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入侵武侦宰》
1. 新的世界
【这是一个变成了二次元漫画的世界。】
耳边响起奇怪的声音,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埋头打瞌睡的黑发青年猝然抬起头。
视野里,坐在他对面的搭档国木田独步正五指翻飞地敲着电脑键盘。
右边的中岛敦低着头,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手里的纸质文件,他的手里拿着钢笔,钢笔的一端对准文件页面,迟迟不下笔,似乎是举棋不定。
最小的女社员泉镜花和社里的医生与谢野晶子一起蹲在医务室里。
谷崎兄妹不在,他们现在还是上学的年纪,一般没有课程才会来武装侦探社帮忙。
宫泽贤治出去打理他的农田,也不在。
独自一人占据一整张桌子,坐在最里面的江户川乱步手里拿着一张四开的报纸,眯缝着眼睛,盯着报纸上的某一个板块。
所有人都很正常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像是没听到这道声音一样。
【武装侦探社,年轻貌美的现任社员太宰治,即本漫画的主角。(芳龄22岁,注:比之现在流行的漫画里十几岁的主角稍微老了一点,这一点不太吃香)】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所以,是只有自己能听到?而且这绝对不是异能,如果是异能力,只要作用在他身上就会被他自身的异能力『人间失格』无效化。
想着,太宰治将手肘抵在桌子上,单手撑着脸颊,幽幽地叹了口气:“哎呀最近好倒霉哦。”
“太宰,你像个风箱一样在那里长吁短叹的干嘛呢!”国木田独步头也不抬,眼睛仍然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动作不停。
“有大事件发生哦~”太宰笑眯眯地说道,“说不定国木田君现在在做的报告都会白做呢,所以干脆放弃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国木田独步八风不动地推了推眼镜。
【作为一本奇幻漫画的担当,太宰治一个人有点势单力薄,所以我们又给他添加了一只天赋异禀的猫。】
“喵~”
说来就来,太宰面前的办公桌上,出现了一只浑身白毛的布偶猫,大概2岁左右大小。
这只猫有着圆溜溜的蓝色眼睛和粉嫩嫩的小嘴巴,头顶立着的两只三角形的黑色小耳朵里,耳廓里飞出来一缕长长的白毛,眼周覆盖了半圈灰黑色,就像是给它的眼睛画了一道眼影一样,四只脚脚都被垂下来的白毛遮住,蹲在那里看着他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糯米团子。
在他见过的所有布偶猫里,这只猫的颜值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的美。
但太宰不为所动,甚至还非常明显地撇了撇嘴。
在听到天赋异禀这个词的时候,他的眉心一跳,直觉地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在看到这只猫如旁白所说一样出现的时候,他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
下一刻,不详的预感不出所料地应验了:“奴隶喵,快给你的主子倒水喵~”
布偶猫仍然端庄甜美地蹲在那里,仿佛这豪不客气的话不是自它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太宰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和蔼得阴风阵阵,他慢慢弯起嘴角,身体前倾,抬手按在布偶猫的小脑袋上,手上稍一使力,同时一字一顿地道:“你、说、什、么?”
布偶猫的脑袋被那股力道压得几乎埋进自己的胸膛,尖锐的、含糊不清的声音自太宰手底下响起:“疼疼疼,放手喵!”
太宰稍微松了松手。
布偶猫挣扎着从手掌一侧探出脑袋,快速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惊讶的喵声响起:“等等,人类喵,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说什么喵?”
“我还想问你这只会说人话的妖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太宰收回抵在布偶猫头上的手。
“奴隶喵,不要妄想打听主子的事情喵!”布偶猫骄傲地挺起它并不宽厚的胸膛。
太宰:“……”
这家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吗?
他卷起袖子,打算狠狠修理一顿布偶猫。
见此,布偶猫却也不甘示弱,它昂起小脑袋,竖起来的瞳孔如同淬炼过的火焰,两只前脚抬起来,露出粉嫩的梅花状脚掌,呲的一声,十根尖尖的指甲戳出来,银白光芒自那一闪而过,仿佛十把锋利的小刀。
太宰挑了挑眉,把袖子放下来,虽然风衣作为护甲来说过于薄弱,但这好歹也可以算作一层防护,再加上绑在身上的绷带,拥有两层护甲的他不相信自己挡不住布偶猫的爪子。
战斗一触即发,在这场决定谁才是主人的战斗中,布偶猫拥有的是一猫之力和中上水平的敏捷程度,太宰拥有的是被壮汉一拳打倒之力和上中水平的敏捷程度。
一人一猫,条件可谓是不相上下,相当公平公正。
下一刻,以太宰面前的办公桌为战场,他们打起来了,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十分钟后,这场关乎尊严的战斗终于结束。
办公桌上,凌乱的文件堆变成了铺陈在桌子上的地垫,被撕成奇形怪状的纸片洒落一桌,多了几条爪痕的钢笔耷拉在桌边,一头在桌外,一头扒拉在桌面上,颤颤巍巍的,看起来要掉下去,却始终没掉下去,原本在文件堆边站岗的不锈钢水杯杯口磕出一道明显的口子,凄凉地躺在桌底一角。
布偶猫仰躺在铺了一层杂物的桌上,四根爪子摊开,圆溜溜的眼睛半闭半合,眼周发青,粉嫩的舌头自嘴里吐出半截,小脑袋上鼓起一个大包,头顶两侧的三角形耳朵也蔫巴地垂下来,胸前厚厚的白毛则被攥掉了几缕。
看起来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
太宰站在它旁边,正慢条斯理地掸掉身上沾染的白毛。
一个站着,一个躺着,谁是胜利者无需赘述。
至于战斗过程嘛,其实乏善可陈,毕竟布偶猫只拥有挥舞猫爪一个技能,而卑鄙的人类却拥有以大欺小和四两拨千斤两个技能。
总之,在那十分钟里,太宰发挥自己在港口黑手党里处于中下水平的体术,使用凌驾于猫咪之上的人类智商,赢得了全面胜利。
可喜可贺。
耗费五分钟弄掉身上所有白毛之后,太宰舒了一口气,捋了捋蓬乱的头发,卷起破破烂烂的袖子,扶正四脚朝天的椅子,面朝布偶猫坐下。
他暴露出来的手臂部分被绷带覆盖得严严实实,几乎看不到一丁点皮肤。
“猫,”太宰好整以暇地问道:“你有自己的名字吗?”
听到他的问话,布偶猫冷漠地哼了一声,翻身蹲坐,垂着头,一下一下地舔舐胸前刚刚被太宰弄乱的毛。
“不说的话,我就叫你傻瓜哦~”带着一脸清爽的笑容,太宰语气轻快地说道:“这个名字倒是很有几分符合你的气质呢。”
“本主子……”布偶猫飞快抬起头,眼角余光瞟见太宰突变暗沉的眼神,它高昂的气势霎时冷却到冰点,无精打采地说:“本猫的全名是猫之千·卡米拉·亨利·查尔斯·菲利普·亚瑟·乔治·蒙巴顿·温莎。”
停顿了一会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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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布偶猫抖了抖身体,微微抬起头,幅度不过寸许,它做出的这个动作神似某电影中,人类贵族在自诩矜持地应允某下仆的请求时一样。
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它的气势像是被吹起来的气球一样,又迅速膨胀起来。
挟着贵族般的气势,它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道:“允许人类你叫我猫之千,或者卡米拉一世喵~”
“哎呀决定了,就叫你蠢白好了。”对面的太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根本不带听它说话的,自顾自决定了。
“喵***喵*****喵!”
满身白毛炸开,乍一看仿佛一颗圆球的布偶猫唾沫横飞地喵和哔个不停,仿佛奶牛猫变种。
“所以蠢白想说的脏话都被和谐了吗?”太宰点点头,稍微赞许了一下这个规定。
看见他这幅样子,蠢白的声音顿时变得更大也更多了:“喵***喵****喵喵**喵!”
太宰面不改色,笑吟吟地说道:“听不清呢~”
喝——!布偶猫倒吸一口冷气,面色胀得通红,十足的愤怒使它的嘴里不断飘出乱码。
【就这样,太宰和蠢白幸福的生活开始了。】
这道声音,就简称为旁白吧,旁白突然在一人一猫耳边响起。
几乎是旁白出现的那一刻,布偶猫膨胀成了一只河豚,“我不能接受喵!!!”
在这声堪称女高音在世的尖厉怒吼中,布偶猫的身体逐渐变大,最终变得和老虎一样大,紧接着,它朝太宰张大嘴,恐吓性地吼了一声。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太宰发现变大的布偶猫不见了,眼前天旋地转,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半强迫性地往他的视野里挤,但他的信息处理中枢似乎罢工了,什么都理解不了,过度的信息量几乎使他的神经断裂,可他连主动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正打算强制清空思绪的下一刻,所有可能会导致人类崩坏的不良因素骤然消失,同时太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妙的变化。
在他理智罢工的那个阶段,似乎他整个人被缩小,重构,变形成了一只黑色的小猫。
身体大概一尺来长,全黑色的毛发油亮顺滑,十分有光泽感,通体没有一根杂毛,和他的头发一样蓬松厚密。
此刻,黑色小毛团头顶那双三角形小耳朵机警地竖起,一双鸢色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四肢僵硬地摊开,长长的黑色尾巴也竖得跟条棍子似的。
耳边传来急速的破空声,头顶落下冰凉的雨水,太宰那双鸢色的大眼睛迷茫地眨了眨,似乎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下一秒,扑通一声,黑色小毛团掉进了水里。
“咕嘟咕嘟……”河面掀起一圈圈浪花,浪花的中心慢慢恢复平静,只偶尔冒出几个泡泡,砸进水里的黑色小毛团一点也不挣扎,任由身体径直往下沉。
天降入水的好机会,嘛,暂且沉下去休息一下好了。
“一只掉进水里也不会自己浮起来的小猫,哇,好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一道朦胧的人声穿过水面传进他的耳朵里,紧接着,一只大手破开水面,准确地抓住下沉的他。
被捞起来的太宰趴在人家的手心上,第一件事就是张开嘴,呸地一下,吐出来一尾恰巧游进他嘴里的倒霉小鱼。
随后他恹恹地睁开还在往下滴水的眼睛,微微抬起头,朝上一撇,正巧对上一双看过来的,在茜红色夕阳下也如同晴空一般的眼眸。
2. 家人们,捡到一只猫
来人蹲在河岸边,一只手里撑着一把材质厚重的纯黑色雨伞,另一只手的袖子被卷到手肘处,黑色的小毛团就趴在这只手的手心上。
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圆领衫,下身是一条直到脚踝的深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系带靴,总体是简单大方款的休闲系打扮。
一头银白色的发丝柔软飘逸,富有光泽,边缘的几缕翘起,令人惊奇的是,底下那纤长的眼睫毛竟然同发丝的颜色一样,也是银白色。
太宰猫眨了眨眼,和银白眼睫下那双似乎泛着碧波的天蓝眼眸对视片刻,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来人注视着不停打喷嚏的小猫,托着它往胸前拢了拢,黑猫湿漉漉的毛发挨着他的衣服,洇湿了一大块地方。
没有,太宰想说这两个字,出口的却是一声“喵”。
他有一瞬间睁圆了眼睛,之后紧紧闭上嘴。
银白发色的青年站起来,单手撑着雨伞,大步走到马路边,做了个打车的手势,没几分钟,从远处驶过来一辆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下。
打开车门,收起雨伞并甩了甩,他一低头钻进车里。
一只手抱着湿漉漉的小猫,另一只手拿着雨伞,水滴顺着伞面滑下,滴落到车厢地板上,关上车门,他吩咐道:“去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出租车启动,白发青年几次挪动下半身,后座对于他来说似乎有点过于狭窄,一双大长腿无处施放,最后只能委委屈屈地蜷起来。
而被他抱在胸前的太宰几乎要哈气了。
变成小猫的身体被攥在人家的手心里,被迫紧贴着那人的胸口,热气浸染毛发,几乎要传遍他全身。
不自在的太宰使尽浑身力气,却没能挪远一厘米,甚至都没叫攥着他的人察觉到这份挣扎……
折腾了大概半分钟后,太宰黑了脸色,可惜的是,他现在是一只黑猫,黑猫的脸本来就是黑的,再黑一点也没谁能看出来。
不信邪地再次挣扎了大概十分钟,仍然毫无成效的太宰麻木地闭上自己的双眼——毁灭吧!这个无情的世界。
一无所觉的白发青年在宠物医院门口下车,带着猫来到问诊室。
他打算让医生给他捡到的猫好好检查一下,奈何,小黑猫全程不听指挥。
才把它放进烘干机烘干,一出来就翻脸不认人,医生想检查,猫却这不让摸那也不让摸。
它也不像普通小猫一样反抗式的尖叫,除了刚开始听到的那声微弱的喵,被抱着过来的一路上,一直沉默着不发一喵,但医生一上手它就逃跑,强制检查的话它还会伸爪子。
一阵鸡飞狗跳后,望着跳上三米高的柜子顶端后总算安静下来的小黑猫,白发青年抓了抓头发,“算了,它不想被检查就不检查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它感冒了吗?我刚从水里把它捞出来。”
天知道,就小不点点的猫咪,是怎么蹦跶到超过它身材几倍高的柜子上的。
“应该没有。”医生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捶了捶老腰,语气有点不确定。
光用肉眼观察,结果并不一定准确。
“也是,这么活蹦乱跳的,看起来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白发青年点了点头,“给我拿点治疗这么大的小猫感冒的药。”
“你不是说……”医生疑惑了。
“有备无患嘛~”白发青年理所当然地说,“看它这么能折腾,说不定以后用得到呢?”
“这话的意思,你是想收养这只猫?”医生推了推鼻梁上驾着的黑色方框眼镜,“提醒你一句,没养成和人类亲近习惯的野猫很难养。”
“没关系,”白发青年笑容满面,“我绝对没问题。”
医生:“……”
希望不是盲目自信吧,医生狐疑地瞅了他两眼,没多说什么,照他的话批了几副猫咪专用感冒药,并且附送了他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上了一大堆注意事项。
拿到药后,身高至少一米九的白发青年走到柜子前,原地起跳,跳到最高处时,闪电般伸手,一把抓住柜子顶端的猫咪,不容拒绝地给它端下来。
带着猫和药,他在附近的居酒屋打包了两份饭菜,再次搭乘出租车,下车后走上一小段路,在写着五条的门牌前停下。
眼前是一座二层楼的独栋房屋,房屋被一圈砖红色围墙圈住,穿过围墙,前面是庭院,栽有一片碧绿的草地。
推开房屋的大门,在玄关处换上棉质白色拖鞋,放下雨伞和装着药物的塑料袋子,把两份饭菜放在饭桌上,白发青年捧着猫走到客厅。
在米白色沙发上坐下,他提高声音,朝着上面喊道:“纲吉,快过来看,我捡到了一只猫。”
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出门捡到钱的,朴实无华的快乐。
楼上传来砰的一声,随后是啪嗒啪嗒走路的声音,紧接着楼梯口处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下一秒,哐当一声,这个人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脸朝下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滑到沙发边,结结实实地一头撞在沙发上,堪称何为脸刹的最佳演示。
坐在白发青年手上的太宰瞪大了眼睛,如此别开生面的出场方式,实在叫他大开眼界。
白发青年摇了摇头,“纲吉,你又在下楼的时候摔倒,没事吧?”
被称作纲吉的少年抬起头,脸中央印着一道大概四指宽的红痕,横过高挺的鼻梁,占据了大半脸颊。
除此之外,别无伤口,看得出来很皮实。
他有着一头毛毛躁躁的棕色短发,大大的红棕色眼眸镶嵌在一张标准阳光开朗大男孩的脸上,看起来就像是还没出象牙塔的中学生,年纪估摸着在十四岁左右。
“没事。”棕发少年纲吉揉了揉鼻子,若无其事地爬起来,一副摔习惯了的样子,站直后他侧过头,一边观察黑猫,一边弱弱地询问:“五条老师,你想养猫?你会养猫吗?”
“我什么不会?”五条悟牛气哄哄地昂起脸,但很快,他低下头,嬉皮笑脸地说:“这不是有你在吗?你不会眼看着老师我白忙活吧?”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喂想着指望我的话,一开始你就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啊!”
“你也不想让这么可怜的小猫死掉吧?”五条悟把手里的小猫递到纲吉眼皮子底下。
本来还想吐槽点什么的纲吉顿住,眼前的小黑猫正睁着一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可怜又可爱地望着他,仿佛在问,你不想收养我嘛?
此乃人类在面对可爱生物时通常会诞生的幻想。
实际上,全身被笼罩在一双大手里,被人卡住脖子身体动弹不得,端过来端过去,只有一颗脑袋能动,太宰猫又不想喵喵喵地叫出声以表抗议,只好用力翻了个白眼,这会儿耷拉着眼皮,内心极度无语中。
——你们要不先问问我想被收养不?
只是此猫外形太过漂亮,不管做什么动作都显得赏心悦目,所以在不会读心术的人类眼里造成误解也是可以原谅的。
纲吉不知道这一点,眼下就被漂亮小猫糊住了眼睛。
五条悟趁势发动攻势,三言两语间说动了他,随后两个人商量着敲定了太宰猫的归属——五条悟名义上负责养猫,沢田纲吉实际上负责养猫。
全程,太宰都没有发出一喵,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下五除二敲定自己的猫生归属权。
商量好后,两个人类吃掉五条悟打包回来的饭菜,而在此期间,太宰猫得到了一盘温热的牛奶和一小块煮熟的鸡肉。
牛奶是纲吉明天早餐时准备喝的饮品,鸡肉则是储备在冰箱里的食材,他们不是什么时候都打包饭菜回来吃,有的时候也会自己做饭,所以冰箱里存放了一些食材。
好不容易被放开,太宰猫学着真正的猫咪那样蹲坐下,有一口没一口地舔着牛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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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抬起头,左瞄瞄右看看。
等到在饭桌上的两人吃完饭,他的那份牛奶只少了一半,一小块鸡肉更是只咬了一口。
饭后,两个人类坐上沙发,开始聊天,聊纲吉的学校生活,聊五条悟今天去了哪些地方。
旁听的太宰猫从他们俩的对话中了解到,纲吉正在一个叫做并盛中学的地方读书,五条悟也在那里,不过他不是学生,是负责教他们班数学的老师。
这座名叫西吉市的城市,他们两个都不熟悉,于是趁着没有课上的空闲时间,五条悟会出门随便转转。
至于为什么两个人听起来只是同校老师和学生这种生疏关系而已,却会亲密到住在一起,两个人都没有聊起。以及,这个房子似乎只有两个人在住,两人的父母亲人什么的都没有出现。
谈到一半,五条悟瞟了一眼时间,掏出遥控器,“到看新闻的时间了。”
打开电视,他在遥控器上鼓捣一通,调到某个频道,首先响起的是一首劲爆的背景音乐,紧接着,电视屏幕由模糊变到清晰。
沢田纲吉虎躯一震,端正坐姿,脖子稍微朝前伸,眼睛紧盯着电视屏幕。
get到两人的注意点全转移到所谓的新闻上,太宰猫立刻抛弃没滋没味的晚餐,迈着轻盈的步子,目不斜视地越过五条悟,跳上沙发,在纲吉的身边排排坐好。
眼睁睁看着黑猫无视他一样的路过,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不平衡,五条悟大呼小叫着朝太宰猫抓去:“喂没良心的猫,是我把你救起来的啊!你不该坐我这边吗?”
刚坐好的太宰猫飞速站起来,往纲吉另外一边跳去,躲过头顶伸过来的大手,但五条悟也紧跟着改变方向,被阴影急速笼罩的太宰猫一个急刹车停止前进的步伐,蜻蜓点水般跳上沙发背,再踩着纲吉的脑袋往左侧一跳。
一人一猫将纲吉的身体当成猫爬架和障碍物,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头顶时不时挨一下,眼前猫飞手跳,沢田纲吉嘴角一抽,脸上的微笑慢慢维持不住,在微笑完全消失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突地变成金红色,脑门上燃起一朵橙红色的火苗,一张脸也板了起来,周身柔和的气势顿时变得凌厉非常。
变成这种状态的他闪电般伸出手,一只手准确地抓住五条悟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乱跑乱跳的太宰猫,气恼地喊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适可而止啊!”
被抓住的太宰猫微微眯起眼睛,没有挣扎,经过一段时间的‘折磨’,他已经习惯并接受了这份变成猫后的不便利之处,倒是这个被叫做纲吉的少年此时的状态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单看气势和动作像是变了一个人,但说话的语气没有变化,明明刚刚下楼梯时都会平地摔,像是身体不协调,变身后眼力,出手的速度却变得又快又准,是变身系的异能力吗?
变身后的特点是头顶冒火,等等,头顶冒火?想到这里他的思维卡顿了一下,一个无厘头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可以和这位少年借个火吗?
阿敦下次如果还想烧送给他的情书,往他头上借火点蜡烛一定很方便。
……算了,他怏怏地叹了口气,那次的情书烧了几乎一天一夜,过后侦探社禁止他把家里堆不下的情书存放过去,阿敦没机会了。
想毕,轻车熟路地拨回离家出走的思绪,太宰继续思考当前的处境。
变成这种状态的他,异能力似乎失效了,还是说,这个叫纲吉的用的不是异能力?……从他今天遇到的事情来看,后一种的概率估计更大点。
就在这时,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音乐声停止,两道声调略带着点古怪,一道听起来偏尖锐,一道听起来偏磁性的成年男声响起。
“标签无所不能,无所不为。”
“欢迎收看由暗塔独家冠名赞助的【恶魔在召唤你】频道。”
“开始了。”五条悟和沢田纲吉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3. 我要看血流成河
朝电视上正在播放的画面瞟了一眼,沢田纲吉放开抓着五条悟手腕的手,匆匆把太宰猫放到他身边:“五条老师,这样就可以了吧?不要再招惹小猫了。”
被迫各退一步的一人一猫对视一眼,相继转头看向电视,好似在这一眼中达成了和解。
电视屏幕上出现两个奇怪的主持‘人’,一个鹿头人身,一个电视头人身,明明顶着奇形怪状的头颅,脸却是符合人类审美的脸,甚至还是能够得上被称赞一句帅气的程度。
两‘人’都穿着标准的黑西装,顶着鹿头的那个有着一副符合人类标准的好身材,看起来又高又瘦,顶着电视头的那个有着一副过于健硕的倒三角身材,健壮的胸肌差点要把套在身上的西装顶破。
身材一宽一窄,形成鲜明对比。
鹿头人身先开口了:“大家晚上好,我是小鹿恶魔。”
紧接着电视头人身说道:“大家晚上好,我是电视恶魔。”
这是两个主持‘人’平平无奇的开场白。
开场白过后,小鹿恶魔咧起他那如同画上去的完美嘴角,眉飞色舞地问道:“在座收听【恶魔在召唤你】频道的各位,我该死的好朋友们,有人打通最高标签副本了吗?”
他举起手,放在耳边,作出一个在倾听什么的姿势,大概三秒后说道:“什么,没有?”
“啊哈哈哈……”一阵狂笑声响起,才笑了几声,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他比了个大拇指朝下的手势,一脸鄙夷地道:“你们也太逊了吧!”
语调抑扬顿挫,表情活灵活现,活像是在表演舞台剧。
“小鹿今天有点伤心,”旁边电视头恶魔装模做样地揩了揩没有流出一滴泪水的眼角,“大家不要怪他。”
他字才落下,伴随着一阵超绝得意的大笑,电视头恶魔看起来很是迫不及待地接了一句:“因为他今天在标签副本摔了个大跟头哈哈哈!”
“我该死的好朋友们你们知道吗?”小鹿恶魔微笑着回敬了他一句:“电视头今天出门一脚踩到狗屎了。”
话毕,两‘人’突然同时转头朝着彼此投去想杀魔的视线。
视线碰撞在一起时,对方那张熟悉到令人作呕,简直可憎至极的脸也映入了双方的眼帘,下一刻,两‘人’二话不说,你一句我一句,相当积极地抖出对方近期的黑料,以表自己最高的敬意。
几句话之后,竟是电视头恶魔败下阵来,无料可抖的他只好率先打断这场竞技,语气沉闷地播报正经新闻:
“据悉,图塔所在的西东市今天发生大震动,此后有人看见世界闻名的顶级冒险家金·富力士在图塔顶层现身,随后他又去了布满迷雾的无度岛,有需要的朋友可以试着去无度岛找他。”
“无度岛吗?”五条悟突然出声说道,“好像就在附近诶,离我们所在的西吉市不是很远。”
“五条老师想去无度岛找金·富力士?”沢田纲吉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虽然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很短暂,但他可是听说了,布满迷雾的无度岛,因为无从度人被取名为无度的无度岛,曾经没有一个人能去了那里后再回来,直到这个传言在一年前被金·富力士打破。
时人认为套在无度岛头上的魔咒已经破灭,于是想效仿金·富力士的行为,但对那些鲁莽去吃第一批螃蟹的人来说,无度岛又变回了那个无从度人的无度岛,那次行动一共去了一百多个人,但没有一个人回来。
去了那里后还能再出现的,纲吉只听说过金·富力士一个人,但金这个人吧,实在不能把他算在平常人里。
就像电视头恶魔说的那样,作为世界闻名的顶级冒险家,他还没有哪里去不了,一切传说中的险恶之地在他面前都变得平平无奇,仿佛所有到了他头上的危险,都会变成他波澜壮阔的冒险之旅中的一些趣味点缀。
虽然五条老师也很厉害,但冒险经验和处事手段肯定比不上这种传说中的顶级冒险家,去了无度岛后不一定还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别担心啦,”瞥到纲吉着急的小眼神,五条悟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倒也没有很想去无度岛,只是一时好奇心作祟喔。”
“那就好。”纲吉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
“继续看新闻吧。”
太宰猫在一边竖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随后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果然是新世界吗?新闻里传播的都是不认识的人名,组织名和城市名,而且要说到世界闻名这种程度,在他原来的世界里,不可能有他不知道的人或物。
这个叫金·富力士的,他就完全不认识。
随着两人的话题结束,他也将目光投向前方的电视屏幕。
“但是,这条消息我们不确定是不是已经过了时效。”屏幕上的电视头恶魔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道:“提供线索的人只是偶然在无度岛旁遇见了他,那家伙可能是路过无度岛,也有可能是去那里有事要做,说不好现在还在不在,所以我的好朋友们,你们自己判断。”
等他说完,小鹿恶魔一脸振奋地接着说道:“一月一排的标签排行榜上,收集标签最多的仍然是西索·莫罗,他在天空竞技场设下赌局,三个月后,打败他的人可以从他所拥有的任意标签中选择获取其中之一,但失败的代价则是——”
他拉长了声音,这时,一阵急促的音乐插入,待气氛被推到最高潮的时候,他用狂热的表情高喊:“死亡!”
“哈哈哈哈哈!”不仅是小鹿恶魔,连刚刚一副无谓表情的电视头恶魔也一并笑出声来。
两个主持人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朵根,即使脖子上顶着的那个头可以说是不同物种,但这一刻的表情却神奇的相似,非人感几乎要溢出画面。
“西索,天空竞技场……”对他们这一点视若寻常的五条悟两眼发亮,“有点意思。”
“提醒五条老师一下,”旁边传来了纲吉的声音,五条悟侧过脸,看见他心累一样地扶着额头,“设置特殊赌局的天空竞技场需要门票才能进入,我们手里可还没有一个标签可以作为入场门票呢,更何况,参加赌局也需要标签作为赌资。”
“标签……”五条悟低声呢喃着,眉头微微蹙起,他对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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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着某种疑虑,所以还没有主动参加过任何一个标签副本。
要参加天空竞技场的赌局需要至少一个标签,要获得标签就需要去图塔参加标签副本,每个人在标签副本里会经历的时间都不固定,因人而异,最短的一天搞定,最长的甚至在副本里呆了大半年时间,最后还通关失败,受到了严重的惩罚。
标签副本的门槛虽然不是很高,但真正能通关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此时电视上满屏笑声结束了,五条悟抬起头,屏幕上的小鹿恶魔坐直了身体,一对漆黑的眼球几乎快要瞪出眼眶,正在用煽动性的语气说着:“电视前我各位该死的好朋友们,你们心动了吗?心动不如行动,我们的口号是——”
他一挥手臂,电视恶魔便默契地接道:“我要看血流成河!”
“对,血流成河,我们要看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两人异口同声地尖声喊道。
接连不断的血流成河这几个字在太宰猫的耳边重重回响,他歪了歪脑袋,这个叫五条老师的想去天空竞技场,莫非他很想看血流成河?
五条悟要是听到了他这个想法,一定会返给他六个点。
“有意思的消息播报完毕,接下来的是无趣的部分,嗯……让我们快点度过这段无聊时光。”小鹿恶魔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拿起桌上的文件,随便看了两眼,语速飞快地念道:“以工匠技术闻名世界的猫之一族据说出了一个继承祖先天赋的天才。”
“嘿,柔弱的小猫咪再怎么天才也就是那么一回事,都不够我一口吃的。”坐在他旁边的电视恶魔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下嘴唇。
小鹿恶魔剐了插话的某恶魔一眼,板着脸,用棒读的语气平铺直叙:“图塔通缉一个名叫太宰治的家伙,死活不论,赏金一百亿,提供有效线索也可以获得最低一千万,最高无上限的赏金。”
还没等电视恶魔继续胡乱插嘴,小鹿恶魔自己就先绷不住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嗤,就算是图塔发布的,这也是无聊的通缉令,没有一点价值。”他一把将手里的通稿揉成纸团,用力一捏,纸团顷刻变成粉末,洋洋洒洒地被风吹走。
紧接着他抬起眼帘,眼底寒光冷冽,杀气四溢地道:“竟敢将广告打到我的节目上,下次谁敢再让我念这么无聊的东西,我就——杀谁全家!”
坐在后台的导演,脸上的冷汗像是瀑布一样刷刷往下流,半响才颤颤巍巍地捏着毛巾擦脸。
这年头,连导演都成了高危职业,真是世风日下。
像是要专门和他对着干,旁边的电视恶魔表示有不同意见:“这个叫太宰治的家伙是什么人,赏金这么高?连我有点心动了。”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打了个哈哈,“可惜我不打算转行。”
他拿起横在台上的一张通缉令,看了片刻,弯起的嘴角直咧到耳朵根,“卑鄙无耻,阴险毒辣,我欣赏这家伙!”
“等他落网的那一天,我一定要去见见他。”
莫名其妙在新世界背上通缉的太宰:???
4. 标签无所不能
刺激太大,黑色小毛团头一歪,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五条悟侧过头,乍一看,旁边是一团漆黑,猫咪的眼睛和鼻子在哪都分不清。
小猫眼睛闭上之后,仿佛和黑暗融为一体,如果把他放到黑色垫子上,估计都找不到猫在哪里。
眼珠一转,他朝着黑猫的方向慢慢伸手,小心翼翼地把睡着的黑猫挪到手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作很轻,黑猫被转移的全程都没有醒过来。
轻轻吁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五条悟露出满足又得意的笑容。
笑着笑着,他的眼神落在趴卧在手心的黑猫上。
黑乎乎的小动物团成一团,脑袋歪歪扭扭地耷拉在他的手上,呼吸逐渐平缓,肚皮一起一伏,生命征兆令人安心的稳定。
从他这个方向只能看见猫咪的半边脸,脑袋顶上那只三角形的小耳朵垂了下来,鼻子里喷出的气息打在他的手心上,痒痒的。
有点被萌到。
自认狗派的他忍住抚摸猫咪的想法,拿起手边的遥控器,按了几下音量键,调低电视的音量,反正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
从前几次的经验看,一般被小鹿恶魔认为无趣的消息,对他们来说也确实不值得关注。他们收看这个频道,主要是为了了解有关标签的最新消息。
在这里经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后,五条悟基本确认,这个世界很古怪。
不同城市里有不同画风的建筑物,比如天空竞技场和图塔,这两座建筑物看起来简直是不同时代的东西,唯一的相同点,大概是它们都很高,高得独树一帜。
同时,自称恶魔的物种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人类的视线里。
至于那句广告语【标签无所不能,无所不为】,大体上倒也说得没错,至少是在这个世界里,标签高于所有体系,所有能力,那是一种无视逻辑,无视科学,仿佛刻在世界里的规则一类的,只要符合条件就会生效的东西。
每一个人通关标签副本后得到的标签几乎都不一样,据说和个人的经历以及副本通关表现有关。他们会经历的标签副本也是个性化的,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一模一样的标签副本。
这个世界也没有咒灵,所以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咒术师了,不必满世界忙忙碌碌地击杀咒灵,被总监部使唤得团团转,连一点个人时间都没有。
如果是以前,就算是捡到一只猫,他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也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养它。
他还记得,在读咒术高专那一年,去见夏油杰的路上,他曾经遇见过一只猫。
那天也在下雨,那只猫孤零零地呆在花坛边,半拉身子藏在草丛里,黄白相间的皮毛打湿了不少,探出来的脑袋更是整个都被雨浇透了,也不知道找个能遮住全身的地方躲雨,笨呼呼的。
他举着伞路过,看见了这只笨猫,可能是好奇猫会不会害怕地溜走,也可能是一时同情心发作,原因他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他当时蹲下来把伞撑在猫的头顶,猫迟疑了一会儿后,抬起头,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望向他。
猫没有逃跑,他也没有离开,他和猫就那样一起度过了下雨的那一小段时光。
雨过天晴后他才离开,为此迟到了大半个小时,还被杰好一阵埋怨。
现在,他已经记不清那只猫长什么样了,十年过去,那只猫可能都已经死了。
杰,也已经离开了。
如果杰存在的是这样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的话,他会不会……不会在临死前说出那句话?
电视那头代表结束的音乐响起,五条悟回过神来,屏幕上,小鹿恶魔和电视恶魔都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两把空荡荡的椅子和附有通缉令的桌子。
这两位主持人一向只有早退的份,绝没有到点了还不走的情况。
音乐还没放完,画面停留在原地,突然,一阵微风吹过,通缉令被吹了起来,露出正面一个青年的剪影和通缉两个大字。
青年侧着身体,外套一件黑色风衣,里面看不清楚,半截脖子和露出的手臂上都绑满了绷带,身材看起来有点过于消瘦。
他拥有一头黑色的短发,发尾微微带点自然卷,头发一侧别着一个造型生动,花纹漂亮的半脸狐狸面具,相片上的他抬起一只手按在那个面具上,似乎正准备往下拉,但刚好察觉到有人在拍照,于是转头看了过来。
画面就定格在这一幕,因此他们能看到这人的大半正脸,面容堪称隽秀,但唇色很淡,透着不健康的苍白,两只眼睛格外不同,左边是黄昏一般的鸢色,右边是深渊一般的黑色。
而且看过来的那个眼神,有点说不出来的……讨厌。
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恶意,要从他的眼里倾盆而出,又像是一泊粘腻的泥沼,迫不及待地要拉人下去淹死。
即使是清风明月般的好相貌,一旦搭配上这深渊一般的眼神,整个人也阳光不起来了。但,再看一眼,似乎又有不同,哪里不同呢?五条悟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突然间灵光一闪。
坠落!他想到了这个词,越琢磨越觉得恰如其分。
——他在坠落,在向着无底深渊一路往下坠。
是叫太宰治?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在这个频道被通缉,这家伙这一下可算是全世界出名了,估计接下来很快就会被抓到吧,虽然小鹿恶魔不屑一顾,但奖金丰厚到这种程度,大概很多人都会动心,不介意客串一把赏金猎人。
如果是他遇到这个人,想起刚刚看见的那个眼神,五条悟皱了皱眉,还是别遇见吧。
音乐慢慢播到尾声,他放下黑猫,站起身,到杂物室找到一个还没被扔掉的纸箱子,拂去灰尘,往纸箱里塞了一床柔软的棉花垫子,铺满整个纸箱底部。
一个简陋又温暖的猫窝就此成型。
拿着纸箱,他走到自己的房间,按下电灯开关,在满室明光中,将箱子安置在靠衣柜一侧的墙角处。
再次走出房间,他端起睡在客厅沙发上的小猫,轻手轻脚地把睡着的小猫放进准备好的猫窝,离开前还在它的身上铺了一条新毛巾当被子。
出了房门,轻轻合拢门扉,五条悟走到沙发边,怀抱双臂,像每一个负责任的班主任一样询问道:“纲吉,你的作业都写完了吗?”
“五条老师……”沢田纲吉没有半点刚刚制止打闹时的凌厉之色,像每一个被问到的学渣一样支支吾吾,不消片刻便几乎满头大汗,“那个,那个,数学作业我还没写完,有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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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题不会做。”
其实是一大半都不会做,但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留的作业不是很简单吗?”五条悟一出口就是学神的感慨。
哪里很简单啦!比他以前的老师留下的作业难多了,但不知道该让他高兴还是悲伤的是,不管是哪种程度,题目他都不会做。
100分的考题和70分的考题,对于只能考20分的学渣来说,没多大区别。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人会背叛你,朋友会欺骗你,但数学不会,不会就是不会。
沢田纲吉不禁在心底流下宽面条泪。
“我今天晚上有空,要不要让我来辅导你学习?”五条悟关心地问了一句。
“虽然我很想说请辅导我,但是,一想到上次五条老师对我的辅导成果……”说到这里,沢田纲吉的表情几乎死掉了,好半响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还是不要了,谢谢老师的好意。”
学神和学渣是不相容的,在学神的世界里,AA乘以BB等于CC,几乎不需要思考,而在学渣的世界里,请先告诉我,A乘以B等于多少?还有,到底要套用哪个公式?
“既然这样,那你只能自学了。”五条悟无奈地摊开手,“但你的学习成绩老是提不上去也不是办法,什么时候我给你请一个家庭教师,专门辅导你学习吧?”
“家庭教师……”沢田纲吉的眸子颤了颤,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名字不由自主地自他嘴里吐出来:“Reborn。”
他最后说出来的那个词声音很轻很轻,但五条悟的听力比较强,夜晚的房间又很安静,还是让他听见了:“Reborn?是你以前的家庭教师吗?”
“是的,”沢田纲吉挺直脊背,真心实意地夸道:“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老师。”
“但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学生。”说到这里,他抿了抿嘴,慢慢低下头,那垂下的头颅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几乎抬不起来,“我……”
时间在死寂中过去几分钟,他才再次张开嘴,唇瓣颤抖着说道:“我让他失望了。”
五条悟看了脑袋差点要低到地心去的人一眼,“虽然不清楚你和你那个老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已经很清楚你的努力程度了哦,你别过于苛责自己啦。”
“谢谢你的安慰,五条老师,我……”纲吉吸了吸鼻子。
五条悟拍拍他的肩膀,“有的话,留到和他见面的时候,你再说吧。”
“可是,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我……”纲吉面露痛苦之色,“我可能,可能再也见不到我的家人和朋友了。”
“别丧气,总会找到办法的。”五条悟挠了挠头,这种安慰性质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用处,想了想,他眼神一亮:“不是说标签无所不能,无所不为吗?”
“你相信这句话吗?五条老师。”
“嘛,姑且……信一信。”
身处困境,总要给自己找一个希望,才不至于完全丧失前进的动力。
他是这样,纲吉也是这样。
沉默静静降临,五条悟忽然转身,抬脚走到自己的房门前,目的明确地低下头,正好对上从门缝处露出的一只眼睛。
5. 绝技平地摔
如同恐怖片误入一般的对视维持了片刻,对视的两位谁都没有后退,片刻后,门后那只圆圆的鸢色眼睛眨了眨,似乎被传染了一样,五条悟也眨了眨眼,凝重的气氛顿时被打破。
五条悟干脆打开房门,蹲下身,拉近和黑猫之间的距离,“你在偷听?怎么不好好睡觉?”
因为不是全黑就睡不着。
刚刚在电视前睡着的那刻,太宰自己都有点意外,这具小猫的身体不比成年人,在经历了一连串事情后,体力耗尽,本能迫不及待地要求他休息。
抵不过身体本能,他被迫陷入沉睡,但是没过一会儿,灵魂自带的习惯就让他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
一醒过来就睡不着了,于是太宰从猫窝里爬出来,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巧听到外面的谈话声,不好打扰,他便蹲在门边,没有打开门出去。
两个人的密谋不需要第三只猫的加入。
这会儿门被五条悟打开,太宰猫没理睬问话的人,堂而皇之地越过他,迈着灵巧的步伐走出去。
但没走几步,他就又被一把抓了起来,抓住他的那个人还发出了得意的笑声:“真是一只傲慢的小猫咪啊,嘿嘿,可惜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着还搓了一把他的脑袋,头顶的猫毛都差点被薅掉几缕。
黑猫二话不喵,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掌上。
“嗯?在恩将仇报啊小猫咪~”五条悟站起来,松开捏着黑猫的手,甚至还甩了甩。
四肢垂下,死命不放嘴的太宰猫仅靠牙齿的力量吊在他的手掌上,像是被风吹动的,挂在绳上的晴天娃娃一样晃来晃去。
刚刚收拾好心情就见到这一幕,沢田纲吉慌慌张张地扑过来,喊着“五条老师,你别玩了!”双手摊开,放在猫下面,眼睛紧盯着上方,准备随时接住可能掉下来的猫。
“喂纲吉,你怎么偏心猫,不偏心五条老师我,我可是一直被这只黑不溜秋的小猫咬着啊,都被咬出血了你看!”
五条悟刚打算把吊着黑猫的手送到纲吉面前,就在这一刹那,黑猫松开嘴,任由身体往下掉,掉到一半时华丽丽地来了个灵巧的全身翻转,身体调整成正常跃下的姿势,踩着纲吉的手当跳板,再往下一跳,安全着陆。
着陆后,黑猫蹲坐下,砸吧了下嘴,当着两人的面,侧过头,呸呸呸了好几下。
“你还嫌弃上了?!!”看到这一幕的五条悟眼角一抽,也不嚷嚷着让纲吉看他的手了,转而把手使劲往黑猫面前伸,直伸到他眼皮底下,嘴里大声嘟嘟囔囔:“没良心的黑猫,我要把你丢出这个家。”
黑猫侧目,面前白皙的手掌一侧,半圈碗形的红色咬痕清晰浮现,几滴血液在他的注视里从咬痕里溢出,一滴滴滚落,摔在地上,绽出朵朵血花。
还挺好看的,定定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半点也不带愧疚的黑猫移开眼神,在对于他来说颇有点广阔的客厅转了一圈,最后在中心地带停下,借力三跳两跳,跳到茶几上。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黑猫以一个优雅的姿势蹲坐下,无师自通地蜷起一半脚掌,随后伸出前爪,按在茶几上一个摊开的笔记本上。
“我的作业!别撕啊!我才刚写到一半。”纲吉的悲鸣声从远处传入他耳中。
他又不是真的猫,没想磨爪子,太宰猫漫不经心地在作业本上按了按。
可是看着黑猫按来按去,一双鸢色眼睛闪闪发光的模样,沢田纲吉哪里敢把跃跃欲试的猫科生物往好里想,急忙跑过去拯救自己的作业本。
就在临到时,不知怎么的,纲吉左脚绊右脚,脑袋磕到茶几上,正好把蹲在上面试探着伸爪子的太宰一头撞飞了出去。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还要防备这种奇葩招数,被一记头槌撞到脑袋,啪唧一下撞飞的那一刻,太宰的思绪立刻陷入无意识的昏沉,换句话说,他被撞断片了。
黑猫在空中翻滚一圈,四脚朝天地往下掉,眼见着再不自救就要摔成一滩猫饼,但到这个时候他的意识都还没有恢复清醒。
幸运的是,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在,只听一声长长的、有点刺耳的呲——,黑猫的落点下方,一张单人沙发出现在那儿,不早不晚,正巧接住掉下来的黑猫。
距离黑猫大概二十多米外,五条悟收回长腿,脚尖点在地上,随意扭了几下脚脖子。
刚刚瞧见猫飞出去,他立刻猛力踢了一脚附近的单人沙发,那道刺耳的声音正是沙发底和地板摩擦导致的。
黑猫掉到沙发上,往上弹了两下后,趴在那儿不动了,他似乎还没恢复清醒。
另一边,抬眼瞧见自己意外制造的空中飞猫事件,沢田纲吉的脸连带着脖子刷地一下全白了,白得几乎能看见血管。
顾不上撞得有点痛的脑壳,他立刻爬起来,向着黑猫飞奔过去,才跑出一步就看见黑猫掉到沙发上。
幸好没有真的搞出一条猫命。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着五条悟诚恳地道了一声谢,随后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奔到沙发前,一脸愧疚地对着沙发上四爪摊开的黑猫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撞到你真的对不起。”
这次他总算是没摔了。
远在另一边的五条悟大步走到沙发前,上半身往前弯,脸凑得极近,食指一下一下地戳着黑猫的脑袋:“没死吧?”
这小家伙看起来可真是脆弱啊,一个小意外就差点要了它的命。
眼前似乎有一圈星星在转悠,脑门上还有烦人的东西戳来戳去,太宰猫摇摇晃晃地翻身爬起来,甩了甩脑袋。
视线聚焦后骤然看见两张脸,一左一右戳在面前,一张近在咫尺,另一张离他大概一掌之距。
左边,是性格恶劣,说话不饶人的五条悟;右边,是自带绝技平地摔,坑人又坑己的沢田纲吉。
——哪个都不是善茬。
察觉到自己来了一个陌生世界,本想暂时留在这里,和这两个人合作打探消息的心思突然淡下来了呢。
而且,五条悟离得太近了,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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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来熟吗?
太宰猫不适地眨巴了一下鸢色的眼睛,立刻往后退开两步。
目光转了一圈后,他跳上沙发扶手,再跳到地板上,像是躲瘟疫一般远远地绕开两人。
穿过客厅,走进西侧五条悟的房间,主动跳进五条悟给他建造的猫窝,前爪用力合上纸箱的盖子,在一片黑色的阴影中钻进毛巾被子里躺好。
空间狭小的纸箱子,身体底下柔软的垫子,头顶细微的缝隙,以及透过缝隙照进来的几缕暗淡的光线,这几点加在一起,有点像是16岁时他住过的集装箱。
这个奇妙的巧合,稍微……让确认自己来到新世界的太宰放松了一点。
“不理我们了呢~”待在客厅目送黑猫哒哒哒离开的五条悟吹了一声口哨,“有个性。”
“怎么办,被讨厌了吗?”旁边的沢田纲吉恨不得以头抢地。
“来日方长嘛~”五条悟抬起头,窗外的夜空漆黑一片,其上只有几颗暗淡的星星闪烁。
就算不是同一个世界,照耀在他们头顶的天空却也同样广阔无际。
“不早了,我去洗漱,你也早点睡哦~”移开视线,他转身朝浴室走去,独留下身后纲吉骤然响起的悲鸣:“我的作业还没写完啊!”
翌日,吃完早饭后,准备出门的五条悟突然在玄关处停下,思考了一会儿,和全副武装,同样打算出门的纲吉打了个招呼,让他先去学校。
他自己则折返回房间,捞起还在猫窝里熟睡的黑猫,塞进一个刚找出来的灰色猫包里,带着他一起走出大门。
早晨的阳光很明媚,猫包里的黑猫在熟睡,突发奇想带上一个猫包的五条悟在抄近路。
这是他最近发现的,一条从家里到学校最快的路。
首先,花五分钟时间去到附近一座佛塔,然后再花三分钟时间爬到塔顶,站在空旷的塔顶上,利用咒术「苍」的衍生用法长距离快速移动,就可以咻地一下,立刻到达学校最高的那座教学楼的天台上。
可以省下不少赶路时间,实乃居家旅行必备良药。
太宰猫还在一无所知地沉睡,殊不知他已经被五条悟带出去亮相了。
昨晚太宰闭着眼睛躺在猫窝里装睡,打定主意等天亮就撇开这两人,自己独自一个出去打探情报,主要目标是找到那只把他带过来的布偶猫,次要目标是搞清楚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他猜如果自己想回去原本的世界,线索应该是着落在那只布偶猫身上。
独自思量了好一会儿,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真正睡着,到现在为止满打满算只睡了三个小时左右。
他平时的入睡时间一向很短,本人警惕性又很强,被人这么一顿穷折腾,按照人身时的习惯,他早该醒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变身成猫咪形态的原因,这会儿他还没清醒过来。
而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碧空如洗的天光,以及身前堆成一座高山,比他还高一头的供品。
太宰:???
6. 不准摸肚子
身下躺着的是一个柔软的圆形垫子,没见过的样式,不是昨晚睡的那个,垫子下是一个白色花岗岩高台,目测大概有一米四那么高。
自拂过身体的微风中,他清晰地分辨出了泥土的气息和草木的芬芳,两者鲜明地交杂在一起,这具猫身的嗅觉比人身时更敏锐。
光线明亮却不刺眼,以这个季节来算,应该是早上十点左右,没有哪一边非常暗淡,说明周围没有比这里更高的东西能挡住射过来的光。
背部暖融融的,他在阳光下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刚醒过来,这一系列推断就自动在太宰的脑海里形成,不超过半秒的时间。
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太宰猫抬起歪在垫子上的脑袋,慢吞吞地爬起来,拉长身体伸了个懒腰,嘴巴微张哈了口气。
身体一动,他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束缚在那里。
低头看一眼,是一条红绳,绳上还系了一块成年人两个指节粗细的方形木牌,不用猜,肯定是我行我素的五条悟趁他睡着时干的,那个性格一看就很老好人的沢田纲吉干不出这种事情。
抬起爪子稍微拨弄了一下木牌,太宰猫蹲坐下,透过堆在面前的零食高山间的缝隙,往前张望。
一群身穿深蓝色校服的学生,有男有女,正排着队站在他面前,再远一点的地方,一栋栋教学楼林立,视野的尽头,白色的围墙若隐若现。
这里是学校,看学生们的年纪,是国中学校(也就相当于中国的初中学校)。
“拜猫神,请猫神保佑我期末考试不挂科,特别是五条老师教的数学,拜托拜托!”
听到声音,黑猫转回视线,说这话的是一个普通长相的人类少年,似乎和纲吉同样年纪,站在队伍最前头。
他放下一袋红豆面包,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再三鞠躬,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他口中那可以实现愿望的神明一样。
猫神是个什么神?卖萌的神……?
等等,他再次抬起爪子,把系在脖子前的木牌翻转过来,木牌上果然刻了几个字——猫の神。
这个世界上的猫咪知道它们多了一个猫の神吗……?
木牌上的字给涂成了红色,应该是用水彩笔涂上的,至于水彩笔,大概率是从学校哪个老师那里借来的,五条悟本人看上去不像是会用水彩笔的类型。
字体歪歪扭扭的,看起来是第一次在这么小的木牌上刻字,动作不太熟练。
不过即使字很丑,也堂而皇之地挂在他的脖子上,说明五条悟这个家伙脸皮很厚,不是很在乎外界对他的评价。
在心里做完这一系列吐槽加简单推理用了太宰大概两三秒钟,再抬头时,面前鞠躬的人类少年已经直起身体,从队列最前面离开了。
排在他后面一个长相漂亮的少女踏前一步,顶替了他的位置,朝他看了过来。
少女的头发很有特色,长至腰间,顺直地披在脑后,一头长发从中间位置一分为二,上半部分是黑色,下半部分是如同落雪一样的纯白。
脸上嵌着一双圆杏核状眼睛,眸色是像碧玉一样翠绿,更有特色的是,她的头顶长着一双和猫一样的黑色三角形耳朵。
太宰确信那不是头戴式猫耳饰品,是真正的猫耳朵,微风吹拂时,猫耳朵上细小的绒毛也在摇晃。
突然,那双猫耳朵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惹得他的视线跟着往上偏斜几分,站在他面前的少女似乎是察觉到了这束视线,竟然像是看稀奇一样瞅了他好几眼。
随后,她在堆成高山的供品上再放下一袋小鱼干,压得它不堪重负地吱呀吱呀地直叫唤,其人却对此视而不见。
双手合十,微微弯腰,猫耳少女闭上眼睛,状似虔诚地说道:“拜猫神,请猫神保佑五条老师下节课也要准时过来上课。”
直起身体,放下手,猫耳少女微微侧转身体,看样子是要走了,但在准备走的前一刻,她突然对着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我叫玲。”
说完后,没再多逗留,她离开了排在太宰面前这条长长的队伍。
转身的那一刻,太宰能够看见,自称玲的猫耳少女背后,尾椎骨部位,一条长长的黑色猫尾巴穿过校服伸了出来,随着她走路的步伐规律地摆动。
尾巴靠近尖端的位置系了一个红色蝴蝶结,蝴蝶结下绑着一个小巧的银色铃铛,正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叮叮当当的声音组成一首渐行渐远的美妙乐曲。
望着她,太宰无意识地抬起前爪,自耳背抚过,头顶右侧那只三角形小耳朵在他的动作下弯折几乎九十度,随后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再次立起来。
下一个学生刚上前一步,不远处传来了五条悟的声音,声音逐渐靠近,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我家的猫醒了,散了散了,接下来的祈求都不作数哦~”
一米九的大高个站在他右前方,修长的背影完全笼罩住他,把从头顶照过来的阳光挡得一点缝隙也没留下。
五条悟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后面排成长龙的学生们顿时嘘声一片,骚动和抗议紧随其后,却见这人仿佛没听见一样不为所动,守在最前头充门神。
学生们面面相觑,偷偷地互相甩眼神,结果却是谁也没动一步,似乎拿挡在前面的五条悟全无办法。
几分钟的僵持时间过去,排在最后头的人类少年终于忍不住,一脸自认倒霉地离开。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和第三个动摇的也就不远了,果不其然,排成长龙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开,短时间内便散了个精光。
人都走光了后,门神五条悟才慢悠悠地回转身体,太宰这才发现,今天的五条悟在脸上戴了一副小圆眼镜,镜面全黑,一点都不透光。
也不知道这人戴着这么一副黑色眼镜,还能不能看见前面的路,怕不是要一头撞到电线杆上哦,他在心里腹诽。
还不知道黑猫正在诅咒他,五条悟推了推鼻梁上下滑的眼镜,视线在黑猫面前的供品堆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其中一个咖啡色碗状布丁上。
拿起布丁,撕开包装袋,用布丁自带的塑料勺子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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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咽下去后他啧了一声,“不够甜。”
太宰猫顿时朝他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利用职务之便,搞出一个猫神的名头,哄骗学生为他提供供品,竟然还有脸挑挑拣拣!
不过这么点小零食也没什么值得哄骗的价值就是啦,看学生们祈求时对他说出的话,倒像是用他当借口,专门跑来收集学生们对他的教学意见。
咦惹,搞得这么迂回婉转,这家伙是闲得太无聊了吗?
顶着他变换个不停的视线,五条悟面不改色地把整个布丁吃掉。
吃完后他拍了拍手,撕开那袋猫耳少女供奉的小鱼干,弯腰,把小鱼干直递到黑猫面前,在他鼻子下左右来回晃荡,“你吃吗?”
奇异的香气弥漫在鼻端,刚醒过来,肚子已经被饿得扁扁的,收到此等诱惑的黑猫没有一丝迟疑,一口咬住小鱼干。
不吃白不吃。
“这下我们就是共犯了哦~”五条悟松开手,往自己嘴里丢了一根小鱼干,露出一个轻佻的笑容。
嚼着小鱼干的太宰假装听不懂人话,专心致志干饭——他只是一只猫啊,人怎么能指望猫来当他的共犯呢?
面前又伸来一根小鱼干,在心里大摇其头的太宰闻到香气,一点也不客气地咬住,细细咀嚼,慢慢咽下。
小鱼干慢慢消失在安静吃饭的猫咪嘴里,清晨的阳光洒在猫咪身上,给它镀上了一层模糊的金边。
等小鱼干完全消失在猫咪的嘴里,五条悟收回手,慢吞吞地从袋子里又掏出一根小鱼干,突然笑了起来,周身背景像是开满朵朵红花。
一喵不发的黑猫乖乖接受人类的投喂(上贡),这副仿若流动着阳光的和谐画面,大概给某人造成了误解吧。
五条悟单手撑在高台上,一翻身坐了上去,那双大长腿垂下来,脚尖离地面堪堪只剩下几公分距离,他捏着那包小鱼干,自己吃一根就给黑猫也喂一根。
和五条悟一起吃光一整袋小鱼干,再自己一个猫干掉一包蟹棒,在再次伸过来的芒果干面前,太宰摇了摇头,走到一边。
收回芒果干,五条悟拍掉掌心的碎末,侧过身体,伸出手,打算去摸黑猫的肚子,“吃饱了吗?”
却见黑猫浑身打了个激灵,整只猫横向跳开两步,以瞬移一般的速度飞快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五条悟伸出来的手顿时僵在半路上,笑容也跟着一寸一寸慢慢裂开,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让他的人宠和谐幻想碎了一地。
片刻后,他改为握紧拳头,撇过头,恨恨地道:“刚吃了我的就翻脸不认人,没良心的黑猫!”
说完又强调一句:“我才刚喂了你一顿呢!”
太宰表示他一点也不愧疚。
猫可杀,不可摸,尤其是不能摸他的肚子,这是他做猫的原则。
看着黑猫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凛然不可欺的模样,五条悟的眼神闪了闪,嘴角慢慢扬起一个邪恶的弧度。
他可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有仇当场就报才是他的行事准则。
7. 五条老师竟然还有这种爱好
“玲,千大人的庆祝宴时间已经定下,你什么时候回来?”
坐在宿舍床沿上的猫耳少女玲皱皱小巧的鼻子,将耳边的手机稍微挪远了一点,“我才不回去。”
电话那头的声音仍然清晰地传了过来:“玲,不要任性,我知道你不喜欢千大人,但是这可是最近族里最大的一件事,自从千大人显露出他的天赋,全族上上下下都高兴得不得了,我们都在为这件事奔走忙碌,你不来帮忙也就算了,庆祝宴会可不能不参加。”
“可是……”
“到时候还会有很多外来的客人,你身为大长老的弟子,一定是要出面接待外科的。”
听到对方提起大长老,那口堵在胸口的气顿时泄了下去,玲撇了撇嘴,捏着鼻子答应下来:“好吧,为了师傅,我会回去的。”
另一头的声音立刻高兴得上扬了一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庆祝宴会定在了什么时候?”玲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下周三,族里的准备工作才刚刚开始,大部分客人我们已经写好了请柬,今天就会发出去,但还有一些特殊客人,我们还没有确定是不是要请他们过来。”
“大长老和二长老还为此吵了一架,他们两个谁也不认同对方的意见,搞得我们底下办事的也很是头痛。”
“什么特殊客人值得师傅他和别的长老吵架?”玲有点好奇了。
“就是那个恶魔一族的……在【恶魔在召唤你】那个频道里出现的……啊……”对面的声音吞吞吐吐的,不过玲听她这么说,也明白了什么。
他们一族和恶魔一族算是毫不相干,只不过对方可比他们一族有名气且有出息多了,【恶魔在召唤你】频道面对全世界,小鹿恶魔和电视头恶魔说话那叫一个毫不客气,辛辣的讽刺也是信手拈来,说不好就会得罪什么人。
但他们俩还活得好好的,甚至事业干得风生水起,把【恶魔在召唤你】这个频道干到了官方第一,这不正说明了两恶魔的实力之强大吗?
实力差距对比如此悬殊,请这俩来,他们怕不是要羊入虎口。
“二长老在想什么啊……”玲脱口而出。
“这件事有大长老在,是不会成功的,我们还是别提二长老了。”对面的人点了一句,及时把即将往危险方向发展的话题刹住。
玲点了点头,想起对方看不见,嗯了一声。
“宴会如果定在这个星期,时间太过仓促,所以我们预计定在下周三,虽然说是预计,但如果没有出现大事的话,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不会改了。”
“这样啊,那我下周二回去。”
“喂这个时间……”
安静的宿舍里,似乎快要冒出火来的声音戛然而止,玲把挂断的电话从耳边拿下,不等电话铃声继续响起,她长按关机键,关掉手机。
把关机的手机往桌上一扔,玲往后方倒去,两只手臂张开,身体呈大字型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
躺了大概半分钟,她翻了个身,改成侧趴姿势,没一会儿再次翻转身体,让身体对着另一侧。
在床上翻来翻去好几次之后,她突的坐起来,双手笼在嘴边圈成喇叭样,大声喊道:“好烦啊啊啊啊!”
窗外响起扑簌扑簌扇翅膀的声音,站在树上的好几只飞鸟拍打着翅膀,慌慌张张地逃向高空。
玲望着这些惊慌失措飞过她窗户的小鸟们,噗嗤一笑,笑过后却又皱起眉头,嘴撅得能挂油瓶。
呆坐了半晌,她站起来,来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好刚刚被自己弄乱的衣服和头发,走出宿舍。
这个时间点,正常好学生应该在上课,而不是一个人呆在宿舍里。
更何况,这一节课,是她期待的五条老师教的数学课。
早晨的祈祷效果不错,五条老师果然应约准时来上课了,怨念的是,她这边却有事要忙,打电话过来的那个族人是一向亲近她的表姐,难缠得很,不得到准话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不好对她说重话,她只好耐着性子花半节课的时间应付过去,最后好歹还是给了她一个准确答复,约莫表姐是不会亲自过来揪她回去了,但她已是请了一下午的假,而且现在她也没心情去欣赏五条老师的美颜了。
不如找乐子去,说起来,五条老师带过来的那只黑猫颇有一点特殊之处,那种人性化的眼神,她只在族里的猫身上见过,而且早上它分明是看见了她隐形的猫耳朵,正常人类和正常猫咪可看不见。
因为这点好奇心,她从宿舍出来后就直奔楼梯,下楼,从女生宿舍楼出来,走到两百米开外的白色教学楼处,上四楼,猫着腰从一众教室下方穿过,鬼鬼祟祟地走到五条老师的办公室门口。
应该是在这里?五条老师不可能把猫带到课堂上去,那么他大概是把猫放在他的专属办公室里了吧?
五条老师的办公室是独立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办公,这个情报她早就掌握了,现在正好用上。
既然他去上课了,办公室应该是空着的。
玲紧张地左右观察一眼,空荡的走廊除了她之外没有一个人在。事不宜迟,她轻吸一口气,果断打开紧闭的房门,一闪身进入,反身合上门扉,背靠在门上。
背着五条老师干坏事,还真是有点太刺激了,玲拍着胸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起头,观察室内的情况。
里头摆着一张制式办公桌和办公椅,办公桌上的文件凌乱堆叠,侧边贴墙放着一个书架,书架上的书稀稀落落,空着很多地方。
窗台前放了一盆绿植,叶子发黄打卷,焉了吧唧,她猜五条老师肯定没有认真照顾植物的心思,可能只是偶尔看到了就顺手浇浇水,所以这盆绿植才是现在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最惹人眼的,莫过于放在置物架上的灰色猫包,此刻那个猫包正在不停地抖动着,幅度剧烈,还不时撞到墙壁,间断发出沉闷的响声。
玲轻手轻脚地靠近猫包,透过猫包上的无色观察窗看去,早上才看见的那只黑猫正在里面剧烈挣扎。
它像是被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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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的毛线球,两只前爪被一圈圈打了死结的绳索捆在一起,绳索上某些地方是暗色的,泛着水光,还缺了一口,脖子上系了一个木牌,身上则绕了好几圈松散的绷带,尾巴上还绑了一个大大的粉色蝴蝶结。
哇哦,玲惊叹一声,没想到五条老师竟然还有这种爱好。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片刻之后,一阵叮铃铃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玲伸出去解救猫咪的手一滞,整个人呆立在原地,额头冷汗直冒,身后那条长尾巴更是直成一根棍子,上面的毛统统炸开,看起来相比平常至少蓬松了一半。
糟糕,没注意到之前耗去了太多时间,现在下课了!
隔壁教室的开门声,学生们的脚步声,说话声同时穿过房门冲了进来,外面的环境一瞬间就嘈杂了起来,玲竖着耳朵仔细分辨朝着这边过来的声音,眼睛则在办公室里四处乱瞄。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打开门出去的话绝对会撞上人的吧。
但是硬拖着不出去的话,又可能会被五条老师抓个正着,这里根本没有可供她完美躲避不被发现的地方。
如果沦落那个地步,那也未免太可怕了点!
才想到这里,玲浑身一震,是五条老师的脚步声,她听到了,五条老师正往这里大踏步走,最多半分钟时间就会走到门口。
抬手抹掉流到鼻尖的汗珠,玲的眉头紧蹙,往昔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声音现在在她的耳朵里已然成了魔鬼的步伐。
她将视线移向微敞的窗户。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不知道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五条悟用比以往更快的速度站到办公室的门口,一路总共才花了大概十几秒钟。
推开门的时候,他的动作顿了顿,下一刻门就被果断推开,但他用的力道似乎稍大了点,门和墙壁重重撞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哐声。
跨入办公室,他的视线第一时间扫过猫包,被放在置物架之上的。
猫包的拉链拉得好好的,和他离开前没什么两样。
但再靠近两步,他一眼便瞧见猫包内空了一大块,里面只剩下曾经挂在猫脖子上的木牌,断裂成几截的绳索和一个躺在其上的,哀哀凄凄的粉色蝴蝶结。
猫不见了。
有人进来带走了他的猫,在他回来之前从窗户逃了出去,他判断事情仅仅发生在数秒之前,因为这位小贼过于匆忙,留下不少明显的行迹。
门合拢的形状不对,窗户也大开着,这两点他一进来就发现了。
踱步到窗前,五条悟往窗外探头,这里是四楼,普通人从四楼跳下去绝对会摔伤,但是地面上没有血迹,茂密的草丛也没有被压折的痕迹。
这位小贼完好无损地着地了。
“和我玩捉迷藏是吗?”五条悟缓缓咧开嘴角,如果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眼神,一定会被吓到离他至少十米远。
那是绝对的,捕猎者的眼神,像是要择人而噬,即使是丛林里最凶猛的老虎也不会比他此刻的眼神更凶狠。
8. 你们,难道是那种关系?
“跑慢点,晃得我头晕。”太宰猫开口道。
跑道边,草丛里,一只皮毛上黑下白的狸花猫叼着一只小黑猫,飞速奔跑着,偶尔有路人瞥到两只猫咪的身影,却在一瞬之后消失在视网膜里,倒叫人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叼着太宰的狸花猫没说什么,她也腾不出嘴来说话,只是脚下发力,四条腿倒腾得快要冒出火花,像是一阵越吹越剧烈的风,她越跑越快。
直到跑出学校,跑到一个像是废弃仓库的地方,狸花猫才松开嘴,放下小黑猫。
黑猫抬起前爪,捋了捋头毛,刚刚被剧烈的风迎头吹拂,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被吹没了。
才捋了一下,黑猫突然竖起耳朵,耳边似乎传来一个模糊的词语……变?抬起头,黑色带裂纹的瓷砖地板上,蹲在那里的狸花猫突然消失了,再次出现在原地的是猫耳少女玲。
她由猫变成了人。
玲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步履蹒跚地挪到墙边,蹲下身,手指懊恼地戳着地板,嘴里嘟嘟囔囔:“现在可怎么办啊?我怎么把五条老师的猫也带出来了?本来只是想偷偷过去问一些问题的。”
戳戳戳,“真是急昏头了。”
再戳戳戳,“怎么办啊?现在把五条老师的猫还回去的话,他会原谅我吗?”
“我不是他的猫。”
“怎么不是?!”反射性地回了一句后,玲转过身,一脸讶异地看向黑猫,“我说的话你真的能听懂?”
“是的哦,”那只黑猫对她点了点头,就算是蹲在这样肮脏破旧的地方也显得很优雅,明明这一路上差不多算是被她强行俘虏过来的,却一点也不害怕,一双鸢色眼眸镇定地望着她,“你果然能听懂我说的话。”
黑猫说出来的话在外界听来是猫咪的叫声,五条悟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玲却能听懂。
其实现在他出口的也是喵,只是听到猫耳少女的耳朵里,会被自动翻译成人话。
“我当然能听懂了。”玲心不在焉地回道。
仔细端详了她一眼,太宰猫揣着手手,脑袋微歪向一侧,“是说啊,就算现在把我还回去你也得不到原谅哦,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没办法了。”
“啊?啊!”被说中心事的玲捶地大哭,“怎么这样!!!”
“干脆将错就错,把我带回去藏在你家里吧,这样他就永远找不到我,你也就不会被抓到了。”
太宰短短一句话传到玲的耳朵里,就像是恶魔在耳边低语,叫她心底不禁掀起滔天大浪。
玲站住不动,也不说话,一束阳光透过布满灰尘和黑色污迹的窗户斜斜照进来,恰好照亮了她阴晴不定的脸。
黑猫安静地望着她。
脸色变换不停的玲低垂下头,视线无意识地固定在前头黑色瓷砖的某一点上,好一会儿都维持着这副模样,像是在思考什么让她为难的问题一样。
时间过去大概几分钟,但过去一秒于她眼中也像是过去了一天。
漫长的时光过后,玲终于慢慢地抬起头,对着黑猫嗫喏了几下,无比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这两个字一出口,玲脸色一肃,就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一样,接下来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流利很多:“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做错了,不能继续错下去,就算……”
她抿了抿嘴,顿了一下后说:“就算五条老师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这样嘛~”
太宰突然变得轻快的声音打破了当前的沉寂氛围,玲微微睁大眼睛,望向黑猫,正好看见太宰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叫人一看便心生柔软的笑容。
诧异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时,玲却发现黑猫还是老样子,甚至看起来还更正经了一点,刚才那个笑容就如同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已经慌得都出现幻觉了吗?这不应该吧?玲的心里顿生迟疑。
“是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啊啊啊!”听到太宰的问题,玲立刻将内心产生的疑惑抛到九霄云外,飞速扑向黑猫。
扑通一声,玲眨眼间便在黑猫面前跪坐下,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黑猫的一只前爪,一脸殷切地望着他,“你是不是和我们一族有关系?!!”
“一定有的吧,普通猫咪根本听不懂我说话,只有猫之一族的猫妖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普通猫咪也看不见被我施加了隐形术的猫耳,你却能看见,这种术法是由我族创造出来的,所以唯独对我族无效。”
玲眼里的同情几乎要滴出水来,“小可怜,你还记得你的父母是谁吗?告诉我,是哪个没良心的猫妖把你抛弃在人类世界里的,在外面流浪很可怕吧?”
“你才这么小,懂得怎么化形成人类样子吗?对了,是五条老师捡到你的吗?他有没有好好对你?你住的是什么地方,吃的是什么……”
小可怜什么的,说的是他?被这个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人生里的名称攻击得头昏脑胀,太宰猫一时不查,没来得及阻止接下来这一连串听起来可怕得简直要让人抓狂的话语。
“打住!”数秒后,内心挨了重重几击的太宰猫一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大力抽出自己被紧紧握住的爪子,连蹦带跳地往后退开至少两米远,望着玲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你一定是认错猫了。”
“是的,你一定是认错猫了。”他自顾自点了点头,二次重复。
“怎么会?我说的就是你啊。”一脸不解的玲悄悄往前挪了两步。
太宰猫几乎是同时往后退开两步,让一人一猫之间始终保持至少两米的距离。
眼尖地发现玲似乎还有想靠近的意图,太宰立刻抛出一个问题,只为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尾巴上的铃铛为什么有时候响有时候不响?”
“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听到了铃铛声,但在场的其他人似乎都没听见,可刚刚一路过来,我都没有听到铃铛声。”
“那个铃铛吗?”玲停下步子,说到铃铛时连语气都变了,她的语气里似乎夹杂着从一千年前弥漫而来的怅惘,以及其它连他都分辨不出来的复杂感情。
太宰的脸色肃然了不少,一双猫瞳悄无声息地竖起,专注地看着她,看着黑色的尾巴自她的身后拐到面相还很年轻的猫耳少女面前,小巧又安静的铃铛正对着她垂下来的视线,看着她伸出食指,轻轻点在铃铛上。
叮——!
一声轻灵的叮声响起,荡起的涟漪回荡在空气里。
他抖了抖耳朵,这次又听见了。
“这个铃铛虽然没有什么很大的作用,但它可是我最重要的宝物。”玲抬起头,冲太宰俏皮地笑起来,一切复杂的神色都已从她身上潮水般退去。
“它受我控制,我想让它响它就响,不想让它响它就绝对不会响,而且除了同族之外,其他生物都听不到它的声音。”
“这样啊,”太宰轻笑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那你可要好好保管哦。”
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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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没想到太宰会这样回答,玲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脸上出现了没有一丝作假的开心表情。
她蹲下身,双眼平视黑猫,“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玲,全名猫之玲。”
“我叫太宰,太宰治。”
“你可以直接叫我玲,我可以叫你太宰吗?”
“可以,”黑猫点点头,尾巴拍打在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对了,你知道猫之千吗?你和它的名字这么像,你们应该认识?”
“猫之千?”这个名字让玲皱起眉头,一层阴霾缓缓爬上她的脸颊,她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当然知道,族内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个坏脾气的家伙了。”
“自大,无能,因为长了一副漂亮的样貌,广受长辈们宠爱,他又是族长的孩子,长老们总说要我们让着点他。”
“虽然族长外出很久没回来了,但他从小就被长老们一起抚养,也没被亏待过呀。”
“我为什么非得让着他?其他和他同一辈的会让着他,我才不干!我可是知道的,这家伙的性格其实臭得要命。”
“难道……难道你是他抛下的孩子?他能干出这种事我是一点都不怀疑啦。”玲单手捂住嘴巴,眼睛都瞪大了。
以黑猫为中心,她转着圈地细细打量,一边观察一边说:“嗯,你也长得很漂亮,加一分,但皮毛颜色和他不同,他是白毛,你是黑毛,减一分,但你也有可能是继承了母亲的颜色,再加一分……”
怎么说到这里的?这家伙的脑回路也太抽象了吧!太宰猫的眼角抽了抽,有气无力地道:“你别乱猜了,你的猜测全错啦。”
紧接着他又强调了一句:“总之,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欲盖弥彰……肯定有古怪!玲若有所思,玲匆忙住嘴。
一看她的神色,太宰就知道她根本不相信自己这番真得不能再真的说辞,张了张嘴,太宰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同她争执,再说下去估计也只会越描越黑,“他现在在哪里?”
还追着问他的踪迹,果然是她想的那样么,太宰治这个名字肯定不是猫之千取的,连孩子的名字都不留下一个,猫之千这家伙真该死啊!
玲暗暗点头,用饱含同情的眼神瞟了太宰一眼,“那混蛋当然是回族里了,他现在可是春风得意,我听说他继承了我们一族有史以来最好的天赋,所以族内要给他办庆典呢。”
“还想叫我回去给他捧臭脚,我才不回去!”玲一边咬牙一边跺脚,“最多……最多看在大长老师傅的面子上,庆典当天回去一下。”
“你能现在带我回去找他吗?”太宰猫人立而起,两只前爪合十,闪烁着pikapika的光芒,仿佛点缀着无数小星星的鸢色大眼睛恳切地望向玲,“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玲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此等萌得人肝颤的小猫咪,绝非人力所能敌啊!
捂住差点跳出来的心脏,玲闭上眼睛,狠狠心快速转过身去,“我……让我考虑一下。”
只有萌物不在视线里,她才可以挽救自己即将沉底的理智值。
望着她冷酷的背影,太宰猫缓缓蹲下,长长的尾巴拍打了一下地板后圈在爪前,三角形耳朵向两侧展平,猫猫嘴也瘪了起来——看来是要多费一番功夫了。
“我想好了,我可以答应带你去找他,但是我们得先回去找五条老师道……”尖尖的猫耳抖了抖,玲脸色一变,话到半截停住,反身狠狠踢出一脚,“放下他!”
9. 青涩的小苹果哟~
仿佛利刃划破绸缎的破空声响起,玲踢出气势十足的一脚,如果被踢中的是一个普通人,只怕那人立马就要被踢飞十米远,但这一脚却被一只竖起的强壮手臂挡住,看来人气不喘汗不流的样子,这一脚他恐怕应付得非常轻松。
“哦呀,看我发现了什么?一颗青涩的小苹果??”
这标志性的变态嗓音!玲心里一突,额头冷汗汨汨直流,千万拜托来的不要是那个人!拜托拜托!
抱着自己也不相信的念头,玲一边在心里死命祈祷,一边犹犹豫豫地瞥向来人。
一头红色的短发向后竖起,宽阔光洁的额头下是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难得一见的金色瞳仁,一侧脸上画着星星,另一侧脸上画着泪滴,高挺的鼻梁下,那张薄薄的嘴唇正向上弯起。
果然是著名大变态西索!
著名大变态西索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浑身一哆嗦,玲脸上浮起难看的笑容,“西……西索大人,您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地儿来?”
“那只猫……”放下腿,玲在西索面前老实站好,隐蔽地瞥了一眼被一只手提着后脖颈抓起来的黑猫,堆着满脸讨好的笑容道:“您看,像您这样的强者,一定不会稀罕找这么弱小的小猫咪的麻烦是吧,您能不能把他还给我?”
“我本来是对他有点兴趣的,”西索提起黑猫瞅了一眼,狭长的眸子一转,望向微微弯着腰的玲,“但现在我对你的兴趣更大~”
玲的耳朵和尾巴同时惊悚地竖了起来。
“你想要它?”
全身毛发炸开,快变成刺猬人的玲哭丧着脸,乖乖地点了点头。
“可以,”乍一听见这句,玲的脸上扬起放心的笑容,紧接着便听见后半句:“从我手中抢回去就行。”
玲才扬起一半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哈……哈哈,西索大人,您是在开玩笑对吧?”玲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怎么打得过您。”
“我让你一只手,来抢啊??”西索朝她勾了勾手指。
玲看看人又看看猫,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在她听说过的有关西索的所有事迹里,凡是和西索战斗的人,最终结果不是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一个幸免于难。
作为天空竞技场的头牌,守在200层之上,最后一关的大boss,西索仅有的几场战斗录像被传得广为人知,网上随便一搜就是,所以她也有幸看过。
在第一次看见时,就算是隔着屏幕,战斗中的西索那恐怖的气势也震撼到她失语。
从那以后,原本还有点好奇心的她就绝了要去天空竞技场试试的想法,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有遇到西索的一天,更没想到的是,西索会要求她和他打一场。
这架能打吗?根本不能打啊!试试就逝世,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会出猫命的!
“看来你是不想要这只可爱的小猫咪了,那我只好把它剁了哟~”西索眯着眼睛,晃了晃手中的黑猫,威胁溢于言表。
黑猫才张了张嘴,就被一把扼住命运的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放开他!”玲浑身一震,带着谄笑的脸颊瞬间冷却下来。
背部猛地弓起,扬起的双手上,一层利刃般的尖爪破肉而出,原本圆圆的瞳孔紧缩成一条细线,肉食动物特有的冷肃气场弥漫在空气里。
玲摆出了攻击的架势,和刚刚在西索面前弯腰低头讨好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精神高度集中地盯着西索,她决定全力以赴,不再考虑自己打不打得过、会不会死在这里、抢不回黑猫怎么办、对不起五条老师等等问题。
踏前一步,寒光闪烁的爪子直向着西索的面门挥去,速度快得原地还剩下一道残影,她这个种族最大的优势是速度快,而玲在她们族内是首屈一指的快。
既然已经决定动手,玲就不会给自己留半分余地。
“来得好!”西索眼前一亮,一只手仍然抓着黑猫不放,整个上半身向后倾斜,躲过这一爪。
一爪抓空的玲顺势往下,爪尖仍然冲着西索的面门,却见弓着腰的西索抬起空着的手臂,挡住这一爪,同时左腿像一条鞭子一样,蓦地往上一甩。
嘶!
尖锐的破空声清晰可闻。
西索的下盘非常稳固,身体柔韧度也很不错,这个常人一般做不出来的高劈叉姿势,由他做出来却显得及其轻易又蕴含力量。
玲头顶那双三角形耳朵抖了抖,像是感应到了似的,飞快闪身躲过这一腿,之后没有半刻停留,再次扑了上去。
以西索为中心,玲双爪齐上,转着圈地从各个方向攻击,她一会儿出现在西索左边,一会儿出现在西索右边,每一次都是一击而走,身法干脆利落。
暴风雨一般的攻击向着西索袭去,西索唇角微扬,下半身不动,整个上半身左右摆动,以最轻微的动作躲开她的每一次攻击。即使是从背后袭来的攻击,他也能轻易躲过,就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样。
“就这点程度吗?”不久后,西索的双眼隐隐流露出失望之色,“那就该轮到我了。”
说着话的同时,他突然向着面前速度快得只剩虚影的玲伸出手,仅仅这一下就抓住了高速运动中的玲,拽着她的手腕强行将她静止下来,然后抬脚一踹。
被击中腹部的玲倒飞了出去,一路砸碎几个破旧的木箱,撞在墙壁上,反身滚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捂着肚子,玲的眉头紧紧蹙起,身体几乎弯曲成一只虾米,重重咳了几下后,她猛地侧头吐出一口鲜血。
双手撑着地板,玲努力了好几次后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唇角不停流出血液,她随手擦了一把,见擦不干净也就算了,费力地挪动颤颤巍巍的双腿,面朝西索站好,再次摆出攻击的姿势。
两个人的差距太大了,仅仅在速度和感知上有一点可取之处的她对上西索,就像是小鸟对上猛虎,你啄人家一口,人家不痛不痒,人家打你一巴掌,你就差点半身不遂。
“轻松,太轻松了!”对面的西索皱起眉,面露厌烦之色,“我对烂苹果可没什么兴趣。”
说着,他将手里抓着的黑猫往后一扔,黑猫翻滚着飞向十几米外的高空,这一下摔下来不死也残了。
望见这一幕,玲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已经挤不出半点力量来的身体硬是踏出一步,却怎么也走不出下一步,手掌不知何时握成拳头,还没收回去的爪子插进手心,刺出五个血洞。
怎么办?救不了,我救不了!
丝丝缕缕绝望和痛苦慢慢爬上她的眼眶,溢成点点泪水,下一刻,她眸子一颤,所有浓烈的情绪骤然定格在瞳孔深处。
斑驳的金色光线里,被甩到抛物线最高点的黑猫突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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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位穿着修身黑西装,外罩黑大衣的猫耳少年。
遵循重力往下掉落的少年不对劲地呈现头下脚上的姿势,额前刘海撤开,露出白皙的额头,一只眼睛被绷带包裹住,因为全身血液倒流,他的脸部渐渐氤氲出团团粉色,但这似乎没有影响到他一丝一毫。
脸上暴露出来的另外一只眼睛,眼神很冷静,冷静到堪称冷酷的程度,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眼下自己危险的处境。
黑色大衣从他的肩头滑落,挡住部分身体,若隐若现间,她看见少年绑着绷带的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那是……?
一把黑色手枪!那竟然是一把无论方位怎么改变,枪口始终对着西索的手枪。
以危险姿势自由落体的少年瞄准了西索,他握着枪的手稳得不可思议,盯着西索的眼神也冷静得不像一般人。
“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给我一点惊……”
砰!
他开枪了。
一朵血花应声绽放。
西索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低下头,胸口靠近心脏的部位出现一个细小的孔洞,暗红色的液体迫不及待地流淌出来,几乎染红了半边身体。
身体晃了晃,西索回过头,一高一矮两个人站在距离他大概十来米远的地方,高个子有着一头朝天空竖起的白发,成年体型,以前没见过,手搭在一头黑发的矮个子肩膀上。
黑发矮个子少年体型,长了一张熟悉的脸,仿佛以前在哪里见过,脸上貌似在微笑,鸢色眼眸却殊无笑意,只有冷到刺骨的寒意。
“哎呀,不巧打歪了呢~”太宰对着手里竖起的枪管吹了一口气,“可惜了。”
子弹临身的那一刻,正在大发牢骚的西索似乎有所察觉,但他只来得及往左边偏移一寸,所以正对心脏的这一枪没有命中准心,而是擦着心脏穿过。
迎着西索看过来的奇怪视线,太宰歪了歪头,“这可是你要的惊~喜,你喜不喜欢?”
“太宰……治是吧?”西索想起来了,这张脸他确实见过,在【恶魔在召唤你】这个频道上播出的通缉令上,虽然和他看见的有部分不同,但总体上还是那张脸,他记得自己听到的应该是这个名字。
“枪口瞄准我的时候你的身上没有带着一点杀气,所以直到这颗子弹靠近之前我都没有察觉到。”他转过身,正面面对两人,单手往胸前一抹,胸膛上开出的口子奇迹般的消失不见。
被太宰打出来的那个伤口其实还在,只是被西索用念能力遮住了。
这是西索开发出来的一种念能力用法,名为『轻薄的假象』——在自己的气中加入想象力,便能重现一切质感,但只能模仿纸一般薄的东西。
他在伤口上覆盖了一层假象。
“我的身体表面布满气,一般的子弹打在我身上都会被这层气挡住,但你的子弹却能突破这层气。”嘴角几乎咧到耳朵根,西索像是在回味什么一样,舌头绕着嘴唇慢慢舔舐一圈。
“如果我没有在关键时刻闪开,说不定就被你打到濒死了。”说到这里,他突然叉着腰,仰头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受到过这样严重的伤害了……”
“这可真是……”他紧盯着太宰,金色眸子里绽开无边兴奋,“太~棒~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冲了上来。
10. 被中意了
五条悟是在太宰变身的时候过来的,他一过来便看见了只差一米就要头部着地的太宰,来不及多想仓库里这几个人是个什么状况,瞬间移动到太宰的身边,一只手抓住他的腿遏止去势,然后将他翻了个个儿,带着他一起降落到地上。
那声枪响,他听到了。
不管自己如何,先给敌人一枪,没想到他捡到的黑猫是这种人。
真是相当的不顾自己的死活啊。
变身后的太宰大概处于16岁的年纪,瘦瘦小小的,他一只手就能拎起来,只是这人的嘴,却是一点也不饶人,对着看起来就比他强壮一百倍的敌人,挑衅加嘲讽,那是一件也没落下。
西索的大名,他可是早有耳闻。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次意外见面,他发现,这人比在视频里表现的更加狂妄,满身气场也更加凶恶强大。
眼见西索冲了过来,他一只手提起太宰,往背后一放,自己迎着对面的人影,冲了上去。
轰!
空爆声乍然响起,拳头和手臂交击在一起,泛起一片气浪,两人意外地对视一眼,竟然是力量相当,谁都没有被击退。
西索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新来的人身上,虽然太宰给他的那一枪很是惊艳,但光观察他的体格,西索就知道,他的体术肯定不怎么样。
但眼前和他对打的人,绝对不是花架子,一向诚实面对自己欲望的西索立马抛弃旧爱,换了个新目标。
双方的出手速度极快,一会儿贴身肉搏,一会儿又大开大阖地用拳头对撞,余波震碎了不少物品。
旁观的人只看见两条模糊的人影,不断一触即分,又不断重合在一起,密集的拳脚相交声,仿若金石交击,不绝于耳。
数十个回合过去,两个其实没怎么动真格的人打得旗鼓相当,差不多平分秋色。
一圈圈狂暴的气浪向四周席卷而去,吹得站在一边观察的太宰站立不稳,一不小心栽了个跟头。
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太宰侧头呸呸呸了好几下,头上的猫耳朵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
这个废弃仓库地上满是灰尘,刚刚的气浪席卷着积蓄许久的灰尘,扑了他一头一身。
黑西装变成灰西装倒是没什么,只是那双猫耳朵上的神经元太过丰富,一点点灰尘都受不了,自发抖动到现在,迟迟没有停下的趋势。
太宰气闷地瘪了瘪嘴,捻着自己的耳朵尖狠狠搓了一顿。
没搓几秒,他就触电一般松开手。
身后那条被他刻意忽略许久的黑色猫尾巴猛地绷直,炸成一朵花儿。
眼神盯着空中的某一点游移,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宰再次伸出手,一根一根将手指慢慢搭在猫耳朵上。
两只手分别捻住头顶两只猫耳朵的那一刻,太宰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保持着这个傻乎乎的姿势原地静止不动,良久后他放下手,表情莫测。
胡乱擦了一把脸,太宰抬起头,视线在废弃仓库里转了一圈,很快找到一个制高点,爬了上去,冷冷的枪口再次对准场地中央战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在观察,也在等待。
风向和温度,敌人的攻击频率和出手习惯,自己的呼吸频率和视线焦点,一切有可能影响射击的因素都被他计算在内,他在等待一个最好的出手时机。
在此之前,不用着急。
太宰这副姿态立刻给战斗中的西索施加了一点压力,让他不能尽兴地面对五条悟。
打个架必须留下三分力,以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打过来的冷枪,这让他有点束手束脚。同时,没有得到治疗的伤口也在激烈运动下逐渐扩大,慢慢地,对他的动作造成微妙的影响。
趁着分开的某个空当,三连后跳拉开距离的西索撇了一眼废弃仓库里的几个人,不满地鼓起包子脸。
成熟大苹果和青涩小苹果混在一起被他发现,明明是一件好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小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竟然还没过来,要不然可以出钱请他带走小苹果,让他和大苹果好好打一场了。
被他寄予厚望的伊尔迷正站在通往废弃仓库的小巷里。
常年面无表情,仿佛一个无口无心的人偶,偏偏脸颊也颇为秀美,再加上一头黑色顺直长发,集这些特质为一身的伊尔迷如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门,不幸撞见他的路人大概会以为自己遇到了夺命女鬼。
只是这位‘女鬼’一身腱子肉强壮得和西索有的一拼,徒手推开十吨大门也是轻轻松松。
伊尔迷站住脚,没有一点高光的幽黑大眼睛盯着对面,“让开。”
头顶冒火的变身系大男孩正挡在他前面。
“你……”被五条悟喊出来找猫的沢田纲吉迟疑了一下,超直感提醒他这家伙及其不好惹,但超直感也告诉他就这么放他过去不好,没思考多久,他坚定地道:“你不能过去。”
“哦,”伊尔迷歪了歪头,右手轻握,捶在左手掌上,“是拦路抢劫。”
他正色道:“我是一分钱也不会给你的。”
如临大敌的纲吉一下子破功了:“谁想抢劫啊!”
“不是抢劫吗?”伊尔迷一双死鱼眼流露出可惜的意味,一头顺直长发无风自动,声音平静无波,“那我就不能以反抢劫的名义杀掉你了。”
‘咿——!’表面镇静的纲吉在心里打了个哆嗦。
“而且也没有人出钱请我杀你,”伊尔迷手抚下巴,独自陷入沉思,喃喃自语:“我可不想在任务之外树敌。”
“那就只好这样了。”说着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迅速后退,翻上墙壁,三跳两跳消失在纲吉面前。
“走……了?”纲吉瞪大双眼,他还以为免不了要打一架,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擦着自己的额前流下的汗滴,他长舒了一口气,“真可怕,这家伙是谁啊?”
“我叫伊尔迷·揍敌客。”
眼前突然出现一头倒垂的黑发,一只白皙的手破开席子般的长发伸到他面前,手上捏着一张精致的方形塑胶卡片,透过漆黑的长发,隐约可见一团乌漆墨黑的眼神,似乎连瞳仁都没有,“这是我的名片,想杀人可以找我,新顾客盛惠九九折哦。”
——伊尔迷又回来了,还倒挂在他的头顶。
鬼啊!!!
纲吉张着嘴,仿佛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片刻后机械地抬手接住递给他的名片。
这家伙外表看似坦然自若,其实灵魂已经从他的嘴里逃出去了,只是靠着身体本能在动作而已。
等他回过神来,如斯出场的伊尔迷已经消失不见。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任何可能藏人的的小角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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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甚至连路边臭气哄哄的垃圾桶他都翻开盖认真检查了一遍。
做完这些之后,纲吉站在一地狼藉里呼出一口气,安抚地拍拍自己像是受惊小鹿一般的心脏,“事情结束后必须让五条老师请我上高级餐厅吃一顿好的!”
某栋大楼顶层,神出鬼没的伊尔迷站在护栏一角。因为差点出现危险事故,这里的护栏被加高到一米六,护栏外侧即是无遮挡的高空。
今天的一米六上方,长发飘飘的女鬼(bushi),随便一站背影几乎可以上娱乐板块头条的伊尔迷仅用脚尖点在栏杆尖端,大半个脚掌空着,但他却毫不费力一样。
黑洞洞的眼睛无感情地注视着某个方向,视野尽头,他预定的未来客户正在疑神疑鬼地到处旋摸,探头探脑的样子像极了打洞的地鼠。
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招惹起来很麻烦的强者,要对付他,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
伊尔迷掏出手机,打开短信界面,输入一句话,然后点击发送——
“西索,有人拦路,我先回去了。”
这句冷酷无情的话给当事人造成了成吨的心灵伤害。
这边听到手机铃声的西索可是特地和五条悟拼了一记狠的,争取到空隙抽身后退,远远拉开距离,趁着这个空当掏出手机查看信息的。
结果就看到他被放鸽子了的消息。
盯着屏幕上短短的一行字,西索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小伊分明是懒得替他出力,他要真想过来,什么人能挡住他?就算正面对拼不划算,暗杀家族出身的大少爷怎么会没有一手甩掉敌人的好办法?
不为人知地潜伏靠近目标,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而且,今天伊尔迷会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应他的约。
西索有一个特殊标签,标签提醒他这个区域有异常波动出现,所以才约伊尔迷过来看看情况。
有一件事他还不知道,更过分的是,伊尔迷不仅不想过来,还想把拦路的某人发展成自己的潜在客户。
“今天不打了,”想了想,西索收回手机,夹着扑克牌的手指指向他的对手,“你叫什么名字?”
“五条悟。”白毛老师也停了下来,这场架在他看来实在开始得莫名其妙,他还没搞清楚西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他家猫打起来了。
“五条,我很中意你哦(此处应有爱的小心心)”单手撑在腰上,西索上半身向前倾,抬起另一只手,眉飞色舞地给了他一个飞吻。
这满是冲击力的台词和动作顿时让五条悟的大脑停止了运作。
西索的嗓音和他说话的调调一向给人变态的感觉,而当他兴奋起来的时候,那就更加……更加难以言喻了。
等五条悟的大脑恢复工作,嘴角便克制不住地抽了一抽,又抽了一抽。
“喵哈哈哈哈!”
一阵清脆的笑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尴尬又窒息的空气。
太宰拍着地板大笑,笑着笑着一不小心从他占据的制高点处滚了下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但就算出了这样的意外,笑声也全程没停过。
“喂你……”五条悟刚不满地张开嘴,便听到了另一道刚刚让他永世难忘的嗓音,“太宰,我也很中意你,要长成一颗很棒的苹果哟(发射同款爱的小心心)”
笑声戛然而止。
11. 笨蛋纲吉
“不不不,你中意他就可以了。”太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恨不得当场给他表演一个拒绝三连。
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瞧见太宰比他反应更大,五条悟当即不觉得尴尬了,他扬起嘴角,大笑了几声。
“不要害羞嘛,你们两个我都很中意哦??”西索用一种坚定的语气承诺道。
你到底在承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太宰摩梭着扳机,想着要不要干脆再给他一枪。
他头顶那双黑色的猫耳朵明晃晃地向后撇,但因为以前没有过这种器官,业务不熟练,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头顶还有个喜欢暴露主人心情的叛徒。
“苹果树下等苹果,我是那最辛勤的果农呀~”曲调离奇的唱词突然在空间里响起,太宰抬起头,西索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就在刚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他一闪身就出了废弃仓库,这会儿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只剩下声音远远飘来:“我们天空竞技场见??”
余音渺渺,渐行渐远。
“谁要和变态见面啊,我才不会去天空竞技场呢。”太宰小声嘟囔着挽了个枪花,黑色手枪消失在他手心。
这把黑色手枪是16岁猫耳少男形态的自带武器,射出去的子弹带着奇妙的,可以破除任何超自然力量的功能。
说起来这和他的异能力『人间失格』有点像,只是『人间失格』的效果是使所有接触到的异能力失效,只针对异能力,而这把武器针对的范围不仅包括异能力,还包括其他类型的超凡能力,打击范围更大。
在他变身之后,这把武器自动出现在他手里,同时它的功效也主动浮现在他脑海里。
可以主动选择手枪是出现还是消失,里面一共六发子弹,有一个小时的冷却时间,确切地说,冷却时间是从射出第一发子弹开始计算,一小时后,不管里面还剩下几颗子弹,手枪都会自动变成满编状态。
虽然形态和普通手枪一模一样,但有效射程高达150米,比普通手枪的射程更远,威力也比普通手枪更大,在这个距离内打中会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
太宰抬起头,环视一圈。
经过激烈战斗的摧残,本就破旧的废弃仓库越发残破,偌大的空间里,几乎看不见一件完整的物体。
布满脚印的大理石地板上,细密的裂纹比比皆是,随处可见人头大小的坑洞和不规则的碎裂材料,五条悟和西索重点对打的中心区域最严重,那里几乎被他们削掉了一层皮,露出下面夹杂着灰黑色碎屑和绿色草籽的黄色土地。
像跳格子一样,太宰一蹦一跳地穿过布满坑洞的区域,越过中心的黄土地,来到仓库的西北角,猫耳少女玲正蜷缩着侧躺在这里。
这里幸运地没有被战斗波及,还勉强保持着完好的状态。
走到近处的太宰蹲下身,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遍,神色严肃地问道:“玲,你的伤势怎么样?”
“结束了吗?”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太宰注意到她的脸色很是苍白,唇角留有一缕暗红,是血迹干涸后的样子,上身胸襟处也被染红一大片。
“不用担心,西索已经走了。”
恍惚松了一口气,玲一只手捂着肚子,慢慢坐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动作间扯到了伤口,她突然皱起眉,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缓慢地眨了眨眼,瞳孔深处痛苦之色一闪而逝。
定了定神后,她以一种冷静的口吻评估自己的伤势:“不要紧,估计只是内脏破裂了而已。”
太宰蹙起眉头。
瞧见他的样子,玲突然提出另外一个问题:“那个,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化形的?”
这个问题,自从她看见太宰变身后就一直想问了,而且,她突然发现自己不想看见他的脸上出现那种表情。
小帅哥这样轻蹙眉头,眸光淋漓地望着她,真是叫人心痛得厉害啊,比现在身体上的痛苦还要让她难受。
“这个啊,你不是在我在面前变过一次吗,那个咒语我也听见了哦,刚刚情况紧急,所以我就试了试,没想到只试了一次就成功了呢~”不知道她脑补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太宰的唇角向上弯起,“呀,这个还挺简单的。”
简单吗?玲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
“你的伤……”
看着太宰收起笑容,似乎想说什么的样子,她急忙打断道:“放着不管的话,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后我也会自愈到健康状态,我们猫之一族的自我恢复能力还算不错。”
“这样啊,”太宰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冲背后目光灼人的五条悟打了个招呼,“五条老师。”
“干嘛?”五条悟严肃地望着太宰治,“我还没问你和被通缉的那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呢?还有……”
“好啦好啦,这些等下再说,”太宰打断他的话,招手让他过来,“能麻烦你送你可爱的学生去医院吗?”
玲:“不用去医院。”
“你怎么不自己送她去?”五条悟大步走过来,站在太宰旁边,冲玲伸出手。
玲盯着面前那只手,迟疑了一会儿,搭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
难道五条老师不知道是她带走了小帅哥?哇呜,这种等待另一只靴子落地的感觉真难熬。
不过,大帅哥和小帅哥站在一起,是真养眼啊!
两眼冒桃心的玲在心里捧着脸笑了一会儿,耳朵能够再次接收外界声音的时候,帅哥们的对话已经变成了争论这件事该由谁去通知她的家长,她急急忙忙跳出来重申一遍自己的主张:“我真的不用去医院。”
刚刚的问题很快就有了结论。
“这样的话,岂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让我来做?”五条悟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理喻地问道:“那你打算背着我干嘛?”
太宰:“我有预感……”
两个人一致忽略掉了玲的要求。
接下来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喵喵喵,五条悟定睛一看,本该长着猫耳少年的地方只剩下一只一尺来长的小黑猫,还是他没见过的,头顶飞机耳,低气压萦绕全身版本。
猫耳少男的魔法变身时间到此结束。
才三十分钟。
原来是这样。
“五条老师,找到猫咪了吗?”就在这时,仓库门口出现了一个他们都熟悉的身影。
“你来得正好,纲吉,”五条悟眼睛一亮,抓着黑猫的后颈,把他提起来,扔向从门外走进来的人,“你负责看着这个小坏蛋。”
“我要带这位受伤的同学去一趟医院,在我回来之前,你看住他,别让他跑了。”
“喂五条老师!”还没来得及多抗议几句,走到半路上的沢田纲吉便手忙脚乱地去接被扔过来的黑猫,确认黑猫到了手里后他长吁一口气,不满地瞪了一眼五条悟:“如果我没来得及接住小猫咪,那要怎么办?”
“没问题的,老师相信你哦~”五条悟嬉皮笑脸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随后带着玲一起离开废弃仓库。
“哎,五条老师真是……”纲吉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凄凄惨惨的仓库,脸色逐渐窘迫起来,“这……不会都要我来收拾吧?不会吧?”
环顾四周,这里还能站着的人形生物,不管怎么看都只有他一个。
也罢,纲吉认命地低下头,把黑猫装进外套口袋里,走去附近一栋大楼,找到保安室。
他去的,离废弃仓库最近的那栋大楼禁止宠物出入,而被他装进口袋的黑猫又有点不安分,爪子扒拉着口袋内侧,非要探出一个小脑袋。
这就害惨了他,在向保安大叔开口求借工具的时候不仅要尽量侧着半边身体,还得遮遮掩掩地用手挡住黑猫脑袋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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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怕别人看见。
看他姿势离奇,保安大叔还以为他身体哪里痛,让他尽早去医院看看。
在这个话题上和过度热心的保安大叔来回拉扯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说服保安大叔他没问题,纲吉才提出他的请求,借来扫帚和簸箕,身心俱疲地走回去。
再花了大概半个小时把一地碎片打扫干净,在门口堆成一堆。
还回去借来的工具后,站在仓库门口,看着里面至少不像台风过境了,纲吉擦掉脸上的汗水,露出一个微笑,“这样就好了。”
笨蛋。
堪称安分地看着纲吉做完这一切,太宰在心里给他下了一个定论。
正腹诽着呢,他突然被一双手捧了起来,然后就看见纲吉睁着一双棕色的大眼睛,认真地对着他道:“现在你可以出来了,我们回去吧。”
小黑猫忍无可忍地闭上眼睛。
带着黑猫,纲吉一边往回走一边不解地挠了挠额头,“这不是很乖吗?既不闹腾着干扰我干活,也不突然从头发里掏出来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你可比蓝波乖多了,五条老师为什么要叫你小坏蛋啊?”
“他还让我看着你,你又不会突然跑掉。”
“今天和学校请了一下午的假,接下来的时间都不用去学校上课了,那我们干脆直接回家吧。”
“啊,已经三点多了,现在去一趟超市好了,等五条老师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要买什么菜呢?家里的鸡蛋不多了,这个需要买,今天晚上正好做蛋包饭,再给你买一点小鱼干,五条老师喜欢吃甜的,那就买一点赤红豆和红糖,做红豆汤正合适。”
……
太宰一路听着他的碎碎念,家常的、平凡的、没有半点负面情绪,充满热情的。
名叫纲吉的这个人,真是浑身都充满人间烟火味呢。
但这不妨碍他在纲吉逛超市时,突然出手,按住一只在水里悠闲自在吐泡泡的螃蟹。
于是水产市场门口出现了离奇的一幕,一只黑猫扒在透明塑料盒上头,猫爪子伸进水里和螃蟹打架,打得那叫一个水花四溅,精彩纷呈啊,真可谓——钳子与猫爪齐飞,水花共长天一色。
旁边站着的纲吉脸色烧红,不断地向摊主道歉。
这场面,真是美如画。
纲吉倒是很想拉走黑猫,但黑猫这个时候却像是突然领悟了凌波微步一样,身法灵活得不可思议,叫他怎么抓也抓不到。
“哈哈哈哈,学生仔,你干脆把螃蟹买回去吧,”摊主大叔摆了摆手表示他并不介意,笑着对着他挤挤眼:“我看你家猫是不会放过我的螃蟹了。”
“……”纲吉按了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指着和他家猫打架的螃蟹道:“麻烦帮我把那只螃蟹包起来吧。”
看着摊主大叔流利地分开螃蟹和黑猫,熟练地抓起螃蟹,纲吉在心里哽了一下,数着钱包里仅剩的几张纸币,不禁在心里流下宽面条泪水。
买了螃蟹之后,就没有多余的零花钱了,他本来还想买点别的的说。
“对了,如果你家猫是第一次吃螃蟹的话,只能少量的给一点,需要观察它是不是对螃蟹过敏。”摊主大叔一边麻利地把螃蟹五花大绑,一边充满同情地对纲吉说道:“养猫真是一件麻烦事啊,你说是不是?”
“是……是啊,谢谢大叔的提醒。”
X﹏X。
另外一边,全自动家庭闯祸机器满意地看着战败(自封)的螃蟹被装进塑料袋里,毫无愧疚地主动钻回纲吉的口袋,带着一双湿漉漉的爪子。
嗯,他的的确确毫无愧疚。
纲吉拎着装螃蟹的袋子,买下全部预定要买的材料,排队付钱后走出超市。
望着天边的夕阳,花光身上所有钱的他眼神变得雾蒙蒙的,喃喃自语:“五条老师说得对,就叫你小坏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