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走仙君的蛋跑路了》
1. 第一颗蛋
魔界,漫天飞沙的环境里,唯有一座古老辉煌的大殿伫立于此。
此刻宫门紧闭,寂静无声,只因为其主人不在殿内。
然而却有一男一女伫立于大殿外,男的为一名青衣书生,脸色苍白如纸,左眼被长发遮住。
书生旁边的红发女子,面容绝色,身姿挺拔,比书生还高一头,且腰间别着骨鞭,一看就不好惹。
然而此时这位高傲的美人,却是神色焦急地在殿外踱步着,额头上的汗都快冒出来了。
“不必心急,坐下来喝杯茶。”青衣书生不知从何变出桌椅气定神闲地坐下开始倒茶。
“你居然还有心意喝茶!”
“都怪你出的馊主意,如果尊上出了什么事的话…”
红发美人根本不愿意坐下来与其喝茶,甚至随手就拍碎了对方的石桌。
面对美人的怒意,青衣书生却仍是淡定地喝掉手中茶:“你难道在怀疑尊上的能力?”
“我…”
这么一质问,红发美人顿时哑口无言,但她又确实咽不下这口气,正打算对眼前的青衣书生做什么时,手却停在半空,就连那青衣书生也站了起来,两人齐齐望向东方。
那是一阵诡异的风裹挟着血雾,血雾范围之广几乎笼罩了大半个天空,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熟悉的气息如排山倒海倾泻而来,让人喘不过气来,但这二人没有一丝紧张和害怕,反而是充满欣喜地迅速跪下,低头的瞬间一缕红衣在余光中飘过。
“恭迎魔尊大人。”
来者没有说话,只是轻声“嗯”了一下,与此同时,那股威压骤减。
右护法婴婂率先站起身,抬头用仰慕的目光看向此地的主人。
那是一个不过二十的青年,一袭红衣衬得他肤白似雪,那张雌雄模辩的脸更是美艳不可方物,额间火焰红纹,则是让这张如仙般的脸平添了几分邪气。
婴婂作为魔界数一数二的美人,无论看几次眼前的尊魔,都不由得看愣神。
但比起对方绝色,左护法邬庚最先注意到的是对方手中的一颗淡金色、婴儿大小的蛋。
“尊…”
邬庚正要说些什么,那颗蛋便抛向婴婂。婴婂稳稳接下的同时,便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与此同时传来红衣青年冷冽的声音。
“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再解决不了那人,别来见本尊!”
说罢他大步踏入殿中,大门再次关上,好像从来没有打开过。
邬庚看向婴婂,摇晃着手中扇子:“我去开启大阵,你尽快带五万精兵过来,这次千万不可轻敌。”
“啰嗦。”
婴婂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抱着蛋飞快地回到自己的住处。还没进门,便见一手持尖枪的少年,风风火火地朝她跑来。
“姑姑!怎么样了?”
对方一身小将军打扮,只是略带稚气的脸上,耳朵是鱼腮的样子,额角也带着一些红色的鳞片,他本还想问些情况,但是却注意到对方怀中的蛋。
“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长衡仙君的子嗣?”他的眼睛逐渐瞪大。
“相传那长衡对一女子极为深情,甚至为了她硬生生压了自己修为三百年没有飞升。”
“直至爱侣仙逝,遂才飞升,可就算如此一百年前仍是将两人唯一血脉带回天界,日日以天材地宝养之。”
其实就算婴婂不说,他也能隐隐感觉到这颗蛋上强大的灵力,如果不是以天材地宝供养之,不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精纯灵力。
而看到姑姑点头虞煜更确定了心中所想,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个长衡屡屡破坏我军大计!如今也有今天!”
“姑姑这蛋是魔尊大人带回来的对吧!”说着,少年的眼眸亮了几分。
“那当然这天底下,除了尊上,还有谁能在天界来去自由,还不被发现。”婴婂说这些话也满满都是骄傲。
“魔尊大人太厉害了。”虞煜眼中的崇拜之情加深了几分。
“好了,别磨蹭了,快召集咱们手底下的精兵,随我出征。”
这一次,我一定要血洗前耻,不会让尊上再次失望了。
她与那天界的长衡交手多次,却每一次都败于他手,这让婴婂的骄傲不允许,她堂堂魔界右护法,怎么能败于天界的人。
这一次,在他们魔界的地盘上,她绝不会失败!
血河之畔,魔界的边境。
邬庚手中盘旋着几面散发着黑气的小旗子,随着他的抬手间,那旗子便飞速地落在前方地面上,地上隐约出现了圈型法阵,遂又很快隐去。
又一阵法布置完后,一小兵打扮的人飞快走近,还未靠近邬庚,便恭敬地弯下腰来。
“大人,按您吩咐六魂俱灭阵法已经布置完毕,并且烟罗阵、曼陀七煞阵、灭仙阵皆已布置完毕。”
听完小兵的汇报,他微微颔首:“做得好。”
“加上这个无归阵,困龙阵…我族一百零八道护界大阵皆已布置完毕。”
“就算是天帝来了,一时半会都无法全部破阵。”
要知道除了魔界之人外,任何的鬼、仙都无法使出全部的实力,就算那长衡仙君是天界第一人,来了这里也要认栽。
邬庚轻摇折扇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手间,手中又出现好几个药瓶:“这些是我最近新炼制的毒药,将其加入一些迷幻阵中。”
“是。”
手下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些毒药,并用法力包裹着,根本不敢直接触碰,左护法大人拿出来的毒药,哪怕仅仅只是一滴,也足以让他们这些人小命不保。
思及至此,他更加小心翼翼。
待小兵离去,邬庚飞至高空,俯视着地面。
阵法、陷阱、伏兵…
他们本就拥有地形优势,又布置了如此多的杀招…
邬庚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长衡仙君…这一次我一定替魔尊大人拔了你这根刺。
这次大战,左右护法都竭尽全力地做到最好,只为了自己能成为杀了长衡仙君的那人,向主人献上忠诚,而此刻他们的主人魔尊,正在自己的寝宫内——照镜子。
他在镜子前,又换一身红衣,之前那一身旧衣裳,在换下来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就烧掉。他在镜子前抬起手,不知道是在欣赏刚换的新衣,还是自己的美貌,又或者二者皆有。
“如今长衡子嗣在本尊手上,他不得不过来。”
“只是偷个蛋,完全没有违背诺言,本尊实在太能干了…桀桀桀…”
“话本里的坏人应该是这么笑的吧。”
他叉着腰邪魅地大笑着,笑着笑着突然觉得不行,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书来,坐下来认真研读着。
“原来如此…表情要更嚣张一点,笑声要再浮夸一点…这才符合一个大反派的样子,又学到了…”
他手上这本名为《逆天》的书是他最新买来的凡人话本,讲的是一位前世被友人所害的凡人,死后无意之中转世到了一个废材灵根的仙门弟子身上,然后开启了传奇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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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这故事讲得跌宕起伏,伏笔埋得精巧,师北落对此十分痴迷,可以说每次出新书,他都会买。
他原是对凡人的话本子没什么兴趣的。
因为那些书生大部分写的都是什么富家千金爱上穷书生,简直无聊透顶得很。
但自从五百年前,凡间的话本子种类却变了,什么神话志怪,凡人修仙,女扮男装进入仕途…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师北落不知人间为何有此改变,但他确实喜欢,每次去人间都有不同的体验。
这么想着,他又愉快地开启今日读书时间。除了这本《逆天》之外,他还买了其他话本,正好趁着等那长衡自投罗网的同时,先学习一下如何做一个厉害的坏人!
师北落这一读,便是几天几夜都没有合过眼。因为太精彩了、实在是太精彩了,那些凡人的脑子也不知是怎么长的,为何能有这么多新奇的想法。
原来如此,一个厉害的坏人,就是话少,动手快!要在主角还没有变强之前,就扼杀掉。
师北落觉得自己又学到了,虽然他不觉得这世上还有谁比自己更强,但他确实学习到了。
然而就在师北落痴迷于话本子之时,却不知道外面时间白驹过隙,一个月的时间一恍而过。
“尊上,尊上…”
沉迷话本多日的师北落,终于是婴婂与邬庚的呼唤下,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书。再出现在那二人面前时,负手而立不苟言笑。
“长衡竟没有来?”
在听到手下的汇报后,师北落眉头微蹙:“难道他还没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
“应该不至于吧。”婴婂喃喃道。
“那家伙看守得可严了,几乎是每隔几日都要去看一次。”
师北落并不是第一个去偷蛋的人,事实上在邬庚的提议下,婴婂已经多次安排人去盗蛋,就连她自己也去过,可每次不是被天界的人发现,就是被长衡仙君阻止,结果就是他们这些人就连蛋的模样也没有见到,就无功而返。
按理说,长衡对此蛋如此重视,不可能没有发现蛋丢失了。
“尊上,或许长衡不在天界,才没有发现蛋不见了。”她思索了一番,觉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据探子来报,长衡仙君就在自己的府邸,根本没有出来过。”
然而邬庚否定了她的猜测。
可既然长衡仙君没有离开天界,为何没有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
“难道,尊上偷错蛋了。”邬庚极为小声地说道。
虽然三界都知道长衡仙君有一颗宝贝蛋,但是那蛋的样子却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见过。
他思索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魔尊:“尊上,能否向属下描述一下,您是如何盗得此蛋的。”
他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然而下一刻,婴婂面露不悦瞪向他。
“你敢质疑尊上!”
“我只是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还说你不是在质疑尊上,那蛋偷来时还沾染着瑶池灵液,如果这不是长衡的孩子,他怎么可能用此等灵液灌养。”
婴婂不允许任何人质疑魔尊,当然她提出的证据,也让邬庚哑口无言。
瑶池灵液洗经伐髓,是温养的圣液,如果不是亲近之人,用其养一个颗普通的蛋,也确实说不过去。
正因为如此,才让邬庚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天底下,总不可能有傻子,用瑶池灵液养一颗没用的蛋,养了一百年吧。
2. 第二颗蛋
“就是那长衡粗心没有发现蛋丢失了而已。”
哼!这可是他亲自出手,区区长衡没有发现,也不足为奇。
师北落表面装作严肃,内心却无比自豪。
“好了,婴婂用留影石记录下蛋后再送到仙界去。”
“邬庚,你继续带人维持好阵法。”
“是。”
两位护法低头领命,转身时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对方的不服气,随即大步离开这里,各自做事。
婴婂按师北落说的那样,用留影石记录下那颗金蛋的情况后,送至天界。正如他们所有人所预想的那样,天界那边终于有了反应。
“灵酒?”
邬庚和婴婂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师北落拿出来的东西,在得知这是长衡送来的东西,更是摸不着头脑。
邬庚更是眉心快拧成麻花了。因为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在得知自己的孩子被偷了,孩子的父亲却送一壶酒来?酒里下毒了?
长衡仙君不会这么愚蠢,觉得一壶毒酒就能伤害他们尊上?
“长衡仙君是觉得那蛋给我们尊上当下酒菜也无妨吗?”
就在邬庚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婴婂捧着那壶酒喃喃说道。
她已经检查过了,此酒无毒,而且还是极品灵酒,三百年才能酿得这一壶。
听到这么异想天开的想法,邬庚只觉得婴婂果然不擅思考,如果真有那么简单,那长衡就不会被誉为仙界第一人。
这壶酒内定有玄机,只是他们暂时还没有发现而已,就在他绞尽脑汁思考之际,却听到魔尊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们还不明白吗?此酒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其中有一材料名为碧炎果。此果千年开一次花,千年结一次果,且有灵兽踏血玉狮守护,寻常仙人根本采摘不得。”师北落活得久了,对于世间一些珍奇灵宝自然信手捻来。
“原来如此,属下明白了。”听完尊上的话,邬庚恍然大悟。
“长衡送来此酒是想表示自己有能力在踏血玉狮下全身而退,所以也不惧我等威胁。”
真不愧是长衡仙君,好深的心思。
“是这样吗?”
听完这两人的话,婴婂有些呆愣。
为什么她觉得是尊上和讨厌鬼想多了,也许那长衡仙君单纯地在讨好尊上而已。
不过,她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并没有说出来,反而询问魔尊该如何处理这酒。
师北落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倒在地上,就像是上坟一般。
“既然仙君送来一份大礼,那本尊也要回上一份,才显得礼尚往来不是吗?”
区区踏血玉狮算什么,对于他来说,就连活动筋骨也算不上。
下一刻,他消失在原地,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一阵风吹开大门,一头体型硕大,浑身雪白唯有四足是血色的狮子扔在地上。
当那头如同小山般大的狮子头扔到地上时,整个屋子为之一颤。
当两名护法抬头看向四周时,却不见魔尊,却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把这畜\生给长衡那厮送去。”
邬庚按吩咐将那踏血玉狮送往天界,并且还特地放话,如果长衡不来,那蛋的下场犹如此狮。
谁料第二天,那长衡却送来一盘狮子头…
“姑姑,这好好吃,真的好好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
由于这怎么看都像是凡间的红烧狮子头,刚开始谁也没有动筷,直到虞煜不怕死地尝了一口后惊为天人!
虽然他不是什么贪恋口腹之欲的人,但不得不说这菜烧是真棒,也不知是天界哪位仙厨做的,这滋味简直是妙不可言,让他不由得多夹了几筷子。
然而就是他这么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让婴婂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朝着他后脑拍了一巴掌,差点把他整张脸埋进肉里。
在让人品尝过后,他们几乎可以确认这就是踏血玉狮的肉,而且如果他们没有猜错的话,这踏血玉狮还就是魔尊杀死的那只。
可恶的长衡仙君,竟然侮辱他们魔界至此!
而且虞煜,在尝过那道菜后,虽然一开始没有什么,但是三个时辰之后,却是腹痛不止。
果然这菜里下毒了!
那长衡就是想谋害他们尊上!简直罪不可恕!
在见到虞煜几乎是痛得到满床打滚的样子,婴婂等人不仅是感觉愤怒,也庆幸尊上没有品尝而没有中招。
可笑的长衡,想谋害他们尊上,却不知尊上根本不食凡物。
区区一道菜就想谋害他们尊上,简直痴人说梦。
但也因为此次下毒事件,整个魔界对于天界,特别是长衡越发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只为了给他们的尊上报仇。
然而此次事件的中心,师北落却将自己闭关于府邸,又仔细地阅读着,他新买的话本子。
原来如此,只要将狮首送过去,就足够有威慑力了,自己还是太失策了,居然整只都送去了,都不够血腥。
从话本里子他又学到了一些新的知识,并将这些暗暗记在心中,等到那长衡来到他的地盘后,一定会好好使用出来。
而他这么一等,就是一百年。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师北落已经在魔界等待了太久,这一百年里为等除掉长衡仙尊的大计,他们一直在魔界蹲守,甚至都没有再出兵天界。
这一百里仙魔两界难得地迎来短暂地安稳时光。
虽然为了引长衡过来,师北落也送了很多威胁信,但送信之后,得到的也只是各种带有暗示的奇怪东西。
以至于师北落都回礼不少几十次,整个魔界却连长衡仙君的头发丝都没有看到。
“你不是长衡那厮心上人的孩子吗?”
本应该是阴暗可怖,满是血污的地盘之上,却稀奇地有一处灵气葱郁的莲花池,莲花池内全是瑶池灵水,滋养在这种圣水里的莲花也开得格外大,甚至一年四季,都是绽放状态。
而在那莲花池的中央,飘着一颗淡金色的蛋。
那正是一百年前,师北落从天界偷来的蛋。虽然这一百年来,魔界多次用此蛋威胁长衡,甚至邬庚也提过就干脆打碎此蛋,引得长衡产生心魔。
但师北落却不许。
他堂堂魔尊,还不至于杀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但由于孩子的爹迟迟没有出现,所以师北落不得不在魔界开辟了一处灵泉,用瑶池圣水养着他。
经过这百年的滋养,此蛋上已经长了鱼鳞般的纹路,且还重了几分,隐隐地还能听到心跳声,或许再过几年马上就要破壳了。
看着已经快成熟的蛋,师北落颇为嫌弃地看着这颗始终没起到作用的蛋。
“看来还是把你送回去好了。”
一颗没有用、还喝了他们这么多瑶池灵液的蛋,他也没有什么兴趣养着了。实在不行他也不管那老头的约定,自己亲自去把那长衡捉回来算了。
这么想着,他就更不想要这颗蛋了。
转身就要离去。
然而还没有走两步,他便似有所感地回头,却见莲花上的蛋突然一闪一闪地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师北落却不影响地凝视着那颗发生异常蛋。
蛋要破壳了?怎么会?明明还没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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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看错的,此蛋明明就还没有到破壳时间,可是此刻逐渐加重的心跳声却作不了假。
“扑通…扑通…”
那婴儿的心跳声,伴随着哭声,回荡在整个莲花池,湖面开始震荡,掀起浪涛。一阵又一阵的巨浪扑面而来,却连师北落的衣角都没有打湿。
“咔嚓”一声,蛋裂开了。
蛋壳开始剥落,仅露出拇指大小的洞口时,蛋上的金光逐渐衰退,但接着一道金光却从那蛋孔中飞了出来,像一道金光般直击向师北落。
师北落不屑冷笑,想搞偷袭。
他伸手仅仅是那么一抓便将那金光牢牢抓住,而那金光的真面目也就此暴露。
那是一条金色的小龙,由于刚刚才出生的原因,还很细长。而且个头也不大,但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被师北落抓在手上,不哭也不闹,反而是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他,满是兴奋。
可能是刚破蛋壳的原因,他先是“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又抬头看向师北落,下一刻奶声奶气地喊道。
“娘亲。”
“娘亲,娘亲,娘亲…”
似乎是怕师北落没听到,小金龙摇着尾巴又连喊了几遍,并且亲了一下对方手腕,用头亲昵地蹭着他。
小金龙冰冰凉凉地握在手上,就像握着一块柔软的玉,还挺舒服的。
师北落将他拿到面前,仔细地盯了两秒。
“你怎么是条龙?”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解。
他没记错的话,长衡那家伙应该是凡人修仙,怎么会有一条龙儿子。
自己刚刚便顺看了一下小龙的性别,是公的。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条龙,小金龙还发出一声龙啸,但是那势气太弱,更像幼崽在撒娇,事实上小金龙确实是在撒娇。
撒娇完后,他又甜甜地喊了一声:“娘亲!”
“叫我魔尊大人。”
师北落戳了戳了他的脑袋纠正道。
小金龙:“娘亲!”
看来,还是太小,根本无法交流。
师北落也不急着去纠正这个可笑的称呼,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决这个麻烦的家伙。
邬庚和婴婂被召来时,看到的是他们的尊上坐在椅子上,一只手侧枕着头,另一只手抬头,手腕上盘着一条小金龙。
“尊上,你又捡小家伙回来了。”
婴婂见到小金龙热情走上前去,正要看个清楚,那小金龙却是飞速地躲进师北落宽大的袖袍之中,怕生的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对婴婂满是好奇。
“真可爱。”
龙幼崽那稚嫩的样子,让她想到了虞煜小时候,不由地赞叹道。
邬庚却是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说话,还盯着小金龙看了半天,眼中一抹幽光闪过,他这才郑重地抬起头,望向魔尊。
“尊上,这是长衡的儿子?”
小金龙身上的气息和那颗蛋一模一样,此蛋居然提前破壳了,之前他找人看过,照理说应该还有五十年才破壳,怎么现在…
师北落颔首:“不错。”
他承认了这条小金龙就是长衡的儿子,并将藏在袖子里的小金龙抓了出来,递给邬庚。
“既然破壳了,就给长衡那家伙送回去吧。”
“至于怎么擒住那家伙,你们自己另想办法。”
他已经把蛋带回来一百年了,都引不出长衡,而且他也没兴趣对小孩子下手,不如还回去算了。
可未等邬庚回话,小金龙却是哭了起来。
“呜呜呜…娘亲…呜呜呜…娘亲别不要我…娘亲…”
3. 第三颗蛋
小金龙看着小,但却哭声震天,就连左右护法都忍不住捂耳朵。他一边哭,一边用尾巴紧紧缠着师北落的小指,生怕对方把他扔出去。
“娘亲,我不要离开娘亲…呜呜…”
小金龙死活不愿意离开师北落,似乎是真的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娘亲。
就像幼鸟破蛋的那一瞬,会把看到的第一眼认作母亲一般。
或许是因为本体是龙的原因,随着他这么一哭,很快整个屋子里,都是他的眼泪,并且逐渐有蔓延的趋势。
眼见着这水都要漫上来…
“别哭了。”
师北落不盐不淡的一句话,让小金龙停止了哭泣。只是因为哭得太狠,眼睛红红的,但因为是娘亲的吩咐,所以他努力地憋住泪,抬头朝着师北落露出讨好的笑容,并且飞上前在他的脸庞上蹭了蹭,又亲了一口,然后缠上对方的脖子。
“大胆!”
见有人缠上尊上的脖子,左右两护法顿时脸色难看,邬庚更是出声呵斥,欲让敌人之子从他们尊上身上下来。
万一小金龙趁机勒住尊上的脖子怎么办。
“无妨。”
两个手下见尊上有受伤的危险,着急得不行,而且被勒住脖子的本人,却是一点也不在意。
冰冰凉凉的倒是很舒服,倒是一条不错的围脖。
而被呵斥了的小金龙,起初瑟缩了一下,显得楚楚可怜,但在听到娘亲维护自己,他咧嘴笑了,乖巧地当好一条围脖。
看着小龙金如此亲近尊上的样子,邬庚若有所思。
“还真是一条傻龙。”
享受够了新围脖,师北落让小金龙从自己脖子上下来,小金龙这次倒是很乖地下来,但可能因为太小的原因,飞得有些不稳,差点从半空中掉下来,幸好师北落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让小龙金稳稳地躺在他的掌心。
小龙金努力地看在师北落掌心站起身,然后朝着师北落傻笑,看上去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该怎么处理这条龙比较好呢?走又不肯走,杀又没必要,正当他头疼此龙的去向时,却听左护法的声音响起。
“尊上,对于此龙的处理,属下有一想法。”
“哦,什么办法?”
邬庚向来很有主意,师北落也想听一下。
“既然此龙已经将尊上视为娘…亲人。”
邬庚原本顺嘴想按小金龙的叫法,却见师北落沉下脸来,虽然师北落懒得纠正小金龙,但不代表他真想当对方的娘。
于是邬庚立刻改了称呼。
“那不如尊上就将金龙收入麾下,将来让他对付长衡仙君,让这二人父子相残。”
“父子相残?”师北落呢喃着这几个字。
“是的,尊上。无论最后,谁输谁赢,结果都能让长衡道心破碎,无法再继续阻挡我等脚步。”
按他的计划,眼前这条还一无所知、认贼作父的龙,会成为他们魔界最好的刀,除掉他们的心腹大患。
邬庚的计谋不可谓不毒,父子相残自古以来,无论是子杀父,还是父杀子,都是惨痛的悲剧。
“这可以吗?如此利用一个幼童。”
听到这种计划,婴婂略有不满,作为魔界数一数二的强者,她还不屑于用这种计谋。她虽打不赢那长衡仙君,也不是全无胜算,还不至于要利用一个幼童。
“想要成事,唯有心狠手辣。”邬庚知道婴婂在想什么,也知道对方心中所想战胜长衡仙君的方法,但是他认为那个想法是愚蠢的,代价太大。
而按他的方法来,则用不到他们的魔界一兵一卒,就能打败长衡仙君,有何不好。
现在只等唯一可以拍板这个计划的人点头。
他紧张地看着神色严肃的师北落。
尊上如此严肃的表情,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他不由地放缓了呼吸,生怕影响了对方,另一位护法也是一样,此刻两人静安如鸡,丝毫不敢再说一句话,唯有一道声音打破了平静。
“那个叫长衡的人欺负了娘亲吗?”
“崽崽帮娘亲干掉长衡。”
“崽崽很厉害的。”
似乎是之前说要把小金龙送掉,导致对方有阴影了。小金龙昂起头,表现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想要努力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好留在师北落身边。
师北落也打量着这条他能轻易捏死的小金龙,那无波无澜的目光,谁也不敢揣测这位一界之主的想法,但却有条龙在他面前喷火,那火力不大,但却烧毁了一旁花瓶里的食人花。
那可是魔尊养了一百年的花!婴婂刚倒吸一口凉气,却听到耳旁传来掌声。
“好计谋。”师北落抚掌称赞。
“此计何愁本座大事不成。”
“谢尊上。”
听到尊上对自己的称赞邬庚脸上难得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有尊上这一句话,哪怕他被天下人唾骂也毫无关系。
而听到自己可以留下的小金龙亦是兴奋得满屋子乱飞,甚至还一会喷火,一会喷水,差点又要毁掉屋内一点东西之时,被师北落一把抓住嘴,还没喷出去的火被硬生生地咽回肚里。
师北洛抓着小金龙的嘴就往邬庚的怀里扔。
“此子就交给你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魔尊就这么消失在原地,如一阵风般来去无踪。小金龙还没有从自己被娘亲扔给旁人养的震惊中反过来,便听到一声轻笑。
他回过头,看向抓着自己的男人。
此刻那张俊秀的脸上,带着微微笑意,那双眯眯眼也正紧盯着他,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玩具…在这样的笑容下,小金龙不由得浑身一颤。
“那我们走吧。”
“不要!娘亲!”
听到眼前这个令人汗毛直竖的怪叔叔的话,小金龙拼命挣扎,可怎么也无法从眼前瘦弱男人手上挣脱。而且对方身上有一股异香,小金龙一闻到,就觉得浑身无力,且骨头在作痛,如同千百根针在扎。
此时的小金龙并不知道这位左护法不仅擅长致毒,更是浑身上下都是毒。
就这样,才刚刚出生的小金龙,连一口奶都没有喝到,就被带到了左护法那里,准备开始操练。
而他破壳而出的第一顿饭,便是这满满一桌的毒药。
小金龙看着眼前大大小小一百来瓶的毒药,又看向一旁站着的邬庚。
“放心,尊上让我照顾你,我会让你尽快变强的。”
青衣书生脸上依旧带着文质彬彬的笑容,他摇着折扇,神情自若。
尊上那句话,他自然是明白,对方是把训练小金龙的事交给他。既然是他提出的计划,那也应该由他来执行。
而且为尊上分忧是他的荣幸。
见小金龙有逃跑的举动,邬庚一把将其擒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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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其挣扎,回头望向那些他亲自炼制的毒药,依旧带着笑容自言自语道:“既然你刚出生,那就从人字号毒药开始吧。”
说着,他拿起一个白色药瓶,打断了小金龙喊“娘亲”的话,一股脑地将毒药全部喂了下去。
这毒药刚下肚,小金龙便两眼一翻倒了下去了…
邬庚将其平放在桌面上,手中出现纸笔,认真地观察着中毒后的小金龙…
“不愧是长衡仙君的儿子,抗药性良好,并无出现即死情况,内脏状况良好,眼下无青紫,药力还可继续加强。”
记录好小金龙的状况,他拿起空了的药瓶转身离开。
他估计小金龙应该会昏迷三个时辰,趁此时间,他打算将此药改良一下。
两个时辰后,他带着改良后的毒药回来,目光落在桌上,之前小金龙躺着的位置,此刻空空荡荡。桌上的毒药全部被打翻,且有火烧过的痕迹,门锁未被破坏,但是窗户却打了一条缝,缝的大小,正好够那条金龙飞出。
邬庚站在小金龙逃跑的窗前,再次拿出纸笔。
耐药性比想象中更强,药效还可以加重,或许下次可以把他毒到一天一夜都动不了。
记录完,他袖袍一挥桌上的毒药全部消失。
魔尊交给他的小金龙失踪,邬庚倒是一点也不急,且不说魔界地广人稀,方向难辨,况且这里灵气稀薄,根本不是一条刚出生的龙可以逃出去的。
而且对于小金龙的去向,他心中有所眉目,那幼龙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焚魂宫外,大门敞开,平日里难见人影的宫殿内,此刻一群侍女正鱼贯而入。她们是听从命令,来给魔尊送沐浴更衣之物。
魔尊不喜人打扰,所以平日里只有传召她们时,才会来此。
此刻她们手上正托着尊上所需的东西,这玉盘上的每一件都是世间罕有的稀罕之物,也只有这些东西,才配得上他们的尊上。
这些侍女们由大侍女引导着,井然有序地进入浴池…
“哎呦…”
就在他们一一进入之时,排在最后的侍女突然脚下一滑,就在她差点摔下去之前,前面那人扶住了她。
“你怎么那么冒失,这可是尊上最喜欢的熏香…”
差点摔倒的侍女站稳身形:“我也不知道,就突然感觉脚踝冰凉的。”
她低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或许只是她单纯地没有站稳吧。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一股威压传来,只见红衣少年从另一边门进入。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侍女立刻低头禁声,飞快地摆好手中的东西后,有序地离开这里,只剩下师北落一人。
师北落挥手间,关上所有门窗,水雾升腾间,温度逐渐上升…
师北落缓缓地步入水中,却并没有褪去衣物,他目光下落,目之所及全是水面上飘浮的花瓣…随即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伸进水里,抽出时,手上多了一条泥鳅…不,应该说是龙…
“娘亲!你找到我了!”
好不容易从邬庚那里逃出来的小金龙,终于找到娘亲的他,眼中的高兴都要溢出来了…
他激动地往对方怀里扑,想要诉说委屈…
然而下一刻黄沙扑面…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关在了梵魂宫外,宫门紧闭,没有一丝一毫可以进去的缝隙,就连师北落也消失不见,留给小金龙的只有漫天糊脸的黄沙…
4. 第四颗蛋
“娘亲!娘亲!娘亲!”
小金龙拼命地用自己的尾巴敲门,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重,试图将里面的人呼唤出来。然而他尾巴都敲痛了,那扇大门始终紧闭着。
他含泪吹着自己敲红了的尾巴,可怜惜惜的模样就像被人遗弃的幼犬。
这时,大片阴影笼罩住他。小金龙高兴地抬头,却在下一刻又失望地低下头。
“闹够了吗?跟我回去。”邬庚没有理会小金龙对他的冷脸,用几乎命令的口吻说道。
但小金龙根本不听他,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继续敲门。
“娘亲!娘亲!救我!娘亲!有坏人要把崽崽抓走了!”
没想到小金龙还告起状来了,他甚至把这位堂堂魔界左护法定义为拐子,哭诉着对方如何虐待自己。
邬庚一把抓住试图撞门的小金龙:“尊上把你交给我,你就由我来负责。”
“现在跟我回去继续试毒。”
“我不要!娘亲!”
被邬庚紧紧抓在掌心的小金龙发出激烈的暴鸣,整片黄沙因为他的尖叫而颤动,然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大门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淹没在黄沙中,嘴里被灌进一股恶臭味…他两眼一黑,又一次昏死过去…
观察着彻底昏死过去的小金龙,邬庚在纸上写下良好两字,然后默默找了一个笼子将小金龙关了进去。
以防万一,他还设下禁制。
这下应该跑不掉了。
邬庚的目的是将小金龙打造成足以匹敌长衡仙君的强者,再加上这是仇人之子,自然是不会对他太好。
为了尽快将小金龙打造成尊上锋利的刀,他还需多研制出一些毒药,提高金龙的耐药性。由于有禁制的原因,他自是放心离开,专心投入到毒药的调配当中。
这一闭关便是七天七夜,当他携带着专门为小金龙研制出的三十六种毒药出关时,看到的是和七天前一样的情景,那个被下了禁制的笼子里,此刻空空如也。
“卖鱼喽!卖鱼喽!刚从黑河里捞起来的鱼!”
中年大汉徒手拎起一条约莫重三十斤,有半人高的黑鱼。那鱼的每一片鱼鳞都如刀般锋利,牙齿有两寸长,并且随着挣扎间,还从口中喷出火来,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鱼。
但一少年目光炯炯地盯着那条鱼:“黑鳞鱼,这可是好东西啊,老板怎么卖?”
“哎呦,虞少爷您说的什么话,既然是您想要,还要什么钱。”卖鱼贩笑眯眯地说道,说着还手起刀落,直接一刀砍断鱼头。
只见被砍下的鱼,虽然身子不动了,但那个头却重新蹦进水里,似有怨气般,冲着卖鱼贩喷火,但那火焰比刚才弱了很多,还没出水面便熄灭了。
“那不行,该给的还是要给的。”虞煜接过那条鱼,并按市场价付了钱。
今天是魔界的集会,他是来替姑姑跑腿,顺便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买。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买到了黑鳞鱼,此鱼肉质鲜美,是魔界难得的珍馐,这下他可是有口福了。
“老板,还有什么好货吗?”他环视着摊位问道。
老板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后,收下钱憨笑道:“这倒真有,今天从黑河里漂进来凡间的泥鳅,您要看看吗?”
凡间的食材!他倒是好久都没吃过了。
“拿给我看看。”
经过魔界黑河的水泡过,也不知道还新不新鲜。
只见卖鱼贩很从容地拿起身后的竹篓,将大手伸了进去,然后拿出一条黑不溜秋、细长的玩意。
“就是这个!虞少爷您看!”
“这泥鳅怎么怪怪的?”虞煜追随姑姑来魔界前,曾在凡间生活过很长时间。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泥鳅有些不太对劲,这泥鳅怎么有脚呢?还有这尾巴…
“等一下!这是…”
他几乎是从卖鱼贩手中抢过那条泥鳅,然后放在手上端详着,手指在泥鳅身上轻轻摩擦,带下些许黑泥,露出里面金色的鳞片。
“啊啊啊啊!”
意识到这是什么的虞煜大声尖叫起来,他的叫声引来周围人的目光。作为魔界右护法的侄子,自然很多人认识他。
虞煜在众人的目光下,当即又扔下一袋钱。
“这泥鳅我也要了!”
说罢,他抓着手中的小家伙,飞也似地跑了。
“唉~等一下~”
卖鱼贩还想说些什么,可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他只能无奈地拿起虞煜忘拿的黑鳞鱼,长叹一口气。
“还是凡间的食材好卖啊,看把虞少爷馋成这样。”
看来,他误以为虞煜是迫不及待地想吃了那条泥鳅。
魔界,练兵场。
“手臂再用力点!”
“挥刀的动作再大力点!”
“就这点力量还敢说是我魔界的儿郎@”
婴婂挥舞着骨鞭毫不留情地,训练着新兵。那些新兵已经被\操练了三天三夜,早就如同霜打的茄子,每个人都神色恹恹。
可就算如此,在婴婂看来,这些人还是太弱了,只是操练了这么几天,就连武器也拿不稳,如何堪当大用,替尊上征战沙场。
就在她要给这些士卫再上些强度之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只见虞煜风风火火地朝她跑来。
“姑姑…不好了…姑姑…不好了…”
她一把拽住冲过头的侄儿,眼中略带嫌弃:“多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姑姑!你看!”虞煜摊开掌心,把手中之物递给对方看。
“哦,泥鳅啊。”婴婂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还不拿去炖了。”
可一向听她话的虞煜却是一动不动,满头是汗地摇头,想说什么,却连话也说不清楚,一直含含糊糊地说道什么,但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字——龙。
婴婂两指捻起那条“泥鳅”,定晴一瞧。
“哈哈哈!这不是长衡仙君的儿子吗?怎么成泥鳅了!”
原来这条被鱼贩从黑河里抓到,又被虞煜买了的,根本不是什么误入魔界的泥鳅,而是小金龙。好不容易破了笼子上禁制的他,又是伤又是中毒,他跌跌撞撞地想回去找师北落,却不小心跌进黑河里,不仅把自己弄得一身脏污,更是法力尽失,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
如果不是被虞煜撞见,怕是真的要成为旁人盘中餐。
婴婂将他带了回去,将小金龙洗干净,又给他喂了一点灵液,原本死气沉沉的小金龙这才活了过来。
当小金龙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哭着要找娘亲,然后就是拼命地向婴婂控诉邬庚的所作所为。
“那个笑面虎简直卑鄙无耻!像他那么阴沉的人,难怪只会和毒药为伍,一点也不像婴姐姐一样光明累落!”
“说得好!像那样的小人,整天笑嘻嘻,但却一肚子的坏水!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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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讨得尊上欢心,和我平起平坐!”
“就是!明明婴姐姐比那个老头子厉害多了!”
“你小子眼光不错嘛。”
随着小金龙开始控诉邬庚,婴婂逐渐加入其中,一向和这位左护法不对付的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这般地贬低邬庚,更是情不自禁地加入其中,甚至将小金龙奉为知己。
“所以这位美丽强大的婴姐姐,你来养崽崽好吗?作为娘亲最厉害的左右手,崽崽相信在你的教导下,崽崽一定会变得很强。”小金龙说着用满是崇拜的眼神看着婴婂。
原本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婴婂,在听到自己是尊上最厉害的左右手,她嘴角不由得笑裂开。
看吧!在这魔界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谁才是尊上的左右手。
她也毫不客气地点头道:“你这孩子果然有前途。”
“好,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了。”
“由我来亲自教导你。”
“真的吗?谢谢你婴姐姐。”
小金龙一口一个姐姐把婴婂哄得心花怒放,一旁的虞煜却是满脸为难。
“姑姑,这不好吧,尊上不是说交给左护法大人的吗?”虽然他也算是由姑姑带大的,但他并不觉得姑姑是个会带孩子的。
可他话刚说完,婴婂不悦地瞥了他一眼:“你是说,我不如那个死骷髅吗?”
“不…我没有…可是…”
“没有可是,这孩子由我来管!”婴婂一把抓起小金龙放在自己肩上。
有人撑腰的小金龙,也是挺胸抬头,有了底气。
“而且同为龙族,于情于理也应该是我更适合教他修炼之法。”
婴婂手指轻抚着小金龙,十分熟练地轻抚着龙角,而小金龙也低头,也任由对方摸,模样乖巧。
看着这已经混熟的一大一小,虞煜长叹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姑姑一旦决定了什么,除了尊上外,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只能乖乖地认命,去告知了邬庚关于小金龙的事,以及婴婂要接管金龙,亲自教导。意外的是,这位左护法并没有反对,只是轻描淡写地表示,让婴婂记得待小金龙到了读书识字的年龄时送到他这来。
这不就是暗暗嘲讽婴婂大字不识几个,这话虞煜自然不敢传达给姑姑,还是这让魔界安稳一天吧。
而当晚,好不容易从魔窟里逃出来的小金龙,躺在灵液里安稳地睡了一个好觉,没有毒药的日子简直是太美好了。
感受着流淌进体内温和灵力,他幻想着等有机会就跟着红发大姐姐去见娘亲…无论如何,哪怕死缠烂打,他也要留在娘亲身边…
想到这里,他放松了身体,整条龙盘了起来,尾巴一摇一摇地陷入梦乡…
“轰隆!”
一声巨响,惊醒了沉睡中的小金龙,他慌乱地从灵液中飞出来,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便被一只手牢牢抓住,一股冷风吹来…
只见一旁的墙壁不知何时被人砸了一个洞,那洞刚好够一个人进出。
而砸墙的那人,朝他露出笑容。
“走!跟我去训练。”
说着,婴婂一手扛着大刀,一手提着脑袋还在发懵的小金龙,大步离开屋内。
她跑得急快,迎面而来的风如刀般,冷冰冰地往小金龙脸上割,虽然还没有到目的地,但小金龙心中已经泛起不好的预感…
“不!娘亲!救我!”
5. 第五颗蛋
玄天寒冰,取自冥界寒冰地狱万年冰山,由于其坚硬如铁,烈火难化的特性,每百年才能凿下来拳头大小的一块。
别看这小小的一块,寻常人若是徒手去碰,便是触之即死,通体冻成坚硬的寒冰。由于其无色无味的特性,是上好的暗杀材料。
唯一的缺陷就是,此等材料无论加到什么当中,都会将其冻成冰晶。
又失败了。
邬庚看着手中鹌鹑蛋大小的透明冰晶,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尽管小金龙被送到婴婂那去养,但心系魔界大业的他,依旧努力地为小金龙调配毒药。
最近他获得了一块玄天寒冰,便想着将其炼制成毒,但很可惜,无论他怎么做,每当加入玄天寒冰的粉末后,无一例外都被其冻结成冰。
他随意地将失败品扔进火中,只听见那个冰球落入火中,发出清脆的声音,与之前的那些失败品汇合在一起,没有一丝融化的迹象。
经历了数百次失败的他,并没有就此放弃,继续寻找起不会被玄天寒冰冻结的材料。
“左护法大人。”
屋外清冷的男声突然响起。
邬庚并未受其影响,依旧手稳地调配着毒药:“何事?”
“尊上召见。”
听到魔尊找他,向来醉心调配毒药的他当即放下手中的药材。
“白鬼,看好这里。”邬庚撤掉禁制,走了出来,对一旁白发黑衣的青年吩咐道,转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将看护玄天寒冰的任务交给手下后,他很快来到焚魂宫。进门前,他特地查看了一番自己的衣冠是否有不妥之处,在确认没有失礼之后,这才方进入其中。
一进正殿,便见自己的死对头婴婂此刻正跪在地上,这位向来高傲无比的右护法,此刻低着头,面对坐在正前方的尊上,满脸心虚。
她的侄子也是瑟缩着,跪在一旁。
显然这姑侄俩犯了什么错。
他的目光继续向前移,此刻尊上正面无表情地侧坐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悦的气息,他右侧的桌上放着一个玉盘,那玉盘上盛放着的,非金银,非蔬果,而是一条小金龙。
那条小金龙浅浅地泡在灵液之中,灵液修复着他浑身上下数百道伤,金鳞掉落的伤口处血肉模糊。
如此重伤,能活下来也算是奇迹了。
邬庚很快就理解了一切,恭敬地跪下谢罪:“尊上,没有看好金龙,属下罪该万死。”
他没有替自己辩解,毕竟他早就知道金龙落在婴婂手上,会发生什么。在他看来只要金龙没死,就不是什么大事。
听到邬庚的声音,原本还在闭目修养的小金龙猛地睁开眼睛,满眼愤恨地朝他瞪去,一只爪子拼命地指着他。
“是他!就是他!娘亲就是他,给崽崽下毒!把崽崽害成这个样子的!”小金龙一看到对方就气,哪怕自己是在婴婂的训练下受的伤,但也是第一时间告此人的状。
而小金龙一发话,原本安静如鸡的婴婂也一下硬气起来。
“没错!尊上就是邬庚的错!如果不是他给金龙下毒!怎么会导致金龙在那种强度的训练下掉下万丈悬崖。”
她本就看对方不顺眼,而且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让小金龙又是爬刀山,又是过火海,还被毒尸大军追有什么错!
在她看来,这种训练强度还是太低了点。
不过,在她说话的时候,小金龙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浑身哆嗦了一下。但婴婂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依旧继续控诉邬庚。
“尊上依属看,邬庚根本无法担任抚养金龙重任!按他下毒之法来,金龙迟早死在他手上,又如何能替尊上实现大计!”
趁此机会,她一定要把金龙弄到自己身边教导,让尊上看见,谁才能替魔界培养出才人!
只是她这点小心思,邬庚岂会不知,事关自己在尊上心中的办事能力,他也当即出声:“尊上,魔界灵气稀薄,属下也只是想用毒改变金龙体质,让其能适应我界环境。”
“而且属下既然提出了培养金龙的计谋,又岂会将其弄死。”
“关于金龙受伤一事,属下反而要问问右护法,为何让出生还没有十天的小龙经历如此严苛的训练!”
听到邬庚说自己的教育方法,太严苛了。婴婂脸色骤变,不悦地瞥向对方。
“我的训练哪里严苛了!”
“三个月前,你让士兵什么武器都不带,穿过倒尸林,结果三千士兵身中尸毒,两个月前,你又禁锢士兵法力,游过血池,导致五千人差点淹死,十五日前,你又让他们去闯护界大阵之一的血魂阵,结果一万人困在阵法中…”邬庚拿出小本本一件件细数着这几个月来,由于婴婂严苛的训练而造成的后果。
然而就算如此,婴婂的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那是他们太弱了!作为我魔界的士兵怎么可能这么弱。”
在婴婂看来,她魔界士兵只能是强者!
而且那些人,她不都已经救出来了吗?可恨的死骷髅,竟然在尊上面前这么抹黑她!
就金龙究竟应该在谁的名下抚养,两人开始大肆争吵,哪怕是虞煜也根本奈何不了他们,甚至连插话的机会也没有,而小金龙则是巴不得他们俩打起来,打得越凶越好。
事实证明,这两个死对头,确实就要打起来了,如果这里不是魔尊宫的话。
“住手。”
师北落平静而不失威压的声音传来,一直坐在那里沉默不言的他,终于开口说话,并且下一句,直接让这两个争论不休的人,偃旗息鼓。
“此子就由本尊来带。”
无论是交给这两人中任何一个,他们都不会服气,但如果是由尊上亲自来教,那他们则不会有一丝怨言。
而听到娘亲终于要把自己带到身边,原本死气沉沉的小金龙也顿时来了精气,他拼尽力气飞到师北落的肩上,用满是孺慕之情的眼神看着对方。
“太好了,娘亲!我们能住在一起了!”
听到他的话,师北落微微侧头,目光注视着自己肩上的小家伙。
不知道是不是小金龙的错觉,他似乎看到了眼前的人嘴角上扬,似乎在笑,那若有似无的笑容,几乎让他恍了眼。
尽管他只是一条才出生了十天的龙,但仍是被眼前这张脸,慑了心魄。
就连屋内其他三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也没有注意到。
此刻的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美丽的娘亲,他的娘亲就连声音都是那么悦耳动听,仿佛九天之上仙乐,没有人能拒绝对方所说的话,包括他自己。
聆听着娘亲的声音,他只感觉无上的幸福,无论娘亲带他哪,他都会跟随。
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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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此地,热得几乎能将他烤化。
等他反应过来时,这才发现娘亲带他来到一座火焰山,他们就在火山的正上方,低头望去,就能看到地下的滚滚岩浆,和一头正在岩浆里休憩的犀牛。
那犀牛高约三丈高,浑身的皮漆黑如铁,带着淡淡的光泽,他以岩浆为食,整个火焰山就是他的家。
“快下去吧。”师北落对着肩上的小金龙催促道。
见小金龙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他还好心地提醒道:“不是说好了吗?从今日起你由本座教导,这就是你的第一课。”
“去,把那只黑犀牛给本座宰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就像仅仅只是去河边摘一朵花那般简单。
可小金龙却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不行!他会死的!
这可比吞一百瓶毒药,被婴姐姐训练一个月更加恐怖!
他才多大,让他去打一只可以在火焰上栖息的魔物,他会死的!
然而此时容不得他拒绝,师北落抓着他一把给丢了下去,正正好扔到了黑犀牛的面前。
刚一落地,小金龙就感觉自己的皮肉都要被烫化,就连龙鳞也因为这高温地面,掉了好几片,随着他艰难地站起身,一道阴影笼罩住他,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黑犀牛那张大脸,对方仅仅只是一个鼻息,就能将他吹出去好几丈远。
小金龙只能用爪子牢牢地扒着地面,才使得自己没有掉进了岩浆里。
可他还没有站稳,地面就开始在晃动,那只黑犀牛正朝疾速冲来,根本来不及躲的小金龙铆足劲地吐出火焰。
可黑犀牛本就生活在火焰山,那一身皮肉烈火不侵,小金龙那点火,就连给他挠痒也不够,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见火没有用,小金龙立刻又喷出水来。
水克火确实是一种好战术,可这里是火焰山,灼热的环境,大量的岩浆,导致小金龙的喷出来的水,还没有碰到黑犀牛,就蒸发殆尽。
眼见着自己就要被黑犀牛的蹄子踩中,小金龙腾空飞起,想着快点飞到娘亲那里,但一个火弹朝他打来,正好打中他的腹部,一时之间他又摔到地上。
火弹是黑犀牛吐出的。
虽说黑漆牛以岩浆为食,但偶尔他也会捕食周围生物,如今就有一条幼龙等待着他捕捉。
事实证明,让一条才出生十天的龙,去打体型比自己大数倍的魔物确实是太难了。伤痕累累的小金龙,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旧伤添新伤的他,口吐鲜血,就连眼皮也快睁不开了。
模糊的视线中,只见那黑犀牛,再一次朝他冲撞而来,自己将命丧于犀牛蹄下。
“轰”
然而仅仅只是一个眨眼间,眼前的黑犀牛轰然倒下,在那庞大的身躯之后,露出一抹艳红的身影。那身影缓缓朝他而来,刹那间,周身炎热的环境,骤然褪去…
小金龙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
感受着熟悉的气息,他露出柔软的神色,紧紧依靠着对方,用沙哑的声音略带一丝委屈和撒娇:“娘亲…”
带着受伤的小金龙往回飞的师北落,低眸看着怀里这只小家伙,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又很快松展开来。
他长叹一口气:“真是麻烦~”
他边说着,边拿出一朵莲花来,将小金龙温养在其中。
6. 第六颗蛋
好温暖,好舒服…
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入体内,比还在蛋里时被瑶池灵液温养时还要舒服…
小金龙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充满灵气的莲花里。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着周围情况,满屋子华丽的饰品简直要闪瞎他的眼,甚至一些放到外面会抢破头的灵宝,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摆在那里。
这里是…
他蹑手蹑脚地想爬出莲花,但还没有爬出去,又猛地缩回来,并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地闭上眼。
屏风后,一缕红衣飘了出来,那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莲花前。
师北落低眸看着莲花中沉睡着的小金龙,语气平静:“都醒了,还不起来。”
小金龙先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地看向对方,见青年脸上并没有怒意,这才缓缓地抬起头,可他却不敢直视对方。
“身上的伤还没好吗?”师北落看着平常恨不得贴在他身上的金龙,如今却是出奇地安静。
“对不起,娘亲,崽崽很没用。”
小金龙难掩失落地低声道,说着,他的眼泪溢满眼眶:“崽崽辜负了娘亲的期望…没能打过…”
“嗯,你确实没很用。”
师北落像是没有看到小金龙的眼泪,语气肯定道。
听到娘亲也觉得他没用,刚刚还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落,小金龙哽咽起来:“对…不…起…娘亲…呜呜呜…是崽崽不好…”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亲不要崽崽…”
“崽崽…会努力的…崽崽…想和娘亲在一起…”
他是真的很努力的,可是他还太小,是真的打不过那头黑犀牛,但他下一次会更努力的…
“哭什么!本尊不是说了会养你的吗?”
未等小金龙请求对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便被眼前人抓了起来,头顶的声音让他一时间忘记流泪,脸上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真的可以跟着娘亲吗!”听到自己可以跟娘亲一起住,他怕这是个梦,急切地询问道。
“你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
“太好喽!崽崽可以和娘亲一起住。”
小金龙一扫刚刚的颓废,整个人精神抖擞起来,又开始满屋子乱飞,只是这一次他小心翼翼,并没有打翻房间里任何东西。
看着比上一次有些进步的金龙,师北落嘴角上扬,他朝对方伸出手:“过来。”
小金龙乖巧地飞进对方的袖口里,再次当起了手镯,他牢牢地贴着那光滑细腻的皮肤,他才贴好,便感觉到身上的人动了…
对方的遁速极快,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扒着对方,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摔下去。
这是要去哪?
莫非娘亲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准备了房间?
小金龙好奇地探出袖口,想要看一下情况,但他什么都没看到,只觉得一股风沙迷了眼…
“我们到了。”
就在他揉眼睛时,娘亲清冷的声音传来。他缓缓地睁开眼…等看清眼前的景象,他又飞快地往衣袖里面钻。
小金龙脸色煞白,就连气都不敢喘一下,冷汗簌簌流下,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
谁能告诉他,那些什么!
就在刚刚,他看到数百只怪物!有的体型巨大,面目狰狞;有些青面獠牙,浑身是漆黑的火焰;甚至还有浑身腐烂流脓的…
那些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生物,齐刷刷地盯着他…
一想到这里,小金龙更是把自己缩成一团,怎么也不肯出去。
一头黑犀牛,都差点把他给弄死,现在居然有这么多!
他还这么小,都不够这些魔物塞牙缝的!
“怎么还不出来。”
听到娘亲的催促,他拼命地摇着头。
“娘亲骗人!说好了不生气的!”
“我不出去!”
面对这么多可怕的魔物,小金龙那是说什么也不肯出去。可一道法力化丝,将他紧紧捆绑起来,一下将他从衣服里拽了出来。
“娘亲!不要啊!娘亲!”
“崽崽错了!崽崽真的错了!”
小金龙只见自己越来越远离娘亲,一回头那些魔物们一个个面露狰狞的笑容,他吓得哇哇大哭,拼命地向师北落道歉。
可师北落的动作却变快了。
只见他指尖微抬,小金龙一下飞了出去,并正好地落在那些魔物中央。
而此时小金龙身上的束缚也给解除了,但那些可怕的魔物们也同时将他团团围住,就连头顶也有几只怪鸟盘旋,他根本连逃脱的机会也没有…
“呜…你们…别过来…”
小金龙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些魔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尊上!尊上这是你新捡来的吗?他长得好漂亮!”
“他好小,而且鳞片是金色的,好好看,不像我,灰扑扑的。”
“新来的!新来的!你认我当老大好不好!我罩着你!”
“不对!他应该认我当老大!”
这些一个个看上去狰狞无比的怪物,此刻却对围着他八嘴八舌,似乎十分欢迎他的到来、甚至有些魔物,要小金龙当自己的小弟,要罩着他。
这时小金龙才发现,原来那乌泱泱的一堆魔物,也并不全都是面目狰狞,也有部分普通的灵宠。并且那些灵宠很多灵力充沛,单单一只看上去普通的白兔,其蕴含的灵力,就不亚于一名地仙。
恐怖的魔物和漂亮的灵宠,这两种敌对的物种,此刻却和和气气地待在一起,并一起好奇地打量着小金龙。
小金龙眨巴着眼睛,面对一群七嘴八舌的奇怪家伙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环视着周围,只见这里是一处山头,在这个荒芜、环境恶劣的魔界之中,这里算得上是难得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也正因为如此,灵宠和魔物皆可以在此生存。
见他不说话,那只白兔一下扑进师北落的怀里。
“尊上!尊上!他是哑巴吗。”
“不是。”师北落道。
“哦。”
白兔并没有太在意小金龙,他十分依恋地窝在师北落的怀里。
“尊上,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们了。”
随着白兔率先而动,其他魔物和灵宠们也纷纷围在师北落身边。他们也想像白兔一样窝在尊上怀里,却只能眼巴巴看着。可饶是如此,他们也不愿就此离开,只是这样待在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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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就已经让他们很高兴了。
不喜人多的师北落,并没有拒绝他们的靠近。
他摸着白兔身上柔软的皮毛:“最近有些忙…”
才从人间买了几本新话本,昨天才看完的,话说…昨天看的话本里,有一道菜叫烤兔腿,那作者描写得很好吃的样子…
师北落边摸着兔子,边淡淡地想道,他把兔子掂了掂:“小白,你是不是胖了点?”
听到魔尊的话,兔子高兴地抬起头:“尊上,你看出来了吗?”
“我又精进了点,再过不到百年就能化形了呢。”
提到化形,白兔显得格外高兴。
“小白真厉害。”师北落摸摸他的头夸奖道。
“尊上!我也马上就要化形了!”
“还有我尊上,最近我能控制身上的毒了呢!”
见到被摸头的白兔,其他魔物和灵宠们,也纷纷争先恐后地说起自己的事来。
“你也很厉害,你也是。”师北落抬手就摸起不知道是谁伸过来的头,手底下的毛发,有的柔软,有的坚硬,有的还有些烫手…
就在他不厌其烦地摸着这些魔物和灵宠们的时候,一旁的某个小家伙,已经眼眶含泪,委屈巴巴看着这一切。
终于他忍无可忍,飞奔上前,一下撞开其他魔物,蹿到师北落面前。
“你们走开!他是崽崽的娘亲!”
魔物们面面相觑,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些许呆滞。
这个新来的,在说什么呢!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小白跳出师北落的怀抱,一下咬住小金龙!
“你骗谁呢!尊上才不是你娘!”
“痛死了!死兔子!最讨厌你了!”
一兔一龙就这样打了起来,别看小白外表只是兔子,但他的牙却能咬穿龙鳞,就连遁速也是极快,小金龙好几次都没把他抓住,还被咬了好几口。
“呜呜呜…娘亲好痛。”
根本不是小白对手的金龙一下扑进师北落怀中,开始嘤嘤嘤地哭。
“呸!不要脸!打不过,就找尊上!”见小金龙占了自己的位置,小白一口牙几乎咬碎。
但小金龙可不管他,娘亲是他的!谁都不能抢!
他将伤口露出来给娘亲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师北落将小金龙拎起:“一点小伤哭什么。”
他嘴上嫌弃着小金龙,但指尖轻点对方的额头,顿时小金龙身上的伤全部好了。
看着自己好的伤口,小金龙露出开心的笑容。
他就知道,娘亲最疼的就是自己的。
“娘亲…”
他正准备撒娇,但话还没说完,便被扔进了那群魔物之中。
“好好相处,不许打架。”
师北落命令完这些魔物和灵宠们后,转身离开。
“娘亲!等等崽崽!等等…”
见娘亲要走,小金龙赶紧想跟上去,可是那些魔物又将他给团团围住,甚至还有好几只压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亲越飞越远,而那只该死的兔子就在正前方挥着手。
“尊上~一路顺风~”
“娘亲…崽崽还在这里…娘亲…”
7. 第七颗蛋
焚魂宫大门打开,一道血色遁光飞入。
师北落回到自己宫殿,抬手间就想把大门重新关上,然而刚关到一半,他却停下了动作。
“进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虞煜就拎着一个盒饭走了进来。
“尊上,长衡仙君又送东西来了。”
说着,他双手将东西呈上。
师北落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盒盖便自己打开,里面的东西也飞了出来。
那是一碗面,上面铺满了大块的红烧牛肉,配上一颗卤蛋和两颗青翠的青菜,确实令人食指大动,而且稀奇的是,那面条不是雪白笔直的,而是青黄且弯曲,这倒是稀奇。
但再稀奇,也只是引得师北落嗤笑一声。
“呵~年年下毒,这个长衡还真是一点新意也没有,以为弄点本座没见过的吃食,本座就会上当吗?”
“也太小瞧本座了。”
说着,他如同往常一般,毁了那碗稀奇的面。
虞煜看着面消失的方向咽了咽口水:“尊上如此英明!那长衡想谋害尊上,根本是痴心妄想。”
“退下吧。”
师北落摆摆手,让对方退下,总算是安顿好小金龙,他还要回去看话本呢!
正说着,他突然目光一扫,转身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这么一停下,刚准备离开的虞煜也警惕起来,朝着师北落的目光处看去…
只见漆黑的柱子后面,露出一只白白胖胖的脚丫,看大小,那似乎是个孩童…是有孩子误闯进来了?不对?这里是魔尊住所,怎么可能有孩童能绕过外界阵法和防卫闯进来。
“是谁?快出来!”虞煜拔剑厉声道。
听到他的话,柱子后面的人,瑟缩着将脚收了回去。
见此,他准备将人给直接抓出来,然而尊上却拦住了他。
“不必了。”
面对外人的闯入,师北落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还不出来。”
柱子后面的人听到师北落的话,先是一双手紧紧地抓着柱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虞煜也终于看清了闯入者的样子,那是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孩子,长得钟灵毓秀,白皙乖巧。
他的眼眸是金色的,额头上还有一对龙角,在看到尊上后,露出腼腆的笑容。
这孩子…
虞煜越看他越觉得脸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娘亲!”
那个奶娃娃喊着“娘亲”就朝着师北落跑去。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虞煜一下瞪大眼睛,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扑到尊上身上,紧紧地抱着对方大腿,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娘亲…
如魔音灌耳。
“尊…尊…尊…上…他…他…他是…”
师北落揪着小金龙的后脖将其拎起:“不错,出生才半个月,就会化形了。”
果然是那条金龙!
半个月就会化形了,真不愧是长衡仙君的儿子!这天赋简直恐怖。
小金龙并没有去看虞煜眼中的惊叹,而是满心欢喜地看向师北落:“娘亲,你看,我化形了。”
师北落点头:“嗯,很好。”
听到娘亲的夸奖,小金龙嘿嘿一笑。
瞧!他可比那些魔物厉害多了,如今他能化形了,这下应该可以和娘亲一起住了吧。
怀抱着期待,他再次向娘亲开口请求道。
“不行。”师北落冷漠地拒绝。
他可没有和宠物同住的习惯,而且宠物会吵着他看话本。这么想着,他已经拎着对方,就要将其给送回去。
“不要,娘亲不要送我回去…娘亲…求求你了…”
小金龙拼命地挣扎着,可一切都是徒劳,凭他小小的体型,根本挣脱不了师北落,眼见着离大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等一下娘亲!”
小金龙突然大叫起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呐喊道:“娘亲喜欢听故事吗?”
“故事”两个字,让师北落停下脚步。
见有戏,小金龙又继续道:“崽崽可会讲故事了!”
犹豫片刻,师北落将小金龙举到眼前问道。
“你都会讲些什么?”
小金龙想了想后,试探性地问道:“娘亲对一个和尚带着一只猴,一头猪和一名河妖取西经的故事感兴趣吗?”
是没有听过的故事!
他放下小金龙,朝着偏厅而去:“跟上来。”
这话落在小金龙耳中,那双金色的眼眸一下亮了起来。
小奶娃娃迈开他小短腿,努力地跟上前面的身影:“娘亲,等等我,娘亲…”
师北落放慢了脚步,好像真的在等人一样,而他没走几步,便察觉到一股火热的视线,他头也不回地道:“你也跟上来吧。”
听闻此言,从刚刚起一直待在这里的虞煜,脸上露出笑容,立刻跟上前去。
两人跟在师北落后面,一起来偏厅,在这里小金龙用他稚嫩的嗓音,讲起故事。正如师北落所想的那样,这个新故事果然十分有趣!
不,那是比他以往看过的话本更有趣的故事,有趣到根本不像此世之物…
他与虞煜二人,不知不觉间皆已经听入迷…
虞煜就连自己姑姑交代他所办之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直至第二天,婴婂来找他都没有想起来。
传音联系不到虞煜的婴婂,找遍军营后,来到其住所,环顾了下屋内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的她问向一旁的侍女。
“煜儿呢?”
侍女回道:“天界来东西,公子去尊上那了。”
“什么时候去的?”
“昨日辰时三刻。”
“昨日?”婴婂一惊!
给尊上送东西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天界送来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怎的会去了那么久?
莫非…是那长衡仙君送的东西有问题?暗害了…尊上!
一想有这种可能,婴婂心中暗道声“不好”,转身便要往焚魂宫而去,只是她刚一出门,便差点被一脸傻笑的虞煜给撞上。
她一根手指点住鲁莽的侄子,使其无法动弹,随即一个脑瓜蹦重重弹去:“一脸傻样、毛毛躁躁,这是做甚!”
虞煜捂着脑袋连连退后好几丈,才终于稳住身形,尽管额头肿出一个大包,但他仍是捂着头,傻笑着:“嘿嘿,姑姑,你不知道那条小金龙化形了。”
“哦,化形了,这才不到半个月就化形了?倒还挺厉害的。”听到金龙化形,婴婂虽然略有惊讶,但也并未过于激动。
“是啊!金龙化形了,我昨日给尊上送东西,亲眼见到的。”
“我还跟尊上一起听他讲故事呢,没想到这金龙话还说不利索,但故事倒讲得挺好。”一回想起那些精彩纷呈的故事,虞煜的脸上的笑意加深,似乎在回味。
“你说什么!”
话音一落,一股杀意扑面而来。
“你跟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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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起听故事!还听一夜!一夜!为什么没叫我!”
“为什么不叫我?”
婴婂猛地凑近虞煜,那杀意几乎凝固成实质,周围的侍从们纷纷远离这二人,而离这杀意最近的虞煜更吓得面色苍白,血脉的压制,让他差点双腿一软想要跪下。
他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姑姑的眼睛。
“我…我…忘了…”
虞煜当时自己也一心为自己可以和尊上一起听故事而感到荣幸,自然把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可是实话实说的他,遭到自己姑姑的一顿暴打。第二天,当虞煜顶着一张肿得像胖头鱼一样的脸,出现在手下面前时,差点被认作是闯入军营的奸细给抓起来。
可惜就算是这样,也没能解了婴婂的心头之恨,这可是难得可以和尊上一起听故事的机会,就这样白白失去了!
也不知道尊上,什么时候能邀请她一起听故事。能让尊上听上一夜的故事,想必令尊上十分满意吧,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故事。
就像婴婂所想的那样,师北落对于小金龙所讲的故事十分满意,就算对方贴在他身上讲故事,他也没有拒绝。
正如此刻这般。
师北落看着睡在自己腿上的小奶团子,那口水都沾在他衣服上了,向来爱干净的他并没有把这个无礼之人给打飞出去,而是拿出帕子,看似粗鲁,但却轻柔地替小奶团子擦掉嘴角的口水。
擦完,他捏了捏那小小的龙角,略带嫌弃道:“还是太弱了,这角都没收起来。”
只有化形得一丝本体特征都没有,才算完美的化形,这还差得远呢。
“但故事,讲得不错。”
虽然嫌弃,但对于好的方面他也是不吝夸奖。
不得不说,刚刚那一番故事讲得颇得他心,那样精彩的故事,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听过了。
那猴子大闹天宫的样子,还真的是颇合他的胃口…
“娘亲…”
就在他品味那段精彩之际,突然感觉到怀中的人在动…
他低眸一看,只见小奶团子轻轻皱眉,似睡不安稳,口中呢喃着喊着娘亲,用那稚嫩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他伸手想扒开对方的手,可才一碰到对方,那手抓得更紧了,并且身体颤抖得厉害…
“不要…娘亲…崽崽…还会讲…很多故事…别不要崽崽…”
小金龙并没有醒过来,讲了一天一夜的故事,他实在是太累了。如今这些话,全是他的梦话而已,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滴泪从他的眼角落下…
他是那么无助,害怕,所以才会紧紧抓着令他感觉安心的气息…
看着这么稚嫩的脸庞,师北落手又不自觉地轻抚着那幼小的龙角,轻轻摸抚着,似安抚…指尖轻抚着柔软细小的角,原本颤抖的身躯逐渐平稳下来,紧抓着的小手逐渐松开。
师北落侧靠在椅背上,一手枕着头,一手轻抚着怀中的小家伙,屋内一片安静,针落可闻。
在这温馨的时光里,岁月在悄然间流逝,只是隐隐可以听到软软的呼吸声,和那一声声含糊不清的“娘亲”。
师北落轻笑:“话都说不利索,如何帮本座讲故事。”
他抬手间,温柔的水泡包裹住了小金龙,一直维护人形的金龙重新化为龙形,睡得安稳。再一弹指间,那水泡似有生命般朝宫殿内部飞去,然后没入某间屋子。
随着屋门关上,等小金龙再次睁眼时,会发现自己在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里醒来。
8. 第八颗蛋
或许是这么小就勉强化形,又或许是因为讲了一天一夜的故事,小金龙这么一睡,便睡了好几天…
“啊啊啊!”
这日清晨,正在看话本的师北落,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他稍微放下手中的书,眼皮微抬。
这声音中气十足,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这么想着时,一道稚嫩而急切的声音从外面由远及近…
“娘亲!娘亲!娘亲!”
大门猛地被撞开,金龙欢喜地冲进屋内。
他一闯进来,就看到娘亲正靠在长椅上看书,身旁的书案上摆放着一大堆话本,娘亲就坐在窗口,微风拂过,一手执书,一手轻抚着怀里的兔子…
等等…兔子!!!!
小金龙定睛一看,果然是那天的白兔子,而那只兔子也看到了他,抖了抖耳朵,朝他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然后用头蹭了蹭师北落的掌心。
“死兔子!那是崽崽的位置!”
此情此景,小金龙几乎目呲欲裂地咆哮道。
明明昨天讲故事时,话还说不利索,但如今却是咬字清晰,充满感情。
小白也毫不客气,朝着小金龙做鬼脸:“我就不!”
“略略略,尊上就喜欢抱着我!”
这一翻嘲讽简直让小金龙恨得牙痒痒,一口火喷了出来,势要将这只该死的兔子毛都烧掉,变成一只丑兔子。
可就像上一次一样,小白的速度实在太快,那火还没有烧到他呢,他便消失在原地,并一下蹦到小金龙的身上。
张开嘴,就是一口咬上去。
而小金龙却已经不是前两天的他了,他尾巴一勾,紧紧地抓住了想逃跑的小白,然后一用力,将其卷了起来。
这下小白没办法逃了。
一龙一兔就这样扭打起来,一边打一边吵,但他们无论怎么打,都没有撞翻这屋里的任何东西,特别是书架上的书。
两人都不是普通凡物,一时之间也不分上下,但照这样打下去,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死兔子!”
“死泥鳅!”
就在两人吵得最厉害之际,一道灵力将两人分开,一瞬间,原本还张牙舞爪的两人,立刻露出乖巧的表情。
“别吵,安静点。”
师北落说着将两个小家伙,拉到自己怀里,书飘浮的他面前,自动翻页着,而他轻抚着这两人的脑袋。
虽然还是看不惯对方,但金龙和白兔被摸过头后,皆露出幸福的表情,小金龙也不计较,小白抢了自己的位置,他飞到师北落肩上。
“娘亲在看什么书呢?崽崽帮娘亲念吧。”
他在抓住任何一丝,可以讨好对方的机会。
而大字不识几个的小白听到他这么说,气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师北落没有说话,而是将书朝小金龙那移去,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小金龙得意地朝小白望去,随即清了清嗓子。
“啊这个…那个…叶清什么什么…他拿起…什么…”
原本信心满满的小金龙,越读越傻眼,这上面好多字,他根本不认识。刚刚夸下海口的他,此刻更是羞红了脸,底气越来越不足。
“呵~”窝在师北落怀里的小白,更是嗤笑一声。
小金龙就连反驳的气势也没有了。
“你该好好学学识字了。”
事情变成这样,师北落颇为嫌弃地点了点小金龙的额头。
这么会讲故事的好苗子,如果连字也不识得,那将来还怎么给他讲更多故事。这读书的事,也要加紧起来,至于教书的人选…
“娘亲!我不要他教!我不要!”
“他是坏人!会折磨崽崽的!”
一向在师北落面前乖巧的小金龙,此刻是又是撒泼又是打滚,死活不肯跟着眼前人走。
见小金龙对自己如此抵触,邬庚也不恼,只是默默地看着尊上,将其一把从地上薅起,扔到自己面前。
他微笑着看着朝自己喷火的小金龙,微微侧头,躲过了火焰,伸手就抓住了想逃的小金龙。
“想去哪呢?”
“呸!坏人!”小金龙恶狠狠地看着他,随即又回头可怜巴巴看着师北落:“娘亲~崽崽不要跟他学。”
“娘亲也可以教崽崽啊。”
未等师北落说什么,邬庚冷笑一声:“尊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来教你。”
师北落点头,他可还有几百本话本要看,确实没时间。
“你且安心在邬庚这里念书,邬庚不会再给你下毒的。”
“可是…”小金龙委委屈屈,想反驳什么,可却想不到任何理由。
“乖~”师北落走上前,摸摸小金龙的头,突然想到了什么。
“既然本座养了你,就得有个名字。”
许是觉得没名字不方便,他决定给这条龙取个名字。
一听到娘亲终于要给自己取名字,小金龙当场也不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既然是条龙,那就姓龙,至于名字…你以后是要帮助本尊解决掉长衡,攻打天界的,既然如此…就叫…”
“龙傲天!”师北落嘴角上扬,觉得自己真是取了一个好名字。
“龙傲天。”邬庚轻声念了一下这个名字,也觉得甚好。
“傲天,傲视天界!尊上果然智谋过人!随口一取的名字,便有着睥睨天下之势。”
这个如此霸气的名字,这两人都挺满意,邬庚更是对师北落取的名字可劲地夸,只是被取名字的小金龙此刻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娘…娘…亲…”
“可以不叫这个名字吗?”
第一次被人驳了赐名,师北落也没有不满,只是瞥了小金龙一眼,看着对方眼中的不情愿,继续思考道:“不喜欢?”
“那旺财?来福?金蛋…”
他又陆续取了好几个名字,这些名字他都觉得不错,正打算再取几个。
而听到这几个名字,小金龙的脸色越来越不对,他大声打断了像在报菜名的师北落。
“娘亲!”
“叫傲天可以!就叫龙傲天吧。”
听到小金龙的话,师北落扬眉一脸得意:“看,果然还是第一个名字好听吧。”
小金龙有苦说不出,虽然不情愿,但是比以后叫龙旺财,或龙来福要好吧。
见最终敲定了龙傲天这个名字,邬庚有些失望,他还挺想见别人以后叫小金龙旺财的样子,倒是可惜了。
但这是尊上敲定的名字,他也不好反驳。
师北落摸了摸小金龙的头,一脸凝重,像是要吩咐什么重要的事:“傲傲,从今天起好好跟邬庚读书,再给本座讲更精彩的故事,明白了吗?”
“好的!娘亲!”
“傲傲会好好学习,给娘亲讲更多故事的,也会快点强大起来,帮娘亲杀了长衡。”
师北落满意地点点头,没想到只是在此子刚出生时,提了一下杀长衡仙君的事,他便如此放在心上,果然能堪大用。
本以为傲傲会跟着邬庚好好念书,再给自己讲更多故事,然而没几天一件意外发生了。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婴婂站在一片废墟上,看着邬庚的住所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她没有压制自己的本能,很放肆地大笑起来。
这是哪个能人干的!简直就是她异父异母的好兄弟。
“是邬庚大人的药房发生了爆炸。”
由于法力低微,虞煜是戴着面罩将调查到的事报告了出来。
要知道此次爆炸动静之大,就连远在八百里外的他们也听到了,整个魔界都为之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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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房爆炸?那死骷髅不是对于自己的毒药保管一向很妥帖吗?”
虽然婴婂很讨厌这位左护法,但对于他的谨慎非常认可的,都相处了几百年了,对方是什么样的,自己比他妈都了解。
“是因为龙傲天少爷和大人产生了冲突。”
“龙傲天少爷逃学的途中,误闯大人的药房,导致了这次的爆炸事件。”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婴婂身后传来。
“是你啊,白鬼。”
被人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接近,婴婂只是戒备了一秒,就认出此人。
手中的弯刀收回,她转身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的人:“人员伤亡情况怎么样?”
“这里离大人的药房很近,所以大人平时不会让太多人接近,因此没有人员死亡,但有七八个人受伤,而大人也没事。”
“啧,真可惜。”听到邬庚一点伤也没有受,婴婂不满地啧了一声。
“金龙呢?”虽然对于讨厌的左护法没死很遗憾,但金龙毕竟是同族,她也还是问了一下。
“龙傲天少爷伤得很严重,正在尊上那休养。”
“知道了。”婴婂摆摆手,让这个左护法的手下退下,自己则继续指挥着人处理现场。
虽然大火烧过,但毕竟这里是邬庚的药房,很多大火不倾的剧毒之物还在这里,需要万分小心。
她带领着虞煜,收拾了两天两夜,这才将这里的一切安全隐患全部清除。
等完全没有问题后,她这才带着虞煜去看望金龙。
或许是因为受伤太重了,小金龙整条龙神色恹恹地躺在莲花里,就连抬下头,都很困难。
他和婴婂一个想法,怎么就没能炸死那个左护法呢!
虞煜趴在莲花前,同情地看着伤痕累累的傲傲:“你说,你怎么就是跟左护法大人过不去呢。”
“我就是讨厌他!”傲傲咬牙切齿地吼道。
刚出生时,被折磨得那么惨,他可不会忘记。
就算当时知道会受伤,他依旧选择烧光对方的毒药!
“没错!那个邬庚就是很惹人讨厌。”婴婂和傲傲统一战线,一起蛐蛐邬庚。
“哦~原来你们这么讨厌我呀。”
就在两人蛐蛐得最起劲之际,那清冷中带着几分狡黠的声音传来。
一大一小同时向那声音的方向瞪去,唯有虞煜最先注意到那青衣书生旁边跟着谁。
“参见尊上。”
被虞煜这么一提醒,婴婂和傲傲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皆转变为惊喜。
“尊上,你看不是属下不愿意教导金龙,只是他对属下实在抗拒。”邬庚朝魔尊恭敬的行礼道。
“金龙如此不配合,也不知何时可以替尊上分忧。”
这话像一根刺一般,扎进傲傲心中。
因为讨厌青衣书生,所以他才会反抗对方,甚至毁了对方的药房。可是如何不和此人学习,就无法帮到娘亲,无法帮到娘亲,就意味着被抛弃…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
“娘亲…”他小心翼翼地朝娘亲看去,想从对方的脸色上,看出些什么。
只见师北落果然陷入沉思中…
“确实,傲傲学得太慢了…”
傲傲心里咯噔了一下…
“可魔界除了邬庚你外,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娘亲…我…”
“尊上,我有人选!”
就在傲傲准备委曲求全地答应之时,婴婂突然大声喊道。
其他事,婴婂可能帮不了忙,但是找一个能教导小金龙的人,这个她还是轻而易举的。
她甚至立下军令状,保证只要给她一天的时间,自己就能将人给带来。
“那就交给你了。”师北落点头,让她放手去干。
“是!尊上!”
9. 第九颗蛋
魔界昏暗的天空里,一道红色遁光如雷霆般闪过。
抬头望去,只见红发女子,拎着一只麻袋,那里面装着什么活物,并且挣扎得厉害,试图冲出麻袋。
婴婂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然后一个手刀落下,麻袋里发出闷哼声后,便再也没有动静。
见麻袋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她嘴角勾起,心情颇好地加快了遁速。
回到住所时,虞煜正陪着傲傲一起玩,虞煜是马,而傲傲正骑着他。
“虞哥哥走得真稳!”
“嘿嘿,也不看看我是谁,你看我这样,是不是很像白龙马。”
“嗯…还差一点,如果再跑快点就好了。”
“好勒!我这就快点。”
听到傲傲这么说,虞煜更是四肢并用,在地上爬得更快了,甚至没有看前面的路,横冲直撞,直到一只麻袋出现在他眼前。
咦?这里哪来的麻袋?
他疑惑地抬头,却见自己姑姑正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姑…姑…姑…你回…回来了…”
见是姑姑回来了,他赶紧让傲傲从自己身上下来,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地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
婴婂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爬啊,怎么不继续爬了,刚刚不是爬得很好吗?”
“还白龙呢?一天天地不好好练功,等你跃过龙门,我怕是都要坐化了。”
“姑姑,不是这样的,是…是…”虞煜本就有些怕自己姑姑,如今见姑姑生气了,加上本就是自己偷懒没有去练功,这让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而见他连个解释也没有,婴婂逐渐眉头皱起…
“婴姐姐…”
见气氛逐渐不对,傲傲迈着他的短腿,跑上前去,拉了拉婴婂的袖子:“是傲傲要虞哥哥,陪我一起玩的,你别生气。”
看着这软软的包子,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
原本生气的婴婂一下泄了气。
她扛起麻袋:“算了,你们俩跟我进来吧。”
见婴婂不生气了,虞煜和傲傲相视一笑,一起跟着对方进屋。
一进屋,婴婂就将那个麻袋当着那两个好奇宝宝的面前打开。
只见那麻袋里竟然是个人!
而且是个年纪轻轻的清秀男人,一身水蓝色长袍,长得白白净净的,只是眼窝处不知被谁打了一下…
一看清这个人的容貌,虞煜立刻脸色大变,一脸惊恐地指着那个昏迷的男人,说不出话来:“姑…姑…姑…姑…”
傲傲则是越发好奇的走上前,端详着对方,仿佛在确认什么,随即感慨道:“婴姐姐毕竟也到了这个年纪,这模样确实长得不错…”
似乎是傲傲的声音吵到了这个人,对方在他话落间,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
男人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奶娃娃的脸,稍稍震惊了一下,然后伸手抚着后脑,似在回忆…突然,他一下瞪大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飞快落在正在一旁环抱着的婴婂身上,怒气冲冲地一步上前。
“婴婂,你有病吧!”
“都堕魔了!还敢跑来!”
“我招你惹你了!对着我的脸就是一拳!把我脸打坏了,你负得起责任吗?”
说着,他拳头都硬了,但似乎回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的他,挥了挥手:“滚滚滚!从我的龙宫滚出去!”
说完这话,他背过身去,看上去很生气。
“懦夫。”婴婂嗤笑一声,狠狠吐出这两个字。
“你…”
一听这话,青年气得发抖,转身指着婴婂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见他这副模样,婴婂继续冷笑道:“龙景,三百年没见了,你还是这么蠢。”
“说大话之前,你要不要看看这里是哪里。”
“这还能是哪里?不就是我的龙…”青年一开始还满不在乎,只是很快他感觉到不对劲,此时的灵气太过稀薄…
仅仅只是站在这里,便让他感觉身体一阵不适。
他一开始以为是被婴婂打的,但似乎并不是这样。
龙景一下慌了似的,跑到门口,猛地一推开门,只见大门外,并不是他富丽堂皇的龙宫,而是灰蒙蒙的一片。
“这里…这里是…”
“龙景叔叔,这里是魔界。”
面对已经吓傻了的龙景,虞煜好心地提醒道。
“叫我龙大哥!”龙景转过身,恶狠狠地纠正了这个听上去就显大的称呼。
然后愤愤不平地冲到婴婂面前,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婴婂啊,这么多年了,你才是脾气一点也没有改!”
“我可是洞庭龙王!你…你…竟敢把我掳到魔界来!你不要命了!”
“那咋了。”婴婂抚了抚头发,一脸不在乎。
“那咋了,你说那咋了!被我父王知道的话…”
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张奶娃娃的大脸突然凑到他面前。
“教他读书修炼。”
婴婂抱起一直在看戏中的傲傲,将其举到龙景面前。
“你有儿子了!”
看出傲傲是条龙的龙景,脸上的神色扭曲了一下,但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这气息和你不是一脉的,这是…真龙之力?是真龙之力啊!”
“疯了,疯了,婴婂你真的疯了,这是把哪个龙祖的儿子绑来了。”
“啊啊啊!你究竟想做什么啊!你自己想死,别连累煜儿啊!”
“真龙之力?”
婴婂抱着傲傲转身与自己对视,但显然已经堕魔的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龙景叔叔,什么是真龙之力啊?”同样什么也没看出来的虞煜问道。
“龙景叔叔…叔叔…龙大哥…哥…”
但显然已经吓疯了的龙景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了,无论是婴婂问他话,还是虞煜还是傲傲,他都处于疯癫状态。
口中一直说什么“完了”之类的话。
想从龙景口中得知些什么显然不可能了,但说整个魔界,谁的学识最渊博,最有可能知道什么是真龙之力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没想到,你也是龙族,居然会不知道真龙之力。”
被请来的邬庚看着屋里还在抱头发疯的龙景,面含微笑地说道,显然对于死对头,有事情要问他这件事,他感到颇为愉悦。
“要你管!”婴婂不甘心地咬牙切齿道。
她当初一心追求力量,哪有那么多时间去读书,再说她也不是一出生就是龙…
似乎回想起什么,她的眼眸垂下…
见一向总是和自己吵个不停的婴婂一下安静下来,邬庚并没有继续嘲讽下去,他伸出手,往龙景的后脑一拍。
顿时对方安静下来,双眼再次变得清澈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开口道:“你也知道所有人和动物皆是母神素女所创造,但也只有那最初的一批身上的血脉才是最纯正的,而所谓的真龙之力,便是素女亲手所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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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予神力的龙,也就是如今那几位龙祖。”
“原来如此。”婴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错,就是这样,当初就让你多了解一下龙族常识,你非不听,非要和青宁她…”恢复正常的龙景也开始附和起来,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随即将嘴巴闭得紧紧的。
而被说蠢的婴婂,出奇地安静,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去打龙景,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漠然…
见情况不对,傲傲来到婴婂身边,轻轻地牵起对方的手。感觉到掌心的热度,婴婂低头看着这个软软的小包子,露出和蔼的笑容,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头。
“姐姐没事。”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落在对方的龙角上。
“所以,是这个小家伙身上有真龙之力?”虽然不清楚前因,但邬庚已经得出结论。
当话题一回到小金龙身上,龙景又开始不淡定了。
他又开始大喊大叫:“就是啊!你们究竟绑了哪个祖宗的孩子啊!”
“快送回去!那几位祖宗可不是好惹的。”
“哦?是这样吗?”
面对龙景的大喊大叫,邬庚处变不惊,他垂眸沉思。
没想到金龙居然是某个龙祖的孩子,这般说来,长衡的恋人是某位龙祖。但千年来,都未曾有哪位龙祖陨落。又如何有死去的恋人一说?
难道说,是因为两人身份差距太大了,所以无法在一起?
那就更说不通了,龙族繁衍困难,根本不在乎道侣身份问题。
那这条金龙…
他的目光落在问虞煜要点心吃的傲傲身上,问起还在吵闹的龙景:“最近天界很是太平吧。”
“当然,你们不去捣乱当然太平了。”龙景顺着他的话回了,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护住自己。
“你们不会是想把我掳来,让我父王告上天庭,引发仙魔大战吧。”
邬庚和婴婂这两人,难得统一战线,白了对方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没那么重要。
龙景想想也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龙王,怎么会成为仙魔大战的导火索,于是尴尬地放下手。
“仙界这么太平是因为有长衡仙君在守着吧。”
“那是当然。”龙景显然也很佩服长衡。
很少有他这样凡人修仙,在短短几百年内升为上仙的。
“长衡仙君最近有在忙什么吗?比如找东西之类的?”
“没有吧。”龙景淡淡道,并没有听出来,邬庚在试探他。
“不过,我也不常去天界,也不太清楚。”他只是洞庭龙王而已,平常都要守在自己地界,维持人界太平,哪有这么多机会能去天界。
想起这件事,他又立刻回头看向婴婂:“你!快把我送回去!你知道不知道,在这里我的皮肤都要干裂了。”
魔界无论是水气还是灵气都稀薄,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仙人能生活的地方。
“行啊。”婴婂倒是答应得很快爽。
龙景心下一喜,却见对方将正在吃糕点的小金龙抱了起来。
“只要你能将他好好教导。”
“教到…”婴婂想了想:“至少和我一样强的地步。”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龙景要疯了!
他自己都打不过婴婂,又怎么能教出一个能打败婴婂的徒弟。
然而他的意见根本就不重要,自从被绑来的那一刻,他就注定逃不掉了。
10. 第十颗蛋
翌日,龙景休息一晚后,垂头丧气地来到婴婂这里,他看着布置得如同书院的屋子,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人还没来,他无聊地翻阅桌上的那些准备的书籍,看完后更是心累。
这都是些什么书!
正常教孩子念书不是应该从普通的三字经开始吗?
但看看这些是什么?全是一些凡人话本!
婴婂这脑子真是一点也没变。
这想到这里,他却嘴角上扬了。
“龙景叔叔。”
这时,虞煜带着小金龙姗姗来迟。
“叫大哥!”龙景大声吼道。
看着有些吓傻的两个孩子,他收敛了脾气,让两人进来。
虞煜这才带着傲傲走了进来:“龙…大哥,姑姑让我也跟着一起来陪听。”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很小就跟着姑姑来魔界了,也没怎么念过书,对于龙族的事也知之甚少。
龙景没有反驳,示意他带着傲傲快坐下,自己则在那里翻看着桌上的那堆书,想找找有什么可以用的,却一无所获。
什么有用的都没有找到的他,微笑着抬起头来,看向眼前坐着的两人。
“孩子,告诉哥哥,你想学什么?”
眼前的金龙拥有真龙之力,因此龙景对他态度颇好。
傲傲一脸认真,想也不想道:“傲傲想学可以杀了长衡的功法。”
“杀了长衡啊?哪个长衡?”
那一瞬,龙景的笑容僵在脸上。
“就是那个屡次阻拦娘亲大计的长衡仙君呀。”傲傲的笑容灿烂。
“不不不,傲傲啊,你听我说,你还小,咱们不学打打杀杀的。”
“哦。”傲傲似乎听懂了,随即又道:“那傲傲想学可以打败长衡仙君的功法。”
还是把他杀了吧!
这孩子的娘究竟是谁啊!跟长衡仙君有什么仇!怎么跟婴婂一样那么暴力!莫不是婴婂的朋友?难怪能玩到一起去!
为了避免三界大乱,龙景费劲口舌,想要劝说傲傲放下这个可怕的念头,可无论他怎么劝,傲傲仍然一心只想杀了长衡仙君,从不动摇。
“娘亲!”
就在龙景快被逼疯之际,傲傲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跑了出去。
听到这孩子的娘来了,龙景猛地回头,他倒要看看,能教出这样孩子的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回头的那一刹那,他看到屋外一名红衣美人迎风而来,温柔地抱起地上的奶娃娃,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抬眸看来的那一瞬,让龙景大脑一片空白…
“娘亲!”
师北落看着朝自己跑来的奶娃娃,很自然地就抱了起来,虽然他多次纠正过这个可笑的称呼,但每一次小金龙都是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久而久之,他也就随对方去了。
“学得怎么样了?”
这次过来,他就是来考察小金龙的学习进度的,只为让小金龙能尽快给自己讲故事。
他特地让婴婂多挑一些话本来教,这样应该有利于金龙的讲故事能力吧。
“傲傲还没开始学呢。”
“还没开始学?”师北落眉头微皱,他略带不满地看向从刚刚起就一直傻站在那里,不说话的陌生龙族。
“你就是婴婂找来的先生?”
“是…是…我…”
突然被点名的龙景,满脸羞红,说话结结巴巴的。
连话也说不明白,能教好书吗?
师北落上下打量着这个新来的教书先生,对于这条龙,他只有一个评价。
太弱了。
而且也不知在扭捏个啥。
“那个…那个…你就是龙傲天的娘吧,你好,你好,我叫…叫…叫龙…龙…龙…景…”龙景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红衣美人,紧张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哦。”师北落淡淡应道,对于这条平平无奇的龙没有丝毫兴趣。
她和我说话了!和我说话了!
虽然只被回了一个字,龙景也兴奋不已,又继续问道:“就你一个…人…人来吗?傲天…的…的爹呢?”
“他应该快死了。”
傲傲的爹就是长衡,等傲傲长大,自会去对付他。
“那真是太好了!”
听到眼前美人的丈夫快死了,龙景的嘴角压也压不住,心里话直接脱口而出。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走得真是时候。”
“也不是,是他怎么就没救了呢?应该是没救了吧。”
就是他疯狂向美人询问对方的丈夫是不是真的要死的时候,虞煜在一旁疯狂地拉他的衣袖,那已经急到煞白的脸色,他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美人。
“那当然。”师北落颔首。
“没救?没救好啊。”
“只是你孤苦无依,又带着孩子,如果…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唔…唔…煜儿,你干什么!别捣乱。”
龙景推开试图捂自己嘴的虞煜,越说越兴奋。
“我愿意娶你,姑娘!嫁给我吧!我爱…”
话还没说话,他不知道被什么给袭击了,太阳穴传来剧痛,他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耳朵嗡嗡作响…
不行!他还没把话说完,还没有把自己的心意告诉那位美人…
拼着最后一口力气,他满头是血地艰难抬起头,颤抖地伸出手:“我…我…”
模糊的视线里,那位美人已经转身离开…
就连背影也这么美啊~
他不由得发出感慨,隐约中虞煜向那道身影追去,并着急地说着什么。
“尊上…尊上…”
他再也坚持不住,昏厥过去,但他的嘴角带着笑意。
原来他的名字叫樽尚啊。
以为得知了美人的名字,心满意足地昏了过去。
师北落没想到魔界居然有不怕死的,居然敢调戏他,这种人他打死都不为过,只是打昏当真是便宜他了。
如果不是因为…
察觉到尊上动怒的婴婂姗姗来迟,正好看到魔尊抱着小金龙,从自己给龙景安排的地方离开。
对方寒着脸,显然十分不悦。
她立刻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样,好把那个得罪了尊上的人给宰了。
只是她还没有开口问,便听对方冷声道。
“去把里面的人给本座埋了。”
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除了煜儿外,就只有…
未等她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时,虞煜终于赶来。
他满头大汗,脸色惨白,不是因为追了魔尊一路,而是被刚刚龙景的行为吓的。
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婴婂,那些示爱的话,他更是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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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落。
“这个罪该万死的蠢货!”婴婂越听越生气,就连侄儿的话也还没有听完,她就风风火火地往里面冲。
“好疼。”
或许是因为心里惦记着那位绝世美人,龙景没有晕多久,便醒了过来。但也已经晚了,四周已经不见那位美人的下落。
真可惜,现在只知道那位美人叫樽尚,如果知道她住哪里就好了。
对了,婴婂一定知道她是谁!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龙景正想向婴婂打听那位红衣美人,却见对方已经来了。
他立刻站起身,向对方伸手打招呼。
“婴…”
话才出口,只见对方朝着他,就是一击窝心脚。
这一脚直接将他踢出几丈远,深深地嵌在墙上,拔都拔不出来。
但光是这样婴婂还不解气,上去又想踹上几脚,却被虞煜拦腰抱住。
“姑姑,你冷静一点,龙景叔叔顶不住你这样踹的!”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龙景叔叔,你快逃啊,姑姑是认真的。”
龙景捂着脸,一口血呕了出来。不用虞煜说,他也能感觉出来,毕竟他认识婴婂也好几百年了,对方是真的动了杀意。
可饶是如此,他一脸坚定地抹掉了嘴角的血,直视对方:“要杀我可以,请告诉我那位叫樽尚的美人是谁?”
“我要娶她,要带她离开魔界!以后傲傲就是我儿子了!”
“我会给她幸福的。”
“呸!”听到他这话说,婴婂更气了,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就凭你还想癞\□□想吃天鹅肉。”
“你可知,那位是我们魔界的魔…”
“魔后是吗?”
不等婴婂说完,龙景便一脸愤恨地打断了她。
“原来如此,我就说如此美人,怎么没有名动三界,原来是那该死的魔尊把她藏了起来。”
“此贼当真可恶,抢走了我们龙祖的怀孕的妻子,还将人藏起来,霸占人家妻儿!”
“我这就禀告父王,请龙祖出手灭了此贼。”
也不知道龙景联想到了些什么,越说越义愤填膺,并从墙里挣脱出来,眼中尽是对那位红衣美人的心疼和对魔尊愤怒,只是这股愤怒很快被两巴掌打散…
“啪~啪~”
“龙景,你有完没完,你再敢说我们尊上坏话,我就扒了你的皮!”
龙景捂着被抽肿了的脸,一脸不甘地瞪向婴婂。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那可恶的魔尊霸占了我们龙祖的妻子,抢了人儿子,我还说不得了吗?”
“而且我都看到了,那位美人哀婉的神色了,他肯定也是不愿意待在这里的。”
“那不可能。”虞煜想也不想反驳了对方。
“尊上是此地的主人,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待在这里呢。”
“魔界的主人一直都是魔尊,就算樽尚是魔后也…”龙景根本不相信虞煜的话,在他心中,那位美人就是一个被魔尊无耻霸占了的可怜人。
但随着他的反驳,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魔界的主人…魔界的主人…
也就是说,他刚刚示爱的对象其实是…
“龙景叔叔…龙景叔叔…”
“这个蠢货终于想明白了。”
龙景两眼一翻,在这姑侄两面前昏了过去。
11. 第十一颗蛋
见龙景晕了过去,虞煜立刻上前想要将对方送回房间,却被婴婂抬手拦住。
“不用。”
婴婂的神色仍是厌恶。
她再次走上前,趁着对方昏过去,又补上几脚,直到踢爽了,才神清气爽地转身离开。
“就让他在这地上躺一会。”
这就是说他们尊上坏话的下场。
虽然虞煜有些担心就这样让龙景躺地上是不是不太好,但到底是姑姑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只能默默地给地上的龙景盖了一条毯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打击太大,还是因为被婴婂踢得太狠了,龙景昏了整整十天才醒来。
醒来后的龙景也不吵着要去见那位红衣美人了,整条龙变得忧郁起来,一整天话都没有几句。
当傲傲再次来找龙景学习时,就看到对方坐在那里,神色哀伤地对着一朵彼岸花叹气。
“龙叔叔,这段时间一直这样吗?”他问起身旁的虞煜。
虞煜长叹一口气:“是呀,也不知道是不是姑姑下手太狠了,把他脑子打坏了,可邬庚大人来看过,说他没事。”
“哦。”傲傲微微点头,轻声应道。
“这声音是…”
随着傲傲说话间,龙景猛地抬起头,已经忧郁多日的他,看到傲傲的那一刻,他的眼眸亮了几分。
他扔掉那朵彼岸花,快步来到傲傲面前,蹲下抓着对方的双肩,一脸凝重道:“傲傲,你是好孩子对不对。”
“是的,傲傲是好孩子。”
“那你告诉我,你娘亲真是魔尊吗?”他仿佛不死心般,再一次确认道。
虽然这些天,婴婂、虞煜都告诉他,他一见钟情的美人是魔尊,但万一…万一他们是骗他的呢?
随着他话音落下,只见傲傲露出灿烂的笑容。
“对呀,娘亲是魔尊。崽崽的娘亲是不是很厉害!”话语之间满是自豪感。
然而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龙景面如死灰,他捂着胸口,痛到无法呼吸…
“怎么会这样…”
好不容易心动一次,结果却是这样…
就算被婴婂打成那样的他,眼泪都没掉一下,此刻却流下泪来。
可算如此…他仍是卑微地看向傲傲…
“傲傲啊~你可以叫我一声爹吗?”
傲傲笑意加深:“叔叔,你在想桃子吃吗?”
龙景眼神中流露出清澈的愚蠢。
傲傲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请他吃桃子吗?真是一个好孩子啊!
他感动地摸了摸傲傲的头:“乖,叔叔不饿。”
傲傲笑着拍掉对方的手,他用了很大的力,连手背都打红了,但龙景也只是觉得对方果然不凡,小小年纪力气就这样么大,不愧是拥有真龙之力的孩子。
“叔叔,快点上课吧。”傲傲不去管这个异想天开的家伙,迈着小短腿找到位置上坐下。
他还要好好学习,认得更多的字,给娘亲念书呢。今天那只兔子又来缠着娘亲了,不仅如此,对方还带了好几只魔物,因为那些家伙分散了娘亲的注意力,娘亲今天还没有抱过他呢。
想到这里,傲傲差点把手中的笔给捏断。
听到傲傲这么说,龙景也终于想起了自己被抓来的原因。
虽然一开始他是不情愿的,但是现在他则是无比地积极。
他在想如果自己教好了傲傲,那魔尊是不是会多注意到他一点…想到这里,他眼中的颓然一扫而空,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更是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来教导傲傲和虞煜。
虽说龙景的实力并不是很强,但他确实适合教导二人。
他讲课不像邬庚那般深奥,修行也不似婴婂那般残酷。
对于傲傲和虞煜来说正好,这使得没有受过什么正统教育的他们,进步神速,虞煜不仅修为上精进了,而且也对龙族的事更加了解。
照这样下去,再过两百年,便可以去跃龙门。
而说到进步最快的应该是傲傲,虽然年幼,但天赋实在是好。
不过短短三个月,读书识字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修为上也精进不少,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现在的他终于能追上小白,再也不会被对方轻易逃脱。
这样的发展邬庚看在眼里,他承认这一次自己输给了婴婂。
对方找来的师父,确实能将小金龙教导成魔界最强的兵刃。
不过,这位师傅也并不是十分尽职尽责,对方总在上课时,隔三差五地看向窗外,像是在期盼某人的到来,还总是在傲傲赶着给魔尊讲故事的路上,将其拦住。
“傲傲。”
龙景笑眯眯地朝傲傲招手,并将一把扇子塞到他手上:“这把寒冰扇你收好,用来防身。”
他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法宝就这样眼睁也不眨一下地送给了傲傲,傲傲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笑着收下,仿佛并不知道自己手上的东西是一件上品法宝。
他将扇子放在袖子里后抬头,露出甜甜的笑容:“谢谢,叔叔。”
“不用谢,不用谢,就是呀…傲傲,你上次跟我说你娘亲喜欢吃辣,所以我做了特别辣的菜,但你娘亲好像不喜欢,他还有别的喜欢的东西吗?”
提起这件事,他不由得捂起心口,那日送菜时,被打的那一下,至今还在疼。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会放弃的!
傲傲看着龙景一脸花痴样,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翻了个白眼,但又很快再次带上天真无邪的笑容。
“娘亲他还喜欢吃甜的,你可以送些糕点给他。”
“是吗?喜欢吃甜的。”
龙景是真很认真,他还拿出纸笔来记:“还有吗?”
“娘亲,喜欢素色的衣服,越素越好,最好带点破洞。”
“素衣服?这真的可以吗?”
龙景回想起第一次见师北落时,对方穿着鲜艳的红,一身打扮也华贵无比,这样的人会喜欢穿素色的吗?
他疑惑地看向傲傲,对方眼神干净,毫无算计。
这么小的孩子总不会骗他吧。
“好,我明白了。”
“多亏有你在傲傲。”他笑着摸了摸傲傲的头,让对方去玩吧。
他将纸藏在怀里后,兴匆匆地跑开。他坚信自己只要持续不断地给魔尊送东西,总有一天,对方会看到自己!
“你们凭什么不放我进去!”
“尊上说了,禁止你踏入焚魂宫百里之内!”
“我可是你们右护法请来的贵客!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在第二十八次将龙景丢出去后,师北落也失去了耐心,他启动邬庚安排的护卫,将焚魂宫外百里内的所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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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驱逐出去。
这下终于没有人打断他看话本了。
师北落站在高处,看着被护卫拦下的龙景,冷笑一声转身回屋。
一进屋,那甜得发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顺手毁掉了那些不知加了多少糖的糕点,面露鄙夷:“这送的看上去都还没有长衡送来的东西有食欲。”
“而且明知道本座不吃东西,还天天送些垃圾来。”
“天天来,烦都烦死,若不是看在婴婂的面上,本座早打死他了。”
听着娘亲对龙景的抱怨,正在练字的傲傲心虚地撇过头,但嘴角却在上扬。
那龙景蠢成那样,自己说什么就信什么,也不找旁人打听一下。
想做他爹,下辈子去吧!
“傲傲,本座无聊了,过来讲故事。”
“好的,娘亲。”
烧了那些碍眼之物的师北落躺在椅子上,向小金龙招手,示意他上前。傲傲也笑着放下笔,飞快地跑上前,替对方揉肩捶腿,并要讲关于石头的故事。
焚魂宫内岁月静好,宫外一条伤心龙欲跳河寻死。
但最终龙景也没有死成,他被婴婂打昏救下。
笑话,教导傲傲的事还没做好,就想死,门都没有。
求爱不成的龙景只能继续哭着教书,只是这每天望向窗外的时间更多了,可无论他怎么望眼欲穿,那道身影始终不曾出现过。
“龙景叔叔,你就放弃吧。”
还是虞煜看不下去,在龙景又一次被护卫拦下,在那里又哭又闹之时,走上去拽走了,并劝说道。
“你懂什么!”龙景不甘地甩开对方的手。
“我就是喜欢他!”
“你才见过尊上几面,你就喜欢他?而且还这般…”死缠烂打。
看着对方做这种事,虞煜是真的感觉很丢脸。
“我这叫一见钟情!”
“你确定不是贪图美色?”
被虞煜这么一质问,龙景顿时就不支声了,眼神闪躲。
虞煜虽然小,但是很多事他也已经明白,就比如说,他知道姑姑说对了,他这个叔叔就是在贪图尊上的美色。
意识到这一点,他看向对方的目光中带着鄙夷。
“龙景叔叔,如果真是这样,你还是断了这念想吧,且不说尊上根本不会看上你,更何况姑姑会打断你的腿。”
提起婴婂,龙景一股悲伤涌上心头,顿时掩面而泣。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可真的好喜欢他,哪怕知道他是魔尊,哪怕我知道他连孩子都有了,但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到我愿意入赘!哪怕当小!”
他越说越大声,最后几个字,甚至是吼出来的。
魔界地广人稀,但也并不是荒无人烟,他这么一吼,周边的一些人和魔物顿时停下,目光投向他。
由于地形的原因,那些话还传来回音,这下他们听得更清楚了。
虞煜的脸都臊红了,拉着龙景就要离开这里。
然而已经晚了,所有人同一时间感觉到刻骨的杀意,令他们动弹不得。
那杀气是从焚魂宫的方向而来,半宫中正有一个火球飞驰而来,但眼力好的人一瞧,那根本不是什么火球,而是一个流星锤…
只是飞得太快,燃起火来,并正朝着龙景而去…
12. 第十二颗蛋
“啊啊啊!”
随着流星锤落下,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师北落飘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向捂着左腿,在地上痛得打滚的龙景。
那么大的动静,虞煜和周围的人却是毫发无毁。
见魔尊到来,众人俯首称臣,低头不敢抬头,虞煜也是一样。虽然他很担心受伤的龙景,但也不敢上前将他扶起,只能向其投向急切的目光。
师北落冷笑一声,以为离自己那么远,就可以说话毫无顾忌吗?那种混账话也说得出来,自己没有扒了他皮,算是仁慈的了。
他没有管地上哪怕一身血污,依旧用深情目光看着自己的龙景,转身离去。
“婴婴,你看这件蓝色的怎么样?这件很修身,而且他腰间还绣有明珠,你穿上一定会光彩照人的。”
成衣店内,一名粉衣少女手从掌柜手中接过一条蓝裙子,兴奋地朝婴婂展示着。
少女是魔界少有的医者,也是婴婂少有的至交。
婴婂并没有去接那件衣服,她轻笑一声:“究竟是我适合,还是你适合呢?”
“婴婴~我难得回来,你不得送我个接风礼吗~”紫月撒娇般地上前拉住对方的手,轻轻晃着。
“好好好,我买,我买。”婴婂认命地掏钱。
“婴婴最好了,你下次到我这来,我请你喝血龙参酒。”
紫月擅长酿酒,而血龙参酒也是她的拿手好酒,一向好酒的婴婂眼前一亮,掏钱的动作更快了。
“那好,一言为定。”
三两句话间,她正要爽快地付钱。
却见因为她这个右护法到来,而闭门只接待他们一行人的成衣店,大门被人猛地踹开。
随着那强大的气流涌进,掌柜吓得瑟瑟发抖跪了下来,而婴婂和紫月也第一时间察觉来者是谁,正要跪下,那人已经闪现到她们面前。
“管好你带来的龙,本座不想再听到那些混账话。”
说完,师北落就消失在原地,成衣店又恢复成往常的样子,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紫月抹掉额头的冷汗,后怕般地拍着胸口,疑惑地目光投向婴婂:“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尊上这么生气。”
“还有什么叫你带来的龙?你不是和那边…”
“先别说了,那个混蛋怕是又在尊上面前说了什么,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虽然婴婂是这么说的,但是紫月从她愤怒的脸上,看到一抹担忧,也是担心好友,于是她也跟上前去。
一路上,婴婂将这段时间魔界发生的事,告诉了久未回来的好友。
紫月这才知道自己离开这些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尊上带回来的那颗蛋,不仅孵化了,而且还认尊上为母。
但惹尊上生气的并非那孵化出来的龙,而是…
当婴婂回来时,虞煜已经将龙景给搬回来了,伤口经过处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毕竟如果师北落真对他动了杀心,也不会只断了他一条腿。
只是失血过多的龙景,整个人虚弱无比,嘴唇苍白,他神色黯然地靠在床边。
婴婂看到他这么凄惨的模样,火气一下消了大半,但仍是板着脸走过去。
“现在知道错了吧,死心吧,尊上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龙景长叹一口气:“我知道。”
“这次也确实是我唐突了,我不该大庭广众地说要做小。”
“噗~”
听到这话,紫月忍不住笑了,她看向婴婂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这朋友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婴婂也是听得拳头都大了,都让他别去打扰尊上,结果还能说出这种混账话来。
然而这两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对方还能说出更混账的话来。
“我是不配当小,但我愿意当个通房!他就把我当个阿猫阿狗养着,只要能让我待在他身边,我可以不要名分!”
“闭嘴!不许污了我家尊上的清白。”
婴婂终于忍无忍,狠狠地揍了上去。
“还通房!还阿猫阿狗,我看是你想变成猪头。”
她今天就要把这个拎不清的变成猪头!她家尊上盖世无双,美貌非凡,是他能肖想的吗?
“婴婴打得好!用这个用这个!”
紫月在一旁替婴婂鼓掌,并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狼牙棒,兴冲冲地递上前。婴婂看也不看,顺手就拿上,顾不上龙景惊恐的神色,一棒子砸了上去。
“啊啊啊~”
“什么声音?”
正在看话本解气的师北落,眼帘微抬,他好像听到了某人的惨叫声。
“娘亲,你怎么了?傲傲讲得不好吗?”
见他走神,傲傲疑惑地问道。他现在已经识得很多字了,能很好地替娘亲念书了,刚刚应该没有哪里念得不对吧。
应该是婴婂练兵太投入了吧。
早已经习惯魔界会时不时传来两声惨叫的师北落也没有当一回事,他摸了摸傲傲的头:“继续念。”
“嗯。”
本就被打断一条腿的龙景又经历了婴婂的暴打,这下彻底起不来了,哪怕有邬庚和紫月两大医者在,但由于魔界本就灵气稀薄,不适合仙界的人生存,也自然不适合疗伤。
婴婂虽然气龙景做出这样的事来,但也没想让对方死。
所以又是一麻袋打包,将人给送了回去。
当回到洞庭湖时,由于龙景失踪多日,龙宫上下都急坏了,巡逻的都比往常多了数倍,就连龙景的父王都来此坐镇,势要查出是谁敢绑他儿子。
所以当婴婂抗着麻袋出现时,他不悦地斥责起这个叛族的罪人。
“婴婂这里是龙宫,不是你一个肮脏的杂种可以踏进来的。”红红龙王怒目圆睁,抬手间无数虾兵蟹将涌出。
婴婂也真的气笑了,她放下麻袋。
红红龙王就连对方的动作也没有看清,只见一道红光闪过,面前的虾兵蟹将已经全部倒下,婴婂一脚踩在桌上,不屑地抓住对方的胡子。
“听好了,老不死的,姑奶奶想去哪就去哪。”
“你少管。”
说着狠狠地将对方的胡子给揪了下来。
红龙王捂着下巴惨叫着,让人把跑了的婴婂抓回来了,可是龙宫内早已没有士兵可用。
而那个麻袋留在大厅中央,十分显眼。
被侮辱了一番,又没抓住人的红龙王恼怒的走上前,泄愤般狠狠地朝那个麻袋就是一掌。
随即麻袋里传来惨叫声,这声音颇为耳熟。
他赶紧打开麻袋一看,正是自己失踪多日的四儿子,原本已经包扎好的龙景,因为这掌弄得满脸是血,这下更是伤上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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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
虽然这伤有一半是红龙王他自己打的,但是他仍然带着龙景去天界告状,想要天界出兵,将婴婂抓回来。
然而就像龙景刚开始被抓过去时,邬庚他们所说的那样,天界不可能因为他而轻易出兵,最终红龙王也只能得到一些疗伤的药,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但没过几天,三界突然传出一些谣言,魔尊不知道和谁生了孩子以及龙景哭着闹着要给魔尊做通房…
第一条谣言没有几个人相信,如果魔尊真的有子嗣了,以对方的性格,不得闹得人尽皆知,至于龙景要给魔尊做通房这件事,旁人皆觉得他是失了心智。
因为此事,长衡仙君自请下凡替其治疗,果然龙景再也没有提过这事,当旁人问起他,长衡仙君究竟使用何种秘术帮他治疗时,龙景却言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自此,此事在天界才算告一段落。
只是焚魂宫前,一对姑侄正欲哭无泪地跪于殿前,两人正是婴婂和虞煜。龙景这次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其中还牵扯了师北落,那几个谣言自然也落入他的耳中。
被再三造谣的他,将这二人提了过来。
毕竟造谣的龙是他们找来的,那就该受罚。
跪着的婴婂心里也是那个气啊,都那么警告龙景了,没想到他还到处乱说,幸好别人没相信尊上生子那么荒谬的话,否则她真的罪该万死啊。
自己当时应该多打两下的!
她心里疯狂地诅咒着害她被罚的龙景,恨不得将其再吊起来打。
而在她的虞煜更是无辜,他从头到尾都没怎么掺和,只是因为在阻止龙景叔叔说那种不着调的话时,就在旁边,就被牵连了。
只能说,他们姑侄今年真是水逆。
尊上罚他们在焚魂宫前跪上三天三夜,这才跪了一半。
“右护法怎么跪在这里呢?”
就在他们受罚期间,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这声音婴婂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她恶狠狠地转头:“死骷髅,你找死!”
自己为什么受罚他会不清楚吗?
“看够了就滚!老娘现在心情很不好。”
她本来就因龙景而受罚不爽了,现在死对头又来看她笑话。
“那可不行。”邬庚轻摇折扇,一脸风轻云淡:“我可是有事来找尊上禀告的。”
“你能有什么事…难道你对龙景出手了?”
婴婂话锋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龙景造尊上的谣,她都这么生气了,其他人不可能不生气。自己毕竟和龙景相识多年,生气但不会下死手,但其他人就一定了,特别是眼前这个睚眦必报的。
她的眼神一下变得锐利起来:“喂!龙景那个蠢货我会动手,你不许抢我的猎物。”
话是这么说,但话里更多的是对龙景的维护,如果邬庚真对龙景下手了,两人定会直接在这里打起来。
“啪。”
邬庚猛地合上扇子:“我倒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凡间找一条龙的麻烦。”
“我来此,是为了别的事。”
就在三个时辰前,他看管药园的三条狼被人打得半死,而他的养的药材全部被毁。
被毁的药园里,凶手没有留下过多线索,只留下一片金色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