道:“小少爷?怎么是您?您怎么回来了?” 郁峤径直走进门,语气冷淡:“我不能回来吗?” 女佣连忙摇头:“不是,只是……老爷和大少爷都不在家,二少爷也出去了。” “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郁峤打断道。 佣人没再说什么,她跟在郁峤的身后,震惊于郁峤的变化。 都说戎家的二少爷样貌出众,比小少爷更像戎家过世的女主人,但刚才开门那瞬间,对方冷冽的气质、精致的五官,竟与曾经那位风华绝代的女主人如出一辙。 女佣看着他,态度也不由得恭敬起来。 郁峤上了二楼,走向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位置偏僻,采光也不好。推开门,房间里一片昏暗。 郁峤皱了皱眉,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阳光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驱散了那股阴冷的气息。他环顾四周,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装饰。 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郁峤翻了翻,找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坐在钢琴前,笑容温柔。 那是他的母亲。 郁峤盯着照片看了几秒,随即将它放进了口袋,转身走向衣柜,打开柜门,里面挂着几件旧衣服,颜色暗淡,款式老旧。郁峤随手翻了翻,挑了一件还算干净的黑色外套,披在身上。 “小少爷,您……您要出门吗?”女佣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郁峤点了点头:“嗯。” “那……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女佣又问。 郁峤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可能不回来了。” 女佣愣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郁峤已经转身下了楼。 第二天一早,《狂想曲》的录制现场。 节目组背靠柠檬tv这座大山,财大气粗,直接租下整个度假村作为拍摄基地。 郁峤下车时,现场已经被应援的粉丝围了个水泄不通。 脑海中突然响起声音系统的:“检测到目标人物出现,请宿主做好准备。” 伴随着一阵呼声,一辆大g缓缓驶入,从车上下来一个身形高大的alpha,很年轻,大概二十来岁,穿着黑色机车服,五官立体,眉毛上挑,看起来有点凶,左耳耳骨的黑色耳钉增添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张狂。 “是否查看该人物的资料。” “不用,我知道他是谁。” 郁峤看向人群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审视。 叶骁,本书攻二,裴度表弟,走的是狼狗路线,性格张扬不羁,行事嚣张跋扈,却在第一次见到戎子清时,就被对方俘获。 也是郁峤让系统检测好感度的目标之一。 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叶骁突然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直撞入郁峤眼中。 “检测到叶骁当前好感度为-30。” 因为苏子清的缘故,叶骁对郁峤的印象可谓是差到了极点。然而,此刻的郁峤早已改头换面,再加上脸上戴着口罩,叶骁自然没能认出他来。 “看什么呢?是子清哥来了吗?” 一旁的助理见他一直盯着某个方向,还以为是在等苏子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入眼的只有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话音刚落,叶骁冷冷扫来一记眼刀,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别什么人都拿来和小清比。” “检测到叶骁好感度下降,当前好感度为-50。” 叶骁离开后,郁峤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郁峤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力气,背靠着门框缓缓滑下。胃部的不适感像一团灼热的火焰,恶心感直冲喉咙。他咬紧牙关,踉跄着冲进卫生间,然而,除了几声干呕,他什么也没吐出来,只能无力地扶着洗手台,任由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几分钟后,胃部的翻腾终于渐渐平息。 郁峤抬起头,镜中的自己眼眶泛红,呼吸急促而紊乱,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斗。 系统迅速扫描了他的身体状况,却发现所有数值都显示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又过了许久,郁峤的呼吸才慢慢平稳下来。 “宿主,你怎么样?需要紧急救助吗?”系统焦急询问。 “我没事。”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是原主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发作了。” 郁峤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原著后期,叶骁逼迫原主做喉切手术的记忆碎片。 术后发现自己失去声音那一刻的所有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入郁峤的脑海——愤怒、无助、绝望……还有对叶骁刻入骨髓的恐惧和恨意。 “宿主,要屏蔽负面情绪吗?”系统的声音有些急切。 “不用。”郁峤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而坚定。 “真的没问题吗?今天戎子清和叶骁都在现场,万一……” 郁峤摇头,经历过太多世界,自身的情感已经趋近麻木,刚才的反应让他感到久违的新奇,但还不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准备好妆发,离正式录制还有不到半个小时,节目组的人敲开了郁峤的房门。 打开门的瞬间,工作人员就愣了一下,随即示意一旁的跟拍赶紧跟上镜头。 郁峤化了淡妆,本就秾稠昳艳的长相更加摄人心魄,近看时的冲击力几乎让人眩晕。 被震撼的脑袋几乎乱码的工作人员缓了几秒,递给郁峤一只耳麦和一副面具。 按照节目的赛制,初舞台会分为素人队伍和明星队表演,素人需要带上面具表演,初舞台评分合格才能摘下来。 郁峤戴上耳麦,在工作人员的引导来到电梯口,“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郁峤对上了一双冷冽而凉薄的眸子。 是不久前还在医院警告他离自己远一点的“前”未婚夫,裴度。 果然是冤家路窄。 郁峤戴着面具,裴度自然也没认出来。 电梯门缓缓合上,郁峤站在角落,面具下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叮——” 电梯门在三楼打开,裴度率先迈步走了出去,郁峤在他身后,目光不经意扫过走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裴度哥哥。” 戎子清几乎是小跑着,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 “小清?”裴度的声音依旧冷淡,但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你怎么来了?” “来探班呀。”戎子清眨了眨眼睛,笑容甜美得像一只无辜的小鹿。 郁峤没有听到裴度的回答,他和戎子清擦肩而过,径直走向了演播厅。 晚上七点整,直播正式开始。 等候室里,巨大的显示屏正在转播着舞台实况,郁峤看着屏幕里的裴度,全场选手都在为他的到来而欢呼,呼声越来越高,郁峤却有种前所未有的冷静, 以裴度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需要一档音综证明自己,这次肯来,也是看在导演廖青的面子上来做几期飞行导师。 台上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裴度再一次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在钢琴届无法动摇的地位,不论选手还是工作人员都如痴如醉。与此同时,数以百万计的在线观众涌入直播间。 “不懂音乐的人都看呆了。” “这种级别的都能请来……” “开场就是王炸,能不能让导师们多表演几次。” 节目组请来的三位导师的确是重量级,都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除了擅长创作的裴度,还有上一届的最强vocal陈嘉,海外出道的男团ace林逸蒙。 导师表演结束,选手正式入场。 表演顺序是抽签决定的,素人和明星组交替进行, 郁峤抽到了素人组的5号。 三位导师的表演已经把场子热了起来,只是几位选手的初舞台结束,始终没人能拿下首a。 灯光暗下来,郁峤带好自己的号码牌,穿过狭窄的走廊,落足舞台中间。 伴随着灯光缓缓亮起,郁峤抬头看向导师席,视线和坐在中间的裴度短暂相接,众人也看清了台上的身影。 他坐在一架钢琴前,戴着面具,身形单薄,双腿格外修长。 这是场上第一位敢于选择弹唱的选手,台下有裴度在,稍有不慎便会弄巧成拙。 几位导师欲言又止,看看裴度,又看向台上的郁峤。 舞台上的灯光缓缓熄灭,沉寂几秒后,一串音符迸发而出,与此同时,一盏聚光灯打在了郁峤的身上。 听到越来越熟悉的节奏和旋律,导师们缓缓坐直了身子。 有观众认出了这首曲子。 “vocal!《迷雾》!” “这歌有什么特别的吗?谁来解释一下” “第一次在节目上看到有人敢挑战《迷雾》,牛|逼。” “有一说一,有点担心,别毁啊……” 选手和导师们也都露出了惊疑的表情。 《迷雾》,一首对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的歌曲。 这是一首创作于19世纪的歌曲,世界著名男高音肖恩·马尔茨的代表作之一,也是奥维拉民族最负盛名的歌曲。 而他们之所以如此震惊,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作为艺考最常考的歌曲之一,《迷雾》被称为男高音的试金石,在座的不少都是音乐专业,没少在这块试金石上打磨。 会唱这首歌的人很多,但能真正唱好的人却是凤毛麟角,稍一不慎,就会变成车祸现场。 只是郁峤一开口,所有人便被他的声音定住了神。 经历过无数个世界的磨砺,郁峤的唱功堪称完美,众人震惊于他精湛演唱技术的同时,更惊叹于他对歌曲情感的解读。 不同于其他人演唱的舒缓与天真浪漫,郁峤唱出了一种冬天里寒风萧索,四下无人的孤独感。 众人屏息欣赏之时,伴随着一串滑奏,琴声在原调的基础上拔高了八度。 以往的演奏中,《迷雾》往往需要管弦乐器的配合突出气势的宏大。但郁峤孤军奋战,他讨了个巧,高潮部分在原曲的基础上升高了八度,使曲风更加明亮,仿佛是残酷战争中的一抹光亮,引领人们向前。 再加上极具画面感的吟唱,仿佛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回了奥维拉民族的奋斗岁月,坎坷、沧桑、却又激越、昂扬。低吟时又像一位长者,在缅怀逝去的故人。 他将声音处理得非常巧妙,渐强和渐弱的共鸣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时而飘渺,时而高亢,像奥维拉郊外的寒风,裹挟着雨雪,拍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演唱接近尾声,郁峤的情感又欢快了起来,声调低沉,却又格外轻快,似欣慰,又似感慨,歌声和琴声在这甜蜜而伤感的情感中戛然而止。 像是冬日寒霜的吹灭了这世间最炙热的火焰。 房间内一片静默,众人还沉醉在歌声中,久久无法回神。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第 3 章 最后还是陈嘉的声音打断了大家的思绪。 他看着郁峤,脸上难掩惊艳:"很少有人能把这首歌唱的这么动听。" 说完,陈嘉忽然回头,问道:“裴老师觉得呢?” 毕竟是弹唱,裴度应该最有发言权。 此时的裴度还未回过神来,他紧紧盯着台上的人,仿佛在确认什么。 半晌,裴度像是突然从某种情绪中抽离出来,评价道:“很特别。” “太简洁了吧。”陈嘉笑着说,“展开说说?” “很特别的声音,很特别的改编。” 众人不由失笑,天才的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 “哇哦。”林嘉和裴度合作过几次,知道他在专业领域有多挑剔,不由得惊讶,“这话从裴老师嘴里说出来也太难得了。” “谢谢各位老师。”郁峤鞠躬道,镜头推进,大屏幕上郁峤的鎏金面具折射着无机质的冷光。 陈嘉注意到他道谢时的态度,从容、坦然,既不讨好也不显得傲气自满,不是强装出来的,这种从容本身就是强大的一种表现。 林逸蒙适时活跃气氛:“流程走完了吗?走完了能不能快点摘面具。” 他难掩好奇,迫不及待想一睹面具下的真容。 陈嘉耸肩:“不废话了,赶紧投票。” 几分钟后,大屏幕上公布了导师们的投票结。不出意外的,三票全a。 全场第一个a等级产生了。 导播的手势急促而有力,摄像机的镜头如猎食者般聚焦。在全场沸腾的欢呼声中,郁峤摘掉了面具。 灯光在他乌黑的发梢和眼睫上跳跃,再由耀石般的瞳孔折射而出,在他的鼻梁下投出立体的阴影,从下巴到修长的脖颈,再到没入衣领的线条,每一寸都像精心雕琢的冷玉。 led屏幕上切出郁峤的特写,高挑、昳丽,光影痴缠,摄人心魄。 几乎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幕被播出来,无数条弹幕爆发式地涌了进来。 “?!?!?!?!” “晕了,怎么这么好看!!!” “好爽的一张脸……” “早说长这么好看啊,害我连骚话都说不出来。” “是a还是o啊,我有新老婆了吗?” “前面的嬷嬷收收味儿。” 郁峤捕捉到裴度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与此同时,郁峤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裴度好感度上升,目前的好感度为40。” “叮,检测到叶骁好感度上升,目前的好感度为50。” · 休息室内,戎子清看着舞台上光芒四射的郁峤,脸色迅速僵硬了下来。 戎子清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郁峤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整容?还是……他竭力回想郁峤从前的模样,却发现记忆中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子。他从未认真看过郁峤,甚至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那他又是什么时候学得会的唱歌和钢琴?不,不可能,他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说不定是假唱呢? 但随即戎子清又否认了这一想法。 就算他听不出来,裴度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 戎子清记得最初和裴度见面时,对方也是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直到母亲教会他唱歌,他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在众人面前表演时,裴度的目光才第一次为他停留。 正是这份音乐才华,才让他有了接近裴度的机会。 但刚才那一刻,裴度看向郁峤的眼中满是欣赏。 这是从前裴度从未在他面前流露过的神情。 如果郁峤拥有高于自己的才华和天赋,裴度对他的态度会不会胜过自己? 不,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个beta而已,凭什么夺走本该属于他的光芒和关注。 他必须做些什么。 戎子清没有忘记今天来此的目的。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了因嫉妒而微微扭曲的表情,对着镜子仔细检查妆容和衣着,确认一切完美无瑕后,推门而出。 直播刚结束,演播大楼的入口处便掀起了一阵骚动。管理层几乎倾巢而出,就连一向沉稳的廖青也不得不放下手头的工作,匆匆赶到现场。 众人排好队,等待面前的商务车缓缓驶停。 从车上下来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alpha,近一米九的身高压得空气凝滞,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后背将衬衣撑得格外有型,五官英俊桀骜,眉骨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瞳孔外圈颜色浅淡,像是一头锁定猎物的凶兽,极具野性的美感。 七八个人簇拥着上前,态度恭敬。 跟在后头的新员工好奇道:“来的人是谁啊?这么大阵仗。” 一旁的人提醒:“嘘,小点声,金主爸爸,能不重视吗?” “不是听说在国外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话没说完,随拍导演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做噤声状。 其实不仅仅是他们,在场的人同样也充满好奇。 听说这位"金主"是个混血,母亲来着b国的某个家族,父亲则是华国科技领头羊瑞达集团的董事长,两人年轻时不顾家族反对相恋,却在婚后几年离婚,他们唯一的儿子闻灼在13岁那年跟着母亲去了y国,不久前回国接手了父亲这边的工作。 廖青诚惶诚恐,不知道什么风吹来了这尊大佛。 跟着闻灼一起下车的alpha是他的发小,也是狂想曲的投资人之一,郑浩轩。 与闻灼的低调神秘截然不同,郑浩轩是圈内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出手阔绰,长相也算得上俊朗,不少初入娱乐圈的新人都曾被他那副外表迷惑,着了他的道。 廖青心中一紧,隐隐有些不安:这位公子哥突然现身,该不会是冲着谁来的吧? 郑浩轩显然兴致勃勃,开口便直奔主题:“听说节目里出了匹黑马?” 廖青暗自叹了口气,果然如此。他面上不动声色,顺着话头接道:“确实有几位选手表现亮眼,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那个叫郁峤的呢?”郑浩轩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你们从哪儿挖到这么个宝贝的?” 闻灼闻言,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 廖青一时语塞。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对郁峤的来历一无所知。这个年轻人像是凭空出现,一鸣惊人。 —— 后台,各位选手抽签完毕,前往自己的宿舍。 同行的几位选手起初还有些拘谨,聊了几句也逐渐熟络起来,见摄像不在,有人壮着胆子凑到郁峤身边,试探性地询问能否交换联系方式。 不远处,叶骁的视线扫过人群,他指尖婆娑着袖口的金属铆钉,目光在人群中游离,突然钉在郁峤身上。 和alpha比起来身形略显单薄,脸很小,很白,舞台上的他光芒四射,而此刻却冷得像一捧新雪,唯有眼尾那点红痣,灼人眼目。 察觉到他的视线,郁峤毫不避讳地与叶骁对视,眼神淡漠而疏离。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喊他的名字。 郁峤转过身,看见廖青正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几位衣着考究的alpha。 其中一位alpha格外引人注目。他身形高大,肩线宽阔,有着一双灰色的深邃眼眸,断眉,明明是西装革履的打扮,浑身却散发着恣意的痞气。对方的目光落在郁峤身上,眼神闪烁不定。郁峤心头一紧,莫名有种被猛兽锁定的错觉。 他迅速在脑海中呼唤系统:“能识别这个人的身份吗?” “非主要剧情角色,无可查询信息,请宿主自行判断。” 还未等郁峤理清思绪,郑浩轩已经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热情道:“郁峤是吧?我是郑浩轩,节目的投资人之一,早就想认识你了。” 郁峤眉头微蹙,试图抽回手,却发现对方力道不小,根本挣脱不开。更让他不适的是,郑浩轩的拇指正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他的手心,动作暧昧而轻佻。就在那手指即将滑向腕骨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突然横插|进来,稳稳截住了郑浩轩的动作。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闻灼会主动插手这种事。郑浩轩显然也吃了一惊,目光在闻灼和郁峤之间来回扫视,最终收敛了几分轻浮,松开了手。 郁峤抬眼看向闻灼,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捕捉一丝端倪。两人的手短暂交握,他能清晰感受到闻灼手掌的温度——干燥、温热,虎口处带着薄茧,与郑浩轩那种刻意讨好的触感截然不同。 “闻灼。”面前的alpha自我介绍道,嗓音粗粝微哑,“初次见面。” 这个握手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这位是瑞达集团的新任执行总裁。”一旁的廖青开始为他介绍起在场几人的身份,听到“瑞达集团”,郁峤心中有某个思绪掠过,尚未成型。 闻灼观察到他的反应,若有所思。 郑浩轩贼心不死,见状又提议大家边吃边聊,顺便商量一下今后的节目规划。 郁峤则表示节目流程还没走完。 他露出了一个略显遗憾的表情,浓墨般的眼睫垂下好看的阴影,秀美的唇角挂上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 郑浩轩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刹那间什么都忘记了,根本来不及阻止,呆愣着目送郁峤越走越远。 直到他晕晕乎乎转过头,对上了闻灼略带嘲讽的神情。 蠢,被人当狗耍。 郑浩轩猛然清醒,一拍脑袋,遭了!微信没要! 可人已走远,郑浩轩兴致缺缺地吩咐秘书跟进项目后,便准备离开。 不远处,叶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当看到郑浩轩握住郁峤的手时,本能地想要上前阻止,却被闻灼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像黑夜中拉满弦的弓。 闻灼不动声色得勾了勾嘴角。 叶骁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闻灼却仿佛毫不在意,郁峤离开后,他的目光便再未分给叶骁半分。 郑浩轩对此一无所知,他现在心里除了被郁峤拒绝的失落,更多的是惊疑,闻灼为什么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beta解围? 他与闻灼是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深知这人一身狗脾气。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配上混不吝的气质,没少招omega青眼,他却无动于衷。这些年沉迷极限运动,活像台永动机,对世俗欲望毫无兴趣。 但是郁峤这张脸实在太过权威,郑浩轩不禁怀疑,或许闻灼从前拒绝那些omega,并不是因为无欲无求,而是因为眼光太高。 这种好奇在走到电梯口时再也抑制不住,郑浩轩眼神不时往闻灼身上撇,抓耳挠腮,几次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直说。” 没有其他人在场,闻灼身上那股漫不经心的痞气就显露出来了,他靠在墙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打火机,金属盖开合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郑浩轩组织了一下语言,试探性问道:“灼哥,你也看上那个beta了吗?” 闻灼不置可否,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你不觉得他有点眼熟?” “什么?” “没认出来吗?他是前段时间戎家找回的那个孩子。” “等等——”郑浩轩的世界观仿佛受到了巨大冲击,“你开玩笑呢吧灼哥。” 怎么可能呢? 戎家找回亲儿子的消息不是秘密,郑浩轩脑海中浮现出前段时间宴会上的那个身影,印象里的他染了一头夸张的黄毛,头发长得几乎看不清五官,站在角落里,始终低着头,佝偻着身子,整个人阴郁得像一团化不开的浓雾。 那个畏畏缩缩、毫无存在感的人,怎么可能是舞台上光芒万丈的郁峤? 戎家是破产了吗?让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儿子出来抛头露面? 不,不对,郑浩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灼哥,节目飞行导师是不是邀请了裴度?” 裴度?闻灼在在项目计划书里见过这名字。 破案了,郑浩轩恍然大悟道:“他肯定是因为裴度才参加的节目。” 闻灼蹙眉。 他回国时间不长,对圈子里的八卦并不感兴趣。 郑浩轩显然不打算就此打住。 “你是不知道,郁峤被戎家找回来后,就疯狂纠缠裴度”被缠的人不是自己,郑浩轩似乎有些可惜,“不过裴度为了戎家的养子,直接退了婚约。” “要我说,裴度眼瞎,放着大美人不要,跟个冒牌货混” “你说得对。” “什……什么?”郑浩轩怀疑自己听错了。 “的确眼瞎。” 他指间翻转着打火机,金属壳泛着冷光。目光越过郑浩轩,落在走廊尽头紧闭的门上,仿佛一切与他无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第 4 章 第二天一早,郁峤收到了节目组的新通知,就在刚刚,新加入了一位常驻导师,正是昨天来探班的戎子清。 果然,看到他昨天的表现,戎子清不会坐视不理。 “宿主。”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 “昨天节目结束后戎子清和闻灼有短暂接触。” 郁峤微微皱眉,怪不得他听到“瑞达集团”时觉得熟悉,原著后期,戎子清被反派boss绑架后,正是瑞达集团出手救下了他。 戎子清和闻灼见面,绝对不是巧合。 郁峤想起那个身形高大的混血alpha。 戎子清空降导师,这段原著里没有的情节,会和他有关吗。 · 上午九点,第二轮考核正式开始。 选手和导师们已经到齐,廖青站在台上,宣布下一轮比赛的规则。 “接下来是分组对抗赛,比赛共有六支队伍,每队五名选手。排名前六的明星选手将担任队长,拥有挑选队员的权力。”廖青顿了顿,继续道:“剩下没被选中的二十位选手自由组合,组合不成功的即将淘汰。” 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 “怎么办,我一个明星选手都不认识。” “没人选我就完蛋了。” 郁峤听到有选手在小声吐槽。 选秀比赛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在这种情况下,实力不再是评判的唯一标准,人情世故也同样重要。 与此同时,节目的实时直播也正式开始,无数网友涌入直播间。 “听说有我们家小清啊啊啊啊啊。” “昨天小清不在,今天能听他唱歌吗?” “+1为什么第一期不让小清来。” “这规则,廖青又要搞事了吧。” “不搞事怎么有看点,撕得好,撕得再响亮些。” 系统挑选了几个弹幕念给郁峤听。 网友的关注点已经从昨天的郁峤转移到今天的戎子清身上。 这正是戎子清想要的效果,只要他在的地方,就永远是所有人的焦点。 林蒙接过话筒:“昨天考核第一名的选手先来吧。” 叶骁站了出来,在众多选手中扫视一圈,目光定格在郁峤身上,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显得有些玩味:“我选郁峤。” 众人并不意外,郁峤的实力有目共睹。 戎子清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叶骁,似乎想从他身上寻出一个答案。 然而郁峤的回答却出人意料。 “不好意思,我拒绝。” 郁峤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却仿佛投入湖面的巨石,瞬间惊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林蒙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 "我确定。" 叶骁的粉丝瞬间不干了,弹幕一片哗然。 “不是兄弟,这么狂的吗?” “郁峤是谁,很出名吗?别给脸不要脸。” “拒绝了叶骁还会有更好的选择吗?” 叶骁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愤怒。 “警告,攻略对象好感度下降,当前好感度为20。” 在场的其他几位导师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陈嘉连忙问道:“能说一下拒绝的理由吗?” 郁峤语气从容:“我和叶骁队长擅长的舞蹈风格不太契合,与其耽误别人的进度,不如选个更适合我的队伍。” 他的回答得体而冷静,挑不出什么毛病。的确,叶骁一直走的都是"劲舞风",而郁峤到目前为止没有展现出任何舞蹈的实力,多半不太擅长。 叶骁神情略有缓和,但还是有些难看:“行,希望你能找到‘更适合’的队伍。” 好感值又缓慢上升了十点。 郁峤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随后退回选手席。 就在众人以为到此为止时,一直没说话的戎子清突然开口:“郁峤选手就那么笃定,你心仪的那位队长一定会选择你吗?” 这话听起来仿佛只是导师的关心,但郁峤却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叶骁的目光如利刃般钉在郁峤身上,alpha强势的信息素在空气中隐隐躁动。 郁峤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导师,在裴度处停留片刻,随后收回视线。 “不然呢?”郁峤反问道。 场上又是一片哗然。 “狂,真的狂。” “狂怎么了,狂也有狂的资本。” “没有野心怎么能出道。” “好狂的一句话配上好爽的一张脸。” 也有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没人觉得戎子清问得有点问题吗?感觉在刻意针对郁峤。” 不过这些声音只是少数,很快就淹没在戎子清粉丝的弹幕浪潮中。 戎子清没想到郁峤竟能四两拨千斤地化解这个陷阱,心底涌起一阵不甘。 一旁的裴度微微侧目,目光落在郁峤身上,若有所思。 而目睹了一切的导演廖青非常满意。 这三个人间一来一回,给节目赚足了流量。 有实力,有野心,有分寸。 郁峤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培养对象。 和叶骁分开组队也更符合他的预想,两人实力太过强劲,节目组需要势均力敌的对抗,而不是碾压局。 只是现在这样还是不够,他需要再添一把火。 虽然不能干预选手选择队员,但身为导演,规则上可操作的余地很多。 另一边,选手们已经完成组队。 郁峤所在队伍的队长是季令泽,首场考核排名第四。作为早期男团成员,季令泽经历了层层选拔和漫长的培训,实力毋庸置疑,尤其擅长编曲,是个全能型选手。 只可惜,季令泽出道时海外男团风头正盛,市场竞争异常激烈,导致他一直徘徊在三四线。在原著中,他凭借《狂想曲》一举翻红,后期甚至提名了“华曲奖”,与戎子清成为“最佳专辑”的有力竞争者。 在选队友时,季令泽也考虑到了各自的定位,整个队伍配置相对比较完整。 接下来是小组对抗赛的抽签环节。各组组长依次上台抽签,决定pk的对手。pk失败的小组中,人气值倒数的选手将会被淘汰。 抽签环节开始。 季令泽站在抽签箱前,深吸一口气,抽出一张纸条。 他偷偷看了一眼,纸条上的花色是红桃。 叶骁则排在最后。 后面几组纷纷找到了相同的花色纸条,完成pk组队,但场上却始终没有人抽到第二张红桃。 因此剩下没抽签的叶骁这组时,导演宣布和季令泽队自动完成配对。 叶骁挑眉看向廖青,猜到多半又是节目组在捣鬼。 不过这样也好,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郁峤意识到自己的选择是多么愚蠢。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火药味儿好重啊,感觉没摄像头就要打起来了。” “主动邀请被拒绝,换谁能不生气?” “好怪,为什么组队搞的跟竞争择偶权一样……” “加1,我也觉得好怪……” 叶骁和戎子清的cp粉瞬间不干了。 “beta别来倒贴叶哥行吗?” “你们家没有自己的cp吗?看了觉得真可怜。” 被双方的唯粉看到后又是一场激烈的混战,郁峤的名字也随之上了热搜。 系统又幸灾乐祸的念了几条热评,颇为得意的欣赏狗咬狗一嘴毛的场景。 舆论中心的郁峤则正在和其他队员商量编曲。 他们分配到的曲目是《怎么爱》,曾经风靡大街小巷,旋律朗朗上口,也适合加入舞蹈元素。 但这首曲目因为发行年代较早,曲风偏向传统,放在现在来听难免会有些“土”,稍有不慎,演出的效果会有些滑稽。 季令泽觉得有必要改编一下。 只是刚开始就犯了难。 郁峤钢琴弹得不错,季令泽想在编曲中强化琴声,成为他们组的亮点,只是他尝试着录了几轨,和原曲的曲风还是不搭。 郁峤在旁边听了一遍,问道:“要不要试试loopstation?” loopstation其实就是把各种声音,如乐器和人声等等录制叠加,循环播放进行表演的形式。 季令泽有些惊讶:“你连这个也会?” 郁峤指尖轻敲琴键:"玩玩而已。" 他走上前,熟练地调试设备台:“可以用钢琴旋律打底,叠加其他乐器的音效和人声采样” 纪令泽眼前一亮:“到时候每个人负责一个音效,搞几个炸场动作。” 其他队员一听也来了兴致。 郁峤看着活跃起来的队友,修长的手指在设备上舞动。 空气也逐渐安静下来。 鼓点、钢琴、小提琴音色在他的操控下完美融合,最后加入一个即兴的口哨声作为点缀。 他一个人就是整个乐队。 没人注意到,不远处的裴度盯着他跳跃的指尖。 “叮!检测到裴度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50” 排练室的门被推开,裴度站在不远处,目光直直锁定郁峤,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眸此刻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裴老师好。”队员们慌忙行礼。 裴度微微颔首,径直朝郁峤走去。 随着他逐渐走进,郁峤闻到了空气中萦绕的雪松味。 他最近似乎对信息素特别敏感。 裴度在距离他半步之遥的距离站定,问道:“这些……你一直都会吗?” “裴老师很好奇?”郁峤抬眸,眼尾泪痣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红,他指尖无意识地婆娑着琴架,似乎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裴度却紧盯着他,似乎一定要个答案。 “为什么之前要装作什么都不会?” 空气中的雪松味越来越浓,郁峤蹙眉退了一步,裴度却步步逼近。 “这是我的私事,我想没有告知的必要。” 郁峤直视着他,目光冷然。 裴度却显得有些急切:"如果你早点告诉我……" 他猛地顿住脚步。 郁峤眼中的抗拒让他无法再迈出一步。 目睹郁峤音乐才华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郁峤微微仰着头,清瘦精致的下巴白如冷玉,回视时冷淡、沉着,红褐色的瞳孔映着他失控的倒影,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抱歉。”裴度往后退了一步,喉结滚动,“我失态了。” “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55” 系统差点没绷住自己的声音,这alpha有什么毛病?被怼了反而涨好感? 裴度转身走向门口,从背影看竟有些仓皇。 彩排室内的几位队员终于松了口气。 “吓死了,差点以为裴老师要发飙。” 队员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郁峤和裴度之间微妙的氛围,明显不只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但他们也懂适可而止,并没有追问。 郁峤蹙眉,那股淡淡的雪松味似乎仍然萦绕在鼻尖。 季令泽看他在发呆,关切的问:“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没事。”郁峤不动声色的拉开和alpha的距离,“我去趟洗手间,大家先排练吧。” 说着走出排练室。 洗手间的灯光冷白刺眼,郁峤微微侧身,露出喉结那块泛红的肌肤,镜子中那片肌肤的绯红尤其明显,隐隐还能看到细小血管的跳动。 “系统”郁峤在脑海里呼喊,“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迅速检测相关资料,得出结论:“大概率是alpha信息素引发的假性发、情,宿主放心,你是beta,不会真的进入发|情期。” 郁峤轻轻触碰那片发烫的肌肤,眼神更冷。 看来以后要注意和那些alpha保持距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郁峤从镜子中看到叶骁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对方锐利的目光正锁定在他泛红的后颈上,空气瞬间凝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第 5 章 系统说的没错,beta的确不会进入真正的发、情期。 ——除非受alpha信息素强制诱导。 一旦有居心叵测的强大alpha在这种情况下施加过量信息素,beta的精神力就会土崩瓦解,本能向对方臣服,进入一种除了不能标记外和omega发、情无异的状态。 郁峤不动声色地放下左手,alpha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一路往下,没入劲瘦的腰侧。 两人沉默片刻,郁峤微微颔首,准备离开。 “……你怎么了?”叶骁微愣,“脸色怎么……” “没什么。”郁峤尽量让自己声音冷静。 但alpha的本能让叶骁极其敏锐,他逼近两步,双方距离瞬间拉近,空间骤然逼仄,叶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紧:“你假性发、情了?” 郁峤后退半步,抽身要走,却被一把攥住手腕,迫使他回头。 叶骁再次开口,这次是确定的语气:“你假性发、情了。” 但他低估了郁峤的力气,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叶骁也无法掌控对方。 但不要紧,他还有杀手锏—— 蛰伏的信息素开始躁动翻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直接让叶骁的脸歪到了一旁。 “松手。” 郁峤收拢指节。 “你他、妈竟然敢打我……” 叶骁瞬间暴怒。 啪! 又是一巴掌。 “我说松手。” 空气安静得可怕,叶骁用舌头抵了抵脸颊,不可置信地看向郁峤,脸颊的刺痛感远不及此刻被beta当众羞辱的荒谬与暴怒。 内心的荒谬错愕让他动作慢了半拍,郁峤趁机抽回手臂。 就在此时,不远处“咔哒”一声,打破了二人的对峙。 郁峤和叶骁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闻灼叼着烟,拇指擦过金属打火机的齿轮,语气饶有兴味:“我来的不是时候?” “又是你?”看清来人后叶骁额角青筋直跳,“多管闲事!” “那你这算什么?”闻灼反问道:“趁人之危?” “装什么圣人?”叶骁冷哼一声,“你不是也想试试吗?” omega发、情时信息素传播范围极广,甜蜜的气味足以让区域内的所有alpha失去理智,用最暴力原始的方式竞争□□权。 在一些alpha看来,这甚至不需要omega本人的同意。 闻灼看向他,眼神晦暗不定。 “但我要提醒你……”叶骁自认猜中了他的心思,低哑道:“同为alpha也是有差距的。” 场面僵持不定,郁峤正要趁隙抽身,alpha强大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但在下一秒,叫嚣的香辛味信息素瞬息消散,局面被强行镇压。 “呃啊……”叶骁仿佛被无形巨手扼住咽喉,额角青筋暴起,却挣扎着吐不出完整的语句,“不……不可能……” 叶骁看上去从未这么狼狈过,在闻灼的威压之下,他的信息素如困铁笼,精神力不断被压缩碾压,连五脏六腑都在剧痛痉挛。 而闻灼却显得游刃有余。 “你说的没错。” 面前的alpha居高临下道:“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 无暇顾及身后动静,郁峤第一时间离开alpha信息素影响范围。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许久,体内深处的不适终于平息。 假性发、情影响有限,即便叶骁在场,他也有自信脱身。 只是没想到闻灼会出手。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算上昨天,这已经是对方第二次为自己解围。 郁峤若有所思。 “能检测到闻灼的好感度吗?” “抱歉,非剧情人物,没有权限。” 意料之中的回答。 系统紧接着道:“检测到叶骁好感度波动异常。” 郁峤瞥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叶骁的好感度就-50到60之间反复横跳。 看得出刚才那两巴掌确实打得不轻。 “宿主,叶骁对你的恨意值也在上升。” “随他。”郁峤不甚在意,和原主的经历相比,这点恨意不值一提。 “不需要做些什么吗?” “还不到时候。” 正要换衣服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拿起手机一看,是节目组的通知,选手们要到音乐教室集合。 推开门,在走廊尽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黑暗中,闻灼鹰隼般的目光锁定了他。 关上的房门阻断了退路,郁峤眼睁睁看着对方慢慢逼近。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背部肌肉紧绷,仿佛随时扑上去撕咬猎物的猛兽,但理智尚存,因此极其克制,散发出一股漫不经心但却令人窒息的威压。 两人距离不到半步时,闻灼停下脚步,声音晦暗低沉,气息拂过郁峤颈侧:“还好吗?” 郁峤身高已经算高挑,但面对闻灼时却不得不仰头,这个距离和角度,他甚至能看到灰色瞳孔中自己的影子。 四目相对,郁峤心下了然。 alpha天生渴望独占,受到omega发、情期的影响,alpha的本能会被无限放大,不惜一切代价将猎物圈入自己的领地。 好在他只是假性发、情,闻灼并未完全丧失理智,只是始终垂眸看着郁峤,执拗地想让他开口。 “好多了,谢谢闻总关心。”郁峤后退半步,背部几乎贴上房门,提醒道:“节目组有抑制剂……” “打过了。”闻灼偏头,露出侧颈针孔。 “还需要点时间。”闻灼的目光往下,看到了修长的脖颈和清晰的锁骨,只要他微微用力,锋利的犬牙就可以烙下独属自己的痕迹,但下一秒,他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像是苦橙花的味道。 闻灼瞳孔骤然紧缩。 ——是陌生alpha残留的信息素。 郁峤伸出两根手指将闻灼抵远数寸,终于勉强拉开距离道:“抱歉,导演催得急。” 那意思很明确,有什么问题自己解决。 “去哪?”闻灼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体贴让出一条道,视线却始终盯着面前这张一贯冷静的脸:“一起。” 郁峤:…… 这种状态下的alpha果然不讲道理。 郁峤抽身径直走向电梯。 闻灼注视他挺拔的背影远去。 刚才那一瞬间,alpha骨子里的暴戾几乎难以自控,妒火燃烧了他的四肢百骸,本能叫嚣着要去占有、掌控、支配。 闻灼眼中翻涌着alpha独有的偏执。 · 到达音乐教室时,大部分选手也已就位,不出所料,叶骁以生病为由缺席了录制。 导师席上,戎子清正坐在钢琴前与选手们交谈。正和选手们说些什么,眉眼弯弯,笑得温柔如水。 他本来就是很清秀的长相,很讨人喜欢,再加上又是当红明星,却没什么架子,引得周围几个alpha选手都有些害羞地红着脸与他攀谈 裴度则站在一旁,不时给予回应,对于他这样不善言辞的人来说,实属难得。 郁峤来得较晚,在后排站定,陆续有队员过来打招呼 “宿主,裴度在看你。”系统提醒。 “我知道。” 一进门,他就捕捉到了对方充满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郁峤视若无睹,这种注视在他漫长的快穿经历中早已司空见惯。 但这一切被门外的闻灼尽收眼底。 “前未婚夫……” 郑浩轩的话在脑中回响。闻灼眯起眼,alpha骨子里的掌控欲再次翻涌,这种失控感令他焦躁。 节目组架好机器,主持人宣读流程,人群瞬间安静,裴度也移开了视线。掌声中,戎子清走上前,笑盈盈地自我介绍。 昨日他缺席了导师舞台录制,今日正好以他的表演开场。 戎子清选择演唱的是他创作并一炮而红的出道曲《心愿》。这首歌虽未登顶各大榜单,却让他成为乐坛炙手可热的新星,意义非凡。 歌曲以暗恋者视角展开,唱出追逐的欣喜与无果的哀伤,配合戎子清温柔的嗓音,不失为一首佳作。但郁峤听着却隐隐不适,他总觉得歌曲表达的情感和编曲营造的意境存在割裂,只是优美的旋律掩盖了这点。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首歌的作词和作曲都是戎子清本人。 “宿主觉得这首歌不是戎子清原创?”系统敏锐察觉。 “也许是我想多了。”郁峤只是觉得奇怪,他能听出来的问题,裴度就毫无察觉吗? 演唱结束,屋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弹幕也在不断刷屏。 “小清做的好!” “我宝真的一直在进步啊!!!!!” “自己原创的热门单曲,又是谁的一辈子。” “某人昨天那股狂劲儿呢?越级碰瓷了哈。” 郁峤昨天在组队环节发言惹恼了叶骁粉丝,也让不少叶骁和戎子清的cp粉破防,到了戎子清主场,自然要找回面子。 但粉丝们的狂欢并未持续太长时间,接下来是裴度的演奏环节。 由于是临时起兴,裴度并未做太多准备,戎子清便在一旁提议:“要试试四手联弹吗?” 他本意是邀请裴度合作,却没想到裴度坐在钢琴前酝酿了片刻,突然抬头,目光越过人群直直锁定郁峤:“你想试试吗?” 戎子清愕然。 “好啊。”郁峤则答得很干脆。 他径直走向舞台,越过戎子清身侧时,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这一刻,戎子清仿佛回到了十五岁生日那天。 冰冷窒息感再次攥紧了他的心脏——亲子鉴定书上冰冷的文字,窗外刺耳的蝉鸣,混合着对那个“真正戎家孩子”蚀骨的嫉妒,再次将他淹没。 他紧掐衣摆,几乎失态,但面对镜头还是很快调整好状态,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想弹什么?”裴度问。 “《忙碌拉德卡》” 戎子清不可置信地看向郁峤。 就连裴度也难掩惊讶。 原因无他,这是一首堪称“残暴”的曲子,很少有人在公开场合弹奏,更何况两人此前完全没有配合过,这无疑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众人并不怀疑裴度的演奏水平,但对郁峤就没那么确定了。 郁峤坐在钢琴前,爬了几个音阶热身。 弹幕上出现不少质疑的声音,但很快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连串如暴风雨般迅猛激烈的音符迸发而出,几乎不给观众任何喘息机会,四手翻飞,快至残影。 这首改编自瓦格尔的著名舞曲,灵感源于19世纪e国平民的忙碌生活,原作风趣轻快。19世纪末,钢琴家布尔韦尔将其改编为一首常人难以企及的炫技之作。 一连串快速的跑动后,节奏由快转慢,这一节力度的渐强减弱的变化幅度非常关键,极其考验肌肉的控制能力,然而郁峤与裴度却举重若轻,所有人趁着间隙终于呼出一口气,但下一秒,节奏骤然加速。 在这段长达四分钟的极端快速演奏中,两人的配合堪称完美,没有任何黏连和漏音,甚至在空闲之余还来了一段交叉弹奏。裴度也是在这时发现,这并未到达郁峤的极限,似乎仅凭他一个人也能完成演奏。 于是他看向郁峤,尝试着缓缓抽出一只手,接着是另外一只。 两人没有对话,但却有种无声的默契。 郁峤从容接过裴度的声部,瞬间转为单人演奏。 此刻已经到达舞曲的最后一小节,也是所谓的“尾杀”。 郁峤一个人模仿多个声部,左手在低音区不断跃动,每秒横跨近两个八度,右手疾驰跑动,视听体验极其震撼。 众人目瞪口呆,弹幕也随之打出了一连串问号以表震撼。 弹至结尾,郁峤双手奋力砸向琴键,轰鸣音浪轰然炸响。 掌声和欢呼瞬间席卷全场。 裴度注视着郁峤,目不转睛。 这首曲子消耗了不少体力,郁峤额角覆着一层薄汗,唇色与脸颊透出异样的红晕,连眼睫都仿佛沾染了湿意,让他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叮!检测到裴度好感度上升至65。” 几乎与系统提示音同步,裴度低沉的声音响起: “想参加基茨国际钢琴比赛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第 6 章 郁峤抬眸。 基茨国际钢琴大赛,古典乐坛顶尖赛事,有钢琴界“诺贝尔奖”之称。其选拔严苛全面,金奖空缺率高达30%。 原主的母亲就曾是金奖得主。 后面的剧情中,戎子清也是裴度推荐参赛并获得季军,跻身“艺术家”的行列,还因此有了“子承母业”的美谈。 只是现在,推荐对象换成了郁峤。 裴度看向郁峤,带着他自己都未注意到的期许。 郁峤只是轻笑一声,笑意并未达眼底。 两人弹琴时没有带麦,观众听不到裴度的声音,但戎子清却听得一清二楚,内心的不安和嫉妒几乎要将他吞没。 郁峤站起来,没再看裴度一眼,在众人欢呼中走下舞台。 裴度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接下来是主题曲的声乐练习。 只是弹幕却并未因此平息,震惊之余,有人质疑郁峤过度炫技,违背了钢琴演奏的本心,也有专业人士站出来反驳,布尔韦尔改编这首曲子的目的就在于炫技,并进行了一长串科普。 也因为这场直播,郁峤在某钢琴论坛火了。 “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最后一下小节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前面和裴神配合的太默契了,节目组骗人的吧,这俩人绝对提前彩排了。” “没人注意到裴神的态度吗?和他教学时判若两人……” “+1,有幸接受过裴神的指导,严苛到现在回想还是会紧张的程度。” “郁峤到底是谁?怎么之前完全没听说过,长得还挺顶的” “没听说过,查了他履历,发现和钢琴没半点关系,听说以前是在酒吧里卖唱的。” “邪修来的吧,恐怖如斯。” 这几年华国钢琴界比较冷清,除了裴度,就没什么新鲜人物,大家对郁峤的好奇,更多出于对华国钢琴未来的关切。 系统转述着论坛的讨论,郁峤的反应倒是很平淡,他按了按眉心,也许刚才弹那首曲子消耗了过多体力,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疲惫。 两个小时后,录制结束。 郁峤走出教室,走廊已不见闻灼踪影,正要离开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回过头一看,是裴度。 他看着郁峤,表情认真,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想参加基茨国际钢琴比赛吗?我可以为你写推荐信……” “这又是什么补偿吗?”声音被猝然打断。 郁峤直视着裴度,长睫下的双瞳不带温度,声音平缓而冰冷。 裴度愣在原地,表情有一瞬间空白。 “你我之间早就没有关系了,不论出于愧疚或者别的什么,都没必要。” “你误会了。”裴度喉头滚动,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做这些并未出于私心,只是不想让这样的才华被埋没……” “什么私心?”一道低沉的声音不容置喙地插入二人的对话。 郁峤抬头,对上了一双灰色的瞳孔。 闻灼站在郁峤身侧,高大的身躯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俯身看他,带着炙热的温度,轻声道:“怎么不等我。”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但却让裴度感受到了不寻常的亲密,生生划下一道无形的屏障。 裴度认出了眼前的alpha。 两人此前见过几次,裴度知道闻灼是节目的投资方之一,只是没想到他也和郁峤认识。 闻灼挽起衬衫袖口,朝他这边看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底闪烁着冰冷的审视。 裴度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闻灼如同穿透空气般掠过他,从身侧轻轻揽住郁峤的肩膀,问道:“走吗?” 郁峤不喜欢肢体接触,肩胛骨紧绷,下意识挣脱,却发现对方动作看似随意,力度却极大,五指紧紧箍祝他的肩膀,不容反抗。 也因此没来得及拒绝。。 在闻灼眼里,沉默即默认。 “失陪。”说完,闻灼揽着郁峤朝电梯走去,步伐稳健,只给裴度留下一个毫不拖泥带水的背影。 直到电梯门合拢,狭小的空间瞬间隔绝了外界,闻灼这才松开钳制的手。 郁峤迅速拉开距离,目光落在闻灼轮廓深邃、此刻却带着一丝笑意的脸上,仔细观察他的神态,见他眼神清澈锐利,意识到在抑制剂已经生效了。 下一秒,闻灼的声音响起,打破寂静。 “你有耳洞吗?” 郁峤微怔:“什么?” 原主爱折腾自己,单边耳垂上就穿了两个孔。 在郁峤疑惑的目光中,闻灼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蓝色耳钉,抬手往他左耳摸索。 虽然已经恢复了清明,但alpha的动作已然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 根本来不及制止,两人的体型差距让郁峤没有施展的空间。 “咔哒”一声,郁峤感受到耳垂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刚想去摘,被闻灼一把摁住手腕:“别动。” “提神醒脑的小玩意儿,防止你被alpha信息素影响。”闻灼见他疑虑未消,补充道:“放心,对身体只有好处。” “这东西安全吗?”郁峤在脑海里问。 “正在检测……”系统道,“内含微量高纯度信息素抑制剂,对人体无害。” 郁峤暂时按下心中疑虑。 幽兰色耳钉点缀在郁峤耳垂上,紧贴着莹白润泽的肌肤,闻灼分明没用什么力气,但那里还是透着薄红。 他的目光流连在那块羊脂玉上,喉头滚动:“挺衬你——” “叮。” 电梯门滑开的清响如同赦令。 郁峤毫不犹豫地抬脚,视线骤然被一道坚实的身影堵死。 闻灼一手挡住电梯门,垂眸道:“送你?” “不了,谢谢闻总好意。” 闻灼没有坚持,缓缓收回格挡电梯的手。 郁峤头也没回地走出电梯。 电梯内闻灼若有所思,即便抑制剂已压制了信息素的狂澜,alpha本性中的渴求与焦灼也异常强烈 刚才从裴度身旁经过时,他捕捉到了对方逸散的信息素——是苦橙花的味道。 . 回到宿舍,郁峤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在几乎无意识的情况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郁峤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身体的疲惫感并未完全消失,他支撑起沉重的身体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廖青。 郁峤的脸色也让廖青一愣,忙问道:“你怎么了?” “感冒。”郁峤的声音略显嘶哑,“您找我有事儿?” 廖青的目光飞快在郁峤脸上扫过,确认除了病容并无大碍后,紧绷的肩膀瞬间松懈下来。这位现在可是节目的摇钱树,容不得半点闪失。 “刚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吓我一跳,还以为出什么岔子了!” “几个omega不知道被谁的信息素影响突然发情了,连带alpha也跟着失控,拍摄得先暂停几天,就当放几天假吧,注意安全。” 郁峤了然,这段也是原著剧情,是叶骁和戎子清的情感转折点,在信息素的影响下,叶骁意识到了自己对戎子清无法遏制的欲,望。 “那我们现在去哪?”系统茫然道。 刚从老宅里搬出来,节目组回不去,得找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拖着简易的行李走出宿舍大门,郁峤视线被不远处一辆迈巴赫吸引,车子周围站了四五个保镖,目光锐利的扫视往来人群,显然在找什么人。 看到他出来,几个保镖先是一怔,目光在郁峤脸上逡巡片刻,仔细确认后才上前道:“小少爷。” 郁峤眉梢微挑。 “请您上车。” 车门被人打开。 郁峤的目光越过保镖,抬头看向车里的人影,对方看起来很年轻,三十岁出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镜,一身裁剪精良的黑色西装,脚上的牛津鞋一尘不染,俨然一副沉稳而锐利的商务精英气场。 他放下手中的报表,抬眸看向郁峤,眼尾微敛,很细微,但郁峤还是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讶。 郁峤呼吸几不可查地一顿,细看之下,对方的眉眼和轮廓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线条更加凌厉硬朗。 “哥?”郁峤声音不高,试探道。 这是郁峤改头换面后第一次出现在戎朔面前,一声极轻的冷笑从他喉间逸出,“还认得我是你哥?” 戎朔下颌微抬,不容置疑道: “上车。” 车内陷入了沉默。 原主和他这位哥哥的关系并不融洽,准确说,应该是水火不相容。 戎朔严肃、古板、控制欲极强……原主一直不招他喜欢,在他看来,郁峤那些堪称“离经叛道”的审美,无异于赤裸裸的挑衅。 而对于乖巧听话的戎子清,戎朔的态度则截然相反。 除了原主不服管教外,戎朔如此双标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他对戎子清藏着一份超越亲情的隐秘爱恋。 而这也成为郁峤和戎家闹掰的导火索。 迈巴赫平稳地驶离喧嚣的市区,戎朔没带他回老宅,而是来了自己住的公寓。 郁峤迎着戎朔冰冷的视线下车。 “等等。”戎朔皱眉看向郁峤,“你耳朵上是怎么回事。” 郁峤一怔,意识到昨晚忘记取耳钉了。 戎朔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他冷硬道:“摘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无疑又是一次点燃争执的引线。 但郁峤这次只是默然抬手,摘了下来。 戎朔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听话。 郁峤无心顶嘴,车里的冷风一吹,他又有点头晕。 兄弟二人陷入了沉默。 公寓平常只有戎朔一个人,郁峤的房间是临时收拾的,就在戎朔的隔壁。 郁峤拎着行李箱上楼。 空荡的公寓格外安静,滚轮的摩擦声越发突兀,戎朔一边解着领带,余光注意到郁峤步伐似乎有些沉重,看起来不在状态。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后,郁峤身形几不可察地一晃。 戎朔眉心微拧,脚步下意识朝楼梯方向走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阵头晕目眩后,郁峤直直栽倒在地,失去意识前,他只感到额角一阵剧痛,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留下,瞬间模糊了视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第 7 章 郁峤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柔和的暖黄光晕散落床头,为木质家具镀上一层温馨的米白。他微微偏头,视线触及一旁的监护仪,意识到自己正身处病房。 木质的地板,泛起丝绸般光泽的地毯,舒适的氛围光取代了冷冰冰的工业感。 看来还是间高级病房。 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郁峤拔掉输液管,缓缓撑起有些沉重的上身。 “宿主,需要开启痛觉屏蔽吗?”系统上线道。 “不用。”郁峤擦掉拔针时渗出的血珠,转而问:“戎朔看到我包里的东西了吗?” “看到了。”系统顿了一下,忍不住劝道:“其实宿主也可以换个稳妥点的方式……” “没关系,至少目的达到了。” 突然昏倒的确是个意外,不过还好,那个装着文件的包裹就散落在戎朔面前。 郁峤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他现在也有点好奇戎朔会有什么反应。 —— 戎朔推开门,看见郁峤躺在病床上,清瘦的下巴陷在被子里,整张脸又小又白,眉眼弧度修长。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张脸,真的很像他们的母亲…… 戎朔站在床头,看了许久,只觉得自己心也跟着软了一下。然而这份柔软还未完全化开,视线便扫到了被随意丢在一旁的输液针头 …… 果然不能给他一点好脸色。 床上的人睡的并不安稳,戎朔气息甫一靠近,郁峤便若有所感的掀开眼帘。 无视对方复杂难辨的脸色,郁峤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有事?” 戎朔只觉得自己额角青筋直跳,深吸一口气,把文件按在床沿:“这是什么意思?” 郁峤撑坐起身,目光落在最上面那张纸上——赫然是他“不小心”掉出来的《复学申请书》。 “字面意思。”郁峤淡淡道。 戎朔眉心一跳,血压也在不断飙升,忍不住提高音量:“当初你是怎么和爸说的?还记得吗?” 郁峤别过脸。 他当然记得。 原主被找回戎家时还在读高中,却不顾戎父的阻拦执意退学,父子二人为此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最终僵持不下,各退一步,选择办理休学,保留学籍。 也是因为那次争吵,郁峤和戎家的关系逐渐出现裂痕。 “想一出是一出,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戎朔盯着他,恨不得伸手拽起郁峤的衣领,好判断他这个弟弟脑子里装的是不是一团浆糊。 郁峤静静看着戎朔。 “这次又想装几天?”戎朔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没装。”郁峤语调平稳,“想读书也不行么?” “好啊,想念书可以,什么时候把那个综艺退了,什么时候在说。” “这两者又不冲突。” 戎朔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猛地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将翻涌的怒意压了下去,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行……这话你留着等爸回来亲自跟他说。在此之前你别想踏出这栋房子半步。” 两人不欢而散。 系统小心翼翼道:“他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郁峤若有所思,至少这印证了一点——戎家对这个血缘上的亲儿子,并非全然漠然。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真的能要留在这里吗?”系统问。 “你觉得他困的住我?”郁峤反问道。 · 下午六点,北港新建的国际赛车场vip包厢内。 巨大的落地窗外,引擎的咆哮撕裂空气,窗外是燃烧着的速度与激情,窗内则是狂欢的男男女女,在酒精的作用下,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几乎盖过外面的喧嚣。 叶骁独自占据着视野绝佳的主位,俯瞰整个赛道。 有人想要上前敬酒,但看到叶骁的脸色都讪讪的离开了。 “你这几天怎么了?脸色这么臭。” 一道带着调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来人是叶骁的发小周嘉言,也是在场少数敢在这时候和他搭话的人。 叶骁默然不语,脸色阴晴不定。 他没和任何人讲那天在走廊上的事。 周嘉言看着他越来越可怕的脸色,忍不住猜测道:“和戎家的那位闹矛盾了?” “和小清没关系。”叶骁端起一杯酒,仰头灌了下去,酒精猛烈地灼烧着他的神经,刹那间,郁峤湿漉漉的眼睫、颈侧那片泛着薄红的肌肤……以及那毫不留情扇下的两记耳光,骤然在脑海中炸开,怒火仿佛被泼了滚油,烧得他喉管发紧。 “说曹操曹操到。”看叶骁情绪不对,周嘉言连忙打岔,朝门口努了努嘴,“看,谁来了。” 叶骁放下酒杯,顺着目光看去。 戎子清站在包厢门口,栗色软发,浅棕眼眸,一张毫无攻击性的温顺面孔,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眨了眨眼,像只误入喧嚣丛林的懵懂小鹿。 放在以往,叶骁心头总会泛起一阵悸动与柔情。然而此刻,他心底竟一片沉寂,甚至隐隐漫开一丝失望,仿佛他无声期盼着出现在那门口的,应是另一道身影。 这念头一起,一股莫名的怨怼瞬间攥紧了叶骁的心。 戎子清没见过叶骁这幅模样,他面对自己时总是柔和的,心里莫名有一种未知的恐慌,但依旧对他笑了笑,走到叶骁面前状似亲密的开口:“阿骁。” 叶骁没有起身,看着戎子清慢慢走过来,挨着他身侧坐下 “你怎么了阿骁,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戎子清语调轻柔,带着荔枝甜香的信息素也随之温柔地包裹上来 一旁的周嘉言见状,促狭地朝叶骁挤了挤眼,识趣地起身溜了。 叶骁却有点出神,这让他回想起那天在郁峤身上闻到似有若无的味道,是雪与琥珀交融的气息,冷冽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和戎子清的截然不同。 “没什么。”叶骁揉了揉眉心,“前几天录节目,太累了。” 戎子清脸上的笑容几乎瞬间凝固。 他想到前几天叶骁挑选队友时的反应,也是从那天开始,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他飞快地垂下眼睫,掩饰住翻涌的心绪,再抬眼时已换上温和的神色,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对了阿骁,下个月我外祖母生日,你帮我出出主意,送什么礼物好?” 他声音低了些,带着恰到好处的黯然:“你知道的……自从他回来,我在戎家……处境一直有些尴尬,很久没去看望外祖母了……” 叶骁自然明白戎子清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戎家那位被寻回的真少爷。虽未谋面,但关于这位不堪的“风评”早已灌满他的耳朵,心底不免泛起一阵轻蔑。 捕捉到叶骁眉宇间掠过的鄙夷之色,戎子清心头悄然一松。他知道,只要面对自己,叶骁总会卸下那身暴躁的铠甲,显露出异乎寻常的包容。而加上戎家这桩事儿,叶骁对他的怜爱只会更深。 然而叶骁却冷不丁抛出一句:“怎么不去问问裴度?” 戎子清心尖猛地一缩:“什……什么啊……” 他调整好状态,表情温顺又略带失落道:“裴度哥哥……已经和他订婚了。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说罢,立刻抿紧嘴唇,眼尾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叶骁第一次对戎子清说重话,心底那点刚冒头的硬刺瞬间软化,再开口时,语气已不自觉地放柔:“……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礼物的事,我来准备。”” 戎子清眼底闪烁着惊喜,看来叶骁还是很在乎他。 叶骁目光投向窗外,凝视着延伸向远方的赛道,没再说话。 他喜欢赛车,本身也是赛车手,这间视野绝佳的vip包厢,是他特意长期包下的专属领地。只要没有工作缠身,他便会来这里,在引擎的轰鸣与速度的激流中寻求片刻的沉静与释放。 为了拉近和叶骁的关系,戎子清还恶补了相关知识,算不上精通,但也勉强能看懂。 今天不是比赛日,只有几个俱乐部在举办练习赛,叶骁原本没抱太大期待,但很快,一抹疾驰的鲜红骤然攫住了他的视线。 北港国际赛车场的赛道以险峻著称,尤其是其复合弯道——坡度陡峭,高低落差逾三十米,辅以刁钻的左□□角与视野盲区,堪称挑战极限的巨蟒。稍有不慎,恐怖的离心力便足以将赛车连人带车甩出赛道。 红色赛车就是在这样的路况下选择踩满油门,咬死路肩,干净利落的入弯,在看不到前方出口,完全失去视野的情况下,擦着右边的外侧墙干净利落地驶入下一个弯道。 引擎的轰鸣直冲云霄,震得叶骁杯中红酒都漾开一圈急促的涟漪。 “牛逼啊!”周嘉言不知何时又溜回了落地窗前,注视着赛场上的红色闪电赞叹道,“练习赛都玩这么狠?这得跑废多少条胎。” 叶骁眉梢微动,这么极限的跑法,要么太过熟练,要么就是不要命。 迅速通过几个弯道后,红色赛车来到第一的位置,就目前的速度计算,还能和第二名拉开三秒以上的安全距离。 但情况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不知道什么原因,红车速度慢了下来,和第二名距离被压缩到仅剩四个车身,后车已经进入攻击范围。 周嘉言懊恼地一拍大腿::“靠!话不该说那么早的,顺风变逆风。” “未必。”叶骁突然开口,“你看看还剩几圈。” 电子屏上,数字赫然显示还剩最后6圈。。 “第三名的速度也提上来了,六圈,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儿。”周嘉言盯着实时数据,语气笃定。 叶骁懒洋洋地往后靠着,目不转睛的盯着飞驰的红色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打赌吗?我赌他一定不会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第 8 章 叶骁的手臂肌肉因兴奋而隐隐颤抖,就连戎子清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不禁对那名赛车手也生出几分探究的好奇。 比赛很快来到倒数第四圈,红色赛车和身后几辆赛车的差距不断缩小,但仍然稳坐第一。 倒数第三圈,依旧如此。 “还没看懂吗?他是故意的。”叶骁看向周嘉言,抑制不住他的欣赏,“降低速度既是为了保护轮胎,也是在给第二名‘喂’尾流” 周嘉言恍然大悟。 红色赛车很早就意识到以第二名的速度无法对他造成威胁,但在这之后的赛车来势汹汹,一旦越过第二名,一定会对他发动攻击。于是他利用尾流效应提升第二名的速度,同时通过精准的路线封锁,迫使后方车辆只能与第二名缠斗不休,却因空间不足而无法完成超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在帮助位列第二的赛车提速,以此牵制住后方真正的威胁。 整个车队的节奏尽在红色赛车的掌控。 后方的几辆赛车还因为车距过近,在超车时发生了失误,分毫之差,已经让他丢失了继续竞争的机会。 最后一圈,红色赛车锁定胜局。 周嘉言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无法想象对方是如何在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同时保持如此清醒冷静的头脑。 这不像血肉之躯的人类,更像一台在赛道上无情运转的精密仪器。 叶骁喉头滚动,他看着眼前的赛车冲过终点,浑身的血液都在为之沸腾。 暴力又冷静,胆大又心细,几组截然相反的词汇,竟在这道身影上完美地融为一体。 下一秒,红色赛车的座舱盖掀开,驾驶员从车里走了出来,黑色赛车服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 他摘下头盔,露出张扬艳丽的眉眼。 那是一张让叶骁一旦想到就会咬牙切齿,却又在午夜梦回中挥之不去的面孔 ——是郁峤。 叶骁手中的酒杯险些跌落。 周嘉言几乎看呆了。 就连戎子清也看呆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戎子清手中的酒杯微微颤动,倒映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良久,戎子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试探问:“阿骁,要下去看看吗?” “好啊。”不等叶骁回答,一旁的周嘉言迫不及待的开口。 话音刚落,就被叶骁狠狠瞪了一眼。 周嘉言只觉得莫名其妙。 “有必要吗?”一见到是郁峤,叶骁态度瞬间转变,“不过是个练习赛罢了。” 周嘉言在心里嘀咕:你刚才可不是这个态度。但他深知叶骁的脾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下去也行。”周嘉言招来侍应生,特意为郁峤点了一杯无酒精饮料。 比赛虽已结束,但赛车手们并未立即离去,多数人仍在与车队经理复盘赛事。郁峤则留在维修区,同技师一道检查赛车零件。 叶骁和周嘉言所在的包厢视野极佳,能将整个维修区尽收眼底。 维修区内除了刚完成比赛的赛车,还散落着正在组装的车辆和各种零件,显得有些凌乱。维修工作强度极大,技师们个个汗流浃背,郁峤额角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肤色太白,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叶骁看见郁峤接过酒杯,抬头朝vip包厢方向望来,与周嘉言视线相接后,隔空做了一个举杯致意的手势。 周嘉言顿时心跳加速,目不转睛地盯着郁峤,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连被酒精浸得昏沉的头脑都一下子清醒过来。 叶骁气得咬牙。 方才他明明也与郁峤目光相撞,可对方却像根本没看见他似的,只冷淡地瞥了一眼,就放下酒杯,头也不回地拉下了维修区的卷帘门。 周嘉言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 叶骁再也坐不住了,放下酒杯就要离开。还没走出两步,却被身后的戎子清拽住了衣角。 “阿骁,你要丢下我去哪儿?” 叶骁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语气疲惫:“没打算丢下你,出去抽根烟,一会儿派人送你回去。” 戎子清目光一直追随着叶骁,见他并未走向维修区方向,虽不明白叶骁为何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但看他眼中的厌恶不似作假,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另一边,郁峤刚换完赛车轮毂,正要去擦汗,有人递来一张手帕。 一抬头,郑浩轩正看着他,面色微红。 “看来你很喜欢赛车。”郑浩轩开口道。 郁峤接过手帕:“还要谢谢郑总,不是你带我来,今天也没法玩得这么尽兴。” “哪里哪里。”郑浩轩嘴上谦让,心里却乐开了花。 天知道下午在赛场体验区撞见郁峤时,他有多惊喜。 节目暂停录制那天,他就想约郁峤见面——一方面是想为先前自己的轻浮态度道歉,毕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另一方面,郁峤这个人实在太对他的胃口,郑浩轩仍不死心,想着能否从朋友做起,正经谈一次恋爱。 可惜那天他到节目组楼下蹲守时,却得知郁峤早已被人接走。郑浩轩再没脑子,也猜到来人多半是戎家的人,看来一时半会儿是约不出来了,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没想到今天竟让他捡了个漏。 郑浩轩当机立断,利用自己的小小权力给郁峤升级了深度体验。 他和闻灼共同投资了一支车队,虽然冲击f1还有些困难,但在国内也小有名气,带郁峤体验顶尖赛车的权限还是有的。 只是郁峤的表现实在出乎意料,郑浩轩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崇拜。 就连车队经理也大为惊喜,还以为郑浩轩带来了一位预备车手。 离开赛车场时,郑浩轩主动提出送他回家。 郁峤没有拒绝。 他今天才意识到,《狂想曲》的热度远超他的想象。不过两场直播,路上已经有人偷偷打量他,甚至有人直接上前索要签名。 让郑浩轩送他,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一路上,郑浩轩极力保持绅士风度,气氛倒也融洽。 郁峤一边应和,一边在脑中复盘今日的计划是否有疏漏。 途经十字路口时,郁峤从后视镜中注意到一辆黑色迈凯伦。 他们往哪,身后的迈凯伦就往哪,从赛车场开始,身后的豪车跟了他们一路。 似乎不想让自己过于明显,对方并没有紧跟,而是隔了两辆车的距离。 在经过下一个岔路时,郁峤让郑浩轩诱导迈凯伦驶入右边弯道,又在最后一刻猛打转向,回到直行道。 等迈凯伦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那是条单向车道,想要掉头追上来,只有等下一个路口。 车上的郑浩轩松了口气,从前跟他的那些小明星都是司机接送,还是第一次遇到粉丝跟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刚才那辆车有点眼熟。 郁峤看向前方,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黑色迈凯伦车内。 始终没找到下一个路口的叶骁死死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嗵”地一声砸在方向盘上,汽车喇叭发出短暂而刺耳的哀鸣。 · 第二天下午,郁峤又一次出现在北港国际赛车场。 昨天的练习赛后,车队经理对他格外赏识,得知他是戎家的小儿子后更是喜出望外——毕竟经济实力是玩赛车的基础,在经理看来,这对戎家不成问题,郁峤又正值年轻,正是车队急需的新鲜血液,于是再三发出邀请。 郁峤并未直接拒绝,只说这几天会再来试车。 又一次刷新赛道最佳成绩后,郁峤将赛车开到安全区,取下头盔,靠在赛车骨架上晒太阳。 他出了很多汗,却丝毫不觉得疲倦。空旷的赛车场,不远处传来的引擎轰鸣,竟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宁静。 他躺了许久,直到一个阴影居高临下地遮住了他的光线。 叶骁低头,深深凝视着他。 郁峤兴致被扰,起身便要离开。 叶骁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谁教你的规矩?见人从来不打声招呼?” 郁峤挣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叶骁心中的怒火瞬间腾起。一次又一次,他在郁峤眼中看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受不到对方丝毫的喜恶,仅仅是那冷淡的态度,就足以让他难以忍受。 他发了狠,追上去死死扣住郁峤的肩膀,另一只手箍住他的下巴,强迫郁峤与自己对峙。 “昨天你跟他走了,对吧?” 郁峤下巴被捏得生疼,长睫微颤,却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 叶骁吐露出的字眼越来越恶毒:“我眼睁睁看着你上了郑浩轩的车!怎么着?在我面前装纯,一到他面前就发|骚了是吗?” “我他|妈真应该……” 不等他说完,郁峤又一巴掌扇在了叶骁的脸上。 这一下郁峤没收力,叶骁甚至感觉到一阵眩晕,他晃了晃脑袋,模糊中伸手攥住了对方的衣领,抬手打算反击。 “应该什么?”郁峤冷冷道,“应该直接用信息素诱导我发|情,好方便你为所欲为?” 刹那间,叶骁僵硬在原地,怒火荡然无存。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第 9 章 叶骁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嘴里干得厉害,说不出一个字。 “我上谁的车和你没有关系。”郁峤眼眸微抬,语气淡漠,“起码我是自愿的。” “你故意的。”叶骁喘着粗气,郁峤身上分明没有其他alpha的气息,说明昨晚郑浩轩可能只是单纯送他回家,两人并未亲密接触,“你故意想让我生气。” “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郁峤声音里透露着几分好笑,歪头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故意气你?” 叶骁喉头滚动,盯着郁峤漂亮的瞳孔,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或许郁峤在意的是“自愿”而非“信息素诱导”这件事。 虽然听起来有些矛盾,但叶骁却品出了其中的不同。 “如果当初我没有……逼迫你……”叶骁顿了顿,他还是耻于承认自己的冲动,“我们两个之间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剑拔弩张。” “现在问这些还有意义吗?”郁峤没有直接回答。他语气中透出些许厌烦,又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一向冷静自持的表情竟出现一丝微不可见的动摇。 说完,郁峤转身就走。 叶骁却“恰好”捕捉到那一瞬的裂缝——郁峤的表情、细微的动作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那些刻意忽视、一次次激怒他的行为,或许都可以归结为: 郁峤在和他赌气? 叶骁心头蓦地一悸。 几乎未经思考,他脱口叫住了对方。 “还有事?”郁峤微微侧首。 叶骁又一次注意到他眼尾那颗红痣,生得恰到好处,点缀在琥珀色的瞳孔下方,纯净中透出几分蛊惑。 他想道歉,可“对不起”三个字卡在喉间难以出口。叶骁攥紧手指,最终换了一种说法:“给我几天时间,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郁峤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未作任何回应。 走远之后,郁峤才蹙紧眉头。生理性的厌恶让他难以控制表情——对这具身体而言,每一次与叶骁的接触都带来难以抑制的反胃。 · 再次试车那天,郁峤收到了叶骁送来的一块江诗丹顿手表,价值不菲。 为显郑重,叶骁没有托人转交,而是亲手递到郁峤面前。 可郁峤只瞥了一眼,连伸手接过的意思都没有。 叶骁拿着礼盒的双手顿时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 “我不喜欢,也不需要。”郁峤答得干脆。 “你不需要?!你知道这表多少钱吗?” 叶骁不由得拔高声音,p房里人来人往,不时有人侧目。 “有谁规定我必须收下这块表吗?”郁峤反问道。 “当着这么多人……” “你这叫道德绑架。”郁峤不为所动。 “如果这就是你说的诚意——”叶骁听见他冷冷道,“那未免也太敷衍了。” …… 那块手表最终还是没能送出去。 周嘉言来找叶骁时,看到了桌上的礼盒袋,揶揄道:“又是送给戎家那位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叶骁脸色一沉。 “看样子……是没收?”周嘉言打量叶骁的脸色,顿时有些好奇,“不应该啊……不是每次送东西他都挺开心的吗?” 叶骁闷了口酒,开口道:“不是送给小清的。” “卧槽?那是送给谁的?江诗丹顿啊,谁这么大面子?” “一个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我认识吗?”周嘉言不信,“别是什么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吧,不是要当情圣吗?怎么转性了?” 叶骁抬眼看他:“你少说一句话能死吗?” 周嘉言“嘿嘿”笑了两声:“不开玩笑了,说实话,你这礼物送得太贵重了,而且你观察了吗,没准人家就不喜欢戴表呢?不收也正常。” 叶骁转念一想,他的确没见过郁峤戴手表的样子。 “那你觉得送什么合适?” 周嘉言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笑道:“投其所好啊!你看他平常喜欢什么不就行了。” 叶骁想到了赛车。 他车库里倒是有几辆,但都是定制改装过的,送给郁峤也不太合适。 又听周嘉言道:“不要太贵的,主要是用心,他不要手表,说明不是你砸的钱不够多,而是人家不想和你玩这么俗的。” 叶骁沉默良久,决定明天再试一次。 · 郁峤在第二天收到了一份电视剧的合约。 一线导演滕伟光的本子,男二号,无数人削尖脑袋都拿不到的角色。 叶骁自觉这次礼物投其所好,目光缱绻地望着郁峤:“档期我都让经纪人帮你协调好了,下个月就能进组。” 郁峤皱眉:“我不需要。” 叶骁表情一僵,气急道:“你没签公司,也没有职业规划,不要这个本子,难道《万物生》结束就退圈?” 郁峤没有否认。 叶骁倍感挫败:“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感受到我的诚意?” “昨天那块表你怎么处理的?”郁峤突然问。 叶骁不明白他为何又提起手表,甚至觉得对方在耍他,咬牙道:“你不要,我自然送给别人了。” “那今天这个剧本呢,我若不收,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不要,自有别人要。”叶骁强压怒火。 “你看,”郁峤声音冰凉,“这些东西对我、对别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叶骁额头青筋直跳,几乎想摔东西走人,但一抬头,目光触及郁峤雪白的面容和薄而优美的嘴唇,心头那股火又莫名压了下去,神色又不由自主缓和下来。 郁峤绕过叶骁,走到休息室门口。 叶骁站在原地,听到咔哒一声,几乎没有力气再追上去。 他隔着玻璃,看到郁峤走到甜品柜前,选了块黑森林。 突然间,叶骁福至心灵。 他找到车队后勤,打听出来今天提供餐饮的团队,又花了好大功夫找到主厨,却得知甜品师傅在完成今天的工作后就出国学习了。 叶骁没有办法,只好请来另一位甜品师傅,反复调试口味,尽量接近原版。 好在黑森林是比较基础的甜点,甜点师傅尝试做了十几版,勉强做到九成相似。 就在叶骁拿着刚做好到蛋糕献宝似的去找郁峤时,却得知他今天并不在赛车场。 · “检测到叶骁好感值下降……上升……下降……” 系统这么来来回回播报了十几次,郁峤看着波动的数据,心情大好。 “叶骁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系统忍不住嘲讽道,“他也太自信了,还真以为你会对他有意思。” 只是稍加暗示,叶骁就头也不回地往圈里钻。 这倒符合郁峤对他的印象:冲动、鲁莽、做事不计后果,是非观念淡薄。即便在原著中面对戎子清,他也从未真正学会尊重。 是时候该晾他几天。 系统告诉郁峤,叶骁已经离开赛车场,他算了算时间,这个点,还能再跑半个小时。 郁峤换上赛车服,坐在调教了几天的红色赛车里,踩下油门,冲上跑道。 在从前经历过的那些世界里,他也做过赛车手。速度带来的不仅是感官刺激,还有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恐惧。他需要这种恐惧,以免自己彻底麻木。 疾驰十几分钟,身后突然传来同样的轰鸣声。 一辆蓝色赛车出现在后视镜里。 来不及思考是谁,对方离他越来越近,不短挤压郁峤的位置,想从内线超车。 郁峤则利用外线的位置,优先驶入下一个弯道,因为速度过快,赛车尾翼甚至都擦出了火花。 蓝色赛车依旧紧跟不舍。 两人并驾齐驱。 离赛道关闭只有最后一圈的时,两人还在继续缠斗。 最后一个弯道,蓝色赛车站在外道,将郁峤挤压至过弯的极限角度,不减速过弯,郁峤一定会冲出跑道。 但他只是持续轰着油门。 下一秒,急速刹车配合完美的漂移,甩出的尾气完全遮挡住蓝色赛车的视线,刹那间,郁峤又回到第一的位置。 仅仅只是犹豫了零点几秒,身后的蓝色赛车再难追上他的步伐。 最后一个直线,郁峤狠踩油门,优先到达终点。 取下头盔那一刻,郁峤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就连心脏都在剧烈震颤,这种爽到头皮发麻的感觉对他来说有些新奇。 蓝色赛车也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赛道关闭进入倒计时。 郁峤回过头,因为距离的原因,只看到对方精悍的身形。 就在他想上前辨认那人身份的瞬间,赛道灯光彻底关闭,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郁峤只听见自己仍未平息的呼吸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第 10 章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郁峤有些无所适从。 他摸索了几下,试图打开车灯。 紧接着,有人托住了他的手腕。 “别动。”对方声音低沉,手上的力量却不容抗拒。 黑暗中,郁峤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见衣服和车身摩擦的声音,以及两人运动后剧烈的心跳。 几秒后,车灯终于被打开。 郁峤仰起头,撞上了一双深邃的灰色眼眸。 闻灼低下头,两人气息几乎纠缠在一起,因为距离太近,郁峤甚至能看清他眼底泛起的红色血丝,搭配上他锋利的面部线条和硬挺的鼻梁,看起来有些暴躁。 郁峤扭了扭被钳制的右手手腕。 “抱歉。”闻灼松开他,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更加喑哑,“我只是怕你划伤。” 郁峤这才注意到他刚才碰到的位置,那里有一颗暴露在外的螺丝。 他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最后的漂移很漂亮。”闻灼忍不住夸赞。 “谢谢,侥幸而已。” 闻灼笑了起来,却未能被驱散眼底的戾气,“你的技术很好,我的车比你快,用同样的车比,还是你赢。” 郁峤耸了耸肩。 赛车就是这样,比得不光是车手的技术,还有工程师的实力。 “下次开我的车试试?” “好啊。”郁峤点了点头,“希望闻总到时候不会舍不得。” 闻灼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唇角浮现出一抹微笑,转眼郁峤的耳垂,上面空空如也。 他没戴自己送的耳钉。 注意到闻灼的视线,郁峤并没有着急解释。 闻灼抿起嘴唇,笑容也浅了许多,只说:“你不喜欢,下次我换个其他的送你。” 郁峤摇了摇头。 两人有默契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要吃点什么吗?这会儿车队后勤应该还在。” 作为一项竞技运动,赛车手的热量消耗极大,郁峤思索片刻,和闻灼一起回到了休息室。 工作人员看到郁峤先是有些惊讶,又看到他身旁站着的是闻灼,神色就跟见了鬼一样。 “郁。”有人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偷偷问他,“郑先生呢,怎么没看到他?” 郁峤原本还有些奇怪,郑浩轩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来问他,但看到对方神色暧昧,多半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刚要解释,却听闻灼道:“他这段时间都来不了了。” “为什么?”那人下意识问。 “以前包小明星的老底被揭了,在家里闭门思过。”闻灼道。 郁峤有些狐疑的看向他。 一旁的几个工作人员憋笑憋得脸通红。 “要吃蛋糕吗?”闻灼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取出的餐盘道,“黑森林蛋糕。” “奇怪。”不等郁峤说话,一旁整理食材的主厨开口,“carter昨天不是出国进修了吗?这是谁做的甜品?” carter是团队里甜品师傅的名字。 郁峤眸光微闪。 “诶?”系统发出疑惑,“叶骁找不到的人他是怎么找到的?” “那得问他本人了。” 郁峤开口:“是你把他藏起来的?” “我没有把他藏起来,只是给他赠送了一个假期,这块蛋糕是他的回礼。”闻灼坦然道。 郁峤尝了一口,绵密,酸甜,的确和他这几天吃的味道一样。 米其林三星的甜点师傅不是谁都能模仿的,就算是最普通的蛋糕,也能做出独特的风味。 但郁峤只吃了三分之一。 “不喜欢?”闻灼问。 郁峤摇摇头:“可能刚运动完,有些没胃口。”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闻灼看了看时间,还有不到一刻钟十一点。 闻灼打电话给司机。 郁峤坐上车,报了个地址。 闻灼刚才在休息室喝了香槟,不能开车,但还是陪他一起。 郁峤没有拒绝,后座的位置宽敞舒适,他有些昏昏欲睡。 但一旁alpha的气息却不容忽视。 不单单是信息素,还有一种发自本能的威压,没有恶意,却无时无刻不干扰着郁峤的思绪。 是很浓烈的酒精的味道。 “不舒服?”看郁峤脸色不对,闻灼问。 郁峤摇头,上次假性发、情只是个意外,按理说beta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 但他分明又觉得自己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郁峤忍不住问:“你易感期到了吗?” 闻灼一愣,“你怎么知道?很明显吗?” 他打了抑制剂,还反复检查了信息素浓度,确认无误后才出门。 但看郁峤这么难受,闻灼连忙让司机把车窗打开。 “你眼底全是红血丝。”窗外的空气让郁峤清醒了不少,“易感期的alpha会变得敏感易怒,应该和我那天假性发、情有关,被影响后提前进入了易感期。” 郁峤说的没错,闻灼前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如果不是这次易感期来势汹汹,郑浩轩和那个姓叶的小子大概也没机会出现在他面前。 闻灼忍不住伸手捋了一下郁峤被风吹乱的发梢。 郁峤忍不住颤抖。 那一刻,闻灼瞳孔急剧紧缩,和郁峤接触过的指尖隐隐发烫。 郁峤回头看他,眼底浮动着水光,脑袋里绷着的神经隐隐有不受控制的趋势,他嘴唇略开,想要违反生理本能让闻灼离自己远一点,但不等他开口,脑袋便昏沉起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听到了闻灼急切的声音。 · 郁峤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这是他第二次经历突然昏迷的情况,两次都和信息素有关。 郁峤想,或许只是他对信息素太过敏感,也或许…… “醒了?”闻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几点了?” “凌晨一点。”闻灼看了看表,声音沙哑,起身帮他调整床头的灯光,“要喝水吗?” “谢谢。”郁峤接过水杯抿了一口,“你一直在这?” 闻灼点头,“还有你哥。” “我哥呢?” “刚把医生送走。”闻灼想要伸手擦去郁峤润湿的嘴角,但却被他躲开了。 话音刚落,戎朔推门而入。 他盯着闻灼抬起的右手,那眼神,像极了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注意休息,医生说你对信息素比较敏感。”闻灼替他掖了掖被子,直起身道:“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不等郁峤点头,戎朔先下了逐客令:“我送送闻总。” 两个alpha视线交汇,气氛莫名有些紧张。 闻灼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蓝色耳钉,临走前再次帮郁峤别了上去。 戎朔已经从闻灼口中得知了那枚耳钉的用途,但不知为何,还是越看越不顺眼。 把闻灼送上车后,戎朔回到郁峤的房间,黑着脸问:“你这几天偷偷去了北港赛车场?” “对,我去试车。” “能耐了是吧?我说的话都听到狗肚子里了,还敢玩赛车?”戎朔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 “从今天开始,你跟在我身边,我去哪你也去哪,别想离开我视线半步。” “不行,我和车队经理签了合同。”郁峤道,“短工。” “打什么工,这是你该干的事儿吗?看看其他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干嘛。”话刚出口,戎朔就意识到不对。 “上学。”郁峤言简意赅,“所以你同意我复学了?” 戎朔:…… “咳,”他有些心累地跳过这个话题,“那你和闻灼是什么回事?” “碰巧遇到。” 戎朔一个字不信,碰巧遇到,闻灼会送他回家?碰巧遇到,闻灼会抱他上楼?碰巧遇到,闻灼会陪他俩小时? 郁峤却很坦然,的确是碰巧,他原本的计划就和闻灼没有关系。 “他是车队的老板,我的薪水就是他发的。” “你这么着急要钱做什么?”戎朔问。 “下周是外祖母的生日,我想准备点礼物。” 戎朔彻底哑火。 见状,郁峤从胸口口袋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笑容灿烂,如果不是她怀里抱着孩子,还以为是芳龄二八的少女。 那是他们的母亲…… 她怀里抱着的,是当时只有三四岁的戎朔,睁着大大的眼睛,却始终皱着眉头,小孩子脸上这种表情看起来像是故作严肃,因此有些滑稽。 戎朔的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心头又沉又酸,拿着照片,很久没动。 “这张照片……”戎朔的声音艰涩,“你是……从哪找到的?” “车队里一位赛车手收藏的,他的家人是……”郁峤顿了顿,这个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不太习惯,“……是妈妈的乐迷。” 儿时的那些记忆不断在戎朔的脑海翻涌、浮现,他看着照片里久违的面容,有种落泪的冲动。 但当着郁峤的面,他还是拿出了兄长的威严,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玩赛车的事儿我先不和你计较,还有……”戎朔停顿许久,“在节目里不要给她丢脸。” 郁峤猛然抬头。 戎朔起身,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地走出卧室。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第 11 章 郁峤没想到戎朔会如此爽快地同意他继续参与综艺录制,甚至还在录制当天派人将他送回了现场。 这虽非他的本意,却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关于原主母亲照片的消息,是他偶然得知的。将其寻回,既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也是想对戎家有所表示。从戎朔前一天的态度来看,他与这个家庭之间的关系,或许尚有转圜的余地。 郁峤把行李放到宿舍,一出门,恰好碰见了季令泽。 两人便一起去了排练室。 同队的几个学员也到了,大家正好一起讨论几天后的公演。 季令泽这几天也没闲着,自己做了个demo,郁峤听了,觉得效果不错。 他接受了郁峤loopstation的建议,给每个人分配适合自己的part,郁峤负责钢琴,季令泽负责贝斯,有两个自学过乐器的学员,陶丰和魏望,分别负责架子鼓和吉他。 还剩下叶和泰,作为舞担,他在乐器方面不怎么擅长。 “没关系。”郁峤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我们这段loopstation不难,几天时间,现学来得及。” 节目组备有乐器,众人权衡过后最后选中了手碟,除了好上手之外,手碟的视觉效果也不错。 叶和泰也有些新奇,这个长得像口锅一样的乐器到底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郁峤哥,你能给我示范一下吗,这个手碟到底怎么玩。”叶和泰才17岁,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像一只待人抚摸的小狗。 郁峤失笑,“打击乐器,用手敲就行。” 说着,手碟独有的空灵悠扬倾泻而出。 空灵、深邃、富有神秘感,悠扬绵长的声音缓缓包裹着听众的耳朵,细细品味,又带着一种忧郁和苦涩。 这是他在其他世界中学到曲子,从一位老伯那里听到的,彼时他在老伯家借宿,夜晚听到窗外传来了牧笛声。 这是老伯哄孩子睡觉的安神曲,只可惜当时他的儿子离家太久,只能借由此曲以慰思念。 郁峤从那首曲子中听出了难掩的孤寂。 在场的几人跟着安静下来,就连门口的裴度也停住了脚步。 一曲毕,大家久久不能回神。 郁峤垂下眼睫,他刚才也看到了裴度,只是再一抬头,已经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的几天,郁峤和同队队员们在高强度的练习中度过。 除了声乐和舞蹈,几人的默契同样重要,为此只有不断压缩休闲和娱乐的时间,郁峤的身体非常疲惫,运动后的神经却异常清醒。 窗外雷声大作,热气被雨水浇熄。过两天就是公演,郁峤难以入眠,独自来到走廊吹风。 午夜,还有练习室亮着灯,远远能听到音乐的节拍。 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身后传来了渐近的脚步声。 郁峤没有回头,那人也站定在他旁边,许久没有出声。 一道惊雷闪过,照亮了郁峤雪白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裴度有些失神地盯着面前人。 良久,他终于开口:“睡不着?” 郁峤点了点头,“看来不止我睡不着。” 裴度解释道:“我来帮学员做音乐辅导。” 郁峤没有回应,他看着窗外的雨水,似乎对裴度的话不感兴趣。 “那天你用手碟敲的是什么曲子?”裴度状似随意的开口。 “不知道。”郁峤实话实说,“从别人那里听到的。” “从谁那里听到的?”裴度接着问。 “不记得了。”郁峤摇头。 “听起来不像你这个年纪爱听的曲子。” 郁峤垂眸,历经太多世界,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年纪,也因此经常会有雾里看花的不真实感。 “我这个年纪应该喜欢什么曲子?”他反问道。 “朋克、嘻哈或者流行乐之类的,那首曲子听起来……有点太孤寂了。” “或许吧……我只是碰巧想到而已。” 裴度有一点说没说错,心境使然,如果不是一个人度过了漫长的岁月长河,这首曲子或许也不会让他印象深刻。 裴度定定看着郁峤,从说出“退婚”那一刻起,他们两个在没有如此心平气和的相处过。 或许再往前追溯,在退婚前,自己从未正视过此刻站在他身旁的人。 裴度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 天气微凉,雨夜的微风裹挟着凉意,郁峤忍不住抚了抚手臂。 注意到他的动作,裴度脱下身上的外套,想要为郁峤披上。 下一秒,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你们在干什么?” 叶骁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拧起眉心。 裴度手上的动作一顿,郁峤便顺势拒绝了他的好意。 然而这番动作在叶骁眼里则是另一番意味。 他刚结束练习,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转头看到自己找了几天的人正和自己的表哥在一起。 昏暗的灯光,湿润的空气,手上碍眼的动作…… 任谁看都无比暧昧。 “表哥,这么晚了还在啊。”叶骁几乎咬牙切齿。 “嗯,看哪个组需要帮助。” “哦——”叶骁意味深长地笑了,“能打断一下二位吗?” “我想找你身旁这位单独聊聊。” 裴度皱眉,他记得此前两个人因为队友选择起了冲突,放任两人独处,说不定会产生更大的矛盾。 他看了看郁峤,询问他的态度。 殊不知这一眼彻底刺激到了叶骁。 “有什么事在这说不行吗?”郁峤道。 “不、行。”叶骁一字一顿,“我有话单独对你说。” 裴度太了解自己这个表弟的脾气,见状更不放心,生怕二人打起来,伸手就打算拦住郁峤。 但没想到被郁峤阻止了。 他按住裴度的手臂,冲他摇了摇头,随即跟上叶骁的步伐。 两人来到练习室门口。 借着练习室的灯光,郁峤看到了叶骁盛怒的表情。 “我找了你六天。”叶骁压抑着怒气。 郁峤不紧不慢道:“找我有急事儿?” 叶骁死死盯着郁峤,眼睛盛满了不可置信:“我说要给你看我的诚意,为什么不等我?” 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就为了给他做一份爱吃的甜点,但他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跑了! 叶骁甚至还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到处打听消息。 可郁峤倒好,不仅没有丝毫表示,甚至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毫无负担的和裴度搞暧昧。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等你。” “好……好……”叶骁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给郁峤一个教训,猛地抬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掌下的肌肤又软又细,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对方只是看着他,因为呼吸不畅一声声地咳嗽,眼睛泛出了泪花。 郁峤依旧不言语。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叶骁动作一顿,最终还是下不了手,一拳砸在了门板上。 幸好此时练习室已经空了,不然所有人都会发现这边的动静。 “把我当狗耍,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意思?特别有成就感?” “随你怎么想。”郁峤又咳了几下,缓过来后淡淡道,“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不行!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和裴度到底怎么回事?!”叶骁几乎双目喷火。 “与你无关。”郁峤云淡风轻。 好一个与他无关,叶骁恨恨想,他冷笑一声,“我的耐心有限。”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郁峤迎上他的目光道,“赛场上见。” 说完,转身离开。 叶骁像是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听到郁峤下楼时还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似乎是裴度来询问他有没有事。 他心头那股怒火烧得更旺。 · 第一次公马上开始录制。 网络直播同步开启,无数观众涌入。 “两周啊!你知道我这两周是怎么过的吗?” “想问问郁峤的公司在干嘛,上节目不开通微博也不营业,不抓住曝光度,等糊吗。” “后援会都建好了,联系不上对接,好崩溃吧。” “看懂的都哭了,郁峤粉丝下楼买包烟,不走楼梯也不走电梯。” “峤粉吐黑泥能回自己超话吗,这个节目又不是只有郁峤一个人。” “点了,饥饿营销没点新意,挺装的。” “上次没选你主子气死了吧,叶骁粉丝装也不装得像一点。” “一个在酒吧里卖唱的十八线糊咖也来碰瓷了是吧?睁开眼睛看看他原来的样子吧,愁的钥匙。” “停停停,先别吵了,郁峤和叶骁在后台好像要打起来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第 12 章 郁峤化好妆,来到选手等待区。 灯影变幻,人群穿梭,他独自坐在那里,引人频频回首。 他今天穿了一身贴合身材的制服,纯白上衣,深色长裤,从头到脚都无比整齐,身形却很舒展,因此丝毫不显紧绷,搭配上战术背带,将郁峤极佳的骨相和极度贴合的皮肉勾勒得淋漓尽致,格外漂亮,也格外瞩目。 耳机里传来导演的声音,示意他和队友最后确认上场的走位。 郁峤和季令泽一行人在舞台区排队。 叶骁刚从舞台上下来,在不远处,目光沉沉地看向他。 郁峤收回视线,安静目视前方。 叶骁却在这时上前两步,凑近郁峤,卡住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一动不动的盯着对方,强迫郁峤和自己对视。 他原本长相就有些凌厉,眉形上挑,脸庞瘦削,冷脸时则显得更不好惹。 几个素人练习生都被吓傻了,呆愣在原地,不做所措。 季令泽率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去劝阻,叶骁却置若罔闻,拍上门,将其他人隔绝到门外。 郁峤眉头微蹙,见叶骁俯身过来,语气不善道:“为什么不给我个解释?” 叶骁盯着他,耐心几近告罄,他承认自己那天的举动是有点冲动,但那也是因为郁峤和裴度间的举动太过暧昧,他忍了又忍,不去逼他,但郁峤始终没主动找过来,叶骁这才意识到他是真的没把自己当一回事。 郁峤后退一步,他语气寡淡,“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 “好……很好……”叶骁笑得有些渗人,“你之前果然一直在骗我。” 故意冷落他、忽视他,惹他生气后又若即若离地给些甜头,将他吊得不上不下。 叶骁想,他已经看穿了郁峤的把戏,既然如此,那就彻底划清界限,他再也不会上当。 “今天晚上你会输得很难看。”叶骁恶狠狠道。 “是吗?”郁峤挑眉,“我看未必。” 叶骁嗤笑道:“敢打赌吗?” “好啊。” “如果我赢了——”郁峤直视他的眼睛,语气格外认真,“就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 叶骁离开时,脸色尤其难看。 摄像头没有拍到两人交谈的过程,众人不知前因后果,只是从叶骁的脸色看,二人的交流显然并不愉快。 弹幕上纷纷刷起了问号。 “我靠,这算播出事故吧,黑脸了。” “好想知道俩人说啥了,郁峤的表情看起来挺正常的。” “能说吗?其实我诡异的磕到了……” “cp脑没救了。” “吃点好的吧,俩人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叶骁走后,季令泽有些担忧地看向郁峤:“他刚才动手了吗?” “没事。”郁峤轻描淡写道,“一点私人恩怨。” 季令泽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前方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催促,来不及说什么,只得先紧着眼前的流程。 走位确认无误后,众人回到选手等待区。 灯光倏的暗下来,伴随着音乐声,比赛正式开始。 叶骁组第三个出场,他们组选到的歌曲是《breakdown》,一首经典的男团舞曲,鼓点强烈,贝斯声极其抓耳。 他们在原曲的基础上加强了鼓声,旋律更加磅礴,节奏感更强,配合整齐划一的动作,颇具观赏性,尤其是叶骁在标志性动作上的力量感,他对腹部肌肉的掌控炉火纯青,看起来行云流水,冲击力极强。 一曲毕,弹幕瞬间刷屏。 坐在郁峤身旁的季令泽不由得抿了抿嘴唇,看起来有些紧张。 大屏幕上实时统计着投票人数,叶骁这一组获得了713票,目前全场最高分,单叶骁本人就获得了308票,是全场的人气王。 导师们也一致给予高度评价。 选手席发出惊呼,观看热度达到了今晚的第一个小高峰。 “好爽,看叶骁表演果然是一种享受。” “黑子说话!” “直接炸场,某些人拿什么赢?” 投票结束,工作人员提醒郁峤登台。 他拍了拍季令泽的肩膀,起身道:“不用怕,我们会赢的。” 季令泽看向他,目光逐渐坚定。 几人穿过昏暗的后场,在舞台中央站定。 三声提示音落,表演正式开始。 一阵钢琴声响起,微弱的灯光打在郁峤身上,他靠近话筒,伴随着音乐简单哼唱,灵动、清脆、旷远。 他们表演的歌曲是《怎么爱》,但开头这段旋律是新加上的引子,郁峤自己写的,放在这里不仅不违和,还增添了原曲的层次感。 台下的裴度瞬间愣住了,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会?!刚才那段旋律他再熟悉不过,那分明就是…… 不等他捋清思路,强烈又急促的鼓声插了进来,和郁峤的琴声合在一起,意外的和谐。 紧接着是贝斯、吉他,层层递进,不停渲染,一束束灯光随着不同乐器的声音亮起,却在即将高潮时戛然而止,舞台瞬间陷入黑暗。 全场安静,场下的观众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秒,两秒……一阵空灵而明亮的声音打破寂静,伴随着高频的泛音,所有的乐器声一齐爆发,舞台上灯光大亮,变成了绚烂的蓝海。 “我要不认识这首歌了,好洋气……” “牛逼,和原版完全不一样,但真他妈好听,忍不住抖腿。” “我嘞个广场舞神曲秒变格莱美啊。”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词,突然变得好高级。” 台上的演唱还在继续,季令泽保留了原曲氛围,又加入了适应比赛场合的高音,场下观众尖叫的同时被原曲的旋律深深感染,不由自主跟着唱了起来。 这首歌的传唱度实在恐怖,男女老少,就算不知道歌名,听到旋律也能哼上两句,尤其是副歌的部分,全场沸腾起来,观众的声音甚至盖过了背景乐,整齐又洪亮。 一片欢乐中,歌曲接近尾声,台下的观众意犹未尽,更有甚者甚至起哄再来一首。 “真的不是演唱会现场吗,氛围也太好了。” “脑子手动挡,嘴巴自动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跟唱了。” “dna动了,好松弛的一个舞台。” 台上的季令泽也松了口气,他是第一次在这么大的舞台上演唱自己改编的歌曲,原唱的知名度太高,他很害怕弄巧成拙,好在郁峤的提议给了他灵感,看观众的反应,他的改编至少没有给原曲拖后腿。 表演结束,投票通道正式开启。 大屏幕上的票数还在不断变化,从0开始飙升,超过七百时速度慢了下来。 投票时间进入倒计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数字超过710,开始一票一票增加。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票数终于超过716。 “超过了啊啊啊啊啊。” “还在涨!!!” “破记录了!!!” 伴随着倒计时结束,投票通道彻底关闭,他们这一队投票数最后定格在730票。 新的全场第一! 季令泽朝郁峤的方向看去,见他眼底也泛起笑意,忍不住将郁峤一把抱进怀里。 郁峤听到季令泽呼吸急促,似乎在强忍泪水,拍了拍他的背以做安抚,其他队员见状也扑了上来,将郁峤团团围住。 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的胜利欢呼,与此同时,郁峤脑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裴度好感度上升,当前好感度为70。” “怎么一下上升这么多?”系统有些惊讶。 郁峤看向导师席。 裴度拿起话筒,打断了庆贺中的众人。 “我有一个问题。” 季令泽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您请问。” “开头的那段旋律是谁写的?” “是我。”郁峤道 裴度喉头滚动,艰涩道:“你是自己创作的吗?” “当然,我留有底稿。”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段旋律是他一时兴起记录下来的,经过反复修改后也只有短短几节,做不成一首完整的曲子,只得暂时搁置。 郁峤不想让它浪费,便添在了这里。 裴度嘴唇微动,沉默着看他,片刻喃喃道:“我知道了……” 郁峤莫名觉得他声音有些发抖,身形也摇摇欲坠。 一首歌而已,竟然反应这么大,郁峤实在想不清楚到底是哪个桥段让他有这么深的感触。 后场的叶骁看到二人的互动,面色一片冰寒。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第 13 章 “叶骁竟然输了……” “wbxl,谁敢看叶骁现在的脸色。” “导播也太损了,还给了个特写。” “有一说一叶骁这场也不错,但我在现场也会选季令泽和郁峤。” “+1,氛围太好了,感染力太强了。” 回到等待区,郁峤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向他射来。 他抬头一看,果然是叶骁,在他身旁的则是从导师席专程找来的戎子清。 但叶骁只是看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前纠缠。 郁峤视若无睹,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直播结束,卸了妆,郁峤回到宿舍洗澡,这期间,隔着浴室门,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披上浴巾,接通电话。 听筒另一边是裴度,一贯镇定的嗓音此刻听起来有些急切。 “你在哪儿?” “宿舍。”郁峤言简意赅。 “好,我马上到。” 说完挂断了电话。 “宿主,裴度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系统提醒道。 “刚才表演的时候裴度的好感度一度降到了20,表演结束又上升到了70。” 闻言,郁峤若有所思。 他问道:“原主没被找回戎家前和裴度有交集吗?” “没有。” 果然,他的记忆没有出错。 可既然他们并不认识,裴度对原主的厌恶来的未免有些突兀。 在他的记忆中,裴度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就从没掩饰过对他的不喜。 如果单纯只是因为原主在音乐方面的资质平庸,那么这世界上毫无音乐天赋的人很多,裴度为什么偏偏针对他一个? 敲门声响起,打开门,裴度站在门口,来的太急,气息还有些不稳。 两人沉默对视。 “什么事?”郁峤问。 裴度一言不发,盯着面前的人有些出神。 郁峤刚洗完澡,皮肤被热水熏得微微发红,头发湿漉漉的,水滴顺着发梢没入衣领,整个人的皮肤透亮发白。 见他不说话,郁峤打算关门,就在这时,裴度突然用手肘顶住门板,挤进来半个身位。 他大概鲜少有如此激动的时刻,手掌都在微微颤抖。 “我想看看你那首曲子的底稿。”裴度嘴角紧绷。 郁峤松开门把手,转身拿起一沓手稿塞到了他的怀里。 从他的动作不难看出,郁峤此刻的心情并不愉快。 但裴度却顾不上那么多。 他一遍又一遍地翻开眼前的手稿,从最初的曲调到最终的定稿,一笔一画,都是郁峤不断修改的痕迹。 “可以了吗。”郁峤耐心告罄,“这些足够证明曲子是我自己写的吗?” 裴度猛然抬头看他。 “抱歉。”态度一贯冷淡的嗓音此刻泛着些无措,“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这段旋律碰巧和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听来的非常相似。” 郁峤猜到叶骁口中的那位“朋友”大概率就是戎子清,他没有挑明,有些真相只有自己亲眼看到才会相信。 “你是说我抄袭?” “裴先生。”郁峤态度冷硬,“凡事要讲证据。” “不,这是场误会,是我搞错了,我会查清楚事实,还你,也还我朋友一个清白。” 郁峤直直看着他,“其实我真有点好奇,如果裴先生最后发现是你那位朋友抄袭,你会怎么对待他。” 裴度抿唇。 即便到了现在,他在心里还是给戎子清留了一份余地。 房门在此时又当当响了两下。 郁峤不习惯和alpha单独共处一室,因此屋门虚掩着,门外的人稍一用力,便看清了屋内的情形。 闻灼站在门口,脚步瞬间顿住,灰色的眼眸酝酿着沉沉的气压,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片刻,蹙眉道:“看来是我打扰了。” 语气明明毫无波澜,但落在裴度耳里,却是说不出的古怪。 他没有忘记此前二人亲昵的举止,但他理亏在先,看到闻灼那一刻,下意识想要逃避。 “要很久吗?我在外面等你。” 明明话是对郁峤说的,闻灼的视线却落在裴度身上。 像是在打量又或者是在评估什么。 裴度如芒刺背。 “不用。”郁峤道,“裴先生的事儿应该说完了。” 这几乎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裴度听着郁峤公事公办的语气,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自觉没有待下去的必要,说了句“抱歉”便匆匆离开。 闻灼注视者裴度的背影似笑非笑道:“怎么这么着急?” 郁峤语气冷漠:“大概是心虚吧。” 闻灼回过头来看他,突然开口:“从前他来找你,你应该开心才对。” 郁峤意识到他在试探自己。 “是吗?那我以前大概眼瞎了吧。” 闻灼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轮廓硬挺,眉型锋利,笑起来时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痞气。 郁峤也看向闻灼,用眼神示意他有何贵干。 换作是别人,面对闻灼时,脸上根本不会出现这样随意的神情。 但郁峤这么做,反倒是给了他一种心照不宣的熟稔感,闻灼格外受用。 “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你母亲生前的东西。” 闻灼靠在沙发上,掏出一张名片。 郁峤接过名片,是一家琴行。 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 原主的母亲苏蓁,是早些年华国有名的女钢琴家,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在国际上展露头角,只可惜身体比较弱,生下小儿子后不到两年,因为脑部肿瘤去世。 这样一位在国际上都富有盛名的美人,曾受到很多人的追捧,只是时过境迁,那些乐迷手里保存的相关物品散落各地。 “谢谢。”郁峤攥紧手中的名片道。 “不用谢,我只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而已,东西是否能拿到,还是要靠你。” “这是自然。” 不知道是不是被原主的情绪感染,郁峤突然有种落泪的冲动,他盯着名片上的联系方式看待许久,默默把号码熟记于心。 蓦然抬头,发现闻灼也盯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怎么了?”郁峤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过几天就是你外祖母的生日。” “我知道。”郁峤说,“我就是在为她的生日做准备。” “那你知道生日那天会有谁去吗?” 郁峤挑眉。 “裴度、叶骁还有你家那位二少爷都会到场。”闻灼靠在沙发上道。 郁峤不知道他是在提醒还是在警告。 毕竟之前系统向他反馈过,闻灼和戎子清私下有接触。 “那你呢?”他反问。 郁峤身体往前倾了倾。 这个动作居高临下,本该给人一种审视的压迫感,只是落在闻灼的眼里则完全变了个样子。 郁峤的浴袍裹得不紧,脖颈修长雪白,喉结小巧,锁骨的线条微微隆起,流畅而优美,透过皮肤,可以看到下方流淌着的血管,像一朵振翅欲飞的蝴蝶。 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的挠了一下,闻灼忽然有种暴虐的冲动,想要死死咬上那只蝴蝶,将其拆吃入腹。 郁峤的话在他听来也像邀请。 闻灼嗓音微哑道:“我也会去……” · 下次公演是导师合作舞台,届时将重新组队,由导师决定合作对象。 演出地点也从演播厅变成户外,节目组为了画面效果,选择了海拔近四千米的雪山山顶。 以防万一,导演组给学员们几天时间,准备保暖的衣物和应对高原反应的药品。 郁峤就是在这时接到了戎朔的电话。 除去那些冗杂的关切和训话,这通电话就是为了告知他一件事 ——戎父回国了。 他对戎父的了解不多,印象里是个沉默又古板的父亲,因为妻子的去世,对小儿子格外疼爱,即便发现戎子清并非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依旧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那些沉默和古板或许只有在面对原主时才会显露出来。 郁峤揉了揉眉心,思考如何应对他的这位父亲。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第 14 章 苏家是书香门第,苏老爷子苏谨庸是书法大家,生前的作品现在收录在南城博物馆,发妻沈知许在国画方面也颇有造诣,二人琴瑟和鸣,生育了一男一女。 大儿子苏也之是alpha,于艺术不大精通,却是个经商的好手。小女儿就是郁峤的母亲苏蓁,是beta,继承了二老的艺术天赋,年纪轻轻就成为当时华国钢琴界的顶尖人物,只可惜患上脑补肿瘤,生下郁峤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二老对小女儿颇为疼爱,得知这一消息后一度悲痛成疾,连带着和戎家的关系也冷了下来,戎海丰辛苦弥补才有所缓和,几年后苏老爷子重病去世后,苏老太太成了整个苏家的主心骨。 他们对女儿的思念有多深,对戎子清的疼爱就有多浓,在得知郁峤才是自己外孙时,苏老太太又惊又悔,苏也之这个舅舅送来了不少东西,言语之间总盼着他多回苏家看看外祖母。 只可惜原著里,郁峤忙着和戎子清较劲,只和外祖母见过几面,来不及尽孝,苏老太太也因为意外去世了。 生日宴当天。 夜幕降临,墨色般的夜空笼罩着半山腰上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庄园,客人们陆续到场,室内觥筹交错,灯火通明。 郁峤是一个人来的,穿着深色制服的侍者为他拉开大门,一阵温暖又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隔着很远便认出了戎海丰。 戎海丰年过五十,但保养得宜,看起来不大显年纪,穿着一身正装,风格和戎朔如出一辙,此时推杯换盏,倒是对这样的场合习以为常。 郁峤朝他的方向走去,戎海丰若有所感,看清来人后,略微一怔。 站在他一旁的中年人顺着戎海丰的视线,只见是一个模样极其标致的年轻人,轮廓精致,眉形舒展,西装勾勒出清瘦挺拔的身形,一进门便吸引了许多目光。 不少人低声交谈,猜测他的身份。 只见那年轻人在戎海丰身旁站定,恭敬地喊了句“父亲”。 在场的宾客和戎家多少都有些交情,知道戎海丰有两个儿子,长子严肃正派,帮戎海丰打理公司,经常和父亲一起出入社交场合。小儿子虽然不如长子英俊,但也乖巧可爱,听说还是个小明星。 但眼前这位,他们的确有些陌生。 经过旁人的提示,众人这才想起,戎家前不久认回了一位小少爷。 看这气质和容貌,也的确更像戎海丰的亲儿子。 站在戎海丰身旁的中年人注视着郁峤,略带疑惑地问道:“令公子看着有些眼熟。” “哦?”戎海丰回头看了郁峤一眼。 “有点像最近很火的一个明星,好像叫……什么乔?” “郁峤。” “对对!郁峤。”中年人笑道,“钢琴弹得不错,我女儿很喜欢。” “您没认错,那的确是我。”郁峤坦然道。 中年人先是一愣,随即后笑了起来,“那还真是挺巧的,看来我女儿眼光不错。” 又看向戎海丰,“有其母必有其子。” 听他提到苏蓁,戎海丰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下来。 郁峤也跟着举杯。 不清楚刚才的表现是否能让父子关系稍有缓和,但在这种场合下,戎海丰还不至于当场发作。 父子二人关系恶化也并非一朝一夕,起先是他被找回戎家后坚持退学,两人大吵一架。之后原主又想参加综艺,戎海丰觉得他不务正业。直到前段时间,原主将戎子清推下楼梯,戎海丰对原主的失望堆积到了一个临界点,索性冻结了他的银行卡,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三人在一起又聊了一会,戎海丰带着郁峤见了几个客人。 见这里没他什么事后,郁峤决定上楼看望苏老太太。 戎海丰沉默片刻,点头道:“去吧,看看你外祖母。” · 叶骁这几天一直忍不住去想郁峤。 带着怨恨和怒火去想。 想他的恶劣、冷漠、还有对自己真心的践踏,想着想着,叶骁又回忆起郁峤假性发、情时若有若无的信息素气味,舞台上修长的脖颈和劲瘦的腰,还有那张又冷又艳的脸。 因此他时而愤怒,时而后悔,脸色阴晴不定。 一直到戎子清打电话过来,叶骁才想起自己答应要和他一起去苏老太太的寿宴。 从前和戎子清有关的事,他都会放在第一顺位。 但今天却莫名不耐烦。 叶骁揉了揉眉心,告诫自己必须做个了断。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beta而已,日后一定要给他个教训。 再见到戎子清时,叶骁又恢复了从前的态度。 同行的周嘉言也发现了他的变化。 果然,在叶骁心里,戎子清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叶骁在叶家的日子并不十分好过,他有个风流成性的老爹,母亲又性格懦弱,时不时就有私生子的事闹出来恶心人,叶母也因此郁郁寡欢,早早便去世了。 幸好叶骁那些兄弟姐妹都不争气,在他的刻意打压之下,至今没能动摇他在叶家的位置。 他开赛车是为了发泄心中对父亲不忠的怒火,当明星则是因为遇到了戎子清。 15岁那年,他遇到了同样失去母亲的戎子清,相同的遭遇让彼此越走越近。 和他在一起,就像找到了可以互相依偎的热源。 戎子清想进娱乐圈,叶骁便陪他一起。 至于叶骁没有送出的那只手表。 直觉告诉周嘉言,叶骁对待那人绝非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但眼下看来,或许只是一时的新鲜感,没人能真正取代戎子清位。 毕竟即便戎子清和戎家没有血缘关系,叶骁也依然选择站在他这边。 叶骁自己也这么认为。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郁峤,将精力重新投入到戎子清身上。 为了和戎子清相称,叶骁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灰色西装,别上同款胸针,一起抵达苏家。 刚进门,叶骁瞥见又一辆车抵达,下车的客人起初只让他觉得眼熟。远处看身形高挑,待人走近,他才发现竟是闻灼。 他没忘记两人之间的不愉快,见面后也只是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又联想到那天在走廊上的冲突,思绪再度飘远,又飘到了郁峤身上。 真贱。 叶骁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戎子清看到闻灼难掩激动,露出一个略带腼腆的笑容,道:“闻总,我们之前见过。” 闻灼脚步微顿。 戎子清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我姓戎,之前在柠檬tv的演播厅楼下……” 话没说完,戎子清笑容僵在了脸上。 闻灼从他面前径直略过。 戎子清回过头才发现,闻灼停下脚步不是因为他,而是看到了熟悉的合作对象。 他咬咬牙,屈辱和委屈涌上心头,幸好周围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没人发现他的窘况。 戎子清只得暂时作罢。 一转身,却见叶骁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 戎子清有些心虚的拽了拽他的衣角,“阿骁,你听我解释……” 叶骁的心情却是因为想到了郁峤而乱七八糟。 他无瑕顾及戎子清,将衣角从戎子清手中抽出,沉声道:“我去趟洗手间。” 看着叶骁的背影,戎子清呆愣在原地。 · 叶骁洗了把脸,掏出一支烟,颇为烦躁的叼进嘴里,打开手机翻了半天,始终没找到郁峤的联系方式。 “操。” 他不耐烦得一脚踢翻纸篓。 抽完整支烟,叶骁的心绪依旧没有平复。 有些无奈地走出洗手间,转角处,叶骁隐约听到有人在叫郁峤的名字。 他觉得自己大抵是有点魔怔了,但还是下意识停下脚步,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 在下一个拐角处,叶骁看到了裴度和他的母亲。 “裴度,你太任性了。”裴母训斥道。 叶骁一愣。 在他印象中,裴母一直是个温柔的女子,鲜少见她如此严肃。 他不由有些好奇。 “当初让你和郁峤订婚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你说要退婚,戎家同意了,我也就没有阻拦。” “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裴母压抑着怒火。 裴度张了张嘴,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苍白无力,但仍然坚持道:“我不同意退婚。”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第 15 章 上了二楼,走过曲折的回廊,在客厅前站定,不等他敲门,从里面出来一位身段潇洒的中年男子。 他怔怔地看着郁峤,语气有些迟疑:“小峤?” “是我。” 郁峤微微颔首,“好久不见,舅舅。” “你变化很大。”苏也之不由感叹。 “您也是,比我上次见到您更英俊了。” 苏也之和戎海丰年龄相当,骨相却生得极好,尤其是鼻子,直而修长,线条平滑,岁月赋予了他沉稳的魅力。 苏也之面露欣慰,轻声道:“你外祖母一直很想你。” 郁峤随他步入屋内。 待客厅里有一尊观世音像,一旁的香炉里散发出缕缕细烟,整个屋子弥漫着沉香的甜韵,闻起来莫名让人安心。 苏老太太坐在书桌庞,手边摆放着文房四宝和一沓墨迹未干的佛经,看到郁峤后,眼神恍惚了一瞬,喃喃唤道:“蓁蓁……” 苏也之扶住拄着拐杖就要起身的母亲,温声道:“妈,你认错了,这是小峤。” 老太太恍然回神,细细端详郁峤,不住点头“哦,哦……是小峤啊,我认错了……” 说着拍了拍一旁的空位,“来,坐到外祖母这里。” 郁峤依言坐下。 苏老太太苍老的双手捧着郁峤的脸,笑容慈祥,“越来越像你妈妈了” 她朝苏也之招手,“你看,这眼睛,鼻子,还有这脸型,是不是和蓁蓁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苏也之跟着点头。 苏老太太这些年身体还算硬朗,坚持作画和书法,眼睛也没有到老花的地步,只是今天第一眼见到郁峤,竟有瞬间恍神。 郁峤反手轻轻握住外祖母布满皱纹的手背,“外祖母,以后我经常来看你。” 苏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封。 郁峤一惊,推拒道:“外祖母,今天是你的生日。” “你收着。”苏老太太态度坚决,“这是早就该给你的。” 苏也之也道:“知道你回来那天,你外祖母就给你准备的。” 郁峤只得收下。 他从口袋里也取出今天的礼物,是一尊玉雕的如意。 苏老太太接过来,指腹在温润的表面上轻轻摩挲,赞道:“好玉。” 郁峤帮她佩戴妥当,又细心整理好她的鬓发,轻声道“外祖母,我还准备了其他的礼物,您等会要不要去楼下看看。” “你们陪我一起。”她拍了拍苏也之的手臂。 郁峤搀扶着她下楼。 宴会厅因为苏老太太的到来格外热闹,而当众人看到她身旁的郁峤时,不禁纷纷感叹苏家一脉相承的美貌。 “我来看看外孙给我的礼物。”苏老太太笑呵呵地与宾客寒暄,就在她目光往看方向窗户的时候,动作一滞,停下了脚步。 那里摆放了一架钢琴,温润具有纹理感的乳白色象牙琴键和乌木黑色琴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实木音板上布满岁月的痕迹。 这是苏蓁最初学习钢琴时,苏老爷子收藏的古董钢琴,在慈善晚宴上被高价拍卖,每每想起,苏老爷子都无比唏嘘。 苏也之也认出了这架钢琴。 片段的回忆聚拢起来,他的目光投向钢琴,仿佛看到了妹妹弹奏的背影。 苏老太太握着郁峤的手逐渐收紧,道:“乖乖,你从哪里寻到的。” “偶然打听到的消息。”郁峤看到她眼眶湿润,捉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肘弯里,“您喜欢吗?” “喜欢……喜欢……”苏老太太不住地喃喃,“你妈妈以前最喜欢这架钢琴。” “我弹给您听怎么样?”郁峤询问道。 苏老太太捏了捏他的手臂,点头道“去吧。” 郁峤走过去,在钢琴旁坐下来,指尖轻触黑白键。 乐声像冬日逐渐融化的霜雪,委婉动人,难以言喻的忧郁和甜蜜交织,吸引了不少宾客的目光。 郁峤弹奏的是著名钢琴家舒曼的作品《梦幻曲》,一部关于怀旧的作品,在场的听众都仿佛被拉回过去的时光中,感受回忆带来的宁静与忧伤。 叶骁被钢琴声吸引,他顾不得身后还在争吵的裴度和裴母,有些恍惚的来到宴会厅,走近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白皙的手指飞跃跳动,音符随之起舞,郁峤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潇洒悠闲。 很美。 叶骁脑袋中纷杂的思绪全都按下了暂停键,此时此刻,他只有这一个想法。 郁峤听见脑海里的系统提醒道:“检测到叶骁好感度上升,当前好感度为80。” 一曲毕,宾客们纷纷鼓掌。 苏老太太拉着郁峤的手,眼眶泛红,看向他的目光充满温情。 闻灼也在这时和郁峤打了个招呼。 “那是谁家的孩子?”苏老太太问。 “是闻家的大儿子,闻灼。”苏也之在一旁介绍。 见状,苏老太太会意地点头:“你们年轻人先聊,我就先上楼休息了。” 说罢,又慈爱的捋了捋郁峤额前的碎发。 不远处的叶骁刚想追上郁峤,却看见闻灼已经和他站在了一起。 “闻总。”郁峤举杯。 闻灼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说,“看来苏老太太很喜欢这个礼物。” 郁峤就着高脚杯抿了一口酒,道:“还要多谢闻总,帮我省了不少麻烦,算我欠你个人情。” 他嘴唇的形状优美,是浅淡的粉色,此刻被酒精润湿得殷红,让闻灼很想捻上去。 “不用谢我,这家琴行的老板很宝贝这架钢琴,我也去问过,只是人家并不打算卖给我。” “也许是闻总出的价没有达到对方的预期?” 闻灼挑眉。 郁峤捏着高脚杯的手晃了晃,眉眼间带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只是开个玩笑,任谁都知道,以闻灼的财力,区区一架钢琴,他不可能买不起。 “谁知道呢。”闻灼语气轻松,“也许是你和它更有缘分。” 郁峤耸肩。 闻灼笑了起来,嗓音沙哑,看向郁峤的目光有些浓稠。 郁峤放下酒杯,“多亏了闻总车队的经理,如果不是他给我预支薪水,可能我连赊账的‘首付’都付不起。” “那你要不要考虑来打个长期工?”闻灼说,“我们车队的薪资可观,能帮你短时间内解决债务问题。” “你是在邀请我?”郁峤问。 “是。”闻灼肯定道,“你愿不愿意做正式车手?” 郁峤看着他的眼睛,缓缓摇头。 “为什么?”闻灼皱眉,“你是怕当车手耽误你现在的事业?” 他接着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慢慢起步,等时机成熟,你可以进一步考虑是留在娱乐圈,还是当职业车手。” “我很喜欢赛车。”郁峤诚恳道,“只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闻灼对上他琥珀色的瞳孔,见他目光坚定,妥协道:“那好,我尊重你的决定,这个邀请没有时限,如果你改变想法,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郁峤说。 “不用。”闻灼注视着他,目光闪烁,“你今晚已经和我说了太多次感谢。” 两人沉默片刻,郁峤一抬头,看到了正朝他方向走来的裴度。 闻灼也注意到他的视线,神色逐渐严肃。 眼见郁峤打算上前,闻灼突然伸手拦住他。 “你要去找他?” “是。” “好。”闻灼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执拗,“我在这里等你。” 裴度从看到郁峤弹钢琴那一刻心脏就在不断悸动,只可惜被闻灼捷足先登,他在一旁占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和郁峤说话的机会。 “你有话对我说?”郁峤问。 裴度看着他,几乎移不开视线,“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 郁峤跟随他来到露天平台。 屋门隔绝了宴会厅的嘈杂,在这种两人独处的空间内,裴度只觉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宴会厅内,闻灼看着二人的方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退婚的事我向你道歉。”裴度有些不敢和郁峤对视,“从前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郁峤淡淡看着他。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裴度态度恳切。 “什么机会。” 裴度斟酌片刻,开口道:“关于退婚,我不想……” “裴度。”郁峤打断他,“上次的事你搞清楚了吗?” “什么?”裴度有片刻的忙然,随即反应过来。 “曲子的事,是我误会了,抱歉。”他再度道歉。 “看来你很擅长自欺欺人。”郁峤语带讥讽。 “不是你想的那样。”裴度解释道:“那个曲谱是我无意间在小清那里看到的,旋律很美,我误以为……。” 郁峤不甚在意的点点头,任由他自说自话。 那是原主自己的手稿,却没有人疑惑为什么会出现在戎子清手里。 “既然说到退婚,那你应该知道,当初提出订婚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母亲。” 裴度猛然僵住了。 “是你母亲告诉我,你和我从小就有婚约。从前,那个人是戎子清,我回来后,那个人就变成了我。” “而你,因为懦弱,顺从了母亲的决定。” 裴度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反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第 16 章(捉虫) 戎家和裴家交好,生意上合作密切,裴母和苏蓁更是闺中密友,因此不论利益还是情分来说,两家联姻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真假少爷风波打乱了两家的计划,而叶母出于私心,更中意苏蓁的亲儿子,也就是原主。 裴母找到原主,告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作为钢琴领域备受瞩目的天才,裴度本就倍受仰慕,原主也是他的乐迷,得知两人竟然有婚约,在裴母的鼓励下向裴度表达了自己的好感。 可惜结果不尽人意,裴度对他的厌恶不加掩饰,同时又和戎子清关系亲密,看到裴度对待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后,原主的内心更加不平衡。 而裴度不愿反抗母亲的决定,只能逼迫郁峤主动退婚。 归根结底,裴度才是让郁峤和戎子清产生矛盾的始作俑者。 郁峤看向裴度,神色平淡。 “你真的喜欢戎子清吗?”郁峤问,“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为什么连为了他反抗母亲的勇气都没有,而要反过来为难我?” “不,我只是把小清当做弟弟,从前是我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现在我才意识到,我真正喜欢的……”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郁峤打断道。 裴度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郁峤斜倚扶手,一双漆黑的眼睛冰冷如无机质,不见半分温度,“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也请你遵守自己的承诺。” 裴度还想说些什么。 “砰”得一声,隔绝平台和室内的大门被人推开。 叶骁推门而入,面色阴沉的盯着裴度。 “表哥。”叶骁皮笑肉不笑地问候,抓住郁峤的胳膊,将他挡在身后,道:“阿峤的话说的很清楚了,你会听不懂吧?” 这话丝毫不留情面,二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对视,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相同的东西。 裴度见叶骁的姿态,再开口时也不免有些夹枪带棒,“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巧了。”叶骁挑眉道,“我个阿峤之间也有点事要单独聊聊,和你也没有关系,表哥不介意吧?” 说着,一把捞住郁峤的肩膀。 裴度脸色更加难看。 他一位自己这个表弟会因为比赛的事记恨郁峤,却没想到不知从何时起,竟然也起了这种心思。 裴度做势要追。 “不要跟着我们。”叶骁伸手拦住他,神色严肃,“别逼我动手。” 叶骁从小混不吝惯了,做事从不考虑后果,他敢这么说,说明已经做好了被苏家保镖请出大门的准备。 裴度道:“你做事还是这么冲动。” “那又如何。”他嗤笑,“不冲动的教训不正在眼前吗?” 被戳中痛点,裴度动作一顿。 叶骁拉着郁峤离开。 两人一起进了一楼的隔间。 郁峤后背贴着隔板,看向叶骁。 就在刚刚,他听到系统提示,裴度的好感度已经突破90。 没有其他人在场,叶骁问出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意的问题,“你之前那样对我,是因为他吗?” 郁峤一言未发。 这在叶骁看来就是默认。 他今晚等了好长时间,终于找到和郁峤独处的机会,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你来参加这个节目……也是为了他,对不对?” “是。”郁峤没有否认,从原主的视角看,的确如此。 叶骁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但真正从郁峤嘴里说出来,他还是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他到底哪里值得你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裴度和戎子清青梅竹马,如果不是戎家抱错孩子,他俩应该早就在一起了。” “刚回戎家时不知道,”郁峤语气平淡,“后来知道了。” “知道你还……” 叶骁没能把话说完,他听见郁峤对自己说:“那你呢?” “你不也是一样吗?” “不,我和他不一样。”叶骁在最初的怔愣后,转瞬便捋清了思路,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没有的话语权,我有。” “你可以和我订婚,到时候大家就都会知道,被抛弃的人是他,而不是你。” · 戎子清在宴会厅驻足,他在一楼找了很久,始终没看到叶骁的身影。 说是去洗手间,却去了就没回来。 不时有眼熟他的宾客和他打招呼,戎子清却心不在焉。 他想去二楼祝寿,转眼看到裴度搀扶着外祖母下楼,祖孙二人看起来很是和谐。 戎子清忽然没了上前的勇气。 紧接着他又恍惚地听完了郁峤弹的曲子,那些人应该都知道了吧?他不是戎家亲生的孩子。 曾经的噩梦变成了现实,宾客们打招呼时说得不再是对他的赞美,而是不约而同的提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看向他的目光也逐渐被同情和感慨所代替。 戎子清甚至在想,他们会不会在背后嘲讽自己? 他找了个角落,失魂落魄地疗养自己的情绪,忽然发觉不远处站着一个挺拔的背影。 戎子清再三确认,终于确定那背影正是闻灼。 或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戎子清终于等到了今天最大的那条鱼。 他上前几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刻意,“闻总,你在找人吗?” 闻灼刚才正和项目合作伙伴谈话,再一抬眼,露天平台上已经不见了郁峤的身影,他一路打听,得知人竟然被叶骁带走了。 瞥见戎子清,闻灼微微拧眉。 见他看到自己,戎子清又走进了几步,开口时声音清脆,“需要我帮您带路吗?” 说着,他还悄悄放出一缕信息素。 “戎子清?”闻灼沉声道。 “是我!”戎子清有些欣喜,“您还记得我,之前我们在柠檬tv的演播楼楼下见过……” “你知道叶骁去哪了吗?”闻灼问道。 “叶骁?您也在找他?” 见状,闻灼丧失了交流的兴致。 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隔间,不出意料的话,叶骁和郁峤应该在那里。 闻灼眉心紧皱。 戎子清还在滔滔不绝地忆往昔,闻灼打断道:“抱歉,我在等人。” 说完,径直朝隔间的方向走去。 刚迈开几步,屋门被人打开,郁峤从里面从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脸失魂落魄的叶骁。 戎子清笑容僵在了脸上。 看到闻灼,郁峤问:“在这里等我?” 闻灼“嗯”了一声:“差点等不到你。” 戎子清心脏猛然下坠。 他们竟然认识?! 明明他努力了这么久,还刻意制造了偶遇,闻灼对他还是不冷不热,郁峤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他如此熟稔? 戎子清握紧拳头,掌心都被指甲戳破了皮。 叶骁看到二人,呼吸粗重。 刚走了一个裴度,又来一个闻灼。 碍于身份,他不敢像威胁裴度那样和闻灼对峙。 他听见闻灼问道:“你和他说什么了?” “你想知道?” 声音不大,刚好几人都能听到。 “嗯,”闻灼点头,“我想知道他都踩了那些雷。” 这几乎是明晃晃的挑衅。 叶骁再也按耐不住,几欲爆发。 戎子清却在这时拦住他的去路,咬牙道:“我找了你一晚上。” 他看向叶骁,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你放手。”叶骁现在压根儿顾不上他,挣扎间,将戎子清推倒在地。 第一次被如此恶劣的对待,戎子清眼眶红透了,但他并未因此退缩,而是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扑倒了叶骁的怀里。 层层的信息素包裹着两人的身体,叶骁的怒火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所替代,他不由自主得抱住了戎子清。 郁峤看着不远处纠缠的二人,对闻灼轻轻道:“走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第 17 章(谢谢老婆捉虫) 晚宴结束,已近凌晨。 宴会中途,外面了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夜越深,雨也越下越大,苏老太太拉着郁峤的手道:“天气不好,要不今天就不回去了,留下来陪陪我。” 苏也之和戎海丰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跟着苏老太太一同上了二楼。 苏蓁去世后,苏戎两家之间总有些微妙的隔阂,逢年过节也多是礼节性的往来。苏老太太难得像今天这般高兴。 戎朔和苏也之在书房谈生意,戎朔和郁峤两个小辈就跟着苏老太太来到茶室。 房间内挂了许多苏老爷子的书法,还有苏老太太的画作。 郁峤取了毛笔砚台,在一旁静静洗笔磨墨。 苏老太太兴致颇高,继续抄写佛经,一边写一边轻声诵读。她先前休息过,此时精神尚佳,一边写还一边让两个孩子评评,自己的字是不是不比苏老爷子差多少。 戎朔觉得好笑,外祖母的性格有时候就像小孩一样。 但还是点了点头。 苏老太太却不满意,“不行,你的字从小就不好看,你说的话不可信。” 戎朔:“……” “小峤觉得呢?”苏老太太转而问郁峤。 “我看不出什么门道,还是安心给您打下手吧。” “怎么会看不出呢?”苏老太太笑道,“来,你写几个字,我教你怎么看。” 郁峤只好接过笔,问“外祖母,我写什么?” “写什么都可以。” 郁峤蘸了墨,思索片刻,挑了几个应景的字:“葳蕤繁祉,延彼遐龄。” 他将毛笔放好,道:“祖母,您看怎么样。” 苏老太太虽专攻国画,但与丈夫相伴多年,对书法也颇有研究。郁峤写的是小楷,笔锋犀利、结构遒劲,她不禁赞道:“好字!” 戎朔原本只当是外祖母说笑,凑近一看,也是一怔。 苏老太太得意地说:“我早看出你会写。洗笔磨墨的动作那般熟练,不像生手,一试就试出来啦。” 郁峤默然——他曾在古代背景的任务世界中生活,毛笔字是最基础的技能,却没想因这小习惯露了痕迹。 戎朔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深意,显得有些严肃。 郁峤说:“您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苏老太太拿起幅字看了又看,满意道:“一会让你爸爸和舅舅也来看看。” 此时苏也之和戎朔推门而入,问:“什么东西,让我们也看看。” 苏老太太拿给他。 苏也之端详片刻,讶道:“这是小朔写的?不对吧,我记得他的字和我半斤八两啊,什么时候偷偷进步了?” 戎朔连忙指了指郁峤。 戎海丰两步上前,一边看字,一边看他,目光中难掩惊奇。 苏老太太越发高兴,又能拿着品鉴了一会儿,才在苏也之的劝说下回房休息。 众人也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是今天跟随戎海丰一起来的戎家管家许志义,他面容匆匆道:“戎先生,没有找到二少爷。” 戎朔接了个电话,回来听到戎子清不见了,皱眉问:“他今晚跟谁来的?” “叶家少爷。” “那叶骁人呢?他没和小清在一起吗?” 许志义面露难色,“也没看到叶家少爷。” 苏也之关切道:“说不定两个人去哪玩了,打个电话问问?” 戎朔试着打了两个人的电话,都是无法接通。 众人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郁峤见状道:“许叔,你别着急,我见到他了,和叶骁在一起,应该还在一楼。” 许志义急忙下楼去找。 众人等了一会,许志义没有回来,却见戎子清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他的发丝微微凌乱,西装衣领也一边翘了起来,仔细看,嘴唇有些发红。 “叶骁呢?”戎海丰沉声问。 郁峤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怒气。 “他……他先回去了。”戎子清支支吾吾。 郁峤仔细观察,见他步履尚且正常,和叶骁大概没做到那一步。 这都能忍住,郁峤不仅感慨,到底是戎子清信息素失了效,还是叶骁定力太强。 “像什么样子。”戎海丰厉色道,“快去洗漱。” 许志义被打电话叫了回来。看到戎子清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 郁峤看着他凹陷的脸颊和浑浊的双目,道:“许叔有心了。”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许志义有些不好意思,他道:“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 戎子清恨不得连忙逃离现场,见二人还在寒暄,暗自咬牙。 郁峤却在这时候突然靠近,吐出来的气息拂过在他耳侧:“别露出一幅紧绷的表情,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戎子清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冰冷眼眸,连呼吸都忘记了。 · 第二期公演预热,郁峤又回到柠檬台演播楼。 除了正式公演,组队和训练还都将在这里完成。 郁峤开通了微博,粉丝量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上涨,这几天没有直播,平台上讨论量最大的,还是他从前的履历以及现如今的公司归属问题。 就连《狂想曲》的导演廖青,都来问他有没有想好签哪个公司。 郁峤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柠檬tv有自己合作的经纪公司,以往那些选秀节目的前几名,也都会选择签约节目组推荐的公司,廖青这么问,就是暗示他,签约能保住更高的名次。 郁峤只说会考虑,他有自己的打算。 直播即将开始,导演组公布这期是导师合作赛制,按照上一场的名词淘汰人选重新组队,导师从新组好的队伍里选择想合作的对象。 叶骁的粉丝一片哀嚎。 上一场比赛,叶骁和季令泽两支队伍对决,最终季令泽以微弱的优势胜出,这也意味着这一期,叶骁队伍里将会淘汰两名学员,而他自己也会失去队长资格。 直播开始,大屏幕公布四个队长的名字。 季令泽队伍票数最高,作为队长优先选择队友,他怕郁峤太抢手,第一轮选择郁峤,后面几轮也都尽量选择从前的队员。 到最后一轮时,弹幕上纷纷刷起问号。 “???叶骁呢???没人要是吗?” “不是没人要,看清楚,是他不要别人。” “什么意思?” “前面几个队长,除了季令泽都选了叶骁,他都拒绝了。” “不是哥们?你?” “有问题,有大问题。” 最后一轮,季令泽来到选人区时,看到叶骁也是一愣。 “你怎么还在?”季令泽问。 叶骁看起来有些疲惫:“别废话,选还是不选。” 弹幕上又刷起问号。 “不是一直在等季令泽吗,怎么看起来很不乐意。” “叶骁:季令泽你跪下,我求你点事儿。” “笑死,我大概知道叶骁为什么等到最后了。” “+1,现在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想进队干、死郁峤,第二他想进队‘干’死郁峤。” “我真求你了。” 季令泽最终还是选择了叶骁,走出等待区时,叶骁心情肉眼可见得变好。 但这样的心情持续不到十分钟,导师组队环节开始。 以目前场上的情况看,季令泽这一对的实力是最强的,也是导师们最优选择。 这样一来,选择权就落到了季令泽手里,因此谁都不想第一个开口。 最终还是廖青点名,裴度才第一个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选季令泽。” “早就知道会这样”林逸蒙叹了口气,“那我就不和你抢了。” “我还想试试。”陈嘉道,“万一呢?” 裴度抿唇。 三人讨论完毕,看向一旁的戎子清:“小清呢?你想选哪个队伍?” 戎子清心不在焉。 他迎上众人的目光,脑海里却浮现出祖母寿宴那天,和叶骁在一起时,被裴度撞见的场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第 18 章 “小清,想什么呢?”见他不做声,陈嘉又问了一遍。 “不好意思。”戎子清回过神道,“我选楚怀吧。” 他私心其实更想选叶骁,但因为昨天的事,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 “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林逸蒙也关切道。 “没什么,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戎子清找了个理由搪塞。 但却因为心虚,下意识避开了裴度的目光。 可惜事情不如他所愿,导师讨论环节结束后,裴度主动找到戎子清,问:“你怎么样?那天叶骁他……”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戎子清急忙否认,因为着急,额上渗出一层汗珠。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们……” “那只是因为我发、情期快到了,阿骁是在安抚我。”戎子清打断道。 他原本想释放信息素引诱叶骁,但没想到短暂的意乱情迷后,叶骁迅速恢复了神志。 就在戎子清踮脚快要吻上他的那一刻,叶骁猛地将他推开,喘着粗气,最后竟转身离去,留他一人呆立在隔间之中。 戎子清一个人在隔间里,又是委屈,又是不安。 他没想到自己的主动,竟然换来的是对方唯恐避之不及,更害怕这事被别人撞破,成为拿捏他的把柄。 戎子清只得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他擦掉眼泪,强装镇定,刚从隔间出来,迎面便撞上了裴度。 都不用问,单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裴度绝对什么都看到了。 见他现在这样问自己,戎子清只能模糊这件事的原委。 “这样吗?”裴度看着他,目光幽深。 戎子清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心里有些发慌。 “你不相信我吗?裴度哥哥,我不会骗你的。” “是吗?”裴度反问。 此时此刻时,他的语气一如往常温柔,但不知为何,戎子清只觉异常森冷。 “你不用担心。”他接着道:“我可以帮你作证,是叶骁欺负你,你是无辜的。” “不,不用了……”戎子清摇头,心中的怪异越发强烈。 怎么感觉裴度很希望能将他和叶骁扯上关系?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也许仅仅是在担心自己吧,戎子清自我安慰地想。 裴度看着他,神色晦暗不定。 · 导师票选环节结束后,很快轮到学员们的选择环节。 季令泽在台下,惴惴不安。 其实叶骁并不是他心目中的最佳选择,比起实力,他更看重团队协作,叶骁和郁峤的矛盾,无异于定时炸弹。 可当时耳机里传来导演廖青的明确指示,他不得不听。 背后的逻辑不难理解,廖青原本想塑造两个势力相当的对手,但没想到叶骁执意不愿加入其他队伍,廖青便顺势将叶骁和郁峤两个“仇人”放在一起,以求获得最多的关注和讨论度。 季令泽看着大屏幕上的导师选择,再度陷入为难。 这时候他才体会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 在导演组的催促下,季令泽心一横,选择了裴度。 成千上万的弹幕,霎时间涌入直播间。 廖清预想的没错,季令泽的选择的确成为了今晚讨论的焦点 “谁能告诉我这支队伍和炸弹的区别是?” “没那么温和。” “我都不敢想排练的时候会有多精彩。” “大胆点,说不定会在镜头里直接掐起来。” “好抓马,好想看下一期。” 事后裴度向郁峤解释,郁峤也能理解,廖清不过是选择了最有收视率的玩法。 其他几个不明情况的队友摩拳擦掌,期待着下一次公演地点的美好风景。 只可惜现实远不如想象美好,等众人到了公演地点时,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下了飞机,又湿又闷的气息扑面而来。 “怎么又湿又冷。” 有学员裹上了大衣。 y市海拔高,但常年雨季,3月底,山下还算晴朗,山上却大雨磅礴。 因为海拔高,还有学员出现高原反应,虽然早有准备,但也耽误了大家的行程。 廖青为此不得不推迟直播。 酒店的住宿环境也比想象中简陋很多,只能算得上水电齐全,谈不上什么品质。 郁峤倒是还好,一些常年住在北方的学员被这里体型硕大的昆虫吓了一跳,还有人因为不适应潮湿的天气长了湿疹。 大雨一连下了三天,始终不见天晴的兆头。 没有阳光,屋子里的光线也很昏暗,学员们的心情大多沉闷,看着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忙来忙去,做着防汛的准备。 直到几个旅客退房,众人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叶和泰拉着人家打听了一通,失魂落魄的找到郁峤。 “听说不光山上在下雨,山下也在下,好多交通设施都被淹了。” “怎么内陆也下这么大雨。”有学员问。 “说是什么副热带高压异常,东南沿海那边又有台风,又是水汽又是冷风的,我都听不懂。” “那看来只能多等几天了。” 郁峤看着窗外的雨势,只见越下越大,有向暴雨转的趋势。 他向几个学员提议:“给廖青说一声,收拾收拾东西,这里不能住人了。” …… y市前几日的天气还算不错。 闻灼与郑浩轩此行是为考察新厂和实验基地的选址。 前几天还好,y市虽然不大,但空气清新,选址偏离市区,离景区倒是很近,只有不到20公里,同行的老总们在城市里呆久了,只当来散散心。 郑浩轩娇生惯养,不适应这里的住宿,闻灼比他糙很多,再恶劣的环境他也住过,就这么忙了几天,却被一场大雨打乱计划。 “宾馆老板提醒不要随便出门,可惜了,本来我还想去节目组那边看看阿峤呢。”郑浩轩遗憾感慨。 听到他对郁峤的亲昵称呼,闻灼押了口红酒。 他选择这个时间来考察也并非偶然,是知道节目组安排后选中的相近日期。 但是到了这边后,暴雨扰乱了山上的信号,闻灼也联系不上廖青。 又等了两个小时,通讯终于恢复,闻灼连忙打给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嘟”声后,电话终于被接通。 “喂?” 因为信号不好,声音并不清晰,闻灼还是一下子认出了郁峤清冷的声线。 “喂,是我。” 郁峤也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因此更加惊讶。 “闻总,怎么是你?” “你现在在哪儿?”闻灼问。 节目组刚联系好租车,准备带他们下山,郁峤帮几个学员搬行李,周围有些嘈杂。 叶骁从不远处走来,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示意郁峤先忙。 郁峤报了个地址。 “山上不能待了,你们什么时候下山。” “现在。”郁峤道:“但是我们人多,还没有找好接待的旅馆。” “这你不用担心。”闻灼估计了一下节目组的人数,加上工作人员,大概将近五十人。 “你们找好司机了吗?把电话给他。” 郁峤把手机递给司机。 和司机确认好接待的地点,手机又回到郁峤手里。 他沉默片刻,对听筒那边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不等闻灼说完,信号便中断。 “艹”他忍不住低骂一声。 另一边。 “什么情况?”廖青问 “有地方去了。”郁峤言简意赅,“让其他人抓紧时间。” 临近傍晚,郁峤一行人终于抵达闻灼所在的宾馆。 学员们个个淋成落汤鸡,有人惊魂未定,裹着毛巾在大厅等待入住。 酒店负责人统计了剧组的人数,有些为难地提醒,房间不够用,可能需要大家挤一挤。 除了几位导师,学员里也有不少人气很旺的明星,闻言都有些不情愿。 但毕竟是特殊情况,谁也没工夫抱怨,大家按照性别统计人数分配好房间。 郁峤是beta,比起ao没那么多讲究,因此排在了最后,到他时,beta房间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 闻灼联系好这几天都物资和车辆,见状道:“他跟我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第 19 章 话音刚落,叶骁先变了脸色。 他上前几步,只听闻灼道:“我的房间是套间。” “你觉得呢?”他回头问。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郁峤皱眉思索片刻,说:“我没问题。” 叶骁只好偃旗息鼓。 其他学员虽然不清楚郁峤和闻灼究竟是什么关系,但都知道他们彼此相识。朋友之间同住一屋也寻常,因此无人多问。 闻灼帮郁峤一起把行李搬到自己的房间。 郁峤淋了雨,乍一回到温暖的室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用一下浴室。” “去吧。”闻灼撑在门框边回应道:“我屋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动。” 浴室里穿来哗啦啦的水声。 屋门隔绝了内外空间,闻灼透过粗糙的玻璃只能看到里面模糊的身影。 喉头有些发紧,闻灼咬了咬后槽牙。他走向房间的阳台,关上门,低头点了支烟。 …… 半小时后,浴室门被推开。 趁着通讯恢复,闻灼还在和当地救援机构对接:“抓紧时间疏散群众,转移灾民,物资已经运过来了……”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郁峤穿着不太紧实的浴袍,白皙的皮肤上有点点水渍,身后萦绕着朦胧的水雾,水珠顺着头发滑向挺拔的鼻梁,接着是被热气熏红的嘴唇,精致的下巴,最后没入振翅欲飞的锁骨。 “你继续。” 他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走到沙发上坐下,柔软的白色沙发包裹着郁峤的大腿,陷出了一个优美的形状。 闻灼:“……” “闻总?”听筒那边传来工作人员疑惑的声音,“您在忙吗?” 他深吸几口气,目光死死盯着对方,一边让自己努力集中注意力。 郁峤皱眉,更多水珠滑到了脸上,伸手准备去取毛巾。 闻灼再也忍耐不住,快速和那边交待完,挂断电话。 “用这个。”他拿了另一条干净的毛巾,声音哑的不像话。 “怎么?”郁峤疑惑,他没打算拿闻灼那条,只是伸手的方向让他产生了误会,“闻总有洁癖?” “……” 闻灼沉默片刻,强行忽略自己的心跳,几乎是机械开口:“不是……没有……” 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苍白了。 “我去看看其他学员。”郁峤擦完头发,顺手把毛巾搭在一旁,起身要走。 闻灼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就穿成这样去?” 郁峤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他,“想什么呢?我先去吹头发。” 闻灼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从未如此起伏。 郁峤走后,他盯着刚刚被郁峤用过的毛巾和短暂与对方肌肤接触的沙发,目光幽深。 · 信号时断时续,学员们无事可做,索性找了间房间,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裴度下午时忙着整理自己带来的乐器,此刻终于闲下来,和学员们聚在一起。 叶骁也在。 郁峤过来的时候,房间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娱乐圈里帅哥美女如云,在场的人在颜值方面也都属佼佼者,可见到洗完澡不做任何修饰的郁峤,众人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队员们招呼着他坐下。 叶骁靠在沙发上,已经有了醉意,看到郁峤进来,下意识想和他坐一起,只可惜被其他几个队友抢了先,叶骁数了数,他俩中间还隔着两个队友。 不过还好,裴度也没和郁峤坐在一起。 闻灼和裴度相比起来,他这个真正被郁峤追求过的表哥,更让人如鲠在喉。 他找人换了个位置,坐在了郁峤的对面。 既然没办法挨着他坐,就找一个随时都能看到郁峤的位置。 裴度看向郁峤,垂眸喝下一杯酒。 “大家不打算玩点什么吗?”场子逐渐热了起来,有学员提议道。 “我带了卡牌。” “我带了骰子,本来想偷偷玩的。” 随即有学员回应。 大家商量了一会,决定玩最简单的猜大小。 总共六粒骰子,摇完后猜骰盒中骰子的大小,以15为分界,超过15为大,小于15为小,猜错的罚酒。 “光罚酒没有意思。”有学员提议道,“不如加上个真心话大冒险吧,猜错的人根据骰子的点数,大的玩真心话,小的自罚一杯。” 众人瞬间来了兴致。 郁峤在一旁道:“我当庄家,先看你们玩几局。” 他抄起来摇杯,动作熟练地摇了几下,按回到桌面,问:“大还是小?” 叶骁:“大,信我,都跟着选。” “那我也选大。” “大大大。” 到了裴度这里,“我选小。” 郁峤翻开。 3、4、3、1、5、2,总数刚好16。 裴度输了。 因为这局是大数,裴度要回答真心话。 赢家出题。 “我来问。”叶骁坐直身子,盯着裴度道,“听说你之前曾有一个订婚对象?” 此言一出,所有人瞬间沸腾。 “我靠,叶哥你从哪知道的?” “真的假的,玩这么大吗?” “这是我能听的吗?明天不会出现在头版头条吧?” “什么叫‘曾’,意思是现在没有了吗。” 学员们七嘴八舌,场面一度不受控制。 “静一静,静一静。”有人道,“先听回答” 叶骁静静盯着他。 裴度点头,“是。” “牛、逼,裴哥还是你玩得起。” “值了,今天真的值了。” 一时间,“卧、槽”声此起彼伏。 “别急,我都说了是‘曾’了,现在肯定是没有了,你说对吧?”叶骁看向裴度。 “这是另一个问题。”裴度抿了口酒,不紧不慢道。 叶骁耸肩。 他就是故意的,当初和郁峤订婚时,明明是他不珍惜,现在又要反过来求和?想得美!他就是要当着郁峤的面,时刻提醒裴度曾带给郁峤的伤害。 裴度显然也知道他的用意,目光不时瞥向郁峤,观察他的反应。 郁峤表情一如往常的冷淡,他合上摇杯,第二局开始。 骰盒落,众人猜大小。 裴度这次第一个道,“我还选小。” 叶骁笑了起来,“大,我还选大。” 其他学员紧随其后,纷纷做出选择。 郁峤又一次翻开。 众人跟着一起数。 3、3、6、5、4、2,总数23,又是大。 裴度又输了。 围观的人跟着兴奋,纷纷起哄。 “叶哥,叶哥,这次还是你问。” “再来点劲爆的,我肯定不外传。” 叶骁卷起袖子,冲裴度一抬下巴,道:“愿赌服输啊。” 这是在警告。 “你当初是因为不喜欢订婚对象,才想和对方退婚的吗?”叶骁问。 “哦豁,不过说的也是,裴哥也不是谁都配得上的。” “那为什么不喜欢还要订婚?” “小声点,我劝你别问太多。” 裴度和叶骁对视,对方眼里的挑衅毫不掩饰。 他又看向郁峤,见郁峤还是没什么反应,心头烦躁更甚。 这次他没有说话,只是粗略的点了点头。 这次大家看出了裴度的凝重,没那么多人敢起哄了,只是不挺感叹。 “没事,被裴度拒绝也不是多丢脸的事儿。” “什么年代了,不流行包办婚姻那一套了。” 郁峤看出来叶骁是熟手,这样赢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下一局开始,他使了个巧劲儿,摇摇杯时,将骰子分开叠了起来。 与此同时,房间门口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第 20 章 闻灼倚在门框上,不知看了多久。 众人的目光也聚集在他身上。 闻灼上半身肌肉线条精悍流畅,并不过分贲张,他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肩宽腰窄,像是一头蛰伏的猛兽,有种不动声色的压迫感。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叶骁最先反应过来,露出一个略带挑衅的笑容,但看到对方幽邃的眼神,下意识把嘲讽的话咽了回去。 裴度也看到了闻灼,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随即垂下眼帘,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在场的学员虽然不知道闻灼的身份,但也看得出来对方非富即贵,更何况今天如果不是有他,恐怕他们还无处落脚。 “闻总?”有学员怯怯地喊了一声,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闻灼的目光扫过全场,牢牢锁定了坐在人群中央、手握骰盒的郁峤身上。 “你们继续,我来凑个热闹。” 他迈开长腿,一步步走进房间,学员们不由自主地让开道路。 闻灼的脚步最终停在桌前,目光从骰盒缓缓移到郁峤脸上,对他旁边的叶和泰道:“方便让个座吗?” “哦……好,没问题。”叶和泰往旁边挪了一下,为他让出位置。 闻灼挨着郁峤坐下,体温滚烫相贴。 郁峤手里还按着骰盒,和闻灼对视一眼,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 “该猜大小了。”他提醒道。 “这次我选大。”叶骁第一个道。 “确定吗?”郁峤看向他。 “确定。” “其他人呢?” 有了前几局的铺垫,不少人也跟着叶骁选大。 裴度再一次和他做出了相反的选择。 叶骁在心里冷笑,他也看出来了,裴度今天就是故意在和他作对。 郁峤翻开骰盒。 六个骰子整整齐齐地上下叠在一起。 “1、2、4、3、1、3,总共14,你输了。” 叶骁瞠目结舌:“这不可能!” 裴度看向郁峤,目光灼热,唇角不由勾起一道弧度。 “没什么不可能的。”他道,“愿赌服输。” 叶骁咬牙不语,端起酒杯,一口闷下,道,“再来!” 几个跟着叶骁选择的学员也自罚一杯。 下一局,叶骁选小,裴度选大。 郁峤掀起骰盒。 叶骁坐直身子,凑近数骰子的点数。 2、4、4、6、5、3,20,又是大! “艹”叶骁忍不住低骂出声。 “来吧,真心话。”郁峤不紧不慢道。 裴度沉默片刻,直视叶骁,道:“你当初选择出道,是因为某个人吗?” 叶骁几乎是惊慌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郁峤,却发现对方正垂着眼,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拨弄着一颗骰子。 其他人也发现了二人的暗流涌动,没人再随便起哄。 酒精放大了他的狼狈和怒火,叶骁嗤笑一声,道:“裴哥这问题可真没劲。” 裴度并未放过他,指尖轻轻敲着杯壁,语气平淡却步步紧逼:“你只用回答是或不是。” 他能感觉到闻灼的视线也落在了自己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压迫感。 “是又怎样。”叶骁的脾气上来了,他梗着脖子道,“都是过去八百年的老黄历了。” 他说着,像是要逃避审判般,伸手去拿酒瓶。 瞬间,所有学员的眼睛都瞪大了,难以置信地在叶骁、裴度之间来回扫视,试图拼凑出惊人的真相。 裴度始终看着叶骁,就像在告诉他,看,你我都有对方的把柄,一个都别想逃。 叶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看着坐在一旁的闻灼,又看了一眼始终沉默的郁峤,那种置身事外的安静几乎让他发疯。 眼看气氛就要陷入冰点,郁峤的队友圆场道:“总是这几个人也没意思,谁还想玩?” 说着看向郁峤,“庄家也来玩会儿吧。” “想玩玩吗?”闻灼声音低沉。 “换你坐庄?”郁峤问。 “好。” 闻灼拾起了郁峤刚刚放下的摇杯。 他的动作很慢,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杯壁,仿佛上面还残留着郁峤的体温。 郁峤为了完成古代背景小世界中的任务,曾在赌坊浸淫多年,玩骰子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接下来几局,郁峤不出意外全赢了。 “郁哥你好厉害。”叶和泰很兴奋,他越来越崇拜郁峤了。 “运气好罢了。” 下一局,闻灼将摇杯扣到桌面上。 “我选……”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紧张注视的叶骁,又掠过眼神深沉的裴度,看进闻灼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清晰地说道: “大。” “你确定?”闻灼道。 “开吧。”郁峤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 闻灼掀开摇杯。 “总数21。” “我输了。”郁峤平静道,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按照规矩,郁峤要自罚一杯。 叶骁下意识去代替郁峤罚酒。 然而,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快他一步,按住了那瓶酒。 是闻灼。 他不知道何时倾身过来,手臂越过郁峤,按住了酒瓶。这个动作让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一种冷冽的气息骤然逼近。 叶骁动作一顿,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明显的不快。 闻灼却没看他,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郁峤侧脸上。包厢迷离的光线下,郁峤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坐庄,”闻灼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酒我帮他喝。” “继续。” “就到这里吧。”郁峤突然开口,“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我和你一起。”闻灼说道。 裴度这才意识到什么,打量着二人,目光惊疑不定。 下午分配房间时他忙着摆弄自己的乐器,因此不知道郁峤和谁在同一间,还以为他和其他beta住在一起。 “这不太合适吧,”裴度问,“你们住一起?” “是。”郁峤甚至没有解释的意思。 叶骁猛地想站起来,却被旁边的队友下意识拉住。裴度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将杯中酒一口饮尽,苦涩的味道一路灼烧到胃底。 门被打开,又关上。 隔绝了身后所有的纷扰与喧嚣。 回到房间。 “闻总不再玩一会儿?”郁峤问。 “不了。”闻灼说,“本来就是为了找你。” “要睡了吗?” 郁峤点头。 闻灼让酒店前台多送了一份床铺。 “我睡外边。”闻灼对他道。 郁峤也换上睡衣,正要回屋时,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门外的郑浩轩语气急切:“灼哥,找你有急事儿。” 闻灼只得把门打开。 打开门,郑浩轩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郁峤,呆愣在原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第 21 章 “阿,阿峤?” 郑浩轩表情错愕,往后倒退了两步看了下酒店房门的门牌号。 对啊,没错啊,这是灼哥的房间啊! “呃……” 闻灼用身体挡住郑浩轩的视线。 “换了鞋再进。” 郑浩轩踮起脚尖往他身后看。 “那我回避一下。”见他们有正事儿要谈,郁峤起身。 “诶?诶!” 郑浩轩来不及留人,郁峤便已经回到卧室,给他俩腾出了客厅的空间。 房门被关上,换好鞋,郑浩轩机械性地回过头,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咔咔作响磨合声。 “灼哥……这……这是怎么回事?”郑浩轩声音发飘,“阿峤怎么在你房间里?” 闻灼抬眼看他,“房间不够了,他和我挤一间。” 他们前天忙了个通宵,郑浩轩没有闻灼这么旺盛的精力,下午联系上郁峤他们后,倒头便睡着了,后面具体怎么安置的,他并不知情, “哦……”听到解释,郑浩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他走到沙发上,正准备坐下,动作忽然被打断—— “等等,”闻灼皱眉,“你坐另外一边。” “啊?”郑浩轩觉得有些莫名,但还是下意识听话挪位。 “怎么了?”他问。 闻灼表情略有缓和,“没什么,那个位置不适合你。” 郑浩轩:“???”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郁峤刚才就是坐在那里吧? 正琢磨着,郑浩轩听见闻灼问:“有什么事?” “哦对。”郑浩轩大梦初醒,“我听说西边大概二十多公里的位置,山体滑坡,高速桥梁坍塌,有几个村庄都被埋了,咱们的物资倒是运过来了,但是不好出去,估计还要在这儿呆几天。” 听着听着,闻灼的眉心渐渐聚拢,“有多少人员伤亡?” “没有人员伤亡,村民们都提前转移了。”郑浩轩心有余悸,“房子没了可以重建,人安全就行。” “说起来也巧,阿峤他们住的酒店就在受灾中心,幸好他们下午就来这边了,再晚一点真就不好说。” 闻灼看向卧室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 幸好……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人没事就好。” 郑浩轩没察觉到他的细微走神,自顾自地继续说:“临时安置点我们也搞好了,通讯应该明后天就能恢复正常。” 闻灼点头。 说完正事,郑浩轩的心思又忍不住飘回了紧闭的卧室门上,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 闻灼瞥了他一眼:“还有事?” 最终实在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好奇心,他问:“灼哥……你跟阿峤……真的只是……挤一间?” 闻灼动作一顿,抬眼。 他连轴转了两天,此刻眼里全是红血丝,显现出一点糙痞和不羁,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郑浩轩瞬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后面的话自动消音。 郑浩轩又不傻,通过前段时间和郁峤的相处,他已经基本确认人家对自己没有那种想法。 虽然有点可惜,但他也没有强人所难的癖好,从前那些跟着他的小明星也是你情我愿,腿长在郁峤自己身上,别人做什么,他都无权干涉。 思及至此,郑浩轩便不再纠结,交待完剩下的事项,打开门闪了出去。 门再次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闻灼独自站在客厅中央,沉默了片刻。 他转身走到卧室门前,抬手,似乎想敲门,但动作却在半空中停住。 最终闻灼没有发出任何声,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几不可闻的平稳呼吸声。 . 暴雨砸着窗户,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郁峤嗓子发干,他起床披了件衣服,发现房间里的水杯是空的。 开着睡眠灯,郁峤怕打扰到闻灼,轻轻打开房门,走到客厅倒了杯热水。 润完喉咙,郁峤打算回屋。 “喀啦”一声,阳台门被打开。 闻灼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刚挂断的电话,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香烟,猩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吵到你了?”他问。 闻灼掐灭香烟,绕过沙发,走到郁峤身边。 酒店是室内阳台,抽烟时,闻灼打开了窗户。 他身上带着室外的微凉和淡淡的烟草味,瞬间侵占了郁峤周围的空气。 昏暗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眼底那抹未能完全掩去的疲惫和某些更深沉的东西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郁峤握着微烫的水杯,“口渴,起来喝点水。” 闻灼的视线落在他握着杯子的手上,然后又移到他被水润泽过的唇瓣上,目光如有实质。 “嗯。”他低应了一声,声音比平时更沙哑几分。 “你……”郁峤刚想开口问他怎么还没睡。 闻灼也同时开口。 “郑浩轩和我说,你们之前住的酒店发生了山体滑坡,被埋了。” 郁峤蹙眉,“有人伤亡吗?” 闻灼摇头,“你们撤离的及时,酒店工作人员也在你们之后去了安置点,暂时没有大碍。” “那就好。”郁峤又抿了一口温水。 “幸好有你的提醒,廖青和我说,如果不是你提前让大家撤离,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是我。”郁峤摇头,“有人比我发现的早,只是通信不好,挨家挨户通知需要时间。” “这里的村干部经验丰富,”他抬眼看向闻灼,语气平静,“即使没有我,大家也能及时转移。” “不管怎么说,”闻灼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揉进了嘈杂的雨声里,“你没事。” 郁峤抬着眼睫看他,没有说话。 忽然,一道格外刺眼的闪电划破夜空,骤亮的光芒透过窗户,照亮了闻灼眼底那些翻腾的、来不及完全掩饰的情绪。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惊雷炸开。 郁峤长睫微颤。 几秒后,雷声散去,室内陷入安静,只剩二人骤然清晰的呼吸声。 “我回去睡了。”郁峤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你也早点休息。” 他将空杯轻轻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闻灼站着没动,只是喉结又滚动了一下。 直到卧室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视线,闻灼才猛地转过身,抬手有些烦躁地抹了一把脸,深吸了一口带着烟草残味的空气,再次走向阳台。 他需要湿冷的空气来压下心头那把不知被谁点燃的火。 郁峤闭上眼没多久,便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逼仄的空间,简陋的装潢,他没有时间观念,无法与外界交流,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送来饭菜,简单检查他的状态。 郁峤想要说话,却发现他的声带已经完全毁掉了,用尽全力也无法清晰的发声。 关他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杀他,将他关在这里更像是一种惩罚,像是对待不听话的小动物,想给他一个教训。 但郁峤却始终没有低头。 渐渐的,他开始变得麻木,不再奢望自己能走出这个房间,吃得东西也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虚弱。 直到一场大火将他包围。 火舌舔舐着郁峤的皮肤,饥饿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寒冷,两种极端的温度让他不断发抖,直到有人打开了地下室的门锁,伸手托起他的身体,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郁峤!郁峤!” 他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细微的阳光从窗帘穿进来,打在天花板上。 郁峤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了包裹着自己的另一道体温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第 22 章 郁峤躺在炙热的怀抱里,梦中肆虐的火舌仿佛仍未离去,灼烧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心跳如擂鼓,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发现四肢如同被灌了铅般沉重无力。 倏然睁眼,闻灼近在咫尺的脸庞映入眼帘。 “没事了,没事了……”闻灼低声安抚,拇指用力地揉按着他的额角,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那低沉的声音仿佛带有某种魔力,瞬间抚平了他紧绷的神经。周身被安稳熟悉的气息包裹,郁峤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终于从噩梦的余悸中慢慢抽离。 “几点了?”郁峤声音沙哑,喉咙里的剧痛让开口说话都变成一种折磨。 “下午一点,”闻灼拿来枕头垫在他背后,郁峤得以借力支撑起上半身。 “我怎么睡了那么久。”郁峤喃喃道。 “你发烧了。”闻灼干涩道。 发现郁峤不对劲是在清晨,起初只是发热,闻灼将打湿的毛巾敷在他额头上,每隔十五分钟换一次,但就在这间隙,再次推开门,闻灼看到郁峤连呼吸也变得急促混乱,一遍遍无意识地发抖、呓语,却怎么也叫不醒。 如果他再晚来一会儿…… 闻灼不敢想象。 “先喝点水。”他将一杯温水递到郁峤唇边。 郁峤就着他的手,小口地啜饮。 闻灼动作熟练地给他测了体温,眉头在看到屏幕上依旧偏高的数字时蹙得更紧。 三十九度五。 闻灼找到退烧药。 郁峤乌黑的鬓发渗着汗珠,脸色苍白,水光浸润眼底,吐出来的气息灼烧着闻灼的掌心。 他往后仰头,避开了闻灼喂药的动作。 “我自己来。” 吃了药,困意很快又袭来。 “再睡一会儿。”闻灼的声音低沉,“我在这儿。” 这句话像一句咒语,轻易驱散了郁峤的最后一丝不安。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 这一次,没有炙热的火焰,没有窒息的禁锢,只有身边人令人心安的气息,将他重新拖入了黑甜的睡梦之中。 闻灼坐在床边,看着郁峤的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紧蹙的眉头才终于松开些许。目光落在郁峤安静的睡颜,许久未曾移开。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 再度醒来,烧已经退了。 闻灼在床边,用湿毛巾擦拭着郁峤的脸颊,指节滑过他光华饱满的额头,挺秀的鼻梁,再到嘴唇。 不知道是不是郁峤的错觉,到嘴唇时,对方还不轻不重地捻了几下。 “感觉怎么样?”他站起身,又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饿不饿?” 身体各项机能终于运转起来,郁峤捂着腹部,久违的觉出饥饿。 酒店厨房煮了白粥,郁峤勉强喝了几口。 “不合口味?”闻灼问。 郁峤摇头。 他想到了梦中的场景。 那是原主上辈子的记忆,囚禁他的人也是戎子清的爱慕者之一。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能得到的食物也只是清粥。 闻灼没有勉强。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夜里郁峤又烧了一次,不过这次温度不算高,第二天早上温度便降了下来,交通恢复后,在闻灼的催促下,他去医院做了检查。 离酒店最近的是y市的一家私人医院。 郁峤拿着抽血单,走进了医院的电梯。 因为是私人医院,人流量较少,郁峤便没有刻意遮挡面部。 “叮”得一声,郁峤走出电梯,挺拔的身姿在导医台前投下一片阴影。 小护士看到他的瞬间有些愣,红着脸问:“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检验科在哪里?” 小护士朝左指了指:“进去左拐就看到了。” 郁峤颔首,很快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与此同时,三楼的另一边。 戎子清的声音回响在走廊里,他弯着眼睛望向面前的alpha:“祁哥,我真的没事了,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他本来就是秀气的长相,此时还刻意调整了声线,挂上了乖巧的微笑,戎子清知道,这样的姿态最容易激发alpha的保护欲。 在他身旁的alpha果然很吃这套。 alpha揉了揉他的脑袋:“跟我客气什么?” 戎子耳廓微微泛红。 “报告应该出来了,你就在这儿坐着,我去帮你拿。” “好,谢谢祁哥。” 戎子清目送对方离开。 祁野泽的身影刚一消失在走廊转角,戎子清脸上乖巧的笑容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疲惫与不耐交织的阴霾。 他没想到祁野泽会这么快回国。 戎子清和祁野泽是在入圈后没多久的一次饭局上相识的。 初次见面时,祁野泽曾说两人儿时曾有一面之缘,戎子清却毫无印象。他只当那是对方搭讪的惯用说辞,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尽管如此,祁野泽相貌出众、家底优渥,戎子清倒也乐得享受他殷勤的追求。直至后来祁家产业转移海外,祁野泽随之出国,两人之间这段似有还无的关系,才不得已暂告中止。 二人许久没有联系,以至于连戎子清都忘了大洋彼岸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对方回国安定下来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戎子清惯性地戴上乖巧面具的同时,心底涌起的更多是措手不及的错愕与隐隐的烦躁。 祁野泽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正准备拿起手机,视线却不经意地扫过斜前方的走廊入口,便看到一道修长清瘦的身影。 祁野泽下意识直起身子。 人类对美的追求来源于本能的反应,面前的人无疑是极美的,灯光照射着他冰冷白皙的脸庞,仿佛能透出光来,五官比例配合适当,眉骨和鼻子生得极其精致,放在这样一张脸上,足够让他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黯然失色。 祁野泽直愣愣得看着对方,他向自己走进,蹙眉道:“你好,借过。” 祁野泽呼吸一窒。 “啊?哦……抱歉。”他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挡住了去路,连忙侧身让开。他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分毫。 郁峤并未多看他一眼,微一点头示意,便径直从他身旁,带起一阵极淡的、清冽的气息。 祁野泽下意识转身,目光追随着那抹身影,直到完全消失在门后,他才缓缓收回视线,心脏却仍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怎么去了那么久?是找不到报告吗?”戎子清走近,自然地想去挽他的手臂。 祁野泽倏然抬头,看到戎子清正朝他走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他没有避开戎子清的动作,心里却生出一份几不可查的排斥。 “找到了。”祁野泽晃了晃手中的报告单,语气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甚至下意识地又往郁峤消失的方向瞟了一眼。 是omega吗?他想。 长相似乎比omega更加凌厉,或许是个alpha? “走吧。”许久后祁野泽开口,“先送你回去。” 但他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被那清冷气息拂过的错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第 23 章(修) 抽完血,等了约半小时,郁峤取回了检验报告。 “今年多大了?”医生一边浏览报告一边问。 “十九。” “之前经历过二次分化吗?” “没有,”郁峤摇头,“我是beta。” 医生对着报告又端详片刻,开口道:“高烧是细菌合并病毒感染引起的,问题不大,开些消炎药,多休息就好。不过报告显示有几项数值偏离正常范围,建议你再做个激素水平检查。” “查激素?”郁峤略微蹙眉。 医生将报告单转向他,指着几处数据解释道:“一般来说,alpha和omega的分化期在13到18岁之间,但也存在个体差异。你才十九岁,从生理阶段上说仍处在发育期的末端。这几项数值偏高,很可能是进入分化期的前兆。但目前还不能下定论,必须依据激素报告才能准确判断。” 说完,医生开了一张新的化验单:“先去缴费,检测结果大概需要半小时。” 果然,先前几次突如其来的晕眩并非偶然。 郁峤捏着化验单,在脑中唤道:“系统,原设定不是beta吗?怎么突然又要分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一次,系统的回应并未像以往那样迅速。就在郁峤几乎要不耐烦时,系统才出声:“宿主,我们这边核查了一下,原主可能是个未分化的omega或alpha。由于他在原书中戏份较少,尚未迎来分化就已经死亡。” 郁峤勉强接受这一解释,内心却顾虑重重。 想起此前假性发情的经历,他对omega和alpha受信息素影响的体质感到强烈排斥。作为一名任务者,这样的生理属性无疑是一种拖累。 他必须尽快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以免横生枝节。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提示:“叮,检测到目标对象祁野泽好感度上升,当前好感度50。” 祁野泽,就是刚才他在走廊上遇到的那个alpha。 系统有些激动,“初始好感度很高诶。” 只可惜他的好感度并不值钱,郁峤想。 原主与祁野泽的相遇,是在他彻底失声之后。那时戎家早已断了他所有经济来源,郁峤既说不出话,又无依无靠,只能靠打零工勉强维生,白天在酒店,夜晚去酒吧,始终做着最底层的服务生。 直到有一天,祁野泽在酒店遇见他,并将他带回家。 与叶骁、裴都不同,祁野泽作为祁家自幼栽培的继承人,早已涉足家族企业。公司规模远大于叶、裴两家,也正因如此,他比他们更任性,也更肆无忌惮。 起初,郁峤还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了贵人。 祁野泽待他极好,衣食住行从不吝啬,甚至还请老师教他钢琴和各种乐器,让郁峤过上了比在戎家时更优渥的生活。 但他并不常来看他。每次出现,也总是一脸躁郁。每当郁峤试图示好,总会在祁野泽脸上看到毫不掩饰的厌恶。 直到某天,喝醉的祁野泽找到郁峤,掐着他的脖子逼他说话。而当郁峤艰难地发出残破的音节时,他却又不耐烦地将他一把推开。 郁峤揉着发痛的脖颈与摔伤的手臂,听见他低骂: “妈的……一点也不像他……” 那一刻,郁峤终于明白。 原来自己不过是个替身。 而让祁野泽念念不忘的白月光,竟然又是戎子清。 原主只觉得荒唐又可笑,他好像命中注定要一辈子活在戎子清的阴影下,每一个和戎子清有关的人,都在将他推入无尽的深渊。 思及至此,郁峤神情越发严肃。 戎子清因为行程耽误了时间,比大家晚了一天到达y市,下榻酒店也不同,看样子这期间一直和祁野泽在一起,他们两个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家医院?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郁峤接通电话,听筒那边传来闻灼的声音:“怎么样?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他是和郁峤一起来的,只是看病毕竟涉及到个人隐私,闻灼只是在外面等候。 现在看来,郁峤的选择是正确的。 “还有另外一个报告没出来,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你忙的话可以先走。” “没关系,需不需要我进去陪你?” “不用。”郁峤语气坚定。 电话挂断,他收起手机,决定先去缴费,把激素检查做了。无论结果如何,总比未知强。 等待结果需要半小时,他找了个相对僻静的休息区角落坐下。 休息区被矮木栅栏和垂落的琴叶榕分成了几个独立的小空间,空调出风口偶尔传来的微弱风声,和不知从哪个角落飘来的轻音乐,调子缓慢又温柔,有零零散散几个病人和家属在等候。 有人朝他的方向走来,郁峤抬头,看到一个面容俊朗年轻男人,穿了一身休闲服,却看起来就很有质感,目测价值不菲。 “你好,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他像是鼓足了勇气,脸有点红。 郁峤摇了下头。 年轻人似乎没想到郁峤会这么快拒绝,有些失望,但还是道:“能给我个理由吗?” 郁峤没有说话,他看向对方的身后,看到一道气质硬朗身材挺拔的身影,正朝这个方向走来。 郁峤开口:“抱歉,我不喜欢alpha。” 不远处,闻灼身形一顿。 年轻人看起来失落极了,其他方面不足还能弥补,性取向这事儿是毫无改进的余地。 他耸耸肩,说了句“打扰了”便匆匆离去。 闻灼在这时走近。 “搭讪的?”他问,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目光却扫过那个年轻人匆匆离开的背影,最后落回到郁峤脸上。 “嗯。”郁峤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把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很快转回正事,“你怎么进来了?” “看你很久没出来。”闻灼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高大的身躯瞬间让这个小小的休息角落显得有些逼仄。他带来的那股熟悉的气息,无形中驱散了方才陌生alpha留下的些许不适感。 报告还要等多久?”闻灼问,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大概十几分钟。”郁峤回答,目光依然看着窗外。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安静。 忽然,闻灼像是无意间提起:“不喜欢alpha?” 郁峤转过头,对上闻灼的视线。对方的眼神没有戏谑,没有探究,只是平静地等待,仿佛真的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郁峤没有否认。 闻灼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唇间,却迟迟没有点燃。 十几分钟后,检测报告打印出来。 上面大大小小几十项数据,没有几个在正常范围内。 郁峤拿给医生。 “你的确马上就要进行二次分化了。”医生扶了下眼镜框,“体内的omega激素水平也偏高,极大可能会分化成omega,你要做好准备。” 郁峤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准备,分化成omega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经历发情期,在没有alpha标记的情况下,只能依靠抑制剂来度过。 但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最好的办法是找一个alpha标记自己。 可标记一旦形成,omega就会被打上alpha的烙印,甚至还会本能向对方臣服,对alpha产生极度的依赖,甚至会失去自我意识。 郁峤不打算把这个结果告诉任何人。 谢过医生,郁峤买了几支抑制剂。 回酒店的路上,郁峤和闻灼始终没有说话。 通过车内后视镜,他能感觉到身边闻灼的目光偶尔落在他身上。 车子平稳地停在酒店楼下。郁峤率先解开安全带,低声道了句“谢谢”,便伸手去开车门。 然而,他的手腕却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按住。 郁峤动作一滞,回过头,对上闻灼深邃的眼眸。车内的顶灯没有开,只有仪表盘散发出微弱的光线,勾勒出闻灼硬朗的侧脸轮廓,他的眼神在昏暗中显得格外专注。 “我要回去收拾东西。”郁峤打破寂静。 闻灼意识到什么,“你今天就准备走吗?” 郁峤点头。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放在心上。”闻灼说。 郁峤意识到他在说医院里问的问题,摇头,“和这个没有关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第 24 章 闻灼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最终,他松开了手。 “好。”闻灼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没有追问,仿佛接受了他的说法。 郁峤下了车。 车内,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灭,闻灼深吸了一口烟,任由尼古丁的气息在肺里转了一圈,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那把莫名燃起的火。 他正准备发动车子离开,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酒店大堂的落地玻璃窗,动作猛地顿住。 · 郁峤并未直接走向电梯,他在大堂里遇到了等候多时的裴度。 “你今天一天都不在酒店。”裴度说。他的目光在郁峤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接着问:“你生病了?” “嗯,没什么事。”郁峤简短回应,他此刻只想尽快回到房间,并不想多谈。 裴度却似乎没有就此结束对话的意思。 “廖青找了新的酒店,一部分工作人员和设备下午已经先过去了。” 他目光沉静地看着郁峤,继续说道:“目前有几间空房,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随时搬出来。” “我知道了。” 目光一转,郁峤看到了刚刚走进大堂的闻灼。 他掐灭香烟,看着二人的目光晦暗不明。 裴度也看到了闻灼,他神色未变,只是对着郁峤微微颔首,随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空气仿佛在闻灼走近的几步间凝固。 他走到郁峤面前,停下脚步,身上带着室外的微凉和一丝未散的烟草味,混合着他本身极具存在感的烈酒气息,形成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你不喜欢alpha,是因为他吗?”闻灼开口,目光落在郁峤脸上,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郁峤蹙眉:“为什么这么问?” “你之前喜欢他。” 郁峤眉头蹙得更紧:“所以?” “他的所作所为伤害了你,所以你不再喜欢alpha了,是吗?”闻灼问,带着一种试找到原因的执拗。 “和他没有关系。”郁峤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清晰的倦意和疏离,“我不喜欢alpha是我的事情,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却坚定地看向闻灼,“酒店既然有空房,我搬过去更合适。这几天,打扰了。” 说完,他绕过闻灼,径直走向电梯。 · 回到套房,郁峤没有耽搁,直接走向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他的东西不多,很快便整理好。整个过程,他都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 闻灼靠在门框上,沉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那股烈酒的气息的无声地萦绕在郁峤周围。 郁峤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直起身,终于看向门口的男人。 “我走了。”他语气平淡。 闻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声音沙哑。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闻灼依旧保持着靠在门框的姿势,没有动。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方才还充斥着另一个人气息和动作的空间,陡然变得无比空旷和寂静。 他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鬼使神差地走进了郁峤刚刚离开房间。 床铺有些凌乱,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闻灼在那张仿佛还残留着余热的床边站了许久,然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某种情绪驱使,他合衣躺了下去,将自己埋入了那片柔软之中。 他就这样在这片充满了另一个人痕迹的床上,嗅着即将消散的气息,眉头紧锁地陷入了并不安稳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惊醒了浅眠中的闻灼。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还带着血丝和未散的戾气。 敲门声还在继续,门外还不时传来交谈的声音。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大半夜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们会被打吗?” 闻灼猛地起身,大步走向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几个年轻的beta学员,脸上写满了惊慌和无措,看到闻灼的神情,更加语无伦次,“闻总,郁峤他……他……又发烧了。” “我们把他的药找出来,喂给他吃了,但不管用……他和我们说,今天是您陪他一起看的病,所以就想来问问您……” “他人在哪?”闻灼声音有些急切。 “在我房间里……”一个学员颤颤巍巍举手。 · 郁峤蜷缩在床铺中央,脸色潮红得不正常,细密的冷汗浸湿了他额前的黑发,黏在白皙的皮肤上。 如果有alpha或者omega在这里,就会发现这并非普通的发热。 他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正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破碎而压抑的呻、吟从他咬紧的唇瓣间逸出,无意识地拉扯着自己的领口,仿佛喘不过气,裸露出的脖颈和锁骨处的皮肤泛着诱人的粉色,体温高得吓人。 闻灼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几个beta学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房间门口,一脸茫然。 属于alpha的气息让正在经历分化热的郁峤格外敏感, 他艰难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出去……”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驱赶。 闻灼不由一愣。 身后几个学员还以为说得是他们自己,这群毫无性别意识的beta怕在这里添乱,很自觉的收好自己的东西,临走前还随手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和之前郁峤晕倒的情况有些类似。 闻灼意识到了什么。 他拿起体温枪,伸手向郁峤覆了一层薄汗的额头探去,却猛德被他躲开。 郁峤呼出一口热气,“离我远点……” 闻灼的血液几乎在瞬间躁动起来,属于顶级alpha的本能叫嚣着,想要标记,想要占有,想要将眼前这个无意识散发着诱惑的人彻底吞吃入腹。 但他强行压下了那股暴戾的冲动。 “假性发、情了,我去帮你买抑制剂,”闻灼低下头,几乎是趴在郁峤的耳边。 “不……”郁峤抬手攥住了闻灼的衣角。 闻灼动作一顿,呼吸更加沉重。 郁峤的假性发、情来势汹汹,如果不用抑制剂,那就只有临时标记。 郁峤的挽留对闻灼来说无疑是种鼓舞,原本还算舒适的裤子也变得有些紧绷。 但郁峤接下来的话,打破了一切绮念。 “不用去……我有……” 郁峤伸手指了指挂着外套的方向。 闻灼看着他的眼睛,最终还是转身去摸索衣服口袋。 那里的确装着几支抑制剂。 来不及思考抑制剂从何而来,闻灼额角青筋直跳,一手抚上郁峤的脖颈。 掌下的皮肤细腻光滑,如果他刚才再卑劣一点,或许这里已经烙下了独属于自己的标记。 闻灼找准位置,缓慢推针,郁峤不住颤栗,脖颈扬起,像只引颈受戮的天鹅。 片刻后,郁峤急促而痛苦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无意识地朝着闻灼气息传来的方向微微偏头。 闻灼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坐上床沿,试探性地伸出手,将那个滚烫的的身体轻轻揽进自己怀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5、第 25 章 鼻间萦绕着alpha的信息素,生理本能让郁峤渴望靠近,但对方身上散发的侵略性又让他反射性感到威胁。 但极度虚软和内部灼烧般的痛苦最终让生理本能占据了上风。 郁峤无意识地呜咽了一声,像一只终于找到热源的幼兽,额头抵着闻灼坚实的胸膛,温顺地蜷缩进他的怀抱。 闻灼的身体瞬间绷紧如铁。 他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这一夜对闻灼来说漫长而煎熬,直至天际泛白,才抱着郁峤昏沉睡去。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光影交错。 郁峤先醒了过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感受到的是后背温热的胸膛,腰间沉甸甸结实的手臂,以及周身强大而熟悉的气息。 郁峤下意识想从这过于亲密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他的动作惊醒了身后的闻灼,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却向自己的方向紧了紧。 “怎么了?”闻灼还有些半睡不醒,动作熟练的去探他的额头,察觉到掌下的肌肤温度正常后又蹭了蹭郁峤的发顶。 晨起最容易擦枪走火。 郁峤陡然清醒,翻过身,将闻灼推开,掀开被子下床。 他赤脚站在地毯上,目光惊疑不定。 昨晚打完抑制剂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郁峤在脑海中呼唤系统:“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宿主不用担心,我这里没有收到保护隐私的提醒,您和闻先生什么也没发生。” 郁峤心说他当然知道。 他是想问自己为什么会睡到闻灼的怀里。 闻灼此时也坐起身,他的发丝有些凌乱,眼神却已恢复清明。 “冷吗?”他盯着郁峤踩在地上的白皙脚趾,声音沙哑地问。 “地上凉。” 郁峤沉默着弯下腰。 闻灼低头看他,眸色逐渐变深。 这个角度,对方柔韧利落的腰部曲线、光滑细腻的后颈都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的视线里,再往下些,他甚至还能看到宽松的睡衣内雪白的风景…… 闻灼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喉结滚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快要凝固的微妙气氛。 这声音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闻灼心头那股邪火。 闻灼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了平静。 “我去洗漱”闻灼起身,大步走向浴室。 敲门声还在继续,大有不依不饶的意味。 郁峤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领,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叶骁。 “怎么是你?叶和泰呢?”看到郁峤,他也有些惊讶,随即他意识到什么,脸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锁,“你昨晚和他在一起?” 他的视线越过郁峤的肩膀往房间里看去。 然而,当他目光聚焦回郁峤脸上时,所有的质疑和怒气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显然刚醒不久,几缕发丝垂落在光洁的额角,眼尾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薄红,眸光水汽氤氲,嘴唇也显得比平时更红润一些,看过来时那眼神仿佛带着细细密密的钩子。 叶骁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眼前活色生香的画面。 “他去别的房间了,你可以去找找。” 叶骁瞬间回神,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狼狈,听到郁峤的解释,神色略有缓和。 “你……”他努力让自己声音不那么沙哑,“导演组说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你早点收拾,今天就可以动身。” “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儿吗?” “没,没有了。”叶骁莫名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郁峤面无表情地缓缓关上房门。 屋内,闻灼洗漱完毕,站在浴室门口。 “叶骁?”闻灼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郁峤应了一声,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旁,开始整理并不多的物品,“他说酒店找好了,洗漱完就出发。” 拉上行李箱的拉链,郁峤直起身,正面看向闻灼。 闻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 “一路顺风。” · 一行人拖着行李,登上了前往新酒店的大巴车。 狭小的空间内混杂着各种气息,皮革味、消毒水味、以及学员们身上淡淡的香水和信息素味道,这对刚刚经历分化热的郁峤来说实在难以忍受。 严格来说他的分化期还并未结束,抑制剂只是暂时压下了郁峤体内的激素,一旦抑制剂代谢完,分化热很可能再一次袭来。 他微微蹙眉,刻意放慢了脚步,落在队伍最后。待大部分学员都已落座,他才抬眼快速扫过车厢,找到了一个尽可能远离alpha的位置。 郁峤刚刚坐下,闭上眼试图平复紊乱的呼吸,一股苦橙花的气息便由远及近。 裴度不知何时站在了过道旁。 “这儿有人吗?”他用眼神示意能否坐下。 郁峤本想拒绝,但大巴车即将启动,引擎启动的声音盖过了学员们讨论的声音,他因此错过了开口的最佳时机。 裴度从容落座,仿佛只是随意找了个空位。 叶骁最后上车,一踏进车厢,目光便迅速扫过全场,精准地定位到了郁峤的位置,以及……他旁边坐着的裴度。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夹杂着被捷足先登的懊恼。 叶骁咬了咬牙,大步流星地走到郁峤的后排,坐了下来。 从这个位置,他可以随时看到郁峤。 车子启动。 路途颠簸,众人随着车身不断摇晃,有好几次,裴度的手臂几乎就要碰到郁峤。 叶骁在这时起身,站在裴度的面前,伸手去拿行李架上的背包。 似乎距离不够,叶骁又向前几步,一只腿正好卡在裴度和郁峤之间。 裴度抬头看他。 两人视线交汇,无声地碰撞、交锋。 而郁峤对此一无所觉,他只想这段路程尽快结束。 直到半小时后,下车呼吸到新鲜空气,郁峤才从溺毙的窒息感中缓过神来。 郁峤按照分配拿到了自己的房卡,是单人间,这个消息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紧接着,郁节目组发来了直播提醒。 《狂想曲》录制期间遭遇自然灾害的消息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好几家粉丝甚至发起了联合抗议,为了安抚舆情,廖青带着导演组提前安装好了大大小小几十个摄像机位,待众人休整后打算进行二十四小时全天直播。 整理好行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郁哥,是我,叶和泰。”门外传来年轻beta队员的声音,“导演组说大家差不多安顿好了,一起下去吃晚饭吧?” 郁峤此刻根本没有任何食欲,只想一个人待着。“我有点累,不去了,你们吃吧。” 门外叶和泰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应了声“好的,那郁哥你好好休息”。 脚步声渐渐远去。 节目组发了直播通知,却没有要求每位学员必须出镜。 郁峤重新倒回床上,安静并未持续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 裴度站在门外,走廊的光线在他身后勾勒出挺拔的身影,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里面装着打包好的饭菜。 与此同时,走廊的尽头,注意到来人的监控器正缓慢移动聚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6、第 26 章 今晚的直播注定不会太平。 同步网络平台的那一刻起,无数质疑与谩骂铺天盖地般涌进来。 “接柠檬台倒闭,廖青sl。” “不能干别干,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请这么多明星,结果没办法保障安全?” “笑死,柠檬台,俗称小缅北。” “错啦,是缅北,俗称小柠檬。” “怎么没看到郁峤?除了节目我真的找不到一点点相关消息啊啊啊啊啊。” “+1,别人还有工作室报平安,这位直接就消失了。” “不是,你们但凡看看宿舍走廊的机位呢?这是在干什么?” “什么什么?我去看看。” 走廊内,郁峤打开门。 “看你没下去吃饭,”裴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将保温袋递了过来。 郁峤没什么胃口,身体隐约的不适让他只想闭门独处。 裴度的目光落在郁峤略显苍白的面颊上,眉头几不可查的一蹙,“你可以先留着,什么时候饿了再吃。” 郁峤沉默了一下,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保温袋。 “谢谢。” “嗯。”裴度应了一声,目光在他脸上又停了两秒,像是在确认什么,才道,“好好休息。” 郁峤缓缓关上门。 而此刻,直播弹幕已经彻底炸开了锅。 “他们俩关系很好吗?裴度亲自来送饭?” “同队队友而已,不要过度联想。” “你见过裴度这么关心过其他队友?” “他俩四手联弹那会我就发现不对劲。” “别臆想了行吗?人不红,倒挺爱蹭。” “前面戎子清粉丝装什么,你们家出道的时候少蹭了?” 郁峤对此浑然不知,他走到茶几旁,将保温袋放下,并没有立即打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戎朔”两个字。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接起电话。 “哥。”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戎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和不加掩饰的担忧,“出了这么大的事,连个平安都不知道报?要不是看到直播,我都不知道你们已经转移到安全地方了!” 郁峤把手机拿远了些,等戎朔连珠炮似的质问告一段落,才平静地开口:“你冷静一点,我没事。” “没事?”戎朔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你别想糊弄我,我已经让助理订了最早的机票,明早就过去……” “哥,”郁峤声音不大,却让戎朔瞬间安静下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听到郁峤这么严肃,戎朔也有点紧张。 “我可能要分化了。” 电话那头是长达十几秒的死寂。戎朔像是被这个消息砸懵了,好半天,才难以置信地开口:“……你说什么?分化?你不是beta吗?医生……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极大概率是omega。”郁峤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omega……”戎朔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你现在怎么样?准备抑制剂了吗?” “准备了,目前没什么异常。”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 “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郁峤道。 “等等……”戎朔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裴度给你送饭了?” 郁峤看着桌上的保温袋“嗯”了一声。 “你别忘了,当初是他要退婚的,别因为一点小恩小惠你又……” 郁峤:…… “你放心。”他打断道,“我和他早就是过去式了,我会处理好。” 听他语气还算坚定,戎朔叹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后才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听筒里的忙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郁峤蹙眉,还以为又是裴度。 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叶骁。 “怎么没下去吃饭?”他开口道,语气听起来有些硬邦邦的。 “不饿,不想吃。”郁峤打算关门。 叶骁一把按住门把手,视线朝他屋内探去,看到茶几上那个格格不入的保温袋。 “有人来过?”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 “裴度。他送了点吃的过来。”郁峤说。 “他倒是会献殷勤。” 这句话里的火药味和酸意几乎要溢出来。 郁峤疲于应对他的情绪,语气冷淡下来,“没别的事儿,我要休息了。” 叶骁被他这疏离的态度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挽回一下,但看着郁峤明显不想多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郁峤关上门,隔绝了门外的一切。 而此刻,弹幕也因为叶骁的出现刷起了问号。 “没带麦听不清,这俩人在说啥???” “唇语十级,只看到在说吃饭什么的……” “眼神好凶啊。” “忘了吗?这俩人之前差点打起来。” “没懂了,谁来解答一下,关系不好还要问候对方吃饭了没有,这是什么心态。”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滚啊啊啊啊。” · 郑浩轩和闻灼还有几个重要的客户要见,几乎忙了一天,真正休息已经到深夜。 郑浩轩喝了酒,抱着手机在一旁刷热搜,刷着刷着突然骂了起来。 “我艹。” 闻灼看了他一眼。 “这个裴度怎么回事?” “裴度?”闻灼皱眉,“他怎么了?” “灼哥,你没看热搜啊。”郑浩轩猛地坐直,把手机屏幕怼到闻灼面前,语气激动,“直播,《狂想曲》那边开直播了,阿峤他……裴度那小子给他送饭,你说他什么意思啊?不是都已经退婚了吗?” 闻灼的动作顿住,他接过手机,画面里,是走廊监控视角的回放剪辑,裴度将保温袋递给郁峤,两人简短交谈,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他将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将手机递回给郑浩轩,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你说……他不会是看阿峤现在这么出色,又动心了吧?”郑浩轩忍不住猜测。 闻灼没有回答,端起酒杯,只觉得舌根有些发苦。 他拿起手机,和郁峤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去医院当天,两人回来后便再无交流。 其实郁峤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聪明人都知道点到为止,不继续下去,或许二人还可以保持基本的体面。 但闻灼又不想死心。 连绵的阴雨让他也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你觉得呢?灼哥?”郑浩轩又问。 闻灼又看了他一眼,郑浩轩立刻噤声。 他拿起手机,搜到了刚才看过的视频,试图从视频里看到郁峤的反应,但很可惜,不管怎么放大,他都看不清二人的表情。 烈酒灼过喉咙,却未能驱散心头那股莫名的烦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7、第 27 章 深夜,某娱乐论坛内关于郁峤的帖子被刷上了首页。 楼主:李涛,最近挺火的那个郁峤是不是低配版戎子清。 “请问他俩的相似点是?” “都是走vocal赛道的,年龄相当,粉丝群体还都是嬷嬷偏多,就连长相也是,仔细看眉眼有点像。” “附上对比图。” “单看眉眼是有点像,整体看一点都不像啊。” “挺敢说,到底谁是谁的低配还不一定呢。” “点了,是怎么把俩人联想到一起的。” “还能因为什么,两边都在拉瓜,结果拉到同一个瓜了,cpf和戎子清slm天天打小三。” “拉的哪位?裴度吗?就因为昨天裴度给郁峤送饭?” “不止,还有叶骁,以前这俩人都是围着戎子清转的。” “怎么就围着他转了,slm能别臆想吗?” “戎粉疯吧了,到处开红稿,他那vocal实力真不行,还低配,你戎活在滤镜里。” “郁峤粉丝才是疯了,到处蹭,实则零商务零代表作的糊咖一枚呀。” “乐,你戎和你峤还真搞上对家了是吧,快进到三公,我要看血流成河。” …… 次日,训练室内。 连日暴雨打乱了原定计划,节目组调整了流程,安排所有学员进行公演前最后的训练。 声乐老师在帮他们抠细节,即将到来的分化期让郁峤不得不比平时更集中精神。 连续练了几遍,有几个队友都在副歌的高音部分卡了壳。 “停一下。”声乐老师示意伴奏暂停,“这个高音需要更多的头腔共鸣和气息支撑,你们几个听起来状态有些紧绷,休息一下,等会再练。” 被叫停的学员有些不好意思。 叶和泰悄悄凑到郁峤身旁,问:“郁峤哥,你能不能教教我,刚才你是怎么唱上去的。感觉我喉咙都快喊破了,还是不行。” “气息要沉下去一点,放松你的喉咙,试着从丹田发力。” “丹田……”叶和泰摸了摸肚子,问,“是这里吗?” 郁峤摇头,握着他的手腕往下,虚虚地停在丹田的位置。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的手腕,叶和泰顿时脸有些发红,“谢……谢谢郁峤哥,我再去试试……” 叶和泰走后,裴度自然地在郁峤身边坐下,“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弹幕刷起了问号。 “??????” “又来,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呃呃,那么多学员,你是怎么精准定位的?” “偷偷藏不住……” “送瓶水而已,想东想西的,性缘脑能不能滚出去。” 郁峤接过矿泉水,瓶盖已经被细心地拧松。 裴度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郁峤喝水的动作,目光沉静。 “你的气息控制得很好。”裴度忽然开口,声音不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不像是单纯靠天赋,有系统练过?” 郁峤和裴度对视,语气平淡道:“自己琢磨的,我没拿那个闲钱去学声乐。” 裴度不由一顿,忽然想到,过去的十几年里,郁峤过得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听说还被养父母二次弃养过,能正常长大已实属不易,竟然还自学了声乐、钢琴还有作曲。 某个角度来说,他的确是个天才。 裴度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郁峤微微仰起的脖颈上。 “自己琢磨能到这种程度……”裴度顿了顿,声音放得更缓,“很厉害。” 这话没有客套的成分,是真心实意的称赞。 裴度还想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瞥见训练室门口身影一闪。 是叶骁。 他手里拿着两瓶功能饮料,叶骁顿住脚步,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节目组也瞬间切换了机位,保证能让三个人同框。 弹幕再度热闹起来。 “笑死,这什么表情。” “送瓶水而已,搞得好像捉jian一样。” “他们休息的时候都把麦摘了,我是真想听到底说了什么。” “三个人的故事还是太过拥挤” “说不定不止三个呢,这个家还是成员太多了。” 叶骁扯了扯嘴角,“裴哥也在啊,这么关心队员?” 裴度抬眼,目光平静地迎上叶骁带着明显不悦的视线,语气淡然:“彼此彼此。” 两个alpha之间的气氛骤然变得剑拔弩张,这让郁峤多少有些不舒服,幸好这时声乐老师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训练继续,郁峤努力将注意力拉回到歌曲上。 轮到高音部分,郁峤深吸一口气,再次完美地诠释了副歌的旋律。他的声音清亮而有力量,技巧与情感融合得恰到好处,连声乐老师都忍不住再次点头。 声乐训练告一段落,短暂的休息后,舞蹈训练紧接着开始。 舞蹈老师调整了三公曲目的部分编排,在歌曲的间奏部分加入了需要多人架构的舞蹈。 练了一会,学员们觉得有点热,纷纷脱掉外套。 郁峤穿了件白色t恤,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清瘦的身形在空荡的衣摆下更显颀长,脖颈和锁骨的线条在灯光下清晰利落。 他们这次的歌曲是复古朋克曲风,跳起来慵懒随性,但也对核心力量有极高的要求。 对叶骁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没想到郁峤竟也完成得不错。 但叶骁的心情却因此跌入谷底,他记得第一次组队时,郁峤拒绝他的理由是不擅长舞蹈。 可现在呢? 叶骁看着郁峤随着节拍利落转身,额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堪称游刃有余。 一种被愚弄的怒火夹和失落感猛地窜上心头。 到了需要众人配合的部分,叶骁的动作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较劲的力道。 他抓住郁峤的手腕,另一只手探向腰部,二人的距离被猛地拉近。 弹幕已是一片混乱。 “这对吗???夹带私货?” “这动作是这么做的吗?” “有点dom,可以嗑一口吗?” “不是,叶骁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就拉着一张脸,给谁甩脸色呢?” 叶骁注视着郁峤的眼睛,喉头滚动。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掌下肌肤的温度和紧实的肌肉线条异常清晰。 叶骁脑袋里那根紧绷的弦,“啪”地断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8、第 28 章 他非但没有按照原定要求,在动作定格后立刻松开,反而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手臂猛地收紧,几乎是掐着郁峤的腰将人又往自己怀里按实了几分。 “骗我?”叶骁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带着股狠劲儿,“这不挺会的吗,嗯?” 郁峤被勒得闷哼一声,屈膝向叶骁小腹顶去,趁着他躲避的瞬间,从禁锢中挣脱出来。 叶骁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其他学员并未注意到这细微的异样,还以为叶骁只是定位时没有站稳,重新排好队形,打算再来一遍。 就在这,郁峤突然打断道:“抱歉,我去透口气。” 刚才的排练不太顺利,大家看起来都有点不在状态,编舞老师没多想,答应了郁峤的请求。 叶骁看着郁峤消失的门口,脸色铁青。 他几乎是立刻也找了个借口:“我去下洗手间。” 走廊空旷,没走几步,就在楼梯拐角处看到了郁峤的背影。 他正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微微仰着头,闭着眼,胸口起伏,似乎在努力平复着什么。 叶骁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郁峤的手腕 郁峤猛地睁开眼,alpha力气很大,箍得他生疼,“放手。” “第一次分组为什么不选我?”叶骁追问,“就因为裴度?” “你觉得是就是。”郁峤不欲多言。 “他就这么值得你另眼相待?”郁峤的态度让他更加气急败坏,蛰伏的信息素躁动起来。 “叶骁,”郁峤终于忍无可忍,“你除了会用信息素之外就没别的本事了吗?” “我用信息素又如何?”叶骁气极,“我一直不明白,你凭什么看不上我,退婚的人明明是裴度,你对他倒是和颜悦色。” “我用什么态度对谁,全凭我乐意。” 就在这,步梯门“咔哒”一声轻响,被人从外面推开。 裴度逆着光,目光在剑拔弩张的二人身上停留,道:“叶骁,适可而止。”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叶骁猛地抬头,“裴度,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当初退婚,让他沦为笑柄的人不是你吗?” 裴度冷冷地看向他。 “怎么,我说错了吗?”叶骁继续道,“你和戎子清的事儿还怕我说?要不是因为他……” “那你呢?”裴度反问道,“你不也是吗?” 又是这句话,叶骁心里一紧,下意识看向郁峤,手上的力道不由松懈下来。 郁峤用力将他推开,清晰又缓慢地吐出几个字:“叶骁,你真让我恶心。” 说完,他不再看叶骁,走上楼梯,临走前,朝裴度的方向扫了一眼。 裴度瞬间愣住了。 叶骁僵在原地。 片刻后,裴度也离开了,只剩叶骁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楼梯间。 他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台阶上坐了多久,直到走廊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叶骁才起身,打算从一侧偏僻的通道回去。 脑子里乱糟糟地,叶骁低着头,走出几步,却意外地与两个人迎面撞上。 是戎子清。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alpha,穿着考究,容貌俊美,眉眼隐隐透着一股狠厉。 叶骁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了面前的男人,从齿缝里挤出了那个多年未曾提及的名字。 “祁、野、泽。” 祁野泽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叶骁,眉心蹙起又很快舒展,不咸不淡道:“好久不见。” 他们两个的恩怨还要追溯到刚入行时,戎子清从小便是众星捧月,入行后,真正能长时间陪在他身边只有自己一人,但不知从何时起,戎子清身边多了一个祁野泽,相当的家世和样貌让叶骁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两人每次见面总是不欢而散,只有戎子清在场,才能堪堪维持表面和谐。 直到祁家出国发展,祁野泽才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但现在,祁野泽竟然回来了。 戎子清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仿佛没有注意到两人间微妙的氛围,“阿骁,你们训练结束了?” “暂时休息,”叶骁扯了一下嘴角,“好巧,的确好久不见。” 祁野泽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你还是老样子。” 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讥讽与挑衅,如果放在几年前,叶骁大概会当场翻脸,但此刻,他看到祁野泽理所当然的姿态和戎子清一贯的态度,心中翻涌的却不是愤怒,而是疲惫和荒谬。 “老样子?”他重复了一遍,目光扫过戎子清,最后落在祁野泽身上,“祁总也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几年如一日。”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戎子清。 曾经让他如鲠在喉的场面,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早已看腻的戏码。 叶骁掀起眼皮,眼神里甚至带着点怜悯:“还有其他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戎子清有些错愕,眼见着对方与自己擦肩而过。 祁野泽看着叶骁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眉心紧蹙。 戎子清轻轻吸了口气,脸上惯有的温和笑容已经消失。 他习惯了所有人围绕在他身边,无论是热烈的追求还是幼稚的争风吃醋,都证明着他是世界的中心。 可现在……有什么东西超出了他的掌控。 “走吧,”戎子清重新挂上微笑,只是意并未到达眼底,“不是说想去看看录制现场吗?” 祁野泽点了点头。 · 深夜,某娱乐论坛内关于郁峤的帖子再次被刷上首页。 楼主:i认人进,能认出来这是谁吗?提示,最近风很大的那位。 【附酒吧弹唱图】 “???是我想的那个吗?完全看不出来。” “整了多少啊?” “郁峤???他以前长这样?什么杀马特发型。” “这是在哪?酒吧?他以前是卖唱的?” “其实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下巴和嘴巴很好认,但眼睛完全挡住了,脸也蜡黄。” “打了美白针吧,现在完全冷白皮。” “这都是在哪找到的,怎么现在才扒出来?” “我是楼主,这只是我扒到的很小一部分,这位新晋顶流的瓜很多,且毫无底线,我慢慢切给大家。” “放个耳朵,顺便问问楼主,有预告吗?” “有,预告就三个字,白眼狼。” “有瓜放瓜,别故弄玄虚。” “是不是故弄玄虚过几天就知道了,没有实证我是不会这么肯定的。” “看了眼楼主的id,很眼熟啊,以前好像爆过不少真料,可信度有点高。” “蹲蹲,有后续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9、第 29 章 突如其来的黑料,时机巧合得令人玩味。 郁峤点开链接,翻了翻主帖和评论,心里没什么波澜,反而觉得“该来的总算来了”。 “是戎子清干的吗?”系统问他。 “不像是他亲自出手。”郁峤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他向来最在乎自己无辜体面的形象。” 具体做事的,自然是那些“心疼”戎子清的人。 戎子清根本不用明说,只要偶尔露出一点委屈,或者对潜在威胁表现出些许不安,那些向着他,想替他“出头”的人,就会主动跳出来办事。 这让他想起原主刚回戎家时的情形,当时戎子清表现得大方体贴,甚至主动提出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流露出一点失落的神情,那些看着他长大的佣人就明白了,之后他们对待原主时,态度里总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 想到这里,郁峤又回忆起在外祖母生日宴上,那个对戎子清格外关心的许管家。 这位在戎家待了几十年的老管家,只是暂时找不到戎子清,就慌得不行。看来戎子清和这位老管家的关系,确实很不一般。 郁峤放下手机,心里清楚这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 推迟了许久,第三期公演终于开始,公演地点在雪山脚下。 直播刚开始,还卡顿了几秒,镜头一转,切到了远景。 舞台背后就是连绵的雪山,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山下的天气不算太冷,但室外公演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挑战。 “来了来了,终于!!” “虽然廖青找的公演地点对选手们不太友好,但不得不说景色真美啊。” “郁峤已经连赢几场了,这场还能第一吗?” “别奶了别奶了。” “裴度、郁峤还有叶骁三个人同台,我是真的好奇会有什么化学反应。” “得了吧,黑料咖红不长久,晦气。” “别吵了,切镜头了,准备进场。” 为了搭配歌曲的复古调性,郁峤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外面松松垮垮地套了件黑色西装外套,纽扣松开,袖口自然卷起,露出一截肌肉线条匀称的小臂,散发出一种疏离又迷人的慵懒气息。 “惊为天人……” “心情复杂,嬷转梦一秒钟。” “扇我,谢谢。” “姐妹你……” “谁裤子飞我脸上了。” “姐妹这里不是无人区。” 候场区略显嘈杂,郁峤独自站在稍远处的窗边,为了舞台效果衣物比较单薄,他能感觉到冷,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身体里一阵阵说不出的躁动,比寒冷更让他难以忽视。 尤其是脖颈后侧,又麻又痒,让他很难完全集中精神。 叶骁和裴度几乎同时注意到了他。 叶骁被人簇拥着出来,一抬头,正好看到窗边的郁峤,那身松垮的黑色西装外套衬得他人格外清瘦,挽起袖子露出的那截小臂,在光线下白得发亮。 裴度站在入口不远处,目光在郁峤身上停了几秒。他的感官更敏锐些,隐隐觉得郁峤周围的气息有点不对。 叶骁最终还是没忍住,抬脚朝郁峤那边走了过去,快走到身边时,发现裴度也走了过来。 两人同时顿住脚步。 “喂,你……”叶骁先开口,声音有点干巴巴的,“很紧张吗?嘴唇怎么有些发白。” 郁峤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没事,等下补个妆就好了。” 裴度没多问,只是看着郁峤,提醒道:“山上风大,注意保暖。” 郁峤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时,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来:“第一组!准备上台了!” 郁峤不再看他们,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叶骁和裴度看着他走开,互相看了一眼,也都没再说话。 台上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开始聚焦到即将开始的表演上。 郁峤、叶骁和裴度作为同一组的成员,随着其他队员一起走上舞台。 郁峤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能感觉到心脏跳得比平时快,后颈的皮肤一阵阵发烫。 伴随着强劲的贝斯声,灯光由暗转明,开场便是一阵强劲的抖动和令人眼花缭乱的手部动作。 台下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开口第一句,瞬间将听众拉回80年代舞池,郁峤的音色清亮,连续的跳跃、旋转,他的声音稳定而充满力量。 按照编排,他和叶骁交错换位,两人擦肩而过,距离很近,胳膊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叶骁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他下意识朝郁峤看了一眼,只见对方垂着眼,侧脸线条有些紧绷。 郁峤体内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但他咬紧牙关,让自己的声音和动作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强烈的光束与他的定格动作同步,如同提线木偶般精准而诡异的停顿极具张力。 接着是一个双人动作,郁峤能感觉到身后裴度靠近时带来的体温,裴度也清晰地捕捉到了一股清浅的气息,如同雪后初绽的寒梅。 每一次队形变换,每一次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他感觉自己的信息素似乎越来越难以压制。 身体深处涌上一阵虚软,郁峤强撑着完成最后的endingpose,灯光暗下,台下掌声雷动。 “炸场了啊啊啊!!!” “一上来就这么猛吗?” “神了!!!一直跟着抖腿。” “谁注意到双人动作时叶骁和裴度的反应,太好品了……” “这三人组合在一起简直无敌。” “季令泽的改编也好牛。” “卡点卡得我好爽!” 直到镜头移开,郁峤那紧绷的弦瞬间松开,控制不住地向前踉跄了一下。 “你怎么了?”叶骁托住郁峤的手肘,掌心滚烫。 裴度的目光扫过郁峤苍白汗湿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问:“能走吗?先去后台。” 郁峤借着力道站稳,随着其他队友快速来到后台。 · 郁峤特写镜头出现在大屏幕上时,戎子清捧着保温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他清晰地看到了叶骁那不同于往常的眼神,也读懂了裴度目光中那份超乎寻常的关切。 祁野泽因为公司的事务没赶上今晚的表演,戎子清身旁站着同组的学员,不时发出小声的惊呼。 戎子清唇角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也跟着轻轻点头,仿佛全心投入在欣赏精彩的表演中。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正在悄然蔓延。 他垂下眼睫,看着杯中晃动的水面,戎子清的笑意淡了几分。 · 拥挤嘈杂的后台里,祝贺声和工作人员的指令混作一团。 郁峤强撑着应对几句,找了个借口闪进了走廊尽头的临时休息间。 门一关上,他几乎是脱力地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舞台上被强行压下的不适感再度袭来,甚至更加强烈,不再仅仅是后颈的麻痒,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的酸软,伴随着一阵阵不断加深的燥热。 就在他思索着如何去拿备用的抑制剂时,隔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郁峤警惕地抬头,逆着门口透进来的微光,他看清了来人的脸。 是闻灼。 他似乎是匆匆赶来的,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灰色的瞳孔映照出郁峤狼狈的样子。 “你……”郁峤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闻灼打断了。 “别说话。”闻灼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在郁峤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上和微微敞开的领口扫过。 闻灼不再倚靠门框,几步走到郁峤面前 他个子高,靠近时带来一种随性却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郁峤看着他从自己裤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密封铝袋,用牙齿利落地撕开。 “自己能贴吗?” 郁峤艰难抬头,他手里拿的是omega专用的强效抑制贴。 比抑制剂更加温和,但上市不久,购买渠道很少。 他试图抬手,但手臂酸软得不听使唤,指尖的颤抖比刚才更明显,最终几不可察的摇了下头。 闻灼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如果面前的人是omega,那这简直是赤裸裸的邀请。 “转头。”他的声音比刚才哑了些,语气不算温柔,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 郁峤闭了闭眼,顺从地微微侧过头。 从闻灼的角度看,他简直献祭般将发烫的后颈暴露出来。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那片滚烫且异常敏感的皮肤,郁峤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第 30 章 闻灼的动作因这声闷哼而猛地顿住,他喉结滚动,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平复体内被那声轻哼勾起的,alpha本能的躁动。 “忍一下。”他声音更哑了,几乎是气音。 冰凉的抑制贴接触到滚烫的腺体,带来一阵短暂的刺痛,郁峤的身体又是一颤。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郁峤一直强撑着的气力仿佛被抽空,他控制不住地向前软倒,额头抵在了闻灼坚实的肩膀上。 郁峤靠着他,急促地喘息了几下,抑制贴迅速起效,抚平了那份磨人的燥热,身体依旧虚软无力,但那种濒临失控的恐慌感正在逐渐退去。 闻灼的身体僵了僵,扶在郁峤后背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能走吗?”他低声问,声音还是有些哑。 郁峤试着动了动,腿还是软的。他摇了摇头,额前的碎发蹭在闻灼的肩窝。 闻灼没再说什么,手臂用力,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郁峤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料,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先别出去。”郁峤低声说,声音还有些虚弱。 闻灼低头看了他一眼,反应过来后勾了勾嘴唇,有点痞。 “怕别人看到吗?”他非但没停下,反而抱着郁峤的手臂又紧了紧,故意往前走了两步。 郁峤不习惯这样的动作,手上用力:“放我下来。” 闻灼挑眉。 前几天说不喜欢alpha时那么决绝,此刻郁峤在他怀里,微微蹙着眉,眼睫还湿着,抿着唇瞪他,那眼神没什么威力,反倒像羽毛轻轻挠过心尖。 幸好他提前打了抑制剂。 闻灼失笑,胸腔传来低低的震动,就着这个姿势,抱着郁峤往旁边挪了两步,将他放在一个半人高的音响设备箱上。 郁峤坐着,高度正好与站着的闻灼平视。 闻灼双手撑在郁峤身侧的箱沿,将他虚虚地圈在自己和箱子之间,微微俯身,“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如果我不在,你打算怎么办?” 见他沉默,闻灼身上的那股压迫感稍敛。他后退半步,摸出烟盒,磕出一支叼在嘴里,却没点燃。 心头那股因为他在意自己安危而冒起的火气,莫名散了一些。 “扶我一下。”郁峤低声说,算是妥协。 闻灼伸出手臂。 郁峤抓住他的小臂,借力从箱子上滑下来。脚落地时还是虚软了一下,闻灼反应极快地揽住他的腰,稳住了他。 “谢了。”郁峤低声道,试图站直,拉开一点距离。 借着箱子的支撑,勉强能站稳,虽然腿还是发软,但至少不用完全依靠闻灼了。 “我先出去,绕一圈。”闻灼这才慢慢松开手,“你等一会再出来。” “嗯。” “撑得住?”闻灼还是多问了一句。 郁峤示意他不用担心。 闻灼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往主通道的方向走。 逼仄的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他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等到觉得差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的瞬间,外面清冷的空气涌了进来,郁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尽量让自己的步伐看起来正常,朝着学员们集中的主休息区走去。 大部分学员已经表演结束,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 叶骁几乎立刻就看到他,大步走了过来,眉头紧锁:“找你半天了,你跑哪儿去了?” “没事,在外面透了透气。”郁峤走到自己队伍所在的区域坐下,叶和泰赶紧给他递了瓶温水。 很快,所有小组表演完毕,进入了公布排名的环节。 网友们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郁峤的身影,弹幕立马活跃起来。 “终于出现了,刚才怎么一直没有郁峤的镜头。” “看起来脸色有点不对,是不是生病了。” “表演结束的时候好像就有点站不稳。” “带病还能跳成这样吗?牛逼啊。” “第一毫无悬念了吧。” “戎子清有点可惜,刚才有一个地方破音了。” “也不一定,第一组出场多少有点吃亏。” 总共六组,排名从低到高依次公布。 除了现场观众,节目组还增加了线上投票的环节,按照一定百分比算在总成绩内。 戎子清的粉丝众多,他们组还有另外一位流量小生,线上投票优势明显。不过裴度和叶骁的粉丝也不少,线上投票结束,戎子清的总分暂时跃升至第一位,郁峤的队伍以微弱的分差位居第二。 “小清冲啊啊啊啊啊啊。” “真行,明显失误还能这么多票。” “阴阳怪气什么,不服憋着,我乐意投,怎么了?” “廖青就是故意的,不然靠什么博眼球。” “再等等,还有现场投票。” “接下来是现场打分环节。”主持人笑着说,“大屏幕上会实时统计票数,3、2、1——投票通道开启。” 镜头扫到戎子清和郁峤两个小组。 戎子清带着一丝紧张期待的微笑,朝着各个方向的观众微微颔首致意。 大屏幕上的数字开始飞快跳动。 戎子清的票数起初增长迅猛,他的粉丝在台下高声呼喊着他的名字。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郁峤小组的票数以一种更稳定的势头攀升。 当投票通道关闭的提示音响起,大屏幕上的数字定格。 最终,综合所有分数,郁峤所在小组实现了反超! “本次雪山公演,最终获得第一名的小组是——”主持人声音激昂,拖长了尾音。聚光灯扫过各个小组,最终停留在郁峤、叶骁、裴度及其全体队员身上,“恭喜你们!” 叶骁猛地转身,一把将身旁的郁峤紧紧抱住,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赢了!我们赢了!!” 裴度则是拍了拍叶骁的肩膀,提醒他摄像头还在。 叶骁这才反应过来,稍微松开了些力道,但依旧难掩兴奋。 郁峤则有些不适。 叶骁曾带给原主的创伤深入骨髓,让郁峤对他的触碰产生了本能的排斥,再加上分化期带来的虚弱,让郁峤有些反胃。 一旁的裴度见状插在了二人中间。 弹幕彻底沸腾: “逆袭成功!!!实至名归!!” “这仨人干嘛呢?嘀嘀咕咕的。” “叶骁下意识抱住郁峤啊啊啊啊啊!!!” “我怎么感觉郁峤有点不太乐意……” “会炒cp就是不一样,热度真高。” “我们小清真是被人做局了。” “刚才的话还给你们,不服憋着,现场观众乐意投,怎么了?” 胜利的喜悦在小组内蔓延,其他队员也围了上来,互相拥抱庆祝。 而在另一边,戎子清脸上依旧是那无可挑剔的笑容,他甚至率先转过身,对着冠军组的方向,送上了看起来真诚的掌声。他微微垂眸,巧妙地避开了镜头试图捕捉他眼神的特写,那只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指节不易察觉地绷紧。 排名环节终于全部结束,郁峤只觉得周围的喧嚣像是隔了一层膜,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 他避开还想凑过来说话的叶骁,对身旁的裴度低声道:“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裴度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郁峤拒绝得很干脆,他不想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郁峤独自走在空旷了许多的通道里,系统此刻上线提醒:“宿主,论坛那边又有新爆料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1、第 31 章 楼主:吸血鬼+白眼狼,拿养父母的救命钱挥霍,这样的顶流你爱了吗? “六百六十六,结合前几天的爆料,我大概知道是哪位了。” “特爱炒cp的那位吗?不稀奇,感觉他这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 “同一个瓜主,果然来了,” “有实证吗?别光来文字料啊。” 楼主:当然有实证,稍等我整理好发出来。 附图1:一份模糊的诊断书,患者姓名被打码,诊断结果为心脏病,所需手术费用高昂,日期是两年前。 附图2:几张微信聊天记录截图。一个备注为“峤”的人,语气冷淡地拒绝对方的求助:“没钱。”“当初是你们自愿的。”“别再找我了。” 附图3:郁峤在不同场合被拍到的照片,手腕上戴着同一块价值数十万的奢侈品牌手表特写。 楼主:为了防止这位顶流翻脸不认人,我这还有养父母当初和福利院签订的收养协议和收养登记证,这上面的签名总不能是假的吧。 帖子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实锤了?!” “这聊天记录……看得我血压上来了。” “他有钱买表,没钱给养父母治病。” “日期对得上,他那时候刚出道没多久吧?就戴这么贵的表了?钱哪来的?” “就喜欢这种有实锤的,不废话,直击要害。” 楼主:这位顶流六岁前一直在孤儿院,之后被养父母收养,从小就偷养父母的钱出去上网,养父是做生意的,有点小钱,养母有心脏病,亲生儿子患有肾炎,为了治病花空了存款,这才无奈向他求助。 “等等,就几张聊天截图而已,没有前因后果啊。” “粉丝就别洗了,锤成这样了。” 舆论的风向,在楼主抛出这些证据后,开始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郁峤养父母#、#郁峤手表#、#郁峤吸血鬼#等词条,瞬间攀上热搜。 廖青的电话很快追了过来:“郁峤,网上的东西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你暂时不要出现在公共镜头前,也不要接受任何采访。”他叮嘱道。 廖青心情复杂,郁峤如今的热度和实力有目共睹,他不会轻易放弃,但事态如果滑向不可控的局面,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给你一周时间处理,如果不能妥善解决,我们只能考虑让你暂时停止录制。” “明白。” 郁峤放下手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一周时间,不算宽裕,但足够做很多事情。 廖青提前终止了直播,试图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降降温,也为郁峤争取一些缓冲时间。 第二天一早,郁峤坐飞机回到北港。 为了避免媒体的围追堵截,节目组给艺人们订了不同航班, 刚下飞机,郁峤就收到十几个未接电话。 几乎都是戎朔打来的,只有最下面一条,没有备注,郁峤不知道是谁。 他没有立即回拨,走vip通道出了航站楼。 刚出门,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缓缓滑到他身边,停了下来。车窗降下,露出闻灼轮廓清晰的侧脸。 “上车。”他言简意赅。 郁峤有些意外,没想到闻灼会在这里等他。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另一辆线条流畅优雅的迈巴赫几乎是紧贴着越野车的车头,利落地停了下来。 后车门打开,戎朔迈步下车,目光先是落在郁峤身上,确认他无碍后,便锐利地转向驾驶座上的闻灼。 “郁峤,过来。”戎朔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闻灼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我只是说几句话,不会耽误太长时间。”他道。 戎朔脸色稍有缓和,“请便。” “这是我们公司的法务名片,”闻灼的手指夹着一张纯黑色的卡片,递向郁峤,“他在处理这类名誉纠纷和网络诽谤方面很有经验,如果你需要,可以直接联系他。” 郁峤接过卡片。 “谢谢闻总,走吧。”戎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他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郁峤和越野车之间,对着车内的闻灼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闻灼看着郁峤走向迈巴赫,坐进后座,自始至终,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在车门关上的瞬间,扯了扯嘴角。 迈巴赫内,气氛有些安静。 郁峤率先打破了沉默,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航班。” “爸给你打了电话,没打通,我又接着打了几个,依旧没通,猜你大概在飞机上,没有信号。”戎朔揉了揉眉心。 郁峤一顿,意识到最下面的未接电话是戎海丰。 “网上的东西我看到了。”戎朔道,“那对夫妻,是不是姓王?王建明和张丽?” “是,你怎么知道?”郁峤一愣。 “阴魂不散的东西……”戎朔骂道,“有组织有规划,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说不定不单纯是冲你来,也可能是冲着戎家。” “爸的意思,让你先回家住段时间,避避风头。公司那边我会打招呼,所有对外事宜,由戎氏的公关团队接手处理。” 说罢,戎朔意有所指的看向郁峤手里捏的名片。 “回家住?回哪里?”郁峤蹙眉。 “老宅。” “不用了,我不回去。”郁峤道。 “你还在赌气?”戎朔有些焦躁,“老宅至少能让你清静几天,也能保证你的安全……” “没有赌气。”郁峤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声音平静,“我是要引蛇出洞。” · 郁峤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北港的一所高校,s大。 正值午后,三三两两的学生抱着书本穿梭在绿茵间。 郁峤压低了帽檐,按照查到的地址,找到了心理学院的办公楼。 他需要找到周映秋,那位以前在孤儿院照顾过他,后来读书深造,现在在s大做心理顾问的女士。只有她清楚当年收养的实情,能为他作证。 因为是周末,办公楼很安静,只有几位值班的助教, 郁峤走向一楼的值班台。 一位年轻的男助教正低头整理文件,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您好,请问周映秋老师的办公室怎么走?” 他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郁峤脸上,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直到郁峤又轻声重复了一遍问题,才猛地回过神,脸上迅速浮起一层薄红。 “周、周老师啊……”助教说话有点磕巴,“哦,周老师的办公室在……在三楼,楼梯右转,最里面那间,门口有名牌。” “谢谢。”郁峤微微颔首。 “等,等等……你是学校的学生吗?”男助教叫住郁峤,“今天周老师外出研修,不在学校,有什么事过两天再来吧。” 郁峤转身,看向他,放缓了语气,“我不是这里的学生,算是周老师的朋友,既然这样,那我改天再来。” 他的声音本就清润,此刻刻意放缓,带着几分恳切。 男助教被他看得更不好意思,“没关系,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等周老师回来后我会第一时间转达。” 登记完后,郁峤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s大校门,郁峤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 发件人是一个没有存储却隐隐有些印象的号码。 点开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小峤,我是妈妈。我们能见一面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郁峤抬起头,看着眼前车水马龙、霓虹初上的街道,回复了三个字: “时间,地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2、第 32 章 张丽约定的地方是老城区里一家不起眼的茶餐厅,装修普通,客人稀疏,多是附近的居民。 郁峤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最里面的卡座,面前摆着一杯没怎么动过的柠檬水。 张丽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四目相对,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嘴唇嚅动了一下,带着几分不确定,声音很轻:“小峤?” 郁峤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平静无波。 “嗯。”他应了一声,算是承认。 张丽猛地回过神来。 “小峤……你、你变化真大,妈妈差点都没认出来……”她声音有点哑,说着眼圈就红了。手伸出来想碰碰他,又很快缩了回去,握紧了自己的手。 她低下头,手里攥紧纸巾,再抬头时眼泪已经掉下来了,“网上那些话,说得那么难听……妈怕你看到心里难受。” “都是王建明!他以前是怎么对我们娘俩的你都清楚,他背着我找你,我知道后跟他大吵了一架,家里都闹翻了。” 郁峤把杯子往她那边挪了挪,示意她润润嗓子。 张丽看着郁峤推过来的水杯,眼泪掉得更凶了:“我说我们不能这么没良心,你也很难,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出息,我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他以前……以前就嫌你是拖累,”她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郁峤的脸色,“小峤,妈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是不想你误会,觉得妈也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郁峤始终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到,十有八九会相信她的话,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 张丽的这副模样,他不是第一次见。 当年在孤儿院,她就是凭着这副仿佛受尽委屈的样子,让院方觉得她是个心地柔软、亟需孩子慰藉的可怜人。 后来他们的亲生儿子出生后,每次王建明对他恶语相向甚至动手,她也总是这样偷偷找到他—— “妈妈知道你受委屈了。” “你爸他就是脾气坏,心里还是疼你的。”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张丽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自己则永远扮演好人。 次数多了,连当初那个尚且年幼的郁峤都逐渐看清,那些眼泪和关切,不过是安抚他以便更好控制的手段。 哭诉的声音渐歇。 “说完了?” 张丽被他这过于冷静的反应噎了一下,只能讷讷地点了点头。 既没发怒也没质疑,张丽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心里快速盘算着。 是不是……真的信了她的话? “小峤……你能明白妈的难处就好。”张丽胆子也大了些,“妈今天找你,除了不想你误会,也是……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你弟弟……他那病你也知道,一直没好利索,医生说要换个治疗方案,又是一大笔钱……王建明那个没良心的,现在人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家里一点指望都没了……” 她说着,目光哀戚地看着郁峤,意思再明显不过。 郁峤沉默地看着她,看了足足有几秒钟,直看得张丽心里那点侥幸和期待一点点冷下去,头皮有些发麻。 “我知道了。”他最终只是这样说,然后站起身,“联系方式我留着。” 郁峤的身影消失在茶餐厅门口好一会儿,张丽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走到卫生间,确认没人注意,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那边没有说话。 “喂?是我。”张丽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兴奋和讨好,“我刚见过他了……” 和张丽见完面,郁峤找了家酒店暂住。 临睡前,手机震动了一下,有一条新的短信。 发件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我知道张丽找你了,真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就能甩开我?别忘了,他们现在可是跟我在一起,” 郁峤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你想要什么?”他回道。 “那要看你想不想救他们。” “五十万!三天内打到卡上!不然,我就让张丽和那个病秧子好看!我说到做到!” 王建明的威胁在他意料之中,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沉不住气。 “那你可以试试。” 信息发送成功,郁峤将王建明的号码拉入黑名单,做完这一切,他关掉了床头灯,房间陷入黑暗。 · 夜色深沉,城市另一端的某高级公寓内,却是灯火通明。 祁野泽推开公寓门时,戎子清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肩膀微微绷着。 他的助理正弯腰低声说着什么,见到祁野泽进来,立刻直起身,脸上换上一副恭敬又带着些许为难的表情:“祁总。” 戎子清闻声转过身,脸上带着尚未完全褪去的愠怒和一丝慌乱,眼眶有些微微发红,他强扯出一个笑容:“祁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祁野泽走到沙发旁坐下,关切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戎子清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旁边的助理就先一步开口:“刚才来了个无赖,竟然跑来威胁小清!” “到底怎么回事?”祁野泽蹙眉。 “还不是小清的那位‘好哥哥’,”助理在一旁不忿道,“他自己惹上的麻烦,那个叫王建明的养父就是个无赖,不知道怎么摸到了小清这里,张口就威胁要钱,不然他就说是小清指使他去陷害郁峤的,让小清身败名裂!” 从助理的口中,祁野泽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被戎家找回的孩子,拒绝支付养父母的医疗费,养父无奈之下才找上戎子清。 助理还给他看了王建明委托别人发的帖子,那里有郁峤之前的照片。 祁野泽回国不久,并不了解郁峤,只是偶尔在别人口中听到一两句,自然也不会把他和医院里碰到的omega联系到一起。 照片上的人留着厚重的刘海,身形单薄,气质阴郁又畏缩。 戎家的亲儿子,竟然这么不起眼。 甚至可以说,有些上不得台面。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在那样环境中长大。 祁野泽心底掠过一丝轻蔑,这样的人,在骤然获得名利后,急于摆脱不堪的过去,甚至对曾经的养父母冷酷无情,倒也合乎他的认知。 “祁总,您是明白人,”助理语气恳切,“郁峤对养父母尚且如此冷酷,如今他处理不好自己的麻烦,连累了小清,小清心思单纯,哪经历过这种阵仗,真是吓坏了。” “就为这事?”他沉吟片刻,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一个走投无路的无赖罢了,他的话,没人会信。” 戎子清低下头,肩膀微缩,声音微弱:“祁哥,我……小峤好不容易回家,他不愿意帮养父肯定也有他的苦衷,我不想……” “能有什么苦衷?”助理语气不悦。 “这件事,到此为止。”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个王建明,我会处理。他不会再有机会骚扰你,也不会再有机会在外面乱说话。” “至于郁峤,我们倒是可以帮王建明一把,他不是想要钱吗?借力打力,王建明这种人,正好是一把现成的刀。” 戎子清有些不忍:“可是……这样对小峤太狠了……” “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祁野泽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冰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行为负责。” 戎子清低下头,顺从道:“我都明白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3、第 33 章 房间陷入黑暗,郁峤却并无睡意。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柔和的光。 郁峤侧目看去,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沉吟片刻,伸手拿起手机:“喂,哪位?”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随即传来一个温和而略带激动的中年女声:“……是小峤吗?是郁峤吗?” 郁峤的心微微一动,这个声音…… 他坐起身,语气缓和了些:“我是,您是……周映秋老师?” “是我,是我!”周映秋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听起来很欣慰,“太好了,真的是你,今天值班的助教小陈跟我说你来学校找过我,还留了联系方式,我刚下飞机,有点着急,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我还没睡,谢谢您特意打电话过来。” “你这孩子……唉,跟我还用说这些。”周映秋话语里满是关切,“我看到网上的那些消息了,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是我看着从院里出去的,品性什么样我心里有数,你从小就懂事,心思细,受了委屈也不常说……倒是那对夫妻……” 郁峤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关于周映秋的记忆,总是氤氲着暖意,她话不多,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将五颜六色的旧毛线拆开、理顺,再织成一条条厚实的新围巾,每到冬天,福利院的孩子们便能戴上这份独一无二的温暖。 “谢谢您还记着这些。”郁峤的声音放轻了些,“其实还好,就是有些事,得查清楚才行。” “你想查王建明和张丽?”周映秋一下子就猜中了他的心思。 “具体的文件原件,按照规定肯定是在福利院档案室留底的。我参与过家访和评估,也写过推荐报告,但这些东西按规定都不能带离院里。我自己这边只有一些当时的工作笔记和几张合影。” “不过,如果你需要调档案,我可以帮你。” “谢谢您,周老师。” · 翌日上午,见面过程很顺利,周映秋还提到了一位如今已调任其他部门的老院长,如果需要,也可以尝试联系。 离开福利院时,已近正午。 郁峤没有立刻回酒店,也没有联系任何人,他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应对因触碰往事而泛起的,原主的复杂情绪。 不知不觉间,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发现自己竟站在了那家熟悉的琴行门口。 为了买回苏蓁的钢琴,他来过几次,老板是个健谈的中年人,见郁峤进门,一边继续着手上的活儿,一边笑着搭话:“哟,是郁先生啊,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随便看看。”郁峤微微颔首,目光掠过店内一架架光可鉴人的钢琴。 “巧了,前几天整理仓库翻出来的,里面有几张你母亲的照片,一直想等你来给你看看。”老板道。 “您知道我母亲?” “这话说的,你母亲不是苏蓁吗?”老板笑道,“你和她长得太像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不然也不会把那架钢琴卖给你。” 说着,转身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有些年头的硬皮相册。 郁峤心里一动,跟着老板走到靠窗的木桌旁。 他原本只是随意一瞥,但当目光触及那张微微泛黄的照片时,心头不由震颤。 照片里的苏蓁穿着浅灰色的针织裙,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站在一栋红砖墙的老楼前,笑容温和。而背景里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和熟悉的门牌…… 郁峤的呼吸骤然一窒。 “这是曙光福利院?”他的声音不由发紧。 “对呀,”老板点头,“你母亲以前喜欢做公益,不光是福利院,她那架钢琴就是公益拍卖。”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住,又轻轻松开。 他一直以为苏蓁早逝,与原主的过去是两条不相交的线,可现在…… “郁先生?你没事吧?”老板见他脸色瞬间苍白,关切道。 郁峤猛地回神,指尖有些发凉:“没事……这张照片……能卖给我吗?” “不用,都是该给你的。”老板爽快地将照片递给他。 “谢谢。”他把照片小心地夹进随身的文件袋里。 匆匆谢过老板,几乎是有些踉跄地推门离开了琴行。 日光正好,街上车水马龙,他却没什么知觉,连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好几次,才迟钝地掏出来。 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闻灼的消息。 “在外面?” 郁峤盯着消息看了两秒,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复:“嗯” “琴行?”闻灼又问。 “你怎么知道?”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屏幕立刻亮起,闻灼的直接通话请求跳了出来。 他接起电话,闻灼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有粉丝在附近偶遇你,偷拍了张你站在街边的背影。” 郁峤一顿,对于这间琴行,两人有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你没回戎家,在外面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随便走走。” 闻灼在那头沉默了几秒,没有追问。 “吃午饭了吗?” “没注意时间,还没吃。”郁峤低头看了眼时间,肚子才隐隐传来饥饿感。 “在附近找个地方等我,我等会就到。” 十几分钟后,一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停在了他面前。 两人一起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老板是我朋友,做的都是家常菜,你试试合不合口味。”闻灼把菜单推到他面前,指尖碰到郁峤的手背,又很快收回去。 “不用看了,就按你的喜好来。”郁峤把菜单推回去,“你过来只是为了请我吃顿饭?” “不止。”闻灼抬眸看他,眼神深邃,等老板离开,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才道:“还想见你。” 郁峤没有接话,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温水。 “还有王建明的事,我说过会帮你。” “我自己能处理。” “我知道,”闻灼声音平稳,“但有人非要凑上来帮忙,你总不能把热心人赶出去。” 他拿出一个文件夹,推到郁峤面前,里面有王建明出入赌场和聚众赌博的照片和下注记录。 “和他借高利贷的时间恰好重合。”闻灼伸手点在文件的某一页,“还有他儿子的治疗费,医保报销了一部分,剩下都由慈善机构全额承担了。” 郁峤拿起复印件,目光扫过欠条上歪歪扭扭的签名还有催债记录,眉头微蹙。 “所以,他是拿治病当幌子,填赌债的窟窿。” 王建明爱赌,郁峤一直都知道,分明是个小公司的老板,但因为赌博,败光了家底。 “还有这个。”闻灼展开王建明和高利贷的借款合同,“担保人的姓名,和祁家的下人对得上号。” “但还差一样东西。”郁峤指尖点了点桌面,“光靠这些,不足以让他彻底老实。” “现在有祁家的帮助,王建明不会轻举妄动,”郁峤的声音很平静,“但如果被逼到绝路,这时候又发现自己有机会能接触到一笔……更容易到手的‘快钱’,他会不会铤而走险?” 闻灼了然。 “那你打算怎么做?” 郁峤拿起手机,找到王建明的联系方式,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这时候就只需要等待。 郁峤抬眼看向他,闻灼正看着自己,眼底的光比包厢里的灯更暖些。 闻灼没有追问他发了什么,只是看着郁峤微微偏开的侧脸,和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以及淡粉的耳廓。 包厢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碗筷碰撞的轻响。 这顿饭在暗流涌动的氛围中接近尾声。 “吃饱了?”闻灼适时开口。 “嗯。”郁峤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 “那我送你回去。”闻灼站起身,依旧是那副不容置疑的姿态。 郁峤看着他已经拿起自己外套的手,到了嘴边的“不用”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魔.蝎`小`说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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