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歧视无头美少女》 1. X01 夏。 燥热,黏腻,喧嚣。 远离市区的沸涌,荒郊山林的蝉鸣像是烈日煮过的热浪,此起彼伏的嘶喊搅得空气愈发稀薄,连带呼吸都跟着困难。 “要下雨了。” 江浔背着沉重的登山包,抬头看向山顶。 沉甸甸的云团压低了天空,偶尔路过的飞鸟扑腾得有气无力,整座山正在悄无声息地变暗、灰败、阴沉。 “还要继续吗?停在被荒草半掩的石阶上,江浔扭头看向阶下。 落后几步,有模糊的身影正慢吞吞地靠近,那人戳开手机查看,嘟囔着,“天气预报里没雨呀。” “马上就到山顶了,现在回去……也太亏了吧。” 见江浔沉默着没有回应,那人也跟着默了瞬,随即笑道:“江浔,你不会是怕了吧?” 他们爬的是座不知名的野山,往日里鲜有人迹。 两年前,有探险博主来此夜间露营,直播与粉丝互动时,先是听到了奇怪哭声,后神神叨叨坚信有东西在跟踪他,再后来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博主忽然开始惊恐大叫,极速地奔跑导致画面模糊昏暗,伴随着手机摔落在地,画面黑屏,持续近三十秒后,直播信号中断。 有粉丝将这段直播录屏并上传,因过于惊悚的剪辑配音,引来不少路人评论关注,爆火的视频让探险博主涨粉百万,被各大平台引流推送后,博主抓住流量发布了新动态,视频中他面色苍白坐在病房中,讲述还原着那段惊魂之夜。 他用隐晦的字眼暗示大家,山里有不干净的怪东西。 这段视频引来更激烈的讨论,有人骂他自导自演博眼球,有人信以为真猜测所谓的怪东西是什么,之后更有路人晒出博主被救援队抬下山的视频,还有不少探险博主跟风来荒山撞诡,接二连三跟着“出事”。 最后,标题为“撞诡惊魂夜”的视频被平台官方辟谣认定为剧本,封禁了数十跟风账号,但这座野山还是跟着热闹了好一阵,不少人在地图上都将此处标注为“撞诡山”。 最近几个月,大概是天气太过炽热,来撞诡山撞诡的人一日比一日少,江浔赶在高温预警的正午爬山,一路上更是没见人影。 “走啦。” 以为江浔是怕了,身后的人迈大脚步,越过他朝着山顶走去,“世界上哪有什么山精鬼怪。” “如果世界上真有鬼怪,那么所有冤死被害的亡魂不都回来索命复仇啦?还要警察判什么案抓什么凶……”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有诡的地方必有收诡的神明,不然这个世界不就……”絮絮叨叨的声音被热气蒸得飘忽,又突兀一转,“山顶的日落是几点来着?” “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赶上。” 山风骤起,不知在何时驱散了闷热,在丝丝寒意开始冒头时,天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 “江浔……” “江浔?” “江浔!!”隐匿在林中的蝉熄灭了声浪,只剩头顶滚滚雷声。 入目触及之处,是世界颠倒后张开的血盆大口,江浔的面容被尖锐的枯草碎石划割,身体在腾空,在翻滚在失控在崩塌…… 江浔滚落至深渊地底,耳边静到是濒死的冷寂。 咚咚,咚咚—— 闷痛的心跳一声盖过一声,掠夺着他的呼吸。 冰冷的雨水砸落在他的脸颊,江浔吃力睁着眼睛,模糊中,他看到了被雨水洗濯后面目狰狞的山体,沉堕崩泣的云层越压越低,似要与山林联手将他就地掩埋。 “江浔。” “江浔。”潮湿的雨气混着浓郁土腥。 深渊之上,混沌之中,立着的人影开始膨胀变形,异变后的怪物还在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声线越飘越轻,又似喃喃自语:“你——” “相信我们的世界里,会有神明存在吗?” “……” “……” “我靠,不会又要下雨吧!!” 头顶的风扇吱吱作响,耳边传来书页被翻动的窸窣声,江浔猛地掀开眼睫。 大敞的教室前门,满身热汗的男生抱着篮球大声抱怨着,“这雨怎么没完没了的下不完,破天气真是烦死人了……” 几步迈到教室后排,他手中的篮球撞到江浔的桌角,蹭掉课桌边沿摇摇欲坠的书本。 “不好意思啊学神……”男生弯身捡起,在看清书封上的标题时,呦了声调侃:“《量子力学与鬼神说》——浔神怎么看个课外书都比我们有逼格。” 江浔支起被压麻的手臂,坐直身体,缓缓看向被同学捏在手里的课外书,意识从噩梦中彻底抽了出来。 “你懂什么?” 不等回答,身旁的同桌懒洋洋接话,“浔神拿它当枕头,梦里都是知识的海洋,你把它供起来,都不见能往脑子里记半个字。” 说着,他讨好凑到江浔面前,求救道:“浔神,数学试卷写完没?” 数学,试卷。 江浔垂下目光,发现自己僵硬的右手正握着笔,笔下是本该是平整干净的试卷,现在却刻满不规则的笔触划痕。 密密麻麻的题目间,是大片等待填满的空白,他哑着声音回复:“没写。” “啊——”同学探过头来看,“还真一个字没写啊。” 他们的前桌转过脑袋,哭丧着脸道:“我就说这次的数学试卷难吧!”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江浔写着作业睡着,可见这次的题是真的变态……学神都被催眠了。” “那怎么办啊,放学前就要交了!” 两人同时将目光看向江浔,江浔背抵着椅背,心思却显然不在试卷上。他看向墙角的电子表,默默在心里计算出自己睡着的时间,被噩梦浸透的身体泛着不属于酷夏的冷麻感,太阳穴还在尖锐跳动。 他在发烧。 从清晨不足以影响到他的小问题,到此刻严重影响到生活的高热,继续留在学校显然是个愚蠢的选择。 哪怕,公寓里…… 算了,那也比昏死在吵闹的教室里好。 不顾同桌的哀嚎,江浔拎起书包敲开班主任的办公室,踏着晚自习的催促铃走出了校门。 晚上六点四十分,天已暗下。 太阳的残晖盖在乌黑的厚云中,闷出奇异的红。 远处传来隐约的闷雷声,似在酝酿一场新的风暴,江浔从学校徒步走到公寓楼下,平时只需十三分钟,这一次用了十八分钟。 看来病得确实严重。 叮—— 电梯抵达一楼。 陈旧的厅门朝着两侧迟缓拉开,发出吱呀声响。 踏入昏暗狭小的轿厢,江浔按下楼层键,静默等待着电梯闭阖。 一秒。 两秒。 江浔靠立着厢墙,听到电梯门传出生锈的尖锐噪音,像是指甲划过黑板。就在轿门即将闭阖时,一只枯老的手突兀钻入缝隙,直挺挺探到他的眼前。 江浔动了动眼珠,立在原地没有后退。 “欸——”受阻的电梯再次打开,挎着菜篮的老人擦着汗走进来。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老太太满脸褶皱,不满抱怨道:“喊你半天不理人,都说了让你等等,差点没赶上。” 这是江浔的邻居,姓王,也是他的房东。 江浔确实没听到王老太太喊他,低咳了一声说抱歉。 王老太太是教师退休,她在东大附中教了一辈子学,很清楚此刻不是放学时间。见少年苍白着面容没什么精神,她缓和了态度,“生病了?” “我早就给你说过嘛,不要半夜看电视,你就是不听!” 王老太太住在地段最好的学区房,一家子人都是附中的老师,手底下有两套空房。 有退休返聘教师这层身份,每年开学季,都有不少学生家长上门求租,不仅是因她收的租金低于市场价,还因王老太太桃李满天下,一辈子的教师习惯难改,对租客在校的学习情况很是关心。 江浔是她近几年遇到的最省心的学生租客。 在校成绩优异,常年霸榜年级第一,手握多项竞赛奖项,不骄不躁,教他的老师们对他评价极高。 唯一让人闹心的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446|1860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就是喜欢熬夜看电视。 老学区的房子不够隔音,王老太太又住在他的隔壁,半夜醒来,总能听到一墙之隔客厅的吵闹,有次半夜电视出了故障,突兀拔高的音量将她从睡梦中吓醒,把她气了好几天。 “那电视就这么好看吗?”每次提起这事,王老太太就忍不住叹气,她说了太多次劝了太多次,这孩子次次不改,每天照旧沉迷于电视剧,至今坚持。 要不是特意询问过教他的老师,没听说他成绩下滑或是课堂打瞌睡,王老太太真要打电话联系他家家长谈谈心了。 “以后可别再熬夜了,脑子再好也经不住你这不要命的熬……听到了吗?” 几瞬的沉默过后,少年轻轻发出一声嗯。 抬眼看着屏幕上跳跃的数字,江浔病恹恹开口:“我尽量。” 能不能做到,并不是取决于他。 “你……” 叮—— 电梯停在顶楼,开门的噪音将她的劝说堵在口中。 “罢了罢了。”老太太摆了摆手,小声嘟囔着什么,先一步走出电梯。 幽深的长廊上空只剩一盏照明灯,在江浔从电梯中出来时,接触不良,闪烁了几下。 天色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彻底暗下,窗外坠入沉沉夜色。 江浔看了眼窗外,踩着微弱的照明走到出租房门前,看到王老太太正摸索着口袋的钥匙,还没有打开家门。 “其实。” 江浔将钥匙插c入锁孔。 持续的发热攻击着他的神经,削弱了他的意志力。 内敛的性格让他的喜怒从不示于人前,更不爱与人辩驳多话。只有真的病了,才会让他生出几分宣泄情绪,江浔垂睫拧开门锁,用低淡的嗓音告知王老太太,“我并没有半夜看电视的嗜好。” 面对每晚鬼哭狼嚎不肯关机的电视,他比她更心烦。 砰。 没有给老太太反应的时间,江浔轻轻叩阖了房门。 两室两厅的房子,八十九平,独居。 江浔定在门廊处,目光看向客厅,并没有马上抬手开灯。 他清楚记得,清晨离开时,他关闭了电视,并拔掉了电源,而此时客厅中微光闪烁,嵌入墙壁中的老款电视亮光忽闪,正无声播放着电影。 江浔确实没有看电视的无聊喜好,他的时间大部分都在解题、查阅资料和阅读中度过,作息规律的他也并没有熬夜的恶习。 可他没办法告知那位操心的老太太,每晚熬夜看电视的人,并不是他……毕竟,他是独居。 “独居。” 借着屋内朦胧的电视光,江浔走入客厅。 在他入住后,老房子里所有的家具全部换新,沙发处安置了舒适的摇椅,他偶尔会窝在摇椅内看书。 此时摇椅无风晃动着,随着江浔靠近,显露出一双纤长青白的腿。 搭垂在膝盖上的校服裙摆,透着缕缕深褐色污渍,与本该干净的白衬衣拼接成诡异纹路,那是成片干涸在校服上的污血。 江浔的脚步放得很轻。 又或许是长腿的主人看得太过入迷。 直到江浔停在摇椅前,那东西才发现他的存在,从摇椅上蹭的弹坐起身,像被吓炸毛的猫。 没有那么难看的猫。 祂挥动着手臂,似乎想与江浔说些什么,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 祂当然没办法发出声音。 因为祂没有头颅。 一个没有眼睛的无头女鬼。 姑且先认定这是只女鬼。 日日夜夜赖在他的出租房中执着于追剧看动漫,甚至想尽办法想要与作为人类高中生的江浔交流,还时常飘在他的床前“盯”他睡觉,企图得到他的回应。 如果要将这段经历讲给旁人听,江浔不知道该定义为恐怖故事,还是阴间笑话。 江浔的视线没有在祂身上停留,并不好奇祂到底想要和他说什么,好似真的看不到祂。 弯身捡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江浔面无表情按下关机键。 无头女鬼:(▼ヘ▼#) 2. X02 姚珍臻觉得,自己这个鬼当的很憋屈。 她在深山安安静静飘了多年,被从天而降的少年砸到坟头不说,还被莫名其妙捡回了家。 捡她回家的少年名叫江浔,当然这并不是他亲口告诉她的,而是江浔在书房写作业时,姚珍臻趴在他的书桌前“看”到的。 虽然她没有了头,但并不代表她是个什么都看不到的瞎鬼。 反倒是江浔,白白长了双漂亮眼睛,却总是对她视而不见。 姚珍臻时常觉得,江浔能够看到她。 荒山深谷中的初遇,暴雨倾盆,震耳欲聋的雷鸣吞噬着万物的呐喊,姚珍臻清晰记得江浔攥在她腕间的温度,沾着糜艳的血液,滚烫,有力。 她是冤死多年的魂体状态,连山里的小动物都看不到她,江浔却能看到并触碰到她,嘴巴张张合合,似还要与她对话。 明明,是他先主动与她说话的。 姚珍臻掐腰飘在江浔面前,看到他丢下遥控器,熟练地拆下电池,丢回茶几。 明明,暴雨中他们有过短暂“对视”,可如今姚珍臻飘在他的面前,却无论如何都入不了他的眼中,甚至在她张开双臂阻止江浔回卧室时,江浔脚步不停,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奇怪。 因江浔的穿身而过,姚珍臻的魂体四散飘开,又以极快的速度复原。 她转过身,想要追着江浔进屋,卧室门却在她眼前大力闭阖。 “今天这是怎么了嘛。”虽不会被门撞到,但姚珍臻还是匆匆往后退了两步。 她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脑袋,犹豫了几秒,穿门进了房间。 江浔的卧室与露台相连,站在未封窗的护栏前,可以清晰看到楼下的绿化街景,以及东大附中的后操场。 据姚珍臻观察,每晚放学后,江浔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冲澡,随后就是穿着睡衣靠在露台躺椅上吹风,惬意的丝毫不像学业紧张的高中生。 与往常一样,姚珍臻闯入卧室时,江浔正在洗浴室冲澡。 虽然当了数年的孤魂野鬼,但姚珍臻始终觉得自己是人,身为女孩子应有的分寸与距离感她都谨记,默默远离了浴室。 她离不开这所房子,趴在露台吹风是她的极限,如果试图飘出露台,魂体就会被无形的力量打散,转而在江浔的床上聚合。 每一次,都是如此。 这也是姚珍臻最为不解的地方。 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离不开江浔的居所,更不理解,为什么每次在自己试图逃离时,打散的虚体总在江浔的床上聚合……怎么就不能是客厅是厨房,哪怕是聚拢在江浔的衣柜里,也比飘在一个男孩子的床上自在…… 啪—— 正出神,浴室的门开了。 江浔穿着松垮的睡衣,上衣只系了三颗纽扣,黑色的丝绸布料衬得他皮肤雪白,脖颈修长,锁骨在大敞的衣领下清晰可见。 姚珍臻短暂一愣,让出通往露台的路。 江浔眼皮耷拉,看也不看。 湿漉漉的头发被毛巾囫囵擦了几下,他疲惫躺倒在房间的沙发内,手臂盖住眼睛,没了动静。 姚珍臻这才注意到,被丢在地毯上的书包。 这与江浔一向规整爱洁的形象不符。 “你怎么啦?”她终于发觉出他的不对劲儿。 飘到沙发旁,姚珍臻蹲在他的身旁,试图触碰又穿模,她只能收回手,一声声喊着江浔的名字,“江浔,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发呆飘在半空的时候,我总感觉你在看着我。” 可每当她去追寻江浔的目光,却发现他根本没有抬头。 “你还记得荒山上的事吗?” “我叫姚珍臻,我知道你看得到我,可是为什么不理我呢?”这几乎是姚珍臻每天都会进行的单方面开场白。 “你还好吗?”哪怕得不到回应,姚珍臻依旧会问。 她感觉到了江浔的不舒服,稍稍凑近,察觉到他身上丝丝缕缕的病气,有些惊讶,“你生病了,为什么还要洗澡?” “江浔,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 姚珍臻对着他挥了挥手,凉丝丝的阴风扑到少年的面门,“不要躺在这里了,快起来吃药。” “不然的话……”姚珍臻想到自己看了半截的电影,“我就去看电视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江浔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长长的睫毛抖动,他撑着手臂站起身,打开柜子拎出医药箱,翻出了几包退烧药。 姚珍臻激动道:“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对不对!” “我就知道你能听到……” 姚珍臻早已记不得自己死了多少年。 她只知道,她死了多久,化为孤魂野鬼就孤寂了多久,深山野林中她孤零零守着自己残缺的尸骸,曾以为直至魂体消散,都不会再有人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 直到……那日暴雨。 她遇到了江浔。 姚珍臻真的太过渴望,渴望有人能够与人交流,她很想问问江浔,还记不记得那天雨日,他对自己说过什么。 “江……”还没来得及开口,空掉的药袋飘到她的脚边,没有脑袋的姚珍臻一眼看清袋子上的日期,已经失效两年。 “你怎么可以吃过期药!!”阴鬼的情绪波动带出凉风,卷起空掉的药袋拍到江浔的脸上,企图让他看清上面的日期。 江浔偏了偏头,躲开。 姚珍臻用微弱的鬼气,再次将药袋拍到他的眼前。 江浔的脸色很白,半垂的浓睫遮挡眸光,衬得瞳色黑黢黢的了无生气,看起来竟比姚珍臻这个横死的阴鬼更显鬼气。 他动了动眼珠,显然看到了包装袋上的日期,又或者说,他本就知道这是过期药,但还是吃了。 面对眼前被阵阵阴风卷起的诡异药袋,江浔似习以为常,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表情变化,平静到诡异。 吃过药后,他又躺回来沙发上,姚珍臻追着他念叨了几句,见江浔始终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没了继续贴冷脸的耐心。 “随便你。”她是一只孤单寂寞又好心肠的野鬼,不是能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善神。 面对执意作死的人,她劝过了,没用,那她也无能无力。 “我要去看电视了。”撂下这句,见江浔依旧没什么反应,姚珍臻从他房间飘了出来。 作为失去肉身的灵体,姚珍臻很难触碰到人类世界中的实物,除非怨气滔天,或者修习术法。 江浔拒绝与她交流,姚珍臻被困在房子里无法逃离,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追剧看动漫,可惜江浔总是和她作对。 想要看电视的怨念凝出丝丝缕缕的鬼气,姚珍臻瞪着被抠出电池的遥控器,费劲操控灵力着组装完整。 她也是最近才发现,鬼怪可以通过吸收日月精华来增强能量,虽无法帮她冲破房间的桎梏,却可以让她在触碰不到遥控器的情况下,勉勉强强看会儿电视。 姚珍臻的能力时好时坏,稳定时可以控制音量、切换影片寻找最新剧集,失灵时会导致各方面失控,包括且不限于音量突至最高或无声、影片加速杂乱切换、电视开开关关照明忽亮忽灭,这个时候就需要江浔来救场了。 姚珍臻实在是太无聊了。 她知道江浔生病了需要休息,所以特意将影片调到了静音,通过这些影片,她试图寻找出现代社会的发展变迁,发现多了好多她没见过的新奇事物。 看来她确实是死去了太久太久。 也不知道她的亲人,是否还活着。 客厅内没有开灯。 姚珍臻窝坐在摇椅上,续接上江浔没有回来的剧情,影片播放结束后又自动切换至新电影,她也不挑,只要能让她打发时间就好。 谁知看得正投入时,力量毫无征兆的失控了。 影片中,软弱的男主在经历父母双亡、恋人祭天后,跪在乱葬岗中仰天痛哭,明明是那么悲伤的场景,却被突兀拔高的音量破坏氛围。 极具穿透力的唢呐鸣着哀乐,伴随着男主尖锐超高音量的哭喊,整个客厅回荡着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我要杀了他!!” “我一定会杀了他!!” “爹!!!娘!!!啊!!!!!!” 姚珍臻打了个激灵,慌忙控制着遥控器试图降音。 凄惨尖锐的哀嚎传入卧室,闯入江浔浓稠正下着暴雨的梦中。 染血荡漾的裙摆,泥泞中暴l露的皑皑白骨,轻悦的小调在雨声中由远极近,有轻软的发尾蹭到他的眼前,“咦?” 暴雨中,那人闯入他濒临崩塌的世界,对着他伸出手。 江浔努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那道模糊的身影,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刺骨的寒凉混着雨血浸透他的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447|1860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江浔终于看清她的下半张面容。 “你……”嘴角弧度开心的上翘,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快速与江浔说着什么。 雨声太大了。 江浔听不清楚她的声音。 于是她倾身,凑到江浔的耳边,“爹!!!!!!” 轻软的语调突转成粗犷男声,“娘——” 江浔猛地睁开眼睛。 从噩梦中弹坐惊醒。 “……” “……” 姚珍臻实在是太慌了。 慌到她只顾着降低音量,一个鬼没有听到人类的脚步声,等她察觉到江浔的气息时,人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悬在半空的遥控器泄了支撑,直直朝着地面砸去,又在半空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指抓住。 江浔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过期药没有缓解他的症状,反让他的体温飙升,烧到现在唇色发干发红,脖颈崩出一条条青筋。 姚珍臻心虚往后退了两步,试图狡辩:“我不是故意吵你的。” 不管江浔能不能听到会不会回应,姚珍臻都认认真真道着歉,她想看电视是真,没有预料到能力会失控也是假。 在江浔拔掉电源折身回房时,姚珍臻飘在他的身后还在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去医院……” 想活的人活不了,活着的人却百般作死。 姚珍臻实在看不惯他这副活人半死的状态,“你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了,再这样下去,你……啊江浔!!” 强撑着一口气走到客厅,明明来回不过几步,折返却有如天堑。 没等摸到床头,江浔的眼前发晕,身体失去平衡跪倒在地,发出噗通好大一声。缓了一会儿,眼前天旋地转没有转好,反而晕得更厉害了。 他艰难吐出呼吸,热气滚烫。 窗外传来沙沙风响,似乎是下雨了,好大的雨。 豆大的雨珠砸弯细枝,冲刷着泥泞的地面,江浔眼前浮现出蜿蜒的石阶,一层又一层,延绵深入没有尽头,不知是通向炼狱还是极乐。 【马上就到山顶了,现在回去……也太亏了吧。】 【江浔。】 【你不会是怕了吧?】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怪,那么冤死被害的亡魂,会回来索命复仇吗?】 “江浔。”噩梦中的怪物再次现身。 祂站在皑皑白骨堆成的山峰之巅。俯视着他,“你——” “相信我们的世界里,会有神明存在吗。” 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他们哭,看他们笑,看他们被恶念驱使自相残杀,又无动于衷。 这究竟是神明,还是恶鬼。 ……会有神明现身,渡杀面目狰狞的恶鬼吗? “应该……”耳边变得越来越吵嚷,江浔莫名想笑,低哑喃声:“不会有吧。” 浓郁的黑雾自脚底蔓延,悄无声息缠绕上他的身体,沉沉死气化作封闭厚茧,对着江浔张开血盆大口。 江浔闭上眼睛,静静等待黑暗将自己吞噬。 可有人似乎并不想如他的意,在他耳边着急喊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江浔的手指轻动,终于听清了那道声音,是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江浔!!” 不同于怪物罪恶的祷告,那道声音很轻,很软,却极具穿透力。 她用担忧的语气念着江浔的名字,“你还好吗?” “不要吓我呀。” “江浔!!”越来越多的病气,突破阈值蚕食着江浔的生命力,姚珍臻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好在电视的音量将他吵醒,一切还来得及补救。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不要再装高冷了!!” 江浔头疼的快要炸掉,已经没力气爬起来。 鼻腔喷出滚烫的呼吸,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应,太过微弱的声音,没有被察觉。 姚珍臻操控着力量翻找江浔的房间,没有找到他的手机。 正要去门廊找找,有炙热宽大的手掌攥住了她的手腕,时空倒流,犹如回到了那场暴雨。姚珍臻错愕回头,准确对上江浔黢黑沉沉的眼瞳。 他一眨不眨看着她,透过残缺不全的魂体,仿佛看到了完好真正的她、拥有头颅的她。 鼻腔再次发出轻轻的应,江浔一字一句回给她,“我,听到了。” 3. X03 “……” 两年前,夏。 日渐沉寂的撞诡山再登热搜,与之捆绑的话题为:十五岁少年独登诡山失踪,救援队冒雨搜救。 这件事之所以引来广泛关注,不仅是因少年是在撞诡山失踪、搜救难度大,还因有人匿名在公共论坛的灵异板块发帖,记录了救援过程。 贴主自称是搜救队的一员,但不是官方救援队,而是失踪少年的家人花钱雇佣的。 也就是说,为寻在诡山失踪的少年,一共有三波救援队入山参与搜救。 在少年获救后,他在自己的帖子里揭露了官方没有通报的内幕细节,就比如少年的身份、失踪的蹊跷之处,以及科学难以解释的诡事。 虽没有po图指名道姓,但贴主点明了少年所在的中学,并说自家表弟与失踪少年是同学关系,表弟在得知这件事后,直言不敢相信。 表弟告诉贴主,失踪少年是年级学霸,成绩在全省有名,智商高家境好,性格虽算不上平易近人,但也与同学相处融洽,以他对这位学霸的了解,不该是喜欢冒险刺激并暴雨爬山撞诡的蠢货。 一个高智商并做事冷静的学霸,为什么要在暴雨天爬山?他是没有看到天气预警,还是自信自己不会出事?又或者,他就是奔着出事而去。 这是“十五岁少年独登诡山失踪”的第一个疑点。 疑点二由参与救援的贴主提出:在营救成功后,失踪少年记忆断片,因惊吓过度,忘记了自己因何爬山,又是与谁相约爬山。 贴主显然知道一些内幕,他在旁白中肯定,少年绝不是独自爬山。 疑点三就变得毛骨悚然起来。 ——究竟是谁拨通了救援电话? 据说,最先得知少年独登诡山失踪的不是他的家人,而是119接线员。 她告诉贴主,求救电话曾打来多次,但每次接通后都无人说话,只能听到听筒传来滋滋啦啦的杂音,混着呼啸的风雨,诡异又安静。 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恶作剧。 所以当几次断线后,每当电话再次响起,她都会耐心接听。 “请问您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贴主中以文字的方式重演当时场景。 听筒中杂音不断,传来砰砰闷响,像是敲击石头的声音。 接线员心领会神,“您现在是无法开口说话吗?” 又是石头的闷响。 “您现在的所在地是……家中?地下室?荒野……山林?” 石头再次被砸响。 不知是不是天佑失踪少年,接线员曾全程追过撞诡山事件,所以在得知求救者是被困在山林后,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撞诡山。 她的直觉为她省掉了许多麻烦,也为求救者争来更多救援时间。 暴雨天,山中信号时断时现,无人机无法飞行,救援人员始终定位不到求救者的位置。 当三波救援队困在暴雨中寸步难行时,一直守在岗位的接线员再次接听到山中来电。 或许是杂声太大,也许是风雨呼啸,更可能是太过紧张的接线员听觉误判,她恍惚听到听筒中传来另一个世界的呼救,“山顶……滚落……红线……” 声音飘忽,带着回音,低压,柔软,更阴寒。 起初,接线员只当是有好心人提前找到了求救者。 来不及多想,她将听到的内容传递给了救援队,电话挂断后,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随后开始耳鸣头疼,莫名其妙开始低烧。 事后证实,接线员给出的讯息至关重要。 救援队登上山顶,在山顶断坡处发现了一棵老树,枝干上悬挂着几条破烂红绳,还有生锈的铜铃荡在雨中叮叮作响。 不远处,是陷入泥泞的登山包。 顺着登山包的方向下行,众人很快找到了失踪少年,他浑身湿透浸泡在雨泥中,暴雨冲刷着他身上的血水,顺着难以行走的陡峭断路蜿蜒而下,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 少年是从断崖下爬上来的。 众人不知道他究竟跌落到了哪里,又爬了多远,只看到了他的双腿伤痕累累,裂开的指甲内塞满泥土碎石,失血过多早已陷入深度昏迷。 不是没有人试图复原少年跌落的位置,但太过险峻的断口,探险队需通过吊绳下行,那么双腿骨折又没有支撑的少年,是如何爬上来的? 这根本就是反人类反科学的诡谈。 很多人都在等待少年醒来,想要通过他的解释拨开迷雾、了解事情的始末,可惜,他们等来的只有少年苍白着一张脸,哑声一句:“抱歉,我不记得了。” 至此,事情落下帷幕。 官方始终没有找到科学且合理的解释。 接听求救电话的接线员虽被嘉奖,但低烧反复,求医无用,半信半疑回老家找了观花婆,定魂收惊。 阳人莫管幽冥话,死魂不入生人身。 阴铃鬼语莫搭言,生死阴阳如何断。 这是观花婆在见到她后,看着水碗说出的判词。 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观花婆叹着气告诉她,她是撞了阴邪,接到了不该接的电话,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声音,管了不该管的事。 好在那通鬼来电不为索命,只图救人,所以她才没有折寿遭来更凶险的阴煞,贴身带了条朱砂吊坠,只用了两天就恢复元气。 因贴主讲述的太过离奇诡异,不少人将其搬运至各大平台,一时间撞诡山再登热搜,引来大流量讨论。 不过很快,相关词条就被平台炸掉,如先前一样,官方以宣扬迷信、造谣生事的由头封禁了热度较高的搬运号,连带着原贴也被隐藏红锁,好在有不少人都将帖子提前截图保留,解谜爱好者创建了隐秘词条,聚在一起继续讨论。 讨论来讨论去,帖中的疑点始终无人能解答,最终人们将目光定在了当事人的身上,有人提出质疑—— 被救回来的少年,……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当然不是。 可江浔也没有说谎。 初被抢救醒来时,面对众人的询问,江浔头疼欲裂,确实不记得自己是因何爬山,又是与谁相约在暴雨预警日爬山,更不记得因何滚落至山谷。 在模糊的混沌中,他只记得摇曳的裙摆,飘渺软糯的轻哼,以及少女拂过脸颊的长发。 所以面对众人对真相的渴求,他无法做出解释,只能留下一句苍白的道歉:“我不记得了。” 记录帖子的贴主当时大概不在现场,所以他在描述了种种离奇诡异的细节后,唯独遗漏了江浔对众人说出的第二句话,“她呢?” “谁?”江浔的姐姐哭红了眼睛。 强撑着支起身体,江浔认认真真扫过满病房的人,没有找到想见的身影。他颦眉发问:“救我的人呢?” 一个女孩儿。 穿着百褶裙,头发很长,在暴雨中哼着小调一蹦一跳,体凉如冰。 将江浔救下山的是救援队,在场那么多人,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搜寻下,并没有看到除江浔以外的其他活物,甚至就连搭载热成像传感器的无人机,都没有探测到任何微弱的生命热量。 没有穿着百褶裙的少女。 除了救援队,没有人能在暴雨中救下江浔。 他的胡言乱语,被诊断为遇险后PTSD的解离障碍,于是他的记忆断层得到了合理解释,所谓救他的少女,是江浔为求生虚构编造的妄念,而江浔对此也并没有辩解。 或许,这些确实都是他的妄想。 直到—— 他出院后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看到了吊在自己床头的无头怪物。 “……” 120的鸣笛灌入耳中,将江浔发散的思维拉拢复原,他吃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再一次被推上了救护车。 依旧是雨夜,淅淅沥沥的雨水砸落到他的眼皮,沉重的让他睁不开眼。 意识在两年前的暴雨夜与现实来回穿梭,他倔强地不肯陷入沉睡,视线顺着医生的雨衣层层上抬,最终定在顶楼。 属于他的那间露台上,有白影在晃动挥手。 他看了又看,都无法确认那白影究竟是人,还是无头怪物。 “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医护人员将他推入车厢。 见他直勾勾盯着某处,她靠近询问;“你在看什么?” 江浔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视线越飘越远,越来越清晰。 在车门闭阖的前一秒,江浔终于看清了露台上的身影,是个扒着护栏点起脚尖,正遥遥望着他的少女。 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她睁着清澈圆润的眼睛对他用力挥手,“江浔!” 江浔听到了她的声音,带着鼻音,“你可千万不要死呀。” “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江浔莫名想笑。 他很想反问她一句:“你是人吗?” 如果是人的话,怎么总是在他濒死的状态出现。 如果不是人,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448|1860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 当江浔再次醒来时,人已躺在医院。 安静的单人病房中,只能听到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嘀嘀声,他动了动手指,牵扯到扎在手背上的留置针,蔓延的软管连接着悬吊的输液袋,冰冷的液体顺着软管滑落,又融入他的身体里。 “醒啦?”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昏昏欲睡,察觉到病床的动静,猛地清醒。 他扶着江浔坐起身,在他背后塞入柔软的靠枕,急匆匆按铃叫护士。 男人名叫张勤,是江浔的家人为他安排的生活助理,包管他的衣食住行以及学业健康,从初中起就开始照顾他。 张勤说,江浔被送上救护车时,体温已飙到42℃,加之存在药物中毒的迹象,送到医院后,直接被推进了急救室。 现在回想起来,张勤仍心有余悸,打电话通知江家人时,双腿发软险些跪在地上。 所幸,高中生的身体素质过硬,医院又干预及时,江浔的体温很快降到了可控范围,并没有造成什么器质性损伤以及后遗症。 在江浔留院观察的这几天,被吓怕的张勤对他寸步不离,生怕金贵少爷再作出什么意外。 期间,班主任在得知此事后,安排了学生代表来看望他,非常没有人性的带来大批量作业以及练习册。 于是刷题看书,成了江浔除睡觉检查外,打发时间的唯一消遣。 来查房的护士每次见到张勤,都要夸江浔几句,还当他是他的家人,张勤只有苦笑。 一直到出院那天,张勤都没有等到江浔的家人出现,他的母亲常年定居国外,父亲在外省开会,唯一的姐姐工作忙事情多也在外出差谈合作,只能抽空打来电话关心,还被江浔以嗓子疼说不了话为由拒接。 有时候,张勤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觉得有钱人家的小孩儿是真不易当。 有时候,他又有些怵江浔,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死气沉沉。他从不会因父母家人的不关心而落寞发脾气,甚至比他们更为淡漠不在意,就好像活着也行,死了也无所谓。 这不是一个高中少年该有的状态。 张勤:“江总是真的太忙了……秦姐昨天还打电话问我呢……你姐姐说等事情忙完,马上就回来看你,还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江浔语调平平,“我知道,能理解。” “不用,谢谢。” 张勤:“听说你吃了过期药,你姐姐可生气了,把我骂了一顿,让我跟着你回去丢药箱,说让我重新给你置办一套。” 江浔依旧是那句:“不用,谢谢。” “我自己会整理。” 张勤:“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去,你姐姐说等她回来,要亲自帮你整理,哈哈,这顿骂你是躲不过咯。” 江浔没有被他逗笑,目光落在车窗外,只回了一句敷衍的嗯。 近一周都没什么好天气,今天虽没下雨,但天空依旧阴霾,看不到日光。 江浔很注重个人隐私,哪怕张勤是他的生活助理,也很少被允许踏入他的租房。车子抵达小区后,江浔拎着书包下车,张勤犹豫了再犹豫,“真的……不让我上去看看吗?” 江浔回眸看着他,眼珠黑黢黢的,没什么表情。 “好好好。” 张勤作出投降的动作,替他把没有说出口的话补充完整,“我知道的,不用,谢谢,我这就走,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一定给我打电话啊!!” 叮—— 电梯抵达顶层,整个楼层静悄悄的。 江浔站在自家门前,垂眸静了片刻,像是做好了什么准备,他慢吞吞拧开大门。 没有嘈杂的电视声。 空荡的客厅中,液晶屏幕呈现关机状态,相对的摇椅上也并没有青白晃动的长腿。 江浔瞳孔微缩,大步走向卧室,又在推开门的刹那定在原地。 卧室中,维持着江浔离开时的昏暗乱糟,书包中的课本散落一地,本该整洁的桌面摆设东倒西歪,半拉半掩的窗帘随着大敞的推拉门微晃,照的房间忽明忽暗。 江浔四处寻找的“人影”,正飘在他的卧床上方。 蜷缩惨白的双腿,染着鲜血的百褶裙,布满污血的校服衬衫上是完整的脖颈切割面。 没有头颅。 没有长发。 更没有乌溜溜清澈漂亮的眼睛。 江浔在昏迷前看到的少女不见了,留给他的……依旧是一具无头怪物。 4. X04 “……” 为了救江浔,姚珍臻榨干了鬼气,变得很虚弱。 江浔离开了多久,她就昏昏沉沉睡了多久,明明是窝坐在客厅的摇椅上,也不知怎么就飘来了江浔的房间,还是江浔的床上。 被江浔默不作声盯视了很久,姚珍臻才在混沌中恢复了意识,险些被立在门前的人吓得再死一次。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怎么不说话呀?”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你那天有多吓人……”姚珍臻朝着江浔飘去,问题一个接一个,句句没回应。 病气消失后,江浔似乎又变回往日的冷淡。 他就像看不到姚珍臻,听不到她的声音,敛睫走入室内,开始弯身整理房间。 “这次你应该没失忆吧?” 姚珍臻跟在他的身旁,虚弱也挡不住她的话唠,“我不是故意弄乱你的房间……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我是为了找你的手机,再不打电话求救,你就该下来陪我啦。” “又开始装听不见了是吗?” “那天是谁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的?又是谁说听到了我说话。”姚珍臻伸开手臂,拦在他的面前,“我发现你这人特善变,你是有双重人格吗?” 江浔脚步不停,长腿一迈撞向姚珍臻,打散了她的魂态。 因为太过虚弱,她隔了很久才将魂态重聚,又是飘在了江浔的床上。 “随便你吧。”姚珍臻不想搭理他了。 一次两次,她拼死拼活救下他,得来的却只有漠视,她只是想找个人陪自己说话,怎么就这么难呢? 姚珍臻有些委屈的嘟囔:“我就多余管你。” 江浔背对着她,继续整理房间。 将所有的物品归位,书包放置到台面,江浔又开始清扫地毯,吸尘拖地。洁癖的少年在打扫完房间后,拎着睡衣去了浴室,本以为洗完澡他就消停了,谁知他擦了擦头发,又坐到了书桌前。 书桌上,摆满了厚厚的练习册,崭新的试卷铺平,江浔勾笔开始写作业。 姚珍臻是真佩服他旺盛的精力,只是这么能折腾,怎么还能将自己搞到高烧不退拉去急救? 江浔的作息规律,也不知是作业太少还是他的效率太高,总之姚珍臻很少见他把作业带到家里。难得看到他认认真真坐着刷题,姚珍臻对他是高三生有了实感,拖着病魂飘到了他的桌前,探头去看他的试卷。 姚珍臻死的时候,同江浔差不多的年纪。 从她身上的校服就能看出,遇害时,她还是一名学生,活着的时候,也有做不完的试卷刷不完的习题,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 江浔的答题速度很快。 卷面整洁步骤干净利落,看得出他的注意力很集中。 姚珍臻知道他的成绩很好,书房满柜子的奖杯证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添新,但姚珍臻的成绩同样优秀,当年参加的比赛并不比他少,甚至比他更全面。 这些阳间的往事真是不能回忆。 越想,越想活。 姚珍臻没有脑袋,做不出任何情绪表达。 她的唉声叹气也如微风过海,在水面泛不起任何波澜,更无法传递给江浔。 江浔什么都不知道。 他听不见她的声音,读不懂她的举动,更不会知道她想做什么。 周遭的空气渗出丝丝缕缕的寒凉,不同于窗外吹来的凉风,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阴寒,犹如从地底尸骸中透出,腐败绝望,让人无法忽视。 笔尖摩擦在纸面发出沙沙声,江浔写题地速度慢了下来。 余光里,是姚珍臻伸长的脖子,失去头颅的脖颈断面毫无遮掩地展现在眼底,近到能让江浔看清每一处细节。 皮肤,血管,肌肉纹理与骨骼,当这些人体组织,以一个平整光滑的切面清晰呈现在眼前,远比单纯的血肉模糊更具冲击性。 江浔定定看着血肉中隐动的苍白骨骼,连带着自己的整根脊骨都跟着幻痛。 他想不通,到底是怎样锋利的凶器,才能造成这样的平整光滑的伤口切面,行凶者砍下头颅的目的又是什么? 眼看着江浔写题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彻底滞笔,姚珍臻还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有这么难吗? 等了片刻,见江浔依旧没有动笔的意思,她有些纳闷地“抬起目光”,毫无征兆撞入少年的眼睛里。 他在看她!!他看到了她!! 江浔的目光如有实质,直勾勾定在她缺了脑袋的脖颈上。 握着写字笔的指节微微发白,江浔就这么安安静静凝视着她,眼瞳的深处凝聚着团团暗色。 这次江浔没有遇险濒死。 没有病气缠身。 此刻的他健康,精力充沛,过盛的阳气护佑着他的身体,百邪不侵,他却看到了她! “你看得到我!” “你能看到我!!”除去江浔意识不清的情况,姚珍臻从未如此真切感受到江浔看向她的目光,精准聚焦。 她又激动又气恼,刚要质问他,谁知江浔却在此刻低下了头。 竟还想装无视她!! 这怎么能忍? 姚珍臻叉腰站直身体,指着江浔的鼻子骂他大骗子,江浔头也不抬,半分反应都不给她。 于是她飘到江浔的身侧,凑近对着他的耳朵鬼叫,几分钟过去了,江浔别说是捂耳朵,写题的速度都没慢下。 难道……是真的听不到她说话吗? 狐疑观察了江浔半响,她动了动指尖,翻开了江浔身旁的笔记本。 找出空白的一页,她操控起一支轻便的写字笔,在纸面上划动。 江浔写题的动作再次顿住。 本就虚弱,又是头一次控笔,姚珍臻掌握不好准头,笔痕深一道浅一道,犹如鬼画符。 确实是鬼画符。 她操控的还是一支红色碳素笔。 本想直接写质问江浔的话,但又怕他没耐心看不愿意搭理自己,于是她决定先礼后兵,在纸面留下歪歪扭扭两个大字:【泥嚎~~】 因为没有头颅无法表达情绪,于是姚珍臻用“~~”表达,她相信江浔能够看懂。 而江浔看到的,是鲜血淋漓的鬼画符。 盯着纸面看了许久,他才勉强认出上面的文字。 原来不是在诅咒他,是在和他说你好。 一只无头怪物,和他说你好,江浔觉得自己并不是太好。 细细长长的笔悬在空中,配着下方画满诡异图腾的白纸,怎么看怎么诡异。换成其他任何人,这会儿都该尖叫着逃跑了。 见江浔只是看着纸面默不作声,姚珍臻只能再次下笔:【明明看得到我,为什么不理我QAQ】 【是歧视我没有脑袋吗TvT】 因为字太多,这次姚珍臻写得有点久,江浔认得更久。 等了很久很久,就在姚珍臻以为江浔会继续无视她时,忽然听到少年淡淡吐出一个:“嗯。” 姚珍臻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在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449|1860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嗯什么?】配着情绪符号:【(▼ヘ▼#)】【(▼ヘ▼#)】【(▼ヘ▼#)】 画出来的表情符号比文字能入眼。 江浔看了又看,直白回答:“歧视你。” 【你为什么要歧视我??】 【(▼ヘ▼#)】【(▼ヘ▼#)】【(▼ヘ▼#)】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姚珍臻有些生气。 江浔语气冷淡,“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歧视你没有脑袋。” 是不是没有了脑袋,智商和记忆也没了。 姚珍臻:【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歧视我没有脑袋(▼ヘ▼#)】 “因为——”江浔的声音一顿。 他想起那夜站在阳台的少女,眉眼弯弯,眼瞳清澈,却只能是他病中的妄念幻影。 因为太可惜。 因为不忍看。 因为不是她。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六个冰冷无情的字,“因为有碍观瞻。” 因为太恐怖。 让人不忍直视。 姚珍臻这次是真的要生气了。 她怎么想也想不到,江浔能对着她说出有碍观瞻这种恶毒字眼。 【明明当初你求我救你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你喊我仙女姐姐,还说要送我星星和月亮,现在用不到我了,就歧视我没有脑袋有碍观瞻了吗?】 姚珍臻承认自己有夸张的成分,但她的控诉也都有理有据。 想起前段时间看的苦情电视剧,她控笔的速度变快,歪歪扭扭的字体越写越潦草:【你们男人都是凉薄的!是善变的!是靠不住的TOT】 【就连你们男高也是如此,年纪这么小就会变脸,以后还怎么得了。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姚珍臻吗?还记不得,那年杏花暴雨,你说我是你的神,也许从一开始,我们便都是错的……】 后面的话还没写完,就被江浔抽走了笔。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你什么时候救过我?” 【我没有胡说八道(▼ヘ▼#)(▼ヘ▼#)(▼ヘ▼#)】 姚珍臻委屈道:【你忘了你当时拉着我的手,说了什么吗?】 【你当真不记得,当时我是怎样将你从断崖底下拖上来的吗?】 盯着这几行深红的字体,江浔的脸色一变再变。 荒山的暴雨似要再次从心海漫出,他的左耳回荡着少女轻快的哼唱,右耳又播放着医生冷淡的宣判,“人在陷入绝境时,为了求生,会编造一个能拯救自己的守护神明。” “然而真相却是——” “没有神明,没有谁能够救你,让你支撑活下去的,是你自己虚构的信念。” “江浔,撞诡山里没有穿着百褶裙的长发女孩儿。” “将你从断崖谷底冒雨抬上来的人,是救援队。” “支撑你等到救援的人,是你自己。” 可如今,眼前的无头怪物却质问他:【你当真不记得,当时我是怎样将你从断崖底下拖上来的吗?】 见江浔迟迟不吭声。 姚珍臻以为他心虚了,【说话呀OvO】 江浔闭了闭眼睛。 “你——” 吵嚷的声音塞满耳朵,又在某个瞬间归于冥寂,江浔喉咙滚动,听到自己沙哑微颤的求证,“那天……是你救的我?” 潘多拉的魔盒, 即将被打开。 5. X05 时间再次回到两年前。 撞诡山,暴雨日。 江浔从山顶滚落,砸压到被泥土掩盖的尸骸上方,意识迷离。 因尸骸被掩盖在荒山中,所以姚珍臻的活动范围是整座荒山。 她终日游荡在山林,穿着染血的百褶校裙,哼着漫不经心的小调,不爱飘浮,喜欢如活着时用双腿走路,青白的双腿穿过杂草,从一只只小动物身前走过。 动物看不到她,却能感知到她带来的阴寒之气,往往不等她靠近,敏感的动物就会迅速逃窜。 暴雨日,山间的动物都躲了起来,只有姚珍臻曝尸荒野。 她已经数不清,以魂灵的状态淋了多少场雨,只能感知到掩埋在她尸骸上方的厚土越来越薄、缓慢流失。 她失去血肉的尸骸,马上就要破土而出,重见天日了。 姚珍臻死的时候,正是迷恋小说动漫的年纪,她也会幻想,有天命之人踏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将她残缺的尸骸一一捡起,入殓立碑。 有了坟墓,她在幽冥地府也就算有了ID凭证。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她再幸运一点点,说不定她的天命人会帮她找到遗失的头颅,惩恶扬善,将她拼凑完整。 正想着这些,有人从天而降,发出噗通好大一声闷响,砸到了她即将露出土层的尸骸上方,把她一只鬼吓得险些魂散。 “咦?”拉回飘散的半截魂态,姚珍臻朝着自己的尸骸飘去,裙摆荡动。 从天而落的少年穿着黑色登山服,安静躺在她的尸骸之上,要不是暴雨中活人的血腥气太过浓郁,姚珍臻都要以为他是睡着了。 有血液渗出衣服,混着雨水流淌到泥层,一点点渗入她的骸骨,姚珍臻急忙飘到他面前,蹲下s身询问:“你还好吗?” “快醒醒,这里不能睡觉。” 这么多年来,姚珍臻从未将自己当鬼,当碰到有人遇到危险时,第一反应仍是想办法施救。 沉甸甸的乌云似要坠到地面,她能感受到附近还有其他活人的气息,在呜咽,在奔跑,似是在寻找走丢的同伴。 看着眼前意识迷离的少年,姚珍臻正打算去求救,转身时,一只泛凉的手突兀抓住她的手腕。 轰—— 远处滚来雷鸣,闪电翻涌在云间,荒山忽明忽暗。 姚珍臻愣住了。 恍惚感受到雨水淋在脸颊的湿漉感,她缓缓回头,瞪大了眼睛。 她是没有头的。 跌落崖下的少年不该看到她。 可他不仅看到了她,抓住了她的手,甚至还看到了她完整的模样。 少年煽动着湿漉漉的眼睫,鼻腔呛咳出缕缕血丝,不知在何时恢复了意识。 他看着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抓住了她的手,嘴巴张张合合,似要与她说话。 “你想说什么?”姚珍臻跪到他的面前,激动地回握他的手指,交融的温度犹如冰雪互融,却谁也暖不透谁。 暴雨倾盆,震耳欲聋的雷鸣吞噬着万物的呐喊,姚珍臻的手腕沾染着少年洇开的血水,俯身靠近了他的嘴巴。 若江浔能够看到完整的她。 那大概也能感受到,她的发丝拂过他的鼻梁,蹭到了他的脸颊。 在贴近的距离中,姚珍臻感受到他极其微弱的呼吸,听到他艰难问她:“你……” “相信……世界上有神明存在吗。” 原来还是个中二少年。 这是看了多少部动漫,濒死前都在燃烧中二之魂。 姚珍臻歪了歪“头”。 没有嘲笑,没有鄙夷,她很认真想了想,回答:“有。” 少年握着她的力道更紧了,呼吸越来越急促,明明疼的说不出话了,还是要问:“在哪里……” 为什么他看不到。 为什么俯瞰着众生苦难,不渡苦,不惩恶。 姚珍臻早就想好了回答:“祂一直在你身边呀。” “就在你的眼前。” 在乌鸦的尴尬嚎叫中,姚珍臻挤入少年些微涣散的瞳孔中,强迫他恢复清醒,“你就是你自己的神明呀。” 手臂上的力道微松。 少年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生怕他一气之下直接死掉,姚珍臻与他十指相扣,语速极快,“如果你不认可我的回答,那我也可以重新回答你。” “我就是你的神明。” 少年勉强重新睁开眼睛,满满都是质疑,“你?” “对呀,我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守护神明!” 说着,她轻轻趴在了少年的胸膛,故作高深的倾听着什么,“好,好的好的……” “少年人,我已经听到你的祷告啦,你的愿望,珍神会帮你实现。” 大概是被姚珍臻的话鼓励到了,少年发出一阵呛咳,他的字句断断续续,似从牙缝中挤出,发着颤,“我?什么祷告……” 他说他怎么不知道,他对神许过什么好愿望。 姚珍臻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做出神性的慈眉善目,“不要狡辩,不要逞强,你只是还没有认清自己的本心。” “放心吧,本神会救你的。” 少年咳着,“你是不是听错了。” “什么?” “我没想活。” 姚珍臻坚持,“不,你想活。” “我想……”晦气的死字还没吐出,就被手动捂嘴,珍神露出被反驳的坏脾气,捂着他的嘴巴凶巴巴道:“不可以忤逆神明!” “我听到了你的本心!它告诉我,你想活着!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救你!” “唔唔不……” 姚珍臻:“不用谢。” “……” “……” 荒山中,活人的气息越来越弱,在电闪雷鸣中,姚珍臻感受到有人在极快地奔跑,逃离这座荒山。 少年的同伴……似乎是放弃了寻找。 他被抛弃了。 “没关系的,我会救你。” 在少年彻底陷入昏迷时,姚珍臻这样承诺着他。 “我一定会救你。” 不会让你同我一样,死在最热烈的年龄。 姚珍臻附身到了少年的身体里。 这是她能想到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刚刚进入他的体内,姚珍臻就感受到灵魂被撕裂的痛感,少年将身体的疼痛传给了她,她不敢想象,这小孩儿怎么能在这么疼的情况下,还能中二爆发与她探讨神明究竟是否存在。 神明到底存不存在,其实取决于心中有没有神。 姚珍臻没有骗他。 虽然她没见过神,但她都成野鬼了,还有什么是不存在的。 少年作为人,没办法攀爬石壁,但姚珍臻可以。 拖着两条摔断的长腿,姚珍臻咬着牙扒着石壁往上爬,顺便拨通了救援电话。 他太痛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450|1860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也很痛。 两个不同的灵魂,拥挤在一具躯壳里,忍耐着同一份煎熬。 昏迷的少年没办法开口,姚珍臻试探着发声,但她终不是身体的主人,呛出的鲜血堵住少年的喉管,让她没办法发出声音。 姚珍臻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 当她终于能看到山顶的那棵老树时,少年的意识也有所恢复。 因身体被占据,他只恢复了魂灵的意识,发现自己与姚珍臻亲密的纠缠在一起,像是两簇交缠的棉花团子泡在水里。 “看到那棵老树了吗?”姚珍臻指给他看。 少年的两只眼睛里,一只装着自己,另一只是笑眼弯弯的姚珍臻,他说:“看到了。” 于是他听到姚珍臻告诉他,“上面的红绳是我绑的,它会保佑你安全离开这里!” “你听到了吗?” 少年低弱,“什么?” “有人来救你啦。” 好多好多的人。 “得救后,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帮我……” “找到了!他在那里!” 手电筒的光亮穿透黑暗,直直照在了少年的面容,姚珍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迫离开了他的身体。 她站在雨中,站在老树下,破旧的红绳穿过她的身体,让她的魂态搅散又重聚,当再次重聚时…… 姚珍臻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脑袋,发现自己离开了荒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中。 ……这便是,潘多拉魔盒放出来的全部真相。 盒子里没有恶魔,不是鬼怪,而是一只遗失了头颅的可怜珍神。 当讲完这个故事时,姚珍臻在纸上画了几个哭哭的表情,【你怎么可以忘得一干二净!】 江浔僵直坐在椅子上,隔了很久很久,才再次重复:“是你……救了我?” 【是我是我!你到底怎样才能相信。】 江浔其实不是不相信。 他张了张嘴巴,又合上,他只是…… 【你想说什么?】 江浔:“你的头颅呢?” 在荒山,他明明看到了。 其实姚珍臻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当时江浔能看到完整的她,她猜测,【可能……你当时快死了吧。】 因为濒死,才能触碰到她,能够看到完整的她。 江浔默了瞬,重复:“我是问,你的头颅呢?” 这一次,姚珍臻没有快速写给他答案。 笔尖在纸上胡乱画着图案,在江浔的目光盯视下,隔了很久,她才慢吞吞写下一行字,【被坏人砍掉了。】 红色的字体,是种让人触目惊心的刺眼。 【如果可以的话。】 【你可以……帮我寻找丢失的头颅吗?】 其实姚珍臻写下这行字时,并没有奢求过江浔会同意。 他只是一个还没参加高考的高中生,而她已经死了太多太多年,凶手现在活不活着都不知道,他要上哪里帮她找回头颅呢? 姚珍臻已经做好了被江浔拒绝的准备。 甚至已经想好,被拒绝后要说些什么,然而笔尖压在纸面,还没开始写字,她忽然听到一个清晰的“好”字。 “你、你说什么?”姚珍臻愣住了。 一改先前的高贵冷艳。 江浔抽走悬浮的红色写字笔,换给她一只轻便的黑笔,吐字清晰:“我说——” “好。” 6. X06 与江浔猜测的一致。 姚珍臻失去了脑袋,也失去了部分记忆。 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是死于非命,却忘了凶手是谁,家在哪里。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回头颅,难如登天。 姚珍臻很怕江浔后悔。 但江浔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模样,他只是轻轻敲了敲桌面,说还好她没忘了自己是谁。 只要有名字,就不算彻底没头绪。 更何况…… 江浔指了指她身上的染血校服,“这也是条线索。” 姚珍臻无措揪了揪裙摆,【真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才好。】 “不需要你报答。” 江浔条理清晰,“是我要报答你。” 如果不是姚珍臻把他从谷底拖上来,他早就死了。 虽然江浔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知道,无头怪物说的都是真的。 他误以为的解离幻象,实则都是真实的。 撞诡山的谷底,他没有求生欲,没有虚构拯救自己的神明,穿着百褶裙的长发女孩儿一直都在,是她用喋喋不休的歪理,让他撑着一口气等到了救援。 【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笔尖在纸面认认真真写出一行字。 江浔觉得,她谢的太早了。 毕竟他还什么都没有做。 他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正要询问,笔记本忽然翻页,重起一行,写道:【我叫——】 【姚。】 【珍。】 【臻。】 【(*^▽^*) 】 大概是曾写过太多遍,姚珍臻写在纸面上的姓名,远比其他鬼画符好认。 看着白纸上的黑色名字,江浔垂落下眼睫。 他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又看,以一种没有起伏的冷感音调,念出她的名字,“你好,姚珍臻。” 有种莫名的冷幽默。 姚珍臻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江浔是在回应她最开始写在纸上的打招呼。 还挺有礼貌。 她为自己先前对江浔的“辱骂”感到了丝丝愧疚。 【泥嚎~~江浔~~】 【泥嚎~~江浔~~】 【泥嚎好~~江浔~~】 【姚珍臻很高兴认识你(*^▽^*) 】 姚珍臻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了。 【可以再喊几遍我的名字吗?】 江浔看着她,“姚珍臻,我明天要回学校上课。” “姚珍臻,我还有很多作业没有写完。” “姚珍臻,不要把你没有脑袋的脖子怼到我的脸上。” “姚珍臻,你可以安静一点吗。” 姚珍臻很满意他的配合,选择性忽视了他后面的话,在他的书桌前转了个圈,【姚珍臻收到(*^▽^*) 】 【姚珍臻可以去看一会儿电视嘛~】 江浔:“快去。” 得到了主人的允许,姚珍臻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电视了。 看着没有脑袋的无头女鬼嗖的一下飞出去,半分没有先去的虚弱模样,江浔捏着笔重新看题,半响没动。 “怎么像狗一样。”他低喃。 一只吐着舌头,毛绒绒的快乐小狗。 “……” “……” 自上学以来,江浔是头一次睡过头。 当他睁开眼睛时,闹钟已经彻底放弃喊醒他,只剩姚珍臻在拼命往他脸上盖纸条:【快醒醒!】 【闹钟已经响三遍了,不要再睡啦~】 【封印解除!睡神速退!】 【退!退!退!】 【醒!醒!醒!】 【我的天呐,你终于醒了!!】 江浔揭下脸上的退退退,耷拉着眼皮从床上坐起,又一张纸条飘到他的眼前,【已经八点半了,你上学已经迟到了TvT】 江浔:“谢谢,不用你提醒,我看到了。” 【那你快起来呀。】 江浔揉了揉太阳穴,吸了口气走入浴室。 昨日,在他写作业时,姚珍臻很乖的没有跑来打扰,可一等他收拾好书包,没有脑袋的快乐小狗又跑了回来,说还想和他继续聊天。 说是聊天,姚珍臻却只能写字,真正说话的人只有他。 江浔拧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扑打到脸颊,清醒的同时,他感受到自己的喉咙在轻微发痛。 【你怎么还要吃早餐?】当江浔打开吐司机时,又一张纸条飘了过来。 江浔瞥了一眼,嗓音倦倦发哑,“我已经迟到了,你还想饿死我吗?” 【那——】 【既然你已经迟到了,在等吐司的间隙,可以顺便帮我开个电视嘛OuO】 江浔忽然也没那么饿了。 . 因病缺课多日,复课的第一天迟到,似乎很容易就能被包容理解。 更何况,江浔还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他在学校里有一间宿舍。 按照平常,在上午的课程结束后,他会去宿舍午休,一直等晚间自习结束再回家。 但今日在食堂打饭时,江浔忽然又想到了姚珍臻。 昨晚她可怜巴巴的告诉他,虽然她没有脑袋,但也是需要进食的,之所以这么久来不吃东西,是因为穷。 【像我这样的孤魂野鬼,没有碑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爱我的,找不到我,讨厌我的,偷走了我的头……】 无视那一长串的电视剧台词,江浔提取到一些有用信息:孤魂野鬼因为没有坟冢,所以无法收到亲人烧来的供奉。 没有钱,就只能饿肚子。 “靠,下午又有王秃子的课,又是一场硬仗要打。”同桌李在明端着托盘坐过来,对着江浔唉声叹气,“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数学这么讨厌的科目。” “浔神,刚刚王秃子留的课下题,你做出来没?” 江浔打开手机搜索最近的纸扎店,嗯了一声。 李在明往嘴里扒着饭,“回宿舍给我讲讲呗。” “我有预感,下午这道题他一定会抽我上讲台做……哎呀,真是烦死了啊啊啊……这鸡腿还挺好吃的。” 李在明说了半天,才发现江浔拨弄着手机,压根没听他说话。 “你看什么呢?”正要凑过来一起看,江浔收了手机,推开他的脑袋告诉他,“中午我不回宿舍。” “那你去哪儿?” “买东西。” 当江浔提着大包小包从纸扎店出来时,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来不及运回家了。 他约了个同城跑腿,加了巨额小费,让他打包好送到小区附近的计时储物柜,无视了小哥怪异的眼神。 等到下午的课程结束,班主任又宣布第一节晚自习开班会。 等到班会结束,成摞的试卷习题如厚雪般铺盖到他的桌面,每一个课代表在分发试卷时,都要来一句:“同学们快点写啊,老师说上课就要讲。” 每一位老师都说自己不会布置太多的作业,他们自以为的体贴,却不知学生们面对的不是一科作业,而是每一科。 他们或许也懂,但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江浔听到他的前桌哼着跑了调的歌,改了歌词唱道:“啊~英语,你比语文多一张,啊~啊数学,你比英语还讨厌~” 身旁的李在明噗嗤笑出声,对着江浔指了指,“瞧见没,又疯一个。” 看着越摞越高的作业,江浔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 这本该是他上学生活中最寻常的一天,可莫名的,他却觉得难熬起来。 ……可能是怕家里的姚珍臻饿死吧。 晚十点,一等学校的铃声响起,江浔提起书包走人。 多日的阴云雨日,坑洼不平的路面积水未干,车轮碾过泛起层层水花。 江浔从储物柜里取出东西,走到楼下时,遇到了等电梯的房东老太。 “放学啦?”手里同样拎着超大购物袋,粉色的折叠袋子上印着可爱猫头,被里面的东西撑的圆滚变形。 看到江浔,她将袋子抱入怀里,瞥了眼江浔手中不透光黑袋。 “这是买了什么,这么多。” 江浔平静回答:“日用品。” “哦哦好……”房东老太太心不在焉点了点头,抱紧自己的购物袋,“挺好的。” 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站在电梯里,王老太太难得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451|1860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动搭话,一等电梯到达楼层,先一步离开。 江浔慢她一步开门,推门时发现客厅里灯火通明,电视播放着吵吵嚷嚷的背景乐,与纸张同时飞过来的,是无头珍珍。 江浔拿下字条,发现上面是提前写好的欢迎语:【热烈欢迎江浔同学回家。】 附赠一个小狗比心的卡通画,看上去画了很久。 盯着字条上的小狗,江浔一时没有吭声。 【怎么啦?】姚珍臻飘在他的身边。 绕着他转了两圈,见人衣衫完好,也不像是受了欺负。 “没事。”江浔将飘在空中的纸条一张张收起,他只是性子冷惯了,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这份热情。 【你手里提着什么?】姚珍臻注意到他手里提着的黑色塑料袋。 江浔将它们拎到客厅。 灯光下,黑色塑料袋塞的满满当当,刚一打开,就滚出几个圆滚滚的金元宝。 数不清的金元宝被红线串连,材质还是比锡箔纸更高档的金箔,在灯光下泛着五彩流光。 江浔在这方面没经验,只知道最贵的就是最好的。 姚珍臻看傻了“眼”。 除了金元宝,袋子里还有成捆的大数额纸钞,印着阎罗王的冥币花纹繁复,红红绿绿样式繁多,最底下还压着十几张剪裁精致的纸衣,还有用来搭阴阳桥的线香。 【你……这是要干什么?】 江浔瞥她,“不是你说饿吗?” 姚珍臻没想到,自己随口的卖惨会被江浔记到心里,【所以这些都是要烧给我的?】 “不然是烧给我自己的吗。” 【呸呸呸,晦气!!】 感激之后,她有些着急的想拍江浔,手指却从他的肩膀穿过,【快呸出来!】 【呸啊。】 江浔揉了揉额角,“呸。” 东西虽然买回来了,但怎么烧给姚珍臻却是个难题。 因为没有坟冢和姚珍臻的生辰八字,江浔烧的东西就是无主横财,附近的孤魂野鬼看到了,都可以过来抢夺。 “你还见过其他野鬼?” 姚珍臻说没有。 在幽冥阴间,孤魂野鬼属于流浪汉般的存在,正常有坟头、阳寿尽的鬼怪,都有家可住,不会在阳间四处乱窜。 荒山中的野鬼只有她一只,来到市里,她每日被困在江浔的家中,更是没见过什么孤魂野鬼。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江浔财大气粗,说这满满一袋子的纸钱金币,就算被附近的野鬼抢了又能怎样,只要姚珍臻能抢到一张,他这些纸就不算白烧。 不够的话大不了再去纸扎店买。 拎出烧纸的丧盆,江浔将点燃的金元宝丢入其中,火苗升腾的刹那,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客厅的吊顶极其轻微地一闪。 【你真是个好人。】 姚珍臻发给他一张好人卡,【放心,我一定会多抢几张!!不会让你的钱白花的OvO】 正烧着,头顶的吊灯忽然又闪了一下。 这次,姚珍臻感受到了,她定在丧盆附近,江浔问她:“怎么了?” 姚珍臻说不上来,【有点怪。】 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江浔虽然做事大胆,但并不是个鲁莽之人,丧盆中只燃着零星几张纸币,手侧堆放着两大桶水,他屏住呼吸,陪着姚珍臻耐心感受,除了窗外吹入的寒风,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对。 这不是窗外吹来的风。 【江浔!!快把火灭掉!!】 【有东西过来了!!】当姚珍臻的纸条飞到江浔面前时,他的手已经抓向水桶。 也是在这一刻,客厅的灯“啪”一声熄灭。 秾稠的黑暗中,透出丝丝缕缕潮湿的腐败,来自幽冥的寒气以极快地速度铺盖四周,将他们围困其中。 “小哥哥——”阴冷的吐息吹拂耳畔,像是幽怨少女。 江浔看到,有一只手悄悄搭在了他的肩膀。 青白,细长。 漆黑锋利的指甲呈三角状,丝丝缕缕的长发自身后漫出,一寸寸缠绕在江浔的脖颈、如蛇般捆住他抓在水桶上的手。 那东西在江浔身后阴阴发问:“你的纸钱,是烧给我的吗?” 7. X07 江浔快要窒息了。 缠绕在脖颈的头发越来越紧,勒得他脸颊涨红,他张开嘴巴艰难吐出呼吸,用空闲的手死死扒拽着那些湿冷长发。 大概是再次陷入濒死状态,江浔又看到了姚珍臻。 完整的她。 少女乌黑的长发扬动,前额过长的碎发扫着脸颊,只有一双眼睛是明亮的,清晰的。 在绝望的黑暗中,她身上像是裹了微光,跃在半空朝着江浔扑来,伸长的手似是想要抓住他。 江浔一眨不眨眼看着她。 下意识对她伸出手。 指尖触及的刹那,少女的虚影倏然溃散,化作一道流光,直直没入江浔的胸膛。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撞,江浔的身体变得拥挤,感知被拉扯为两个极端,一个注视着目及所视,一个窥探到了躯体内部。 ——姚珍臻进入了他的身体里。 两只轻飘飘的魂灵纠缠着贴在一起,在江浔清醒的状态下,作为身体的主人,他发现自己意外的并不排斥这个足以让他致命的入侵者。 哗—— 姚珍臻掌控了江浔的身体,以强悍的爆发力撕开了缠绕的长发,同时速度极快地浇熄了燃烧的丧盆。 乌烟袅袅升空,驱散着周围的黑气。 “江浔”转身,死死拽住身后鬼怪的长发,吐出的声音磁哑中混着少女凶狠的威胁,“本神的地盘你也敢来,不要命了吗?!!” 长发鬼发出凄厉的哀嚎。 它的鬼体泛着红光,潮湿的长发几乎盖住了全身,只在缝隙露出一双血红的鬼瞳。 这不是普通的鬼!! 这是怨气滔天的嗜杀厉鬼!! 如果姚珍臻此刻化身成一只猫,那么与猫咪蜷缩在窄小空间的江浔,就能清晰感知到怀中猫猫炸蓬的毛发。 姚珍臻的恐惧清晰传递给江浔,让他感受到她远没表现出来的凶恶。 “还、还不快滚!!” “江浔”的语调变得磕巴。 厉鬼阴冷瞪着他们,不顾被拉扯的头发,对着他们伸出尖利的手指。 “真是可笑,你是哪里的神?”它的指甲直直朝着江浔的左眼挖去,欲要将姚珍臻挖出。 姚珍臻作为没有供奉修为的野鬼,能力远在这只厉鬼之下,她操控着江浔的手迅速捂住眼睛,突兀改变策略,双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厉鬼大人饶命!!” 江浔:“……?”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人家都是厉鬼了,怎么会因跪下的几句求饶,就大发好心把他们放了。 可事情就是这么的离谱。 随着“江浔”的跪地,厉鬼锋利的指甲扑空,迟缓的怔在原地。 客厅的黑气越来越少,厉鬼的力量在被削弱。 她噗通一声也软跪在地上,与江浔的左眼互相瞪着。 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她歪了歪头,发出迟疑的轻咦,“你是——” “你是……要……” 啪—— 头顶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 暗雾彻底消失,客厅里恢复了明亮,眼前的厉鬼也消失不见。 要不是丧盆内盛满与水混杂的灰烬,刚刚惊险的场面像极了幻觉。 【啊啊啊啊啊——】姚珍臻从江浔的身体里冲了出来。 她飘在房中来回冲撞,无法对着江浔表达心情,只能写下一张又一张的字条:【刚刚吓死我了!!】 【还好我聪明拖延住了时间,不然咱们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江浔撑着地面咳着,捂住勒出红痕的脖颈,缓出一口气,“鬼也会死吗?” 【当然。】姚珍臻飘到他的面前。 【人与鬼的区别,就是人有躯壳,鬼没有。】 【这个躯壳就相当于保护罩,一旦保护罩寿命到期报废,就需要重新更换,这就是转世投胎。而没有保护罩的“人”统称为鬼,人分善恶好坏,鬼自然也分三六九等,厉鬼在鬼类排名第二,他们穷凶极恶不仅杀人,还会吃鬼!!】 一旦以魂灵的状态死亡,就属于是再无往生的魂飞魄散。 这栋老楼里,竟藏着这么厉害的厉鬼,难怪周围没有游荡的野鬼。 江浔颦眉思考,“我们明天就搬走。” 可是……能搬去哪里呢。 姚珍臻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我离不开这栋房子。】 江浔沉默下来。 【不过没关系啦~】 姚珍臻安慰他,【刚刚我有注意到,那只厉鬼的脖子上套着枷锁,她不是在外游荡的野鬼,刚刚应该是冲破禁锢才能跑出来的。】 鬼怪的等级,是根据死因化身。 厉鬼往往是横死或自杀之人,怨气越重,能力越强,其实严格算起来,姚珍臻也属于厉鬼。 不过是属于怨气最少、实力最弱的那类。 就连来收引她的无常,见到她都赞了一句:“难得。” 见江浔还是不说话,姚珍臻以为他是害怕,只能再次安慰,【大不了我以后少看电视嘛。】 【我努力吸收日月精华,努力修炼,如果下次她再敢出来作妖,我把她揍的给我们跪下好不好?】 【江浔,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OvO】 江浔想说自己并没有害怕,他只是担心…… “算了。” 对上姚珍臻失去脑袋的脖子,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轻轻吐出一口气,“我来想办法。” 厉鬼并没有抢走江浔烧的元宝。 因她的出现,更没有游荡的小鬼敢来抢夺,两只圆滚滚的金元宝被姚珍臻捡起,乐观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纸钱暂时不能烧了。 姚珍臻没办法离开这栋房子,捡来的钱也花不出去。 等到将客厅的狼藉收拾好,江浔脖颈上的红痕不仅没有消除,反而颜色变得血红发黑,就像是上吊未遂勒出来的。 正是夏日。 就算近来多雨,也远没到需要穿高领衣服的温度,更何况东大附中上学期间必须要穿校服。 姚珍臻提议:【不如你涂点遮瑕膏?】 “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女孩子用来遮瑕疵的,痘印黑眼圈都能遮住,你脖子上的红痕也能给你盖的严严实实。】 已经很晚了,现在出去买不现实,江浔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尽管不想用,但江浔还是如她的愿在网上下了单,没一会儿就有外送员送货上门。 【哇,原来电视上演得都是真的!】 纸条上一行教着江浔涂遮瑕,一行感概道:【我活着的时候,什么外卖啊快递啊这些都没有呢,我们买衣服都要结伴去店里买。】 【那天我看了个电影,女主家里有个会扫地的机器人,出行还有无人驾驶的车……这些也是真的吗?】 江浔回:“是真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452|1860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姚珍臻:【真好。】 突兀的沉默,总会将空气冻结,所以她又补了一个笑眯眯的表情图案。 【^_^】 江浔垂着眼睫,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 鬼怪附身在阳人的身体里,会掠走活人的精气。 就算姚珍臻只附身了一小会儿,也严重影响到了江浔,他早早的关灯睡下,几乎是一沾被子,人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是几点,江浔被隔墙的吵闹声惊醒。 睁开眼睛,他看到昏暗的卧室中,无头的姚珍臻呈壁虎状挂在墙壁,染血的校服在月光下黑成一团,乍一看很是惊悚。 再看,依旧是恐怖片的经典场面。 江浔耷拉着眼皮,开口是浓浓倦怠,“你在干什么。” 姚珍臻:【隔壁在吵架!】 摘下飘到眼前的字条,江浔借着月光看了好半天,险些把自己看睡,“我听到了。” 这栋房子是真的不隔音,动静稍微大点,就能让邻居听的一清二楚。 一墙之隔,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沙哑的哭声像是乌鸦嚎叫,但远不如挂在墙上的姚珍臻惊悚。 “你要不要先下来。” 姚珍臻:【嘘——】 【别让他们听到了。】 住在隔壁的,就是江浔的房东王老太和她的老伴。 大概是年纪大了,隔壁很少会传出动静,很多时候,江浔都怀疑隔壁压根没人。 没想到头一次闹出动静,就是两个老人吵架。 听哭声应该是王老太,不知是谁摔了东西,紧接着传来走动声,争吵时,像是在抢夺什么东西。 砰—— 伴随着用力的关门时,似乎是有人离开了。 哭声渐弱,江浔听到王老太凶狠的骂人声:“你就是个怂货!窝囊废!!” “活该她一辈子瞧不上你!你就这么永远烂着吧!!烂到垃圾堆里发烂发臭!!” 【你的房东好凶。】姚珍臻写字。 江浔颦着眉,清醒了几分,“她平时不这样。” 是个很慈祥的老太太,无论在校内还是校外,风评口碑都极佳。 江浔还是感到疲惫,不过强撑片刻,就又重新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的脸上再次贴满了字条,窗外电闪雷鸣,江浔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他再次睡过头了。 【你又要迟到了TAT 】 江浔:“我看到了。” 【今天还要吃早餐嘛~】 江浔:“不。” 鬼魂入体的伤害,远比姚珍臻想象的还要大,就算睡醒一觉,江浔依旧头昏脑袋,精神萎靡,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下面在下雨,记得带伞哦~】 江浔嗯了声,拎起伞走出家门,等电梯的过程中,头顶的灯泡闪烁不停,照的走廊里忽明忽暗。 轰—— 窗外雷声碾过天际,厚浊的乌云将白昼吞噬,天色陷入黑白之间的晦暗不明。 伴着滴滴嗒嗒的雨声,江浔看着电梯缓慢上行,即将到达顶层时,头顶闪烁的灯泡终于“啪”一声,彻底坏掉。 在一片昏暗中,江浔一动不动盯着墙壁上的显示屏。 暗红色的数字封盖在透明的镜面屏下,过于光滑的镜面折射出江浔没有表情的面容,也映出了…… 站在他身后的鬼影。 8. X08 滴答—— 滴答—— 每当暴雨日,年久失修的老楼就会渗水,脱落的墙皮露出裂出细纹的天花板,被雨水洇湿大片,不时会有水珠溢出。 江浔掀着长睫凝视显示屏。 显示屏中,站在他身后的鬼影通体被长发铺盖。 她悄无声息出现在江浔的背后。 湿漉漉的头发如蛇似藻,遮盖住全身,只露出单只猩红鬼瞳,与江浔在镜子里对视。 是那只长发厉鬼。 江浔看着她。 看到她缓缓抬起青白细长的手指,朝着他伸来—— 就在即将触碰到他时,不远处响起屋门关阖的闷响,下一秒窗外亮起闪电,倏地照亮昏暗的走廊,以及出现在走廊上的佝偻老太太。 “咦?” 王鹤秋拄着伞走到江浔身边,抬头看了眼头顶,“这灯泡怎么又坏了。” 江浔动了动僵直的双腿,发现墙缝漏出的雨水在地面汇聚成滩,蔓延到了他的脚下。 不知在何时,身后的鬼影消失了。 江浔吐出一口沉气,知道自己又活了一天。 电梯到达顶层,江浔全程表现平静,侧了侧身,礼貌让王老太太先行。 “怎么这个点才去上学?”王鹤秋按下楼层键,关心道:“这都几点了呦。” 老太太又恢复了往日的热心多话,全然没有半夜争吵过的怨愤坏心情。 江浔甚至怀疑,昨夜发疯骂人的究竟是不是她。 . 等江浔赶到学校时,晨读已过。 班主任赵春笙站在教室外的走廊,捏着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看到他来,她松了口气,“你这孩子再不来,我就要给你家长打电话了。” 得知江浔是睡过了头,她把人带去办公室,语重心长教育了一通。 就算是好学生,也不可能得到老师次次的偏袒。 赵春笙罚他写八百字的自我检讨,要求明天晨读时交给她,嘱咐他再有下次,就要联系他的家长聊一聊了。 “好了,回教室去吧。”赵春笙摆了摆手。 又在江浔转身时,将人喊住,“等等。” 赵春笙站起身。 她很眼尖注意到江浔的脖颈,脸色微变,指着他泛红的皮肤问:“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江浔找了很久,才在一家偏远的外卖超市找到在售遮瑕膏,过于低廉的价格让江浔一再犹豫。 果然,暴雨天水汽重,廉价劣质的遮瑕膏遇水融化,不知不觉间,暴l露出江浔小片乌红的皮肤,在他冷白的肤色上极为明显。 “江浔,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赵春笙关心道。 她凑上前,想要仔细看一看他的脖子,被江浔后撤躲开。 “没有。” 默了瞬,他编造出理由:“是过敏。” “过敏吗?”赵春笙半信半疑。 她对江浔家的情况有所了解,“你……现在还是一个人住吗?” 江浔说是。 “你近来总是迟到是怎么回事?”赵春笙小心翼翼试探,“是又生病了吗?还是……有什么别的问题?” 江浔回视她的目光,回答的依旧是:“没有。” “没有就好。” “没有就好。”赵春笙仔细观察着江浔的表情。 见他不像是撒谎,她露出得体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快回去上课吧。” 雨还未停。 天空阴沉欲坠,肆虐的风席卷雨花吹入走廊,湿漉漉的地板瓷面遍布被人踩踏过的脚印,留下片片污黑。 “这都会什么鬼天气。”江浔的同桌抱怨着。 今年夏天的雨似乎格外多,他们已经连续整周没有遇到好天气,难得的户外课也因天气改为自习,被其他任何老师争抢着上课。 在轰隆隆的雷声下,李在明开着玩笑,“欸你说,这不会是哪家的精怪在渡劫吧?” “小说看多了吧你。”江浔的前桌回过头接话。 在看到江浔时,他卧槽一声:“浔神,你脖子怎么了??” 李在明也跟着看向他的脖子,倒抽一口凉气,“怎么这么红??你这是被谁给掐了?” 他的声音太大,引来不少同学注视,江浔皱了皱眉拉高校服衣领,冷淡道:“过敏而已。” “你这是对什么过敏啊这么严重,看着就像被什么勒出来的。” 江浔没再搭理他,从书包中抽出上课要用的课本。 课间休息,江浔拿着遮瑕膏去了卫生间,将脖子上骇人的红痕再次覆盖,顺便付下昂贵佣金,下单托人去大牌旗舰店购买遮瑕用品。 重新回到教室时,李在明和他的前桌嘀嘀咕咕正说着什么,看到江浔进来,笑眯眯招手,“浔神啊。” 江浔看着他们。 听到李在明压低声音问他,“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什么?”江浔颦眉。 李在明朝着他挤眉弄眼,“我都看到了,你书包里还装着女孩子的化妆品呢。” “蒋祯说你脖子上的红痕不像过敏,我仔细一想也是,这怎么看都像是勒痕啊,不然你挡什么?” “所以。”江浔的表情一寸寸淡下,偏头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说什么哈哈哈,你别生气。” 李在明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要提醒他,“我知道咱们现在学业压力大,但那啥……也要适度吧?我就是没想到你会喜欢……” “够了。” 江浔还没说什么,他的前桌蒋祯先听不下去了。 白净的少年是班里出了名的软性子,这会儿没理由骂了李在明几句,“天天就知道胡说八道,江浔要是一会儿打你,我可不帮!” “就你个软蛋,老子稀罕你帮啊。” 这依旧是很寻常的一天。 暴雨下了整个白天,中途稍歇,傍晚又开始淅淅沥沥转大。 校园里的灯亮了整日,每班的教室门口都堆满了雨伞,不时会有人嚎两句:“谁他妈拿了老子的伞?” 李在明托腮望着窗外,“我真怀疑是有东西在渡劫。” 蒋祯反驳他,“才没有。” 闷雷在厚云中翻滚,连绵的雨幕斜吹入走廊,激荡而起的水汽织成朦胧雾霭。 李在明再次有感而发,“像是世界末日。” 他戳了戳正在做题的江浔,小声问:“哥你没生气吧?” 他说他嘴贱惯了,真没什么坏心思,也尊重每个人的个人喜好,“不然我给你分享个我的秘密吧?” 江浔其实没兴趣听,但架不住李在明硬要分享,“隔壁班的蔡梓霞,其实是我女朋友。” “谁??你说谁??”蒋祯耳尖听到了,回过头来加入八卦。 李在明骂他不要脸,人家说秘密他也要听,又得意洋洋承认,“没错!就是咱们年级出了名的校花,她是我女朋友。” 在江浔和蒋祯沉默的盯视下,他没抗住两秒,补了句:“她说等过了高考,就答应做我女朋友。” “这不早晚的事儿。” “不是,你那是什么眼神?” 李在明不敢对江浔怎么样,他扑上去勾蒋祯的脖子,作势要勒死他,“我们俩的秘密你都知道了,你难道不该说些什么表示一下?” “我的秘密怕是要吓死你……快松开……” 吵吵闹闹中,开完级部会的赵春笙回班宣布:因天气原因,要求走校生回家自习,在校寄宿的同学自习照旧。 江浔和蒋祯都是走校生,只有李在明住校。 在他的唉声叹气声,江浔拎起雨伞走出教室,与蒋祯一前一后下楼。 “江浔。”走到校门时,身后的蒋祯忽然喊了他一声。 江浔停下脚步,看到蒋祯犹犹豫豫的走过来,“你……” 少年的耳尖发红,似乎是有话想说又不敢开口,几次张了张嘴,他结结巴巴,“你,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江浔看着他。 黑黢黢的眼瞳在与人对视时,总是没什么温度,他不动声色的反问:“什么叫奇怪的事?” “就是……”蒋祯欸了声,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他,“这个给你。” 是一张叠成三角状的黄纸。 纸张的质感特殊,上面布满深红色的图案,像是由朱砂所画。 江浔眯了眯眼睛。 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这是一张符纸。 “拿着吧,可以保平安的。” 没给江浔拒绝的机会,蒋祯塞给他就跑。 “……”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453|1860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江浔在等电梯时,又看见了那只长发厉鬼。 她悄无声息飘在长廊的阴影中,这次没再靠近,只是用单只血红的鬼瞳注视着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 把玩着符纸,江浔主动搭话。 就像姚珍臻说的,厉鬼多为横死和自杀之人,他们死后怨气滔天凶狠嗜杀,但不是毫无理智,没办法交流。 以这只厉鬼的本事,要是想害他,今早在电梯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但她突隐突现,看起来也不是单纯想要吓他。 掌心将符纸捏合,江浔不退不避,朝着厉鬼所在的方向径直走去。 厉鬼像是感应到什么,虚影晃动忽然后移了几步。 “要……” “要……真……我……” “江浔?”突兀的人声将鬼语打散,眼前的厉鬼再次消失。 电梯门开,王鹤秋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僵站在暗角的人影吓了一跳,“你在那杵着干什么呢?” 江浔将手中的符纸攥紧,回身看向老太太,“有蜘蛛。” 之后江浔独自坐电梯上楼,直至打开房门,那只厉鬼都没再出现。 【热烈欢迎江浔同学回家。】 与昨天一模一样的纸条朝着他飞来,依旧画着可爱小狗。 江浔拿下来仔细看了看,发现就是昨天那张。 “你是打算每天都用这张纸来迎接我?”江浔这次终于有了回应。 【不然呢?】姚珍臻朝他飘来,【难道还要我每天都要重新写嘛OvO】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迟到了有没有挨老师的骂?】 没等靠近,江浔的手心迸出一道黄光,径直朝着姚珍臻扑去。 “姚珍臻!!”江浔恍惚听到凄惨的哀叫,眼瞳一缩,他迅速甩掉手中的符纸。 姚珍臻的虚影被打散,在客厅消失无踪。 想到她每次消失时,都会在哪里聚拢,江浔几步推开卧室,果然看到了逐渐拢合的魂态。 【江同学。】一张纸条有气无力飘到江浔面前。 字体歪歪扭扭,画着哭哭表情,【你是要杀了我吗QAQ】 “我不是……” 江浔跪在床前,看着姚珍臻重新恢复成无头原态,讲给她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竟然又出现了。】 姚珍臻在震惊之余,佩服道:【你胆子是真大呀。】 “胆子不大早就被你吓死了。” 江浔也没想到,蒋祯塞给他的符纸,威力竟会这么大。 他见长发厉鬼对那张符纸没反应,还以为没什么用处。 【有没有可能,是那只厉鬼太厉害?】 不过她更愿意相信,是厉鬼好面子强撑罢了。 姚珍臻说她被符纸打伤了,需要休养几天才能恢复阴气,她飘在江浔的床上,唉声叹气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是想占你便宜。】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飘在你的床头,阴气才能恢复快一些。】 江浔直挺挺躺在床上。 早已习惯的他看着近距离飘在他上方的无头女鬼,熟练地关灯闭眼。 真是熟练的让鬼愧疚。 暴雨已过,只剩淋漓不尽的小雨在苟延残喘,雷雨过后,整个城市都显得静悄悄。 房间中一人一鬼,只剩江浔均匀的呼吸声。 伴着少年催眠的呼吸,姚珍臻跟着昏昏欲睡,意识即将归为混沌时,她忽然打了个激灵,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 姚珍臻强撑着恢复意识。 卧室内窗门紧闭,重重拉盖的厚重窗帘,让本就昏沉的房间更为窒闷,她循着目光下望,在暗色中对上了一双眼睛。 璀亮,黑稠,幽静。 江浔就这么悄无声息,自下方注视着她。 【江浔!!!】姚珍臻被吓到了。 用写满感叹号的字条盖住他的眼睛:【你看着我干什么!!】 这是想吓死鬼吗? 江浔的目光,让她想起荒山中蛰伏狩猎的冷血动物,那是一种不带丝毫活气的冰冷,精准,漠然,让人望一眼脊背发寒。 就像被封印的僵尸,江浔缓慢将盖在脸上的字条揭下,“我只是在想……” 他的声音极致平静,“那只厉鬼口中的‘要’,是要什么。” 9. X09 江浔想要的答案,长发厉鬼在第二天给了他答案。 “……” 多日的暴雨终于停歇,随之而来的是东城气温骤降,清晨的云层厚重低压,日光依旧难寻踪迹。 这天,江浔总算听到了手机闹钟,在正常的时间点醒来,有充足吃早饭的时间。 他醒来时,飘在床头的姚珍臻不见踪影,厨房内传来瓷器碰撞的声音,像是在有人做饭。 瞳色倏地冷下,他拧开房门走出来,预想中的人影不在,只有穿着血校裙的少女在厨房飘来荡去,试图操控一个鸡蛋掉入油锅。 【醒啦OvO】 看到站在厨房外的江浔,很快有纸条飘来,【今天醒好早哦,还以为你又要迟到了。】 【刚刚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做噩梦了嘛~】 “没有。” 江浔将纸条摘下,刚刚睡醒的嗓音低哑懒散,“只是以为家中进了贼。” 姚珍臻:【(▼ヘ▼#)】 “你在干什么?”江浔走到她的身边。 飘在半空的鸡蛋终于裂开一条缝隙,流出的液体啪叽掉入锅中,溅起的油花滋滋作响。 【当然是在帮你做饭!】 江浔的两餐都是在学校解决,只有早餐会自己准备,大多都是简易的蔬菜三明治,这几天迟到更是生啃面包片。 昨晚江浔的忧思让姚珍臻醒悟。 长发厉鬼的目的一日不搞清楚,他们就危险一日,当然最危险、最脆弱的还是江浔,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中生,没道理人家答应了帮她寻找头颅,还要替她承受风险。 【以后的早餐,都由我来做OuO】 姚珍臻想要帮他减轻学业负担,更想借此锻炼自己控物能力,总不能每次遇到危险,都要连累江浔和她一起下跪求饶。 江浔将她从脚扫到脖子,“你的身体好了?” 姚珍臻险些忘了符纸的事,拍了拍心口道:【好啦好啦,保护你不是问题。】 【哎呀,鸡蛋要糊了!!】 当江浔用完早餐时,时间还早。 姚珍臻在门厅处来回徘徊,看到江浔穿戴好校服准备离开,担忧询问:【你现在就要走嘛?】 她担心江浔会再次遇到长发厉鬼,很想冲出去保护他,可每次穿过大门,她被打散的魂态依旧是在江浔的卧室聚拢,她根本离不开这间屋子。 总不能就此不让江浔去上学了。 她嘱咐他将符纸戴好,最好回学校再找他的同学多要几张,最后一张白纸贴在江浔的脑门;【好运降临,百邪不侵!】 “借你吉言。”江浔扯了扯唇角。 明知姚珍臻的鬼画符起不了丝毫作用,但他还是将纸条折起来,与符纸一起塞到口袋。 在姚珍臻恋恋不舍的挥手告别中,江浔推门离开。 转身后的下一秒,他定在原地,觉得姚珍臻的驱邪好运符意外管用。 出门就遇鬼。 还是江浔想了一晚上的长发厉鬼。 这怎么不能算是一种好运呢? 走廊上坏掉的灯泡还未换新,无人的长廊昏暗幽深,越是黑暗之地,越容易滋生邪祟,以便祂们隐匿蛰伏。 江浔看着黑漆漆的长廊尽头,不足巴掌大的红光悬浮在上空,乍一看像是红色的灯泡。 正是因为与长发厉鬼对视过太多次,江浔才一眼认出那不是灯泡,而是厉鬼血色的眼瞳。 她隐匿在黑暗中,潮湿的长发与周围的墙体融合,魂态漂浮在半空,就这么悄无声息盯着江浔。 “你到底想要什么?” 定在原地,江浔同她对视了片刻,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抬步朝她走去。 一人一鬼。 一近一退。 当江浔走到她的面前时,厉鬼的魂态再次消失。 江浔有些不耐,看了眼手机时间,告知她,“我要迟到了。” 他没有时间同她捉迷藏猜哑谜,有姚珍臻一只鬼足够他费精神了。 按下电梯键,江浔静等电梯上升。 不出意外的,他再次在镜面显示屏中看到了鬼影。 厉鬼飘在他的身后,荡开的长发露出苍白尖瘦的下巴,她的嘴巴张张合合,江浔盯着看了一会儿,始终没听到她发出声音。 叮—— 电梯厢门缓缓拉开。 江浔没有回头,抬步走入电梯,按下关门键。 “……要……我……” “要……” 厉鬼终于再次发出声音。 声音嘶哑,颤抖。 似乎是看出江浔对她失了兴趣,她用尖锐的嗓音喊出一个名字:“珍珍……” 江浔猛地抬头。 电梯的厢门在缓缓闭合。 狭小的缝隙中,江浔看到厉鬼血红的眼瞳出流淌出血泪,她一声声唤着同一个名字,“珍珍……” “珍珍……” “姚……珍珍……” 江浔终于听清完整的鬼语,厉鬼说的是—— “姚珍臻,救救我。” 叮—— 江浔按键的手晚了一步,电梯彻底闭阖,红色的楼层数字格格下降,将他与长发厉鬼彻底隔开。 江浔爆了句粗口。 一等电梯到达底层,他匆匆按下顶层键闭阖厢门,听到外面有人大喊着,“欸,等等——” “靠,什么素质,着急去投胎吗……” 等江浔再次回到顶层,长发厉鬼已经消失。 他绕着长廊走了两遍,厉鬼再也没有出现,在她先前站过的地方,江浔捡到一条生锈的吊坠链条。 靠近大门的墙面传来脚步,透出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有人走到了门后。 江浔整理好情绪,大步走入电梯,开门声与电梯闭阖的声音同时响起,谁也没有见到谁。 反复的折返寻找耽误了太多时间,为了不迟到,江浔头一次跑步去上学。 等他到达教室时,距离早读还有三分钟,见赵春笙还没有来教室,他呼出一口长气,扯开衣领坐在椅子上平复。 “怎么了这是?” 李在明立着课本,躲在书影里好奇道:“有人追杀你?” 江浔看到前桌的蒋祯挺直了腰背,靠在他的课桌边沿竖起了耳朵。 想起那张符纸,他开口慢悠悠道:“有厉鬼在追杀我。” “哈,学神也会开玩笑了?” 李在明乐起来,“我就说你这几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感情是中邪了啊。” “你脖子上的勒痕,不会也是厉鬼给你勒出来的吧?” 江浔挑了挑眉。 还真让他猜对了。 两人的闲谈终止在赵春笙进教室,在李在明念咒似的晨读中,江浔垂眸看着课本头一次开小差,暗暗研究捡来的吊坠链条。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454|1860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链条通体冰凉,像是在冰水里泡过很久。 江浔拿着湿纸巾仔细擦拭,轻浅的酒精气遮盖锈气,擦出来的暗红分不清是锈蚀还是血垢。 细细的链条上,悬挂着一条扁圆形吊坠,表面刻着繁复的蔷薇花腾,褪色严重。 吊坠沉重有厚度,侧身有细微的接合缝隙,像是多年前流行的翻盖相盒。 如果这是厉鬼留给他的信物,那么里面应该会有照片……说不定还是姚珍臻的照片。 但江浔试探了几次,大概是生锈太严重,相盒一时间无法打开。 “咳咳。” 大概是江浔的动作太大,引来老师的注意,李在明轻咳了几声提醒他,“干什么呢。” 江浔只能先将东西收起来,从脑子里整理刚刚发生过的事。 ——长发厉鬼知道姚珍臻的名字,她认识姚珍臻。 这也能解释通了,那晚戾气滔天的厉鬼为什么在姚珍臻用他的身体下跪求饶后,会突兀的呆滞收手。 很可能,她当时是认出了他右眼里的姚珍臻。 所以厉鬼最后那句“你是……要……” 其实是:“你是……姚珍臻吗?” 厉鬼这些天跟在他身边,不是想对他索要什么,而是在喊“姚”,姚珍臻,她在对着姚珍臻求救。 不过看起来,姚珍臻似乎并不记得她。 要不是近来迟到太多引来赵春笙的注意,江浔都有请假回家的打算了。 既然姚珍臻能在纸上写字,应该也能用手机打字。 趁着课间休息,江浔网购了时下最新款手机,想起什么,又顺手加购了扫地机器人和平板电脑。 当晚放学,江浔将课本塞入书包,拎包站起来时,瞥见磨磨蹭蹭的蒋祯猛地起身,在对上江浔的目光时,又啊一声转身,“我的水杯怎么不见了……” 江浔看着他演戏,转身走出教室。 不等出走出校门,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等……等等!” 江浔回头看着蒋祯,“有事?” 似乎是没想到,江浔会是这么个态度,他提前打好的草稿憋回肚子里,张了张嘴,“有……吧?” 江浔等着他开口。 蒋祯问他,“我、我给你的符纸,有帮到你吗?” 想起昨晚飘在他床上哼哼唧唧的姚珍臻,他学着他的语气回答:“大概……没有?” 蒋祯啊了一声,“不应该啊……” “我今早听到你和李在明说,有厉鬼在追杀你?真的假的什么样的厉鬼?要不……我重新……” 他的话被江浔打断,“你是道士?” 铺垫了多日讲不出来的职业,没想到被江浔轻飘飘就问了出来,蒋祯先是一愣,随即点头,“我……” 江浔再次打断,“知道李漱石是谁吗?” “李漱……”顺着江浔的提问走,蒋祯重复了一半忽然顿住,“你说的不会是月镜山隐雾庐的漱石居士吧?” “这可是我们道门里鼎鼎有名的前辈,你怎么知道她的?” 一提起道门,蒋祯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挺直腰板道:“不瞒你说,她老人家……是我师姑祖。” 省略蒋祯姓名前的一长串的前缀,江浔哦了声。 “漱石师姑祖只在我们道门走动,你是怎么知道她老人家的名号的?” 江浔:“她是我姑。” 蒋祯:“……?” 10. X10 “……” 回去的路上,江浔给李漱石打了个电话。 在漫长的忙音中,电话如他预料的无人接听,于是他又将电话拨给隐雾庐,这次直接不在服务区。 已经两年了。 江浔已经近两年没见过李漱石。 上一次见她,还是他在撞诡山出事,住院期间他的姑姑闻讯赶来,不过当时他的意识模糊,只是感觉李漱石在他病床前坐了一会儿,在他额头上贴了什么东西。 那大概是一张符纸。 因为贴上没多久,就被他的父亲看到撕了下来,在病房中与李漱石吵了一架。 应该说,是单方面的争吵。 江浔全程没有听到李漱石辩驳,她只是在离开时摸了摸江浔的头发,轻声告诉他,“我走啦。” 他的这个姑姑,据说从出生起就不正常,总说自己能看到奇奇怪怪的魂态,叛逆又疯癫。 江浔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爷爷的寿辰。 李漱石穿着一身道袍,背着桃木剑笑眯眯走到他的面前,“你就是小浔吧?我是……你的姑姑?” 那时,李漱石已经离家出走很多年,没想到再回来已经成了道士,还改了姓名。 李漱石偷偷告诉他,她没想回来参加老爷子的寿宴,是来附近执行任务,被江家人发现揪进来的。她也是进来才发现,这里是江家的地盘。 “你在执行什么任务?” 年少的江浔清楚记得李漱石的回答,她说:“捉鬼啊。” 李漱石不喜欢江家人,与他们关系淡薄,但她很喜欢江浔。 每次见到,李漱石都要拉着江浔聊天,大多都是她说又执行了什么任务,见到了多么凶残的恶鬼,以及吹嘘自己现在有多厉害。 她曾说:“如果哪天你遇到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可以来找我。” 结果等江浔真的有事找她,却死活找不到。 江浔拨出的联系方式,就是当时李漱石留给他的,在他出院回到出租房、第一次见到无头的姚珍臻时,就在第一时间拨打了她留下的号码,然而无人接通。 期间他断断续续打了很多次,始终无人接听,更没有回电。 以为李漱石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在寒假去了月镜山,在山脚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儿,她示意江浔弯腰听她说话,“你是来找漱石居士的吗?” “她最近不在山里哦。” “她去了哪里?” 小女孩儿指了指地面,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幽冥阴界。” “什么?” “她被鬼府请去喝茶啦,让你最近不要打扰她。” 不管小女孩儿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江浔联系不上她是真,如果李漱石不想见他,他也根本找不到她。 直到今日,江浔依旧联系不上他这位姑姑。 顶层的灯泡已经换新。 江浔从电梯中走出,瞬间亮起的白炽灯照亮整条长廊,不留丝毫暗角。 江浔特意走得很慢,但直到他拧开门锁,都没有看到长发厉鬼现身。 【你回来啦~】姚珍臻似乎一直等到门廊。 像是黏人的小狗终于等到主人归家,一张张的纸条朝着江浔飞来,【今天过得怎么样?没有迟到吧?】 【那只厉鬼还有没有再出来吓你?】 【你去找同学要符纸了吗?他有没有给你?你有没有带在身上,我可以靠近你嘛~】 江浔一边弯身换鞋,一边简短回答着姚珍臻的问题,看了眼时间道:“我先去趟书房。” 他去书房给李漱石写了一封信,细致地密封好后,翻开手机的通讯录。 视线在张勤的号码上一扫而过,他拨通了备注为【快递】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但没有人开口。 江浔敲了两下桌面,开口喊了声:“周哥。” “小浔。”那边终于有了回应,压低声音询问:“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江浔嗯了声,说有一封信需要他带去月镜山隐雾庐,如果那位漱石居士依旧不在庐中,那就将这封信交给她庐中的道士。 “好。”周吉应下,“我现在就去找你。” 【他是谁呀?】 江浔写信的时候,姚珍臻全程趴在旁边看着。 “周吉,算是我的……生活助理。” 【你的生活助理不是叫什么王……勤?】 “张勤。” 江浔的嗓音冷淡,“雇佣他的人不是我,是我姐姐。” 【有区别吗?】 “当然。” 谁给张勤开工资,谁就是他的老板,老板要是想知道点什么,作为打工人当然也没道理隐瞒。 江浔不喜欢被人监视,当然也有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就比如姚珍臻,比如他与姑姑的私下联络,比如约撞诡山…… 这就是他不愿让张勤踏入这间屋子的原因。 很快,周吉发来消息,他已经到达他的小区。 江浔提着垃圾出门,开门时,一张纸条飞来,【我想跟着你一起去QAQ】 回头,看到无头的校裙少女丧气飘在半空。 她明明没有头,明明看不到情绪显露,但江浔却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落寞,竟觉得她有些可怜。 “再给我一些时间。” 信件远不如面对面交谈来的安全有效,等江浔联系到李漱石,会请她来解决姚珍臻的问题。 姚珍臻对着他挥了挥手,让他早点回来。 等到江浔提着垃圾离开,姚珍臻飘到窗前,透过玻璃看向楼下。 小区里大多都是些学生租客。 时间接近23点,这么晚了街道上寂寥无人,江浔下楼特意走的灯光微弱的小道,在垃圾桶的暗角看到了周吉。 周吉将信件接过,揣入怀中,“我今晚就出发。” 江浔嗯了声:“注意安全。” 在他上楼后,姚珍臻说自己在窗子里都看到了,不过没有看清周吉的长相,并表示:【你们好像特务接头。】 江浔没有解释太多,将捡到的项链拿给姚珍臻看,让她试试能不能打开。 【打不开TvT】姚珍臻也好奇相盒里装着什么,着急想要打开,但又怕暴力毁坏。 她是真没想到,这只厉鬼竟然会认识她,她后知后觉道:【怪不得,我每次一对上她的眼睛,就好难受。】 原本以为是厉鬼戾气太盛让她不舒服,现在看来,是她的心里在跟着难受。 虽然姚珍臻失去了太多记忆,但她对这条项链的感觉很熟悉,直觉告诉她,厉鬼是真的在对着她求救,她现在要比姚珍臻还要痛苦。 “现在的问题是,她不见了。” 留下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厉鬼再也没有现身,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455|1860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浔的感觉告诉他,那只厉鬼近期都不会再现身。 想要主动出击,就只能重现那日招出长发厉鬼的场景—— 烧纸钱。 不过这太危险了。 谁知道又会招来什么。 【所以你找你姑姑查蒋祯的目的,是想让他来帮我们?】姚珍臻有看到,那封信中提到了蒋祯的名字。 江浔嗯了声:“不确定底细,不敢轻信。” 【你好谨慎OUO】 姚珍臻想起他们初遇的场景,【所以当时你明明看得到我,却故意装瞎子无视我,是怕我伤害你嘛~】 江浔瞥她一眼,说他只是看不懂姚珍臻每天对着他上蹿下跳,还总往他床上跑,是想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TvT】 【你只是听不到我的声音,又不是哑巴了。】 现在想想,姚珍臻觉得江浔是真的能憋,就这么放任她在他的房子里蹦跶了两年,无论姚珍臻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无视,哪怕是故意贴脸恐吓他,给他惹来房东敲门。 【你笑什么?⊙_⊙】姚珍臻听到了笑声。 在看到她的质问字条后,江浔笑得很突兀。 他是那种很冷感的长相,高鼻白皮黑眼瞳,平时很少有什么表情,难得的一笑犹如冰雪撞击玉石,没有融融暖意,但别有一番少年的孤傲冷艳。 他说:“没想到鬼也会讲笑话。” 阴间笑话。 试问,哪个正常人在看到家里出现了一个无头怪物、动不动就对着自己贴脸床上飘时,会主动搭话问一句:“你好,我叫江浔,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向来只听过鬼怪与人搭话,没见过有人会对着妖魔鬼怪打招呼,并说:“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姚珍臻被他说服了。 【可是……】 【可是TVT】 【你不是主动和厉鬼姐姐说话了吗?】还主动问人家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江浔轻飘飘一句话再次把她挡了回来,“鬼都能给我做早饭了,怎么就不能和厉鬼打个招呼。” 姚珍臻:【(▼ヘ▼#)】 和江浔接触的这段时间,让她意识到这个少年其实并不高冷,只是怕自己哪天不小心说多了舔舔嘴巴,会把自己毒死。 她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两年的同住无言不是江浔不愿意搭理她,而是他听不到她的声音、不知道她的目的,在等她主动表明来意。 一个有嘴不说话。 一个没嘴整天对着人贴面叨叨却传不入人家耳中。 如今想想,以江浔的视角看,她每天上演无声默剧上蹿下跳,确实很诡异。 江浔没有主动搭理她,怎么能不算是一种聪明呢? 要是她早点能想到写字交流就好了TUT “……” 江浔的感觉是对的。 在这之后,他们再也没有遇到长发厉鬼。 阴沉多日的天气放晴,夏末的天气重回高温,在一个周末,江浔购买的扫地机器人送达,同时送来的还有最新款手机和平板电脑。 江浔将注册好账号的手机丢给她,“以后我不在家,可以用手机和我交流。” 姚珍臻正跟着慢吞吞移动的扫地机器人飘,闻言飘回江浔身边,惊喜道:【天呐,没想到我做鬼之后,还能重新拥有手机!!】 11. X11 姚珍臻活着的时候,手机虽已普及,但远没有现在智能。 不过好在,聪明的她就算死后失了脑袋,也依旧算得上聪明,只用了短短一个周末,她就已经掌握了智能手机的使用方式,就是操控时耗费的鬼气有些过量。 为了恢复维持魂态的机能,深夜,江浔躺在床上睡觉,姚珍臻就飘在他的床头上空休养。 新鲜劲儿还没过,姚珍臻总忍不住去操控手机,微弱的亮光照在她飘在半空的魂影,黑乎乎断着头一大团,要不是江浔胆子大心态稳,早就不知被她吓死了多少次。 “姚珍臻。” 下方传来江浔凉幽幽的声线,像是地底爬出来的鬼魅,“不要再玩手机了。” 江浔有些后悔给她手机了。 短短的休息时间,姚珍臻全都浪费在研究手机上面,都没怎么搭理过他。 周一开学,趁着休息时间,江浔打开聊天软件。 他给姚珍臻注册的账号,已经更换了默认的网名与头像。 姚珍臻不知在哪儿找来了卡通美少女的头像,配色斑斓活力十足,网名更换为:无头美少女珍珍。 江浔不太喜欢“无头”这两个字,他拍了拍姚珍臻的头像,主动搭话:【在干嘛?】 【无头美少女珍珍:追剧呀。】 秒回。 指尖动作微顿,江浔呼出一口气,又问:【什么剧?】 【无头美少女珍珍:《开局乞丐:我靠捡破烂称霸蓝星追男神》】 江浔:“……” 这是什么东西。 在他沉默后,手机的另一头也没了消息。 可以姚珍臻话唠活泼的性格,不该如此。 “怎么了这是?”李在明拎着冰可乐回来,随手抛给江浔一瓶,“脸色这么难看,我看教室的空调都没你制冷效果好。” “一天天的,都是什么鬼天气。”过于酷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不由又让人想念前些天阴雨。 见蒋祯也凑了过来,江浔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颦眉,“如果……一个现实中过于活泼聒噪的人,对你忽然很冷淡,会是因为什么?” 李在明眼睛放了光,“男的女的?” 江浔:“男。” “那就是你得罪他了呗。” 江浔改口:“如果是女孩子呢?” “女……哦呦……”李在明与蒋祯对看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我就知道,你这是有情况啊。” 他还没忘回答江浔的问题:“那你就要想想,是不是哪里做错惹人家不高兴了,要赶紧哄啊……” 江浔仔细想了想。 姚珍臻的性子很好,不知是不是没了脑袋,做事毛毛躁躁心很大,很难有什么事会让她放在心上。 这几天,他在家中添置了不少东西,姚珍臻表现的很开心,他也没做过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于是他又打了个补丁,说她只是回消息冷淡,没有不高兴。 “这样啊。” 蒋祯接话,“我知道有一种人,现实与网络的反差很大,就比如性格活泼的人,在网络世界会变得高冷沉默,内向的人会变得高调张扬……” 李在明笑了出来,“你是在说你自己?” 蒋祯反驳,“我哪有反差,我一直都这样好吗。” 在两人争吵的时候,江浔的手机发出震动,姚珍臻给他回消息了。 【江浔:很奇怪的名字,短剧?】 【江浔:好看吗?】 【江浔:怎么不说话?】 【无头美少女珍珍:江浔你好奇怪呀。】 【你现在不是在学校上课吗?】 【怎么变得话那么多!】 【你还好吗?】 【你没有事吧?】 江浔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看来,现实与网络有反差的不只是姚珍臻,还有他自己。 他是疯了才会觉得,在他每天离开家上学后,姚珍臻会像有分离焦虑症似的等他回家、还会通过手机时时发消息询问他的动向。 【没事。】 用力敲出几个字,江浔回:【你看剧吧。】 对此感到莫名其妙的姚珍臻飘在江浔的床角,关掉手机继续刷剧。 “……” “……” 当天晚上,江浔收到了周吉的消息,说他已经找到了隐雾庐,但漱石居士不在庐内,说是还在外出游历。 目前庐内只有一名小道姑守着,她说她是漱石居士的弟子,曾与江浔有过一面之缘,江浔有任何问题,她都能代漱石居士为他解惑。 江浔瞬间想起那年在山脚下遇到的小女孩儿,心下了然,“把信给她。” 在看完信后,小道姑让周吉转给他两个字:“可信。” 蒋祯的身份为真,其人可信。 江浔明白了。 “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通话结束时,江浔多问了一句。 周吉转头去问,小道姑只是对着他摇了摇头,模棱两可,“缘分到了,居士自会回来。” 江浔冷笑一声。 不再多言,挂断了电话。 与姚珍臻商议好后,江浔决定将蒋祯请到家中,协助他们召引厉鬼。 户外课上,自由活动时间,江浔走到树下乘凉的蒋祯身边,递给他一瓶冰水,“聊聊?” 蒋祯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好,好啊。” 自从那晚知道李漱石是江浔的姑姑后,蒋祯心态崩裂,连续几天的沉默寡言,让李在明误以为他是失恋,连续给他买了三天的冰饮。 两人走到偏僻阴凉的角落。 在江浔站定后,蒋祯也跟着停下脚步,“你……你想聊什么?” 江浔直白询问:“遇到怨气滔天的厉鬼,你有几成把握拿下?” 蒋祯张了张嘴巴。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谨慎道:“只要不是摄青,七八成吧。” 他要是回答十成,江浔反倒是不敢信他了。 江浔继续道:“你那天给我的符纸,对厉鬼无用。” 似乎是感觉自己的专业受到了质疑,蒋祯着急道:“我那是祛煞符!!不是用来诛邪的杀符!!” “你明知我被厉鬼追杀,为什么不给我杀符?” “因为……因为!!”对上江浔冷冰冰的眼睛,蒋祯慌乱别开目光,小声道:“因为我不确定,那只厉鬼究竟该不该杀……” “把话说清楚。” 在江浔的视线压迫下,蒋祯总感觉自己的小秘密无处遁形,似乎早就被他识破。 “好吧。” 蒋祯索性破罐子罐摔,“我就是来故意接近你的。” 他深吸一口气,“两年前的撞诡山事件,官方曾请我们家协助过调查。” 在崇尚科学的现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456|1860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玄门道法成了人们心中的神话信仰,退居幕后。 虽然现代以科学破案为主,但遇到科学无法解释的棘手事件,警方也会邀请道门协同调查,并为此成立了秘密部门—— X档特殊调查局。 简称:X局。 从东城荒山第一次有人撞诡,到撞诡山声名大噪越来越多的人前去撞诡,X局都有关注到。 最开始,X局就是派蒋祯去调查的荒山撞诡事件。 “虽然我年纪小,但、但我在同辈中,专业算是比较厉害的。”蒋祯讲起这段往事时,表情里没有自满,全是懊悔。 因为那个时候,X局并没将荒山撞诡事件当回事。 蒋祯的父亲作为X局的局长,将调查荒山交给一个小孩儿去做,也只是存了历练之心。 “当时你去了荒山?”江浔的眼瞳沉下几分。 蒋祯点了点头。 他确实是去了,但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我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了,又、又是第一次出任务……”胆小的他只敢围着荒山简单转了一圈,在发现山内没有怨气后,就匆匆离开,没敢深入调查。 因为他呈给X局的调查报告没有诡事,X局撤出了调察,于是官方将这件事定性为炒作,引发了后续的蝴蝶效应。 当蒋祯看到那条“十五岁少年独登诡山失踪,救援队冒雨搜救”的新闻登上头条时,蒋祯就隐约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万幸,江浔被安全救了出来。 不幸的是,江浔被救后太多的疑点得不到科学解释,X局重启调查,发现荒山中存在微弱鬼气,但鬼怪早已不知所踪。 “因为这件事,父亲撤销了我在X局的档案,说我配不上身上的道袍。”这件事对蒋祯的打击太大了,几乎快成了他的心病。 所以在发现自己和案件的主角成了同学后,他主动接近,默默观察,就是想要将功补过,调查出诡山之谜以及…… “找到在荒山中作恶的鬼怪?”江浔将他的话补充完整。 蒋祯先是点头。 并没有察觉江浔变冷的神色,他又摇头道:“我是想找到荒山的鬼怪,重新完善当年的调查报告,但我不认为它有作恶。” 蒋祯痛改前非,自从被赶出X局后,就开始重新调查荒山撞诡事件,找到了几名据说是撞过诡的当事人了解情况。 他又将江浔的案子仔仔细细研究了数遍,最终推断出: 荒山中确有鬼怪,是个游魂,小女孩儿,偶尔会恶作剧,但无恶意,还很喜欢救人。 蒋祯之所以给江浔祛煞符而不是诛邪符,一是想要调查清楚始末,二是江浔虽说被厉鬼追杀,但脸上毫无惊恐怨怼,在蒋祯试探着询问时,还表现出了提防抗拒。 事实证明,他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好了,我把我的秘密都和你交代了。”一口气全部说完,蒋祯轻松了不少。 他以为,漱石居士既然是江浔的姑姑,那么江浔怎么着也得会玄门道法,甚至比他更厉害。 以为江浔今天抓他就是让他来坦白的,他小心翼翼看着江浔,“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 江浔:“有事。” “啊?” 没想到自己试探性的一句话,竟能炸出这么多秘密,江浔轻轻勾起唇角,看着蒋祯。 “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