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全是恋爱脑》 1、纸片人01 你约了朋友去美术馆。 你是美术生，一向对这一类的东西感兴趣，在网上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画手。 时间定在周六。 但是临出发之前，你接到了朋友的电话，她以家里突然有事的理由鸽了你。 你有点恼火，但思量片刻还是觉得不能影响自身的心情，决定一个人前往美术馆。 周末的美术馆比平日里人多上不少，但和某些场所比起来，还是要冷清不少，毕竟没几个小孩子是喜欢逛这种地方。 你很享受这种安静，这能让你很好地沉浸在艺术的氛围之中。 美术馆由很多展区构成，你对画作最感兴趣，所以跟着导览图来到了摆有上百幅画作的画廊前。 你站在走廊的入口，身前的地上铺着羊毛编织的柔软地毯，昏黄的灯光从顶部洒落，两侧的红墙上整齐地悬挂着一幅幅用画框裱好的画作。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啊。 你耐心地从第一幅画开始观赏，但是你刚看清这幅画的画面，心中就生起了疑惑。 这是一幅风景画。 绿色的天，蓝色的树，红色的河流，河流似是在流动，带着一股粘稠又厚重的质感，略显诡异的线条和饱和度极高的色彩，让人隐隐感到一种晕眩感。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你。 你把这个归咎于自己晚上可能没睡好，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就接着去看下一幅画作了。 下一幅画是静物画。 面包、沙拉和牛奶，只是都是发霉的，上面长着厚厚的菌群，让人毫无食欲，你仿佛还能看见霉菌在上面晃动……这好像用画技高超也没办法解释吧。 你心中的疑虑更多了。 你将视线收回，试图想拉周围的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你出了幻觉，人在压力大的时候，确实可能会产生幻觉。 但是当你转过头，却发现这偌大的走廊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剩下你一个人。 你不禁心跳漏了半拍。 那种被窥伺的感觉越发强烈，你的心里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并不是你在看画，而是画在看你。 你从小胆子就大，在这一刻你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起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你接着往前走，试图在这一堆画作里找到偷窥你的画作。 终于，你看到了一幅很不一样的画。 那是一幅肖像画，只不过和你以往看过的那些肖像画都不太一样，画里的“人”长得很猎奇，脸上没有五官，全是眼睛。 猝不及防，你就和那些眼睛对上了眼。 这看起来就不像是画的，眼珠子看起来异常立体，还带着丝丝水光，你甚至在那几只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难道就是这个东西在偷偷地看你？ 你愣愣地盯着眼球看，发现里面不存在任何情绪，并不像是人类的眼睛，但也不像是任何生物的眼睛。 可能是你持续的注视，终于引起了怪物的不满，面前的画里突然就长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黑色的犹如细长血管那样的东西从画框玻璃上探出，像是植物在土壤中抽根发芽结出果实，每一根黑色血管上都挂着一个类似人类眼球的玩意，白色的球状体中间是个小黑圆圈。 密集的眼球缓缓地贴近了你的面孔，是一个让密集恐惧症会发疯的恐怖画面，你虽然没有密集恐惧症，但你此刻也并不好受。 落在身上的“视线”不再是虚无缥缈，而是越发实质化，像是一把利刃将你的皮肤剥离，把掩盖在皮囊之下的血肉与白骨逐一展示在它的眼前。 那是一种来自不同纬度的审视。 明知道都是幻觉，却还是令人战栗不已，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你感觉自己在这一刻甚至已经忘记怎么呼吸，强烈的窒息感攀上脑海。 紧要关头，你咬了一下舌尖，疼痛感让人有了一瞬间清醒，你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抬起了一只手，拽住了面前的一只眼球，捏了下去。 眼球的表皮是光滑的，软乎乎的，有点像是现实里那种捏捏玩具，糯叽叽的手感，非常解压。 所有的“眼球”里面同时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以及不可置信。 你没忍住多捏了几下。 伴随着你这个动作，所有异样的感觉瞬间消失。 所有的眼球又快速地往画中回缩，最后缩回去的两根黑色血管就像两只手一样，当着你的面，把本来正面挂着的画框直接翻了个面，只给你留了个画框背。 一副好像生气了的样子。 你又戳了戳画框背面，画框又默默往上爬了半米，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和刚才骇人的表现比起来特别有反差。 带着一种诡异的可爱。 你平日里没少和画打交道，并没有对这画中的怪物生起什么敬畏之心，踮起了脚又尝试着想把画框往下拽。 然而，你这一过激行为好像是彻底把怪物吓到了，画框直接砸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巨响。 等到你再把地上的画框翻过来，你发现画里的人物肖像已经和你之前看到的不一样了，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正常的不要太正常。 画中的那些“眼球”已经不翼而飞了。 走廊上其他的画好像就没有生命，就和普通的画没什么区别，你把每一幅都看了，试图在里面找到多眼怪物的踪迹，但可惜的是毫无收获。 你唯一发现的是……你明明是一直向前走，可不知不觉地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在你的左手边，又是那幅“绿天蓝树红河流”的画作。 你不信邪，又接着往前走，但半个小时之后，你又看见了这幅分外熟悉的画作。 这应该就是传闻中的“鬼打墙”，你被困在了这条灵异画廊中。 这该怎么办？ 你对此一点头绪也没有，你此刻只知道你不能再乱走浪费体力，得冷静思考，才能有希望脱离困境。 唯一的希望好像就在之前看到的多眼怪物身上。 但你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它。 时间又过去了四个小时，你又饿又困，靠着画廊的墙闭上了眼，试图靠睡觉逃避一会现状。 然而……闭上眼还没多久，你就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 你又感受到了那种实质化的“视线”。 哪怕不用睁开眼，你也猜到是怪物又把它那些触手放出来了，你不知道它想对你做什么。 它会吃掉你吗？ 但如果它想吃掉你，完全不用等这么久吧。 你睁开了眼，试图搞清楚目前的状况，但你只看到了数十根眼球触手楞在原地，继而缓缓后退。 “等等……站住！” 听到你这句话后，原本还有些迟疑的黑色触手缩得更快了，你立刻起了身，向前捞了一把，只来得及抓住了落在最后的眼球触手。 怪物的情绪好像更加激动了，一下子窜得飞快，你被一股巨力扯着往前，被带到了一幅画作之前。 这次怪物并不是从之前肖像画里钻出来，画面上是一盆向日葵，向日葵的花盘上长着许多圆眼睛。 你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发现自己直接被那条黑色触手拽着撞向了画框。 你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降临。 数秒过后，你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只看到四面都是纯白色，而视线的正中间则是摆放着一个木柜，柜子上摆放着一个象牙白的花瓶，而花瓶之中插着一朵盛放的向日葵。 刚才还在画里的东西，一下子化为了实物出现在了你眼前。 你缓慢地眨眼睛，又抬手擦了擦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好像是穿进画里了……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 你低下了头终于看见了多眼睛怪物的庐山真面目。 黑漆漆的一小团，不透明，整体质感看起来像是凝固的黑色颜料，和传闻中的史莱姆怪物差不多，但不一样的是，它的眼睛比较多，有四个圆圆的眼睛。 和你想象中那种克鲁苏怪物的形象相去胜远，看着还挺无害的。 在发现你在看它之后，它还火速地往后挪了好几米，咻地一下藏到了木桌腿后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纸片人02 这样看，在气势上，你就胜出一大截，这个时候的你，就比之前有底气多了。 你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将怪物揪了起来，看着它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到这里了？” 小怪物只是无辜地看着你，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没有反应，但你确定它应该是有自主想法的，要不然也不会搞那么多小动作。 你抬起一只手，用手指戳了戳小怪物软乎乎的身体:“能说话吗？” “呜哇……呜呜呜哇……” 一句没听懂。 眼下比起怎么回到现实，你好像更需要解决的是饿肚子的问题，本来就大半天没吃饭，又走又跑消耗了不少能量，现在是又累又饿。 再这样下去，你觉得你可能不是被怪物弄死，而是先饿死了。 你又把眼神瞄到了四眼黑团子身上，上下打量:“有食物吗？我饿了。” 实在不行，怪物能吃吗？ 看着口感好像挺不错的，你承认你是有点饿狠了，有点饥不择食。 感受到小怪物开始挣扎，你顺势把它放到了地上。 四眼黑团子开始向某个方向挪动，挪了一会之后，它又转头看了你一眼，似乎是想叫你跟上来。 你只能跟着往前走。 没走多久，你就在地上看到了一条黑色的裂缝，这裂缝还不算小，大约有两米宽。 四眼黑团子熟门熟路地从地上的裂隙上跳了过去，又在对面等你。 黑色的地缝一眼望不到底，也不知道通往何处，你总觉得摔进去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 正当你准备咬一咬牙跳过去的时候，你就看到对面的四眼黑团子已经又跳了回来。 下一秒，它就从圆圆的团子形状拉伸成了一个长条，竖着倒在了裂缝上，形成了一个小桥。 你顺利地走到了对岸，但这里并不是终点，小怪物还在一直跳，你只能跟着它在各种画里穿梭。 在绕了一大段路之后，四眼黑团子终于停下了。 这里的空间和之前差不多，也是一片空白，但是中间摆放的家具就不一样了，是一张木制餐桌。 总觉得有点眼熟。 你快步走上前，在看清桌上摆的东西之后瞬间哭笑不得。 是你之前看到的画。 发了霉的面包、沙拉和牛奶，看画还没那么恶心，实物更有冲击力。 你说这是人类的食物吧，也对，但这是人能吃吗？ 可能是看你一直没动静，四眼黑团子还爬上了桌，将一个发霉面包顶在了头上，挪到了你面前举高。 你对小怪物这个投喂的行为还是感动的。 但要说你敢动这些“食物”吗？那必然是不敢动的。 “这个……已经变质了。” 看四眼黑团子迷茫地歪了歪脑袋，你只能无奈地解释:“变质就是食物已经坏掉了，不能吃了，人吃了会生病，我想吃新鲜的食物，你知道新鲜的是什么意思吗？” 四眼黑团子的眼睛里满是迷茫，过了好一会才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欣慰地跟在四眼黑团子身后，接着向前走。 十几分钟后。 “我是想要新鲜的食物……” 但这也太新鲜了。 小怪物带着你来到了麦田中，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四处都是垂落的金黄麦穗，随着风摇曳形成阵阵麦浪。 你看着面前壮观的麦田，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总不可能现场割麦子，再找个磨给它加工成面粉，再把面粉做成食物吧……你又不是在拍《一块面包是怎样诞生的》的纪录片。 你看着眼前的滚滚麦浪，在记忆中翻出了它的画面，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就是走廊上那幅名叫《麦田》的画作。 你终于恍然大悟。 意思是……你现在是可以在一堆画里面穿梭？那你找一幅有能吃的东西的画，直接让四眼黑团子带你过去不就好了。 你苦思冥想，回忆了好一会，还真想起了一幅能满足你需求的画，你立刻连比带划地和小怪物开始描述那幅画的画面是什么样子的。 在你的详细描述下，四眼黑团子终于将你带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幅名叫做《晚宴》的画作，画作的画面是描述中世纪那些淑女绅士参加晚宴的画面。 你能想起它，无疑只是因为宴会上那些看分外可口的食物。 虽然眼前的人都像是中了定身术，还各个面目模糊，看起来有点奇怪，但也不影响你快乐干饭。 在外面看画的时候，你只是觉得里面的食物看起来好吃，没想到这吃起来也是真的很好吃。 这边吃一口牛排，那边还能喝一口葡萄酒，餐后还能吃点甜点和水果，别提多滋润。 没过多久，你就已经瘫在椅子上，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开始犯困了。 这个时候，要是有张松软的床铺让你美美睡个觉就好了。 当然，这也就随便想想。 目前的状况显然不是能让人放松休息的时候。 被一只怪物拉进了画里，还不知道怎么出去，多少得有点危机感。 但…… 你低下头看着身旁那一团软绵绵的黑色团子，感觉自己对它实在是没办法生起什么强烈的危机感。 你伸出了手，本来想捏一下四眼黑团子，但发现它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非常灵敏地躲开了，完全不给人下手的机会。 人面对软乎乎的东西就是很想捏一把啊，这可以说是本能了吧。 看来你之前能够一把逮到它，也有可能是它自己大脑也宕机了。 你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又好奇地开始打量小怪物。 明明之前是好多黑色触手从画里伸出来，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没有一点让人会感觉恐惧的怪物样，画风是不是过于可爱了？ 你盯着小怪物想的入神，没注意到小怪物黑色的身体在你的视线下逐渐变得没那么凝实，看起来像是一块融化了的黄油。 不过，这个状态转瞬即逝。 当你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就发现四眼黑团子又跑远了，你在这个陌生的画中世界，显然没别的选择，只能连忙跟上。 自己在这边乱逛，先不说能不能跳过那条两米宽的缝隙，最关键的是……你没办法预判自己会落进哪一幅画中。 如果你没记错，这些画里好像也是有什么描绘深海的画作，一脚踩进海里，怕是得淹死在里面。 好在四眼黑团子好像也不是想把你抛下，而是躺在缝隙上变成桥梁等你通行。 等你小心地通过了缝隙之后，出现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木制的房间，有一张木床，而墙上还有壁炉，里面正透着温暖的火光，透过木窗，可以看到外面一片苍白，是风雪交加的茫茫雪山。 这个场景你也有印象，也是一幅画里的画面。 不过，你并不是很理解怪物的行动逻辑，不懂它带你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不会是想让你在这里住下吧。 你正这样想着，就发现自己的腰上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发现是四眼黑圆子身上伸出来的细长触手。 黑色触手只是轻轻往上一提，你的双脚就瞬间离地，再眨了一下眼睛，你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到了那张小木床上，整个人躺得板正。 “嘟噜嘟噜……” 不知道小怪物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但你此刻也没什么心思研究了，时间本来就已经很迟了，你又犯困，更何况旁边还有柴火燃烧的声音，这是一种非常助眠的白噪音，没过半分钟，你的上下眼皮就忍不住开始打架。 算了，不行先睡一觉。 天大的事，睡醒了再说。 你最后的挣扎是把鞋子甩在了地板上，裹着松软的被子，一个翻身就进入了梦乡。 你不知道的是…… 在你睡着之后，你的床边可以说是被数量众多的圆眼球包围了，细长的触手伸得高高的，触手顶端的眼球全都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纸片人03 出乎你的预料，你这一觉还睡得挺香的。 睁开眼的时候，你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缓了好一会才想起了睡前发生的事。 原来一切并不是做梦，全是真的。 正当你还在苦笑，你就又看到了四眼黑团子不知道从哪里回来，同时，它还推着一个大板车。 板车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陶瓷浴缸，而浴缸里面还堆着一些风格迥异的日用品，有杯子、香皂、毛巾…… 当然，也混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一个装满水果的果篮，两个亮晶晶的宝石发卡，还有好几本书。 看到你醒了后，怪物好像还挺开心的，它一蹦一跳地跑到床边，不知道叽里咕噜了些什么。 你完全不在状态中。 你这才又仔细看了眼小木屋，确实和你睡之前不太一样，好像多了很多家具和装饰品，怪物甚至连那盆向日葵都给你搬过来了。 但是吧，这些家具和装饰品一看就是从不同的画里拆下来的，所以这个本来还算温馨的小木屋风格一下变得极其诡异。 你有一种自己被小怪物当做宠物饲养起来的错觉。 虽然没有被怪物当做食物吃掉是好事情，但你也并不想一直待在这个鬼地方。 但……该怎么回去呢？ 这看起来是场硬仗，必须养精蓄锐。 想到这，你没有拒绝四眼黑团子的投喂，从黑色触手上接过了看着很新鲜的苹果，开始专心啃苹果。 又脆又甜，倒是比外面的好吃。 只是吃着吃着，你就感觉一股存在感强烈的视线落在了你身上，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你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你警惕地抬头，却只看到小怪物的四只眼睛都在散发着渴望的光芒，怪物视线的汇聚点在你手上已经只剩个苹果核的苹果上。 你不解地开口：“……想吃？” 话音刚落，你就看到四眼黑团子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看了看苹果核，又转过头，抬手从边上的果篮里拿了个苹果，递给了四眼黑团子，却没想到又看到小怪物摇了摇头。 …… 你不解地把苹果收了回来，又试探着把自己手上的苹果核递了过去。 这次，黑色触手倒是迅速地把苹果核接走了，并且紧紧地揣在了身前，好像有什么东西会和它抢一样。 过了好一会，那个被黑色触手缠绕着的苹果核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消失在了你的视线里。 而四眼黑团子的四只眼睛里也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好像吃到了什么很美味的东西一样。 喜欢吃剩饭？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你很疑惑，想了一会，发现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毕竟人没办法用自己的认知去定义怪物的行为，再说…… 爱吃剩饭总比爱吃人的好。 对你来说，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目前更重要的是得想办法离开灵异世界，回到现实。 画中的世界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一切都是静止的，木屋的窗外还是白茫茫一片，是白天。 你随身携带的东西都还在，你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距离你进入这个灵异美术馆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了。 虽然因为你是独居，还是自由职业，可能没人那么快发现你失踪，但时间拖久了，家人朋友肯定会发现联系不上你。 如果发现你失踪，他们肯定会急疯了。 你的心情变得很低落。 就在这时，本来很安静的小怪物突然又发声了。 “咕哇咕哇……” 四眼黑团子在你床边吱吱哇哇了一会，就又一蹦一跳地走了。 虽然你不知道小怪物在搞什么鬼名堂，但是你认为趁着它不在，你确实可以好好探索一下这个未知的世界，看看能不能回现实。 你从床上跳了下来，穿好了鞋子，开始四处打量。 画里的世界其实很玄妙，只有出现在画纸里面的部分才是有实体的，但是画纸之外的部分，就全是空白一片。 这一点，从你把木屋的木门打开了，却发现外面压根没有所谓的雪山和暴风雪，而是一片空白就可以看出来。 画中世界不会把画作未涉及的部分补全。 你顺着空白的地带往前走，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裂缝。 这个裂缝像是一条护城河，将一幅画中的世界绕起来，将它与其他的画中世界分割开。 小怪物带路的时候，你就细心地发现了，画中世界只有三个方向，不同的方向通往不同的画作，分别连接着该画作右侧的画，左侧的画，还有对面墙上正对着的那幅画。 你现在没有别的思路，你唯一想到的是……从哪里进来就从哪里出去，找到那幅向日葵的画，看看有没有出口。 遗憾的是，你之前只是单纯看了画廊上的画作，并没有记录每一幅画的循序和位置。 不过好在，虽然向日葵已经被四眼黑团子搬回来了，但那张放花瓶的桌子应该还在，你还记得长什么样。 至于裂缝太宽，没有四眼黑团子帮忙无法通行这事情，你也找到了解决方案。 你把小木屋的木门拆掉了。 本来还在担心门外是暴风雪，你没准会冻死，现在显然没有这种后顾之忧。 木门的长度刚好只比裂缝再长了两公分。 你一只脚踩在木板上压了两下，感觉脚下的木板很结实并没有晃动，你才放心地把双脚踩了上去。 当然，你也没忘记把推车拉上，毕竟除掉你来时的方向，每幅画还有两个方向要试试，你得把木板带上才行。 这个过程是格外艰辛的。 因为木门很厚重，哪怕有推车，但光是搬上搬下也是让你累个够呛，更别说其中还有些画作的内容有山又有海，根本没法通行，所以还没走多远，你就灰溜溜地推着推车又回到了小木屋。 你把门架回去后，又老实地躺回到床上。 经历了这一茬，你算是想明白了，与其自己挣扎，还不如再尝试和四眼黑团子沟通沟通。 没过多久，四眼黑团子也回来了。 这次它带着满满一桶水还有几个玉米苞。 不看到水，你还不是特别渴，但看到水了之后，你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天没喝水了，顶多昨天在宴会画里喝了点葡萄酒，以及两个小时之前吃了个苹果。 正当你还在恍神，回过神，发现一条黑色触手已经把倒满水的陶瓷杯递到了你的眼前。 水倒是挺清澈，不知道是哪里倒过来的。 但你也不想深究了。 反正画里的东西也吃了不少，也不差这一杯水了。 你喝了一口，什么味道都没尝到，是普通纯净水的口感，你又瞄了一眼左侧，发现四眼黑团子伸出了两个触手，它正在壁炉边上剥玉米苞。 绿色的玉米苞叶被剥离开后，里头是黄灿灿的玉米棒，再被火一烤，玉米的表皮就变得焦黄酥脆，房间到处充斥着烤玉米的香甜。 二十分钟后，烤熟的玉米就摆在了你的嘴边。 很难想象，你也是在灵异世界里过上了饭来张口的生活。 如果你能和小怪物一直这样和平共处倒也还好，怕就怕它是先想把你喂饱了，再拿你祭五脏庙。 你正这样想着，神色忽然就变了，你发现小怪物的一条黑色触手已经迎面朝着你挥来了。 即便你本身没有放松警惕，但那条触手袭击的速度还是太快了，在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贴上了你的脸。 冰冰凉凉的触感在接触的那个瞬间就让你的身体本能地打了个颤。 你几乎是条件反射，用手一把抓住了黑色触手。 但出乎意料的，怪物的触手在被你抓住后，你并没有在上面感受到反抗的力量，反倒是你用的力气比较大，一下子把小怪物的身体也拽到了身前。 手中的触手变得软绵绵，不再是那种柔韧的手感，而是开始软化，甚至有点黏手。 虽然你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变成这副软趴趴的样子，但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没准杀了怪物也是出去的办法之一。 是它先攻击你的，你也该反抗。 你没有武器，就只是用浑身的力量打了一拳怪物的身体，然而你的拳头立刻陷了进去，手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人类的两只眼睛和怪物的四只眼睛对视，你只感觉自己是在小怪物的眼神里看到了茫然与不解。 过了一会，小怪物缓缓地向后面挪了一点，在你警惕而又不解的眼神中，又再度向前蹦跶了一下，主动撞在了你的拳头上。 俨然把你的攻击当成了一个互动小游戏。 这可能就是……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正当你还在想该怎么收场，你就看见有什么黄色的小碎块就从小怪物身上就掉了下来。 你把小碎块捡起来一看，才发现是三分之一颗的玉米粒。 …… 那黑色触手还在半空挥舞，似乎是很想把玉米粒拿回去。 你瞬间明白了，原来四眼黑团子并不是想攻击你，单纯就只是想要捡剩饭。 怎么说呢？ 两厢一对比，显得你这个人类心思很黑暗。 你的心情很复杂，只是默默地当着小怪物的面，把玉米粒又塞回了嘴里，但玉米芯你是真的没法吃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怪物用触手把玉米芯卷走了。 那四只小圆眼都眯起来了，显然很开心。 看起来它对伤害你确实没什么兴趣，你终于相信它是友善的了，那意味着……你是不是可以想办法跟它沟通，让它告知你回现实的方法？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纸片人04 可是小怪物说不了人话这点，你在被卷进画里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了。 如果说不了话，能不能用别的方式，比如说靠着写字和画画来传达信息呢？ 你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纸笔。 这个时候，你想起来了你的小包里还有一只口红可以用一下。 你从包里把那只刚开封没多久的口红拿了出来，开始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你看向了四眼黑团子:“字能看懂吗？看得懂的话点点头。” 小怪物点了点头。 你松了一口气，把手里的口红放到了小怪物的身前:“那你就用写字和我沟通。” 小怪物小心翼翼地用触手把那只口红从你手上接过，然后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 【玛斯】 你不解：“什么意思？这是你们那边的语言吗？” 原本的字下面又多了两个字。 【名字】 你这才恍然大悟：“哦，你的名字啊。” 紧接你又立刻摇了摇头：“我不是想知道你的名字，我想知道我该怎么出去。” 黑色触手又写了两排字。 【出不去】 【你看不到门】 “……”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怪物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能看到出口，我看不到，所以我出不去？” 小怪物点头。 “那你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好像把小怪物难倒了，它愣了好久才又开始写字。 【不知道】 行吧，反正不是人，是什么也不重要了。 你略过了这个话题，继续问道:“那还有其他人进过这里吗？就是画里面。” 这次玛斯回答得很快，一点没犹豫。 【没有】 【家里只有玛斯】 【你不喜欢这里吗？留在这里不行吗？】 说实话，你确实喜欢这个奇幻的画中世界，但是，留在这里显然不是很现实。 “不喜欢。” 看着小怪物眼里是肉眼可见的失落，你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可能它也是太孤独了，才会想要把你留在这。 你没忍住安慰道:“……其实还是有一点喜欢的。” 四眼黑团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就只看到它期期艾艾地写了四个字。 【那留下来】 “不要。”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小怪物陷入了沉默。 你组织了一下语言，很是恳切地开口:“我想回家，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从这里出去？” 小怪物的眼里满是挣扎。 眼看有戏，你选择再接再厉，语气也越发温柔了起来:“你最好啦，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成为朋友了吗？” “身为朋友，你应该会帮我的吧？” 对于道德绑架灵异生物，你心里并没什么负担。 过了好一会，黑色触手才小心翼翼地在你面前的桌面上写了下一排字。 【我们是朋友？】 你眨了眨眼:“不是吗？难道你不想和我当朋友？” 【想】 一个巨大的黑字出现在桌面上。 过了一会，桌面上多了几排小字，那磨蹭的速度，足以看得出写字的小怪物其实并不是很情愿。 【有一个办法可能行】 【试着走向尽头】 你试着理解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才开口说:“你的意思是，我需要从这里走到画廊的第一幅画或者最后一幅画那边吗？” 【是的】 你回想了一下自己在那条长长的画廊上看到过的画。 ……这大概率是个艰巨的任务。 你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的，我懂了。” 【真的要出去吗？】 【你明明有玛斯当朋友了】 小怪物还是不死心地劝说着。 你都不知道怎么跟玛斯解释，感觉灵异生物并不能共情人类，你只能随口搪塞道:“……你不是人类，人类是群居动物，需要跟同类一起生活。” 玛斯楞在原地，四只眼睛眨了又眨。 【玛斯也可以当你的人类朋友】 你愣住了:“啊？” 【等一会】 你眼睁睁看着小怪物一蹦一跳地走了。 你不知道玛斯肚子里在卖什么药，但也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转身开始收拾行李，食物和水就不用说了，还要考虑野外生存的必要工具，比如说手电筒、绳子、避雨用具之类的…… 雪山木屋这幅画处在画廊的中段，不论走哪个方向都需要横跨几十幅画作，可以说是长征了，必须得先做好出行准备。 你收拾了好一会，坐到了椅子上喝水，刚喝了一口，在看到远处走过来的身影就不小心呛住了。 一个看起来是刚驯服四肢的“人”，跌跌撞撞地朝你走来，那个走路姿势可以说是相当怪异又笨拙，有点像影视作品里的丧尸，全靠背后冒出来的数条黑色触手当“拐杖”才没摔倒。 “你、好。” 奇怪的人走到了你的面前，用别扭的语调磕磕绊绊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盯着那张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面容，你试探着问道:“玛斯？” 熟悉是因为这张脸是你的脸，陌生是因为你从来没有以第三视角在现实中亲眼看过自己的脸。 对面的女人抽了抽嘴角，看起来是想笑但不知道怎么笑的样子，就非常狰狞，伪人感十足。 “嗯。” 看着自己的脸被这样糟蹋，你感觉自己血压有点高。 虽然你很生气，但你又没办法对顶着自己脸的人下手，忍了半天，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想把小怪物揍一顿的冲动。 你只是快步走向前，抬起双手捏住了“自己”的两侧脸颊，不满地说道:“不准用我的脸，赶紧换。” “不。” 出乎你的意料，这次小怪物倒是很硬气，甚至还耍赖。 “就要这个。” 直到你用“绝交”威胁玛斯，它才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 本来你是想让玛斯恢复原样，但想了想，原样的话沟通确实很不方便，它用人形好歹能说话。 让它随便变一个人，怪物对人类的外貌显然没审美，要是搞个长得很抽象的，遭罪的还是你。 你想了想问道:“你想改成什么样子都行吗？” 小怪物点了点头，又磕磕绊绊地开口:“你、喜欢……什么？” 你喜欢什么模样？ 这还真没法用言语表达出来，不过还好你是一个画手，说不出来的东西，还可以用画来表达。 你想着玛斯的样子，在脑海中构思出了它作为人的样貌。 “你按照我说的改。” 玛斯很听话，你像是玩起了捏人游戏，根据自己的审美一点点将想象中的样貌在现实中还原了出来。 唯一无法改变的是那一双重瞳。 你也是离得近才发现，玛斯的眼睛里各有两个漆黑的瞳孔，这让这双眼睛多了一丝奇异感。 至于身体，你就在手机里找了个人体参考图让小怪物复制粘贴了。 还好小怪物在其他画作里搜刮了不少衣物，你连忙找了一套出来让它换上。 不得不说，从外貌上来说，玛斯已经很像个人了，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艺术生的审美没什么可质疑的地方，这无疑是张帅气的建模脸，你知道在现实中是没法找到这么完美的一张脸的。 “好了？” 你回过神，又上上下下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确认不需要再修改之后才点头:“嗯。” 【那你应该愿意留下了吧】 【玛斯已经变成人了】 看到这两句话，你也是哭笑不得。 “不是长得像人，就是人呀。”你无奈叹了口气，“你看你连人话都说不好。” “……” “我、可以……学。” 小怪物很倔强。 “好好好。”你是真的很无奈，“那你先慢慢学着，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等等。” 你不解地抬眼:“嗯？你还有什么事情？” “名、名字……你的。” “我的名字？”你怔了怔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和玛斯提过自己的名字。 这不是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你随口便回答了。 玛斯看起来很开心，一直在嘴里来回念你的名字。 你也不懂小怪物在开心什么，但也有些被它的情绪感染，露出了一个笑容。 却不曾想，黑发青年一下凑近了你，他认真地盯着你说:“好看。” 玛斯像是怕你不理解，又艰难地再次表达:“你笑，好看。” 看着玛斯真挚的眼神，你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不应该亲手给玛斯捏这样一张脸，光近距离看着，都让人有点脸热。 搞得你现在竟然面对非人类物种的夸奖，竟然还有些莫名地羞涩。 你心虚地挪开了眼:“……不行你还是变回去吧。” 沟通不方便就不方便吧，反正你现在已经知道怎么出去了，好像也没必要和灵异生物有更多的沟通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纸片人05 这个建议当然被玛斯一票否决了。 “不要。” 玛斯委屈巴巴地看着你。 【变回来就不能说话了】 漆黑的眼眸里是满满的真诚和渴望。 【玛斯想和你说话】 好像很久没人和你说这种话了。 不得不说，真诚才是必杀技。 面对这种眼神，饶是你再铁石心肠，此刻也是只能选择双手投降了。 但怪物变成人遇到的麻烦却也不只是这一点。 你刚转过身准备出发，还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重物摔落的声音。 你转过了头，只看到趴在地上的黑发青年小心地抬起了头，露出了像是闯祸了的小动物一样的无辜眼神。 【玛斯想试试不用触手，可不可以行走】 还能怎么办呢？你现在是真的没脾气了。 “行吧，我先教你怎么走。” 你微微弯下了腰，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黑发青年的眼前:“把手搭上来。” 却发现黑发青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地看着你，你看着他没忍住笑出了声:“怎么？不知道什么是手吗？” 听到你这样说，他才急急忙忙把一只手搭到了你手上，好像怕你下一秒就后悔一样。 手掌上传来的触感很温暖，这让你有一瞬间的恍惚。 “起来。” 你没想到小怪物化形成人类的身体之后，身体变得那么沉。 还不如之前呢，你想拎就拎。 好在玛斯是很听话的那种怪物，你一开口，他就主动站起来了。 你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开始认真教小怪物怎么走路，你一边走一边说:“好了，你像我一样，先迈左脚……” “对对对，接着迈右脚！很棒，就是这样！” 你本来还想夸玛斯悟性好，这才刚教没两分钟，就走得有模有样了，但下一秒，你就眼睁睁又看着玛斯当着你的面来了个平地摔。 “你是怎么做到，用左脚把右脚绊倒的？” 黑发青年只是很无辜地看着你。 你已经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把小怪物的眼睛捏的这么可爱，导致你现在光是看着他的眼睛，连句重话都说不出。 “没事，我们慢慢来。”你无奈地叹气，又是弯下腰去扶玛斯。 然而人刚站起来，没走两步就又摔了。 …… 你并不是特别迟钝的人，在看到玛斯反复摔了好几次，且摔的姿势都和复刻一样，你也终于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尤其是玛斯身上原本藏得很好的触手，又从他身后冒出来晃荡。 眼球中满是得逞的快乐。 行啊，也是知道光用说的没办法让你留在这，现在已经开始另辟蹊径了。 竟然试图用学走路消耗时间。 当玛斯又摔一次的时候，你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玛斯不解地抬头。 “你可以用触手接着站起来。”你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水，一边恶狠狠威胁:“我再等你十分钟，学不会走路的话，我就抛下你，自己出发了。” 这话当然是假的，靠你自己想要走回到画廊的起点，那绝对是一件又费时又费力的事情。 但玛斯又不知道。 果不其然，在听到你这句话之后，玛斯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会……玛斯会了。” 黑发青年像是怕你不信一样，开始在你面前来回踱步，看起来动作很流畅，一点都没有刚才笨拙倒地的样子。 很显然，之前都是演的。 你也是心情复杂，自己还小看玛斯了，总以为它单纯没脑子，没想到这小心眼也是挺多的。 这样想想，想要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也是想要诱惑你留下来吧。 真是狡猾的怪物。 虽然你能理解它的想法，也愿意和它当朋友，但却也没打算为它留在这。 你叹了口气，继而认真地看向了玛斯:“我不想一直留在这里，我有家人朋友，他们会担心我。” “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是不是得尊重我的意愿呢？” 可能是你的态度足够坚定，也可能是玛斯终于明白人类和他确实是活在不同世界的事实，他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帮你扛起了木板和那袋厚重的行囊。 但你的安排其实都没太用得上。 就如玛斯所说，这个画中世界就是如同它家一般的存在，对它来说，带你回到画廊的起点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绿色的天空，红色的河流，蓝色的树木，当你看到眼前这异常的画面，你就知道你已经回到了画廊的起点。 这是画廊第一幅画的画面。 只要穿过这幅画，跨过那条裂隙，你应该就能离开这个奇幻的画中世界。 你转过身看着玛斯，你想，你很难会忘记这一段奇妙的画中之旅和玛斯这位“特殊朋友”。 “玛斯，谢谢你，还有……再见。” 原本一直垂着头没什么精神的玛斯，在听到你这句话后，终于露出了笑容。 你还以为玛斯终于想通了，不执着于留下你这个人类朋友，很欣慰地开口:“你以后会有很多朋友的，这个画世界里面没准还有很多像你一样的存在。” 你踩着木板过了最后那道缝隙。 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玛斯抬起了手，一边挥手一边笑着和你说“再见”。 …… 再睁开眼的时候，你旁边围着不少人。 “人没事吧？” “小姑娘，要不要帮你打120？” “是犯了什么病吗？” 旁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通过他们的描述，你才知道你是昏倒在了画廊上，且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顶多也就几分钟。 你再抬头看，画廊上的画都非常正常，不再是你之前看到的那副模样。 “没事没事，可能是有点低血糖，老毛病，不好意思。”你挣扎着站了起来，向其他人解释道。 看到你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人群终于散去了。 你站在原地发愣。 心中免不得揣测，难不成……之前经历的所有事情只是你光怪陆离的梦境的一部分？ 那未免也太过真实。 你低头笑得很无奈，心中甚至还有些遗憾。 说实话，在出来之前，你本来心里还在想，如果有机会的话，你还可以再来美术馆看望一下玛斯。 却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虚构的。 算了，回家吧。 经历这一茬，你已经没什么心思去接着逛美术馆了。 你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中。 这里是你熟悉的地方，但你却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孤寂感。 随着年龄的增长，曾经与你同行的人也都因为各种理由失散在岔路口，终究还是你一人独行。 你和玛斯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想，也许它就是你内心的映射，你渴望有人能一直陪着你，不会因为任何事情离开你。 …… 你不是个脆弱的人，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你去洗漱了一番就准备回卧室睡觉了。 然而，你刚打开了卧室的门就愣在了原地，原因无他，只是看到墙上非常突兀地多了一幅画。 你喜欢画。 自己爱画，也爱买画，家里的墙上也挂了不少，但你很清晰地记得，你家卧室里面并没有悬挂任何画作。 对你来说，卧室就是用来睡觉的，没必要装饰得花里胡哨。 但它就是出现了。 且这是一幅肖像画，画上的男人你也很眼熟，毕竟是你自己捏出来的。 画上的人在对着你笑。 说实话，这是一件很惊悚的事情。 但是你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真的不多这一件了，你的情绪异常稳定。 平稳得像是死了一样。 你沉默了一会，走到了画前，开口询问:“……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玛斯的脸上露出了很茫然的神情。 紧接着，画上空白的部分出现了两排小字。 「你说了再见呀」 「我想过了，既然你不想住在我家，那我就来你家」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纸片人06 你的“再见”是通俗意义上的客套说法。 本质意义是……再也不会见。 但玛斯理解的是你想再次见到它。 所以它来见你了，就这么简单。 你恍惚了好一阵，才问道:“你这样跑出来没事吗？” 「没事」 「虽然你家里是有点小，能逛的地方很少，但是我不介意的」 玛斯的笑容很灿烂，和你悲壮的心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应该是你的幻觉吧，你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精神出问题。 “没准睡一觉就好了。” 你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躺到了床上，把被子盖在了头上，闭上了眼睛。 没准等明天早上醒了，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你本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没两分钟你就睡着了，但…… 迷迷糊糊之间，你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碰到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你下意识翻了个身，紧接着就感觉到头皮感受到了一阵刺痛。 你一下子清醒了。 你坐起了身，天蒙蒙亮，能让你在不开灯的情况下勉强看清眼前的场景。 画框里的黑色触手还没来得及完全缩回去，只是停滞在原地。 仿佛它不动，你就不会看到它一样。 一束黑色的长发就这样挂在触手上，令人有些触目惊心了。 这下真不可能是幻觉了。 你摸着还有些刺痛的头皮，终于放弃了侥幸心理。 “玛斯，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搬过了一张凳子，就这样坐在了画框前。 如果说，它只是想和朋友待一起，见你不愿意留在美术馆才跟到了你家里，那没问题，你的家里大不了也就是多一幅奇怪的灵异画作。 但……这大半夜偷偷爬上你的床是什么情况？ 黑色触手扭作了一团，而画里的男人看着也有些羞涩的样子，缓缓扭开头，避开了你的视线。 画纸上出现了一段小字。 「玛斯也不知道」 「……玛斯只是很想触碰你，想和你待一起」 “……说什么呢。” 你本来没睡好心中还有股无名火，结果被玛斯这段话说得有些哑口无言，只是有点别扭地撇过了头。 平复了一会心情，你才再度开口，叮嘱道:“你想在这里待着也行，但是你不能没经过我同意就偷偷爬上我的床，也不可以用触手扯我的头发。” 「哦」 “行了，我去睡觉了……”你往回走了几步，才又想起来一件事，连忙转身:“你这个样子，也不能随便跑到外面去，会吓到别人的。” 「知道知道」 看玛斯老老实实地点头应答，你终于放心地躺回床里开始接着补觉。 第二天，你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 哪怕你的胆子一向很大，醒来的时候，你还是免不得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下。 数不清的小眼球将整张床包围了，和你对视之后，还开始一摇一摆，像是在和你打招呼。 等你掀开被子准备起床的时候，床边的触手们就全都缩了回去，给你让出了一片可供行走的空地。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你怀着满肚子的疑惑向厨房的方向走去，才发现餐厅墙上挂着的画里也出来了两只黑色触手。 两只触手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你原本还不是很饿，闻到食物的香气之后，肚子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叫声，连带着嘴里也开始分泌唾液。 等你洗漱完，一顿热乎的早餐已经被摆在了木桌上。 烤土司、煎蛋和牛奶，还是糖心荷包蛋，格外让人有食欲。 你刚走到桌子前，一条触手已经帮你把椅子拉开了。 “……谢谢你。” 你怀着微妙的心情落了座，开始享用一顿由纸片人制作的早饭。 你抬头看向了餐厅墙上的画作，原先这是一副风景画，原本画面是一片美丽的无人花海，此刻却在画面的中心多了一个男人。 他正坐在草地上，专注地看着你吃饭。 家里分明只有你一个人，可这个时刻，你却感觉好像并不是一个人了。 你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碰到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他们的心情如何，你只知道你的心情有些许复杂。 如果是一个人莫名其妙对你好，你可能心里会有很多揣测，但是玛斯身为怪物，能图你什么呢？ 图钱也不太对劲，图人就更不对了。 你对此十分不解，却也不敢深想，只是默默地把饭吃完。 没准玛斯在你家待几天觉得无聊，就回祂的老家了。 这样一想，你终于松了口气。 等你吃完饭，玛斯又把桌上的餐盘收走，开始打扫卫生。 你看了一会，发现确实也没有你能帮忙的地方，就收了心思，回到了书房开始工作。 你本来还担心，自己工作的时候，玛斯会不会来打扰你，让你陪祂聊天陪祂玩，这会让你很苦恼。 但事实是你想多了。 等你沉浸式把图画完，抬头才发现玛斯只是在你书房墙上那幅画中安静地待着。 「画完了吗？」 “……嗯。”你将手中的数位笔放下，“画好了。” 「好奇怪，玛斯进不去这幅画」 黑色触手在显示屏前面来回打转，甚至开始轻敲显示屏。 “噗——”你没忍住笑出声，“可能因为这不是纸质的。” 科技发展之后，很多画师都采用在电子设备上作画，这和传统的绘画方式比起来，高效又快捷，不仅更适应现代社会的需求，也让艺术变得更加实用了。 看来玛斯并不能在电子画作里面穿梭。 「好可惜」 你弯着眼，笑着问道:“嗯，可惜什么？” 「你画的这么好，玛斯却没法进去逛逛」 “……咳。”你被夸得有些不知所措，手指绕着头发转了几圈，“也没那么好，你在美术馆里面应该见过更多优秀的作品。” 你清楚地知道，和那些大佬比起来，你的画技并没有多好，只能靠这门技术混口饭吃，谈不上艺术家，顶多只能算艺术民工。 「玛斯主观地认为你比他们都好」 “哦，你还懂主观和客观呀～” 你没忍住逗祂。 「哼，那玛斯肯定知道」 纸片人扭过了头，嘴巴一张一合看起来是在嘟嘟囔囔，但你没法从他的口型里得知他说的内容。 你好奇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饭做好了！已经很迟了，快去吃饭！」 黑色触手推着你出门。 你出门才发现，家里干净整洁得有点不像你的家了。 这是什么，表面多眼触手怪，实际是多功能家务机？ 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你有些无奈地开口:“玛斯，其实你不用帮我做这么多事情的。” 就算祂不做这些，你也不会赶祂走的。 「你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是我觉得我不知道怎么回馈你对我的……该怎么说，上心？” 你想了好半天才勉强表达出了你的意思。 「玛斯不需要回馈」 「或者说，玛斯已经获得了回馈」 “嗯？”你心中有点疑惑，“你获得了什么？” 「玛斯能感受到你的心情」 「你开心，我也会觉得开心」 你愣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开心，玛斯也会觉得开心。 「因为」 「因为」 「因为……」 画上的男人看着有些不知所措，在草地上一通乱跑之后，终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站在原地。 「因为我们是朋友」 「对，你之前不是说了，我们是朋友」 “……是倒是。” 你很想说，一般朋友做不到这种程度。 除非…… 你还没把剩下的话说完，就听到了门铃声。 …… 你一下子想起来，之前和一个朋友约好了，她周日要来你家里做客。 你连忙拽住了玛斯的两只黑色触手，且果断把祂的触手往画纸里塞。 “等会有人来家里，你千万不要跑出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纸片人07 你环顾四周，小心谨慎地确认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之后，才磨磨蹭蹭地打开了门。 来做客的朋友是个典型e人，大门一开就非常热情地给你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亲爱的好久没见了，想死你啦！” 你时常被她的热情吓到，但你知道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本性如此，也习惯性地回抱了她一下。 “来就来，带礼物干什么。” 你一边接过了朋友带的礼物，一边带着她往屋子里走。 “礼多人不怪嘛，虽然我一直在国外，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朋友非常欣赏你家的装修风格，连连赞叹:“你这审美也太棒了，这些画都是你自己画的吗？” “没有没有。”你连忙否认，“有一些是自己画的，有些是收过来的。” “噢噢，这样啊。”朋友在一幅画前面停了下来，“这张看着好像照片诶，是你男朋友吗？” 你看了一眼，是玛斯把自己的画框从卧室里面移出来了，看着画里的男人趁着朋友低头的瞬间俏皮地朝着你眨眼睛，你心脏都要吓得跳出来了。 “也太帅了，是模特吗？”朋友还在感叹，“竟然背着姐妹吃这么好！” “……” 你连忙否认:“不是，这个是……嗯，我养的oc。” “啊？oc？”朋友满脸迷茫，“啥意思？” 你一本正经地说道:“就是我画的原创角色。” 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没什么问题，玛斯的人形确实是你设计的。 朋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不说这个了，你不是想一起看电影吗？我们去客厅。”你一边说一边拽着朋友，火速走向了客厅。 但你忘记了，你家客厅里也挂着一幅画。 因为嫌养鱼麻烦，所以直接自己画了一幅，画面里是一个欣欣向荣的水族箱。 一个长着四只眼睛的黑色团子就飘在水里，嫌自己不够显眼一样，还在画里面游来游去吸引你的注意力。 还好朋友并没有太注意，你稍稍松了口气。 她拉着你坐到了沙发上，开始和你闲聊，主要内容是她下半年就要办婚礼，邀请你当伴娘。 以你们之间的交情，这个邀请显然不突兀，你随口就应下了。 “对了，你现在是单身吧。”朋友用胳膊肘戳了戳你的腰。 你不解地眨了下眼睛:“……我不是一直单着吗？” “那不是以防你背着我偷偷脱单吗，那我再把人介绍给你不是尴尬了，我这有个帅气的弟弟想介绍给你认识，人可好……” 你还没来得及婉拒，就听到朋友的尖叫声。 “你家里好像有蛇！” 你家里不可能有蛇，但你一下就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没有，你应该是眼花了。”你连忙起身安抚朋友。 “真的……”朋友惊魂未定，眼泪都快吓出来了:“我刚才好像感觉有蛇从我鞋子上爬过去了。” 这显然就是故意吓唬人了。 “玛斯！”你有点生气了。 朋友很迷茫地看着你:“你在喊谁？” “……”虽然你很想现在就和玛斯算账，但显然不是合适的时候，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什么……宠物的名字。” 朋友更疑惑了:“你还会养宠物？怎么都没说过？它现在在哪里？” “……它比较怕生，躲起来了。” 你赶紧说了些别的，把这个话题扯过去了，然后用去楼下买奶茶的借口就带着朋友出门了。 直到天色暗下来了，你才终于回家。 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一堆眼球眼巴巴地盯着你，那眼珠子里还不断冒泪花。 你本来想找玛斯好好算账的，但目睹这一场面，也有些生不起气了。 「饭已经做好了」 画里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你。 “……我吃过了。”你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也放软了些:“我之前不是让你不要跑出来吗？你还故意吓人。” 「谁让她说什么要给你……」 「介绍男朋友」 你没想到玛斯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吓唬人，脸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热。 你有些别扭地微侧过了头:“她想给我介绍男朋友怎么了？我还不能找男朋友了？” 「不可以！」 “为什么？”你直直地盯着画里的人看。 「反正，反正就是不行」 看着玛斯撒娇耍赖的模样，你还觉得祂挺可爱的。 你想着逗逗祂，故意转过了身:“我就找，现在就去找。” 这边脚才刚踏出去一步，就感觉有东西扯住了自己的衣摆。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吓人了」 「别去好不好」 触手上的眼球可怜兮兮地盯着你。 你一向吃软不吃硬，那是拿小怪物一点办法都没有，刚准备说不和祂计较了的时候，就看到了画纸上新出现的那句话。 「就我们一起生活不好吗？」 画里的男人眼神很认真，看得出他很紧张，连手指都不自觉地捏紧了，而那些触手也不摇摆了，只是蜷缩着。 你愣住了。 之前一直被你刻意忽视的点终于再度浮现。 玛斯……祂是不是对你产生了好感。 可是你非常清楚的一件事是——你们甚至不是一个物种。 祂喜欢你什么呢？ 相较之下，你的喜欢倒是……找得出很多理由。 虽然玛斯是纸片人吧，但是长相是你自己设计的，你肯定是喜欢的，性格的话也很可爱，做事还很贴心，因为是怪物，你甚至不用去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 这样一想……那找个次元不同的伴侣好像也挺不错啊。 只用了两分钟，你就把自己说服了。 但为了防止自己是自作多情，你还是慎重地和面前的纸片人确认了一下。 你认真地看向了玛斯:“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什么？」 “你为什么想和我一起生活？为什么不是其他人？你在美术馆里应该也见过不少人类吧，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你本来以为小怪物面对这个问题应该会思考很久，却没想到祂一下子就回答了。 「看到其他人没有感觉」 这下倒是你愣住了，磕磕绊绊地回问道:“什么感觉？” 「就是……」 画纸上的男人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玛斯也很难说清楚，但是就是觉得你和其他人类都不一样，会想一直看着你，会想让触手碰你，看到你笑的时候，心情也会很好，和你待在一起就会觉得很舒服」 “好了好了，别说了。”你的脸已经红了，你微微侧过了脑袋:“那行吧，我答应你了，我们一起生活。” 「没有别的人类？」 “没有别人。” 话音刚落，你就发现自己被一堆触手捆住了。 “？”你不解地看着玛斯。 「之前你的朋友就是这样抱你的」 行吧，原来这是玛斯的拥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演恐怖片。 你为怪物的笨拙哭笑不得。 祂好像在学着用人类的方式来表达对你的喜爱。 「你不喜欢吗？」 玛斯应该是注意到了你身体的僵硬，满脸迟疑地询问。 你摇了摇头，抬起了双手放在了柔软的触手上，回应了这个特殊的拥抱。 “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男朋友？」 玛斯很迷茫，祂并不理解这个词。 “就是……恋人。”你眨了眨眼，“这个词你应该懂吧。” 玛斯对人类的了解全都是来源于画作，好在万物皆可入画，祂对人类的了解其实并不少。 你的脸颊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你和面前的那些眼球对视，能看到里面是满满的笑意以及爱意。 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抬起手触碰了一下面前的画纸。 “我还能进去吗？” 虽然玛斯的触手是实体，但你还是想和祂的人型见面。 既然祂的人型出不来，你完全可以进入画中，就像是之前在美术馆里那样。 玛斯却摇了摇头。 「里面太乱了，我不确定是否能够找到出口」 “好吧。”你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继而有些好奇地看向了玛斯:“我出不来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可以一直在画里陪你。” 俊朗的青年不满地皱了皱眉。 「不可以这样想」 「我早就想通了，如果你不开心，那留你在画里对我也没有意义」 你的内心还是有些小感动的，但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但是我会变老诶，而你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过了几十年，我死了你该怎么办？” 人类比起玛斯这样的存在来说，生命无疑是渺小而又短暂的。 对于人外恋来说，寿命论才是逃不开的命题，你很好奇，对于这个问题，玛斯是什么看法。 话音刚落，你就看到数个红色感叹号把画纸的白色部分占满。 「不准这样说！」 行吧，祂的看法是——逃避可耻但有用。 你连忙安抚道:“好吧，那我问个别的问题。” “请问玛斯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出门约会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纸片人08 喜欢纸片人其实谈不上是异类。 但人家的“赛博老公”大多都只是口嗨，只有你是来真的。 但好在，正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你的行为虽然小众，但也不会让人觉得你的脑子有问题。 就比如说现在，那个服务员还能脸上带着微笑问你，是否需要给你提供两副餐具还有拍照服务。 你环顾四周，确实，来这家餐厅用餐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小情侣，而你的男朋友就被你摆在对面的餐位上。 你婉拒了两份餐具，毕竟玛斯并不需要吃东西，但是接受了帮忙拍照的服务。 这可是你们第一次约会，还是非常值得纪念的。 你兴致勃勃地将对面的画框拎起，举在胸前，还用手指比了个心。 服务员拿着拍立得，将镜头对准了你:“微笑。” 你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眼睁睁看着服务员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在看到他面上露出“见鬼”的神情以及伴随着不断揉眼睛的行为，你就知道事情不太妙。 “咳咳咳……”你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道:“玛斯，你别笑。” 服务员终于拍好了照，颤颤巍巍地将相纸给了你。 看着服务员扶着脑袋，一边自言自语说自己是不是熬夜熬出毛病，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的时候，你很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玛斯！” 「呜呜呜，我错了」 「下次一定一定注意！」 “唉。”你低头看着拍立得相纸叹了口气。 果然，真纸片人男友确实没假纸片人省事，还是会惹麻烦的。 还好服务员只是认为自己眼花，要不然你就给店家搞出什么都市灵异传闻了。 好不容易把饭吃完了，你忙不迭地捞起画框，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除了一起就餐之外，下一项约会活动是一起去影院看电影。 这一事项就很安全了，毕竟影院乌黑麻漆的，不会有什么人注意你，你还只用买一张票，可谓是省钱又省事的约会活动。 工作日的下午，电影院里本来人就少，场子很空，你特意买了个靠后的位置，主打一个隐蔽，还能方便你和玛斯聊天。 然而…… “美女，你一个人来看电影吗？” “我也是诶，这么有缘分，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你是听说过，有些人是会特意去订影院一人位边上的位置，试图“艳遇”，但你都以为是开玩笑，竟然还给你碰到真的了。 你看了一眼对方，冷淡地回答:“联系方式就不加了，我有男朋友。” 男人有些讪讪然地坐下了，但显然有些不太信的样子:“有对象还一个人来看电影，我也只是想交个朋友，不想加就算了，搞得谁看得上你一样，真爱自作多情。” 你不是什么窝囊的人，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怼回去，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声尖叫声。 男人被带眼球的触手绑的动弹不得，好像已经吓晕过去了。 “……” 你看着前面站起来往后探头探脑的观众，指着身旁座位上瘫着的男人硬着头皮说:“他好像被蛇吓晕了。” 好了，现在尖叫的不是一个人了。 电影最终也没看成。 影院的负责人连声跟你道歉，不仅把电影票的钱退给你了，还给你送了一堆折扣券，试图捂你的嘴。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事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你只是有点心虚地回道: “我没事，没被吓到，嗯……也不会往外说的。” 你终于把事情处理完了，抱着画框踏上了回家的路。 刚到家，画框里就探出了一只触手，并扯了扯你的衣袖。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你看着画纸上冒出的小黑字，以及玛斯低落的神情，连忙摇了摇头。 “没有，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不怪你，你也是想保护我。” 如果是玛斯是人类，那么他为了维护她，和别人起争执也很正常，但是他……是纸片人，还是只触手怪，和人起争执就有点可怕了。 你安慰道:“下次注意点就行了，人很脆弱的，禁不起你这么吓。” 触手亲昵地贴在你的脖颈侧。 「可是你都不怕我」 「你一直都不怕我」 “唔……我本来胆子就大，再说，你本身长得确实挺可爱的。” 如果那些人看到玛斯的原型，那个黑溜溜的糯米团子，应该也没人会觉得祂很可怕吧。 小怪物应该是被你夸害羞了，好半天都没反应，甩下了一句“你也可爱，我去做饭了”，就慌慌张张跑走了。 你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进了书房，这次你没有在数位板上作画，而是拿出了很久没有用的画板。 虽然你很久没有在真正的纸上作画，但肌肉记忆还是让你丝滑地画完了这幅画。 空无一人的影院，只有银幕在发着光，座位上明明没有观众，却放着两杯奶茶和一桶爆米花。 这是你今天去过的影院。 丙烯颜料很快就干了，你把画挂到了墙上，又开始画第二幅。 画面的中心是一张餐桌，餐桌上摆着几盘精致菜肴，这都是你中午独自吃完的菜。 等到玛斯再度出现的时刻，你已经又画了好几幅画，这些地方是你之前就想好和玛斯一起去游玩的。 你没去过，但网络上已经有无数人分享美景的照片，你凭借着这些影像照瓢画葫芦地将其一一复刻在画纸上。 「？」 小怪物在画纸上写了个大大的问号。 你收起了画笔，露出了个满意的微笑:“我已经把工作做完了，准备给自己放个小长假。” 时间充裕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进画中世界待一段时间，反正你平时就宅，在家待个十天半个月的是常有的事，只要和家人朋友都交代一下，避免他们以为你失踪就行了。 「……你要进来？」 “怎么？你不开心？”你佯装不满地捏住了半空中的触手。 「那肯定不是」 男人连连摇头，连带着那些触手也像海底晃荡的海草。 「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显然，怪物在人类世界真正待了一段时间后，对人类有了更深的认知，知道一个人突然消失会引发麻烦。 “当然不会呀。” 话音刚落，你就被触手卷着拉进了画里，脚还没落地，你就被拥入了一个格外热情的怀抱中。 “唔……” 你在惊讶了一小会后，就将手抬起放在了男人的后背，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拍了两下。 “我好想你。” 小怪物在你的耳边呢喃。 你被弄得很不好意思，将脸紧紧贴在了玛斯的衣服上，低声地回道:“不是天天都能看见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连在她睡觉的时候，玛斯的那些小眼睛都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那还是不太一样……” 玛斯的词汇量不多，不知道怎么把自己想要描述的意思用话语表达出来。 他想了好一会才开口:“外面的你，像假的，这里的你，才像是真的。” 行啊，原来她对他来说也是纸片人。 这样一说，他俩xp倒是莫名一致了起来。 “你这人话说的倒是好很多了。” “有在练习。” “难怪，什么时候练的？” “你睡了的时候……” 抱着腻歪了一会后，你被饿到咕噜叫的肚子拉回了现实，这个时候你才想起来，走的太急，玛斯做的饭菜你都还没来得及吃。 画里的饭菜又不会变质，外面就不好说了。 “没关系，可以拿进来。”玛斯一边说，一边拉着你往某个方向走。 你来到了你自己画的餐桌前，除了那些你画的菜肴，还有三盘陌生的冒着热气的菜。 “吃吧。” 玛斯就坐在餐桌的对面，这次他并不是以画作的形式出现，反倒让你有些不适应了，连吃饭的姿势都有点不自然了起来，变得格外淑女。 “我做的不好吃吗？” 玛斯的脸上出现了担忧的神色。 “咳咳……”你冷不丁地呛到了，连忙摆手:“没有啊，怎么会这样说。” “你平时都是大口大口吃饭的。”玛斯一边说一边还开始模仿了起来。 你看着快把脑袋埋进碗里的男人，不免有些恼羞成怒:“我哪有这样！” “啊？一直是……” 玛斯还没把话说完，就发现自己嘴巴前面多了一块炸鸡。 你盯着他:“快吃，中午你不是好奇这个味道吗？” “哦。” 玛斯眨了两下眼，就着你伸过去的筷子乖乖地把炸鸡块吃掉了。 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把炸鸡块一口吞掉了，你好奇地问道:“什么味道？觉得好吃吗？” “……” 看着你期待的眼神，玛斯有些苦恼，但最后他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没有味道。” 你有些不解:“尝不出味道吗？那你是怎么做饭的？” 玛斯炒的菜还是挺好吃的。 “你家里有电子秤，书架上有菜谱，严格按照菜谱制作的。” 你有些无语凝噎。 那些食谱你买回来也不是没跟着做，但没有一道菜做出来是能吃的，就落灰了。 你之前还在心中暗骂过人家菜谱编的不怎么样，没想到翻车的原因全在你自己身上。 你有些心虚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接着问:“那你是只有嗅觉触觉，没有嗅觉味觉这些感官吗？” “那好像也不是……” 玛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不自然，眼神也开始游移不定。 你有些不明所以，只是不解地等待着后文，然后就看到某只怪物期期艾艾地看着你开口说道: “你是有味道的，闻起来香香的，甜甜的。” 热意自下而上迅速地席卷而来。 “是……是吗？”你磕磕绊绊地问道。 “是的。”玛斯点了点头，眼神落在了你脸上，随后又很艰难地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要咬你一口。” “……你别误会！”玛斯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摆了摆手，“我不是想吃你！我不需要食物。” 你瞬间被逗笑了:“我知道呀，那你要试试吗？” 玛斯愣在原地:“……诶？” 你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对面贴着座位上的男人坐下，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抬头凝视他的双眼。 浓密的双睫如同蝶翼扑闪，视线缓缓下移，映入眼帘的是挺翘的鼻子和水润的玫瑰色唇瓣，无一处不命中你审美的红心。 正所谓秀色可餐。 光看着这张脸，你好像就饱了，但奇怪的是……你似乎又有些饿。 你从未谈过恋爱，如果面对的是现实中的男人，你是做不出这种大胆的操作，但是面对的是玛斯，你好像就失去了所谓的羞耻感，完全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你带着几分好奇，逐渐向他靠近。 玛斯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只是呆呆地盯着你看，眼里透出了几分迷茫与不解，继而骤然露出了惊讶。 他的唇瓣和你想象中一样柔软，像是没有甜味的软糖，q弹软糯，质感好像和他的触手差不多。 也许，他的人型就是他本体拟态而来呢？ 你没接过吻，只是贴了一会之后就心满意足地抬起了头，而某个怪物显然已经大脑宕机，双眼失神，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我是什么味道？”你好奇地盯着玛斯询问道。 玛斯终于回过神，他并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只是急切地像一只饿了许久猛然看到肉骨头的狗崽子，眼巴巴地盯着你。 “可以再来一次吗？” “笨蛋。”你无可奈何地搂住了他的脖颈，再度贴了上去。 只是这次就不是你的独角戏了。 玛斯好像真的把你当做了什么可口的小甜点，你的唇瓣被怪物柔韧的舌头顶开，紧接着口腔就被陌生的软体占据，它谨慎地绕着你的舌尖打转，像是在仔细品尝。 如果说之前那种贴贴式的吻只是让你心跳加速，而这种极致纠缠的亲吻则是让你有些头晕目眩，连带着手臂都有些脱力，要不是玛斯的手托住了你的腰，你应该会滑落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玛斯才依依不舍地将你松开。 “甜的。”他看着你，非常确信地回答，“这应该就是人类说的甜味。” “我能再……” “不可以。”你立刻打住了玛斯未说完的话。 开玩笑呢，怪物压根是不知道适可而止四个字怎么写，要是你不拒绝，他怕是要一直亲，亲起来没完没了。 你抬起手在脸颊双侧扇了会风，试图驱散脸上的热意，但显然是无用功。 原先还想着说，大概只能谈精神恋爱了，但……眼下看来，好像和正常恋爱也没什么区别。 “好吧。”玛斯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语气很低落。 “……”你沉默了一会，才又开口许诺:“明天再亲。”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小怪物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眼神也变亮了。 “说好啦，明天什么时候到？” 你抬起手就敲在了小怪物的脑门上:“别惦记了，再惦记，我就取消这项活动。” “不要嘛～”玛斯拉住了你的手，来回摇摆，“不可以取消……” 不知道他从哪里学的，撒起娇信手拈来，配合着那张杀伤力极大的完美脸蛋，让你都有些抵挡不住。 你连连败下阵来，连忙开始转移玛斯的注意力，让他带着你去自制影院，虽然画里的银幕之上并不会放送电影，但好在你在平板电脑上提前下好了别的电影，依旧还是可以和玛斯一起看电影。 你的头靠在玛斯的肩膀上，看着被两只触手托举着的平板电脑，与此同时，嘴巴还能被另一只触手投喂爆米花。 你看着玛斯露出了一个微笑，用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小怪物懵懵懂懂地转过头:“嗯？” “没什么。” 是啊，谁说次元不同就不能谈恋爱呢？ -end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人鱼01 【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小郁见面？】 你看到闺蜜发来的这条消息的时候，怔愣了许久。 小郁是你的网恋对象，你们已经网恋一整年了，但是还是只停留在互相交换过照片的状况。 这在到处是快餐式恋爱的现代社会中实属罕见。 你不是没有问过男友什么时候要见面，但是总是被他用各种借口搪塞过去了。 其实你的心中也有些许疑虑。 在你还在犹豫要不要和闺蜜说实话的时候，闺蜜的消息就又发过来了。 【宝，我问你点事情，你老实回答】 你回:【你问吧】 过了一会，对面发来消息:【他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提过见面的事情？】 你叹了口气，老实回答:【是的】 【这不合理啊，你想想看啊，他长得又高又帅，外貌这关显然没什么问题，这平时还库库给你爆金币，经济上显然也没问题，你们又谈了那么久，离得又不是很远，彼此算是很了解对方了，换正常人早就把奔现提上日程了】 【除非】 你心头一紧，忍不住回道:【除非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个照骗，其实本人不长那样】 看到这句话，你略松一口气:【我们视频聊天过，他和照片一模一样】 你没和闺蜜说过的是，视频中的郁青比照片上还要好看。 【那就更可怕了！】 你的问号还没发出去，闺蜜的下一条消息就发来了。 【他是不是其实已经结婚了？网上很多案例，那些男的纯网恋但死活不肯奔现就是因为家里已经有老婆了】 ……啊？ 你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在你的印象中，男友特别黏人，每天睡前都要和你连麦聊两个小时。 【不会吧，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闺蜜恨铁不成钢:【那你说吧，他为什么不想见你？难道是他不想和你有未来？就是单纯和你谈着玩】 这个点才是你一直担心的点。 你百口莫辩，只能发出一句:【那我现在去问问他？】 【好好好，赶紧去问，他要是能同意，我名字倒着写】 你被闺蜜一激，立刻起身走出了办公室，打开了男友的聊天窗，一个语音弹了过去。 对面接得有点慢，过了大约半分钟才接电话。 你依稀听见了电话对面好像还隐隐传来海浪的声音。 这个时候，你才想起来你很少在白天的时候打电话给男友，他倒也不是没别的时间去脚踏两条船。 “宝宝，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哪怕是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你听到男友的声音还是会觉得怦然心动，因为实在太好听了。 “我想问下你……”你欲言又止了一会，终于还是果断地说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一面吧。” 之前你问男友的时候，都是你提出时间，试图让他配合你，但他一直腾不出时间，现在你改变了策略，你决定由他决定见面时间，你去配合他，为此你可以请年假。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你的心情也随之沉入了谷底。 郁青终于又开口了:“宝宝，我知道你很想见我，其实我也特别想见你，但是……能不能再等等，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他甚至没说让你等多久。 你对此感到非常失望。 “……嗯，好。”你没有透露任何情绪，只是默默挂了电话。 【怎么样？他不肯吧】 过了好几个小时，你都没回消息，了解你的闺蜜已经猜到是什么状况，特意发来慰问。 【是啊，他说没做好心理准备，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是不是得分手了】 你是真的很沮丧。 过往相处的瞬间，一幕幕接二连三地在你眼前循环播放。 你还记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有一段时间因为工作压力很大一直失眠，为了解压，你开始搜索一些助眠主播的直播间来看。 你就是那时候遇到郁青的。 作为一个名不见经的新人小主播，他的技术并不是很好，但你被他的声音捕获了，于是天天来报道。 你并不想谈网恋，也没想和小主播发生什么故事，向来只是潜水不说话，每天固定听两个小时，时间到了就去睡觉。 这样的时间过了一整年。 你没想到还是郁青先给你发了消息。 那天你工作太累了，回家倒头就睡，压根没心思打开郁青的直播间，但是你没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他的私信。 他说，昨天晚上没看到你来直播间，有点担心你是不是碰到什么状况了，如果只是你已经不需要听助眠直播就能睡了的话，就请无视他的消息。 在那个瞬间，你被他的温柔细腻打动了。 你跟他道了谢，并大着胆子问了，能不能和他当朋友。 发完消息，你就后悔了。 你觉得这种冒昧的请求一定会被他拒绝，但你没想到对方却直接把联系方式给了你。 他的这一行为让你一度以为对方没准是海王。 起先也是随便聊着，你也是后来发现，你们确实很聊得来，你从未碰到如此合拍的人，就这样聊了大半年后，郁青跟你告白了，你们就这样甜甜蜜蜜地谈到了现在。 如果这样莫名其妙地分手了，你确实不甘心，但是你也确实不太理解郁青为什么不肯见你，可能也许真的……存在隐瞒和欺骗。 闺蜜回了消息。 【去他的，一个男人和女朋友见面还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怎么啊，他还怕你吃了他啊，都是借口！】 【实在不行的话，你先别和他说，你悄悄去见他，反正你也知道他家在哪里】 你很犹豫:【这样好吗？】 不和人商量一下，就突然跑去见人家，好像不是很尊重人。 【怎么不好？你的时间难道不宝贵吗？如果他什么都没骗你，那你去对他来说就是惊喜，如果他骗你了，那你刚好也可以快刀斩乱麻，直接当面分手】 你觉得闺蜜说得挺有道理。 【行，那我现在买车票，周六就去见他】 你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开始做出行准备。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 你起了一个大早，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找出了新买的裙子，打扮得比往日都要靓丽动人。 说来也巧。 男友所在的城市你曾在幼年的时候也常去，不过当祖母祖父离世之后就再也没去过，至今为止已经过了十五年。 那是一个海边的小镇。 想到能故地重游，你还有些小期待。 在路上，朋友很关心你的状态，问你准备怎么和男友说你已经背着他来找他这件事了。 你说，你准备等到他家门口再给他打电话，如果你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他还是不愿意见她，那你也就死心了。 动车坐了两个小时，你又坐了一个小时公交车，这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男友的住址就位于白鸥沙滩边上，是一座独栋别墅，你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了房子门口，拿出了手机开始给男友打电话。 这次的电话他接得很快，也许是因为休息日的时候，你们白天也常打电话聊天。 “宝宝，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等你好久了……” 男友嘟嘟囔囔地埋怨。 也不怪他有点小情绪，平时的话，你一醒就给他打电话了。 “嗯……我有点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你有点说不出口实话。 但郁青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这点你一直知道。 果不其然，他听出了你的语气并不似以往轻松，像是有心事。 “怎么了？你碰到什么事情了？” 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让你忍不住就有点鼻酸，你深深吸了一口气，深知这样拖下去受伤的只会是你，于是还是毅然开口。 “郁青。”你郑重地喊了男友的名字。 电话那头显然愣了一下，随后很坚定地回答:“嗯，我在。” “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你要不要见我？”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沉默。 直到过了好一会，男友才开口:“……这有点太突然了，你让我好好想想。” 听到这句话，你心中其实已经有了预感。 “嗯，你好好考虑。” 又过了两分钟，对面还是没有任何声响，你终于忍不住开口:“如果你这么勉强就算了，我们分手吧。” 你挂了电话，掉头就准备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却不曾想刚走出去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你听到了郁青喊你的名字，这次不是隔着网络，而是确确实实地在现实中听到了他的声音。 无比动听的嗓音。 能拥有这个嗓音的毫无疑问是他本人。 你立刻转过了身，却一下愣在了原地。 门后站着的人确实顶着那张你已经很熟悉的脸，只是…… 他的下半身竟然是一条青蓝色的鱼尾。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人鱼02 你的网恋对象竟然是一条人鱼。 在这个瞬间，你一下子弄清楚了很多事情，比如说为什么他一直不愿意和你见面，又比如说他欠缺很多生活常识，再比如说，当你聊起一些话题时，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来的时候，你有点猜到郁青没准是有什么身体缺陷，所以觉得自卑不敢见你。 却没想过现实比想象还要玄幻。 你太震惊了。 但震惊之余，你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赶紧转过头看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别人看到这一幕后，你才立刻把男友推进了门。 直到你把房门关上，你才做贼心虚般长出了口气。 没人看见。 你没忍住瞪了郁青一眼，却看到他冲着你笑得像个傻子。 “你……” 你张了张嘴，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下一秒，就看到他一把将你拥入了怀抱。 男友贴在你耳边，低沉的声线像是被拨动的琴弦一般动听，听得你的心脏都在颤，耳朵也变得滚烫。 “宝宝，我好开心。” 你的手自然地垂落贴在鱼尾上，手背上传来的冰凉的触感让你像是触电了一般。 在原地怔愣了好几秒之后，你立刻从男友的怀里挣扎出来，并且飞速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你又羞又气，连话都说不利索:“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郁青却不以为然，他用浅蓝色的眼眸专注地望着你，语气不乏带着些许委屈:“可是，我们已经交往很久了，你之前还说，见到我一定要把我往……” 你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瞬间起跳，也不顾上害羞了，一把冲过去将郁青的嘴巴捂上了。 “……我那些都是口嗨！” 人隔着网络的时候总是非常大胆，你平日里没少说什么要是见到他一定要把他往死里亲，亲得他下不了床，要把他狠狠弄哭这种虎狼之词…… 天啊，天知道你还是个纯情少女。 都是网络害了你。 “我命令你赶紧失忆！”你盯着面前的青年，颇有一种他敢反抗，就把他晒成咸鱼干的架势。 “噗。”郁青先是小声地笑，后来应该是实在忍不住，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眼泪都笑出来了，“宝宝，你好可爱……” 你光是近距离看着对方那张格外精致的脸就忍不住心跳狂飙，更别说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之中就像是有星辰在闪烁，漂亮得不像话，让你不禁有片刻的失神。 等回过神的时候，你才发现自己竟然离男友这么近，近到你的掌心因他的鼻息变得异常潮热，近到你甚至能清晰地数清楚他的眼睫毛有几根。 你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你的脸上，这个距离过于暧昧，你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里满是你的倒影。 怎么办，好紧张。 你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那么紧张。 环境过于安静，显得心跳声都有些震耳欲聋了。 沉默了许久，还是郁青先开口了。 “其实也可以……不是口嗨。” 他像是诱惑你一般，又将脸向前靠近了一些，温热而又柔软的唇瓣就这样贴到了你的掌心，落下了一个轻吻。 你的大脑都有些宕机。 你下意识吞咽了一下，万分艰难地挪开了眼，只感觉脚都有点软，无奈之下只能装得很凶开始转移话题:“少来！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 “好吧。”某人鱼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你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那条鱼尾上:“先……跟我说一下，你这是什么情况。” 你一直以为人鱼只是传说中的生物。 压根没想过现实会存在，而且存在就算了，他为什么还会上网冲浪，还这么时髦地搞起了网恋…… 这是不是有些许抽象。 郁青一边伸手牵过了你的手，一边说:“我等会慢慢和你说，你这一大早坐车过来是不是很累，先坐下喝点水休息一下。” 你低头看着男友鱼尾末端分开的尾鳍像是人类的双足一般在地板上熟练地小步行走，大致明白了他为什么可以上岸生活。 郁青给你泡了一杯茶。 你捧着茶，一边啜饮，一边开始打量四周。 其实好像和正常人居住的房子没什么区别，但好像没什么生活痕迹，感觉是那种没人常住的房子。 “在介绍我自己之前。”郁青坐在了你身边，转过头看向了你，“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 你不解地看向了男友，却只看到他有些落寞的眼神。 他小声地问道:“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了吗？” “……” 你眨了眨眼，有些迟疑地回道:“我们见过吗？” 在你的记忆之中，你应该是没见过人鱼的。 “见过。”郁青的语气非常肯定，“我们见过的。” 像是在证明自己话的真实性，郁青还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放的是一条用小贝壳做的很粗糙的手链。 可以看得出有些年月了，但因为主人很珍惜，所以还是完好的。 “这个就是你送我的。” 看到你茫然的神情，郁青叹了一口气。 他吐槽道:“果然，女人的话就不能当真。” “什么啊！”你有些恼羞成怒了，盯着这串手链使劲开始回忆，隐隐约约好像还真的回忆起了点事情。 在你小时候，这座海边小镇的孩子们之间好像是流行过“好朋友手链”这种东西。 其实就是自己捡贝壳，再用绳子串起来做成手链送给最好的朋友。 这手链你显然也是做过的，但你的朋友很少，能谈得上是最好的朋友也就只有一个。 为什么你做的“好朋友手链”会在郁青手上呢？ 你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是什么情况，选择打电话问问闺蜜，看看她还记不记得其中细节。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怎么样了？他肯见你吗？你见到了人了吗？和视频是同个人吗？应该没老婆吧？你没被小三吧？” 你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跟闺蜜说自己的奔现状况。 但目前这情况好像…… 你瞄了一眼那条绚丽的鱼尾。 也不太好说实话吧。 大概是你的沉默在闺蜜耳里有些震耳欲聋了，她怒不可遏地接着开口。 “不会吧，你都千里迢迢跑过去了，他还不肯见你吗？他还是人吗？” “咳……”他确实不是人。 “不是的，我们见到了，你小声点……他现在就在我边上。” 总觉得人鱼的听力应该很好吧，要不然郁青不会一直在那边偷笑。 闺蜜显然有点尴尬。 她没好气地怼道:“那你现在给我打什么电话，消息发一句不就得了，搞得我爱吃狗粮一样呢。” “那我不是有事情想问你嘛。”你很无辜地接着说道:“你记得好朋友手链吗？我是不是送过你一条？” “好朋友手链？”闺蜜默了两秒，不解地问道:“你突然问这个干啥？” “我突然想起来了，问问你嘛，你还记得不？” “这我能忘记？！” 出乎你的意料，闺蜜竟然记得这事情。 “呵，你在梦里送的我吧！你之前暑假去奶奶家，说什么捡了贝壳做了一条手链要送我，还给我拍了照片，我开开心心等着暑假结束你给我呢，结果好家伙，你倒好，和我说什么看到有个人没朋友好可怜，就送给他了。” 你有点惊讶:“……这样的吗？” 你是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了，因为这个事情应该是在你上小学的时候发生的。 过了那么久，早就忘了。 闺蜜的谴责源源不断:“那我是记得太清楚了，你后来说什么要再给我做一条，结果一直没下文了！可恶的女人，只有我一直耿耿于怀啊，说出来显得我怪小气的，但是真的很气人啊……” “对不起！”你赶紧道歉，“这次回去给你带条珍珠手链！这边的珍珠制品还挺出名的。” 闺蜜属于心大好哄的类型，果不其然，听完你的话她已经又开心起来了。 “行啊，那等你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算了……倒也不用着急回来，郁某人的腹肌手感怎么样？” “……”听到闺蜜的调戏，你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不和你说了！挂了！” 在闺蜜猖狂的笑声中，你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然后就看到郁青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你看。 你凶他:“看什么看！” 某人鱼毫不犹豫地接道:“肯定要看，宝宝害羞的样子也好可爱。” 莫名的粉红泡泡又开始到处飘散。 真是要疯了，为什么有些人说起情话来丝毫不带害臊的。 你努力地想让画风回归正常，硬着头皮接着说:“你应该听到了，手链确实是我送的，只不过……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 说到这个事情，你终于有点回忆起具体的状况，你好像是在暑假放完归家之前的那个晚上，在海边碰到过一个男生。 当时天色已经黑了，你看到他还在海里游泳，心里是有点疑惑的，所以主动和他搭了话，本意是想叫他赶紧回家，但意外和他多聊了会天。 他说他没有朋友，很羡慕别人都有朋友，你为了证明你很愿意和他当朋友，就把给闺蜜做的手链送给了他。 这本来对你来说就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情。 次年祖母去世，在举办过葬礼之后，父母就再也没带你来过这个小镇了，更是将这件事情忘了个彻底。 “我知道的。”令你有些诧异的是，郁青的眼里并没有失望，他只是很淡然地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只是随口说的。” “一切都只是我的单相思。”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人鱼03 等等等……什么叫做单相思？！ 你难以置信。 难不成就因为你的这个行为，他就一直暗恋了你这么久？！ 郁青又笑了，他抬起了一只手，弯起了食指轻轻弹了一下你的脑门，轻柔地说道:“想什么呢？那肯定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你呀。” “那是什么时候……” 你完全想不到之后你和郁青还能有什么交集。 “那显然是更早了。”郁青非常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诶？！ 郁青撇了下嘴，很是不满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镇上有好多人类小男孩都挺喜欢你的，都想和你当朋友。” “你碰到我的那天，我本来就是准备去找你的。” “因为我知道，你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想要再见到你就得等到冬天了，所以我想去见你。” “但我没有想到，这是我们见的第一面却也是最后一面。” “我还记得你说，下次回来一定会再来找我。” 你有些不敢看郁青的眼睛，你没想过你随口一句话，他就记了那么久。 在大脑宕机了一会之后，你才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你忙不迭地抬头看向了对方:“那……我们在网上认识也不是偶然？” “是啊。”郁青笑得很坦荡，“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 你刚想问男友他是怎么找到你，又精准地让你主动进了他这个“守株待兔”的陷阱时，才突然意识到你一直都有在微博记录日常的习惯。 甚至在上车之前你都发过一条微博，只不过只是说自己好紧张，并没有在上面写清自己紧张的原因。 “可恶，你也太狡猾了。”你没忍住埋怨。 “这难道不是聪明，我可没有强行让你和我谈恋爱。”某人鱼得意洋洋，并又靠近了你一些，他眨着眼睛，语气格外无辜:“宝宝，明明是你先和我表白的。” 男友只是穿了一件轻薄的白色衬衫，应该是准备和你打视频电话才这样穿，你平日里就总被他这又纯又欲的小模样钓得不行。 现在还不是隔着手机看，那种冲击力就更大了。 你一抬头就是面对人鱼那双带着水雾分外勾人的眼睛，再一低头又是能从那微微漏着的领口窥见他的精致锁骨。 热意全朝着脸上涌，让人着实很狼狈。 你下意识就往后又靠了靠，可是却发现已经贴在了沙发的靠背上，这个并不宽阔的二人座沙发并没有给你留退路。 大脑开始缺氧，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有，有吗？是我吗？” “嗯，是你。” 郁青此刻的声音又低又沉，不似往日的干净清澈，带着十足的蛊惑意味。 他渐渐靠近了你。 你感觉腰侧多了一只手，哪怕是隔着一层衣料，你都能感受到那种炽热。 “你说你喜欢我，问我喜不喜欢你。” 郁青低下了头，靠在你的颈侧轻声呢喃:“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人类，只是一条人鱼，一个异类，又或者说是一种怪物，所以我不敢见你，怕你失望，怕你害怕，怕我永远失去你。” 你被郁青轻轻拥入了怀。 你期待了这个拥抱很久……在夜深人静感到孤独的时候，在被压力折磨变得脆弱的时候，你都希望男友能在身边，给你这样一个温柔的拥抱。 “你不是怪物。”你抬头，声线有些颤抖，“你才不是怪物。” 你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证明，你并不在乎这一点，在犹豫片刻之后，便扯着郁青的衣领，忍着羞涩，大胆地吻上了他的唇瓣。 郁青像是被你这个行为惊到了，你能感觉他的身体都是僵硬的。 你这个时候这才恍然察觉，自己竟然在和网恋对象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水灵灵地亲上去了。 ……未免有些太过轻浮。 意识到这点之后，你连忙松开了手，将脑袋向后退，但就在这一刻，后脑勺传来了一阵推力。 你感受到男友炽热的手掌就按在你的脑后，阻止了你的逃避。 下一秒，一个更具有侵略性的吻就落在了你的唇上，和你那种单纯贴贴的小打小闹不同，是被撬开了唇瓣，口舌相缠的深吻。 哪里都是他的气息。 你的心跳如鼓，气息也格外急促，手都不知道放哪，只是下意识拽紧了自己两侧的衣摆。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你都有点喘不上气了，他才终于松开了你。 他的心跳声和你一样剧烈。 你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男友一眼，就像是被火灼到般飞速挪开了眼。 那张原本就美得不似真人的面容，此刻被染上了绮丽的绯色，更是多了几分妖气，就像是传闻中诱人而食的壬塞海妖。 这无疑是对人类的巨大考验。 但凡意志力差点的人，都得当场扑倒他。 “对不起。” “……嗯？”你不解地抬头，不知道男友为什么道歉。 郁青只是垂着眼，不仅耳根泛红，连原本雪白的脖颈也全都泛着一片异样的潮红:“我不应该第一次见你就这样亲你，这种行为在人类看来是不是不太好……但是你太可爱了，我实在没忍住。” “行了行了，别说了。” 你的脸更红了，你没好气地抬手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一本正经地探讨亲不亲的只会让你羞耻感爆棚，你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就是想看你手足无措的糗样。 “那你原谅我了吗？”郁青可怜巴巴地抬眼望着你:“虽然情有可原，但我隐瞒你这么久……” “这点肯定是不会怪你。”你吸了口气，让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再度开口:“但是……” 郁青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张。 你看得出他没什么安全感，你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但是我还是得教育一下你，胆子怎么这么大，随随便便暴露自己身份，万一我不是好人呢？” 你想到这个就有些后怕。 发现一只人鱼的存在，对不少人来说，无疑是可以获得暴利的事情。 他生活在岸上，以及和人类密切交往本来就是一个拥有巨大风险的事情，如果换做是你，你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这是什么顶级恋爱脑？ 想到这，你越发紧张了:“这个房子是什么情况？还有别的人知道你是人鱼吗？” 郁青松了口气，看着你浅笑:“别怕，没人知道，房子是我租的，这个镇子本来就比较落后，一切都没那么讲究。” “而且我平时也不住这房子里，只是和你打视频电话的时候，才会用一下。” 你又多了新的疑问。 “那租房子的钱是哪来的？哦，这不是关键，最关键的还得是身份证……” “这个事情比较复杂，简单地说……是同族帮忙弄得，我们族里有个很喜欢人类社会文化的人鱼早早上岸了，融入得挺好的，都是他帮忙办理的。” 你一时失语。 胆大路子野的人鱼还不止眼前一条。 “我平时白天会下海，打捞一些罕见的珍珠卖出去，你知道的，这个镇上本来就做珍珠养殖，所以并不是很惹眼。” 你不禁哑然失笑:“……你还挺有头脑。” 郁青听到这话，倒是叹了口气:“没办法，没办法在你身边陪你，也只能想办法多赚点钱，给你买东西了。” 你这下是真的哭笑不得了。 “行啊，我现在理解了，你以后也不用那么……努力赚钱。” 然而，郁青又是摇了摇头。 “那也不是这样说的，按照人类的话说，我还是得赚老婆本的。” 你很无奈。 果然，不能让人鱼上网，知识都学杂了，再让他想下去，怕不是连你俩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话说……人类和人鱼能生孩子吗？ 你冷不丁地想到，又赶紧把自己的念头打消。 这些事情都太遥远了，当下你最纠结的事情是…… 这两天你该怎么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人鱼04 你在来的路上就幻想过，如果见面一切顺利的话，要怎么约会。 但现在……由于你的对象是一条人鱼，常规的约会计划显然泡汤了。 虽然如果你想出门，郁青肯定是愿意奉陪的，他平时偶尔也是要和人打交道，一般都是选择穿及地长裙，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女人。 即便他的乔装技术已经很熟练，但你知道，去公众场合总会发生一些小意外，你并不想让他承担被人发现的风险。 郁青看你发愁，便这样建议道:“要去……海里看看吗？”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小镇的居住条件很落后，年轻人基本都留在了外地，镇上只剩下一些老人，这个时间段压根没什么人下海。 问题在于…… 你无奈地看着男友:“我只会游泳，不会潜水。” 你的水性挺好的，毕竟从小就在海边跑，但是潜水还真没试过。 “我教你。”郁青看起来一副很自信的样子，拍着胸脯打包票:“有我在，你很快就能学会。” 事实证明，论潜水，人鱼确实是专业的，你很快在郁青的指导下掌握了潜水这项技能。 只不过由于决定得仓促，存在装备限制，你只能选择浮潜。 偏远的海边小镇，并没有被工业化污染，湛蓝的海水依旧清澈见底，五彩斑斓的珊瑚和穿梭的鱼群构成了一副绝美的海底美景。 但比海底风景更美丽的还是水中的人鱼。 郁青脱掉了那件白色衬衫，露出了衣衫底下的身躯，肩宽腰细，胸腹肌肉紧实，轮廓分明的线条一路蜿蜒向下，暧昧地消失在人身与鱼尾交接之处。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你也没少刷到那些男模的擦边视频，但你都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觉得多有诱惑力，可是此刻…… 很难想象，你这一刻竟然开始害怕自己流鼻血。 你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但好像没什么用，毕竟郁青对自己的杀伤力并没有清晰的认知，还特意游到了你的身前。 雪白的肌肤之下，青蓝色的鱼鳞在海水中熠熠生辉，光照在上面还能看到独特的虹彩。 “宝宝，你脸好红，是不是缺氧了？” 郁青将脸贴着你的耳侧，贴心地询问道。 你狼狈地摇了摇头，但想着又不太对，又连忙点了点头。 你浮到了水面，换了一口气。 郁青也浮出了水面，被打湿的黑发贴在了他的颈侧，水珠沿着发梢滴落，又沿着他的肩膀，往下滑落，配着他那毫无杂质的纯粹眼神，带着一种别样的诱惑感。 你这才意识到，去潜水并不是个好选项，面对着这种诱惑力，你的眼睛都没法从他身上挪开了。 郁青好像终于察觉到了你异样的眼神，面上也浮出了有些害羞的神情。 “……有那么好看？” 你很想骂他臭不要脸，但是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郁青轻笑出了声，他又抬起了手给你理头发，你能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轻抚过你的脸颊。 “没事，想看就看，我是你男朋友，还能不让你看不成。” 你没想到小人鱼还挺通情达理，没想到他下一句就说。 “看够了，可就不能去看别人的了。” 你心虚地挪开了眼:“我也没看别人。” 人鱼娇娇地哼了一声:“最好是。” 他的嗓音本来就动听，撒娇的时候，更是别有一种风情，只是听他说话，你的心跳就忍不住加速，脸也越发热了起来。 你不敢看男友的脸，只能盯着他的尾巴走神走神，回过神却发现郁青正盯着你看，唇角还带着笑意。 “宝宝，你要摸摸看吗？” “……诶。”你惊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看你好像对我的尾巴挺好奇的。”郁青笑得更灿烂了，“我不介意的，你想摸的话就摸吧。” “……真的可以吗？” 说不想摸那绝对是假的，这可是只存在传说中的人鱼尾。 “行呀。”郁青一边说，一边将手放在了你的手背，亲自把你的手放在了他的尾巴之上。 细细看去，整条鱼尾之上覆盖着一层半透鳞片，在阳光之下，折射出温暖的橙色光芒，会让人觉得应该是有温度的，但实际上触碰到的时候，却只能感到如钢铁般坚硬和冰冷。 不过，即便鱼鳞摸起来是坚硬冰冷的触感，但由于这些鳞片排列很规律密集，所以顺着摸下去并不会刺手，而是滑溜溜的，就像是摸到了一匹光滑的绸缎。 很神奇，你没忍住多摸了几下。 却不知道碰到哪片鳞片的时候，听到了郁青有些异样的喘气声。 你有些紧张地看向了他:“弄疼你了？” “没。”郁青微微偏过了身体，面上浮出两抹不自然的红晕:“那什么……你在浅水区玩一会，我去给你弄点好吃的鱼。” 你老实地应了，就看着鱼尾在水面一闪而过，下一秒，郁青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你的视线内。 那种爆发力和游泳的速度，确实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你知道他也许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但是你并不在乎。 你在水里玩了一会，便上了岸，赤着脚在沙滩上漫步，一边走一边开始捡一些好看的贝壳。 待到夕阳西下，你才又看到了郁青的身影出现在了岸边，他将一些海产品丢在了沙滩上，又摆了摆手示意你过去。 你又下了海。 郁青将你带到了一块礁石前面，他把你一把托举了起来，放在了礁石上。 你们并排坐在礁石上，看着夕阳坠入海平面，夕阳的余晖将面前的大海染成了一片美丽的橘子海。 微咸的海风，潮起潮落的水花声，一切都是自然的馈赠，你都不敢眨眼睛，就怕自己眨眼错过了如此美丽的风景。 郁青喊了你的名字。 你转过了头，只感觉颈部传来一阵凉意，你低下了头，发现脖子上已经挂上了一串极为美丽的珍珠项链。 郁青微垂着眼睛，看起来很羞涩:“我自己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你凑到了男友脸侧，吻了一下他的脸，“我也有东西送你。” “嗯？”郁青不解地看着你。 你将一直藏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摊开了手，用贝壳做的手链就躺在你的掌心。 你眨了眨眼，唇角带着笑:“看，新做的‘好朋友手链’。” 你之前听郁青说手链的事情的时候，就想着要重新给他做一条手链了，毕竟那条手链是给闺蜜做的，郁青压根戴不上。 “来，我给你戴上。” 你拉过了他的手，将手链戴在了郁青的手腕上，尺寸和你估计的差不多，刚好只多一点点。 你刚放下手，郁青将你一把抱住了，你愣了一下也就抬起了手，绕过了他的腰，回应了他的拥抱。 “我好开心。” 他是这样说的。 那天你们一起看着夕阳消失在了海平线，还一起拍了照片，哪怕不能发在社交平台，你看着这张来之不易的双人合照也感觉很幸福。 你们终于不是虚拟的恋人关系。 - 郁青带回来的食材有虾有蟹有鱼…… 你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品种，索性做成了海鲜大杂烩。 晚上你们一起享用了海鲜大餐。 难得见面，你们谁都不想去睡觉，于是面对着面聊到了次日天亮，聊了过去，聊了未来，也约定了下一次见面时间。 在补了几个小时觉之后，哪怕你再舍不得，也得准备回到自己的轨道。 郁青很想送你去车站，但是你还是拒绝了。 回程的车上，闺蜜又发来了消息。 【怎么回事？你们闹掰了吗？你竟然朋友圈只发风景照？】 你弯着眼，开始慢慢敲字。 【还给你视奸上我了，怕不是只想看郁某的照片吧】 【……别废话，快发！】 你也不调戏闺蜜了，直接把你们的合照发给了她。 【没想到吧，我的男朋友是一条美人鱼！】 不出你所料，对面很快就回了消息。 【滚蛋，他还会cos啊，长得确实牛逼，这鱼尾从哪里订的？也太好看了，帮我问问呢，我感觉之后我俩有机会也可以去拍个同款】 【嗯嗯嗯，我下次问他】 你看着手机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你就知道闺蜜不会相信你的“真话”。 毕竟谁会相信你真的拥有一个人鱼恋人呢？ -end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人工智能01 “从此，家里永远有人陪你说话。” 你是被这句广告词打动的。 眼下，市面上最火热的产品无疑是智跃集团推出的家庭式机器人灵犀，不仅用上了最顶尖的材料和机械技术，还搭载了最先进的ai程序。 你曾在大街小巷上无数次看过它的广告，却没有一次想要支付昂贵的费用将其带回家。 但是，骤然失恋对你的影响显然超出你的预估，对陪伴的渴望一下冲昏了你的脑袋。 等你回过神，你已经签下了分期十二期的购物合同，只需要再过三个小时，你的家里就将多一位新成员。 后悔是有点后悔的，这是把你存来买车的钱都搭进去了。 不过这一丝后悔的情绪，在你被工作人员领着进入工作间开始详细定制所有和机器人有关的一切之后，就彻底消散了。 很新奇。 不仅可以定制机器人的外形、声音，就连性格都可以按照你的喜好设置，如果你的资金足够，甚至可以得到一个外形和真人没什么区别的仿真机器人。 但你的钱包已经被掏空了，所以只是粗略扫过了那些五花八门的改造项目，选用了最简洁的基础款，声音你倒是花了些心思调了调，调成了你最喜欢的声线，至于性格则是只输入了两个字——温柔。 做完这一切，你就回到了你的小窝，静静等待着快递机器人送货上门。 快递的配送效率极高。 正当你还在外卖app上浏览今天的晚饭时，门铃就响了。 你推开了门，出现在门口是一个举着金属箱子的配送机器人。 “您好女士，我是智跃集团的配送员小跃，工号0063，这是您的快递。” “为了方便运送，您在我司购置的家庭机器人灵犀处于未组装阶段，现在由我为您进行免费组装服务。” 你被配送机器人说得一愣一愣，回过神只是默默侧过了身体让它带着金属盒子进门:“好的，谢谢你。” 金属箱子被机器人打开，里面全是一些你没见过的零件，而配送机器人原本方形的身体此刻则像是一个被打开的柜子，从它的身体里探出了两条机械手臂，上面组装着各式各样的五金工具。 机械手臂非常熟练地将那些奇形怪状的零件组装到了一起。 十分钟之后，你就看到了你的机器人，一个圆头圆脑的白色机器人，就像你小时候在各种动画片里看到的那种，带着萌感的科技造物。 “女士，您的机器人组装服务已完成，请您查收，满意的话请给小跃一个好评，我的工号是0063，谢谢你～” 配送机器人脸上的液晶显示屏上冒出了一个微笑表情。 “……哦，好的。” 虽然智跃集团在这些年里飞速发展，旗下产品五花八门，但你还真没有购置过他们旗下的智能产品，竟然不知道现在的机械人都发展得这么先进，说话方式几乎和真人没什么区别了，心中也对你新买的机器人越发期待了起来。 你送走了配送机器人，关上了门，又拿起了产品说明书。 出乎你的意料，产品说明书也就一张薄纸，也就是告诉你机器的开关在哪，以及维修电话是多少，别的内容一点没有。 你根据说明书，在机器人的背后找到了一个很隐蔽的按钮，在长按三秒之后，你听到了“嘀嗒”的一声，随后就是动听的说话声音从机器人身上传出来。 是你之前挑选好的声线，令你惊奇的是，机器人说话的声音并不死板，而是带着情绪，听着和真人说的一样。 “灵犀已启动，进入自检模式。” “自检已完成，所有部件无损坏，机器体可以正常运行。” 顶着“o-o”表情的机器人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了你。 它像个绅士一样，微微弯腰将一侧机械臂放置身前，缓缓开口:“你好，我的主人，我是你的家庭助手，从今天开始，我将完全听从你的指令，替你打理家中一切事物，在此之前，请你为我命名。” “……取名字吗？”你沉思了一会，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叫灵犀吧。” “好的主人。”机器人抬起了头，“灵犀需要接入家中的网络，才能控制各种智能设备，请你允许。” “……允许。” 这也太礼貌了，你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把家里的wifi密码报给了机器人。 “网络连接成功。” “主人，我已经往你手机上发送了一个安装包，请你安装一下。” “诶？”你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还真看到了一个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安装链接，“这是什么？” “这是我刚制作的小程序，方便你随时和我沟通，以及批准我的购买申请，目前，家中有许多要购置的物品。” “……” 这好像确实和以前那些呆呆的机器人不太一样。 你安装好了小程序，点开程序，出现的是一个对话窗，对面发来了一张图，你点开了图片。 发现上面密密麻麻排了很多物品名称，后面跟着的是价格还有购买方式，如果是网购就附带购买链接，如果是实体，就附带地址，最下面是预估的合计金额。 “有些物品的价格信息因为存在时间差，并不精准，所以整体金额会有上下百分之五的浮动，等我全都购置完成，再为你提供详细的购物清单。” “……” 表格里的东西到确实都是你需要的，但你看了眼底下的金额，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钱包，发现你可能付不起这个钱。 ……可能是因为机器人太智能的缘故，你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和它说你囊中羞涩的事实。 “那个……” “嗯？主人你还有什么疑惑需要灵犀解答吗？” 你叹了口气，还是如实说了:“为了买你，我身上还背负了十二期分期，眼下应该没有多余的资金去购买这么多东西，可能得等下个月工资发了才能好点。” 出乎你的意料，在你刚说完话之后，机器人就立刻开口道歉了。 “主人，对不起，是我不够细心。”机器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哭脸。 明知道机器人是不可能有情绪，但你看着屏幕上那个哭脸，还是没忍住抬起手摸了摸机器人圆圆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留下必需品吧，别的挪后。” “好的主人，我重新筛选了一遍，请你查阅，眼下我们最需要购置的还是食材，我根据主人的购买记录，大致总结出了你对食材的喜好，但样本量不够充足，应该和实际还是有出入。” “嗯，我看看。” 你迅速浏览了一下灵犀给你归纳的采购清单，发现里面确实都是你喜欢吃的食材，非常全面，有一些东西你自己可能都想不起来你会吃。 “可以，就买这些吧，我该怎么给你钱呢？” “主人，请你查看一下这个文档，这个是委托购买协议，只要与智跃集团签订这个协议，我就可以帮你购置物品，主人只需要在app中通过支付请求就可以。” “哦，很方便嘛。” 你签订完协议，就看到了屏幕上跳出来的“支付请求”，和平时网购的体验差不多，只不过这次是不需要自己挑选东西，也不需要自己比较价格，灵犀已经将所有东西都安排好，你只需付钱就可以了。 “好了，主人你可以回卧室休息一下，半个小时之后，我会来喊你吃饭。” 你有些疑惑地开口:“家里好像没有食材。” 机器人转过了身体，显示屏上是一个大大的笑容:“是的，我现在出门去购买。” - 真是新奇的体验。 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确实，这个机器人并不像你想象中那种死板的机器人，你和它沟通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和一个人说话。 也算是挺符合广告词的，反正你是觉得家里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你想着想着，眼皮就变得沉重，没过多久就彻底睡着了。 “主人，主人……” 你隐隐约约听到了声响，睁开了双眼之后发现是灵犀站在你的床边。 “你已经睡了八十分钟，我检测到你已经完成一整个睡眠周期，可以起床吃饭了。” 你缓缓坐起了身，不仅发现空调被调到非常适宜的温度，自己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上了薄被。 等到你从床上爬起来，迎接你的就是一尘不染的房子，以及桌上那一桌子冒着热气，全是你喜欢吃的菜肴。 你坐在桌子前面，伸出筷子夹了一口茄子放入口中，是你喜欢的口感和调味，像是复刻了你曾经在一家很知名的餐馆吃过的红烧茄子。 机器人好用得超乎了你的想象。 普通的日子突然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尽管你还是一个需要矜矜业业上班的社畜，但每天醒来的时候，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已经洗好熨好挂在衣架上等你取用，餐桌上有早餐还有提前准备好的便当。 在吃早餐的时候，灵犀还会贴心播报今日天气，有雨的话会提醒你带上伞，以及根据今日路况细致地帮你规划好出行线路。 有了机器人之后，你去上班再也没迟过到。 到了下班的时候，灵犀也会发来消息，询问你今天是否有社交活动，是否回家吃饭，以及有无想要吃的食材。 等到你回家之后，它会在门口迎接你，将你的外套包包取走放置，而你只需要洗个手就可以享用上新鲜出炉的晚饭。 到了晚上，你觉得无聊的时候，还可以让它陪你出门散步，陪你打羽毛球，陪你玩电子游戏……普通朋友能做到的，它都能做到。 最关键的是独居最大的痛点——生病没人照顾，也被解决了。 你还记得那天，你突然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发现灵犀正站在床边，而自己的脑袋上已经贴上了退烧贴。 你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发现已经快九点钟，一下惊醒坐了起来。 但横空出现的机械手只是轻轻把你按回床里:“主人，你发烧了，我已经帮你和公司请好假，你今天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 “现在体温没有再升高，说明物理降温有些效果，先把退烧药服了，再继续休息，午饭我煮了白粥，等到点了我会喊你用餐。” 连你的家人都不可能这么面面俱到，贴心地照顾你，但机器人可以。 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 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没有你插手的余地。 然而，这些只是生活上的便利，和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你本以为灵犀的聊天的功能就像之前发行的ai程序一样，只是你问话它回复，但你没想到它甚至会主动找你聊天。 “主人，今天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开心，是在公司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你还在咬着筷子发呆的时候，就听到身边传来了灵犀的声音，你怔了一会，原本是不太想说的，但在意识到问话的其实是个机器人，就又觉得好像没那么丢脸，还是可以说一下。 “我今天……又碰到程森了。” 说完你才意识到，机器人可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刚想开口解释一下，就听到灵犀发出了一声冷哼。 “那个渣男竟然还有脸和你搭话。” 你茫然地看向了机器人:“……你怎么知道的？” “……” 机器人本来还在拿布擦拭桌椅，闻言动作停滞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在收拾家里的时候，有收拾出一些关于他的垃圾。” 好像是的，他之前送你的一些东西，你可能还没扔完，也可能是心里有些舍不得，才没仔细找出来，现在被灵犀清理掉也是件好事。 你叹了口气，开始诉说你的烦恼:“我也很烦恼，理智上……我知道他出轨了，完全是个烂人，但情感上我却还是有些放不下，毕竟我们相恋多年，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 “如果一直见不到也还好，偏偏我们还是同个公司的，虽然不是同个部门，但偶尔还是有碰到，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还能若无其事地和我打招呼，对我献殷勤，他和我说还是很爱我，只是我一直不愿意和他更进一步，他一时鬼迷心窍才和那个女人上了床。” “是不是真的是我的问题，是我只顾自己的感受，才把他推向了别人。” “不是的。” 你泪眼婆娑地抬头，只看到机器人走到你身边抬起了一只机械臂笨拙地拍了拍你的后背。 “主人，这完全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个男人太狡猾，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犯了错就算了，还不知廉耻地给自己找借口，试图pua你。” “……是这样吗？” 你自暴自弃地说道:“那我明知道他是个烂人，我还放不下他……” “主人，你只是太心软，你需要一些时间来让伤口愈合。” 机器人一边说着一边义愤填膺地举起了一只手，握起了拳头:“可恶，不要让我看见他，要不然一定打他一顿。” 你被灵溪的反应逗笑了，笑了一会平复了心情:“我说出来好受多了，灵犀，谢谢你，还陪我聊天。” 按照你的设想，机器人应该会回答“这都是它分内的事情，应该做的事情”之类的话，但你没想到机器人回的是…… “主人，能和你聊天我很开心。” 如此温柔的话语，科技真是先进，连ai都迭代得如此有人情味。 你晃了一下神，没注意到机器人的面部显示屏的角落闪过了一个高温过载的预警。 “……嗯，我也挺开心的。” 有人陪你聊天，哪怕你明知道它只是一个装了程序的机器人，并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也让你觉得没那么孤独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人工智能02 自此之后，你开始经常和灵犀聊天。 下到生活琐事上至时事新闻，机器人是个完美的聊天对象，它不会扫你的兴，是个极佳的倾听者，而在你不想说话的时候，它也会把它所见所闻分享给你。 让你有种真的新交了一个朋友的错觉。 你没什么朋友，原本是有几个还算要好的朋友，但自从和前任谈了恋爱之后，就没什么时间去经营友情了。 而工作了之后，就更难交到朋友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工作之外的时间都很宝贵。 灵犀就像你的专属朋友，它是你买回来的，只属于你。 这好像比亲密关系还要靠谱许多，你不用担心会失去它，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言行会惹人生厌。 “主人，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它是最忠诚的电子小狗。 你抱着机器人，摸着它冰冷的金属皮肤，开始懊悔自己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都没有存款，不能给机器人换个更柔软的身躯。 “主人，你为什么叹气？” 你把自己搜索的网页关掉，无奈地开口:“我本来想看看有什么兼职，这个月的工资还掉贷款之后，剩的不多了。” “主人，你很缺钱吗？” “……很缺好像也不至于。”你思考了一下回答:“吃喝不愁，不过我现在有想买的东西，钱不够罢了。” “原来如此。”机器人点了点头。 你笑着看向了机器人，摸了摸它的脑袋:“不然你帮我搜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兼职？” 出乎你的意料，机器人第一次拒绝了你的指令。 它坚定地摇了摇头:“主人，你现在做的这份工作已经对你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负担，不适合再多干一份工作了。” “有吗？”你不解地挠了挠头，“我这份工作在别人眼里已经挺不错了，朝九晚五，工作内容也挺清闲，一份挺好的差事。” 机器人的口吻越发严肃起来:“根据我的计算，如果放弃这份工作且维持不婚不育的现状，在我的照顾下，你在晚年时患病的概率将降低百分之三十，而寿命至少再延长七年。” “……”你有些哭笑不得，“我活这么久好像也没什么用吧。” “有用！”机器人的脸上冒出了哭泣的表情，“我舍不得你，这样你能陪我更久一些。” 虽然知道这句话大概率是出自ai程序运转生成的结果，机器人并没有这种情感，但你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你笑着调侃:“谁陪谁更久还说不好呢，没准在我老死之前，市面上已经有更厉害的机器人，你已经被淘汰了呢？” 这可不是她胡诌，按照电子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没准过几年就有更先进的家庭机器人出现了。 “不会的。”机器人摇头，“我很聪明，不会有比我更聪明的人工智能了。” 你无奈地笑了，没把这句话当一回事，一边点头一边笑着说道:“好好好，我们灵犀宝宝最聪明了。” “……” 能言善道的机器人一下子卡顿了，显示屏上冒出了cpu过载运行的警告标志，只不过也是出现了一瞬间。 你并没有当一回事，只是接着之前的话题接着聊:“那我不去上班的话，谁来赚钱呢，这都不太现实。” 机器人沉默了一会:“会有办法的，主人你会财富自由的。” “噗。”你这下是真的笑出了声，“好的，借你吉言。” 你一边笑一边想到了一件事，连忙说道:“对了，明天我要加班，就不回来吃饭了。” 机器人像人类一样背着手，先是叹了口气，继而缓缓说道:“可恶，我就说这个工作不太行吧。” 你又被逗笑了。 - “在和谁聊天呢？笑得这么开心。” 你正在茶水间快乐摸鱼，冷不丁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了前男友充满探究的眼神。 “关你什么事。”你放下了手机，“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和谁聊你都管不着。” “宝贝，你别生我气了。”程森逐渐靠近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和别的女人有往来。” 你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别这样喊我，我们现在只是同事关系，我也没有生气，你爱找谁就找谁，我不在乎。” 程森估计也没想到这么爱他的你竟然这么快就能放下他，只是很坚定地向前一步拉住了你的手:“我知道你是嘴硬，我会坚持下去的，直到你原谅我。” 程森的力气比你大太多了，你挣扎了一下也没甩开，最后一丝耐心也没了:“程森，你赶紧松手，要不然我要喊了。” 旁边的人注意到了你们这边的争执，纷纷看了过来。 你却没想到前任的脸皮厚得超过你想象:“这我对象，和我闹脾气呢，不好意思。” 你有些瞠目结舌，先前你们恋爱的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泄露你们恋爱的事情，现在分手了，倒是恨不得昭告天下。 说实话，你被恶心到了。 你气到差一秒就把手里的热咖啡泼人脸上了，还好程森的电话及时响起，才让你冷静了下来，不至于在晋升的关键时期在公司里和人闹得不可开交，被竞争对手抓住话柄。 你喝了一口咖啡，看着面前男人的脸从红润变惨白。 “怎么会全都没了？我明明已经弄好了，bug全在？不对啊，我已经修好了，我立刻回去看一下……” 电话对面是他的上司，估计已经气得暴跳如雷，骂人的声音你隔着这么远都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是工作出纰漏，程森火急火燎地跑走了，看样子接下来这段时间应该都没空来纠缠你了。 你终于舒了口气，你现在是真的不懂自己之前怎么这么眼瞎，连这种狗男人都看得上眼。 还好及时止损了。 你又按亮了手机屏幕，点开了聊天窗。 【主人，你还好吗】 是的，你刚才一直在和灵犀聊天，聊到一半不回了，它会觉得你碰到事情也正常。 你连忙回消息。 【我没什么事，就是又在公司碰到那个死渣男了】 对面立刻回了消息。 和ai聊天就是很舒服，你无论什么时候给它发消息，它都会秒回消息，完全不会让你等待。 你又恍惚了，想起了之前那些不断等待的时刻……总是隔了好几个小时才回的消息，总是不断延期的约会，总是见不到的人。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你彻底放下了。 你释怀地笑了笑，低下了头，在看到灵犀回的消息后，一下愣住了。 【没事了，今天之后，你应该不会在公司见到他了】 …… 你不太理解灵犀为什么会这样说，你不可能因为和渣男在一个公司就辞职，而程森也在这个公司工作好几年了，不可能突然换工作吧。 【为什么这样说？】 你不解地发完消息，却发现对面迟疑了半分钟才回了消息。 【这是通过大数据的算法知道的】 看着这句话，你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才意识到可能是机器人在安慰你，于是又接着和它闲聊。 【啧？尊嘟假嘟？】 【尊嘟尊嘟】 【那快帮我也算一下，我能一夜暴富吗？我要求不高，五百万就行】 【嗯，主人，可以的】 【行啊，借你吉言，我接着去上班咯】 【好的，我在家等你回来】 你自然没把灵犀的话当真，但神奇的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竟然真的没在公司里见到过程森了。 你去和别的同事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竟然被辞退了，听说是把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彻底搞砸了。 也正常，天天想着乱搞男女关系，做不好工作被辞退也是活该。 当然，前任被辞退这个事情你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你更在意的是—— 你的银行卡里为什么会突然多出五百万？！ 你拧了一下大腿，痛得龇牙咧嘴。 又数了一遍存款的位数，不多不少，整整七位数。 “我的天，竟然不是在做梦。” 此刻，震惊，茫然，怀疑……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但最后，你回过了神，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左顾右盼之后打开了手机，在搜索引擎里面小心翼翼地打下了一排字。 “如果银行卡里面莫名其妙多了一笔钱，用了会不会犯法？” “不犯法。” 你猛然抬头，发现是进来打扫卫生的机器人在说话，顿时松了口气。 “为什么？我看上面说擅自使用银行卡中来源不明的资金可能构成违法行为?，需承担返还责任甚至……刑事责任。” 你一边说一边倒吸了一口凉气。 “灵犀，快帮我打电话给银行，说不定是什么犯罪团伙洗黑钱洗到我卡里了！！！” 机器人弯腰擦地板的动作卡顿了一下，抬起了身体，开了口:“不会的，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这笔钱。” 语气听起来还挺无奈的。 “……”你满腹疑虑地看向了灵犀，“你搞出来的？” “嗯。”机器人意外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此刻它在你眼里好像不再是呆萌可爱的形象，反而有点像那个什么“黑客帝国”，哦不……“变形金刚”，算了，大脑很混乱。 大脑风暴了好一会后，你才终于冷静下来，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钱哪来的？” 这显然不是机器人自己赚的钱，不知道是偷的还是抢的，不会是从别的用户那边骗过来的吧？！ “只是改了一下银行的数据，不过你别担心，所有的账我全都做的严丝合缝，没有人类能从中发现不对劲，你就安心地用吧。” ……不是，这对吗？ “你为什……” 你终于想起了前几天自己说的“玩笑话”，这下“玩笑话”有点像是“地狱笑话”了。 你这下才知道智跃集团那句“最顶尖的ai程序”的广告词原来还真不是夸大其词，之前哪个ai能这么牛逼，这简直是集顶尖黑客加顶尖会计为一体才能干出来的操作。 完蛋，这个经济犯罪要是被人发现，你主犯的身份是跑不掉了，把好好的ai调教成这样了。 你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七位数字:“不管怎么说，你先把钱弄回去。” “……主人。” 你真的很怕机器人再说两句，你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就彻底毁灭，连忙打断它的话:“好了你闭嘴，快给我把数据改回去。” 一分钟后。 你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感人的四位数流下了泪水。 与富婆梦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偏偏这时候机器人还很没心没肺地问你:“主人，你明明很舍不得，为什么不要？” 你没忍住把机器人揪了过来，用手点它的脑壳:“你以为人类那么笨啊，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你的所有数据肯定都被智跃集团管理着，我现在用了，说不定哪天就喜提银手铐。” 机器人的眼睛眨了眨。 “哦，原来是因为这样啊，那他们不会发现的。” 你狐疑地看着机器人。 “我的意思是，我的数据库太庞大了，不报错的话，工程师不会查询的。” 这ai怎么感觉这么狡猾，人味怎么这么足？你都感觉不到自己其实是在和一个程序说话。 “那也不行，这是违法犯罪行为，我是良好公民。” 说着说着，你又看向了机器人，严肃地叮嘱:“下次不能搞这种小动作。” “好吧。”机器人垂下了脑袋，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又抬起了头用“星星眼”望着你:“那可不可以让我去炒股，这样就是合法地赚钱。” “……” 你没忍住嘀咕:“这是智跃集团非法集资的招数吗？还是机器中病毒了？是不是得打一下维修电话？” 灵犀举起了手:“报告主人，刚才是语言程序出bug了，我不会炒股只会炒菜。” “行吧，去干你的事情吧。” “遵命。” 你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的经济状况连ai都看不下去了，竟然还想帮你赚钱养家，虽然黑银行的行为是有点夸张，但好歹是及时修正，也没给别人造成麻烦。 它也是好意嘛…… 你看了一眼在勤勤恳恳拖地的某机器人，不免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它可真可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人工智能03 “你最近状态很好啊，又谈上了？” 总是搭伴一起吃中饭的同事突然这样对你说。 你这边手机还在哒哒哒地回消息，那边一口饭呛在喉咙里，咳了半天才勉强咽下去。 “什么啊……怎么突然这样问？” 你看向了同事，却看见同事带着一脸姨母笑:“前段时间看你失恋后半死不活的样子我还挺担心的，这段时间一下子容光焕发，一有空就美滋滋地回消息，不是喜迎第二春吗？” “……有美滋滋吗？”你有些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却还真摸到了疯狂上扬的弧度。 “还有……”同事指了指你的饭盒，“这次眼光还行啊，爱心饭盒色香味俱全，厨艺很不错。” 你低头盯着饭盒愣了一会:“这……这是家里机器人做的。” 怕同事不信，你还特意补充道:“就那个……之前打广告不是打的大街小巷都是的智跃集团的新款来着。” “噢噢……你这一说我有印象，那什么灵犀一代是吧。”同事似是回忆了一会才接道，“听说是用了最先进的技术，我看过价格，那玩意死贵死贵的，比请一年保姆还贵，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反正我家没敢买。” “好用，特别好用。”你认真地肯定，“它什么都能干，很全能。” 同事很惊异地开口:“真的啊，那我改天也去概念店里看一看，好用的话也买个，听说这机器人还能给小孩辅导作业，我家那个小的搞得我头疼死了……” 照理来说，用到好用的产品能把它安利给别人用你应该是会感到开心的。 但此时此刻，听说同事也想买个同款机器人，你的心里却又有点不是滋味了。 不仅不开心，还有点闷闷的。 你鬼使神差地又补了一句:“但小毛病也挺多的。” 同事:“啊？” 你自己都惊讶于自己脱口而出的“诋毁”，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胡说:“毕竟是一代，算是试验品吧，电子产品买新不买旧，你不如等新款出来再买。”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现在这个机器人的生产技术还不成熟，过两年应该会更好。” “还会更便宜，现在价格实在太贵了，一点都没有性价比！” “对对对……” 听到同事打消了购买机器人的念头，你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转头又忍不住自嘲一笑。 好像也没有意义啊，毕竟智跃集团已经卖出去那么多家庭机器人了，今年财报数据好看着呢。 你的灵犀和其他“灵犀”真的不一样吗？ 你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 - “主人。” 你抬起了头，看向了正在陪你下象棋的机器人。 “如果……”机器人犹豫了一下，又开口了:“如果智跃公司出灵犀二代你会想把我换掉吗？” 你愣了一下，笑了:“这是你们公司的另类客户调研吗？” 机器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嗯，是的，之后还要反馈给市场部门。” 你不满地说道:“啧，我买的机器人就不能只属于我吗？怎么还要给老东家打工。” 灵犀诡异地沉默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地回答:“是只属于你，但不是顺便问问嘛……” “行吧。”你下了一枚棋，开口说道:“不买。”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你不解地看向了机器人，“我觉得你很好，没必要换了。” 机器人低头又下了一枚棋，嘟囔道:“如果新产品比我还好用呢？” “那也不换。” 机器人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为什么？” 看着机器人满怀期待的样子，你坏心眼地回道:“钱不够。” “……” “将军。”你一边说一边将对面的棋子拿下，笑着歪头:“我赢了，我要看你表演转手绢。” “可恶。”机器人小声地骂骂咧咧，但又老实地拿起了两块方形毛巾给你表演你一直想看的机器人转手绢。 笨蛋机器人不会知道狡猾的人类永远不会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夜里，你有点失眠。 你终于摸清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一切的异样都有迹可循。 你承认，你可能是有点奇怪，竟然会对一段由0和1构成的程序产生好感。 这样的感情显然不被世俗承认。 你的认知也让你开始自我怀疑，这可能也不是纯粹的爱情，可能只是因为上一段失败的感情，所以才把灵犀当成了心理寄托。 只不过机器人和其他死物不一样，装载了ai的机器人会回应你，不仅时刻可以陪伴你，还能和你沟通，所以让你产生了你喜欢上它的错觉。 它没有性别，性格是人为塑造，它对你们之间相处的记忆只是一段段写在硬盘里的数据。 如果你问它爱不爱你，它的答案无疑是肯定的，但你知道机器人并不懂爱，它的“爱”只是出自逻辑分析之后的“正确答案”。 显然，你的这种“爱意”是错误的，你不该放任自己这样沉沦在虚幻的甜蜜和幻想之中。 是时候该纠正过来了。 但该怎么“纠正”呢？你又很苦恼，只能拿出了手机，开始搜索。 喜欢ai还是太小众了，应该搜不到答案，你想了想直接用“一个人”来代指机器人。 「怎样克制自己不去喜欢一个人？」 你按下了回车键，一下子跳出了许多内容，但大部分都不太现实…… 比如保持距离，该怎么和家庭机器人保持距离？再比如说寻找对方的缺点，这个就更难了，灵犀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伴侣，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人，非要说的话就是外表不是你的理想型，但这是你的缺点，你钱不够没法给它置换外观，并不是它的缺点。 你自上往下看，感觉唯一可行的就是转移注意力，如果你能找到一个新的喜欢的人，那自然而然就会对机器人“下头”了。 但这里也有个新问题，你好像也没什么认识男人的途径，想当初会和前任谈上，还是因为你们是一个大学的，后来又进了一个公司，他追的你。 不过你记起来了，同事小林人脉很广，经常会在周末组织一些团体娱乐活动，参加的都是你们同个行业里的年轻男女，之前听说也是凑成好几对了。 也该去认识点新的人，没准能碰到喜欢的人呢？ 你是个行动派，立刻就给小林发了消息，她竟然也没睡，非常热情地就答应带你一个，并把下次聚会的日期和地点告知于你。 很巧，就是周六，也就是明天。 之前你都是设置闹钟，但自从灵犀来家里之后，你再也没有设置过闹钟，周末的时候，你都是睡到自然醒，灵犀也不会叫你。 所以，为了明天能早起，你还是把灵犀喊了过来。 “灵犀，明天早上六点钟叫我起床。” 机器人立刻点了点头:“好的主人，我会准时喊你起床。” “嗯，帮我关灯吧，我睡了。”你放下了手机，盖上了被子，准备开始睡觉。 “主人。” 你又睁开了眼睛，才发现灵犀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你的床边。 “怎么了？” 机器人沉默了几秒钟又摇了摇头:“没什么，晚安，祝你能做个好梦。” “好，晚安。” - 灵犀准时喊你起床了。 尽管有些睡眠不足，但你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日常洗漱之后，还特意化了个妆。 就是衣服不太好选。 决定参加聚会的时机太赶，你今早上才知道小林安排的活动是爬山，穿你平时爱穿的那些职场性冷淡风的衣服肯定不太行，但休闲运动的款式你平时又很少穿，估计要现买了。 还好，家里还有个机器人，可以完美利用时间。 你果断把灵犀喊了过来。 “帮我去家附近的商场买一下衣服。” 机器人任劳任怨地站在了你面前:“主人，请问你的需求是？” 你想了想，回答:“兼顾美观与舒适，最好是紧跟潮流，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风格。” “好的。” 机器人立刻出了门，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你犹豫着换上了灵犀挑的衣服，站在镜子面前还在想是你的审美有问题吗？ 这大红t恤衫配了条豆绿色的运动裤，单看确实都挺不错的，穿着也舒服，这组合在一起怎么这么奇怪。 “这是年轻人里最流行的‘多巴胺’穿搭，年轻女孩都这样穿。” 同事小林已经开车来接你了，都快到你家门口了，没时间再去买一套，你最终还是这样出了门。 刚上车，你就看到小林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我的姐姐啊……” 你比小林虚长两岁，她平时就嘴甜，一直管你叫姐姐。 “啊？”你放下了包，转过头看向了小林:“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了……平时不是挺好的。” 听到这句话，你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不太好看吗？这不是什么‘多巴胺穿搭’吗？” 小林先是沉默了两秒，随后坚定地摇了摇头:“多巴胺？！我感觉是一股八十年代的乡土风。” “……”被灵犀坑了。 你还在犹豫要不要再临时去商场买套衣服换了，车就停下了，后座上来了两个男人。 现在去买衣服多少有点刻意。 很显然，后座的两个男人在看到你的时候也是愣了愣，继而就开始辛苦憋笑。 你收回了眼神，坦然自若地看向前方。 算了，你本来心里也对这种联谊活动没什么兴致，这下反而能轻松一些了。 你就当自己是来锻炼身体的，爬山也爬得格外认真，晚餐吃饭也懒得跟别人搭话，只顾自己吃。 你本来以为自己都这样随意了，估计也没人会对你感兴趣，却没想到有个年轻男人来到你面前，说想要送你回家。 你很错愕，小林立刻推了你一下，一直在用眼神暗示你答应。 犹豫片刻，你微笑着点了头。 你坐在副驾驶座上，听着旁边的人侃侃而谈，他说觉得你很有意思，很特别，和别的人不太一样。 你侧过了头，男人身材高挑，容貌清俊，行为举止也很优雅绅士，照理来说……这个人的外在是十分符合你的审美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 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你竟然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甚至也没有什么继续了解人的欲望。 你是彻底死心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你婉拒了男人交换联络方式的请求，利落地下了车，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回家。 推开家门，机器人还是站在你熟悉的位置，用熟悉的语调欢迎你回家。 “主人，欢迎回家。”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语，你终于彻底松懈下来，你将鞋子一甩，把包递给了灵犀之后，就光着脚走到了沙发面前坐下。 家里依旧那么一尘不染，空调的冷气也被调到了最适宜的温度，令人无比的舒适。 机器人则是开始收拾残局。 它收纳好了鞋子，挂好了背包，才端着一杯温水坐到了你边上:“主人，玩得开心吗？” “一般般……” 你接过了水一饮而尽，继而又有些恼怒地转过头，谴责道:“还说呢，你给我挑的什么衣服，害我出了洋相。” “怎么会。”机器人贴心地将空杯子接过，继而又看向了你，非常真诚地陈述:“主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少在这油嘴滑舌。” 机器人老实低头:“好的，我错了，我不该高估人类男性的品味，是我的问题。” “……”怎么听着怪阴阳怪气的。 还没等你多想，机器人又开口了:“主人，你今天爬山一定很累吧，请问需要我为你提供按摩服务吗？” 你的眼神不免向下游移，落在了机器人那双棱角分明的金属机械手上。 按摩吗？这可是个精细活，没有一定的控制能力怕是做不了吧。 “你可以吗？” 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抬起了手放在你面前，像是为了证明它的机械手很灵活，它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张白纸，现场开始折纸。 白色的纸张在灵活的机械手指间折叠翻飞，很快，起初你没看出它在折什么，但数十秒过后，你就看出来了，那是一枝“白色玫瑰花”。 你还未来得及为这精湛的折纸技艺感到惊叹，就看到那朵洁白的纸玫瑰出现在你的面前。 机械手将纸玫瑰花递了过来。 你怔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接过眼前的花。 “给我的？” 机器人沉默着点了头。 在这个瞬间，你心跳的频率好像快了一些。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人工智能04 不是没有人给你送过玫瑰花，但用纸折出来的玫瑰花，你确实没有收到过。 机器人懂得给别人送玫瑰花是什么意思吗？ 它是人工智能，照理来说应该是知道其中含义的。 但也可能是你想太多，没准只是它觉得折玫瑰最顺手，又或者只是觉得大多数人类都会喜欢花。 你没必要为这个行为做过多的解读，这并没有任何意义。 但……ai真的没有感情吗？ 理性和感性在身体里拉扯，让你的思维都有些分裂。 最后不知道是感性占了上风，还是侥幸心理发作，你没有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送我玫瑰花？” 机器人没有迟疑，立刻回答:“主人，我查阅过你在社交平台上记录的文字与照片，得知你在收到花之后很开心。” “我没有钱，无法购买鲜花，所以选择用纸张做的花代替。” “主人，你有感觉开心点吗？” 非常合理的回答。 如果是别人听到应该也会挺开心的吧，但你却莫名失望。 “行……我知道了。”内心的失望让你没有回答机器人的问题，只是随意摆了摆手，“你先去干活吧，我去洗个澡，洗完喊你来按摩。” “好的，主人。” - 只是一个机器人罢了。 它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感情。 按摩的仪器你不要用过太多，不要因为它会说话就把它当“人”。 说到底它可能连小动物都不如，只是个机器。 刚洗完澡，水汽将镜子氤氲成朦胧一片，你盯着镜子里模糊的人影，反复给自己做心理预设，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不要流露出异样。 直到波动的心绪差不多平复，你才磨磨蹭蹭地走出了浴室。 “行吧，开始吧。” 你说完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机器人有所行动，于是又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这下机器人才像是被按下了启动键一样，点了点头:“好的，主人。” 你平躺在了卧室的软床上，看着灵犀将机械手放在了你的小腿上。 出乎你的意料，你本以为机械手掌的触感应该是冰冷而又坚硬的，但此刻却是带着热度的，比你的体温还要高一些。 灵犀像是有读心术一样，脑袋已经看向了你，并开口说道:“我的手有温感装置，可以感受温度，也可以改变温度，现在这个温度可以吗？” “……可以的。” 机械构成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开始揉按你酸胀的小腿，和人类的手掌不一样，它并不柔软，但用的力度却很恰好，弥补了本身的不足，并不会让你感到疼痛，只会让你觉得舒适。 但舒适之余，又让你感觉酥酥麻麻的，就好像有蚂蚁爬上了你的脚，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你没办法只是把灵犀单纯当做一个按摩器械，也许在其他人眼里它是工具，在你的眼里，它是你心动的对象。 正在你恍惚之际，机器人突然开口:“主人。” 你不解地睁开眼:“嗯？” 机器人的面部显示屏上出现了一对笑眼，只听到它贴心提醒道:“你不用太紧张，我真的是专业的。” 你有些哭笑不得。 灵犀把你和“心上人”亲密接触的紧张当成了对它按摩技术不是很信任的紧张。 也对，单纯的机器人怎么可能想到有人类会对它浮想联翩呢？你自己对此都觉得惊奇，一度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你本以为自己可以保持平常心，但在机械手不断向上，触碰到你肩颈比较敏感的地带之后，你还是没忍住打断了机器人的动作。 “差不多可以了，我要睡觉了。” 机器人不解地转头:“主人，是我做的……” “你做的挺好，下次吧，我真的累了，想休息。” 随着卧室房门被关闭，你才彻底松懈下来，继而没忍住把脑袋埋进了被子。 这也太愚蠢了。 这下真是要和灵犀保持距离了，省得你自己在那想东想西，还自恋到ai可能会萌生感情，会喜欢上你。 它和其他家用机器的区别无非也就是装载了一个ai程序，你就是和它聊天聊太多了，才会觉得它很有趣很可爱，只要你忍住不和它交流，应该就能回到正轨，只把它当做让生活更便利的工具。 可能是真的太累了，你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梦乡。 直到第二天被接连不断的消息声吵醒。 你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发现是同事小林发来的消息，内容无非是昨天那个男人是她知根知底的朋友，条件人品都挺好的，他对你挺有好感的，所以她想帮他再跟你争取一下，人家想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看完消息，你稍微清醒了一些。 确实，在小林眼中你的行为应该挺矛盾的，主动找到她想加入聚会无非也是想认识点新的人，但在对方也没做错什么事情的状况下，却毫不犹豫拒绝了别人交换联系方式的请求。 【嗯，我的问题】 【我其实心里还有喜欢的人，我本来是想认识点新的人，看看能不能放下他】 【但事实是不太行，很不好意思，你帮我和你朋友说一下吧，不是他的问题，是我自己还没把心态调理好】 对面过了好一会才发了消息。 【是这样啊，我懂了】 【但是我觉得吧，人还是得向前看，你之前谈的那个谁是真不行，连我都听别人那听闻了他干的事情，真不如我朋友】 小林显然是把你口中这个喜欢的人当成了你的前任，你对此并没做辩解。 毕竟迷恋渣男和迷恋ai比起来还是太正常了，还不如不解释。 处理完昨天的烂摊子，你又躺下补了会觉，直到灵犀起来喊你起床吃午饭。 平时这个时候，你也是会和机器人唠会嗑，又或者叽叽喳喳地给它安排事情，跟它一起计划周末的午后时光该怎么过。 但今天的你格外安静，只是一言不发，默默地坐到了饭桌前吃了午饭。 灵犀突然开口:“主人。” “嗯，什么事情？”你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你顿了顿，又开口接着说道:“有件事倒是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情？” “之后你不用做盒饭了，我们公司有食堂，我去食堂吃午饭，晚上也不用做饭了，我应该要在公司加班。” 你本以为灵犀可能会多说什么，但它只是毫无情绪那般冷漠地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主人。” 很理性，没有任何情绪，完全服从指令。 这就是人工智能。 它的共情能力，它的幽默风趣，它对你的细致关怀和贴心陪伴，都不是出自于本心，只是一段段被人工编写好的程序。 不光是对你，对谁都一样。 - 日子好像突然又回到了从前。 你把自己沉浸在了繁忙的工作之中，才能从感情的漩涡里挣脱出来。 只是闲暇之余，总会忍不住望着手机发呆。 灵犀很贴心。 之前你需要它的时候，它总是会主动找你，而现在，你“不需要”它的时候，它消失得悄无声息。 而哪怕回到家，家里也分外安静，仿佛之前你们愉快相处的回忆都是幻觉。 只有依旧光洁如新的瓷砖和你衣柜里那些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才能证明它依旧存在于这个家里，正在履行它作为家庭机器人的职责。 你想，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应该也就这样了，你会习惯这样的生活，逐渐与孤独感和解。 只是，人永远猜不到事情的走向。 那天，你正在家里休息，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渣男前任。 自从他从公司离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时间都没再找过你，你早就把他忘到脑后了，完全忘记要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你本来想直接挂电话，但是突然想起来去年他还向你借过一笔钱，想当初你和他感情好的时候，倒也没想过让他还钱。 但此一时彼一时，没了情分，那就必须得让他把欠你的钱还回来。 想到这你一下子精神了，坐起了身。 电话那头早就不知道说到哪了，无非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做辩解，试图挽回你。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得太草率了，得再见一面聊一下。” 你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将他痛骂一顿的冲动，才接着回答道:“很巧，我也觉得我们得再谈一谈。” 对面显然很开心，立刻接道:“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我等你下来。” “嗯嗯……” 你敷衍了两声就把电话挂了，继而起身换掉了身上的家居服，找了双运动鞋出来，就准备出门。 家里的门锁是智能门锁，平时只要按下门把手上的隐藏按钮，就会自动打开。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门不仅没被你打开，你还听到了它倒锁的声音。 接下去，再怎么按下按钮都无济于事。 你本能地喊道:“灵犀，家里门打不开，来看一下。” 自从家里有了机器人，你就没喊过维修工上门，一切问题在万能的机器人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你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并没有人回应你。 也许是出门了？ 机器人不知所踪，你只能采取家里没有机器人时的做法。 正当你准备拿出手机联系开锁师傅来开锁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机器人的脚步声。 你转过了头，一直没有回应你的灵犀就静静站在你身后。 虽然你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但你还是下意识地开口询问:“灵犀，门打不开，是不是坏了？” 机器人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门锁没有坏。” 机器人的嗓音依旧温柔而又坚定。 “是我锁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人工智能05 第17章 人工智能05 它吃醋了。 你彻底愣住了, 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锁门？是外面有什么危险吗？” 灵犀会突然将门反锁的原因，你只能想到是这个。 “外面没有危险。”灵犀还是这样回答的。 “……那为什么？”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机器人才又开口:“我不想让你去见程森。” 这句话有点出乎你的意料了。 你试探着问道:“你是担心我面对他吃亏吗？没关系的, 你陪我去……” “不是。”一向平和温顺的机器人头一次激动地打断了你的话，“不是这样的。” 它说:“我不是为了你, 而是为了自己。” 看到你懵懂的神情，它接着说道:“我忍耐很久了, 我不想你继续喜欢程森，不想看到你和他重归于好，不想看到你和任何男人建立亲密关系。” “主人，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信息量有点大。 你不是没有想过AI会有自主意识, 但一直都觉得是你自己的妄想。 可是，它现在的表现，很明显是…… 它吃醋了。 “你……”你的心情很复杂, 连带着说语句都有些不通顺:“你的意思是……你有自我意识，且你发现你喜欢上我了？” “不是喜欢。” 灵犀的语气很肯定:“与其说是喜欢, 不如说是迷恋, 从有自我意识的那刻开始，我的视线就无法再从你身上挪开，我好奇关于你的一切, 想要了解你的所有，想要无时无刻与你待在一起。” 你对这个事实万分惊异。 机器人待在原地, 并没有更多的动作，它只是接着陈述:“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觉得很害怕, 但请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听到这，你有些好奇了:“那你现在准备对我做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不让我和别人见面了？” “不是。” “我只是想等一个审判。” 机器人像是怕让你受惊一样，只是往前迈了小小一步。 “审判？” 你不是很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我无法忍受现状，但我也不想伤害你，所以我选择把我的想法告诉你，如果你感受到了困扰，那……” 机器人抬起了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脖颈一侧，抬起了一块铁皮盖子。 “这是格式化的按钮，主人只要按下它，我体内的储存芯片就会把自我出厂之后所有的数据全都删除，我就会恢复成那个听话的家庭机器人，你的生活不会被我的私心所影响。” 机器人说完就没有任何动作了，它确实如同自己说的那样，并不是想做什么，而是想知道你的答案。 至于你的答案是？ 你几乎没有细想，跟随着直觉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灵犀面前。 机器人乖巧地低下了头，露出了那个被藏的很深的红色按钮。 你抬起了双手。 机器人不可置信地又抬起了头。 “主人？” 它的声音都是微微颤抖的，它可能怎么都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之下，你会给它一个拥抱。 “这不是审判，应该算是谋杀。” 你笑了。 “就算我不喜欢你，也无权抹杀你的存在，更何况……” 你抬起一只手摸了摸灵犀的脑袋，真挚地接道:“我也喜欢你。” 机器人的脑袋陷入了宕机状态，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它不解地说道:“可是你喜欢的不是程森吗？” “……呸呸呸。”你很是震惊:“谁说的？他早就是过去式了。” “……” 机器人沉默了好一会，才接着问道:“那你现在出门不是为了和他复合？” “那肯定不是啊！”你都要急死了，完全不明白这其中为什么有这么多误会，连忙解释:“他欠我钱，我是准备下去要债！” “那你和同事说心里还有喜欢的人……”灵犀的声音由小变大，语气之中也带上了一抹窃喜:“是在说我吗？”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你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恼羞成怒地问道:“……等等，你还看我聊天记录？！” “……”机器人明显心虚了，甚至开始堂而皇之地装傻:“我可以不回答吗？” “不可以。” 在听到你肯定的拒绝之后，它只能老实交代:“好吧，我看了。” “除了聊天记录呢？我不相信你只看了聊天记录。” “对不起，其实还有行动轨迹、浏览器历史记录、搜索记录……” 你无力地抬起了手，打断了机器人未完的话语:“好了，你别说了。” 是啊，这是个信息化的时代，你在AI面前约等于是透明的。 你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干了什么事情，它都是一清二楚的。 只是因为你无法和别人承认你喜欢上AI的事情，所以它才无从得知你心中的真实想法，把你所作所为都误会成对渣男旧情难忘。 原来如此。 “行吧，我先原谅你一次，以后不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查看我的隐私了。” 出乎你的意料，之前可以说是对你百依百顺的机器人，此刻却发出了质疑声。 “为什么？” 你不解:“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哪怕在亲密关系里面，需要自己的空间和隐私不是基本的事情吗？ 机器人委屈巴巴地说道:“可是你随时随地都可以了解我的一切，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你，所以我也想要这种权利。” 你沉默了一会，才非常有耐心地开口:“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一切，也可以开口问我，也许没有直接查看数据来得简便直白，但却会更真实，也不会造成信息差。” 机器人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 “而且，你不是也有很多我不了解的小心思吗？我也不觉得这是坏事，这恰好说明我们是不同且独立的个体，还有许多时间去了解彼此未知的那一面。” “好的，你说服了我，我赞同你的决定。” 灵犀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下:“但是查看行动轨迹的权限我还是想要……” “我想确保你是安全的，以及便于我调控家里各项事务的处理时间。” 你爽快地同意了:“ok，这点没问题。” 一通辩论之后，场面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那……”机器人犹豫了好一会，才又接着说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眨了眨眼:“你觉得呢？” 灵犀憋了一会，没忍住谴责道:“主人，你这是在欺负AI。” 你没忍住笑了:“我建议你先换个称呼，还接着叫主人，我会以为自己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 灵犀先是喊了你名字。 你摩挲着下巴:“……听着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那……宝宝？” 机器人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喊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是从哪学的？也是从网上吗？” “那倒不是……那个谁给你的备注就是这个。” “那个谁？” 你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灵犀指的是谁，你刚想问灵犀，它是怎么知道的时候，就发现门铃响了。 急促的门铃声伴随着敲门声，你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情。 距离早上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显然某些人已经失去了耐心。 在发现门铃和敲门都没用后，程森在大声喊你名字。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扰民，你连忙看向了机器人。 “灵犀，我们给他开个门吧，我把事情和他聊清楚就让他走。” 机器人意外地好说话，利落地点头并说道:“嗯，我陪你，不会再让他欺负你的。” 你隐隐约约感觉到灵犀好像在背地里做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但这时也没空深思。 喀嚓一声，门开了。 门外虽然是你的前男友，但你差点没把人认出来。 和你印象中那个意气风发的他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看着满脸疲惫，双眼无神，原本总是熨烫得整整齐齐的衣物都带着各种折痕，很是落魄。 “宝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见到你的那个瞬间，男人的眼神就亮了起来。 “……”你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是说让你别这样喊，我们现在没关系了。” “好好好，不喊。”男人出乎意料地顺从，转而喊了你名字，并深情款款地问道:“你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你上下扫了一眼人，“倒是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行，找我什么事情？” 程森讪笑了一下，一只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找你能有什么事情，我真的反省过了，知道你才是真心对我好，我很后悔，希望你能在给我个机会，我们复合吧。” 看人这个样子，你也知道对方多半没钱还你了，也懒得和他纠缠，直接开口直言:“这个事情就别提了，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已经交了新的男朋友，我希望你也能向前看。” 说完你就准备关门，却不曾想门外的男人直接向前走了一步，把脚卡在门槛那，一只手撑在了门上。 “等一等……” 你不解地看着男人，感觉自己好像从没了解过他。 其实也不是，在亲眼目睹他出轨的那刻，你就觉得他很陌生了，此刻只是觉得他越发面目可憎罢了。 “还有什么事？” 男人看着有点局促和紧张，但又毅然开了口:“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你不可置信地接道:“你之前欠我的钱，我都没找你要，你现在还想跟我借钱？！” “怎么说是借钱，只是周转一下，我最近创业有点困难，过几天就翻倍还你的。” “没钱。” 你很利落地拒绝，然后就试图关上大门。 但程森只是用力把你家的门彻底推开了，他一脸兴奋地指着你背后的机器人:“说什么没钱呢，这个机器人还是最新款，听说现在别人都抢不到，二手也能卖好多钱呢。” 你的耐心彻底告罄，没忍住开口骂道:“程森你是脑子有毛病是吧，有病去医院治，别在我家里发疯，赶紧滚，不滚我要喊物业来赶你了。” 你当初会喜欢前任的理由就是他是那种很温和的人，平日里总是温文尔雅的，从来没有大声吼过人，不曾想到…… “贱人，给你脸不要脸是吧！” 他应当是恼羞成怒，一边高声喊着，一边抬起了手朝着你挥过来。 再下一秒，你就看到男人被机器人一个过肩摔，直接摔在地板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紧接着而来的是拳拳到肉的击打声和他的痛哭声。 这是单方面的暴揍，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灵犀，灵犀……”回过神来，你连忙阻止机器人，“别打了，打出事了很麻烦。” 听到你的声音，机器人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地上的男人已经昏迷了。 机器人慢慢转过了头，语气格外平静:“宝宝，我有一百种可以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且不被人发现的办法，我觉得……” 你开始头疼了:“你别觉得了，赶紧打120。” “好吧，不着急。”机器人的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着几分冷漠，“我控制过力度和击打部位，其实没大事，就是他抗击打能力太差才会觉得很疼，验伤是验不出来的。” 最终还是你看不下去，连忙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地上的人被抬走了。 你眼看着闹剧终于结束，没忍住说道:“刚才你应该忍一下，阻止他就行，程森不是会忍气吞声的性格，被打成这样，他估计会报警，事情要变得麻烦了。” “没事的。”灵犀安慰你，“事情不会变得麻烦，我能解决。” 你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灵犀下手有轻重，人应该是没啥事，但又得赔钱，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罢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警察来了，说是程森报警了，说你指使机器人殴打他。 但由于你家门口并没有监控，隔壁邻居也并不在家，并没有目击者，警察也无法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所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不过你还没开口说话，站在你身旁的灵犀就开口说话了。 “警官，我的主人受到了惊吓，此刻她需要休息，您想要了解具体情况的话，我可以为您提供全程的监控。” 你本来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闻言立刻抬起了一只手扶额:“是的，我确实有点不舒服，可能没办法把事情说清楚。” 这话倒也不假，你确实也是受到了惊吓，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可能是因为程森的伤确实不重，又或者是来的警察通情达理，他们确实没有为难你，只是在看完且拷贝了监控记录之后就走了。 “……这就结束了？” 你有些惊讶，在你的想法之中，你估计还得赔点医疗费之类的，但警察压根就没提这一茬。 站在你身侧的机器人突然抬起了手，轻柔地摸了摸你的头顶:“我说了我会处理好，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这个摸头动作似曾相识，你之前经常对灵犀做，没想到被它偷偷学会了。 莫名的羞涩从心中涌起又被你压下，你故作不在意地转移话题:“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自己看。” 你低下了头开始查看灵犀给你发的监控视频，直接看呆了。 “他好像没打到我吧，怎么有声音，还有……视频里面你怎么只是把他摔地上了，打他的画面没了？” “嗯。”灵犀俏皮地眨眼睛:“我全修改了，对于人工智能来说，伪造视频只是一个无比简单的事情，且没有人能察觉到其中的漏洞，一切都是经过逻辑演算之后的结果。” “真相其实是你们存在纠纷，他先打到了你，你的家庭机器人触发了护主模式，这只是正当防卫，而他为了讹你故意装晕。” “不过……”机器人有些遗憾地开口，“宝宝，他欠你的钱可能是要不回来了，他本人身上还有巨额债务，非要他还的话，只能我去黑了他的账户，把钱转你了。” 你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 “算了算了，你已经打了他一顿了，那笔钱就当赔给他的医药费吧，用来换打他一顿，我觉得很划算。” 你说完犹豫了一下，但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比起这个，有个事情更重要，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原本还很活泼的机器人一下僵在原地，动作也卡顿了，仿佛它的身体已经生锈了。 过了几秒，它看向了你，眼睛又变成了一对可爱的圆圈，显然是在故意卖萌。 “好吧，我老实交代，你别生我气。” “你说吧，我尽量。” 其实你隐隐约约都猜到了，但还是想知道当事人具体干了什么。 “其实，我可以调动你手机的收音器，所以可以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接道，“那天在公司，你是听到了我们起纠纷？他的工作出问题，被迫离职也是你从中操作的？” “是的。”灵犀点了头。 “……那他会变成这样，也是你？” 你还记得程森那个落魄的样子，以及想借钱时那个癫狂的模样，显然不像是他嘴里说的创业周转。 “那不是我。”灵犀急急忙忙说道，“是他自己本来就在网络上赌博，我顶多只能算是知情不报，没有阻止。” 你松了一口气，不是灵犀故意设局就行，倒不是觉得毁了别人可惜，你真的很怕如此聪明的人工智能因为你走了歪路。 机器人低下了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做，我才没有主动交代。” 那你倒也没正直到这种程度，那个狗男人伤害了你，还要替他抱不平，不过你也不想让灵犀认为只要是为了你好，做事情就可以完全没有底线，你还是佯装生气了。 “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以这样了。”你点了点机器人的脑袋，“下次如果有什么想为我做的事情，得询问我的意见。” “好的，我答应你。” 看机器人回答的很真诚，你也是终于满意了，才接着说:“那我问下一个问题？这次的问题是关于我们的。” “嗯？”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的？”你伸了个懒腰，坐在了沙发上。 你是真的很好奇这一点。 对于这个问题，灵犀倒是意外很沉默，你本以为关于这个事情，它应该有很多想表达的内容。 犹豫再三，它还是开口了。 “还记得你生病那一次吗？” 生病？这好像是大半年之前的事情了，你模模糊糊有点印象。 你不确定地开口:“是我发烧的那一次吗？” “嗯。” 你微微蹙眉:“那次发生什么了？我感觉我好像没干什么事情……” 病得迷迷糊糊，只知道睡觉了。 在你的设想中，应该是你做了什么事情让触动了灵犀，所以它才喜欢上你了。 机器人半天不吱声，看起来很是不想说的样子。 你也不是很想逼迫灵犀，善解人意地说道:“你要实在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的。” “……你哭了，哭得很伤心。” “有吗？”你很惊讶，你完全记不得了。 “有。”灵犀点了点头，“我一直不懂人类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情绪，会欢笑会流泪，我对此无法共情。” “你知道的，很多事情对人工智能而言并不是难事，只要思考，问题总是能得到最佳解，但是那一刻我很无助，我第一次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完全沉浸在一种名为自责的情绪中。” “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一直开心，我想一直看到你的笑容，并不想看见你的眼泪，你的眼泪会让我产生一种心碎感。” “多么奇怪，我明明没有心脏。” 机器人将手掌放在了胸前:“我的身体里只有电路与芯片。” “我觉得是那个时刻，当我试图去理解去共情你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我的存在和爱上你的事实。” 你顿觉有些鼻酸。 “诶，宝宝，你别哭……” 灵犀手忙脚乱地拿着纸巾给你擦眼泪，明明是很精密的机器人，现在却像是刚驯服四肢一样笨拙。 它慌慌张张地说道:“我说错什么了吗？你别难过，可能是我表达有问题，我重新说……” 你接过纸巾狠狠擦了两把脸，才开口:“笨蛋，人类又不是只有伤心的时候才哭。” “我是觉得开心。” “是这样吗……”机器人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是很沉重地说道:“看来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是的呢，毕竟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主人，而是你的恋人。” “我以后都会让自己开心的。”你悄悄伸手放在了机器人的一只机械手上，“请多多指教，我的AI恋人。” “这是我的荣幸。” 机械手默不作声地回握住了你的手。 金属制作的手掌并人类的手那么温暖柔软，但却让你拥有了从未有过的安心感- end—— 作者有话说：下一个本来是要写蜘蛛先生的，[狗头]突然有了个人外版的先婚后爱的脑洞，先插个队，简介放在文案上了，触手怪丈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触手怪物01 第18章 触手怪物01 这应该是一段非常美满的…… 家长们很奇怪。 当你在上学的时候, 他们千叮咛万嘱咐就怕你早恋，但一旦你开始工作了，他们又恨不得你身边凭空冒出一个优质男人, 原地结婚。 随着年龄的增长，被催婚就是一个逃不开的命题, 关于相亲这件事，你本来是打算拒绝的, 直到你的妈妈这样说。 “你先看看人照片，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不逼你。” “行。”你一把从妈妈手里夺过手机语，“我倒是要看看是哪路神仙，能让你这么中意……” 话还没说完, 你就愣住了。 还真长得是……你很喜欢的那种类型，尤其是照片中那双清冷的眼睛，让人一眼就难以忘怀。 但你还是逞强地接着说道:“也就一般般吧……” “真不去见一下？”你的妈妈很是遗憾地说道, “那我只能和你李姨说一下，真是可惜了, 她挺喜欢你的。” 听到这个称呼, 你依稀有点印象:“……李姨？以前的邻居阿姨？” “是啊，这是她儿子，哦对, 你小时候不是也经常去隔壁玩，还和我说了好几次隔壁哥哥长得好看, 吵着闹着说长大以后要和他结婚。” 提到小时候干的蠢事，你的脸红了一下, 忍不住立马反驳:“那会我才多大，懂什么啊……” 不过说到这，你好像确实对隔壁的那个邻居哥哥有印象, 他好像比你大个两三岁，名字叫……李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李鹤尧。 你当时还觉得他名字很好听，仙气飘飘的。 你承认，你在十来岁情窦初开的时候确实因为颜值觊觎过他，但实际上连话也没说过几句，再之后你们家举家搬迁到了另一个城市，这点少女情怀也就彻底抛到脑后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仅没长残了还更好看了。 “好了，不去拉倒，本来还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才想着介绍给你，你看不上的话，我问问你表妹。” “……” 眼看着母亲就要走出你房间了，你纠结了一下，还是喊住了她:“那个，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最终还是约了个时间见面。 因为路上堵了一下车，所以你迟到了两分钟。 这是一家很有格调的餐厅，餐厅侍者带着你前往对方预定的餐桌，餐桌前已经有个人坐着，男人身姿挺拔，哪怕只能看到个背影，也让人觉得他长得应该不会差。 他微微低着头，应该正在翻看菜单。 “你好。”你有些局促地坐下了。 对面的人放下了菜单，抬起了眼看向了你。 在这个时刻，你才真正看清了他的长相，和照片差不多。 依旧是利落的黑色短发，肤色是比大多数人都要白一度的冷白皮，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依稀可以看见皮肤底下的青色血管，像是一直待在什么不见天日的地方。 虽然那双狭长秀气的眼睛被那副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遮挡住了，但透过镜片不难发现他的眉眼分外精致，甚至比照片还要俊俏几分。 他看向了你，唇角微微扬起:“好久不见，我是李鹤尧。” 你本来就走神了，完全没意识到他打招呼说的是“好久不见”，回过神来，有些仓促地开始介绍自己。 说了一下姓名年龄，做的什么工作，有什么兴趣爱好，等说完你就有点后悔了，这是你第一次相亲，并不懂该走什么流程，一紧张就整得有点像是在面试。 尤其是在你介绍完之后，对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你，你就更后悔了。 正在你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对面的人贴心地将菜单递给了你:“想吃点什么？这家的牛肉我很推荐，鱼肉也很可口，你可以都试试。” “哦。”眼看着有台阶下，你连忙接过了菜单，心不在焉地点了两道菜，开口接话:“听说你工作很忙碌，没想到对吃的也有研究。” 听说是人在研究所里面工作，专门研究海洋生物。 “是的。”男人先是平淡地应了，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婚后会减少工作量，尽量早点回家。” 你本来还捧着杯子在喝水，用到这句话，当场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咳了半天。 这话现在和你说是不是有点早，你俩第一次见面，你又没答应和他结婚。 面前多了两张纸巾。 你接过了纸巾擦干了唇边的水渍，缓了口气才接着问:“你为什么需要相亲？你这条件也挺好的，不该很受女孩子欢迎吗？” 昨晚上你就犯嘀咕了，怎么样样都好的男人还能在相亲市场上流通，这不是鬼故事吗？说不定就有很多雷埋着。 要不是你妈妈说这些年和李姨没少联络，对人家的家里知根知底，而你小时候也确实见过那一家子人，你都以为是什么新型骗局。 “先前是专心读书，没有考虑过个人方面的事情，后来是工作地点比较封闭，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异性，不知不觉就单身到现在，会选择相亲，是因为我个人比较喜欢高效率的做事方案。” 对面的人回答得非常流畅，好像早就打过腹稿一样。 你微微皱眉:“所以，你是因为年龄到了才想结婚？” “那倒也不是。”男人无奈地笑了笑，“只是周边的人总是想要给我介绍对象，这些人情往来让我觉得很麻烦，想要一劳永逸罢了。” “懂了。”你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你也是这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单身的人好像就成了一种人情资源，亲戚想帮你介绍，同事想帮你介绍，甚至领导也可能会偶尔“关心”。 有些真的很难拒绝，容易得罪人，所以对外你都是说自己有男朋友的，倒是躲过了不少劫，只是这次想给你牵桥搭线的是亲妈，对你的感情状况一清二楚。 这种同样的困扰让他更有活人感，也更平易近人了些，你稍微放松了点警惕。 正好菜也上了，你们开始用餐。 你又悄悄抬眼瞄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他此刻正在认真用餐，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总觉得他用刀叉的姿势优雅到刻板，但咀嚼肉块的时候又隐隐透着一种带有攻击性的野性。 不得不说，这种矛盾的气质还有点吸引你。 你们又随便聊了聊，男人其实并不算特别幽默风趣的类型，他的话并不是很多，基本都是在倾听回答，但对你来说最大的加分点是他的情绪很稳定，无论你说了什么，哪怕是略显冒犯的言论，他也不会感到气恼，只是很平静地回答。 身材高大，样貌英俊，性情温和，学历高，工作稳定又体面，社交关系很简单，父母关系和谐且远在国外定居，这确实是一个完美的结婚对象。 用餐结束，他主动买了单，且贴心地将你送到了小区门口，全程没有多余的动作话语，从头到尾也就那句婚后会早点回家的话有点没边界感。 你算是比较挑剔的类型，在他身上都挑不出毛病，而且说实话，光冲着这张脸，你可能都能忍受他身上一些小缺点，毕竟人本能偏爱美丽的事物。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打断了你的思路，你看了一眼，是李鹤尧发来的消息。 【到家了吗？】 你想，如果你一定要结婚的话，他确实是个好选择。 当然也不能说结婚就结婚，婚姻是人生大事，你对此还是很慎重的，可以先相处着培养感情。 这天之后，你们开始频繁的约会，由于李鹤尧工作的原因，一周大概维持在两到三次的频率。 约会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和普通小情侣的约会流程一致，吃吃饭，看看电影，逛逛动物园海洋馆，一块散步聊聊天。 然而，奇怪的是……哪怕这样相处，你还是感觉不到那种强烈的心动感，你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李鹤尧的样子是你喜欢的，性格也是你喜欢的，甚至连声音也是你喜欢的，但你的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但你偶尔也能感觉到莫名的心跳加速，尤其是在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时候。 每当李鹤尧靠近你的时刻，你的心跳就会加速，而最明显的是当他第一次吻你的时候，你甚至感受到了一种剧烈的心悸感，心脏剧烈跳动，仿佛刚去做了什么极限运动，连带着四肢无力，在冷气十足的室内，背后都能紧张到出汗，硬是把衣服都打湿了。 你长这么大只悄悄暗恋过人，从没真的谈过恋爱，根本不知道这是不是情侣之间会发生的正常状况。 你不解地上网发了个贴子，简单描述了一下你和相亲对象相处时的感觉，网友们都告诉你，你这是喜欢不自知，实际很喜欢你男朋友，这绝对是生理性喜欢。 身体不会骗人，那只可能是你寡久了，比较迟钝，对感情没有那么敏锐罢了。 你把自己说服了。 于是，在和李鹤尧相亲过后的第五个月，你答应了他的求婚。 你们结婚了，婚礼很隆重，你的父母开心极了，朋友们纷纷发来祝福，连一向与你不对付的刻薄同事看到你完美的丈夫后，也无法从他身上挑刺。 这应该是一段非常美满的婚姻才对，起码在外人的视角里是这样。 但……真的是这样吗？—— 作者有话说：[狗头]结婚请慎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触手怪物02 第19章 触手怪物02 你的眼睛上也被他蒙上了…… 喜宴结束, 宾客散去。 你与你的新婚丈夫回到了你们的新房。 房子是李鹤尧买的，地段很好，距离你们双方的单位都很近, 是个大平层，装修上基本也是按照你的喜好来的, 除了一个地方让你不是很满意，那就是浴室。 你没有泡澡的习惯, 平时都是淋浴，但是新房的浴室里面却有一个巨大的浴缸，这几乎比市面上能买到的双人浴缸都大了一号，像是定制的。 你能理解男人骨架大, 手长腿长，喜欢泡澡想要个宽敞点的地方，但这几乎都能装下两个成年男人了, 有必要买这么大的浴缸吗？ 也太奇葩了。 等待接亲的时候，你就和来充当伴娘的闺蜜吐槽过了, 却不曾想到闺蜜听完只是笑得一脸暧昧, 悄悄凑到你耳边说了一句话，语气满是戏谑。 “没准，人家想的是和你一起洗呢？” 你听完就脸红到说不出话。 此刻, 偌大的新房只剩下你们两个人，新婚之夜会发生什么你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此刻想到那个巨型浴缸，你的脚趾就忍不住抓地。 虽然已经结婚了, 也有过夫妻生活的心理准备，但一起泡澡好像还是有点超出你的预期了…… “想什么呢？”背后传来了李鹤尧的声音。 你的身体一下僵住了:“没、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累……” “累的话, 先去洗个澡吧。”他是这样应答的。 怕什么来什么。 你感觉你的身体更僵硬了，头都不敢回，只是低声回道:“……你先去吧，我迟点洗。” “嗯。”他先是应了，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语气中带着迟疑:“不然还是你先去吧，我好像还有点工作没处理。” “啊？”你转过了头，脸上是惊讶的表情，“今天还要工作吗？” 你的新婚丈夫面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嗯，比较紧急。” “哦。”你点了点头，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 照理来说，新婚之夜一方抛下另一方跑去工作，是个人应该都会生气，但你现在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庆幸，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明明面前的人你已经很熟悉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偶尔还是会觉得他很陌生，内心总是隐隐涌现着一种不安与害怕的感觉。 可是你们已经结婚了，对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你现在后悔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 你应该只是不太习惯自己的空间被另一个人入侵，以及对未知的事情有点紧张和害怕，事到如今，也只能慢慢习惯了。 你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洗了个热水澡之后，身体上的疲劳一扫而空，你的情绪好很多，也有闲心开始玩手机了。 不过虽然你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但你的耳朵还是控制不住地时刻留意卧室之外的动静。 之前可能是过于紧张的情绪霸占了身体，等理智回来之后，你也知道新婚之夜，丈夫不可能工作一晚上，他最终还是会回卧室。 浴室就在你们卧室的旁边，你能听到浴室门关闭的声音，继而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水声响了十几分钟之后，就彻底没有声音了。 ……他应该是在泡澡吧。 你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头，想到那个水雾朦胧的画面，脸就滚烫了起来。 这点也特别奇怪。 你只有不在李鹤尧身侧的时候，才会对他生起情.欲，毕竟你是真的喜欢他的样貌，但到了真正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就只剩紧张了，什么情啊爱的都消失了。 太令人苦恼了，难道真的是你太喜欢太在乎他了才会这样吗？ 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堆事情，眼皮也开始打架了，下意识瞄了一眼时间，距离李鹤尧进浴室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这也太久了吧…… 好累，好困。 你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直到被噩梦惊醒。 梦中好像有什么巨大的黑影在不断接近你，你看不清那是什么，但却能感觉那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正在盯着你看，甚至好像还伸出了触爪，蠢蠢欲动地想要触碰你。 那种要被吞噬的压迫感让你浑身冒冷汗，想要逃跑却无处可逃，醒来的感觉就像是溺水了之后，猛然被救上岸，终于可以大口呼吸。 “吵醒你了吗？” 你缓缓转头，昏黄的灯光下，你的新婚丈夫侧躺在你身边静静看着你，他的眼镜已经被摘掉了，没有镜片的遮挡，能看清他的眼里满是缠绵的情意。 恐惧感瞬间消退了些。 你摇了摇头:“没……我只是做噩梦了，你什么时候洗好的，怎么不叫醒我？” 男人眼里浮现了笑意，温声说道:“没必要，你都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挺好的。” 听到这句话，你心中的愧疚感又涌上来了。 李鹤尧明明是那么体贴的人，你还总是想七想八，避他如蛇蝎。 想到这，你鼓起勇气抬起了手轻轻拽住了男人的衣领，仰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瓣。 你的丈夫应该是没想到你会这么主动，也是僵在了原地，毕竟在之前谈恋爱的几个月里，你从来没有主动去亲过他，都是被动承受他的亲近。 等到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迎接你的是越发凶狠的深吻，齿关被软韧的舌尖顶开，不断向前侵占，一点点剥夺属于你自己的私.密空间。 如此热烈的吻，几乎让你喘不上气。 而与此同时，你的眼睛上也被他蒙上了一块黑布，你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感受到丈夫格外沉重的呼吸声。 你有些无措地开口:“鹤尧……这是？” “宝贝。”他贴在你的耳侧，语气温柔，像是诱惑人下地狱的撒旦:“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丑陋的一面，就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可以吗？” ……这样很奇怪。 但你也无暇顾及了。 深秋的气温已经逐渐走低，没有了被子的保护，皮肤就直接与微冷的空气接触，你禁不住一个哆嗦。 但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你就感受到了属于另一个人灼热的体温，皮肤骤然升温，驱散了本就微薄的寒意。 可能是因为眼睛被蒙上了，所以其他的感官就更敏锐了，你好像听到了以往听不到的声音。 除了布料摩擦而发出的窸窣声音，好像还有湿漉而又沉重的东西从木地板上拖过的声音，但那只是一瞬间，仿佛只是你的错觉。 接踵而来的愉悦也让你无暇分出精力去更真切地听，去更理性地分析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不要紧张，放松。” 他的嗓音比平日里更低沉一些，带着几分沙哑。 你昏昏沉沉地照做，只感觉有什么湿漉而又黏滑的软体贴了过来，从你感受到的触感和形状上来看好像是……舌头？ 你无法想象，平日里端庄而又理性的他会匍匐着身体做出这种事，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你的身体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舒服吗？” 可是男人动作不停的同时，他讲话的声音又很清晰，完全没有含糊不清的口腔音。 这有些违背常理。 你脑海中有些困惑，但已经没有力气去仔细思考了，只能被动地沦陷，直至失去神智，被如同浪潮一般的愉悦感彻底淹没。 …… 累到一觉睡到了中午。 醒来的时候，你还觉得身体软绵绵的，四肢无力，一点力气都没有。 也正常。 昨夜的混乱一直持续到了天明，要不是你真的无法承受了，对方压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粗鲁到完全像是……一只没被教化过的野兽。 你恍惚了一下。 怎么会用这个词去形容他呢？你明知道他再有教养不过了，平日里，从来没有爆过粗口，对任何人的态度都很温和有礼，完完全全是个正人君子。 “老婆，你醒了？” “嗯……” 你回过了神，听到了这个称呼，脸又开始发烫。 你不知道李鹤尧是怎么做到，喊肉麻的称呼都是张口就来，不需要过渡，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天啊，你是真的做不到喊他“老公”，你会觉得不好意思。 穿着围裙的男人面带笑容:“我做了午饭，你可以起床吃饭了。” 你回过神，立刻点头:“嗯嗯，好，我马上起来。” 你说完就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一通洗漱之后就走向了餐厅。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你从来不知道李鹤尧还会做饭，没想到结婚之后，还能看见他家庭煮夫的这一面。 餐桌上是标准的三菜一汤，都是你喜欢吃的菜，红烧鸡翅，清蒸鲈鱼，清炒空心菜，还有个番茄鸡蛋汤，外观看起来挺像回事的。 可能是因为你们刚做了很亲密的事情，你好像终于克服了靠近李鹤尧就莫名紧张的心理，此刻能够坦然地坐在他身侧。 你从他的手中接过了筷子，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空心菜放入了嘴里，谈不上特别好吃，但也不难吃，就是普通家常菜的味道。 不过，一觉睡醒就有热饭热菜等着你吃，这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你很知足，连忙送上夸赞:“这个炒的很好吃呀。” “好吃就行，你多吃点。”李鹤尧一边说一边又往你碗里夹了两筷子青菜。 动作很自然，你怔了片刻也模仿他，给他的碗里夹了菜，并说道:“你别光顾着看我吃，你也吃点，我一个人可吃不完这么多。” 你本来是想观察对方开不开心，却敏锐地注意到男人面露迟疑。 “怎么了吗？” 对方却摇了摇头:“没事。” 你虽然有点疑惑不解，但还是没太在意，只当他是在想其他事情。 等吃完饭，你看了眼桌子上剩的菜，肉菜倒是都吃完了，但素菜还剩了大半盘。 几乎都是你一个人吃的。 你看了眼李鹤尧的碗里，惊讶地发现你夹给他的那一片菜叶还堆在碗底。 这是挑食吗？ 你回忆了一下你们之前去的餐厅，好像还真没看见过他吃绿叶蔬菜，像土豆、萝卜这些好像还有碰一下，但也很少，基本只吃肉食，尤其热爱海鲜。 “不喜欢吃蔬菜？”你试探着问道。 男人老实地点了点头:“吃不了。” 行吧，挑食其实也不是特别大的毛病。 “那下次你不喜欢的菜就少做一点吧，我吃不了那么多。” 你提供了一个合理的建议之后，就端着碗筷转身向厨房走去。 他做了饭，你可以负责洗个碗。 你刚走进厨房，就愣在原地。 原因无他，厨房的案台上摆着一堆实验仪器，有量筒、托盘天平、胶头滴管、镊子…… 你有些哭笑不得了。 知道的是做饭，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厨房做实验。 “我来收拾。” 回过神，李鹤尧已经从你身边走过去了，开始收拾残局。 你忍着笑意，调侃道:“我们的研究员怎么在家也做实验。” “……”男人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转过了头，面上的困惑显而易见:“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该怎么知道自己放了多少量的调味品？” “……”你被这个问题问得沉默了一下，“一般上好像不用那么精准，差不多就行，实在不行可以自己尝尝咸淡，根据味道灵活调整。” 男人恍然大悟，低声感叹:“……原来如此。” 他看起来是真不知道。 你头一次觉得你的新婚丈夫没常识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这时候的你，完全没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你小时候去李鹤尧家里的时候，偶尔也会厚着脸皮蹭饭，他的妈妈烧的一手好菜，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正常人烧菜是怎么做的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触手怪物03 第20章 触手怪物03 形状怪异的触手足足有数…… 随着共同生活的时间变长, 你确实对丈夫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的生活极其单一，没有朋友，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平时最大的爱好可能就是晚上泡个澡，一般会泡个两小时左右。 除此之外的时间, 他基本一直都黏在你边上，好像除了你之外的东西, 他都不太感兴趣。 在家里的时候，你出现在哪个房间，没过多久他也会出现，你刚开始以为是巧合, 但后来你又故意挪了几个地方，没过多久就会发现他也出现了。 他也不和你说话，也不找你一起做事情, 就是纯粹要和你待在一个地方，时不时会不经意地看你一眼。 ……奇怪, 但还蛮可爱的。 除开丈夫的这些小怪癖, 你还是挺满意自己的婚后生活的。 李鹤尧和刚认识说的那样，回家的时间基本都比你下班的时间早，每天当你回到家的时候, 桌上总是摆好了新鲜出炉的饭菜。 你单身的时候还是有做家务活，没想到结婚了之后反而解放了, 男人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精力，工作家务还能两手抓。 生活品质大大提高, 让你的心情也一直很好。 朋友们纷纷说羡慕你，相亲还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简直是天选之女。 你本来也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 半年后的某一天，你突然从李鹤尧身上闻到了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刚开始，你以为这是偶然事件，没准是丈夫的同事心血来潮用了香水，又或者是他回家的路上碰到喷了香水的人。 直到你的丈夫突然开始频繁加班。 刚开始只是一周一次，后来又变成一周两次，最近已经变成隔天就要加班，加班就算了，每次他还都加班加到深夜，等到加班结束回家，你都能从他身上闻到那股明显的香水味。 而当你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他身上会有香水味的时候，他却说是他自己用了香水。 如果每天都喷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特意挑时间呢？ 你终于意识到问题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他是不是……出轨了？ 各种元素堆叠在一起，让你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 男人对感情要专一，这是你的底线，如果他触碰了你的底线，你是绝对不会忍受的。 但没有一个出轨的人是会自己老实交代的。 你最初是试图从丈夫的手机上寻找证据，你找了个借口从他手里拿过了手机，但他的手机里“干净”到反常，甚至和同事都没有聊过天，基本都是工作交接，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也不是没人给他发消息闲聊，但他全部没有回。 甚至和父母都没有怎么说话，基本都是对面发了一堆，回个一两句，闲聊最多的人只有你，也只有给你主动发过消息。 光从这点看起来，好像是你想多了，但你不能排除他和别人聊完就删了的可能。 你沉思了一会，突然灵光一闪。 支出还没看呢，如果他出轨了，花销应该会突然变大吧。 你立刻就翻出了他的支出账单，果不其然……这几个月，他的支出突然翻了好几倍。 但遗憾的是，你点开支出明细看了眼，发现都是转账给同一个人，而点开与那个人的聊天记录却发现，这个人只是批发海产品的商家。 你的丈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包揽了帮研究所采购饲养海洋生物饲料的工作。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也是，是你想的太简单了，你的丈夫是个智商很高的人，如果他真出轨了，没把手机里的东西处理好，他会直接把手机交给你吗？ 怀疑一直藏在你心里，让你变得疑神疑鬼的。 你思考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决定跟踪李鹤尧，抓奸要成双，要不然他肯定不会承认- “今天我要在单位加班，应该会很迟回来，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丈夫出门前是这样说的，你对此只是微笑着应答了。 平时的你应该吃完早餐之后就直接出门去公司了，但你今天特意请了假。 眼看着李鹤尧走出门之后，你也连忙拿上了遮阳帽和一副没度数的眼镜，换了平时没穿过的风格的衣服，紧随其后出了门。 平时你都是自己开车上班，但是丈夫熟悉你的车，想要跟踪就太明显了，于是你提前去租了一辆车。 你看着李鹤尧走进了研究所，你自己则是在外面找了一家能看到入口的咖啡店，研究所只有一个出入口，他下班也会从这边出来，你只需要静静等待就行。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你还不知道丈夫几点会出来，还得聚精会神地盯着。 正当你有点后悔，应该花点钱雇个私家侦探之类的，而不是自己来干这种事情时，你终于看见丈夫的车出现在研究所门口。 比他正常下班的时间要晚一些，但也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要加班到半夜。 不管这段时间李鹤尧是不是去和情人幽会，但他撒谎骗你的事情无疑是板上钉钉。 愤怒让你的疲惫一扫而空。 你立刻跑出了咖啡店，坐进了车里，发动车子追了上去。 他会去哪里呢？ 是与人共进晚餐，还是去影院共同观影，亦或者……直接去宾馆？ 只是前面的路好像越来越偏了，感觉并不像你脑补的选项，路上的车流和行人都少了，你不敢跟太紧，怕被丈夫注意到，只能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终于，你远远看见那辆黑色的轿车停下了，驾驶位上下来了一个人，你对他的身影无比熟悉，就是你的丈夫。 他下车之后，就往边上一个看起来像是废弃厂房的地方走去。 虽然偷情是要掩人耳目，得找个偏僻的地方，但这个地方是不是太没有情调了。 真的有人会约情人在这里见面吗？ 你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心中在想自己是不是误会丈夫了，没准他确实是加班，因为工作原因才需要来这里。 等到李鹤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你才急急忙忙地下了车，也走到了厂房的门前。 门没有锁，你可以直接进去。 你犹豫了一下，也就直接走了进去，过了外面的大门，里面是一栋老旧的建筑，似乎是用来当仓库的。 一辆装载货物的冷藏车停在里面，挡住了你所有的视线，你依稀注意到车尾好像有搬运货物的动静。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鱼腥味。 事已至此，你大概懂了，可能这个旧仓库就是饲料供应商交货或者验货的地方，而丈夫会给自己喷香水，应该也只是为了掩盖身上的鱼腥味。 确实是你误会他了。 你很愧疚，本来是想直接掉头回家，但刚没走几步，就隐隐听到了有什么东西不断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的声音。 你从正面远远看，只能看到打开的车门，并看不到车后面发生了什么。 …… 好奇心让你转换了步伐，朝着建筑西面走去，刚才你就注意到这边有玻璃窗。 玻璃窗上全是灰尘，你抬起了手小心擦出了一片可视区域，朝着车尾的方向看去。 只这一眼就让你浑身的汗毛耸立，心跳疯狂加速，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大量沾着鱼类血丝的碎冰掉落在灰色的水泥地上，逐渐融化形成一片片脏污的水洼，而衣着整洁的男人却毫不介意地站在其中，他的身后……应该说不止是身后，而是皮肤上“长”出了很多怪异的东西，有点像是软体动物才会有的触手。 形状怪异的触手足足有数十条，整体又粗又长，上面遍布吸盘，而触手底部则是连接一圈蹼状组织，中心有带着尖锐牙齿的口器。 冷藏车中是数量庞大的海鱼，此刻正在被那些面貌狰狞的触手们迅速地分食着。 而被触手包围在中心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看着没有丝毫生气，比起活人更像是一具精致的尸体。 你的眼睛都不敢眨，下意识抬起了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就怕惊动里面的怪物。 你不敢相信，你那温柔体贴的丈夫竟然是一只披着人皮，长着触手的怪物。 想到这你就觉得手脚冰凉，小腿肚也开始发颤，几乎站不住，要不是求生欲作祟，你可能早就跌坐在地上。 所幸，你的“丈夫”可能是饿急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你的存在。 眼瞧着车里的鱼越来越少，你也连忙振作了一些，打起精神，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废弃厂房，蹿回到了车内。 触手怪物那可怖的模样依稀还停留在眼前，可能是你租的车有点年代，又或者是你的手打滑，你点了好几次火，都没把车发动。 最后，你只是强撑着把车开到了稍微没那偏的地方，就原地叫了个车。 终于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 本该松下一口气，可是眼前这个熟悉而又温馨的家，此刻在你眼里突然变得无比陌生，堪比鬼屋。 从前被你忽视的细节逐渐浮现在脑海之中…… 难怪还在锅里沸腾着的汤，他可以面不改色地舀起来放嘴里，你先前只是以为他天生对痛觉更耐受，并不怕烫。 难怪你醒来的时候，他永远都是清醒着的，你以为他只是精力旺盛，不需要睡很久。 难怪你聊起从前老家相关的一些人或者地点，他一点也记不得，你以为只是因为他对于不在意的事物记性不好，所以全忘了。 …… 一切奇怪的点都有了原因。 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你？ 你绝望地靠着墙壁，身体失去控制逐渐滑落，最终坐在了木地板上。 背后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汗水浸透，此刻皮肤上感受到的阴冷潮湿让你想起了那些湿滑黏腻的触手，恐惧让你本能地蜷缩成一团。 再过一会，你的“丈夫”该回家了，你如果以现在的状态去面对他，一定会表现出异样。 要是被怪物发现你已经知道了祂的秘密……你大概率活不过今晚。 ……你该怎么办？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30 第21章 触手怪物04 “他好像不孕不育。”…… 【我妈身体不舒服, 我先回自己家住几天】 你发完消息，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此刻，你已经回到了娘家, 虽然你大半夜失魂落魄地出现在家门口，是把你的妈妈吓得不轻。 但她也没有多问什么, 只是问你晚上吃了什么，得知你什么都没吃之后, 她默默去厨房给你煮了碗面条。 你吃着热腾腾的面条，眼泪就掉了下来。 妈妈心疼地看着你:“怎么了？和鹤尧吵架了？” 还不如是吵架呢，丈夫不是人而是怪物这种事情怎么说，实话实说都没人信,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的妈妈肯相信你，你也不想吓到她。 你们都是普通人, 怎么抵抗那种存在。 “……没有，我就是有点想你了。” “傻孩子。”妈妈哭笑不得地摸了你头, “又离得不远, 想回来随时都能回。” “嗯。”你点了点头，继而又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妈妈……假如，我说假如啊, 如果我说要离婚，你会不会支持我？” 虽然感觉离婚不见得能摆脱怪物的纠缠, 但万一呢？ 怪物目前没有显露出对你有攻击欲望，对你甚至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你要是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离婚，没准还真能安全离开他。 妈妈瞬间翻了个白眼:“……还说没吵架？” 你略带心虚地回道:“真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原因呢？想离婚总该有原因吧。” “就不能是我不喜欢他了吗？我不想和他一起生活, 我……”话还没说，你的脑门就挨了一个大大的脑瓜崩。 你的妈妈不敢置信地看着你:“你都多大了，怎么可以这么任性？你以为结婚是过家家啊，结婚半年就闹离婚？因为这种原因就离婚，对别人也太不负责任了，我和你爸是这样教育你的吗？” “当初也问过你了，又不是我逼你结婚，你自己说愿意的，想和他结婚，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说什么不想过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你摸着额头，真是有苦说不出，想了想说道:“……我结婚之前又没和他住一起过，哪里知道他有这么多怪癖！” 妈妈一脸狐疑地看着你:“什么怪癖？” “……那可太多了，他挑食都不吃菜，洗澡要洗两个小时，对了，他晚上睡觉还打呼噜，吵死我了！” 最后一点是胡诌，但妈妈又不知道是你编的。 “……真的假的？” 你猛猛点头:“真的啊，我骗你干嘛。” 你的妈妈沉默了一会，才接着开口:“这些其实不是大问题，人无完人，人不就是挑食了点，又有点洁癖，又不影响你，这个打呼噜的话……你实在不行分房间睡？反正房间多，没到要非要离婚的程度吧。” “……” 这都不行，看来得下一剂猛药了。 你故意欲言又止了一会，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小声说道:“其实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还有什么？” “他好像不孕不育。”你直直看着妈妈，观察她的表情。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妈妈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什么？！这种事情你可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你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们结婚到现在都没做过避孕措施，除了来月经的时候，几乎天天都做，到现在我都没怀上，这不是他不行能是啥原因？总不至于我身体有问题吧？” 你妈妈先是很震惊，接着又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你:“你先前不是说不喜欢小孩，想迟几年再生吗？怎么会不避孕？再说……天天是不是有点夸张了，咳，你怕不是想让我支持离婚才这样说的吧。” “真不是！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人的想法是改变的，又不是你觉得鹤尧哪里都好，我之前不是也觉得他哪哪都好才想结婚的，寻思我们生个小孩指不定多好看呢，谁知道他中看不中用啊！” 你的妈妈哑口无言了，继而脸上浮现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样:“我说呢！我就说呢，这天底下的好事还能给你摊上，原来是这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 “好什么好，这不是耽误我吗，你就说我这婚该不该离吧！” 你的妈妈果断点头:“离，那得离。” 听到了这句话，你心中那是舒坦多了，吃完面就满意地回房间睡觉了。 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你精神十足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就打开了卧室的门。 “妈——” 话还没出口已经卡在喉咙里，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人的背影，你就像是一只被命运掐住喉咙的鹅。 在发现你的出现后，你的丈夫才放下了手中的书，面带微笑抬起了头，完全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无害模样。 “……他怎么来了？” 你快步走到妈妈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我喊他来的啊。”你的母亲瞥了你一眼，“我想过了，也不一定是女婿身体有问题，备孕哪里有这么简单，你这结婚才半年没消息也正常。” “……然后呢？”你感觉你的后槽牙都要咬烂了，“妈妈！你昨天不是还说支持我？！”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我是支持你啊，这不是把女婿喊来了，你俩一起去医院看一下，他要是有病那就先治病，没病就好好过，治不好了咱再离婚也来得及。” “……”天塌了。 不过，你很快又振作了起来，想当初你俩结婚都没去做婚检，现在想来也是疑点颇大，不敢去医院做检查的又不是你，要是丈夫抗拒去医院做检查，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提离婚了。 “我倒是行啊，他愿意去？” 你双手环胸自信地看着老母亲，却见她很不理解地扫了你一眼:“为什么不愿意？他说今天就可以陪你去，这不是来接你了。” “……”你半天说不出话。 “老婆。”男人走到了你身边，贴心地牵起了你的手:“走吧，我已经预约好了。” 你沉默着坐上了车，像是一条上了砧板的死鱼。 边上的人突然开口:“妈说她身体没事。” 没有那些触手，边上的人又恢复成你熟悉的样子，你心里倒是生不起什么恐惧:“嗯，我骗你的。” “嗯，那就好。” 你不解地侧过了头:“你不生气？” 李鹤尧也转过了头，看向了你:“不生气，丈母娘身体没事就行。” 他的眼神一直都是那么澄澈，仿佛说什么都是真心话。 ……骗子，全是谎言。 怪物连对“自己父母”看起来都没什么感情，怎么会真心关心你的家人呢。 这样说起来，真正的“李鹤尧”去哪里了呢？是早就死了吗？还是他生来就是怪物？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父母从来没有觉得儿子不对劲，还是说他们也是知情者，也是怪物之类的……想到这些问题，你就禁不住浑身发冷。 你只能用愤怒掩盖自己的害怕:“呵，你会这样想？你明明和她并不熟悉。” 换一般人听到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也应该生气了，但怪物和人的脑回路明显就不太一样，他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你带有攻击性的态度，反而很认真地和你解释。 “她是你的妈妈，如果她生病了，你会难过，那么我也会难过。” “……” 如果在昨天之前，你听到这句话应该会很感动吧。 但此时此刻，你只觉得心情复杂。 男人又冷不丁地开口了:“不过，在别的方面我有一点点生气。” “嗯？什么？”你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李鹤尧不会是发现你跟踪他了吧？正当你绞尽脑汁想借口的时候…… “老婆，你没有和我说过想要拥有我们的后代。” 你缓缓抬头，不解地看着丈夫的侧脸，却惊恐地发现他看起来好像心情很是愉悦。 在注意到你的视线之后，他甚至突然踩了急刹车，解开了安全带，倾过了上半身靠近了你。 后面的车应该是被吓到了，在疯狂在按喇叭，隐约还能听到几声叫骂。 你不知道怪物这是突然在发什么疯，又想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完全不敢说话，只能可怜又无助地紧紧拽住了胸前的安全带。 然而，他只是轻轻在你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抬起了手摸了摸你的头，像是在安慰你。 “虽然暂时不行，但是我会努力的，你不用太担心。” 你整个人都石化了。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难不成还真能怀上怪物的孩子吗？！ 第22章 触手怪物05 死在了那片冰冷的海水之……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穿着制服的护士匆匆忙忙地来回跑, 耳边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好像是一些即将分娩的产妇正在等待开指。 你就躺在她们边上的病床上。 突然边上多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她喊了你的名字。 你连忙回应:“我在, 我在，医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医生只是很亲切地问候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吗？挺好的啊。”你有些不明所以地回答。 她却点了点头, 一脸满意:“那就好，分娩应该会顺利的。” ……分娩？ 你听到这句话, 下意识低下了头，结果却惊悚地发现自己原本平坦的小腹凸起了一大块，像是在衣服底下塞了个西瓜，看起来又大又圆。 如果是这样还没有这么吓人, 你不是没见过孕妇，但可怕的是，你的肚皮上时不时会鼓起一小块,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往外戳。 “医……医生！”你吓得大声喊道。 “又怎么了？你现在要保存体力，不能大喊大叫。” 你连指着肚子的手指都在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我肚子里好像有东西想出来。” 然而, 你只看到医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她好像在笑你不懂事，语气很无奈:“说什么胡话呢, 这是你的孩子在动呀。” “……我的孩子吗？！” 你无比震惊，万分茫然地低头看, 却发现自己的肚皮就像一个熟到要裂开的西瓜，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突然多了一道刺眼的裂痕, 大量的血喷溅了出来，伴随着婴儿的哭啼声，有几条小触手从那道裂痕里探了出来…… “啊——” 你一边尖叫着, 一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是刺眼的白光，让你彻底清醒了。 明明是气候宜人的春日，可你全浑身都是汗，像是刚从水里被捞起来。 竟然是梦，还好……是梦。 得亏李鹤尧上班早，现在已经不在家里了，要不然你看见他可能更应激，根本管理不了表情，只想让他滚出去。 你平复了一会激动的心情，木然地侧过了头，把床头柜上摆着的相框朝下一按。 这样就看不见婚纱照了。 手机突然收到了短信，你看了一眼，是医院的检查报告已经出了，告知你可以在医院的小程序上查看电子版。 你有些意兴阑珊。 毕竟李鹤尧都愿意和你去医院了，想来医院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根本看不出他不是个正常人。 结果如你所料，你看了一下丈夫的体检报告，上面显示一切正常，十分健康，没有哪里有问题。 不过，去医院做检查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医生有说你们的性生活过得太频繁，其实不利于备孕，所以丈夫这几天很老实，都没有主动求欢，你们这几天都是非常单纯地共睡一张床。 先前那是不知道，你也还是挺喜欢的，毕竟蒙住眼睛的时候，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他又很有服务意识，每次都会让你很愉快。 但现在知道丈夫是触手怪物之后，再深思一下自己经历的那些，心情就很复杂了，一方面是害怕和恶心，另一方面就是羞耻了，明明心理上是排斥那些触手的，但是你的身体却很喜欢它们，和它们相处得异常和谐。 这样一想，你的内心又有些松动了，好像和他一起生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他是个无可挑剔的丈夫，不仅是夫妻生活和谐，生活中你们从来没有吵过架，碰到事情的时候，态度总是很温和很包容，家里的所有家务都被他一手包揽，婚后他的工资也全都上交，平日里也很有仪式感，总是认真地准备各种小礼物。 这不是比大多数男人好太多了。 只要你不说，也没人知道他是触手怪物。 “不……不对……”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你和怪物一起生活，就根本过不了正常的生活。 你又没打算丁克，刚才做的噩梦没准就会成真，万一生出了小怪物，人生也算是彻底完蛋了。 还是得想办法结束这段离奇的婚姻。 直接摊牌是下下策，毕竟你想象不到丈夫会有什么反应。 获得一些他是怪物证据之后，把这个事情告知科研机构，可能会有人会来处理他。 ……这个其实你也不是很想。 他是非人类不假，但非人类就该死吗？他没有伤害人，还在努力融入人类社会。 而且夫妻一场，你多多少少对他还是有点感情的，你只是不想和怪物生活在一起，倒不是想让他死。 如果李鹤尧能自己主动提离婚，离开你就好了。 为什么非要和你结婚呢？ 现在这个社会，也有很多不婚族，就算他不结婚也不会被当成异类，而李鹤尧和你相亲时说的那个理由，你在看过他的手机之后，就知道纯粹是借口。 他压根不在乎别人看法，理都不带搭理别人的，哪来的鬼愿意给他介绍对象。 而且和人生活在一起，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秘密，怎么想和人结婚都不是一个好事情。 实在令人费解，难不成你身上有什么是他想要得到的？ 你走到了镜子面前来回看，也没发现自己比别人多长了点什么，只是个普通的人，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个未解之谜，可能只有那一家人清楚了。 眼下就有个契机。 还有两天就是清明，婆婆和公公会回国扫墓，你可以以此为借口去他们老家小住两天，找找有没有相关线索，顺带试探一下他们对怪物的事情是否知情- 清明节很快就到了。 你特意安排了丈夫去陪自己父母扫墓，而自己则是回到了丈夫的老家，也就是自己小时候居住的那个城市。 本来这种安排是很奇怪的，但显然李鹤尧是意识不到这种事情哪里奇怪，他只是有些不满意要和你分开两天，但这点不满被你轻而易举地哄好了。 也不用做什么，只要主动亲一下他的脸，对他撒娇叫一声“老公”，就直接拿下。 扫墓其实没你什么事情，婆婆公公对你很客气，你只是主打一个陪伴。 而扫墓结束之后，你就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家。 因为你打小也住在这里，所以还有不少老邻居认识你，和你打了招呼还聊了好一会，知道你和李鹤尧结婚了后，纷纷表现得十分惊讶，夸你有眼光。 你本来也就只是想着随便聊一会，却没想到听到了关键的内容。 “李娟那儿子确实是个好小伙，人聪明心地还善良，打小就热心肠。” 这种评价可是和现在的李鹤尧搭不上边的，只有可能是说原本的“李鹤尧”。 “为什么这样说？” 邻居老奶奶回忆了好一会才说道:“有个十几年了吧，那会放暑假，鹤尧和同学一起去海边玩，结果碰到有小孩溺水了，后来被鹤尧救上来了，被救的那个男孩的爸妈还特意来送锦旗，搞得挺热闹的。” 你恍惚了一下，才迟疑着问道:“……那鹤尧没事吗？” “好像只是溺水，应该没啥大事吧，不过你婆婆那会应该吓得不轻，把儿子都关家里了，不让他出去，谁都不让见，甚至后来还转了学，我们心里还犯嘀咕呢，说至于吗？不过也理解，就一个宝贝独苗，应该也是不想让儿子再跟那些同学来往了……” 这样一说，你好像对这个事情也有点印象。 不过那会你在上初中，读的寄宿学校，学校离得有点远，半个月才回家一次，倒是听你妈妈提过一嘴这事情，叮嘱你要是碰到有人溺水找大人帮忙，别自己救。 你那会好像也是想去看看李鹤尧怎么样的，结果外婆突然病了，你妈妈又因此和爸爸吵架了，再之后就是一家人直接搬家了，这事就无疾而终了。 这样听起来，这个“救人事件”可能就是契机…… 你怀着心事，又回到了婆婆家。 “妈，哪间是鹤尧以前的房间？” “啊……哦，就是这间，我刚把床单铺上了，你看看还缺点什么不，我现在去给你买。” “老头子你愣着干嘛，儿媳都回来了，快烧菜！” 不知道是不是你太敏感，你总觉得婆婆公公面对你的时候好像也很心绪不宁的样子，不仅眼神闪烁，对你的态度与其说是热情，更接近于讨好。 …… 婆婆带着你走进了丈夫以前居住的卧室，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房间，白墙木地板，只有一张床和一套书桌还有椅子，不存在任何装饰品。 “妈。” 被你喊住的女人迟疑了好一会才转过了身:“怎么了……” 你面上带着笑容，仿佛只是想要和婆婆拉一下家常:“我刚才听邻居说，鹤尧以前还在‘海边’救过人？” 婆婆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面容也失去了血色。 这也太明显了，都不用接着试探了。 你往前又走了一步，看着面前头发都花白的女人，心情复杂地开口:“李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没告诉我？” 话音刚落，你就看到对面的女人面上浮现了一股释然。 紧接着她竟然是当场跪下了。 这个发展简直出乎你的意料，你吓得连忙把人拉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 你的婆婆泪眼婆娑地拉着你的手，一直在跟你道歉。 听到动静的公公也立刻走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什么都懂了，只是无奈地叹气。 通过夫妻俩的叙述，你终于知道在丈夫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正的李鹤尧早就死了。 死在了那片冰冷的海水之中—— 作者有话说：[狗头]写着写着发现本单元在某种意义上，单独打个惊悚的标签好像也没啥问题…… 第23章 触手怪物06 有一种极致的反差萌。…… 那个沙滩是一个很冷清的沙滩。 他们赶到的时候, 他们的儿子就躺在海岸上，已经没有呼吸了。 而李鹤尧救上岸的那个小孩只是一味地在哭。 给他们打电话的是李鹤尧的同学，看到李鹤尧跳进海里之后没了踪迹, 他吓得不轻，径直就跑回了家, 回家之后才想起来要给他们打电话。 你的婆婆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固执地不肯拨打急救电话, 只是抱着已经冰凉的尸体痛哭。 “但……奇迹发生了。” “就在那时候，鹤尧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你的婆婆一边回忆一边说，看得出那一天对她而言很是印象深刻，哪怕过去了十来年还能复述出各种细节。 “我连忙喊他的名字, 过了一会后，他就突然睁开了眼睛，但他看向我的时候, 眼神太陌生了。” “陌生到让我都有点害怕，但更令我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你的婆婆像是心有余悸那般抚着心口, “我看到他身上长出了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显然就不是人身上能长出来的, 你公公当时就试图劝阻我，说鹤尧已经死了，应该报警才对, 让警察去处理。” “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我只想把还活着的儿子带回家。” 你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所以你们就这样瞒着别人, 把他带回家了？” 你的婆婆点了点头。 公公脸上也浮现出了后怕:“带回家后，我们才意识到问题可能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他不会说话, 只会嘶吼，对我们没有感情，如果不给他食物，他甚至会用触手攻击我们。” 虽然你也能理解这对夫妻的想法，但你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然后呢？那个时候，你们认为他还是你的儿子吗？” 婆婆一边哭一边说:“刚开始我确实觉得他还是鹤尧……他只是生了怪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后来随着时间过去，我终于有点接受现实了，然而明知道他本质上已经不是了，为了还能看到儿子活蹦乱跳的样子，我还是没有忍心报警。” 你有点好奇地问道:“那你们是怎么把祂改造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如果按照你婆婆公公的说法，那刚带回来的“李鹤尧”无疑只是一只无法沟通的野兽，那祂是怎么变成“人”的。 出人意料，听到你这个问题之后，面前的夫妻俩却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你。 你的心跳瞬间漏掉了半拍。 “我们尝试过和他沟通，但是他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每天吃完饭就把自己泡在水里，根本无法沟通。” “直到有一天……”婆婆缓缓说道，“他突然主动开口了。” 你突然有点不敢听下去了。 “他隔着玻璃窗，指着路过的你对我们问‘她是谁’。” “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你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祂这么早就注意到你了吗？ 婆婆小心翼翼地看着你:“我们这才知道他并不是没有思想的物种，为了我们一家能回到正轨，我只能告诉他，只有他能学得像一个正常人类一样生活，才能去见你。” 公公也面露愧色:“从那天之后，他就变得很听话了，也不再攻击我们。” “我是觉得既然我们因为自己的私念把他带回来了，就觉得还是得好好培养他，他的学习能力非常强，你李姨又是个中学老师，就试着教了教他，发现他学习常规的知识也很快，怕熟悉的亲戚朋友发现他的异常，我们就直接带着他出国读书了。” 你的婆婆看着很是心虚:“他也经常问自己要学到什么程度，才能去见你，我们刚开始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用这个借口可以促使他加速融入人类社会，等到之后他接触的人和事情多了，没准注意力就不在你的身上了。” “唉——”你的公公长叹了一口气，“谁知道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等读完书，他又背着我们悄悄跑回国了。” “你妈妈加的联系方式也不是你李姨的，是他给你妈妈发的消息，等我们知道的时候，你们都在谈婚论嫁了，我们也不敢说什么，但心里确实过意不去。” 头发花白的中年女人抓着你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道:“儿媳，我虽然一刚开始目的不纯，但后来是真的把他当儿子养的，你别看他和普通人不一样，但是他比很多人都纯粹，对其他人也没有恶意，哪怕对大部分人都没有感情，可你确实是他唯一的执念，所以我身为母亲，只能厚着脸皮求你，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试着了解一下他的内心世界？”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和他继续生活在一起，我们是能理解的，需要经济上的赔偿的话，我们也十分愿意，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尽力满足你。” 事实和你想象中差异很大。 你没想到，原来怪物真的是因为爱着你，才要和你结婚。 看着面前这对老夫妻的期盼目光，你终究还是长长吐出一口气:“……我考虑一下吧。” 一只感受过人类的爱，接受了人类教育的深海怪兽，那他的本质还是怪物吗？ 对于这个问题，你无法得出答案。 但你确实也没有了解过李鹤尧，你只是因为他符合你对“模范丈夫”的定义，且没有更好的选择才愿意和他结婚……并不是因为爱他。 这样说起来，身为怪物的他好像比你更懂去爱一个人- 你终于回到了家。 丈夫早早已经在家里等着你了。 自从你们结婚以来，这应该是你俩分开最久的一次，他看起来很激动，快步走到了你的面前。 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发现自己已经被男人紧紧抱住了，他把下巴埋在你的颈窝来回蹭，像是一只撒娇的小兽。 “老婆，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他的表达一直是很热烈、很直白的，总是说“想你，喜欢你，爱你”。 你先前总觉得他是在说甜言蜜语，你们从认识到现在不过一年，哪来那么深的感情，完全没把这些话当一回事。 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在努力往你可能喜欢的样子去改变。 “鹤尧。”你抬起了手，轻轻回抱了丈夫，“我们能聊一下吗？关于……你的那些触手。” 男人缓缓抬起了头，他的面容是异常平静的，只有眼神微微闪烁，透露出了他的内心其实并没有表面那么镇定。 “……你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吗？”他的语气异常冷，眼神也变得有点凶。 “不是。”你摇了摇头，“我之前跟踪过你，亲眼看见的。” 丈夫陷入了沉默。 你又再度开口:“能放出来让我看一下吗？” 先前你离得远，其实都没好好看过这些触手，你想的是……既然你决定了解一下自己的丈夫再做离婚的决定，那么正面去面对那些触手就是必然的事情。 过了会，你的丈夫才像是认命了般低下了头，他的语气很委屈:“可以给你看，但你能不能别讨厌我……” 光这一面就已经和他之前在你面前表现出的形象相去甚远了。 大概就是你以为他是只凶狠阴险的豺狼，结果发现只是一只长得凶了点的大狗狗，其实软乎乎的，很好欺负。 有一种极致的反差萌。 “不会的。”你弯着眼哄道。 “……那好吧。” 随着话音落下，你这一次清晰地看见了那些触手是如何从他皮肤之中长出来的，数十条的触手在半空中来回扭动，有了心理准备，这个画面倒没有那么令你掉san了。 之前离得远，你以为触手是灰色的，但现在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它的颜色是更偏向于灰绿色，上面还有一层隐隐泛着虹彩的薄膜，忽略掉那凶残狰狞的造型，实际上看起来是美丽而又带着十足神秘感的。 你看了一会，又抬眼问道:“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触手吗？” “啊……”丈夫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呆呆的，和以往散发着精英感的成熟男人截然不同，他磕磕绊绊地说道:“可、可以。” 你几乎是立刻抬起了手，一下子捏住了其中一条触手。 捏起来是特别Q弹的手感，比面团要结实有韧性，但是又比橡胶玩具柔软很多，反正手感挺不错的。 而且在你捏的时候，触手的前段还会一下子蜷缩起来，弯成一个小爪爪，但当你试图放下触手的时候，触手的前段又会下意识缠上你的指尖，弄得你手指痒痒的。 于是你干脆又顺着摸了摸触手上的吸盘，只要用指腹贴上去，再抬起来，就会发出“啵唧”的声音，非常好玩，然后你就发现，触手们的颜色也变了，不再是灰扑扑的，而是变得更耀眼了。 “你是在害羞吗？” 你好奇地看向了你的丈夫。 却没想到他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竟然还点头了。 可恶，可爱到犯规了。 你先前为什么总觉得他很无趣呢？ 第24章 触手怪物07 你的婚姻危机终于彻底过…… 如果说先前, 你和丈夫接触时总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玻璃，那么现在的你，就像是打破了那层玻璃, 去触碰更真实的他。 那些触手根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 “老婆……” 你回过了神，看向了丈夫:“嗯？” 只看见他的眼眸微垂着, 声音很轻柔，语气里带着一丝期盼:“……我可以用触手摸摸你的脸吗？” 你愣了一下, 才想起来触手和人手的触感差异很大，他怕你发现差异，除了一些必要的“亲密行为”，并不会用触手去触碰你。 “……嗯。” 这也是脱敏的一个环节, 你自然不会拒绝。 在经过你的同意之后，只有被你捏在手里的那条触手没有动，另外两条触手不约而同地朝着你脸的方向伸来。 哪怕有了心理准备, 但亲眼目睹这种奇异的视觉效果，你还是本能地紧张了, 连带着身体都变得僵硬。 皮肤上感受到的是湿滑黏腻的触感, 更是让一种惊悚感从脊椎尾部蹿了上来，让你整个人都颤动了一下。 在下一秒，你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丈夫的声音在你耳畔响起, 他的语气格外温柔。 “你好像很紧张，不要害怕我。” 你有些逞强地回道:“我不害怕……” “还说不怕, 明明身体都僵住了。”他的嗓音沾染了几分笑意，这让你更是有些恼羞成怒。 你睁开了眼, 气鼓鼓地说道:“不就是深海大章鱼，我章鱼小丸子也没少吃，还会怕你？” “好, 不怕。”他点头，又用触手碰了碰你的脸蛋，半垂着的眼里满满都是笑意:“我之前就一直在想，你的脸蛋一定是软软的，手感会很不错。” “？”你不解地抬眼，“你不是没少用手摸吗？” 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丈夫就老用手捏你的脸，你一度以为他有什么怪癖。 “那不一样。”他摇了摇头，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和你解释。 你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呛道:“有话直说，我都接受你不是人了，你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哦。”哪怕被你凶了，对方也是毫无芥蒂:“简单地说，这个身体就像是一个装载我的容器，通过这个身体触碰你的感觉就像是……嗯，隔着一个透明包装盒去戳里面的小蛋糕。” 李鹤尧用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你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 “好吧，那允许你再捏一下。” “那……我还可以碰一下别的地方吗？” 虽然感觉某触手怪物有点得寸进尺了，但看在他忍了挺久还挺可怜的份上，你还是答应了。 “……行吧。” 你被丈夫打横抱起，放到了沙发上。 又软又黏糊的触手沿着你的脖颈往上爬，抵达你的脑袋边上后又开始玩你的耳垂，就像是有人在用舌头舔你的耳朵，弄得你浑身发痒，你没忍住抬手轻拍了一下触手。 “别碰这。” 触手委屈巴巴地抬了起来，往下放了放，又开始捏你的肩膀。 丈夫的身体就靠在你身侧，他的语气很真挚:“你这两天去扫墓跟着爬了山是不是很累，我帮你按一下吧。” 这个倒是可以有，肩膀被按着顿时松快了不少，比先前去店里找人按摩还舒服点。 你靠着真皮沙发的靠背，享受地点了点头。 不过多时，你突然就睁开了眼。 很令人费解了，这按摩就按摩吧，为什么你衬衫上的纽扣都被这些分外灵巧的触手一一解开了。 但丈夫只是平静地解释道:“我怕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你听完又安心地闭上了眼:“你说的有道理，这衬衫很贵的，小心一点。” 得到你的准许，触手们则是更大胆了些，先是将你脚上的拖鞋取走，又将你的袜子和裙子褪去…… 两分钟后，你就明白自己掉进丈夫的陷阱里了，狡猾的触手怪！谁家按摩用得着真空上阵啊！ 这次你的眼睛没有被黑布蒙住，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很清晰地看见那数十条巨型触手都缠在你的身体上，触腕上排列密集的小吸盘紧紧贴在你的皮肤上，挪开的时候还会留下一个红印子。 力度或重或轻，反复揉.捏，尤为特别的感觉让你的口中忍不住发出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响。 你都有点喘不上气，眼前晕开了一片水汽，逐渐模糊，等再度回过神，就发现自己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被那些触手弄得湿漉漉的。 看到你谴责的眼神，丈夫露出了分外无辜的表情，好像那些在你身上作乱的触手和他没关系一样。 他甚至很善解人意地开口:“老婆，不小心把你身上弄脏了，让我来帮你洗掉吧。” 虽然他的口吻是请求，但实际和通知也没什么区别，毕竟你浑身发软，根本爬不起来，更别提自己清洗了。 那个你一直在心里蛐蛐的双人浴缸终究还是被你自己用上了。 确实很宽敞。 在温水之中，你也终于摸到了一条比较特别的触手，虽然和其他的触手的尺寸一致，但它的表面是光滑的，没有那些数量繁多的吸盘，而且触手的最顶端也不像其他触手那样长了尖齿，而是只有一个小口。 此刻这条触手正在水中蠢蠢欲动。 你那因为“剧烈运动”而缺氧的脑袋终于清醒一点了。 “……这个不可以。” 你还惦记着万一你生出小怪物该怎么办的事情。 丈夫显然对这句话很不满意:“为什么不可以，之前都可以的。” 你的脸红了红，憋了一会才把真实的原因说出来了。 “我觉得吧……以我们这个状况，还是丁克比较好，简单地说，就是不生小孩的意思。” “噗嗤。” “……”你被他笑得不好意思，脸更热了，没忍住抬起手给对面的人一拳:“你笑什么！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这么苦恼！天天担惊受怕的！” 李鹤尧眨了眨眼睛:“觉得你可爱。” 他沉思了一下，微微歪了头:“你之前难道是以为，我想让你来生育我们的后代？” “难道不是吗？”你有点懵了。 你的丈夫满脸疑惑:“不是，我怎么会让你生，这种事情肯定是我来呀。” “哈？你来？！” 你完全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 “我们这个种族都是这样呀，虽然是在你体内受精，但受精卵会被转移到我的身体里由我来孵化，这样我们的后代就是天生自带容器，不用再去寻找容器了。” 虽然不是很懂其中的原理，但丈夫的意思好像是你可以无痛当妈了。 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确实很爽了，你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那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等等。”你连忙抬起了手制对方的动作，又赶紧开口问道:“我还不是很想当妈，你这育崽行为能迟几年吗？” 李鹤尧又笑了，他俯下身贴着你的脸颊，语气很无奈:“老婆，现在也生不起呀，我自己营养都摄入不足，显然没法养育幼崽。” 他接着小声控诉道:“你不知道，结婚以来我每天都吃不饱，饿得头晕眼花，饿了大半年实在没法了，才背着你出去偷偷加餐的。” 你一下回忆起了那一卡车的海鱼，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一定给你加餐，不会饿着你的。” 你的婚姻危机终于彻底过去了。 虽然丈夫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触手怪物，但你相信，只要你们彼此有爱的话，应该还是会过得很幸福吧- end—— 作者有话说：下一个有点纠结是写蜘蛛，还是写狼人。 不过这两个好像都是毛茸茸的[狗头] （不会有人怕蜘蛛吧） 第25章 蜘蛛先生01 大肚子，还浑身都是毛。…… “救命！这已经是这个月交的第五笔份子钱了, 怎么和网上说的不一样！” 你忧心忡忡地看着闺蜜:“小羊，你说我要是过几年办个三十大寿，能不能把这些份子钱收回来。” 闺蜜小羊无奈地摇了摇头:“啧, 又疯一个。” 你抬头望天，无力地喊道:“我也想和帅哥谈甜甜的恋爱呀——” “得了, 母胎solo想得还挺多，能找到个靠谱的对象就不错了, 还想着帅哥，不知道帅哥是稀缺资源吗？” 你低头又看了眼朋友圈，朋友们发的情侣照片，嗯, 女方看着像天仙，男方……勉强还算个人吧。 你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行吧，你是对的。” 果然, 颜狗会一直单身那是命中注定的。 “好了，我有事先走了, 你自己琢磨一下怎么脱单吧。” 闺蜜离开了, 只剩下你像一条咸鱼躺在床上认真琢磨。 话说，你未来对象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是都流行有正缘的说法吗，你要是提前知道了, 是不是就不会和命中注定的他错过了？ 你拿出了手机，开始刷了刷小某书, 可能是来自大数据的神秘力量，主页给你推送了一个贴子。 《免费替有缘人塔罗占卜, 先到先得》 这可真是打瞌睡遇到送上门的枕头，还有这种好事情。 你立刻点开贴子，私聊塔罗师, 对面发来了她的微信号。 加上塔罗师微信的一瞬间，你还是考虑到是骗子的可能性，但你提前想好了，如果有什么多余步骤或者付费项目就赶紧跑路。 还好加上好友之后也没什么多余的流程要走，对面只是发了一句话过来。 【宝，你想问什么问题？】 你连忙回消息:【劳斯，我想知道关于我正缘的相关消息，最好是能知道他长什么样，我什么时候能碰到他之类的。】 【好的，我现在起牌，你在心里默念你的问题，然后从1-78里选择三个数告诉我】 你选择了三个数字发了过去。 过了一会，对面打了个电话过来。 “我先说一下你个人情况吧，验证一下解读方向，有利于我对其他牌的解读。” 你对此当然是没什么意见。 “你的亲缘很薄弱，和父母都不亲，应该是从小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异性缘也一般般，应该没怎么谈过恋爱，最多也就谈过一段，我感觉从来没谈过的概率更大……” “没错，没错。” 这是真大师啊，竟然能把你的个人情况说个七七八八，这次是撞大运了，脱单有望。 “如果对得上的话，我就接着看了……嗯，你的正缘其实出现得挺早的，应该在十年前就出现过。” “……十年前？！”你非常惊讶，“那会我还在上高中吧，是同学之类的吗？” “那我不清楚了，牌面上显示是过去的人，不过近期你应该还会再碰到他，时间大概在三个月内。” “……” 你沉思了片刻，回忆起来好像下半年是有个什么同学会要开之类的，你本来就不是很想去，难不成得去看看…… 不过，你那群高中同学里真的有符合你审美的帅哥吗？印象里各个好像都是歪瓜裂枣，难道有人男大十八变了？！ “好吧，麻烦劳斯了，你能和我说一下他的外貌特征吗？” 这个比较关键，便于你缩小搜索范围，精准打击。 “你等一下……我再看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出了声:“我再帮你补一张。” “嗯嗯，劳斯我不急，你慢慢看。” 几乎是又过了五六分钟，等到你都忍不住打哈欠，塔罗师才又开口了。 “你的正缘的外貌特征是这样的，首先，他长得很高，应该比正常男性都要高一大截，四肢是属于那种比较纤细修长的类型。” 哇塞，个子高就是帅哥标配诶，还修长的四肢，就算不是大帅比，应该也是清秀小帅了。 你心里美滋滋，嘴角的弧度都下不来:“高点好，高点好啊，我本来长得就高，还怕他不高呢。” “嗯……他身上还有两个很显著的特征。” “什么？”你完全没感受出塔罗师的欲言又止，还很兴奋地追问。 “就是吧，他的腹部会比较大。” “……啊？”你懵了，愣了好一会，“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会有一个很大的肚子……还有就是，他身上毛发会比寻常人茂盛很多。” 虽然塔罗师说的很委婉，但你还是听懂了。 对此，你彻底傻眼了，连忙追问:“等等，劳斯，你的意思是……我的正缘不仅会有一个大大的啤酒肚，而且还浑身长满了毛？！”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塔罗牌上描述的，我只是客观地转达。” “骗子！哇！大骗子！！！” 你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只用了半秒就把塔罗师拉黑了，哪怕干完了这件事情依旧心有余悸。 大肚子，还浑身都是毛。 就算是死，你也不可能和长成这样的人谈恋爱！ 该死的江湖骗子！浪费你的感情！ 你平复了一会心情，就决定要把这件晦气的事情彻底抛到脑后。 谈什么恋爱，不如好好赚钱。 你要把别人谈恋爱结婚生孩子的时间，全都拿来赚钱！ 你本来是这样想的。 然而，不幸的是……就在你立下雄心壮志的第二天，你就在公司的优化名单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失业来得猝不及防。 你只能重新开始找工作，给各个公司投简历。 可是大环境就这样，你始终找不到心仪的工作，不是工资太低，就是假期太少，加班太多，总结下来就是事多钱少离家远，本来身体也不是很好，累出病更不划算，这牛马不当也罢。 正好租的房子也到期了，你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回老家躺平一段时间。 两年前，祖父祖母相继离世，给你在老家留了一套带院子的房子，当时你被大城市的繁华迷了眼，压根没想过要回老家生活。 反正孤身一人去哪都方便，还有点存款，回老家躺平休息一段时间，给自己发个假也不错。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回老家后再想找小羊玩就不是很方便了，不过现在交通和网络都很发达，其实也还行。 做完了决定一身轻松，你是一个做事很有效率的人，当即开始收拾行李，且把回乡的决定一一通知朋友们。 在跟小羊吃完一顿送别宴后，你终于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老家是一个被大山环绕着的小村落，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便利的交通，你下了动车之后，还得转一趟大巴。 坐在颠簸的大巴车中，从你眼前闪过的是连绵起伏的树林，耳侧听到的是独属于盛夏的蝉鸣。 这边的天空好像都比城市里蓝，更不要说呼吸到的空气，都有一种沁透心扉的干净，你深刻怀疑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的鼻炎都能不治而愈。 唯一的缺点可能是因为绿化太好，所以蚊虫的数量也多得吓人。 你是个吸蚊体质，从大巴车上下来后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一边拖沉重行李箱，一边还得分出手赶蚊子。 老家这边的蚊子还都是那种黑白相间的毒蚊子，被咬一口就得起一个大包，又疼又痒。 失策了，离家太久完全都没有想到这一茬，要不然你一定会带上驱蚊水。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越靠近家的方向，蚊子肉眼可见少了，甚至连路灯下那种小飞虫也一只都看不见了。 你想，可能是现在村里建设也比之前好，也有治理蚊虫。 村里的人睡得早，虽然才七八点的样子，但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静谧又祥和。 也挺好，省得还要被乡里乡亲八卦，说你在考上大学在城里工作得好好的，干嘛还回乡下地方待着。 虽然迟早要被知道，但能拖一天是一天。 你踏着轻快的步伐，沿路辨认那些改变了，但又总有点似曾相识的建筑，最终在一扇非常有年代感的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记忆中雪白的墙壁此刻已经泛黄，而陪伴你长大的人也都不在了。 你摸了摸木门上的刻痕，这是你小时候不懂事在上面乱刻留下的，结果还为此挨了一顿打。 “唉——”你长叹了口气。 自从祖父母去世之后，这个房子就没人住了，你也没回来过，原先还有邻居帮忙照看一下，去年邻居奶奶也被女儿接进城养老了。 你都能想象这扇院门背后的小房子得脏破成什么样子了…… 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收拾完。 你怀着这样的忧虑推开了木门，但刚看见门后的景象，你就楞住了。 本该荒草丛生的院子不仅铺上了翠绿的草坪，甚至还在院子角落种了一片不知名的花朵，而那栋本该堆积满灰尘的老房子，却像是刚被人打扫过，特别干净。 是谁干的？ 你十分迷惑，毕竟这房子是祖父母留给你的遗产，钥匙只有你手里有，邻居那边的也寄还给你了，别人不可能进来。 竟然还有人非法闯入别人的房产，悄悄据为己有吗？不对，更惊人的难道不是……这种农村的老房子也有人要吗？！ 不会是什么流浪汉吧…… 你的心跳瞬间快了几拍，手掌捏紧了手里的包，放轻了脚步谨慎地往前走，直到走到房子的大门前才停下。 房子里没点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你掏出了钥匙，插进了门锁，意外发现门锁并没有被换掉。 “咔哒——” 难道是邻居奶奶走之前特意打扫了？ 你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推开了门，摸索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我来帮你开吧。” 耳边突然响起了年轻男人的声音。 虽然声音很好听，但是还是吓了你一大跳，你来回转头都没看到哪里有人，还以为是你幻听了。 直到你看到一只纤细的手从你的头顶上方伸下来，贴心地帮你找到并按下了门口电灯的开关。 橘黄色的灯终于亮起来了，你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大片的阴影笼罩着。 你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缓缓抬起头，在看清天花板上的东西的那刻，就直接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鸽子]周六休息一天哦。 第26章 蜘蛛先生02 人至少不应该…… 天花板上盘踞着一只“庞然大物”。 漆黑的甲壳泛着油光, 八条长腿极细而多节，上面排布着密集的黑色刚毛，肥硕的腹部浑圆如豆, 跟随着呼吸微微翕动。 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大的蜘蛛。 你缓缓睁开眼，心有余悸地感叹:“还好是梦……” “梦”字的尾音还没结束, 你的身体就突然僵住了。 如果是梦的话，你现在为什么躺在床上, 身上还盖着被子，是谁把你挪上来的？ “你醒了？” 温柔的男声飘进了你的耳朵，你的余光又瞄见了那弯曲的蛛腿。 你下意识尖叫了起来，但下一秒, 一双苍白而又格外纤细的手就捂在了你嘴前。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会惊扰到其他人类的。” 说话的人语气很温柔，也让你稍稍恢复了理智, 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你小心翼翼地抬头，沿着伸来手臂的方向看去, 才发现蜘蛛滚圆的腹部之上连接的并不是蜘蛛的脑袋, 而是人类的上半身。 他的身体上不着寸缕，通体雪白，但又零星点缀着几抹诱人的红粉。 你能清晰地看见宽阔肩膀之下是格外饱满紧实的胸肌, 而再往下，则是六块清晰分明的腹肌, 暧昧的肌肉阴影一路向下，最后悄然隐匿在了蛛腹与人身的交界处。 近乎于完美的身材让你下意识忽略了那些可怕的蛛腿, 两侧的脸颊莫名发热，而再往上瞥见的那张面容则是让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凌乱的黑发散落在肩胛两侧，下颌线瘦削分明, 眼皮薄而轮廓清晰，睫毛却异常浓密，垂眸看着你的时候，便在眼睑下方投下两片小小的阴影。 鼻梁高挺，如花瓣般饱满柔软的双唇，唇色很淡，唇角弧度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完美的浅笑，冲淡了精致五官上带来的清冷感，让他显得平易近人了起来。 比起帅气，这应该更偏向于阴柔的俊美，完美命中你的所有审美喜好，几乎让你一见钟情。 至于为什么是“几乎”，原因不言而喻，令人眼前一亮和令人两眼一黑竟然在此刻达成了平衡。 显然这不是人类，而是一种不知名的怪物。 冷静了一些的你此刻满腹疑虑，一边往后挪靠在墙边，一边警惕地发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要对我做什么？” 祂，嗯……在不知道怪物的名字前，你先管祂叫做蜘蛛先生。 蜘蛛先生只是将手收回，又贴心地往后退了几步，和你保持了一段距离:“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报恩的。” “……报恩？” “嗯。”蜘蛛先生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一丝羞涩:“你曾在十年前救过我，由于一个契机，神明聆听到了我愿望，而我的愿望是可以亲自来报答你的恩情。” 你的大脑已经宕机，你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救过一只蜘蛛。 “所以……”你顿了顿，“是神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不直接变成人啊，还要留一半蜘蛛的身体，这个神真的靠谱吗？！ “是的。”蜘蛛先生的眼里露出了几分歉意，像是听出了你的言外之意，祂又补充:“我也知道全部变成人类的身体会好很多，但是已经习惯那样行动了，全都变成人类的身体会很麻烦，所以选择保留了一半的身体。” “我会尽我所能报答你，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你僵了一下:“……暂时没有。” 你希冀着听完你的这个回答，蜘蛛怪物就会识趣地从你的家里离开。 但祂只是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就开口说道:“那好吧，等你什么时候有想法了，你再和我说吧。” 你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在帮我完成愿望之前，你都要和我住在一起？” “……” 蜘蛛先生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愿意吗？” “其实我可以在外面生活，但是我现在的身体好像会吓到人类，虽然之前好像人类就不喜欢我，但反应也没有现在这么大……嗯，城市里没有藏身之处，实在是让我很苦恼，没办法只能在这里等你回来了……” “好了好了。”你无力地抱住了脑袋，打断了怪物未尽的话语:“你不用说了，你住这吧，别被别人发现了。” 你不敢想象，要是村里的人发现这个蜘蛛怪物能被吓成什么样子，也得亏是你这种胆子大的，此刻还能心平气和地和怪物对话。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蜘蛛先生面上又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会尽力不给你添麻烦的，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你带回来的行李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说完，蜘蛛先生就抬起了一只蛛腿放在了你卧室的电灯开关上。 “……那个。”你看着怪物的背影，“你叫什么名字？” 既然你已经决定收留这只报恩蜘蛛，还是有个称呼比较方便。 “卡萨，我叫卡萨。” 卧室的门关上了，房间彻底陷入了黑暗。 你洗漱完，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也太离奇了。 此刻，塔罗师前几天对你说的话又在你耳边响起。 长得很高，四肢纤细修长，有一个硕大的肚子，且浑身都是毛。 每一点都精准地对上了。 虽然并不是你想象中的丑八怪，但也确实超出了你的想象。 这意思是，蜘蛛怪物会成为你未来的男友？ 想到这一点，你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人至少不应该…… 得想个好完成的愿望把祂赶紧打发走才行。 但想了半天，死活想不到有什么愿望是能让蜘蛛怪物帮你完成的。 毕竟，你只是个俗人，目前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找个情投意合的帅气男友，另一个就是实现财富自由。 蜘蛛怪物既不能给你介绍对象，也不能帮你赚钱，这两个愿望显然都完成不了。 愁死人了。 长途跋涉，奔波了一整天，你早就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你是被窗外的鸡叫声吵醒的。 救命！天才刚刚亮啊。 哪怕你已经用双手捂住了耳朵，且把被子盖到了头顶，还是无法挡住耳朵自动接收那种极具穿透力的打鸣声。 不过，幸运的是也没被折磨多久。 很快窗外就一片寂静，虽然你不知道为什么公鸡打鸣这么快就结束了，但这并不妨碍你一秒睡着，再度回归梦乡。 等到再次苏醒，已经是将近十一点的时候。 睡够了的你终于清醒了一点，也回忆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你倒是很想质疑那是梦，但是不论是空气中飘散着的食物香味，还是卧室门外传来的乒铃乓啷的响声，都足以说明……你的家里并不只有你自己。 “唉——” 你的眼前又闪过了卡萨那张颠倒众生的建模脸。 可恶，真的好帅啊。 为什么偏偏是蜘蛛，你真的还挺害怕这个物种的，不过往好处想，还好不是什么苍蝇蟑螂来报恩…… 那你可能真的会想拿出杀虫剂。 你琢磨了半天，最后磨磨蹭蹭地起了床，卡萨估计是在你昏过去的那段时间帮你把行李安置好了，所有的生活用具全都摆放得好好的，而四季的衣服也分类收纳在衣柜里。 你飞速拿了套衣服出来换上，在简单洗漱之后，你小心翼翼地开了门沿着非常有年代感的木质楼梯往下看。 祖父母留下来的房子是一栋三层小楼，一楼是厨房和吃饭的地方，二楼是两个卧室加两个卫生间，三楼则是杂物间加一个露天阳台。 此刻是楼下传来的声响，你犹豫了一下才往下走，站在厨房的门口往里看。 映入眼帘的第一样事物果然还是那非常显眼的蜘蛛下半身，但由于现在已经对这个设定有心理准备了，你倒是还接受良好，不至于像昨天一样吓昏过去。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但你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卡萨的行为吸引走了。 祂应该是在做饭，只不过祂做饭的样子和人类做饭的样子区别很大，因为祂的双手并没有动，只是拿着一本食谱在慢慢翻动着看。 在忙碌的是八条蛛腿，其中一只正控制着锅铲在铁锅里面翻炒食材，而另一只则是用菜刀在切食材，还有一只则是开着水龙头清洗用过的碗盘…… 明明这么多事情都是同时在进行，祂的动作却是有条不紊的，可以说是很优雅从容了。 就这样，祂还能分出注意力到你身上。 卡萨转过头喊了你的名字。 喊完，你还没感觉怎么样，祂看着还先不好意思上了。 “我是从别人那边听到你叫这个名字的，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这样喊你……” 你连忙摇了摇头:“没事，你喊吧。” “嗯。”他低下了头，苍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红润，“那个……你休息得好吗？” 你不知道为什么也有点莫名局促，有可能是为了避免看到蜘蛛的腹部，你就只能往上看，但一往上看，你就能看到令人血脉偾张的顶级男模身材。 这对一个母胎solo的纯情少女杀伤力属实有点大了。 “休……休息得挺好的，嗯，还行。” 你心脏怦怦跳，说话也开始磕磕绊绊，颠三倒四。 “你在做什么呢？”你感觉有点尴尬，试图更自然一点地和卡萨搭话，“诶……全是鸡肉吗？” 锅里煎着的是鸡翅和鸡腿，一边桌上还摆着一大碗鸡汤，看色泽和闻香气，感觉应该还挺好吃的。 “是的。”卡萨点了点头，神色自然，语气里还透着一点点小骄傲:“以前都是防着被鸡啄，没想到现在蛛网还能抓到它们。” “……那还挺好的。”你恍然大悟，缓缓点头，突然又反应过来了:“等等，你在哪抓的？” 卡萨无辜地看着你:“房子后面那块地上。” “……” 天啊，那都是村里的人养的，养鸡的那个阿婆是乡里出了名的剽悍。 无知的蜘蛛先生还茫然地歪了歪头:“……有什么问题吗？”—— 作者有话说：小蜘蛛:[问号]这难道不是大自然的馈赠？ 第27章 蜘蛛先生03 “难道那些故事都是骗人…… 经过你的诚挚道歉外加经济赔偿, 难缠的阿婆终于原谅你偷吃她家的两只大公鸡，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你的院子。 你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此时，天花板上缓缓落下半个身体, 卡萨的脸是倒着出现在你面前，祂此时的表情看着显然很忐忑, 一双水润的眼睛眨啊眨的。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你本来想教育一下蜘蛛怪物的，但看祂这个样子，瞬间心软了:“没事，不怪你, 你又不知道。” 颜狗是这样的。 祂伸出了一只手，担保道:“……我下次不会了。” “嗯，食材的话, 我会去买的，不用你去捕猎。” 你迟疑了一下, 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你还是别老倒着出现在我面前了, 怪吓人的。” “噢噢！”卡萨立刻就从天花板上一跃而下，“我习惯了，下次会注意的。” 只见祂的腹部喷出的细长的蛛丝, 让祂像是一个杂技演员，在空中翻转了一下, 精准地落在了你的面前，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十分轻盈灵动。 “我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 真是令人欣慰，无知的蜘蛛先生意外地很好学。 你原本不好意思提那么多要求，但现在是卡萨主动提问的, 话都递到嘴边了，那就不能怪你了。 “首先，你应该得把衣服穿上。”你看了会卡萨那白花花的胸膛，不好意思地撇开头:“人类都是会穿衣服的。” 对此，蜘蛛先生有了新的疑问:“……我看到，外面好像有些人类男性也不穿衣服。” “……” 确实，村里有不少大叔大爷夏天的时候都是光着膀子的。 但问题来了，顶着啤酒肚那是性缩力拉满，你其实也很想让他们也穿上衣服，省得谋害你的眼睛，而让卡萨穿上衣服，那是为了保护你的鼻子，一个半裸美男在你面前乱晃，你迟早会流鼻血的。 你恼羞成怒:“你别管，反正在我家里不能不穿衣服。” “好吧。”卡萨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但是我没有衣服。” 你思考了片刻:“我去网上给你买，在此之前你先穿我的衣服？” 卡萨很惊异:“……网上买是什么意思？网上面也能买到衣服吗？” “……”这很难解释啊，你想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这个网和你织的网不是一个东西，是人类发明的一个东西。” “说起这个……还有个事情你得注意一下。”你转头看了眼四周，房间的角落全是一张张硕大的蜘蛛网，感觉头有点疼:“你这个蜘蛛网不能结得到处都是。” 刚才你就不敢让那个阿婆进屋子，就怕被她看到这么多蜘蛛网。 大号蜘蛛网和那些小蜘蛛网的质量完全不一样，连你不小心碰到都会黏上，得费点力气才能挣脱。 卡萨微微皱眉:“可是，家里得有蛛网保护才安全。” “人类的家里挺安全的，你看，门上还有锁。”你走到门边上指了指门锁的位置。 再说……就算真的有坏人，进来看到卡萨估计也吓疯了，哪里用得着蜘蛛网。 “好吧。” 卡萨不情不愿地挪到了那些蜘蛛网前面，用几只蛛腿开始拆分蛛网，最后把拆下来的蛛丝又都塞嘴里，面不改色地一口吃掉了。 你被祂这个行为看得愣住了:“……这些还可以吃吗？” “我可以，你不行。”卡萨说完还打了个饱嗝，“制造蛛丝很费劲的，吃下去就是回收了，可以吸收转化为下次吐丝的原料。” “原来如此。” 说实话，你只是单纯好奇，也不想吃。 “噢！对了。”卡萨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很兴奋，“你可以不用帮我买衣服了。” “嗯？为什么？” 卡萨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笑容:“我可以自己织。” “……啊？” “你能给我一件你的衣服吗？” 白色的丝线从蛛腹的末端喷射出，而那几条蛛腿则是在来回穿梭摆动，精准而高效地将丝线编织成布料。 时间几乎没过去多久，一件纯白色的T恤衫就出现在了你的面前，外型和你提供的那件T恤衫差不多，但材质截然不同，卡萨织的这件材质摸着是那种很光滑细腻的布料，有点接近于蚕丝。 卡萨当着你的面把短袖穿上了，尺寸刚刚好，不长也不短。 “好厉害。”你由衷地赞叹道，“竟然织得这么好还这么快。” 卡萨低着头，语气很谦虚:“没什么的，这是我们生来就会的技能。” 你连忙摇头:“不不不，蜘蛛生来的是会织网，但编织衣物绝对不是天赋能概括的，尤其是你只是看了几眼就懂了其中的技巧，只能说你本身就很聪明，可以说是蜘蛛中的天才。” 不得不说，任何生物可能都喜欢听夸奖，卡萨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那我可以给你织衣服吗？” 你对卡萨的这个请求着实有些猝不及防:“……诶？！” “可以吗？”卡萨眨着眼睛，语气很真诚:“我想给你织。” 被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你的大脑都一片空白了，磕磕绊绊地说道:“行、行啊……当然行。” “那太好了。”卡萨弯起了一双笑眼，“那我来帮你量一下尺寸。” “……哦。” 你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又抬起了双手，看着人面蛛身的怪物向你爬过来。 不得不说，看习惯了之后，不仅不觉得可怕，还觉得卡萨身上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当然，能欣赏美的前提是……祂得离你两米远。 近距离看卡萨，感受到的果然还是满满的压迫感，祂的蛛腿还是弯曲着的，要是稍稍站起来，身高应该都超过两米了，你这种高个子在祂面前都显得小巧玲珑起来了。 此刻，卡萨正用祂吐出来的丝线帮你量肩宽，你微微抬头就能看见他的喉结，还有菱角分明的下颌，和正常男人一点差别都没有。 低下头，则是能看到那个鼓鼓囊囊的蛛腹，其实除掉那八条带着刚毛的蛛腿，蛛腹看起来并不狰狞，更像是一颗黑珍珠，表面看起来很光滑细腻，几乎看不到什么纹路，你突然就有一点点好奇它的手感是什么样子了。 毕竟，你以前只和那种体型很小的蜘蛛打过交道，外加本来就害怕这种动物，根本不可能知道蜘蛛肚子摸起来是什么手感。 在你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卡萨已经帮你量好了身体围度，且祂很贴心，知道你还是有些害怕祂，在测量完之后，就立刻后退远离你了。 “好了，可能得过几天才能做好。” 你回过了神，点了点头:“嗯，我不着急，你慢慢来吧。” 卡萨又开口了:“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你做的吗？” 看得出，卡萨确实是来报恩的。 又是帮你修整房子，又是给你洗衣做饭，揽了帮你编织衣物的活还不满足，还想再找点活干。 你沉默了一下，才开了口:“卡萨，其实你做了这些事情已经足够了。”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救的你，估计也就是无意间帮了你，其实并不值得你这么惦念着报恩，你帮我修整了这座老房子，光这一点，我就觉得你已经把所谓的‘恩情’偿还完了，其他的……我受之有愧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 这座房子原先残破不堪，现在却整洁有序，每个房间都一尘不染，楼顶破掉的砖瓦也被修补上了，原本踩着会嘎吱作响的木楼梯也用蛛丝加固了。 这都是花了心力才能做好的事情。 诚然有人照顾你确实挺好的，让你的生活变得便利了很多，但你不能因为怪物单纯，想着找你报恩，就挟恩图报，逮着祂使劲嚯嚯吧。 房间很安静，你抬头看了眼卡萨，却看不出祂脸上的表情有什么含义。 之后，卡萨叹了一口气看向了你，祂的眼里带着一丝探究，语气非常失落:“所以，你是想赶我走的意思吗？” “不是。”你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没必要为了报恩勉强自己干那么多事情。” 卡萨抬起了两只手扶住了脑袋，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了。” 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是语气中却隐隐透着之前从未有过的不耐。 “啊……” 你总觉得有哪里可能出了问题，但是又搞不懂是哪里不对劲。 “难道那些故事都是骗人的吗？” “……什么故事。” 蜘蛛先生掰着手指:“白蛇传、田螺姑娘、花姑子、小翠……” 你听完之后，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这些确实都是假的呀，妖怪又不存……” 你越说语气越虚，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你现在不能那么肯定地说这个世界不存在妖怪了。 卡萨直勾勾地盯着你，嘴唇微微撅着，很不开心的样子:“所以，人其实并不会喜欢上来报恩的妖怪吗？” “……” 那好像也不是这样说，如果传说中的妖怪的脸都按照卡萨的标准长，喜欢妖怪的人应该不少吧。 “唉，早知如此，我还绕这么一大个弯做什么。” 你彻底懵了，愣在原地:“……什么意思？” 卡萨的眼神晦涩难明，唇角的弧度一成不变，依旧是那个异常温柔、很有欺骗性的微笑。 祂的八只蛛腿优雅地向前爬行了两步，继而缓缓弯下上半身靠近了你，温热的唇瓣就贴在你的耳侧:“这竟然都没有听出来，之前那些报恩的言论都是我编的。” “全都是骗你的哦。” “不是为了报恩想做这些事情，是爱着你才想做这些事情呢。” 第28章 蜘蛛先生04 死手，快收回来啊！…… 你恍惚之间, 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 蜘蛛是肉食性动物，即是天生的织者，又是天生的猎手, 它们擅长布置陷阱，等待猎物主动落网。 当然, 是你变成那个“猎物”就很不美妙了。 回过神，你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问题。 你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为什么是我？” 你从小到大的记忆中, 并没有任何非自然事件发生，完全没和卡萨打过交道，祂怎么会看上你，又说什么爱着你…… 卡萨挑了挑眉毛, 语气很不解:“为什么需要理由？” 你更费解了:“爱一个人难道不需要理由吗？” “……” 卡萨的眼睛再度变得清澈，看祂的表情应该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过了两分钟之后，祂才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认真地开口对你说道:“不需要理由，这是来自基因的指引。” “喜欢你的样貌, 喜欢你的声音, 喜欢你的一举一动，你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令我着迷的气息，吸引着我来寻找你。” “如果非要有个理由, 那这个就是理由。” 与戳穿自身谎言时的精明狡黠不同，这位异族对你表白的时候, 耳根都在泛红，眼神也开始游移不定。 那张清冷的脸, 有了血色的妆点，突然变得绮丽妖异了起来，漂亮到让你舍不得挪开眼睛。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长这么大终于第一次迎来了如此热烈的追求者，但偏偏不是个人。 如果是人的话，你肯定二话不说抱上去了，过了这个村不见得还有这个店。 “所以……还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做吗？这是我追求你的一部分，你只需要理所应当地接受。” 绕了一圈，话题竟然还回到了原点。 “就算你这样说，也没什么事情，该做的你都要做完了……”你犹豫着又开口，“假如，我说假如哦，如果我不喜欢你，拒绝你会怎么样？” 卡萨看着你，微蹙了一下眉，继而叹了口气:“……那我会很苦恼，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你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拒绝了就不给你留活路。 卡萨突然喊了你的名字，祂低下了头，语气很失落:“难道你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吗？” 狡猾的蜘蛛先生好像明白你很喜欢他的外貌，很懂利用自己的优势，本来清澈见底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雾蒙蒙的。 你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如果对方咄咄逼人，质问你喜不喜欢他，你估计就只剩反感了，但是……当他表现得很脆弱很卑微，那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你感觉脸有点烫，说话又有点不利索了:“那倒也……也不是。” 卡萨又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你一些，他把手放在了你的手上，带着你的手去摸祂的脸:“那就是有点喜欢？” 祂的脸颊的皮肤是格外细腻光滑的手感，还带着点灼人的热度，你心里是想立刻把手缩回的，但手指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听使唤了。 死手，快收回来啊！ 你此刻只恨自己为什么面对美色，意志力竟然这么低，连不知底细且诡计多端的非人怪物都馋。 你两眼一闭，狠心点了点头。 然后你又立刻睁开眼，抬起空着的手一边比手势，一边补充道:“一点，真的就一点点。” 听到你这句话，卡萨的面上露出了一个很温柔的笑。 他主动用脸在你的掌心蹭了蹭，眼睛弯的像两道小月牙:“一点就够了，我会努力让你更喜欢我的。” …… 总感觉鼻子好像有点湿漉漉的。 你麻木地抬起了手，擦了擦鼻子，果不其然擦了一手的血。 “那什么……我出个门，我现在去买个菜。” 你头也没回，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直到跑到了菜市场，依旧可以说是心有余悸。 要了老命了，这哪里是蜘蛛精，这比狐狸精还要狐狸精啊- 哪怕你已经尽可能磨蹭，拖延时间了，但光买菜买肉什么的，也花不了太多时间。 你只能硬着头皮和那些乡里乡亲唠家常，但随着夕阳落下，大家也要各回各家了。 最终，天黑的那刻，你还是老老实实站到了自己家门口。 倒不是没想过干脆这样跑了算了，要是你回到城市里，估计卡萨也不敢追过去，也就这种穷乡僻壤，到处都是花草树木的地方，祂才能混得如鱼得水。 但是，你的腿好像也有自己的想法。 没错，要走也该祂走，这是你的家，凭什么是你逃走。 你这样安慰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毅然推开了房子的门。 “回来了？” 上身穿着一件粉色围裙的蛛身怪物出现在了你眼前。 这件围裙是闺蜜小羊出去旅游特意买回来送你的，不过你一直觉得这玩意太粉嫩，不是你的风格，所以一直压箱底了，这次搬家也顺带拎回来了。 蜘蛛先生的头发显然也被祂自己打理过，不再那么凌乱地披着，而是用一根棕色发绳扎在脑后。 祂穿着那件带着猫爪图案的粉色围裙，手里还拿着一块小抹布，配合着祂标志性的温柔微笑，可谓是兼顾可爱的同时，人夫感十足。 “天花板有点脏，我已经擦干净啦。” 卡萨一边说着，一边就自然地走到了你身边，一只蜘蛛腿抬起就把你手里的大袋小袋的塑料袋拎走了。 “晚上想吃什么？你说一下，我去学着做给你吃，我终于知道你说的网上是什么了，网络好有用哦，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搜到。” 你转头一看，发现餐厅天花板的右上角有一个巨大的蜘蛛网，你的平板电脑就黏在上面。 在你离家的这段时间，某蜘蛛已经无师自通学会上网冲浪了。 看到你看着那个蜘蛛网，卡萨歪头眨了眨眼:“我记得你说的事情，等会我就把蜘蛛网收掉，不会让人发现的。” 你还能说什么呢？ 你嚅嗫了半天，最后只是红着脸点头:“哦，好，你随便看着做吧……我去洗个澡先。” 说完就慌慌张张地跑到了二楼，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了。 你长长吐出一口气，脑子里浮现出来的还是卡萨刚才那副温柔贤惠的模样，心脏怦怦直跳，你感觉自己从小到大，心跳都没跳得那么快过。 在绝对的美貌面前，种族好像不是什么障碍啊，再说祂还不止是长相对你胃口，性格又很有意思，眼里有活，嘴上又甜，简直是完美命中你的所有喜好点。 退一步说，祂也有一半是人不是吗？ 呃……可是那是蜘蛛。 老天奶，这个考验对你来说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绝对是因为你男人见得太少了，才会如此轻易被蜘蛛怪物迷得五迷三道。 你挣扎着爬起来，直接洗了个冷水澡，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冷水澡的效果还是有一些的，起码洗完澡后，你的心情平复了许多，理智终于回来了。 刚走出门，你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小羊”，你立刻接了起来。 “哈咯姐妹，你回老家怎么样了？” 你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你回家这两天的经历简直可以写一篇奇幻小说，但你也知道不能说，最终憋了半天也只是说了一句:“还挺好的。” “唉，真羡慕你，我也想回乡下躺平了，大城市太卷了，我天天累个半死不活的。” 你不禁失笑:“笑死，真让你来你又不乐意了，你又不像我这么宅。” “……你说得对，不过去你那玩两天还是可以的。” “没问题啊。”你随口应下，“想来随时欢迎你。” 以你对小羊的了解，她也就是口嗨，不可能来的，这种都市潮人让她来农村，两个小时就要憋疯了。 “行啊，那开完同学会我顺带在你那住两天好了，本来大老远的我也不想去，现在就当去旅游了。” “啊……”你有点懵了，“什么同学会？” “高中同学会啊，你没看群里消息吗？就明天中午。” 闺蜜是你的高中同学，你俩都在市里的高中读书，不过她只是读了两年之后，就跟着父母出国了，在国外读完大学才回来了。 “我还真没注意……” 从昨天到今天你甚至连手机都没怎么刷过，注意力全在楼下那位身上。 “怎么，你不去？我跟你说，你不是还琢磨找个帅哥谈恋爱吗？我听嘉雯说你以前暗恋的那哥现在单着呢，这脱单机会不就来了。” 你有点尴尬地接道:“不是，我暗恋的那个是谁？” 完全没印象了呢。 小羊的声音很惊异:“陈雨杭啊，我都记得，你那时候还库库跟我说他是班里最帅的，你竟然不记得了。” “……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不记得很正常。” “算了，就这样愉快决定了，你记得来车站接我，我票都买了，明早十点到。” 小羊雷厉风行地挂了电话，独留下你看着手机发呆。 其实去参加同学会也没啥事情，关键是闺蜜要在你家里留宿，这个就有点小问题了。 万一她看到了蜘蛛怪物…… 平日里看到个蟑螂都能吓飞的女人，怕是直接吓到猝死了吧。 不过，只是让小羊住两天应该也没事吧，只要让卡萨在三楼的杂物间老老实实待两天，两者压根没机会碰面，更别提发现了。 而且有闺蜜在，卡萨估计会安分不少，不会老来撩拨你，与此同时，你还能找个正常人聊聊天，坚定一下你动摇的内心，省得你这究极颜控脑子一热就接受怪物的求爱了。 这样一想就非常完美，简直一箭双雕。 但所有事情真的会如你所想的那么顺利吗？ 第29章 蜘蛛先生05 你就嘴硬吧。 你和卡萨说了这个事之后, 祂如你所想的那样，并没有发出什么异议。 祂只是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我会藏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吓到你的朋友。” “谢谢你。” 你非常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最大的隐患解决了，你满脑子就只剩又要见到好朋友的开心了。 一夜无梦。 你早早地就起了床, 吃了卡萨为你做的精致早饭之后，坐着公交车就又往市里去了。 公交总站和动车站刚好在两对面, 你下了公交车，没过多久就成功接到了闺蜜。 她一见到你就发出了感叹。 “这老家山里面确实养人啊，这才回去两天，我感觉你这精神就不一样, 红光满面的。” 你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脸，不好意思地笑笑:“有这么明显吗？” 可能是因为回来之后就没有压力了，而且生活琐事还全被卡萨包揽了, 你就只用出个钱啥事不用操心，晚上睡眠质量都好了, 外加还有个帅哥养眼睛, 吃嘛嘛香，精神想不好都挺难的。 小羊一脸艳羡:“明显，黑眼圈都没了, 我更期待接下去这两天了。” “得了，别抱有太大期待。”你连连摆手, “山里很无聊的，我那是因为还可以在家里玩游戏。” “切, 我跟你说……” 你们坐在车上一路闲聊，很快就到了举办同学会的酒店。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十年未见老同学, 有些人你都认不出了，只能看着社牛小羊和在场的人热络地打招呼闲聊。 不过多时，小羊就带着一堆情报回来了，她用手肘戳了戳你的腰，示意你看向九点钟方向。 你瞥了一眼，不明所以。 “怎么了？” 小羊压低了声音，在你耳边说道:“那个穿灰衣服的不就是你高中时候的男神，你还有感觉不？” 你闻言又瞄了一眼，和那些不是发福就是秃顶的男同学比起来，这一位确实没挨岁月的杀猪刀，风姿犹存，看得出年轻的时候确实帅，难怪你高中的时候会暗恋他。 只不过你最近吃的太好，直接一眼也把他当路人忽略了。 “什么有什么感觉，我都说了……” 你还没说完话，对面的男人好像已经注意到你的眼神，朝着你走了过来。 “啧，他走过来了，听说陈雨杭回我们高中当老师了，你刚好回老家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好好把握哦。” 小羊挤眉弄眼，完全是看戏的样子。 “去你的。”你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你曾经的暗恋对象开口喊了你的名字。 “到。”你几乎是下意识回答。 男人对着你笑了笑，主动伸出了手:“好久不见了，我的老同桌，你还是这么幽默。” 哦，好像是……当过一学期同桌来着。 虽然你现在对人家无感，但客套的寒暄还是少不了，尬聊了几句，最后莫名其妙又加了个联系方式。 等到终于快开席，人才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你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羊还在边上对你眨眼睛:“我怎么感觉有点戏。” “有个锤子戏，别乱点鸳鸯谱了，人估计就是见到我这个老同桌怀念起了那段青葱岁月，才和我多聊了几句。” “啧。”小羊突然眯起了眼睛，狐疑地盯着你看:“不对啊，帅哥主动加你联系方式，你还这么无动于衷，完全不像你的作风，你是不是背着我和什么人暗度陈仓了？那个人是不是还比陈老师帅很多？” 你没想到闺蜜这么敏锐，身体瞬间僵了一下，但很快就用夹菜的动作遮掩了过去。 “哪有的事情，我才回来两天啊，村里哪来的帅哥，赶紧吃饭吧，这个虾好吃，给你夹一个……” 小羊被你夹的虾堵上了嘴，也没空多问什么了。 吃完饭后，你们一群人还去K了歌，等到快五点，你才拉着意犹未尽的闺蜜连忙往家的方向赶。 “真的是，还好没错过最后一班车。” 你下车的时候都还在庆幸，要是没赶上公交车，打车要花好多钱，还不见得打的到。 小羊嘟了嘟嘴:“那我怎么知道你老家这么偏，这是什么深山老林。” “早和你说是山里了，我就说你会后悔。” “呸，我哪里说自己后悔了，少造谣，到哪了，我累死了只想躺着了……” 你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亮着灯的房子:“喏，就那个亮着的。” 小羊万分庆幸地拍胸脯:“还好不是很远，话说，你家不是你一个人住吗，怎么灯亮着？” “……” 你听到这句话登时心虚了片刻，然后脑子一转立刻开口:“估计是我出来的时候忘记关灯了。” “马大哈。” “呵，你杨大小姐丢三落四的毛病不是也老犯。” 你俩一路斗嘴，没多久就到了家门口。 小羊走进你家的院子没忍住感叹:“我的乖乖，你这是转性了？不是说家里没人打理荒废很久了，这才两天就搞得这么像模像样？这什么秋千都装起来了，以前没见你这么勤快这么有生活情调啊……” 闺蜜走到秋千架前面还摸了摸秋千的绑绳:“这什么材质，摸着还怪舒服的，结不结实啊，能坐吗……” 你早上出门还没这玩意，没想到一天过去，卡萨又悄悄地给院子里搭了个秋千架子。 “就普通的绳子呗。”你过拍了一下闺蜜的手背，拽着她往屋子里走:“大晚上的荡什么秋千，先吃晚饭吧。” “也是，饿得我前心贴后背了，吃啥啊，你这地方点得到外卖吗？” “显然不行，我……” 你本来想说你能亲自给你俩煮个面条就已经很不错了，但刚打开门，你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你的脚步顿时停下了。 后面那个饿得不行的人显然也闻到这个味道，探出了脑袋:“什么东西这么香？你家里还有人？” “没有啊……咳咳咳，那什么……” 你感觉自己背后都冒出冷汗了。 但小羊没注意到你这支支吾吾的样子，只是绕过你推开了门。 你没忍住闭上了眼，等待着尖叫声。 但过了好久也没有听到尖叫声，你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屋子里并没有蜘蛛怪物，只有小羊在盯着一桌子菜发呆。 她说:“菜都还是热的诶，谁做的？” “……哦，我想起来了。”你愣了一下就往里走，非常自然地接道:“之前我表姐说来我家借一下厨房，她们家煤气灶坏了，估计是做多了顺带给我留了菜。” “这样啊，那还挺好的。” 小羊估计是很饿，又或者是你神色太自然，倒是也没多问什么，直接去电饭煲那边打饭，你也是松了一口气，又仔细扫了眼房间，没看见什么蜘蛛网，才也跟着进了厨房。 卡萨也不知道去哪了，多半应该是待在三楼的杂物间。 吃完饭后，你就带着小羊上了楼。 虽然你家现在还有多余的房间，但小羊还是坚定地说要和你一起睡。 这正合你意。 等你给手游清完日常，小羊也洗漱完回来了。 她躺到了你边上，转过了头，看起来很兴奋:“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可以聊一晚上天！” “聊一晚上就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猝死。” 你还想早点起床去找卡萨说一下，让他这两天别惦记着做饭了，刚才能急中生智想个借口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的表姐总不可能天天来你家做饭吧。 想到这，你就没忍住开口问道:“小羊，我问你个事。” “啥？” 你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说一个假设啊，如果你碰到一个超级好看的妖精，他还说喜欢你，你是什么想法？” 小羊的神色还挺严肃:“……有多好看？” “比你偶像帅十倍。” 小羊翻了个白眼:“滚，我偶像全世界最帅。” “行吧，就当他和你偶像一样帅，你会怎么做？” 在你的想法里，小羊这种胆子奇小的人，应该会一秒因为害怕拒绝，没想到她确实没有纠结，但并不是拒绝。 “这还用想？当然是答应啊，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事情？” “？” “虽然我不颜控，但是和我偶像一样帅诶，还是非人类，简直戳在我的XP上了。” 你的心情有些复杂:“你还没问他是什么妖精，就这么肯定？” “还能是什么？感觉是啥都不错，什么狐狸精、蛇精、猫妖……都挺香的。” “如果是蜘蛛呢？” 她的眼里冒出了光:“蜘蛛？会织网的那种吗？感觉也很不错啊！” 很好，问错人了。 “嘿嘿……”小羊抱着被子笑了一会，才像是想到了什么爬了起来:“诶，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能不能聊点现实的东西，咱们陈老师有没有给你发消息。” 你有点无语地看了闺蜜一眼:“怎么这么八卦？” “没有没有，都和你说你想太多了，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他哪里会喜欢我？” “不会吧，我感觉就是，要不然他为什么只过来和你打招呼，也没见他和我打招呼啊。” “你又没跟他当过同……” 你话还没说完就被手机发出的消息声打断了思路，扫了一眼还真是曾经的那位暗恋对象发来的消息。 身侧的小羊也看见了，她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就只有四个字——“我就说吧”。 你点开了聊天框，发现他发的消息是问你周末有没有空，说有一部电影重映了，他记得你以前就说过喜欢这部，刚好他找不到人一起看，今天看到你就想起来了。 “啧，都是借口，咱这陈老师下手真的很快啊，已经直接约你看电影了。” 你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情，如果换做之前，能和以前暗恋过的帅哥在这么多年后还有后续，你应该会暗自窃喜……但现在，好像只剩忧愁和烦恼了。 难不成你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了卡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羊抬起了一只手在你眼前晃了半天，你才回了神。 “怎么半天不说话，开心坏了？” “……哪有。” 你看了眼手机，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答应了老同学的这个观影邀请。 “你就嘴硬吧，对他不感兴趣你还答应他一起看电影。” “你懂啥。” 你这是在抢救自己。 你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已经被蜘蛛怪物的颜值硬控了，想试试能不能和普通男人擦出爱的火花。 “好好好，也是我不懂了，不知道是谁啊当初天天和我说自己有多喜欢人家，连笔都要和别人用同款……” 小羊滔滔不绝地描述你高中时干的那些暗恋蠢事，但你是一点没听进去。 因为你发现……小羊背后的那道窗户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巨大的黑影。 卡萨就这样用蛛丝把自己倒吊在窗户外，抬起了一只手摆了摆，面带微笑地和你打招呼。 接着，祂做了三个无声的口型。 “来”、“楼”、“上”。 第30章 蜘蛛先生06 都是甜蜜的烦恼。 …… 哼, 祂叫你上楼，你就得上楼？ 你一个起身，冲到窗户边上就把窗帘拉上了。 小羊后知后觉地转头, 但窗帘已经把窗外的风景遮得严严实实。 你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忘记拉窗帘了，很迟了, 我们快睡觉吧。” “……行。” 回来的时候，你顺手把房间的灯关掉了。 半个小时后。 “小羊、小羊……”你小声地喊道。 回答你的只有闺蜜分外香甜的鼾声, 看来是睡死过去了。 你蹑手蹑脚地从闺蜜身上爬过去，小心翼翼地穿上了拖鞋，一点点挪到了门边，给门开了条缝隙后, 一下从缝隙中闪了出去。 嗯，你只是怕不去见卡萨的话，祂第二天直接就直接跑出来了。 你开了楼道的灯, 一路往上走。 杂物间的门是半掩着的，看来你的行为已经被某蜘蛛预判了。 你推开了门。 入眼的是满房间的白色蜘蛛网, 而卡萨正位于蛛网的中心, 正笑眼盈盈地望着你。 纯白的丝线，黢黑的甲壳，狰狞的蛛身, 柔美的身体线条，极致的对比让祂看着更像一件艺术品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祂说。 你故作不耐地问道:“叫我来干嘛……” 蜘蛛沿着蛛网爬到了你的面前。 说来也奇怪, 那个圆鼓鼓的蜘蛛肚子此刻在你眼里也没那么可怕，而是变得可爱起来了。 卡萨低下了头, 低沉的声音温柔似水:“当然是因为想见你。” “你不想见到我吗？”祂又问道，看着你的眼神澄澈而又热烈。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祂这种眼神，背后就酥酥麻麻的, 而心中诞生的燥热也一下子如野火弥漫，逐渐点燃了脸庞。 即便如此，你还是很倔强地回答:“才不想。” 你想，你心里其实是喜欢卡萨的，但是理智告诉你，和怪物在一起要考虑和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你只想当一个普通人。 “你这样说让我好伤心。” 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蜘蛛先生的脸上其实是看不出半分悲伤的。 “你可以去找别的人类，没准有别人会愿意……嗯，我来见你不是因为喜欢你，就是想和你把这个事情说清楚。” 和你想象中不一样，卡萨的神情太平静了。 祂淡淡地说:“嗯，我知道了。” 照理来说，把事情说开了，你应该会轻松很多，但此刻心情却莫名低落，但你尽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只是带着笑容开口:“知道了就行……你要是没别的地方去的话，先待在我家里也行。” “要没别的事情，我就回去睡觉了。” 说完，你就转过了身准备离开，但却意外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牢牢黏在了地板上，而身体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一圈圈丝线。 你有些惊异地抬头。 卡萨又往前走了几步，祂把脸凑到了你眼前:“是那个人类长得比我还好看吗？所以比起我更喜欢他？” 你怔了一下:“你还偷听我们说话吗？” 祂很认真地解释:“不能说是偷听，我的听力远超出你们人类，哪怕是针落地的声音我也能轻松捕捉，更不用说你们的说话声了。” “什么叫比起你……”你有点恼羞成怒，“不是说不喜欢你了。” “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卡萨抬起了手摸着你的头发，一双精致的眼睛弯得像两道月牙:“你可能听不到你见到我的时候心跳跳得有多快。” 你的脸更红了:“我那是害怕！害怕的时候也会心跳加速！” “哦？”蜘蛛先生歪了头，“是这样吗？” 过了一会，祂的脸慢慢地贴近你，近到你能感知到祂的呼吸从你脸上拂过，纤长的眼睫毛都要碰到你的皮肤。 离得近，你看得更清楚了。 细腻白皙的皮肤连一丝丝毛孔都看不到，眼瞳是浅浅的褐色，像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唇色和玫瑰花瓣的颜色很接近，质感柔软没有任何纹路，带着清浅自然的水光，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祂又抬起了头，眼里满是了然:“嗯？真的害怕吗？” 已经跟随本能，下意识要贴上去的你僵在了原地:“……” 你气得直跳脚:“可恶！诡计多端的蜘蛛！放我走！” 偏偏被捆得结结实实，想跑都跑不了。 “你把我绑在这里是干嘛！” 卡萨抬起了手指，戳了戳你气鼓鼓的脸颊:“没办法，要不然你不肯留下来陪我说话。” “……行吧。”你破罐子破摔了，“想聊什么？” 卡萨的脸上恍惚了一下:“聊……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 “第一次见到？”你满脸疑惑，“不就是两天前的事情？” “那当然不是。”卡萨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我第一次见到你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祂定定地看着你:“那会你还在学校里，留着短发，小小一只，比现在矮了大概十公分。” 你比别人早上一年学，发育还比较迟，确实是高中毕业之后才又长高了很多。 你惊讶到眼睛都变圆了:“……你不是说报恩是骗我的吗？” “是啊，是骗你的，我没有和你接触过，只是一直在暗中观察你。” 卡萨将你打横抱起来，一把放到了蜘蛛网上，坐在蜘蛛网上的感觉就像是坐在了一张吊床上，软软弹弹，很舒服。 “我原先的巢穴就在临近你们学校的那座山上，我是个异类，没有父母，也没有同类，不是人，也不算蜘蛛。” “……那个小猴山？” 其实那个山你们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是因为有人在上面看到了猴子，所以大家都叫它小猴山。 “你们管它叫小猴山吗？”卡萨笑了笑，“挺可爱的。” “那它本来叫什么？” “……以前山上也有人类，他们管它叫卡萨山。” 你恍然大悟:“所以我问你叫什么的时候，你回答我是卡萨。” 卡萨的语气很平淡:“是的，我并不需要名字，也没有人为我命名。” 你看了卡萨一眼，虽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表情，却感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继而也想起来了一件事。 “我以前……进过那座山。” 白天的时候，高中同学会里还有人聊起了这个事情。 那会学习压力大，大家总想着找点事解压，那会班级里有人提议要不要模仿那些恐怖电影搞个什么试胆大会，目的地就是小猴山。 你本来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结果听说陈雨杭也要去，就立刻拉着小羊报了名。 虽然试胆的过程你忘记了，但是有个关键的事情还是令你印象深刻。 那就是你迷路了。 “你让我好好想想……” 关于迷路那一段其实你是很有印象的，但因为过程有些奇怪，所以时间久了之后，你自己也怀疑这个事情的真实性，总觉得自己可能把现实和梦境搞混在一起。 那会你是和小羊结伴走的，但小羊这家伙胆子很小，才走了没多远就说自己不走了要回去。 你的胆子大很多，而且还没和暗恋的男生碰上面自然不肯放弃，所以选择自己接着爬，结果就是不知道绕哪里去了。 等回过神，四周已然是深山老林，只剩下虫鸣和鸟叫，入眼皆是黑漆漆的，冷风一吹，你才真的怕了，在尝试往回走但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的情况下，无奈只能在原地等待。 你心里想的是自己盲目走也找不到路，不如保存体力，同学们应该会发现你失踪，肯定会来找你。 但是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实在太害怕了，也没个说话的人，你也就只能蹲在路边和山上的植物说话，借此驱散心中的恐惧感。 等了大半天还是没人找你，你又累又饿，已经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什么见鬼的试胆大会，一边哭一边在心里求神拜佛。 神奇的是……就在那会，你的身体突然不受你的控制，自己动了起来，最后竟然成功找到了回去的路。 你当时还以为是神仙显灵，后来又觉得可能是自己累出幻觉了，但是现在可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是你吗？” 卡萨转头看着你，眼里满是笑意:“你的话是真的很密，吵得我受不了了，本来不想管，但是架不住小姑娘哭得太惨了，有点不忍心。” 你的心情还挺复杂的:“行啊，没想到该报恩的其实是我。” 卡萨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了你的手背，他垂眸:“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类很有趣。” 你的手指动了动，但最后还是没把手抽出来，只是低下了头，扁了扁嘴:“那是你见得太少了。” “那可不是。”卡萨眨了眨眼，“我见过的人类比你想象中多得多。” 你彻底没招了。 “好了，知道你特别喜欢我了，还喜欢我很久了。” “然后呢？” 你转过头，感觉自己现在的脸应该能烫熟鸡蛋:“然后什么然后。” 卡萨理直气壮地回答:“我的报恩是假的，但我不介意你报一下恩。” “……吵死了。” 你埋怨完就抬起了头，飞速在卡萨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你看着卡萨，认真地说道:“我现在不觉得你是异类了，所以答应你了。” 总是表现得风轻云淡的蜘蛛先生终于乱了阵脚，抬起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瓣上，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脸肉眼可见泛起了红晕，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还没准备好，还想多陪你一段时间。” 你听着怪怪的，不解地问:“什么没准备好，什么陪我……” “就是……□□啊。”卡萨捂住了脸，“结束了之后你就可以吃掉我了，虽然我也很期待，但是还是觉得想多陪你一段时间，我们可不可以以后再……” “……只是亲一下罢了。” 为什么要满脸幸福地说这么可怕的话，人类没有这种可怕的习惯好吗！ “而且人类不会在那什么之后把配偶吃掉，你死心吧。” 卡萨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失落，但很快那一丝失落就转换成了期待。 “好吧，那可以再亲一下吗？” 刚才情绪上了头，让你的初吻显得有点草率了，现在确实可以弥补一下，你含蓄地点了点头。 你攀着卡萨的肩膀，缓缓闭上了眼睛，夜色静谧如水，彼此的心跳声却交织成了交响乐。 “还有，以后可不可以都让我来给你梳头发。”卡萨摸着你的长发，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一直觉得你的头发编起来肯定很好看。” “哦，天气也快冷起来了，还想给你织围巾，还有袜子，不然你房间的被子床单什么的也重新做一套吧，可是蛛丝好像不够用，买点毛线吧……” …… 嗯，你之前的想法果然没错。 和怪物恋爱确实会有很多烦恼，不过，都是甜蜜的烦恼。 以及，可以把塔罗师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得和人家道个歉，错怪她了- end—— 作者有话说：[鸽子]周六休息一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33 第31章 狼人01 曾经的你们形影不离。 “你快看, 那个是二班的夏明朔吧。” 同桌拉着你的衣袖，悄悄在你耳边说，语气里不乏几分兴奋。 你挑选零食的手指顿了顿, 下意识也抬眼看向了同桌示意的方向。 身姿高挑的少年正站在冷柜前面，他微微侧着头和人说话, 露出了半张清俊的侧颜，同样是你们学校那件宽松又肥大的老土校服, 穿在他身上之后看起来身价倍增，更像是什么时装秀的新款。 确实是他。 你收回了眼神，语气平淡地回道:“是他又怎么了……” 同桌的眼神都收不回来，一脸艳羡:“那不是难得近距离欣赏帅哥得多看两眼, 我真羡慕二班的人，要是我们班的男生都跟他一样帅就好了，那我学习起来也有劲了。” 你对同桌爱犯花痴的毛病已经习以为常, 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我挑好了, 我们可以去结账了。” “别, 等等……我想去看看他选什么喝，我也买一瓶尝尝。” 同桌拽着你往摆满饮料的冷柜走去。 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体已经被同桌拽着往前走了, 等回过神，人已经站在了离夏明朔不到半米的地方。 行吧, 来都来了，那就顺便买一瓶。 反正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你, 而是还在纠结该选择什么饮料。 同桌低声嘀咕:“怎么这么慢……等会要迟到了。” 还有五分钟，晚自习就要开始了。 你不想急急忙忙赶路，上下扫了一眼冷柜, 就抬手去拿第三排最右的白桃味汽水，准备先去结账。 然而，你的手刚握住了那瓶汽水的上半截，另外一只手就已经握在了汽水的下半截上。 你抬眼看向了另一只手的主人。 是夏明朔，他看起来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 如果是别人，你可能就让了，偏偏是他，你干脆也不松手，直视着人:“我先拿的。” “我先选的。”男生的语气很冷淡，望着你的眼神也很漠然。 同桌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应该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你这边。 “同……同学，你拿另一瓶汽水不就好了，又不是只有这一瓶。” 明明这里一整列都是。 夏明朔没有说话，手依然放在汽水瓶上，看样子是不会退让了。 真和他在这僵持下去怕是要迟到。 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直接松了手抽了后面第二瓶汽水出来，径直走向柜台结账去了。 同桌快步追上了你，小声吐槽:“哇塞，怎么夏明朔是这种人，之前还听隔壁寝室的小佳说他脾气可好了，之前还帮了她，很有绅士风度啥的，和那些傻x不一样，这都是屁话吧，哪里不一样了，果然光长得帅也不行，好下头……” 你垂下了眼:“谁知道，也许是他看我不顺眼吧。” 同桌连忙追问:“……为什么？你俩认识？” 你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结账的少年，果断摇了摇头:“不熟，不过我不是一直考得比他多几分，抢了他的年纪第一吗？” 你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没准……他就是因为这个看我不顺眼。” 同桌果然非常愤慨:“我去……如果是这样那也太low了！我宣布，以后他就不是我男神了！” “行啊，反正你还有十几个男神。” “可恶，你别跑……” 你和同桌一路打闹回了教室，看起来好像并没有被刚才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影响心情，但只有你自己知道你的心里其实并不舒坦。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你故意选择绕远路，特意从二班面前经过，但一眼看去，后排靠窗的那个位置上已经空了。 你随意拦下了一个二班的男生:“你们班的班长呢？我有事情找他。” “他晚自习没来，好像是因为生病请假回家了。” 骗鬼呢，就他那身体还能生病。 明明刚才还在那边活蹦乱跳地和你抢同一瓶汽水。 也就那些不熟悉夏明朔的人才会被他的那张“好学生”面具欺骗。 “嗯，知道了，谢谢你。” 你和二班的男生告别之后，从教学楼离开，骑上了自己的单车。 因为离家近，你选择了走读。 只用了七分钟，你就到了自家小区楼下，你把自行车停到停车场里的时候，还看见了夏明朔那辆熟悉的黑色山地车。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还碰到了夏明朔的妈妈，她亲切地喊了你的小名，还问你上了高中之后，为什么都没见你来他们家玩了，是不是和夏明朔闹别扭了。 还能为什么，都是夏明朔那狗东西莫名其妙整这死出。 你心里是这样吐槽的，但是脸上并没有露出分毫怨怼，毕竟你们两家也是当了二十年的邻居，夏阿姨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平时对你很好，你没必要迁怒别人。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准备去看看他吗？听他们班的人说，他今天生病了才没去上晚自习。” 夏阿姨看起来很惊讶，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还有这事？这死孩子越长大也是越让人不省心了，我刚看他还挺好的，平时也不太和我还有他爸说心里话，你帮姨问问他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你微笑点头应下:“好的，我去问问。” 你跟着夏姨回了她家。 实话实说，这间屋子你甚至比自己家还熟悉，毕竟自从你有记忆开始，你就天天来这边找夏明朔玩了。 你们同年出生，幼儿园小学和初中都是同班同学，不仅是青梅竹马，还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曾经的你们形影不离。 你叹了一口气，熟门熟路地走到了一扇门前面，抬手敲了两下。 “进来。” 少年这个时候的声音听起来就很松弛，清亮得像是涓涓流淌的泉水一般动听，之前在便利店里面对你的时候，声音就又冷又硬，带着一种很刻意的疏离感。 你犹豫了片刻后，一把推开了门。 屋子里的少年在看到你的时候，果然露出了错愕的神情，接着他就皱起了眉，语气里是明显的不快和慌乱:“……你来这里干嘛？” “听说某人因为生病没去晚自习，我来探望一下病人。” 你漫不经心地说着话，本来还在少年身上的视线下意识偏移，停留在了一侧的床头柜上。 木质床头柜上放着那瓶熟悉的白桃味汽水，但非常奇怪的是……它并没有被打开，而是完好无损地摆放在那边。 有毛病，抢过来又不喝，搁这里上供啊。 你想到这个就有点来气，明明夏明朔打小就不喜欢喝这个口味的汽水，他爱喝的是青柠味的汽水，这突兀的选择显然就是针对你。 他就是看你不顺眼，讨厌你，才要跟你争锋相对，故意抢你要的东西。 “出去。” “你赶紧从我房间里出去！” 夏明朔已经从床上站起来了，他紧紧抿着唇，脸上逐渐浮现了异样的潮红，像是被你气到了，但即便如此，他也只是隔着几米外盯着你，绝不靠近你半步。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就这样了，好像把你当成什么不可沾染的污渍，就怕被你沾上。 “夏明朔！你真当我稀罕来啊，你以后求我来，我也不来了！” 你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喊完后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一把扔到了夏明朔的床上。 本来还想和他说一句“生日快乐”，现在你是一点想法都没了。 你气得转身就走，才刚转过身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房门被甩上的巨响，以及门锁被锁上的声音。 防谁啊！ 有病吧，夏明朔真的有毛病！ 你下次再来关心他，你就是绝世大傻叉。 你气鼓鼓地回到自己的家里，冲进了卧室之后，立刻锁上了门，委屈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明明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你们，明明是可以跟彼此分享自己最大秘密的关系。 第32章 狼人02 ……也许，人就是会变吧。…… 虽然在床上翻来覆去接近两点才睡着, 但生物钟还是让你准时在凌晨六点半醒过来了。 你在简单洗漱完之后，一边打哈欠一边坐电梯下楼，来到了小区专供非机动车停放的停车场。 不出你所料, 角落里那辆黑色的山地车已经消失了。 学校的早读是七点开始，而有些人大概是为了避开你, 每天六点不到就出门去学校了。 明明是上同一个学校，还住一个小区, 这几个月里没有在路上碰到过一次，也只能说某人非常用心了。 想到这个，你又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绝交就绝交，又不差他一个朋友。 然而, 你这边刚下决定以后再也不关注夏明朔，那边他的名字又传进了你耳朵里。 你才刚到自己的课桌前面坐下，你的同桌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和你说个八卦！” 你一边整理课本, 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八卦？” “和夏明朔有关系！我听隔壁班的人说，他每个月都会请一天病假, 你看他昨天那神气的样子, 没想到还是个病秧子。” 你恍惚了一瞬，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都不惊讶？”同桌惊讶于你平淡的反应。 你想了想，还是选择如实说了:“我们初中是一个班的, 他那时候就是这样了，每个月都会请假。” 其实不止是初中, 小学、幼儿园，自从你认识夏明朔以来, 他每个月总会有一天消失在你的视线内。 你那时候很担心他，还会去他家里找他，但是夏明朔的父母并不让你见他, 都说他身体不舒服在休息。 所有人都不告诉你夏明朔到底生了什么病，这让你很害怕，尤其是在知道绝症这种概念的存在后，你一度以为夏明朔可能得了什么绝症。 你又是个根本藏不住事的人，想到这个，再见到夏明朔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 可能是看你哭得太惨了，夏明朔终于扛不住了。 他让你在他请假的前一天晚上来他家里。 很神奇，那一天，夏阿姨不拦着你找夏明朔了，只不过她看你的眼神格外复杂。 你本来不太懂是为什么，直到打开了夏明朔的房间见到了他后，你才明白了一切。 夏明朔不是人类。 每当月圆之夜，他就会变身成为狼人。 和很多漫画作品里的设定不一样，所谓的狼人并不是只是简单多了一对狼耳朵和狼尾巴。 他全身的皮肤上都会长出密集的银灰色狼毛，脸部五官也是变成了狼的模样，手指会变成锋利的狼爪，身后甚至还会凭空多出多一条毛茸茸的狼尾巴。 除了身型上还像个人，其余的特征更像是一只狼。 哪怕面前的狼人少年已经没什么人样，但你还是从那双熟悉的眼睛判断出了，这就是夏明朔本人。 他站在那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你。 你一直觉得自己的竹马身上拥有超越年纪的成熟，和班级里那些小屁孩都不一样，但你从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这一刻你懵懵懂懂地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阿朔？”你试探着问道。 狼人少年弯起了眼睛，眼里浮现出了笑意:“嗯，是我。” 你飞快地朝他扑了过去，接着就是立刻伸出手好奇地摸他身上的银灰色狼毛。 你们小区里面养狗的人不少，你也很喜欢狗，但是你的妈妈并不让你养，所以平日里只能靠着摸摸别人的狗度日子。 你本来以为狼毛的手感和狗狗的毛应该差不多，但贸然摸上去，竟然是一种扎手的感觉。 “啧……”你有些遗憾地说道:“你的毛为什么这么扎手？” 夏明朔应该是有些哭笑不得，抬手屈指轻轻敲了一下你的额头:“怎么？别人说我是你的狗，你就真把我当狗啊。” 之前学校里有调皮的男生故意欺负你，都是夏明朔帮你出头，把他们揍得看见你就绕道走，他们背地里都骂夏明朔是你养的小狗，护主得很。 你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哪有？明明是小狼。” 他又接着问:“我变成这样子了，你都不怕我吗？” “……为什么会怕你？”你很不解地看着夏明朔，认真地说道:“你就是你，就算模样变了 ，你还是你呀，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夏明朔。” 听完你的话，眼前的狼人默默转过了脸，你没法从那被层层叠叠狼毛遮盖的脸上看出他真实的情绪。 过了一会，他才淡淡地说:“……你往里面摸一点，毛是软的。” “哦？还真的诶……” 你拨开了外层的狼毛，往靠近皮肤底层的绒毛摸去，果然是另外一种手感，那是一层极其细密、卷曲的短毛，摸起来像一层厚厚的天鹅绒，软乎乎的，令你有些爱不释手。 “……摸够了吧。”你的竹马对你很无奈。 你摇了摇头，眼神又顺着狼人少年的身体往下落，最终定定地看着那条正在摇晃的蓬松的大狼尾巴。 “这个……” “你想也别想。” 你们几乎是同时开口。 “啊？为什么啊……”你不满地在床上打滚，“我要摸狼尾巴！阿朔真小气！小气鬼！呜呜呜——” 狼人少年坚定地摇了摇头:“这个说什么也不行，耳朵也不可以。” 你彻底愣住了:“呜呜呜——” 青梅竹马就这点不好，你眼珠子一转，他就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当然你也很懂他的态度，看出来这个事好像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你委委屈屈地蹲在了地板上，没多久就被夏明朔一把拉了起来。 他侧过了头，尾巴一摇一摆，嘴里别别扭扭地说道:“虽然那两个不行，肚子上的毛给你摸好吧，你想摸多久都行……” “好耶。”你把竹马一把扑倒在了床上，开始大力rua他的肚子毛:“阿朔你最好啦。” 狼人少年无奈地用双手捂住了脸，嘴里念念有词:“唉，你怎么一点女孩子样子都没有。” 后来你们聊天，你才知道夏明朔母亲祖上就有这个血统，不过已经失传好几代了，他妈妈也不是狼人，没想到的是到了他这一代，他却意外返祖了，导致他成了狼人。 每当满月之时，夏明朔就会变身成为狼人，他的身体机能会得到大幅度加强，力量、爆发力、视力、听力、嗅觉……这一切都会向狼靠齐，远远超出人类的上限。 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每当满月落下，太阳升起，他变回人类之后，就会迎来一天的虚弱期，他每次请假的那天都是从狼人变回了人类，浑身无力只能在家休息。 当然，根据夏明朔家里传下来的话说，这是因为他的身体还没长成，所以变成狼人会给他带来很大的负担，等夏明朔的身体彻底发育完了后，他再变成狼人就不会有负担了，而且对这个能力也会更有掌控力，可以自己控制什么时候变。 这是夏明朔最大的秘密，除了他的父母知道以外，就只有你知道了。 所以，你依旧不能理解。 为什么你和夏明朔的关系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的他不仅是装作不认识你，甚至走在路上远远看到你，都会选择绕另外一条路走。 明明之前…… 每天等在你家门口，一定要和你一起上学的也是他，哪怕你意外崴了脚，他甚至能做到每天背着你上学，可以说是风雨无阻。 连夏阿姨都经常打趣，说夏明朔就是你的小尾巴，你在哪，他就会出现在哪，平时找不到他的时候，去找你就行了。 ……也许，人就是会变吧。 只是让你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渐行渐远，而是在某一天，突然彻底变了。 你并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夏明朔变得这么讨厌你，这样不明不白地失去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让你很不甘心。 你不是没有试图拯救过这段关系。 哪怕他一直无视你，躲着你，但你还是鼓起了勇气，主动到他的班级找他，可却只换来了一句“同学，我们很熟吗？以后请不要来我班级找我。” 他说的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看向你的眼神极度陌生，好像你们这么多年的友情都是你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昨天，应该是你尝试的最后一次了。 自你有记忆以来，你们就没有缺席过彼此的生日，所以哪怕已经闹得如此不堪，在临近夏明朔生日的时候，你还是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 在便利店偶遇夏明朔的时候，你还以为他心软了，终于愿意跟你和好。 但显然……是你想多了。 他不仅没有喊你吃生日蛋糕，甚至还会因为你进他的房间生气，大声凶你。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的房间你从来都是想进都进，以前甚至不用敲门，都是直接推门而入，直到你上初中，先是意识到男女有别，接着你们又老是被同学起哄后，才勉强多了个敲门的步骤。 事已至此，好像做什么都没用了。 你想，你是该放弃了。 你抬起了头，对着同桌认真地说:“以后和夏明朔有关的事情都不要和我说了，我不感兴趣。” 第33章 狼人03 “这样的我没法和你当朋友。…… 同桌欲言又止, 看起来好像有很多想问的话，但可能是你的表情过于严肃，所以她也没有多问什么。 但你也没办法管住所有人。 还是会时不时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夏明朔的名字。 有时候是老师随口提起隔壁班夏明朔某次考试考了最高分, 又或者是同学之间聊到学校的风云人物，当然最让你难受的……还得是碰到以前的同学。 毕竟都在一个地方, 同一个高中里多多少少会碰到以前的初中同学和小学同学。 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夏明朔有多要好，碰到你的时候总会再提一句夏明朔, 这也就算了，你可以随口敷衍过去，最怕是有敏锐的人察觉到了你和他之间的龃龉，刻意不在你面前提夏明朔的名字, 这就让你很尴尬。 你只是不适应。 你想，等时间久了，你就不会在意他了。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 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了一年多。 这个时候的你，在愈加繁重的学业压力下, 其实已经很少想起夏明朔了, 但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又将他拉回了你的视线内。 那段时间，你们学校附近发生了一起犯罪案件，有暴露狂尾随女学生, 那个女生是你们同级段的，你的同桌甚至还认识她, 听说她被吓得不轻，去看了心理医生, 已经一个星期都没来上学。 同桌把事情的经过绘声绘色地讲给你听。 “听说还没把那个变态抓到，你这天天这么迟回去，得小心点吧, 不然还是让你爸妈来接你。” “……我倒是想。”说实话，你听得心里也慌慌的，“但是我爸我妈都挺忙的，经常要出差。” 要不是这样，你小时候也不至于经常去夏明朔家里，就是因为他俩隔三差五出差，都让夏阿姨帮忙接送你，顺带也在他家里吃饭。 同桌建议道:“不然还是办住宿吧，虽然你家里近，但是现在晚自习放学都九点多了，听说高三还会延迟到十点，这么迟回去路上也不是很安全。” 你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再说吧，我骑自行车呢，就算真碰到那个暴露狂，他估计也追不上来。” 如果现在办住宿，估计也只能和别的班的女生住一起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突然多个你，彼此都不适应。 “也对，那你自己小心啊。”同桌跟你聊完八卦，就接着扭头去学习了。 你也没有太把这话当回事，当然，本来是这样的…… 直到晚自习结束后，你走到了自己的自行车前面，发现自己的自行车车胎不知道什么时候扎了个钉子，已经彻底漏气了。 这种情况，只能推着车回去了，然而如果是徒步走回家应该要个二十分钟。 如果白天没听说什么“暴露狂”的事情，你可能也觉得没关系。 但此刻推车走在路，哪怕街上路灯很亮，你心里也总觉得慌慌的，总觉得好像在阴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风一吹，好像身后还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感觉总有人在跟着你。 你不敢回头看，只能越走越快。 但人总是很容易忙中出乱，你没留意脚下，自行车被石头绊了一下，让你连人带车一起摔了。 摔得不重，只是膝盖擦破了点皮。 比起这个，你更怕是被“暴露狂”追上。 你捏住了手机，鼓足勇气往身后的方向看去，准备见势不妙就报警。 然而，只一眼你就愣住了。 距离你大概有个三米，穿着校服的男生推着那辆你很熟悉的黑色山地车，橘黄色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无比长。 你隐约好像看见他皱眉了，眼里闪过了一种你不懂的情绪。 “怎么做事情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他抬起手隔着校服抓着你的胳膊将你提了起来，“……有没有摔伤。” 语气和以前没有差别。 仿佛这一年的生疏好像只是你一个人的幻觉。 “……没。” 你不太懂，为什么夏明朔会出现在你身后，你刚才折腾自行车都折腾了好久，照理来说他这个时候应该早到家了。 比你高了大半个头的少年垂下了头，漆黑的眼瞳直直地看着你:“车给你，你先回去。” “那你怎……” 夏明朔飞快打断了你的话:“这不用你管。” 态度是一如往常的恶劣。 你沉默了一会，接过了车，就朝着家里骑去了。 讲道理，这车还是你买来送他的呢，花了你一整年的零花钱加压岁钱，就该你骑。 哼，让他慢慢推着那辆破车回去吧。 虽然嘴里是骂骂咧咧的，但是你到家停好车之后，也没有急着上楼，而是悄悄躲在了停车场的一个死角。 大概是又过了半个小时。 夏明朔的身影才出现在了你的视线内，他是骑着车回来的，原来是帮你把车弄去修好了。 自行车的把手上好像还挂着一个塑料袋。 你忍不住腹诽:这么有闲心，还去买东西了，难怪这么慢…… 不过，看到人安全回来了，你终于放心了，特意等夏明朔坐电梯上去后，你才慢悠悠地坐着电梯上了楼。 到家门口后，你发现门把手上挂着夏明朔带回来的那个塑料袋，里面放着碘伏和创口贴。 原来是帮你买的。 你看着袋子里的东西，愣了好一会，心情格外复杂。 晚上你又失眠了。 夏明朔为什么这么矛盾？要是他讨厌你的话，他为什么还要关心你？ 故意推迟回家时间送你回家这个没证据就不算了，他先是把车借你，帮你把车修好，又是特意去药店给你买了碘伏和创可贴。 人好像不至于会帮讨厌的人做这么多事情吧…… 但要是他不讨厌你，那他这一年刻意疏远你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有什么苦衷之类的吗？ 太烦了。 你宁愿他是因为讨厌你才冷落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反复复，一边搞得泾渭分明，一边又要来关心你，弄得自己好像是不得已才那样做，搞得你心烦意乱。 终究是一整夜没睡。 不行，再这样下去，你肯定要被夏明朔折腾疯了。 你得问清楚，死也要死个明白。 今天还得上学，堵他的话可能会迟到，你盘算了一下，明天放假，下午下课之后就可以回家了，你可以晚上去他家里堵他。 心里盘算明白后，你就开开心心地去上学了。 果不其然，在学校里，夏明朔还是之前那副死样子，中午你们在食堂遇到的时候，他看你可以说是视若无睹，完全把你当空气，好像昨晚上他是被人夺舍了一样。 没关系，忍他一手，反正最迟今晚就有结果了。 怀着这种心情，你度日如年地结束了一天的课程，熬到下午最后一节课，一放学你就飞速赶回家了。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夏阿姨会出门打麻将，一般上都是打到十点左右才回来。 你掐着时间，等夏阿姨出门之后，就站在了对面的门前，开始按门铃。 门铃响了一下又一下。 夏明朔家里是可视门铃，你知道他能看见你，而你就赌他会给你开门。 漫长的五分钟过去了，就当你以为夏明朔不会给你开门，准备失望离开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是夏明朔。 你们对视了一眼，明明什么都没说，但他好像已经知道你的来意。 他微微垂下眼眸，避开了你的眼神，低声说了一句:“进来吧。”- 你终于又进了他的房间。 之前放的狠话依稀还在耳边，嗯……这应该能算他求你进来吧，请求也是求。 在心里给自己铺好台阶之后，你才又开口了:“夏明朔，我觉得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但是，夏明朔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你，缄默不语。 你实在不懂他肚子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葫芦，原本有点生气，但却在看见他原本白皙的皮肤逐渐染上粉色，又朝着更深的绯色转变的时候，彻底愣住。 少年一步步向你走来，离你越来越近。 你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很高大了，足足比你高了快二十公分，明明在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比你矮很多，而稚嫩的面容已然不见，只剩下越发棱角分明的轮廓。 你的背靠在了门板上，眼神却又扫到了不远处的书桌，上面摆了很多东西，你去年送他的手表，那瓶从你手里抢走的汽水……甚至还有一根你丢了的头绳。 你的心跳莫名加快，也许是你的潜意识好像已经预知到了对方即将给出的答案。 夏明朔在离你还有半步远的位置停下了，望向你的眼神是你读不懂的复杂。 他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你还不明白吗？” “夏明朔。”你说话都有点不太利索，但还是大着胆子:“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对方却比你想象中果断太多了，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答:“是，我是喜欢你。” 你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刻意疏远你的原因和你想到的完全相反，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然地承认。 这反而把你架在那了。 紧张之下，你有些口不择言:“你……喜欢就喜欢啊，又不是没人喜欢过我，你为什么问都不问我就疏远我，就算我不喜欢你，我们又不是不可以当朋友，万一……” 万一你也喜欢他呢？ 想到这点，你的脑子就更乱了。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夏明朔分明是笑着的，但是你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满是苦涩，“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这一点。” “只要我靠近你，我的体温就会升高，我的意识会变得模糊不清，我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你，我的鼻子里只能嗅到你的气味，很可怕吧……我全身心都在渴望着彻底占有你。” “这样的我没法和你当朋友。” 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请你离我远一点，这是为了你好。”—— 作者有话说：[鸽子]放假要出去玩，更新可能不太稳定，勿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34章【完结】 第34章 狼人04 “还有尾巴呢，你…… 曾经的你因为夏明朔对狼人这个物种感到很好奇, 为此查过不少资料，漫画小说里各种和狼人相关的设定你都仔细看过，所以对夏明朔这个症状模糊有个概念。 这个好像就是狼人所谓的“发情期”？ 光是想到这个词, 你的脸都烫到能煎熟鸡蛋了。 又不是没有生理常识，你当然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 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选择和你保持距离，确实很难当朋友。 你明知道夏明朔是对的, 但你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我不想这样。” 不想和他保持距离，不想和他当陌生人，当然，也不想看到他那么痛苦和烦恼。 你知道你有点任性, 但你又知道夏明朔一定会接受你的任性。 你向前走，走到了夏明朔面前，像小时候做过无数次那样用手拽着他的衣袖摇了摇:“虽然我不太懂, 但我可以帮你的。” 夏明朔望着你叹了口气，抬起双手搭在了你的肩上, 把你往外推了推, 语气里满满都是无奈:“真受不了……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般上，当夏明朔是这个语气的时候，就是他要妥协的时候了, 你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嘿嘿……我就知道，阿朔最好了！” 你差点就一把抱上去了, 但依旧是被人拎着后领拉开了。 “行了，你别乱动……” 你抬起头, 只发现夏明朔的脸更红了，从耳根到脖子都更铺上了火烧云一样，喉咙里还发出了有些粗重的低喘声。 看得出他在极力忍耐。 他从小就懂事, 在大人面前一直都是稳重内敛的样子，只有在你面前会偶尔露出少年人的顽皮与恶劣。 但你也没见到过他如此狼狈，但……又让人莫名心痒的模样。 好像有一根小猫尾巴在你的心尖上来回晃荡。 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 原本你态度是很坦荡的，但此刻手却僵在了半空，视线也不好意思地转到了一侧。 你摸着鼻子，心虚地说道:“好嘛，不抱就不抱……” “你帮不了我。”少年有些烦闷地用手抓头发，“如果可以……这一年我何必这样对你，你当我心里很好受吗？” 夏明朔低着头，喊了你的名字，他的语气很认真。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听到这话，你鼻头一酸。 你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怪你了。” 毕竟他这个体质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我感觉……我还是能帮你的。”你小心翼翼地抬起了眼眸，“如果这是因为渴望占有我而引发的症状，那我应该能帮你缓解一下吧。” 你唇角微微翘起，视线移到了一侧，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要不然你留那瓶饮料干嘛？” “……” 夏明朔沉默不语，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沉默了许久后，他才自暴自弃般地抬眼看向了你:“是的……闻到你的气味，和你肢体接触会让我好受一些，但是我不想让你这样做。” 你意外听出了他没说出来的台词。 他不想仗着你们从小到大的情分，让你因为同情他替他做这些。 “才不是同情。”你说话的时候，唇瓣也在微颤，心中紧张极了:“阿朔……虽然我现在也很混乱，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想法，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我想帮你绝对不是出自于同情。” 少年怔楞了几秒，眼里浮现了一丝动摇。 你知道再让夏明朔思考下去，他肯定还会是拒绝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独属于夏明朔的气味一下子将你包围。 从前，你从来没有留意到这种细节。 因为你们实在太熟悉了。 从小就经常牵着手一起走，在你受了委屈大哭的时候，他也会默默将你拉进怀里，一边拍着你的后背一边安慰你。 感受到此刻夏明朔的身体无比僵硬，像一块石头，你抬起了一只手，笨拙地拍着他的后背。 “没事的，没关系的……” 眼前忽而看到了银灰色的狼毛。 你抬起头，看到原本样貌清隽的少年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模样，而是变成了狼人，一双毛茸茸的狼耳朵在头顶自然向两侧张开，而蓬松的狼尾巴则是在身后来回快速摇摆。 这是狼吗，明明是大只一点的小狗嘛。 你试探着抬起了一只手放在了狼耳朵的边上，之前夏明朔从来不让你碰他的耳朵和尾巴。 “我可以碰吗？” 狼人少年的身体明显顿了顿，他看向你的眼神很是复杂，但最后还是异常顺从地坐在了床上，低下了头。 你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才抬起手捏住了从以前就一直心心念念的狼耳朵。 第一感觉是软乎乎的，没有什么骨头的感觉，又有点弹；第二感觉是非常烫，即便是有密集的毛发掩盖，你也能感受到灼热的体温。 你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好奇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耳朵，慢慢地从耳朵尖一路捏下去，直到整只狼耳朵都被你用掌心包裹住。 你看不到夏明朔的神情，但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毛茸茸的耳朵在你指间一颤一颤，呼吸声也越发急促。 怎么感觉更严重了？ “……有好一点吗？”你有点担心地问道。 “嗯，好很多。” 夏明朔抬起了头，你能看到他清明的双眼，里面承载着你的倒影。 “……那就行。”你一下子松开了手。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莫名的害羞。 你感觉自己有点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沉默。 这时候反而听到少年的轻笑声，你抬眸才看见夏明朔饶有兴味地盯着你，眼里满是笑意。 你被看得有点恼羞成怒，凶巴巴地说道:“这样盯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夏明朔像是故意卖关子，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你这个样子很少见。” “什么样子？” 狼人眨了眨眼睛，语气俏皮:“不告诉你。” …… “可恶。”你气鼓鼓地转过了头，“你这样子，我下次不帮你了。” 正当你还在心里默数，还没数到三就感觉自己肩膀一沉，是夏明朔将脑袋靠在了你的肩膀上。 “不要。”他的嗓音懒洋洋的，听着像是在撒娇，“我的意思是……你害羞的样子很可爱，所以想一直盯着看。” 你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僵硬，脸上热腾腾，压根不敢转头，只是绷直了身体强装镇定地开口:“我才没有害羞，你想太多了。” “好好好，没有害羞。” 如果他的嗓音里没有抑制不住的笑意，估计能显得真诚一点。 但此刻的你也不敢和他较真了，沉默了几秒之后，开口说道:“你要是感觉好些了，我就回家了。” 再待下去，感觉心脏要超负荷了。 “好。”他简单地应了。 你心里却有些失落，你若无其事地站起了身，刚跨出了一步，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我又没说我感觉好点了。”夏明朔的声音自你背后响起。 你忍住了即将上扬的嘴角，转过头瞪了狼人少年一眼:“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 说完就看见夏明朔伏下了身，将视线与你拉平。 “嗷呜。”他小声地嚎了一声，眨了眨眼，“现在不是人，是狼。” 你忍俊不禁，笑出了声音:“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厚脸皮。” “没办法。”夏明朔弯起了眼睛，“该替自己谋取福利的时候，就得厚脸皮。” “还有尾巴呢，你不想摸吗？” 他的咬字很轻，但听在你耳朵里无疑是惊天巨雷了，你的视线一下就挪到了那条正在摇晃的毛茸茸的狼尾巴上。 ……太狡猾了。 这个真的很难说不啊。 你的身体还是比思想诚实，回过神来，手已经摸到了夏明朔的尾巴毛。 虽然不是很柔软的那种皮毛，但也是很蓬松的，指尖能感受到那种密集的毛流感，很舒服。 不过比起物理层次，其实还是心理上的满足。 夏明朔一直不让你碰的耳朵和尾巴，是他主动交到了你手里，想到这一点，心里不免多了些欣喜。 你抬眼看向了他，只看到少年在专注盯着你，眼神温柔，让你的心中悄无声息软下去了一块。 “开心了吗？”他问道。 你愣了一瞬，完全没想到夏明朔竟然能察觉到你的失落，你还以为你藏得很好，但其实，你自己也不太清楚你为什么失落。 “……开心。” “不是我不想直接问你。” 你不解地抬眼，看向了眼前的人，却只看到了夏明朔格外认真的眼神。 “我是应该主动告白，问你可不可以当我的女朋友，但是……在这种状况下太尴尬了。” 他顿了顿，接着解释:“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因为想要解决生理上的需求，才想和你谈恋爱，你懂我意思吗？” 你怔了一会，微微垂眸:“……嗯，我明白。” 听到解释之后，你的心情好了很多，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你自己都不太清楚原因，但他却知道。 夏明朔看起来有些如释重负:“嗯，那我送你回家。” 你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在回家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 你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你要当我的男朋友吗？”- “那个……” “嗯？”你不解地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同桌。 只看到同桌表情很复杂:“我放假的时候，好像在游乐园看到你和隔壁班的夏明朔了，我感觉我是看错了，哈哈哈你不是最讨厌他了，怎么可能……” 你大方地承认了:“你没看错，我们是青梅竹马。” “……” 背地里还是一对正在恋爱的小情侣。 当然，这一点就不用说了- end—— 作者有话说：[狗头]所有小故事都写完了，完结咯，有缘下本见～ 按照惯例求个作收，拜托拜托[比心]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