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也要被觊觎吗》 1、贫穷小主播（1） 【在这栋建于八十年代的老旧筒子楼里，居住着形形色色处于社会底层的人。】 【庸碌半生整日争吵的中年夫妻、正值青春期压抑叛逆的中学生、以及为生活奔波的外来小职员。】 【直到有一天，接到报案的警员从恶臭的垃圾堆里翻出破碎的尸体，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新人副本《租户》加载完毕，主线剧情载入中，数据细节已完善……】 【通关条件：主线任务完成度百分之百，在维持角色人设的基础上协助警察找出杀人案的真凶，副本剧情探索度不低于百分之八十。】 【支线任务不计入通关条件，请玩家自行探索，随机掉落技能牌。】 随着一道机械刻板的提示音倒计时响起：三、二、一…… 席玉睁开眼，因为长时间的沉睡而缓慢聚焦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他保持着半陷进电竞椅的姿势，眼神迷茫地落在正对着他的电脑屏幕上。 所在的这间屋子光线昏暗，电脑屏幕幽幽的荧光刺激得他微微眯起眼睛，摄像头在暗色里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红光。 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屏幕上缓慢滚动的是弹幕。 直播间的粉丝并不算很多，只有零零散散十几号人在活跃，因此弹幕播放得不算快，足够他看清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小玉老婆，看看你的……” 席玉还处于一个迷迷瞪瞪的状态，下意识凑近屏幕读那条弹幕，在看清最后的那个字时大脑空白了片刻，抿紧唇，立刻整张脸开始腾腾往外冒热气。 这究竟是什么不正经的直播间! 席玉目光躲闪着，不再看弹幕，直播界面诚实地映出他不自觉皱起的小脸。 ——领口开好大，好白。 ——害羞了？ ——新来的，在我无能为力的年纪再一次遇到了我的第231个网络老婆。 诸如此类的弹幕还有很多，席玉反应慢半拍地捂住衣领把头缩了回去，手忙脚乱地捏住原剧情中为了直播故意解开的两颗衣扣。 因为慌乱手指打滑，扣了两次都没能成功扣上。 这时，那道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机械电子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言简意赅：【把直播关了。】 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得到了随口一句回应的席玉冷静了不少，这才学着他在现实世界里一知半解的直播用语解释自己现在有点急事，要提前下播。 因为廉价而清晰度不高的镜头里，看不出来实际年龄的小主播讲话轻声细语，在线的大多数人都表示理解，但也有不怎么和谐的弹幕。 ——急着下播是准备去伺候金主；骚货。就应该**烂你的**， 虽说这个直播平台属于面向成年人的分级性质网站，风气足够开放，但侮辱性极其严重的词语还是会被系统屏蔽。 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屏蔽字眼，席玉无意识地咬住唇，长睫轻颤了下。 系统感知到他的失落，习以为常：【都是假的，别在意。】 【嗯嗯。】陷在柔软电竞椅的席玉尽管肉眼可见地情绪低落下去，但还是第一时间乖乖地回应系统。 尽量忽略掉那些表达不满、以及开黄色玩笑的弹幕，席玉挑了几条友好的弹幕挨个回复，握住鼠标点下网站右上角的叉号。 直播结束了。 系统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绍。 【宿主您好，我是与您绑定的高级系统3737，以后的副本都将由我来指引，新人本的难度系数较低，新手保护期内，如果有危险，我会及时提醒您规避。】 听到3737系统会保护他，席玉眼睛亮亮的，带着几丝期翼问：“那么我这次扮演的副本身份是主播吗？” 系统还没来得及看背景设定，此刻抽空看了眼，罕见地卡顿几秒。 【到底是什么？】 席玉忍不住小声催促。 3737揉了揉自己不存在的眼睛，盯着身份卡上那几个醒目的大字，陷入头脑风暴。 【额，也算是主播吧】 【什么主播，游戏主播还是才艺主播？可我不怎么会打游戏……】 一时没等到回应，这边席玉已经默认自己的游戏主播身份，正苦恼于要怎样扮演一个合格的游戏主播。 另一头的3737却抽空瞄了眼绑定宿主的数值判定。 副本中抽到的身份卡与面板评级判定息息相关，席玉的综合评级堪堪够到e，还是全靠容貌评分给拉上去的。 其余的诸如智力体力更是惨不忍睹，也难怪主系统给他安排这样一个身份。 【不是游戏主播。】 在席玉略带困惑的催促目光下，3737被看得有些心虚：【是擦边主播。反正都是主播，也就差了两个字而已。】 这陌生的词汇在席玉的认知范围外，所以在听到这个回答后还迟钝地反应了好一会。 正当3737犹豫着要不要把相关数据直接传输给他自行领会时，席玉才呆呆地“啊”了一声，声音很轻。 【是、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3737莫名有种自己做了错事的感觉。 【很抱歉。】 说完，3737自己都觉得荒谬。 开什么玩笑，它究竟是出了什么故障才会跟宿主因为一个随机生成的扮演人物而道歉。 【嗯嗯。】席玉淡红色的唇抿着，显而易见的有些失落，但意外地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听起来就很不正经的职业设定。 【副本生成玩家身份信息的过程是随机的，系统无法干涉。】 带了这么多届性格各异的玩家，他们基本上不需要系统过多地干预任务，3737也因此养成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3737，这个副本是灵异本吗？】 【很可惜，这次是单纯的罪案本。】 下次就不一定了。 见席玉听到它的回应明显松一口气的样子，3737又给这位新宿主贴上新的标签：看来胆子也不大。 席玉这才有空观察自己住的地方。 一眼扫过去的狭窄，除了一张单人床，看起来就很年代感的木柜，就只有他屁股底下坐的电竞椅和电脑设备值钱点。 窗户不朝阳，采光不好，鼻尖一股潮湿的霉味儿，再加上头顶的灯泡不够亮堂，整个房间都是阴阴潮潮的，环境有股说不出的沉闷压抑。 席玉看了下时间，晚上十一点多。 3737：【现在是夜晚，你可以早点睡觉补充体力。】 正当系统酝酿了一番长篇大论准备例行鼓舞宿主时，席玉踩着凉拖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东西。 副本生成的房间也很对得起设定，衣柜里能穿出去的衣服不多。 席玉脸涨得红红的，热着耳根拈起开裆水手服短裙，如避蛇蝎地塞到角落里。 最后撅着屁股从衣柜底层翻出来一套还算正常的睡衣短裤。 他皱眉凑近嗅了下，只有一股很淡的洗衣粉气味。 【衣物都是根据剧情自动生成的，很干净，放心用吧。】系统敏锐道：【你要洗澡？】 席玉点点头，“身上好黏。” 这间屋子一览无余，并没有独立卫生间，尽管他十分抗拒在在公共澡堂洗澡，可天气闷热他刚刚又出了很多汗。 让他带着一身汗穿着脏衣服躺在陌生的床上睡觉，想一想都觉得惊悚。 【筒子楼是公共澡堂，并且现在是深夜。】系统好心提醒他，话里有话。 它只是没料到席玉居然有胆量敢在深夜孤身一人去公共澡堂。 根据剧情先导提示，副本明显存在潜藏的杀人犯，甚至很有可能就蛰伏在这幢筒子楼。 席玉初来乍到，对副本还很陌生，照理说尽量避开在深夜这种危险的时间段出门才是最保险的。 席玉当然清楚副本里不安全，没打算去公共澡堂洗澡，只是想接盆热水擦一擦。 这才副本的第一天，也不至于开门杀吧，席玉尚保持着作为新人的乐观。 况且这是无痛百分百通关的新人本，他有恃无恐。 腿蹲得发麻，正准备从衣柜钻出来时，席玉瞥见深处一抹粉色，看上去毛绒绒的质地，抓在手中抖开看。 【尾巴……吗？】 席玉把那条尾端连接着橡胶塞头的粉色毛绒尾巴抽出，好奇地问系统，“这是什么？” 3737扮演了这么多年系统，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类型的宿主，麻木道：【玩具，只不过是不可说的玩具。】 手感还不错，席玉正好奇捏着玩，听到这话被烫到似的把尾巴扔进柜子，这下再也没有好奇心去乱拿这屋子里的任何物品。 嘎吱——随着铁门刮蹭在地面的刺耳声响，在深夜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听得格外清晰。 席玉不由得屏住呼吸，犹豫着探出头，被空无一人的幽暗走廊吓得缩了回去。 【3737，你确定这不是灵异本吧。】 声控灯泡年久失修，需要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才能到公共澡堂。 【不是。】 3737很有耐心地又一遍回应他。 席玉这才端着塑料盆犹豫着探出身子，硬邦邦的凉拖踩在水泥地发出微不可闻的哒哒声。 与此同时，他也从系统那里接收到这个副本的背景。 这片筒子楼是八十年代建起的，曾经是某个单位的职工楼，两端通风的简易走廊串联起这栋楼数间鸽子笼似的狭窄小屋。 再后来这所单位搬迁，职工不用再拥挤地住在这片老城区，陆陆续续搬离了这里。 筒子楼一转变为面向低收入群体的福利性群租楼。 【没有人，进去吧。】系统动用权限替席玉打开公共澡堂的灯。 澡堂如系统所说的那样空空荡荡，只用几块布挡住的木门大敞着，门后就是两排水龙头。 贴着瓷砖的凹槽水池长年累月下积满了黄色污垢，没拧紧的水龙头里的水正啪嗒啪嗒地缓慢滴在水池里。 潮湿发霉的气味和下水道散发出的经年沉积的臭味混杂在一起，并不好闻，时不时会有哗啦一下的激烈水流声从头顶墙壁庞杂交错的黄色管道涌动过去。 席玉站在水池边，咬着沾满泡沫的牙刷拧开水龙头接了大半盆凉水，兑热水的时候把手伸进水里一边感受着温度。 他用的洗面奶也是屋子里摆的，没听说过的牌子，刚搓开往脸上打泡沫，3737透着一丝严肃的声音响起：【有人开门出来。】 席玉吓了一跳，顶着一脸没洗干净的泡沫睁开眼，冷不丁被蛰眼，顿时睁不开眼了。 【别慌，他又回去了。】 【吓我一跳。】 席玉松了口气，但刚刚的小插曲导致他情绪有些说不出的紧绷，也没心思磨蹭，飞快地洗干净脸，用手背蹭了蹭刺痛的眼角。 系统：【别用力揉，先回去。】 【嗯嗯。】 拖鞋被湿漉漉的雪白双脚踩着，因为廉价塑料而不可避免地有点打滑，席玉端着盆子往回走。 他没有带毛巾，洗脸的时候太急，把头发都打湿，不断有水珠沿着两弯白生生的锁骨蜿蜒进衣领更深处。 他两只手都占着，偏偏话又很多。 【3737，你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谁会出来，会不会是凶手。】 席玉语气随意地这么猜测着，明明刚才还有点害怕，但此时此刻竟意外地沉着。 3737很奇怪：【你不害怕？】 席玉不好意思地埋着脑袋。 【怕的，悄悄告诉你，其实我小腿一直在抖，但是有你陪着我就没那么害怕了，就算有危险你也一定会保护我，对吧？】 3737：【……】 虽然有一点难以启齿，但这套放在系统身上确实有点受用。 啪嗒、啪嗒。 尽管已经尽量把脚步声放缓放轻了，塑料凉鞋踩在地上的轻微响声依旧回荡在空旷的长走廊。 席玉推开门走进去的同时，从走廊深处传出吱呀一道绵长沉重的开门声。 有人出来了。 【快进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贫穷小主播（2） 防盗铁门被系统随手哐当一声关严，出租屋里潮而闷。 头顶几片风扇带起热风，把浑身冷汗的席玉吹得一激灵，他贴在门后一动不敢动，端着水盆不敢放下，呼吸都要放轻。 那道平稳、不徐不疾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在经过席玉房门前时明显停顿了一下，站定了。 席玉后背汗涔涔，明明隔着一道难以撼动的铁门，却像是无处藏身似的，总有种被门外的人注视着一举一动的毛骨悚然感。 想象力过于丰富在这种时刻尽显弊端。 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到，一门之隔的黑暗走廊里无声地伫立着一道长长的影子，佝着腰，一言不发地把耳朵贴在门外。 如果这里的设施足够完善，说不定席玉还能从猫眼看到一双不怀好意的、窥视的眼睛。 他浑身发冷，条件反射地屏住呼吸，尽可能地忽视外面悉悉簌簌的动静。 【啊啊啊3737！】 3737：【别慌，他马上就走了。】 果然，在系统话音落下之前，走廊又传来另外一道开门声。几秒钟后，门外的窥视者便毫无留恋地经过席玉的房门前，听方向，似乎是打算去走廊尽头的澡堂。 【走远了，放心。】似乎是怕他疑神疑鬼，3737无微不至地播报着走廊外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刚刚我洗脸的时候，开门的那个人也是他吧。】席玉向系统求证，却没有得到正面的答复。 【再耽误下去水就凉了。】系统模棱两可地说道。 看来刚刚那个站在他出租屋门外的是个关键人物，因此系统不能明目张胆地给出提醒。 【嗯嗯。】 危险解除，席玉那颗提起来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 与此同时，勤勤恳恳地跟着忙活了半天的系统，不知怎么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下一秒，直播面板强行弹出，虚空中硕大的鲜红倒计时出现在系统眼前。 3737：【！】 它想起来了。 设置的一个小时的勿扰模式时间在这时候到了。屏蔽解除的瞬间，直播刷屏的弹幕源源不断地往系统的处理器呼啦啦涌进大量的信息。 自诩在各大评级评优系统中处理信息能力名列前茅的3737，第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 它再度确认一遍，是新人本没错。 按照常理，新人的直播间对观众的吸引力不会这么大，再加上没有粉丝基础，直播间的人至多十几个。 副本刚开始时它还特意关注过实时观看人数，除了它自己在线，就只有一个观众进来看了不到一分钟，很快就离开直播间了。 新人嘛，这很正常，这也是导致3737放松懈怠，完全忘记了直播存在的原因。 它带了这么多届宿主，从未出现过以上这样的情况。 明明是新人直播间，却靠着令人头晕目眩的刷屏和时不时循环播放的礼物特效，令这个平平无奇的直播间热度暴增跃至首页。 几千人恨不得活跃成几万活人在线的架势。 在3737目瞪口呆卡顿的时间里，屋子角落，席玉正蹲着把毛巾放进水盆里浸湿，拨了下水感受温度。 水还是温热的。 他对此很满意，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浑身黏糊糊的不舒服感，起身双手握住衣摆做了一个往上脱的姿势。 【等等！先别脱衣服——】 3737可以说是以平生最迅疾的速度打开了绿色模式，于是，在直播间众多蹲守的观众眼里，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丁点雪白的皮肤。 以及衣摆往上掀起时随呼吸起伏的平坦小腹，覆着一层软而薄的肉，依稀看得出汗意。 绿色模式一打开，镜头顿时糊了层厚重如马赛克的滤镜，隐约可看出少年白腻如同新雪的皮肤颜色。随着席玉彻底褪下上衣的动作，间杂有一片热潮潮的被汗捂出来的粉意。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差一点就差一点！】 【以为点错什么不正规小网站了。】 【嘶。。粉的。。真假啊。】 …… 诸如此类的弹幕飞快地刷新着。 绿色模式打开得及时让系统捏了一把汗，差点就酿成大祸了，不然让这群人截图下来发到论坛，指不定席玉回过神会臊成什么样。 【怎么了？】 席玉微微瞪大眼睛，条件反射地以为是门外的人去而复返。 3737用一种复杂的心态由上至下地观察着自己这位新宿主。 从它现在的角度只能看见半边侧脸，新雪似的颜色，活像没见过光，睫毛扑簌着遮住一对剔透的眼珠。 屋里模糊的采光不能折损半分他的容貌，甚至光线朦胧中艳色更重。 初次和他见面时，如果不是信息库明明确确标注着年龄，它一定会误认为席玉是未成年。 活脱脱一副没长开的少年身量。 再加上他内向慢热，说话轻声细语甚至有时还会有些迟钝，这副长相搭配上纯然无害的气质，更显小了。 系统调出权限看了一眼，说：【他还在澡堂没出来。】 一心只想赶紧擦完睡觉的席玉有些扭捏地抱着衣服，挡住自己的胸口：【那你叫我做什么？】 【有件事我要向你道歉。】3737语气僵硬干巴巴地说。 被紧张的气氛感染，席玉皱眉，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走廊上的那个不知底细的人去而复返更严重。 【其实从你进入游戏副本的那一刻起直播就开始了，我、我忘记告诉你。】 3737看着表情迷茫的席玉，着急地说：【真的很抱歉，我已经开启了绿色模式，现在可以洗澡了，这次是我的工作失误！】 它以为席玉会生气，亦或是佯装出一点点不满的情绪来以换取一些补偿——这十分合理，它也会尽量争取。 可他只是“嗯嗯”地点点头，眨了下眼。 不知是不是3737自行脑补，总觉得能从他带着一丝困惑的眼神里看出了“仅仅是这样吗”一行字。 【你不生气？】 【不啊，我本来也要问的，再说你不是及时打开屏蔽了，我又没有实际的损失。】 况且他警惕心也没有那么差吧，进入副本前玩家都要接受入职培训，就算系统不说，他脱完上衣也是会问的。 3737：【……就算是上衣也不能随便脱给别人看吧。】 席玉觉得系统简直不可理喻。 【怎么会有人特意看这个，你脑子好龌龊。】 莫名其妙被数落了一顿的3737：【……】 它本着让席玉这种天真无邪的小男孩认清残忍现实的恶趣味：【那我要打开弹幕了。】 【知道知道。】 出租屋太闷热，席玉被头顶的吊扇吹得正舒爽，冷不丁眼前弹出透明的面板，观众源源不断发送的弹幕看得人眼花缭乱。 【好。。好美妙的身体（擦鼻血）】 【怎么办，滤镜这样一挡更有半遮半掩的那味儿了，能收费观看洗澡就更好了。】 【嘶哈嘶哈老婆这么大方的吗，自愿给在场的老公们看，我劝系统不要不知好歹，立刻、马上，关掉绿色模式！】 只看了几条弹幕，本来准备继续脱衣服的席玉大脑彻底宕机，他双手还放在松松系着的裤腰带上，涨红的小脸颜色愈来愈明显。 【好不正经的观众！】 就在席玉意欲无差别攻击副本不正经时，3737出现了。 【现在观众还能看见你的脸，你以后也可以选择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开启屏蔽模式，这段会直接掐掉黑屏。】 【啊啊啊不准——】 【狗节目你敢不敢开个18+通道，有什么是我尊贵的直播间榜一不能看的！】 【谢、谢谢，但是我要洗澡了。】 尽管脸烫得快要烧起来了，席玉还是很礼貌地向直播间上蹿下跳争取洗澡直播的观众表示感谢。 在一片哀嚎中不做任何犹豫地开启了屏蔽模式。 3737感受了下水温，催促说：【有点凉，要不要再去接一盆。】 席玉犹豫了下：【那个人，他还在澡堂吗？】 【还在。】 【我觉得稍微一点点凉也可以接受啦。】 席玉能屈能伸，心态倒是很好。 款式宽松的长裤脱下，没地方放脏衣服，被他随意扔到电竞椅椅背搭着。 席玉个子不高但比例出挑，穿上衣服像是没发育的小男孩，实际身上的肉都不缺。尤其是大腿，微弯下腰时更加明显。 经历刚刚一系列事，他变得有点拘谨，动作很迅速地完成脱掉衣服等一系列事宜。 3737默默关掉了跟随视角。 现在看来，宿主选择不在公共澡堂洗澡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副本内人员构成复杂，指不定会遇见什么心术不正的人。 很有安全意识，不错。 换上干净衣物的席玉对于系统新铺的床很满意，他蜷起腿侧躺着，无所事事地盯着发霉剥落的泛黄墙壁。 3737：【今晚别睡得太熟。】 这句提醒让困意上头的席玉顿时清醒几分，今晚很可能有剧情点，必须打起精神来，但他还是低估了生物钟对人的影响，强撑了一会就哈欠连连。 3737匪夷所思地盯着他眼下的乌青：【我的意思是让你注意点，也不至于直接熬夜吧。】 席玉只觉得眼皮被胶水黏住了，还要抽出精神应答：【我怕睡得太死错过主线剧情。】 他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3737：……好久没带过如此清澈的新人了。 【我和你打包票，不会错过。】 开玩笑，要是玩家参与不到主线里，那副本剧情还怎么展开，它作为绑定的系统可是要被扣奖金的，就算是主系统也绝不会允许这种荒谬的事发生。 见3737言之凿凿地再三保证会叫醒他，席玉揉了揉酸痛的眼，终于肯闭上眼休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贫穷小主播（3） 进入副本的第一个晚上，也许是精神高度紧张的缘故，席玉睡得并不安稳。 迷迷糊糊间翻了个身，他背后突然响起沉闷的咚的一声。 席玉猛地坐起身。 早些年的建筑，隔音做得很差，墙体薄薄一层，隔壁住的人稍微大点声咳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结合刚刚的动静，就像是有人故意用拳头重重锤了下墙。 睡得正熟的时间被惊醒，席玉正处于一个惊魂未定的状态，心跳快到要冲破喉咙。 【别怕宿主，是到剧情主线了。】 3737及时上线，与此同时，主系统检测到副本进度，直播自动解除了屏蔽模式。 事发得太突然，席玉还没来得及开灯。 他手刚下意识摸到灯光开关，突然想到，这种万籁俱寂的深夜，一整栋黑漆漆的楼里突然某间屋子亮起灯，简直像是对外明晃晃地说我还醒着。 以防万一，还是暂时先别开了。 席玉原本模糊的视线也慢慢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凉涔涔的月色从半掩着的纱帘淌进屋里，被风吹得微微鼓起的纱帘只拉了一半，依稀看得见远处灯光稀疏的住宅楼房。 3737把鞋子放在他脚边，经过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这种面面俱到的服务它已经干得十分顺手和熟练了。 席玉人还不是特别清醒，他把枕头塞进被子伪装成有人仍睡在床上的假象。他慢吞吞挪到床边，动作陡然一滞。 窗帘为什么是开着的？ 他记得很清楚，睡前他明明把纱帘完全拉上了。 一股悚然的凉气顺着后脊背缓慢上爬，鞋都来不及穿，席玉浑浑噩噩起身，双腿灌了铅似的，光脚轻悄悄踩在微凉的地板，艰难地一点点挪到窗前。 不清楚是不是他的错觉，鼻间萦绕着一股若隐若无的难闻气味，像什么烧焦了。 纱帘迎着微风的鼓动轻飘飘拂过席玉的手背，凉凉的触感像某种让人作呕的濡湿的爬行动物。 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下，席玉一鼓作气猛地把窗帘完全拉开。 唰啦—— 目之所及黑漆漆的一片昏暗，连路灯的光亮都不见，什么都没有。 出租屋闷热潮湿，风扇老旧不顶用，夜里必须开着窗户通风，席玉是特别容易招蚊虫叮咬的体质，仅仅是往澡堂走了一趟，小腿肚就被蚊子叮了几个红肿的包。 有了这个教训，睡前他还特意跑去床边反复检查纱窗有没有关严。 而此时纱窗却开了一条窄窄的缝。 越靠近窗户，那股烧焦的气息就越清晰。 【3737，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 3737摸不着头脑：【我是系统呀，没有嗅觉功能。】 席玉很确信就是窗户附近传出的烧焦味，只是无法确定具体来自哪里。他皱起鼻尖，表情带着点严肃地四处嗅了嗅。 【我肯定没闻错，就是烧焦的味道。】 原本只开了条缝隙的纱窗被他完全推开，席玉不敢直接把头伸出去，而是警惕地观望了会，才小心翼翼探出一点黑乎乎的脑袋，看上去有点鬼鬼祟祟。 模糊的月色下，地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眯起眼睛，仍是看不清。 窗台安装的位置稍高，席玉双手撑着窗台，上半身伏出窗外，努力踮着脚往外探头，恨不得挂在窗框上。 系统看得眼皮子直跳，欲言又止，倒不是因为担心席玉不小心翻出窗户，它只是有点后悔挑了这么一件图凉快的睡衣。 也许是质量问题，它似乎过于薄了，在直播高清镜头聚焦下，短裤随着席玉往窗台攀爬的姿势不断往腿根绞，清凉月色下，衣角翘起，隐约可见勒出丰盈的一段弧度。 系统看一眼弹幕都怕自己的数据库被严重污染，忍无可忍地用力把席玉的睡裤给整理好。 【站好站好，别乱扭，像什么样子！】 严肃紧张的氛围因为系统的打岔滑入一个莫名其妙的尴尬境地，席玉好不容易爬上窗台，这一下被扒拉得差点掉下去。 他有些恼火：“谁扭了。” 3737：【你要不看看弹幕？】 有了先前难忘的经历，席玉顿时安分许多，半跪在窗台边，乖乖整齐好自己的衣服。 他问：“我的积分能不能兑换一个手电筒。” 逃生游戏的积分相当于现实世界用于等价交换的货币，只能用于副本内兑换游戏道具，不与现实世界流通。 积分的获得途径非常有限，除了副本通关和主线任务，就只有通过直播间观众打赏的礼物来兑换。 3737看了眼后台绑定的宿主信息，直播间的观众断断续续打赏了不少金额，兑换一个d级道具绰绰有余。 面板弹出一个购买页面，席玉点了确认，几乎是瞬间，手电筒就出现在他手里，账户的钱立马就少了三分之一。 花钱一向扣扣嗖嗖的席玉有些肉痛，游戏内的物价也太高了，连普通的d级道具膨胀得如此厉害。 席玉打着手电筒往窗户下面看，水泥地面是一堆燃烧殆尽的烟头。 他心重重一跳，几乎可以想象到，窗外有道模糊的影子，一边悠闲地抽着烟一边偷偷掀开纱窗往屋内张望。 哪个正常人半夜三更跑别人家窗口偷窥人，席玉后背冒汗，忽然听见隔壁传来咳嗽声，约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喉咙发出模糊不清的痰音。 他条件反射地关闭手电筒。 系统严肃的声音响起：【快躲起来。】 正一头雾水的席玉突然得了个这样的指令，大脑尚且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反应更为迅速，跳下窗台矮身贴在墙根。 这里恰好是一个便于隐蔽的视线死角，再加上有纱帘的遮掩，即便外面的人探进头也难以发现他。 一道极轻的脚步声落在窗外，站定了。 席玉蹲在墙角，蜷着腿一动不敢动，只敢转动眼珠往斜上方瞧，他瞪大的瞳孔颤了颤——一只有些粗糙的、涂着褪色红指甲的手扣在窗框边。 对方似乎对这间屋子兴致缺缺，只站了几秒钟就走了，临走前还随手关上了纱窗。 在心里默默数了几个数，确保对方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后，席玉扶着墙缓缓站起，仍心有余悸，双腿也隐隐发软。 他贴着窗框往外望去，只看见一道瘦弱矮小的背影佝着腰，幽魂似的走过转角。 见席玉白着一张小脸，但神色还算冷静，3737忍不住夸夸：【今晚表现得很不错，我还没有提醒你就自己把危险规避过去了。】 席玉面无表情地盯着虚空。 3737意识到不对劲：【怎么啦？】 席玉蹙起眉心，线条柔软的鲜红唇角紧紧抿着，他嗓音打着颤，有些难以启齿：“腿，腿软得走不动路了。” 系统：……果然还是高看你了。 副本主线剧情一过，直播关闭，席玉重新躺回床上，这回花了很长时间才彻底睡得踏实。 3737是系统，除了每半年一次的维护期间会陷入休眠状态，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和宿主打交道。因此秉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它接入到主系统空间，开始浏览游戏论坛的帖子。 论坛是面向所有游戏玩家的官方交流平台，有许多资深玩家会在论坛发布一些经历过的不同等级的副本基本情况，这是被主系统工作人员默许的行为。 每次生成的副本都是主系统介入随机抽选的，根据玩家评级的差别人性化调整副本难度，这也会导致副本内的剧情发生一些偏差，因此经验帖只能作为基础的参考。 一个合格的系统，应当从多如牛毛的海量经验帖中善于总结经验教训。 3737一连刷了几条经验帖，下翻时瞥见一条标记着鲜红hot的娱乐主题帖子，它以为又是什么公会内部不得不说的八卦传闻，直到看见那编辑得很有水平的名字——深夜搞不可说直播的新人玩家。 3737：【……】 它好像搞清楚席玉作为一个新人玩家却吸引到了那么多观众的真相，果然，一点进去就看到了不下十张高清动态图。 分别是敞着领子凑近电脑屏幕读弹幕的席玉、咬着嘴唇系衣扣的席玉、因为系统的猛然叫停而怔愣住的席玉…… 这个十分诡异的偷窥视角直看得3737想报警。 楼主：【起猛了，不觉得像极了片子里被占了便宜哄骗着摸上面还懵懂生怯的小男孩吗？】 …… 511l:【智障游戏还有这样的福气，这脸真是没得说，差一点就能看见美女沐浴，感觉水盆都是香香的谁懂，我立马用嘴去接。】 512l:【你游真的把我养得很差，长成这样的你不给推流整天给我看那些鞋拔子倭瓜脸。】 513l:【好无助，第一次单枪匹马地看娱乐帖，结果被诸位乱飞的裤子揍了一顿。】 514l:【第一次晕粉色，那什么是粉的就算了，他怎么膝盖弯也是粉粉的（拉裤链）。】 …… 3737神色凝重地看了几百层楼，见下面的评论越来越露骨大胆，捏着鼻子果断切出帖子。 凭着18g的冲浪速度，系统对这个帖主耳熟能详，论坛鼎鼎有名的娱乐板块大帖主。 对方应该是个内部人士，许多有关游戏副本整改的一手消息都是这人爆出的，平日里的乐趣就是挖掘新人玩家中的潜力股。 当然，这潜力股分为两种，一类是实力不容小觑的新人，还有一类就是席玉这种，实力不详但是脸没得挑的。 3737切出论坛抽空看了眼席玉，把被团成一坨蹬到脚边的薄毯子给他搭在肚子上，睡前席玉嫌热死活不肯盖，它只能趁人睡熟了再搭上。 宿主的第一个副本能吸引到这么多人看这件事属实在它的意料之外。 更夸张的还在后面，这场几万人观看过的新人副本直播录屏，在整整一夜里也热度丝毫不减，3737每次点进去重播，显示的在线人数都至少有几百个，可以说几乎每个时间段都有人在看。 它不清楚关注度高对席玉来说是好是坏，只能默默地看了一宿论坛的经验帖。 风扇运作了一整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席玉睡着睡着就把薄毯子蹬开，因为嫌热，睡衣不停跟着他的动作上掀，整个肚皮都露了出来。 3737就像个操心的老妈子，刷经验帖学习的间隙，还时不时分神看一眼，担心他着凉，发现毯子被踢了就勤勤恳恳地扯起毯子给他捂严肚子。 这么一整夜下来，3737都有种自己在照顾孩子的荒谬错觉，它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过了系统分内的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贫穷小主播（4） 早上，直播间的人数渐渐增多起来。 只是系统没想到的是，一大早就有观众准时蹲守在直播间，在正式开启的那一刻蜂涌了进去。 3737还没成功把席玉叫醒，也就导致观众们一进直播间，就看到他头发拱得乱糟糟，被系统强行提溜起来，晕乎乎还不怎么清醒的画面。 睡到后半夜，席玉难得感觉冷，把自己嫌弃不想盖的毯子卷了起来。接近天明时又开始蹬被子，被系统压制住后选择退而求其次，只虚虚搭着肚子，绝大部分毯子被他侧躺着夹在腿间。 【老婆早啊。】 【小玉怎么睡觉还夹被子。】 见状，3737用力抽出被席玉骑在屁股下被拧成长长一条的毯子，又把他睡得恨不得卷到胸口的睡衣拉了下来。 【醒醒，直播开始了。】 席玉努力将虚焦的视线锁定在刷屏的弹幕上，看到某条夸他腿白的弹幕，耳尖发热，这回不需系统提醒，很有安全意识地开启屏蔽模式换好衣服。 走到窗前，他唰地把窗帘拉开，房间虽然不朝阳，通通风总没有坏处，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昨晚瞥到的灯光，其实是不远处的一片别墅区，与破破烂烂的筒子楼遥遥相望。 这一带属于郊区，通勤时间长，去往市区往往要花费不少时间在路上。 这片区域其实绿化率很高，空气清新，周边的多数建筑都是新开发的别墅区，灰扑扑陈旧得仿佛是上个世纪产物的筒子楼淹没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这么想着，便也问出了口。系统对此也没有给出准确的回答：【背景资料并没有记载相关的信息，主线还未触发，你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熟悉一下这个副本。】 席玉也觉得这样很合理，便准备出去逛一圈买点早饭吃，顺便了解一下筒子楼都住着什么人。 把手机里绑定的所有银行卡都翻了一遍，席玉终于接受了他赚的钱勉强可以交上房租不饿肚子的事实。 他在副本里的身份虽然是主播，但没什么热度，说好听点是不温不火，直白地说就是糊，因此他攒下来的积蓄不多。 “3737，我好穷。”席玉才和系统吐槽了一句，叮的一声，面板弹出一条通知，字体加粗循环播放了三遍，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看得清清楚楚。 【触发人设主线任务：完成每日直播，任务奖励：随机宝箱，任务要求：热度超过500，禁止ooc。】 【？？直播，不提起这个我都快忘了，我记得小玉副本里的身份是擦边主播啊，这能播？】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狗副本你很懂嘛，分配的任务妙啊，这不是逼着我看小粉*。】 见弹幕过分到要被系统屏蔽的程度，席玉气急败坏地向3737控诉：【你们真的是正经的节目吗！】 3737：【……】 任务一发布，它也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人设任务放在主线剧情里是司空见惯的，通常是为了完善角色。也就是把玩家装进了特定的容器里不允许严重的ooc，这样可以起到不偏离太多剧情的作用，以保证主线顺利进展。 但放在席玉所扮演的身份上，本来很严肃的主线任务就显得十分不正经起来。 任务的触发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席玉沉着脸重重拧了一下门锁，打不开，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完成任务才能离开这里。 【不完成任务是无法继续剧情的。】3737尽可能地安慰席玉让他消气：【维持人设是最简单的任务，不然你随意在直播里说点什么。】 “这样真的可以吗？”席玉将信将疑。 3737顿了下，改口：【光聊天可能达不到要求，不然还是跳个舞吧。】 席玉认为系统是在强人所难：“我不会跳舞啊。” 他不仅不会跳，甚至能做到手脚协调都不容易。 弹幕在这时活跃起来。 【问题不大，老婆可以穿着露屁股的小裙子在镜头前随便扭扭啦，很简单的。】 【终于要来了吗？小玉是不是准备对着摄像头玩自己嘿嘿嘿……】 眼看着席玉的脸因为羞恼不已而越来越红，3737及时关掉弹幕，小心翼翼地商量：【其实可以采纳一部分他们的建议，比如在镜头前扭一扭。】 席玉吃早饭的计划泡汤，只好肚子空空地坐到电竞椅里研究直播平台，一条布料轻滑的贴身吊带裙连带着口罩被系统搭在椅背：【衣服我都看过了，只有这条裙子比较保守。】 席玉皱起眉小小地抗议道：“我不能穿身上这件吗？” 系统今天早上给他拿的衣服是衣柜里为数不多的可以穿出门的，简简单单的衬衫和长裤。 但放在这个不可说的直播平台，就显得不那么够看了，3737整合了一遍平台的直播切片，发现这么穿也不是不行，有人就喜欢这种禁欲的反差感，只不过要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变。 3737：【穿这个可以，但是要把衣扣解开几颗。】 席玉按照平台发布的教程，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架好摄像头。 深色口罩贴合在他的大半张脸上，与雪白的耳廓形成鲜明对比，这么一遮几乎只露出一双眼睛。做好心里准备后，他打开直播，不自在地拢了拢松开的衣领，零零散散有粉丝进入直播间。 ——老婆这么早开直播呀，我也刚到工位。 很快就有人和他打招呼。 令人欣慰的是，早上直播不比深夜档，和席玉聊天的粉丝大概也都有自己的工作，摸鱼的时候发言就含蓄多了。这种轻松愉快的聊天方式他也乐在其中，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去了。 但不温不火的夹杂在其他直播间中，就像是一盘清粥小菜混进了大鱼大肉中，清淡到有点不够看。 ——老婆我有点事要先走咯，打工人好难55，晚上再来看你直播。 “嗯嗯，拜拜。”席玉整个人陷在舒服的电竞椅当中，认真地和每一个与他打招呼的人回话，那一瞬间3737眼里的他简直幻视成上课时遵守纪律让人省心的那种老师最喜欢的学生。 【这样下去你就是播到晚上也达不到热度。】系统泼他冷水。 话音刚落，用户名为一串随机生成的乱码的用户顶着0级空空荡荡的头衔进入直播间。 席玉眨眨眼，凑近屏幕念这个人的id，“欢迎zkysd_789来到我的直播间。” 用户zkysd_789发了一个简短的问号。 【席玉，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3737语气无奈，它看得出来席玉看似认真敬业的直播实则是在躲避。 主线任务要他直播，他照做了。 3737让他放开一点多解几颗扣子，席玉也没有异议，只不过在直播的这一个小时内又被他偷偷系回去了一颗。 席玉也很委屈，“我有在努力做任务啊，可是我的粉丝本来就很少。” 3737明白他的意思，小糊主播要想从play五花八门的直播中脱颖而出，就必须要比其他人都放得开。 席玉也仅仅是个第一次进副本的新人玩家，要是他真的一夜之间在擦边行业成长得突飞猛进，最先崩溃的反而会是3737。 腼腆保守是好美德，可第一关就过不去也太不像话了。 ——你在做什么？ 看到用户zkysd_789提出的问题，席玉卡了下壳，声音小小的、有些不好意思地顾左右而言他：“就是直播啊。” ——哪种直播？ 对方切中要害。 席玉躲不过去，只好含糊地小声说：“擦、擦边吧。” 那人回以一串意味深长的省略号。 就在这时，屏幕中央忽然炸起一片绚丽的烟花特效，席玉还在怔愣的时候，3737比他还兴奋：【够了够了，热度要求达到了。】 席玉顺着系统的指示看向左上角的火焰小标识，显示实时热度为1100。直播间提升热度的方式有两种，除了粉丝在线观看，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热度的唯一方法就是刷礼物。 而刚刚刷礼物的客人，席玉看向粉丝打赏榜，zkysd_789成功挤掉原来的榜一跃居首位。 席玉那张被口罩遮住的粉白小脸禁不住往屏幕凑了凑，有点难以置信这么轻而易举就通过人设任务。 ——榜一有什么特权？ zkysd_789发问，发出的弹幕都是独一份的炫彩色，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系统提醒道：【可以让主播满足这个人的心愿。】 席玉急忙转述了一遍。 zkysd_789：什么都可以？ 看见这行字，3737和席玉不约而同地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在他们犹豫的这半分钟内，zkysd_789似乎是感到不耐烦了，又发了一个问号。 面板任务栏顿时开始发出警告。 遮掩面容的口罩下，席玉淡红色的唇被他咬得留下泛白的牙印，惊慌失措地开口：“可以的。”他冷静下来，又抿着唇艰难地补充道，“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用户zkysd_789沉默的片刻，席玉小心翼翼地征询这位榜一的意见，“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太过分，可以吗？”说到最后，他窘迫到已经要发不出声音了。 明明直播的是他，想要热度的也是他，却总是投机取巧地不想付出应有的代价。 榜一迟迟不回应他，以至于席玉误以为这个人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生气了。他刚想开口，那人又出现了。 用户zkysd_789：刚刚在找耳机，没有生气。 “你想和我连麦吗？”席玉坐在光线昏暗的屋子，卷翘的长睫随着他明显有些紧张的语气而轻颤了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贫穷小主播（5） “操，这男的女的？。” 别墅区，刚洗完澡的男人胡乱擦着头发从楼梯玄关出来，一到楼下就发现他那几个朋友正围着一部手机在看什么东西。 都十分专注似的。 “看什么呢？”宿醉造成的头疼让他有一点不爽，干脆把毛巾搭在肩上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强行挤进他们之间。 瞥见是直播页面，男人微挑起眉，“不是吧，大清早这么闲，居然在这看直播？” 也就是这时，手机传出一道细弱的询问：“你想和我连麦吗？” 男人的目光倏地、落在屏幕中央的那张脸上，湿润发梢的一滴水突兀地落在屏幕上，晕染成模糊的一片。 摄像头录摄下来的画面由于背景光线不明朗而显得失真，灰扑扑的画面里只有微微敞着衣领的小主播是亮眼之处。藏着怯意的眉眼、被口罩捂得雪白中闷出粉意的小脸，像是午夜梦回间片子里浮光掠影的一道绮靡艳影。 “操。”这脸长得属实有点……男人浑身一激灵，不敢再想下去了，本来早上刚起床就有点气血上头。 “贺哥，赶快回他啊！”有人低声模糊不清地谩骂了句什么，传来清脆的一声响，不知道是谁直接坐在沙发上就解开了皮带。 也就是这时，坐在沙发中央眉目冷峻的年轻男人皱着眉起身，离沙发上大白天就荒诞地开始发.情的朋友远了点，语气不悦，“滚远点，恶心不恶心。” “操，你以为他们比我好到哪里去。”被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一通，朋友重重喘了口气，语气透出点崩溃。 然后他便表情见了鬼一般，眼看着贺哥在直播间堪称体贴地回复了一句：可以吗？ 这掺杂着点商量的语气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禁皱起眉，装，贺同泊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善解人意的性格了。 小主播磕巴了下，明显没什么经验的青涩模样，像是有点紧张，“可以、可以的。” 电脑屏幕跳出连麦申请。 用户zkysd_789邀请您连麦。 席玉抿住唇接受了邀请，几声滴滴的提示音后，连麦接通了。他脑子空白了片刻，不知该说什么作为开场，另一端却十分善解人意地解除了他的尴尬无措，“我可以叫你小玉吗？” 带着笑意的声音顺着轻微的电流声传过来，轻快、很有磁性的年轻男人的声音。 席玉松了口气，因为对面的配合和体贴入微，他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了点，微微卸力往电竞椅的椅背靠去。 “可以的。” 冷不丁的，男人语气带着好奇，“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想问你了，你真成年了，看着好小。” “早就成年了。”席玉想不通他问这个的目的，只是好脾气回应着。 男人似乎是笑了一下，“你刚刚说，做什么都可以，是吗？” 席玉迟疑地“嗯”了声。 用户zkysd_789从进入直播间打赏到询问能不能连麦，都是以一种商议的语气进行的，语气轻柔平缓。 以至于叫席玉产生了对方性格温和的错觉，让他迟钝地忽略掉一个事实——那就是观看这种直播的能是什么纯良之辈。 “那么我想让你脱掉上衣，可以吗？” 对方终于显露出真实的目的。 仍是询问的语气，但席玉从中敏锐察觉到态度的微妙转变，一种不容拒绝的轻慢。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席玉有些不知所措，但比起弹幕里刷屏的他看一眼脸都要烧起来的大尺度行为，他很快地就坦然接受了。 上衣而已。 只是出神了片刻，对面又语气古怪地急促接了句：“愣什么，你们做这行的难道不是给钱就可以？” 伪装出温和无害外表的毒蛇，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席玉被没有预兆降临的恶意给钉在原地，搭在衣领正在一颗颗往下解开的细白手指忍受不了地蜷了下，长睫搭下去，没有理会这句话。 装作没有听到就好了，深色口罩下，没有人看见，本来色泽浅淡的嘴唇被席玉咬成嫣红的艳色。 再怎么装不在意，还是会影响到情绪。 系统：【别怕，马上就结束了，还有五分钟。】 从贺同泊的视角，就是小主播兴致不算高地垂着眸，一声不吭地解开所有扣子。 他轻轻啧了声，平生第一次自我反思话是不是说重了，于是目不转睛盯着屏幕里的小主播，对方恹恹垂着睫毛，既不反驳，也袒露任何外泄的情绪。 连一个谴责的眼神都奢于给他。 这让贺同泊陡然生出不知从何而来的奇异的焦躁，他脖颈微绷紧了些，连同握着手机的力度都重了许多。 除了手机扩音听筒传出的衣料摩擦发出的悉簌动静，周围寂静一片，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仿佛得到了某种默契的指示，目光都不约而同被屏幕牵引，直勾勾的。 席玉从电竞椅里站起身，侧对着屏幕。 屏幕中央雪白到晃眼的肤色让贺同泊以及身边的人都失语了瞬间，他喉结缓慢滚动了下，突然鼻腔一热。 直到有血迹顺着手机屏幕蜿蜒流下，才后知后觉这股滚烫的热意来源于哪里。 有人呆呆盯着屏幕上的一点猩红：“搞什么玩意儿……” “哪来的血？”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卧槽贺哥你怎么流鼻血了？！” 贺同泊只感到一阵血气涌上大脑，他魂不守舍地粗暴拍开朋友急匆匆递来的纸巾，整个人猛地从沙发上站起。 魔怔似的，目光竟还不舍得离开屏幕半分。 “卧槽贺哥你搞什么？” “我还没看清……” 更有甚者下意识跟着贺同泊起身跟随，像嗅闻到一点腥味就紧追不放的鬣狗，眼珠子一动不动的，重重黏在了屏幕上。 然而贺同泊冷冷逼视过来的一眼叫所有人僵在原地，“是不是很好看？” 男人捂住口鼻，胡乱擦拭下的血渍配上那副阴恻恻的目光，诡异得不行，快脱口而出的话被朋友硬生生咽了下去，讪讪一笑。 几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尽数通过耳麦传进席玉耳中，意识到有好几个男人围在一起看自己，脑袋发晕的同时，雪白的耳廓连带着脖子都红透了。 “我好像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小主播有些气急，泛粉的耳尖在被汗浸湿的黑发里若隐若现，语气也不由得重了几分。 “没、没有。”贺同泊难得有如此窘迫的时刻，结巴了下。 他声音发闷：“现在只有我自己了。” 进入副本前，席玉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人世险恶，饶是他想破脑袋也搞不懂，怎么会有人爱看这些。简直度秒如年，他欲哭无泪地在心里默默倒数着，浑身不自在，圆润纤细的肩头微微蜷着。 3737：【还有十秒钟……】 贺同泊下意识地垂眼端详起自己的手。 因为高强度的攀岩和极限运动，他指腹和掌心都磨出一层薄薄的茧，手指很长。 接通的连麦里，贺同泊狼狈吞咽口水的响声被全部记录进去，镜头里的小主播浑然不觉地站在那里，压根不知道自己在男人脏乱的想象中变成什么样子。 看到虚拟屏上显示任务已完成的深绿色字体，席玉提起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到胸膛，仿佛怕冷似的，微微含着肩，“可以穿上了吗？” “穿上吧。”男人声音透着哑意。 3737：【直播时间到，可以结束了。】 席玉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刚刚解封的屋子，和直播前的犹豫相比，答应得异常爽快，对直播间的粉丝说自己有急事要提前下播。 既然直播要结束，连麦自然也没法继续连了，男人听到后没表示什么，“那就改日再见，席玉。” 最好再也不要见！ 见任务已经完成，席玉终于可以放心地小发雷霆，他把衬衫扣子系到密不透风的顶端，没有理会对方的话，故意给人难堪似的，绷着脸和直播间的其他人都说了再见，唯独略过榜一。 对方也完全不介意他的冷待，反而更有兴致，又连续刷了多个价值不菲的礼物便离开了。 席玉极小声地骂了句变态。 “变态？”贺同泊垂眼盯着显示直播已结束的屏幕，被这个称呼逗得轻声笑了下。 看上去，心情还算愉快。 朋友难以理解地看他一眼，不明白连个联系方式都没能要到有什么好开心的。 贺同泊对瘫在沙发上的朋友说：“手机我拿走了。” 说完便径直朝楼梯走去。 “贺哥去哪？” “谁知道。” 朋友不在意地耸耸肩，看完直播，才冲完澡没多久的他又躁动起来，那小主播长得实在是带劲。 他没看到的是，贺同泊独自到了顶楼的敞开式露台，环顾周围后视线目的性极强地落在一处老旧的筒子楼。 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机亮着屏，停留在一张略显模糊的直播截图，戴着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小主播端端正正坐在电脑桌前调试设备，无意间掠过一瞬敞开的窗户。 尽管只有短短的一瞬间，迅速到难以捕捉，但贺同泊还是凭借着对环境建筑的敏锐记忆捕捉到了一些细节。 “筒子楼……”贺同泊低声念了一遍，长指屈起抵住侧脸慢慢笑了出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贫穷小主播（6） 主系统的任务通知栏冒了出来。 【恭喜玩家席玉完成任务，抽奖页面加载中，请稍候候候——】 电子音忽然诡异地拉长声调，直至完全卡顿，席玉耐心等待了十几秒都没等到抽奖页面，他刚喊了声系统，电子音又恢复了。 【奖励发放中，请稍候。】 配合着粗制滥造足以造成光污染的烟花特效，抽奖页面出现在席玉眼前。 一个憨头憨脑的机械小光球飞了出来，它身边还排列着许多张泛着淡淡金光的卡牌，卡牌背面通体漆黑什么也观察不出。 系统似乎断线了，席玉呼叫了几声都没反应，只好随意抽了一张，他怀着满腔困惑垂眸看牌，银色流光缓缓在漆黑卡面勾勒出简单的图案。 技能：局部强化，主动技能，冷却时间：五个小时。 还没等席玉看完新技能的使用说明，兹拉兹拉的电流声响起，3737系统终于姗姗来迟地重新上线。 【联网设备刚刚突然和主系统断联，我被迫下线了。】 席玉示意它看自己抽到的奖励，微微扬起下巴，神情有点骄矜的小得意。 3737赶忙夸道：【好棒，这么厉害的卡牌也能抽到。】 弹幕满屏的鬼哭狼嚎，都在辱骂关键时刻掉线的主系统。 【omg错过老婆的抽奖初体验，落泪。】 【永恨主系统。。。不知道是怎么活过过年的。。。】 见席玉看向弹幕，那些乌烟瘴气对节目组的谩骂都被刻意刷了上去，当作没发生。 【该死的主系统竟敢让我宝肚子扁扁地做任务。】 【凑这么近有种老婆要亲我的错觉。】 【老婆。。老婆。。你的手好小好白。。】 【什么时候宠物也能上网发弹幕了（疑惑）】 3737震惊，这些观众是不是有两副面孔，要知道他们前一秒还在开除主系统的户口本。 和弹幕聊了会天，席玉被夸得耳朵红红，他实在应付不来过于热情的观众，更何况这些观众都很奇怪，喊他“小玉”“老婆”的还能接受，极个别的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喊妈咪了。 席玉只好重新关上弹幕。 砰砰砰——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席玉明白是主线剧情开始跟进了，他匆忙跑过去开门，果不其然门口站的是两个警员，对方态度友好地向他出示了证件。 “您好，现在有一起案件需要住户配合调查。”警员的目光在席玉的脸上打了个转，莫名停顿了下，接着说，“方不方便我们进去一下。” “可以的。”席玉往门后挪了挪，眼神落在警员身后休闲装束的高大男人身上，眉眼英挺，与他擦肩走过的时候携着水汽。 席玉只是稍微多瞥了一眼，那位警官便身后长了眼睛似的，转身语气利落地问：“前天晚上十点到隔天凌晨四点，你在哪？” “在家。”第一次面对盘问，席玉心理压力有点大，即便清楚凶手和他没有关系，但对方职业自带的威严感还是让他喘不上气。 见席玉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小警员主动过来安慰打圆场，“不用紧张，这是我们孟队，今天本来是他休息，所以没穿制服，你如实回答就行。” “你自己住？”正常询问的同时，孟峥迈着长腿停在还保留着席玉身体余温的电竞椅前，锐利的眼睛在桌面上的电脑以及摄像录音设备上停留了会儿。 “你是主播？” “嗯，我有不在场证明的。”在男人压迫感极强的注视下，为了摆脱嫌疑，席玉急急将电脑打开，忽然意识到什么，握鼠标的手僵住。 他紧急呼叫系统：【3737！警察会不会把我捉起来啊！】 “怎么？”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孟峥挑了下眉，他个子高到可以完全把席玉整个人拢住，此刻就抱臂站在他身侧，让他下意识地往另一半不着痕迹地挪移过去，尽量离这位警官远一点。 3737：【问题不大，你是玩家，如果被抓起来剧情就无法进行了，主系统不会这么没有先见之明。】 【那我真的打开了。】席玉咬咬牙，尴尬万分地找出保存的书签网页，输入密码进入网站。 登录页面还属于一个正常的范围，简洁明了。 直到网站页面随着登录成功的提醒，倏然跳跃出一整排随机推荐的直播间时，风格各异、男女都有，过于群魔乱舞的主页照片出现在眼前。 为了吸引用户，主播们起名的水平可谓是比着露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诡异的沉默。 放在直播观众眼里，那就是成片成片的打码，只看出屏幕上白花花的一片，叫人生理性眼晕。 直播间的弹幕沸腾起来。 【我滴妈。。从未见过如此□□之事。】 【分配的这个身份也太要命了，老婆尴尬到脚趾都蜷起来了。】 “这就是你口中的直播？”孟峥凑近电脑屏幕，弯下腰，肌肉线条流利的小麦色手臂就撑在一旁，这样的姿势几乎把席玉整个人都拢了进去，说话时热气就喷在他后颈。 席玉没和陌生人靠这么近过，不自在地往旁边躲了躲，握着鼠标的那只手就被点了下，示意他不要站在这里碍事。 滑腻的触感让男人有瞬间的出神。 然而席玉都退到一边了，孟峥却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神情冷冽地盯着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 “怎么了吗？”有了系统的保证，席玉现在很有底气，丝毫不带心虚的，只是与男人的眼神触碰到时露了怯，不敢直视对方。 他眼神飘忽。 也不是害怕被抓，而是面对比自己高大强壮很多的同性，席玉条件反射似的会下意识地远离。 可以说是一种本能。 孟峥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冷笑，握住鼠标浏览了一遍网站，转而进入个人主页，他目不转睛地翻到案发日当天的直播记录，确认了不在场时间后，才直起身。 【不会吧，你小子还真就正人君子啊，我宝的美妙身体是看都不看一眼，没有品味的家伙！】 【恨不得魂穿孟队把老婆之前的私房直播盘包浆，永恨。】 小警员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实习生，年纪不大，可能和席玉年龄差不多大，此刻如坐针毡，连席玉的脸都不好意思看，干咳了一声走到房间角落站着。 孟峥抬手捏了下挺直的鼻梁，眉眼隐隐有戾气，猛地走到席玉面前，席玉吓了一跳，往后仰的肩膀被男人握住，力度大到他脸色都微微变了。 他伸出一只手去推，软绵绵的手心让孟峥再度皱起眉，“怎么想到干这行的？” 席玉只觉得钳制住他的那只手烫得惊人，仿佛要透过布料触碰到底下的皮肉，他丝毫不能动弹，因为肩膀传来的桎梏力度而瑟缩了下，没挣开，不由得语气恼火起来，“你别碰我！” 孟峥顿了下，仿佛才意识到掌心紧贴着的肩头有多单薄，好像他稍微动用一点力气对方就痛到蹙眉，娇气得可以。 松开手后退半步，那双似乎可以洞悉人心的眼睛仍紧紧盯着他。 “没、没钱……”半晌，席玉才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声音细弱到快要听不见。 这答案还算符合缺钱小主播的人设。 小警员在这古怪的气氛中用力挠了挠后脑勺。 席玉焦虑地绞着手指，正想着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能离开，有人敲了敲敞开的门，他回头看过去，见是两名穿制服的警员。 “队长，还没问完啊？” 孟峥：“就走。” 身形高大的男人，通通挤在这间狭窄的屋子，席玉第一次觉得门框低矮，被他们齐齐盯着，心虚得直冒汗。 他犹犹豫豫地开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孟峥拧眉看向他：“你想去哪？” 3737从两人的对话中捕捉到什么，想要阻止席玉：【那什么，先等等……】 怎么这个孟队连这些个人隐私都要过问，对3737的话深信不疑的席玉有些窝火，他平日里脾气还算不错，只是这次在迟迟吃不上早饭的饥饿和被人接连质问的不耐中爆发出来。 “可是这些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席玉抬起眼看向男人，虽然在发脾气，但背后的手指却紧张地蜷曲起来。 发完脾气后又有点后悔，这人看起来脾气很臭，席玉紧张地悄声吞了下口水，他不会被揍吧。 【老婆你真的。。发脾气也要这么礼貌吗。。好内个。。】 【不会真要被抓走了吧，不应该啊。】 话音落下，在场的人都沉默着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那个小警员，孟队的火爆脾气在警队乃至其他机关都是远近闻名的，上级眼里出了名的刺头。 出乎意料的是，孟峥并没有发火，他像是很头疼地长长舒出一口气，插着腰朝席玉所站的位置走去。 地方就丁点大，席玉退无可退，不得不紧紧贴在墙边，孟峥那张眉骨高挺的俊朗面容离得很近，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男人就那么居高临下的，语气透着古怪的嘲意开口：“你是怎么想的，才这么肯定我不会抓你。” 完全没考虑过剧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席玉彻底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孟峥就已经大跨步往门口走去。 其他警员摸不着头脑，“他嫌疑人啊？” “先把人带回去。”孟峥语气冷漠地扔下这句。 直到被围在中间坐进警报声呼啸的警车里，席玉还是呆呆的不在状态，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绞尽脑汁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主线剧情会偏移成这样。 【宿主别慌。】3737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发出崩溃的哨音，仿佛濒临死机，怎么好好的剧情就歪成这样了。 【我已经向主系统进行了报错，应该很快就能收到答复。】 “哎，你犯什么错了？”紧挨着席玉坐在他旁边是个年轻的实习生，人有点自来熟。 “……没干什么。”席玉不想再难以启齿地重复一遍，他端坐在中间，腿紧紧并着，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前座副驾驶的孟峥。 孟峥从车内的后视镜中看到了这一幕，淡淡扫了眼，和席玉搭话的人便讪讪地不说话了，只是还不甘心，偏过头悄悄地朝他眨了下眼睛。 这一路上，车内的几个人里，除了司机不能分心，其余的所有人都在若有若无地偷偷观察席玉，从他没什么气色的雪白脸颊滑到纤细但有肉的手臂。 脸蛋漂亮的小男生有些拘谨地缩着肩膀，想要和身旁身材高大的男人隔开点距离，但很快地又会因为车子的刹停启动来回晃动，又被制服袖下肌肉紧实的手臂挤在中间动弹不得。 因为绵软温热的身体一瞬间的贴近，让身旁的人浑身都有点僵硬。 到底是为什么一个同性的身体会这么软绵，有人脑袋飘忽地想，距离过近到他可以嗅闻到漂亮小男生身上幽弱的香气。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贫穷小主播（7） 到警局后孟峥率先下车，在看到一脸不怎么情愿的席玉慢吞吞、一点点挪到他跟前，那股莫名其妙的憋闷感更甚。 小主播似乎只在面对他的时候不给任何好脸色。 年轻警员问：“孟队，要把他带去审讯室吗？” 孟峥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然后丢下一句：“今天太忙，先带去我办公室。” 交代完就脚步匆匆离开了。 “怎么觉得队长心情不太好？是我的错觉吗？” “他有心情好过吗？” 警员扭头要带席玉走，一侧肩膀就猛地一沉，随即身后传来一道轻快的嗓音，“小林，好巧啊，你怎么也在，我看值班表今天不是轮到你休息？” 席玉闻声看过去。 搭着小林肩的是个年轻人，没穿制服，周身气质和其他警员相比周身气势有点散漫。 “害，加班嘛，最近案子多，忙得我脚不沾地，想陪我对象吃个晚饭都没时间。” “干这行的都辛苦。”年轻人这才越过小林，把目光慢慢投在席玉身上，目不转睛凝视了片刻，“对了，你们这是？” “哦，我们正要去孟队办公室。” “巧了，我现在准备去拿点东西，看今天警局挺忙的吧，我顺路带他过去，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小林犹豫了一瞬就接受了，反正就是送个人到孟队办公室，谁送都一样。 “那就麻烦你了啊哥。” “哪里，顺手的事。”年轻人双手插在休闲服兜里，随意的一垂眼，就见席玉紧张兮兮地挑起眼梢偷偷观察他。 于是笑了笑：“别担心，先跟我进去。” 席玉注意到他生了一颗尖锐的虎牙，因此笑起来冲淡了相貌给人带来的冷峻感，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人似乎在公安局人缘很不错，一路穿过值班大厅，经常有警员会专门停下和他打招呼，也有人余光瞥过被身形高大的警员完全遮挡住的席玉，随口问：“犯什么事了？” 联想到自己被带过来的原因，席玉恨不得钻进地下，权当自己不存在，这里的警员又一个比一个长得高大，再加上被虎牙警员刻意挡住，于是只看到男生埋得低低的头和泛粉的耳尖。 “谁知道呢，只说把他送到孟峥办公室，没说犯了什么事。” 席玉深思飘忽，只一心祈祷不要再有人好奇他的罪名。 “什么啊。”发问的人也许是正好闲着，此刻越发好奇，被席玉藏在乌黑碎发下的发红耳廓吸引，甚至凑到跟前，弯下腰故意去瞧男生的脸，凑得近了，那股莫名的馥郁香气更明显。 席玉因为这堪称冒犯的动作猛地偏过头去。 虎牙警员收敛了笑意，摁住他后颈往前带了带，掌心下的温度和柔腻的皮肤触感让他失神了片刻，转而握住席玉的肩头，“还有点事，我们先走了。” 这次他们畅通无阻地到了办公区，一路上没碰见太多人，即便有，也是行色匆匆地擦身而过。 他停在一间屋子前推开门，示意席玉进去。 虎牙警员找了个一次性纸杯接水一饮而尽，见席玉还站在进来时的位置一动不动，笑了：“坐，站着多累啊。” 办公室面积不大，只一张干净到不像工作地点的办公桌，角落里摆着休息用的简易担架床和饮水机，除此之外就是几张软皮椅。 席玉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无聊的他开始和系统聊天：【现在要怎么办啊，我都被抓了还怎么走剧情？】 3737没什么底气：【应该不影响的吧……刚刚得到上面的回复，说检测显示副本剧情探索度在正常提升，没什么异常。】 它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副本的世界线是完整的，那探索的方式也不止一种，虽然暂时没办法待在筒子楼调查凶杀案，但宿主另辟蹊径打进警局内部，兜兜转转也勉强算是按照剧情走的吧。 席玉并没有被这个不靠谱的系统安慰到，轻轻哼了一声以表示不满，然后靠在不算柔软的椅背上无聊地晃了下腿。 刚准备打开弹幕打算看一会打发时间，虎牙警员突然坐到了他旁边。 距离有点近。 席玉默默瞥开眼，瞥到他衣服袖下鼓起的结实肌肉线条，视线游离到自己的胳膊，只捏到软软的肉，才意识到他们同样作为男性，差距却是十万八千里。 其实他很想往旁边挪一挪离警员远一点，但不幸的是他挑的位置就已经是最边缘，再挪就只能坐到地上了。 席玉早饭都没吃被折腾到现在，又累又饿，泄气地把脸低下去。 警员端了一杯温水递过来，关切地问道：“要喝点水吗？” “谢谢。”席玉接住纸杯，没多想，嘴唇才贴上就察觉到不对劲，他明明还没喝到水，杯沿却是濡湿的，就好像这只杯子刚刚才被人噙住杯沿喝过水。 “啊，忘了告诉你，办公室没有多余的纸杯了。” 见席玉表情呆滞，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都是男的，用一个杯子也没什么吧。” 虎牙警员面色没什么变化，依旧笑吟吟的，仿佛把自己喝过的纸杯给别人用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 说完，怕席玉介意，他还补充了句，“在警队这样很正常。” 【？？好啊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叫老婆喝你脏口水是吧。】 【只能骗骗我单纯的小玉老婆了，别以为我没看见办公桌下面还摆着一摞没拆封的新纸杯。】 席玉看不见这些揭穿男人真面目的弹幕，否则他也说不准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这杯水泼到对面脸上。 他以前上学的时候，下课间隙路过篮球场，没少见打完球一身臭汗的高中生勾肩搭背地轮流喝一瓶水，都是男生，这似乎是司空见惯的场面。 但席玉皱起眉，做完心理建设，也嫌弃地下不去嘴，握在手里没喝。 虎牙警员皱起眉凑近看他微微泛白的嘴唇，飞快地敛目看了眼腕间佩戴的表，“你没吃早饭？” 席玉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 “操——”警员反应极大地站了起来，觉得懊恼不已，此刻再观察席玉透着恹恹的神色，一切就有迹可循了。 他怎么就没早点发现，警员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差。 席玉本来有点瞌睡劲上来，被他的反应吓得缩回手，表情空白，纸杯被细白的五指捏出皱巴巴的痕迹，“怎么了？” “忌口有没有？”虎牙警员已经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又停下耐心地询问席玉偏好的口味。 “豆浆还是小米粥？包子要什么馅的？” 席玉呆呆地答了。 等对方推门准备出去，才意识到他是要去给自己买早餐。 半掩着的门在这时又被鞋尖挑开，虎牙警员有些懒散的、半探进来身子叮嘱道：“待在这里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这个时间点，附近的早餐铺大多已经收摊了，剩下零星两家还没关门，警员一路拎着装早餐的袋子小跑，进办公室前先平复了会呼吸，才轻轻推开门。 从他的角度，就只能瞧见席玉纤长的睫毛簌簌扑闪着，像是在竭力控制自己不要瞌睡，但脑袋还是一点一点地缓慢抵住椅背，蜷缩在皮质座椅里睡着了。 他靠在门框前目不转睛盯了好一会儿，手里提的塑料袋随着动作发出扑簌响声。 见席玉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不由得挑起眉，轻手轻脚地靠近，然后半蹲在席玉腿边。 他目光从踩在地上的帆布鞋往上挪，宽松的裤脚因为睡觉蜷缩的姿势往上翻，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小腿。 办公室里格外安静，席玉睡得逐渐安稳，呼吸都变得绵长平缓起来，半边脸颊压着深色真皮椅背。 办公室空调坏了还没修，只开了窗户通风，实则屋内有点闷热，席玉睡得不怎么舒服，皱起眉头蜷在椅子里不耐烦地调整着姿势，本来贴着椅背的脑袋滑空往一侧倒去。 他看得好笑，不忘用空闲的那只手兜住席玉即将栽下去的脑袋，脸颊很软，泛着热意，半边脸都被拢进男人颜色较深的宽大手掌里。 席玉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被男人的手掌捧着脸，迷迷瞪瞪地和虎牙警员对视上。 他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脑子跟浆糊一样，甚至还分心对比了一番，觉得椅子没有人靠着舒服。 美中不足的是掌心有薄薄的茧，直接蹭在脸上略微显得粗糙。 虎牙警员感受着掌心奇异的触感，心底仿佛被羽毛搔了一下，几乎是难以控制的，五指微微收力掐了一把席玉软绵绵的脸。 席玉被揉得脸颊肉轻轻鼓起。 3737恨不得拎起席玉的耳朵把人叫醒：【你清醒一点！】 “醒过来了吗？”虎牙警员脾气温和地笑笑。 系统快要尖叫出声了：【席玉你醒醒。】 再不醒就要很荒谬地在警局办公室被人视.监完全身了。 3737百思不得其解，这明明是个正经的悬疑类游戏副本吧。 这个时候，席玉也完全清醒过来了，反应过来自己是借着别人的手在打瞌睡，猛地直起身。 顶着红红白白睡出来的印子和人道歉，“不好意思，把你的手压麻了吗？太累了就不小心睡着了。” “不会，我就举了不到一分钟。”虎牙警员说不出自己是失望还是什么更复杂的心理，抖落开冒着水汽的塑料袋。 “谢谢。”席玉这回是真心诚意地感谢这个跟他素不相识的警员，先喝了几口粥垫垫肚子。 早餐应该是警局附近买的，馅足皮薄，关键是个头真的很大，另外一个包子席玉吃了不到一半就饱了。 他刚想问哪里有垃圾桶，警员突兀地来了一句，“我有点饿了。” 啊，难道意思是要我帮忙去买吃的。虽然不是很想跑腿，席玉还是本着礼尚往来的态度问：“那我去……” “不用。”警员语气有些僵硬地打断席玉的话，接过他手里剩下大半的包子塞进嘴里。没料到会是这种发展趋势，席玉几乎是瞠目结舌地看着男人没几下就把他吃剩下的半个包子吃完了。 动作随意自然到让席玉幻视他是自己家养的狗，因此吃主人的剩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卧槽，也是见到真m了。】 【谁家宠物跑出来了，能不能牵回去。】 【不是。。你怎么光吃人剩下的东西。。我们小玉的口水也是香的是吧。】 【真没人觉得这剧情发展有点奇怪？】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贫穷小主播（8） 从虎牙警员默不作声地吃干净他剩的包子后，席玉就开始坐立不安。 以防是自我意识过剩想得多，他还特意向系统求证：【正常人应该不会吃陌生人的剩饭吧？】 3737：【……】 被重新开启的弹幕刷得飞快。 【有的有的，正常人不会，但返祖的会。】 【老婆。。这个男的。。怎么说呢。。他的行为已经抽象到明显已经脱离出人这个范围了。。】 【有没有可能，我只是胡乱猜测哈，有没有可能他是单纯馋小玉你的口水。】 【太糟糕了，幻视内种办公室.a.vi，这哥们诡异得很，那么热衷于调戏我宝，说不定我宝越挣扎他越兴奋。】 【上面的网友收收神通吧，没看见把小玉吓得小脸惨白，这办公室甚至只有一张担架床，太随意了哈，甚至怀疑用劲大了会塌，我宝的宝贵初夜怎么能交待到这种地方。】 席玉本意是通过弹幕的安慰让自己安心一点，哪曾想挑挑拣拣看到这些发言，热意直冲脑门，这次连脖颈都泛起薄薄的红。他忙不迭让3737关了弹幕，同时视线不受控地往那张单人担架床瞟了眼。 又如避蛇蝎地迅速收回目光。 虎牙警员注意到后，眉梢有些轻佻地扬起。 他说：“你想在那里睡一会也不是不行。” 席玉没忍住攥紧了拳头。 【3737，其实我现在特别想试一试我的新技能好不好用。】 3737：【一定要忍住啊宿主，打他算袭警的！】 席玉憋了股气，冷着脸，干脆不再搭理对方。 他在这边待得如坐针毡，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倒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明明整个警局都忙碌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唯独他自己没事人似的，翘着腿坐在办公桌后，视线十分放肆地在他身上游走。 席玉忍不住问：“你没其他事做吗？” 席玉话虽然问得委婉，可换做任何人都听得出就是在明晃晃的赶人走，有点自知之明的在这个时候都要红着脸起身离开了，偏偏虎牙警员没听懂似的，还认真答道：“有啊，坐这里盯着你就是我的任务。” 对方必然不会愚钝到听不懂自己的言外之意，显而易见，他是在装无赖故意不走，这个认知让席玉忍不住磨了磨牙。 和这个人的恶劣程度相比，连一脸凶相的孟峥都被衬托得好相处多了，席玉默默用黑乎乎的后脑勺对准虎牙警员，一边祈祷孟峥赶快审完嫌疑人回办公室处理自己的事。 这副翘首以盼的模样落在其他人眼里就变了味，虎牙警员刚刚还提着的嘴角慢慢变得平直。 门外略显冷清的空旷走廊有脚步声越来越近，间或有嘈杂的交谈，时不时有人经过，虎牙警员皱眉瞥一眼腕表，才过去半个小时不到。 外头稍微有点异常的动静，就能看见席玉把身体坐直一点，眼珠也忍不住往门口飘。 他心情更差了。 可惜门外的人仅仅是经过，还以为是孟峥他们审讯结束的席玉略有点失望，睫毛垂着，他郁闷地往椅子里挪了挪，余光就见虎牙警员突然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你要走啦？” 席玉语气里是丝毫不掩藏的雀跃。 好嘛，刚刚还窝在椅子里闷闷不乐地拿后背对着他，现在倒好，跟换了个人似的，就这么讨厌和他共处一室？ 本来人都到了门外，虎牙警员忍耐似的深吸一口气，又扒着门框猛地折返回来，在小主播不明所以的目光注视下，迅速伸指在他颊边轻轻捏了捏，趁席玉睁大眼震惊没反应过来的间隙，见好就收马上松开手。 一脸餍足地笑着出门了。 3737：？ 【老母亲痛哭流涕，我们玉咪就这样在短短一个小时里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男人吸了两次。】 【让我也捏一下让我也捏一下（怨念）】 【我要告到主系统。。我要告这个智能到故意调戏漂亮玩家的npc。。真的破大防了这次】 几个大跨步迈出办公室，男人还沉浸在刚才那短短几秒钟的奇妙触感，他全身过了电似的，半天没缓过来，连带着脊背都微微震颤发麻，在路过的人诧异的注目中，猛地停下，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又不可抑制地回味起来：操，好软。 3737心如死灰地打开投诉页面：【这次副本结束我一定要朝主系统反馈，让游戏制作组好好修改一下npc的数据，实在是荒谬。】 它带了这么多届玩家，还是第一次遇见胆敢调戏玩家的npc，这副本是疯了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贫穷小主播（9） 一开始靠着和弹幕上的观众聊天尚且能打发时间，逐渐的，在安静的环境待得久了，人就开始犯困。 系统建议说：“不然你将就将就在那张行军床躺一会得了。” “……不要。”席玉态度很坚决，因为刚才那条惹人遐想的直播弹幕的缘故，他对行军床这个字眼格外的抵触，别说让他躺过去睡觉，连眼神都避着不落在上面。 席玉把被观众说怪话的账全记在孟峥身上，要不是他把自己拎来警局又撒手不管，也不会没缘没故地被陌生男人又是捏脸又是嘴上招惹个不停。 他别的不会，就是很会生气。 这股火一直持续到他靠着软皮椅睡过去。 审讯室外间，加班了一整夜审嫌疑人的警员都累得精疲力竭，几个实习生窝在茶水间烧水煮方便面，霸道的气味萦绕在整个屋子久久不散。 “孟队，你饿不饿，我们烧水呢，给你也泡包？” 瞥一眼墙壁正中央悬挂的钟表，孟峥一边换上干净的制服，心不在焉应付了句：“不吃”。 蹲在墙角的实习生端着碗，拿筷子夹了口泡面猛地吸进嘴里，由衷赞叹：“孟队你这体力也太强悍了，还是人么你，熬大夜审人到现在一口饭也没见你吃，是都不觉得饿吗？” 刚要出门的孟峥顿住，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于是实习生就满脸茫然地眼睁睁看着队长变了脸色，单只看离开时慌张的步伐，都知道他有多着急。 刚拿到复印份口供的同事一扭头就发现孟峥不见了。 他问实习生：“孟峥人呢？” “我也不知道，孟队就看了眼钟表，突然就很着急地走了。” “他一孤寡大龄单身男青年能有什么要紧事。”一口饭没吃着的同事骂骂咧咧夹着文件往外走，紧赶慢赶，终于在办公室门口撵上了人。 “我说你溜那么快干什么，累死累活一口饭都没吃还得专门追过来给你送文件……” 同事气喘吁吁撑在门框外，在看清办公室里除了孟峥还有一个人的时候，话头猛地噎了回去。 办公室没开灯光线略显昏暗，但也足够他看清孟峥此刻一边膝盖贴地半弯着腰，几乎是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那个半跪的姿势，知道有人来了也不回头，而是垂眼盯着熟睡的人。 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同事几乎是有点目瞪口呆了。 我靠，什么办公室恋情。 这副关怀备至的架势，怎么看都觉得有鬼。 同事揶揄的话刚要脱口而出，就见半蹲在软皮椅前的背影晃动了下，是孟峥扶着那人的肩慢慢坐直了，露出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的一张脸。 是乍一看辨不出性别的那种漂亮。 对方似乎还没完全醒神，有点任人折腾的意思，细白手指抵在男人制服外套，随着坐起身的动作指间不自觉收紧，把制服衣料都揉得发皱。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那张刚睡醒而透出惺忪的脸，心底发酸，长成这样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队长可真有福气。 席玉是被3737大声叫醒的。 在看清半蹲在自己面前的是谁后，席玉红润的唇角立马下压了压，眉毛蹙着，怎么看都是在生气，素白的一张漂亮配着那副刻意做出的怒容，反倒叫人看得心底泛软。 恍惚间让孟峥产生种他们是小情侣绊架的错觉。 他没起来，就保持着这么个半蹲的姿势，两人靠的距离其实有点超过正常社交距离，只是才从睡梦中脱离反应有些迟钝的席玉没能及时意识到。 “警局的事有点多，脱身不开，所以回来晚了。” 席玉没懂他这番解释是为了什么。 “……没注意到你是饿着肚子来警局的。” 一贯居高临下的冷硬态度都似乎因为这番明显带着点服软的话，撕开了道裂隙，在席玉懵然投来的注视下，孟峥不怎么自在，他垂眼避开了视线，接着道：“是我的错。” 连道歉服软的话也说得僵硬。 这番情真意切的诚恳道歉让席玉装出的冷脸差点维持不下去，他抿了抿唇。本就不是心肠冷硬的性格，就算是冒犯到自己的人，稍一示好也不由自主地原谅对方。 “没……”他想说不饿，目光越过空空荡荡的办公室，对上门外一双戏谑的眼，那人穿着制服，抱起臂膀斜倚在门框边，在看见席玉发现自己后也不觉得尴尬，丝毫没有回避的自觉。 同事用力敲了两下门框。 “孟队，过分了啊，私底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当着单身人士的面在办公室卿卿我我不觉得对我有点残忍吗？” 席玉：？ 谁卿卿我我了。 他张嘴欲解释，被孟峥突兀打断：“我现在先送你回去。” 直到从孟峥的车下来，席玉踩在地面还有种轻飘飘不着地的不真实感，他没想到直播的事就这样仿佛没发生过一样翻篇了。 其实在这之前他都预想过最坏的结局，可能是被抓进去坐牢，恐怕他通关后要被挂到论坛的耻辱榜一辈子。 那未免太丢脸。 3737：【放心吧，早就说给你反馈给主系统了，工作人员及时把那个网站你直播过的记录你账户打赏都给消除了。】 席玉上一秒还心头一松，在听到那句账户打赏都没了的时候陷入茫然：【我还要在副本待上好几天，工资没了我吃什么？】 3737：…… 仅从系统的哑口无言就能看出它早把工资这回事抛到了十万八千里，席玉小脸一沉，眼看着是要生气了，冷不丁身侧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你有没有想过，换份工作。” 正打算和系统冷战的席玉一怔。 话题没有预兆地转移，对自己副本身份毫无代入感的席玉还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问的是做主播这行。 他结巴了下，“我、我考虑一下。” 虽说现在网站已经被封禁，但进入副本后职业身份是不变的，他不能保证主系统会不会继续让他完成类似的“人设任务”，于是说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在听到这个回答后，孟峥不出意料的不太满意。 似乎是想起在出租屋里两人短暂的对话，孟峥沉默了下，试探着问：“之前你说……你缺钱？” 席玉也犹豫着轻轻点了下头。 按照设定，确实是这样。 不知不觉间他们都经过了筒子楼后的垃圾场，一股刺鼻的酸臭味扑面而来，昏暗的路灯下萦绕着几只乱碰头的不知名蚊虫。 体面和整洁是富人才享有的特权，这片群租楼甚至连垃圾车都来得不勤快，这就导致垃圾桶旁附近都沤着残羹剩饭的酸水。 垃圾堆不下，只能往楼后面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大家都心照不宣用来扔垃圾的场地，那里就是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孟峥语气不怎么好，“这边治安太差了。”基础设施旧成这样也没人整改。 席玉落后男人一步，跟在后面慢吞吞地走，在孟峥说话时也只是轻轻“嗯”一声表示赞同。 “只是一个建议……”孟峥忽然停下脚步，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回头，见席玉一派天真的神情，轻挑起眉，想起他刚刚支支吾吾承认没钱时的窘迫表情，把那句“你应该换个住处”咽了下去。 算了，其他事以后再说。 送席玉回来的路上，等红灯的间隙孟峥注意到这一带似乎是某个建筑商正在开发的新区，他对这里有点印象，依稀记得当初家里也投过郊区的别墅楼盘，只是具体是不是这一带就不太清楚了。 得找个时间问问。 一进入筒子楼，采光就变得奇差。 即便在这样的艳阳天也透着股阴冷，席玉仰头望去，八角形的天井像一张幽不见底的网。楼梯错落有致地沿着天井蔓延，有点像是警匪片追逐戏会出现的场景。 前年所谓的翻新也只不过是刷了一层薄漆，日晒雨淋之下墙体又被潮热的天气腐蚀，露出斑驳的水泥质地。 今天是周日，大白天楼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几乎是穿着一身显眼制服的孟峥一露面，扎眼到导致同行的席玉也受到隐秘的关注和打量。 奇怪的是视线的落脚点大多是倾加在他身上，好像他们是头一次见席玉似的，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坚定拒绝了孟峥要送他到家门口的提议，自己经过二楼拐角的时候，席玉注意到走廊最深处、靠近澡堂的那扇门被封条贴着，外面拉了条显眼明黄色警戒。 那应该就是案件受害人周鸣涛的住处了。 如果不是跟系统反复确认过新人副本不牵涉灵异元素，以席玉的胆子，绝无可能鼓起勇气靠近这里。 这间出租屋的布局普通，也是两面通风，席玉微弯着腰，做贼似的，确认了四周没人注意这边，才握住窗框把窗户推开足够看清内部景象的缝隙。 出租屋内空空荡荡，猜也知道里面的东西一定都被当作证物拿走保存了，因此他踮着脚往里看时，目之所及只有一张空的单人木板床和敞开着的衣柜。 身侧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隔壁紧挨着死者出租屋的那户人家似乎是听见了他这边的动静，瘦削的中年男人往外打量了一眼，见他站在警戒线边上，顿时露出嫌恶的神色。 “刚死过人的地方，你站门口也不嫌晦气。” 席玉从系统那得知这个人叫李建宇，47岁，已婚，有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孩子，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原主是个独来独往的孤僻性子，和这栋楼大部分人都没什么交际。 这倒是方便了席玉这个扮演的玩家，不用担忧会因为和原主的性格大相径庭而遭到熟悉的人的怀疑。 既然是邻居，那说明李建宇一家很可能就是平日里与死者交集最多的人，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席玉现编道：“我也是碰巧路过，好奇看了眼，谁能想到住的地方会发生这种事，这凶手一天不找到我就心里不踏实，要不是租金便宜我今天就搬走了。” 这话说到了李建宇心坎里，他也是有苦说不出。自打凶案发生后，他老婆就萌生了要搬走的念头，可廉价又合适的房子哪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 李建宇苦着一张脸。 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家时运不济倒霉透顶，死就死了，偏偏死的人就住在他们隔壁。 他浮肿耷拉的眼皮掀起一条缝，清了清嗓子，手往后伸把门带上，隔绝屋里隐约传出的动画片播放的响声。 “哎，我这一家老小的，搬家哪是跟你们小年轻一样说走就走，早点抓到就好了，也免得咱们整天提心吊胆的过不安生日子。你看你今早上也被叫到警局了吧，是不是那个姓孟的，他都盘问了你些什么？” “嗯，也没问什么，就我前天在哪，做了什么。” 李建宇环顾了眼四周，透过窗户见到他家孩子在专心致志地看电视，才压低嗓子：“实话告诉你吧，就做他那行的，会落到这个下场我也不算太意外。” 他这句话透露出的惊人信息量让席玉直接大脑一空。 “哪行？” “啧，就那什么，有必要解释那么清楚啊，都是男的有什么不懂的。” 一谈到这个，李建宇那双无神的眼都睁大了点，用让人浮想联翩的语气接着说，“筒子楼就这么大一点，邻居街坊的，他那些个照片都传遍了。” 三伏天，席玉却紧张到冷汗都要流下来了。他隐约觉得自己摸到了重要线索，还很可能是一个找出凶手的关键切入点。 他只能装出一副了解内情的样子。 “哦……你说那个照片啊，是听说过一点，不过我也是听别人随口提过一嘴，就没敢信。” “你那是没看见照片，谁能想到他一个男的居然有那种癖好，你说恶心不恶心，自己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就算了，居然还不要脸地专门拍那种照片挂网上卖。” “谁知道是不是得罪了谁，”我之前还和我老婆说，就他那副阴沉沉的样子，连个关系好的邻居都没有，交友圈又那么乱，哪天死在角落里都不知道。这不，就真死了，还死那么惨。” 李建宇话里话外透露出的信息，换做任何一个成年人站在这，都能从他讳莫如深又不挑明的话里明白他指的到底是什么。 席玉只觉得这信息量有点超标，他直觉有哪里不对。 “那些照片，是你亲眼看见的？” 大概是为了找到线索过于迫切了，席玉脱口而出后也觉得不太合适，眉蹙着，刚要找些其他话打个圆场。 却见李建宇的脸色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直涨成了猪肝色，他往窗户里飞快地瞥了眼，撇清关系道：“谁看过了？我可没看过，那都是听别人说的。” 他一把拉开门，寒暄的心思也没了，“我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呢，你也别打听那么多了。” 说完，门砰的一声摔上了。 信息量太大，席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弯腰揉了下站得发麻的膝盖，刚直起身，就和恰好从他身旁经过的人打了个照面。女人大概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身量不高，脚步声轻悄悄的，以至于她都接近了席玉才注意到有人来。 面色略有些苍白的女人冲他略点了下头，径直朝澡堂的方向去了。 席玉原想也友好地打个招呼，余光瞥到了什么，抿起的唇角顿住，他猛地抬头望着女人离去的方向，一张脸登时褪去血色。 女人握着包的苍白五指，指甲尖尖，鲜红的颜色褪去了大半，是昨晚扒着窗框往席玉出租屋窥伺的那只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贫穷小主播（10） 直到女人掀了布帘走进澡堂，一个转身消失在转角，席玉愣在原地，尚未从那种浑身发毛的颤栗中缓过神。 他现在的感受和白日撞鬼差不多。 【3737，我好像，找到那个半夜站在我窗外偷窥的人了。】 涉及到主线，系统没有回应。 倒是面板自动更新了主线关键人物，显示出女人的身份信息，不过只简单有一个名字：秦梅。 这个人是凶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怀着脑袋里纷乱错杂拧成一团糟的线索，席玉慢吞吞，有些心不在焉地往栏杆边倚靠过去。 其实是在放空，进入副本后到现在，他得到的线索寥寥无几。 这让他有些烦恼。 不禁开始想其他玩家过新人副本时也是跟他一样这么被动吗？ 视线飘忽着，自然而然落在澡堂门口墙面上一团糟的小广告上，招聘的开锁的还有治疗疑难杂症的，间杂有一些不堪入目留着联系方式的明信片。 主线暂时没有头绪，但这些招聘小广告倒是提醒到他。 席玉故意沉下一张脸。 刚刚他本想追究自己做直播的账户打赏被主系统随随便便消除的事，还没来得及追问就被孟峥的问话打断，以至于他现在气都消了才迟迟想起来。 【现在工作没有了，钱包也空空的，今天一大早我还饿着肚子被抓到警察局，要是我一直做不完主线任务，是不是你要让我在副本一直挨饿了？】 系统极力想辩解，奈何根本插不进话。 再则是它其实也很心虚，准确来说剧情偏移成这个鬼样子也有它和主系统监管不力的责任在。 和这位绑定的玩家相处了这短短一天，3737算是看出来，席玉其实是那种有点恃宠而骄的性格，还对别人态度的细微变化很敏感。 在他面前是完全不能露出拿他没办法的丁点妥协来。因为席玉立马就会顺杆子爬。 诉苦也像撒娇似的。 不清楚其他人吃不吃这套，总之对于3737这个阅尽千帆的系统来说很受用。 很有点拿捏的意思在。 席玉倒完苦水，总结道：【反正3737你就是完全不心疼我的。】 3737：【……】 它突然有点宕机了。 【……不会饿着你的，商城在副本开启的时候就解锁了，用积分就可以无限制兑换，除了道具也有食物，可能跟新鲜的饭菜比不了，但肯定管饱。】 如今刚失去一笔小金库的席玉可谓是听见积分两个字就肉痛，像个小守财奴似的，先紧张兮兮地问兑换食物要多少积分。 系统算了算，剩余的积分大概还能支撑个十天半个月。 一听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对自己副本通关很不抱希望的席玉放心了不少，至少不用扁着肚子做任务，他就算资质再差也不能这么些天还不通关吧。 【这个小玉拿捏起本人的钱袋来简直是手拿把掐，钱突然就自己就飞出去打赏了。】 【恐游你真的把我宝养得很差，那干巴巴像是刚从土里刨出来的面包是给人吃的？】 3737果不其然见到直播间的打赏特效迷得晃眼。 归功于短暂的一日主播职业体验，席玉对着观众答谢打赏日渐娴熟。 这么一会功夫，就见秦梅又走了出来，她前后进去也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显得一直守在澡堂门口不挪步的他很奇怪了。 迎着对方透着一丝警惕的眼神，称得上是反应迅速了，席玉立马盯着墙上贴得乱七八糟的的招聘告示看。 也许是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无害两个字，秦梅在盯着他看了会，没走，反而好心开了口：“这边的小广告都不能信，那都是骗子公司，不正规的。” 和因昨晚经历而下意识给秦梅镀上一层恐怖色彩的预先想象完全不同，她本人称得上好心。 见席玉要对着墙上的招聘告示找工作，还特意提醒他不要受骗。 以至于席玉有点想不通。 这样一个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会在半夜三更扒着人窗户往里瞧。 还是说，其实筒子楼里根本就很流行这种褪了一半的红指甲。 系统差点被席玉为了给秦梅开脱而产生的的奇思妙想给笑得呛到。 “你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感觉好像不怎么见过你。” 秦梅抓着包，心里泛起嘀咕，她整天进进出出的，筒子楼人又不多，对着这张脸就算只见过一面，按常理说也会印象深刻的。 这下轮到席玉犯懵了。 【3737，我怎么觉得她是真的不认识我，不像装的。】 系统：【在副本开启前，玩家将要使用的身份一直是处于一个待机的边缘化状态，属于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但记不清脸，所以其他npc对你印象模糊也是正常现象。】 席玉明白过来了。 不是秦梅心理素质强到，在面对被自己窥视的人时也能做到情绪滴水不漏。 更大可能是，她因为对席玉的脸感到陌生，以至于压根没把面前的人和原主联系到一起。 “我住这里有半年了。” 席玉紧接了句：“可能我不怎么出门。”他状若无意地提了一嘴，“嗯，我就住楼下，靠走廊西边倒数第三家。” 于是席玉眼睁睁见着秦梅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和不自然，她低头拨弄了下褪色的红指甲，电光石火间便调整好神态，“原来是楼下那家，有印象了。” 只是从她下意识握紧手里包的动作，和随便找了个理由匆匆结束闲聊，还是可以看出一点异样和端倪。 席玉现在可以确定昨晚的人就是秦梅。 虽然说解锁新关键人物得到新的线索很令人激动，但放在现下的处境只会让席玉的脑子变得乱糟糟。 比如他完全想不通秦梅为什么要扒着他的窗户往里面窥看。 而且从今天秦梅的反应也看得出，以往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他往楼下走着，努力回想着昨晚上的情景，秦梅当时似乎只是随便往他的出租屋看了眼，全程不超过三秒钟，说是路过都合情合理。 按照常规思路，这更像小偷踩点。 可原主席玉是个糊糊小主播，否则也不会住在廉价出租屋了，他们同住在筒子楼，不用想也知道彼此的经济情况不会太好。 席玉便首先排除了这个。 出于一种第六感，席玉总觉得秦梅往窗户里看的一眼只是单纯在确认他有没有睡着。 他越想越感觉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颇为自信地小嘴和系统叭叭分析个不停，3737一边耐心听着还不忘捧场，熟练地夸他聪明脑袋灵光。 席玉的这份雀跃一直维持到远远看见自己出租屋门前站了个人，估计来了没多久，因为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瞧见门口有人。 由于距离远没能第一时间确认对方的身份，席玉先是慌了下，因着男人穿着休闲服也看得出的高大。 假如对方来者不善，他怀疑自己能被一拳打飞出去。 大概是进入副本后席玉屡屡遇见这种对他来说身材有压迫感的人，又都在和他接触后态度变得古怪，以至于他首先联想到的都是不好的事情。 席玉正犹犹豫豫不知道要不要走过去。 年轻男人似有所感似的，忽然半侧过脸敏锐地看过来，容色冷淡，眉目冷峻的一张脸，很熟悉，几个小时前他们还见过。 短暂的相处里，除了口头上爱占人便宜这点不好外，对方始终笑眯眯的态度给席玉留下的印象还不算特别坏，至少脾气还算好。 以至于猝然见到他这副周身透着疏冷的迫人气势时，让席玉不自觉地停在原地。 在看到席玉因为紧张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对方微眯起眼怔了下，眼神猛地变了。 然后以一个总之不怎么正经的惫懒姿态，抱起手臂斜倚在门框边，那副样子简直和席玉印象里正经严肃的职业一点也不搭边。 年轻男人的目光随着席玉的接近缓缓挪动着，简直像黏在了身上，唇角勾了勾，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他倒是高兴了，被找上门的席玉就心情蛮复杂了。 他苦着脸，磨磨唧唧的很是有点不情愿地走了过去，说出来可能不太礼貌，但他看到虎牙警员时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这人简直是鬼，怎么阴魂不散的。 “午饭吃了没？”虎牙警员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叫席玉摸不着头脑。 但还是下意识回复道：“还没。” 对方乌黑的眉梢微挑了下，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语气自顾自地说：“我订了餐，大概十几分钟后就能送到这里。” 席玉：？ 这人好莫名其妙。 见小主播蹙着眉，似乎是因为他的到来感到烦恼的样子，虎牙警员心情微妙的不爽起来。 自己费尽心思特意找上门，怎么连个笑也吝啬给他。 席玉不怎么情愿邀请他进自己的小出租屋，假意掏了掏兜里的钥匙，拖延时间聊天：“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址的？” “干我们这行的，想查个案件证人的身份信息能难到哪去，况且我找到这里合规合法，就是来问你一些和案子相关的问题，取完证就走，这也不行？” 虎牙警员扯扯嘴角，“干嘛这副表情，就这么不乐意看见我，连让我进去坐坐也不情愿？” 一听到和案件相关，席玉神色松动了。 “看，一说取证就不对我冷脸了。” 虎牙警员自嘲似的，轻嗤一声。 “哪里有冷脸。” 席玉抿起的唇角突然被轻轻戳了一下。 指尖抵在柔软温热的皮肤上，被戳得陷下去一个浅浅的窝。 明明不经允许就动手动脚的人是自己，招惹完人后虎牙警员又欲盖弥彰似的干咳一下。 他说：“就现在这样，笑都不笑一下。” 席玉被戳得忍不住歪了下脑袋，睁眼说瞎话：“那是我本来就不爱笑的。” 再一瞧弹幕，因为虎牙警员的出现明显沸腾了起来。 【hello您的喂饭奴已上线——】 【天呢这就是训练有素的家犬，他带着饭来总不能是剩饭癖犯了又想吃我宝口水了？】 【小玉瘾犯了。。一天不看这个漂亮小男孩就浑身难受。。小玉小玉你往水里加了什么。。身上好热。。。】 【差不多得了哈，这好命哥谁啊，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他舔完能不能换本人上去演一会。。】 饶是差不多习惯了弹幕奇怪画风的席玉，此时此刻也忍不住耳朵发热，到底为什么观众执着于给副本npc起这些听着就够羞耻的外号啊。 他忍住耻意埋头开门，退开一步站在门框边，“那个，你……” 席玉一时间不知道该称呼对方什么。 未完的话被打断，“我姓贺，”虎牙警员朝他笑了下，不知为何怎么看都有些意味深长，他说，“贺同泊，以后就直接喊我名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贫穷小主播（11） 即便是青天白日，只要灯不开着，出租屋的采光也差到出奇，光线黯淡间还散发出一股难以忽略的潮湿气味。 出租屋闷热无比，只头顶的旧风扇呼啦啦转着。 自己住的时候，对环境适应能力良好的席玉倒没觉得这间出租屋狭小到难以忍受。 直到屋子里多了个人。 这种老式住宅房的屋顶通常都偏低，再加上贺同泊整个人身形高大，站在那怎么看都有点束手束脚。 屋内除了必需的简易家具，就只余下那套原主为了直播特意订购的电竞桌椅。 连多余的可以坐下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贺同泊先是拧眉环顾一圈这里的环境，唇角拉得平直，目光扫过墙角因环境潮湿而滋生的斑驳霉菌，剥落的漆皮，到最后，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 “你就住这？” 席玉：？ 好没礼貌的人。 【哥们胡言乱语什么呢】 【觉得房子差就爆点金币，给我老婆换个配得上他的大豪斯。】 “嫌这里不好就不要进来。” 说得好像我很欢迎你似的。 席玉没好气地偏过脸瞪了他一眼。灯光下一张雪白的小脸漂亮到艳丽，染着薄怒时眉眼尤为生动，眼睫乌黑浓密，像画了道微微上翘的眼线。 本可以游刃有余地为自己辩解的。 尤其是贺同泊这种从不会将自己落入下风的人，他没别的意思，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也和厌嫌沾不上边。 仅仅是觉得席玉不该住在这种地方。 他和这间廉价的，处处都透着主人捉襟见肘的出租屋格格不入。 但面对生气时张牙舞爪的席玉，贺同泊鲜少地有些词穷。 这让他下意识地想起，今天早上无意间从朋友的手机屏幕里瞥到的一眼，被深色口罩捂住单露出眉眼也看得出的漂亮。 只呆呆坐在摄像头前，一板一眼不很熟练地回复粉丝的留言，就能轻而易举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心跳失衡的瞬间，贺同泊听见自己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这是谁？” 朋友语气轻蔑，斜过眼不怀好意地笑：“一看就知道吧，就做那种职业的呗，不会吧，贺哥你也对他感兴趣啊，只要钱到位想私联约出来玩还不容易啊……” 说不清是因为哪句话惹怒了自己。 总之肺腑间涌起的酸意，让贺同泊被一股微妙的复杂情绪牵引着，不受控制地对小主播说出了那些难听话。 他让席玉脱掉衣服。 还说。 ——愣什么，你们做这行的难道不是给钱就可以。 实则才说出口后就后悔了。 面前一举一动都透着生动的席玉，和屏幕里那个凝注了自己所有粘腻欲.望，只承载着他人用金钱支配意志的一道绮丽影像截然不同。 是对贺同泊而言，哪里都透着新奇的鲜活的性格。 不好意思的时候会下意识往他身后躲，心软又不擅长拒绝他，被惹毛了还会偷偷翻他白眼。 比起镜头前忍气吞声，把所有情绪都消解掉的小主播，贺同泊更希望看到他现在这样。 哪怕席玉吝啬于给自己一个笑。 即将冲破唇边的那句你要不要跟着我住的招惹话也被他咽了下去，仿佛不愿意打破此刻的宁静似的。 席玉迫不及待想要了解和案件相关的事情，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回头，见贺同泊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还心心念念着案子的事，没注意太多，更别说联系到自己身上了。 不由得催促道：“你专门来找我是要问什么？” 被这么突然一打岔，贺同泊还恍惚稍许，他偏头轻咳一声，在席玉透着怀疑的眼神里，说，“我是想告诉你，其实这不是筒子楼第一次出现命案。” 席玉呼吸都停了一瞬。 “两年前，有个老太太深夜去警局报案，说自己还在上高中的孙子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失踪了。” “因为还是未成年学生，那天又下了很大的雨路面湿滑，警方非常重视。第一时间就派了人手挨家挨户询问，还查询了附近的监控，但录像得出的结果，无一不是他已经安全回到了筒子楼。” “他是在筒子楼失踪的，可惜的是，筒子楼这一带设施不完善，别说没有保安，就连安装的监控线路都老化了，什么都没拍到，就在调查陷入僵局的时候，失踪的学生找到了。” 叙述过程中刻意的停顿和沉默，都让席玉意识到，“找到”这个词别有深意。 或许警方找到失踪的学生时，他就已经…… 席玉心重重提起，小心翼翼道：“那个学生是不是……” “他死了。” 贺同泊看了眼脸色苍白仍强作镇定状的席玉，把平铺直叙的生冷语气放缓了些，“是一个维修工报的案，在距离筒子楼不到两公里的一处即将拆迁的居民楼发现的。” “起因是有居民投诉水管流出的水有股难闻的异味，维修工到顶楼检查水箱有没有异常，然后在水箱里发现了学生不成样子的尸体。” “那凶手，最后找到了吗？” 贺同泊缓缓摇了摇头，“到现在都是个悬案。” 听到这里，席玉面色白得像纸，连带着胃部都隐隐翻腾着。也许是为了照顾他的感受，贺同泊已经尽可能的用最收敛的话语精准地还原了这起案子。 但仅仅是不成样子这个词，就让席玉联想到了副本开场白里的那句“破碎的尸体。” 同样的作案手法，连受害者居住的地方都一模一样，这样的命案时隔两年又重现，任谁看了都会怀疑是同一个人吧。 席玉其实要怕死了。 特别是他现在就身处发生了命案的筒子楼，也许哪个和他擦肩而过的毫不起眼的人，就是穷凶极恶的凶手也不一定。 副本里能够让玩家从npc那里得到的线索，一定就是和主线有关联的。 所以凶手是跨越两年时间，再次作案了。 这边席玉正胡思乱想着，贺同泊回忆起什么似的，一双浓黑的长眉皱起。 “提到当年的案子，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经过了刚刚那番对话，席玉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被惊到了。 直到—— “报案的那个人，也就是失踪学生的奶奶，记忆没出错的话，两年前她应该就住在你这间出租屋的隔壁。” 这句话可以说是在席玉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失语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的隔壁吗？” “对，东边那户人家，不过我不确定她后来那么长的时间里有没有搬走。” 相依为命的孙子死于非命，凶手又迟迟没落网，即便是搬离了这个伤心地也是人之常情。 “她还住在这里，”席玉声音低了下去，眼皮都在细细颤着，“我听到过，有老人咳嗽的声音。” 昨夜没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因为贺同泊无意间提起的这个线索，似乎都变得蹊跷可疑起来。 现在细想一下，把他惊醒的锤墙声和咳嗽声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只为了提醒他。 如果不是半夜惊醒，席玉也不会发现自己的纱窗被人拉开，而后来的几声咳嗽，更是让当时惊弓之鸟似的席玉及时关掉了手电筒。 如果当时没有那道声音，系统又不存在，那么他一定会毫无防备心地拿着手电筒乱晃，从而被趴在窗外窥探自己房间的秦梅发现。 被发现自己根本没睡着的后果是什么？ 席玉有点不敢再设想下去。 见他恹恹的情绪不怎么高，贺同泊安慰说：“一直留在这里也正常，起码对活人来说是个支撑自己的念想，说不定哪天凶手就被抓到了。” 席玉恍惚点点头。 目前的情况对他来说其实明朗了许多，原本进度缓慢的主线直接多了一条两年前的悬案可以让席玉着手调查，虽然他也不抱多大希望就是了。 两年前耗尽人力摸排都没能水落石出的案件，恐游工作人员到底哪来的信心把主线剧情设计成这样。 席玉有些恼。 就那么肯定玩家能捉到凶手？ 心底琢磨着案子的事，到最后一顿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等撵走了一直磨磨蹭蹭赖着不情愿离开的贺同泊，席玉立马打开面板查看了主线进度。果不其然和他想得一样，主线解锁了新人物——周桐枝，61岁。 显示出的有关她的信息要比其他npc要详细许多，特意强调了周桐枝和唯一的孙子纪翔相依为命。 晚年丧孙，可想而知周桐枝会对找到害死孙子的凶手有着多深重的执念。 席玉走到电竞桌前，弯腰启动电脑。 副本里电子设备是可以正常使用的，他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输入发现纪翔尸体的那个老旧小区的名字，又添加上年份和杀人案这些关键词以缩小范围。 网速不好，光标缓慢转了几个圈，网站上顿时跳出了许多条相关结果。 席玉从中挑选了一篇报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贫穷小主播（12） 席玉费了好大功夫才把案子的细节搞清楚，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常青小区是九十年代本地最早修建的一批居民房，主要是作为福利房，提供给在附近工厂上班的职工居住。 在近些年，一部分门面房被厂商租走改用来卖家具电器，慢慢地聚集成了这一带最大的家居建材城。 每日进出的人、车辆难以计量，凶手混进人群里犹如泥牛入海，再加上没有目击证人，就导致当年警方排查起来困难重重。 完全没有头绪。 登时泄气一般把脸埋进臂弯，侧过脸从他现在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瞧见窗外沉甸甸的深色夜幕。 “砰砰——” 是略显急促的拍门声。 这个时间会是谁来找他，趴在桌边刚酝酿出几分困意的席玉顿时一个激灵，心脏砰砰乱跳。 他稳了稳心神，把手下压刚把门开了条小缝，还没看清外面站着的人是谁，一只劲瘦有力的手便急切地挤进门缝用力一撑。 带有白日余温的夜风被带进屋子，席玉躲闪不及，肩膀就被一只手牢牢箍住，细嫩后颈被高热掌心捂着，用力往外带了带，让他差点重心不稳扑进那人怀里。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要吓死我才满意是不是？” 孟峥这句问话几乎是咬牙切齿沉声挤出的。 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让席玉迟迟反应不过来，面前男人桎梏他的力度之大，连动一下都困难。孟峥身上还是白天那身制服，衣袖半挽露出的结实手臂就撑在脸侧，两人几乎鼻尖相贴的距离。 这副紧张的架势把席玉都给传染了。 他后颈还被托着，不得不仰起一张脸，“怎，怎么了？” 孟峥胸膛剧烈起伏着，垂眼一声不吭地先把席玉上上下下扫视一通，见他兀自发懵的模样，似乎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松了口气，一路上提心吊胆终于安定下来。 “没事就好。” 这句近乎喃喃自语了。 本以为确认了安全后，孟峥就就会放开桎梏自己的手，但他仅仅是松了几分力道叫席玉不那么难受，得寸进尺似的，发烫的手掌抚摸捻转着滑到席玉细嫩雪白的侧颈。 他动作顿了顿，因着席玉在细细颤着的修长脖颈。 “我，我不做什么，”孟峥很少有这么语无伦次的时刻，满身狼狈尽显，“我就只是想抱你一下，让我确认一下你没事，真的，别推开我。” 话到最后，近乎乞求了。 挨得实在太近了，席玉抿起红润的唇角，本想直接避开的，眼角一挑瞥见孟峥额头的热汗，显然是紧赶慢赶过来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叫孟峥紧张成这样，但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就心软的这瞬，孟峥已经小心翼翼试探着弯下腰朝席玉靠近，高大健壮的身影将怀中人遮得严严实实，不能窥见半分衣角。 见席玉只微垂着睫毛，耳根发红，但没有露出排斥的表情，孟峥不禁心跳加速，一向冷静自持的成熟男人，此刻可以说欣喜若狂地伸长手臂搂紧了他。 怀抱热到令人窒息，席玉此刻像是被人类强行锁在怀里的猫，被勒得发出唔的一声。 真抱上了孟峥犹不满足，脸朝席玉敞开的衣领边凑，呼出的热气打在细白侧颈，只瞬间就泛起潮红，他鼻尖耸动着，朝有着幽微香气的地方一点点贴近。 席玉忍耐到了极点，耳尖红得几欲滴血，在孟峥一点点凑近即将亲到他脖子前，他用力抵住对方结实的胸膛推了下。 没推动。 微弱的力道叫头脑发烧的孟峥清醒了点。 他轻咳一声，慢慢放松这个恨不得把人勒进身体深处的拥抱，真撒开手还有点意犹未尽的失落，又后知后觉升起点赧然。 席玉原本还有点气恼他说话不算话，见孟峥一副比自己还不自在，眼睛半垂着就是不敢看他的样子，莫名有种压了对方一头的感觉。 “你着急成这样来找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孟峥垂下头凝视席玉的双眼，欲言又止，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看他态度实在坚决，叹气说：“李建宇失踪了。” 席玉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是，上午我还见过他。” “午饭后李建宇跟他老婆说要出门买菜，一直过了一个小时都没回来，他老婆以为他又顺路拐到棋牌室搓麻将，就没太注意，直到该吃晚饭了，发现李建宇的手机关机。” “他老婆先是去菜市场问，又跑到附近的棋牌室找人，都不见踪影，最后才报的警。” 因为杀人案的发生，凶犯一天没抓到，筒子楼的住户就跟着精神紧绷一天。甚至于有的为了避祸干脆闭门不出，可即便是在这种防备警惕的状态下，一个体格健全的成年男人，就这么失踪了。 这瞬间席玉简直头皮发麻。 铁门被孟峥重新拉开，他站在门外语气匆匆叮嘱说：“现在外面都是在寻人的，人手已经够多了，你就乖乖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等事情结束了我再来找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贫穷小主播（13） 面板弹出新的主线任务。 【触发主线任务：寻找李建宇，参与人数：1，任务奖励：随机宝箱，任务要求：玩家独立完成任务。】 就像洞悉席玉那些小心思似的，特意标注出的任务要求和参与人数，都把他想找孟峥帮忙走捷径的路给直接堵死了。 见他比对着价格在道具商城翻页，3737问：【你想买道具？】 【嗯嗯，我都想好要什么了。】 3737看着席玉点开的商品页面，恍然大悟，是c级道具定位器，属于不可重复使用的消耗型道具。 顾名思义就是能够追踪被使用者的位置，只要知道对方真正的名字就能使用。 副本中除非特殊情况不得不用，否则很少会有玩家破费买这个鸡肋又性价比不高的一次性道具。 道具一买，席玉的积分顿时少了一截。 他来不及惋惜失去的积分，立马将定位器使用在李建宇身上。 3737：【在筒子楼最顶层。】 系统平淡无波的一句话让席玉登时脚底窜起冷意。 顶层早就无人居住，出租屋环境破败不堪，要是李建宇清醒着，有什么理由待在那里不回家。 【……他还活着吗？】 【没有。】 简短的回答让席玉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 把原主的手机随身捎进口袋，席玉打开门站到走廊上。 奇怪的是，他只看见了零散几个在挨家挨户做笔录的警员，就像是人手被分散到了其他地方似的。 但这刚好方便了自己。 趁没人注意到他，席玉打着灯沿着环形楼梯往上走。越往上去，环境破败得越厉害，也越发潮湿寂静。 比起有人居住还算整洁的一二楼，这层简直像收容一切垃圾的废品站，楼道堆满的杂物让人寸步难行，只侧过身才能勉强通过。 接任务的时候干脆利落，这会顶层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席玉知道害怕了。 走道边缘暗红发锈的铁栏杆像是不能支撑一个人的重量，他丝毫不敢倚靠，只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往上张望。 是黑洞洞的八角形天井。 席玉忍下眩晕，收回视线。 周围有点太安静了，像是一脚踏进了什么异空间，环形回廊深不见尽头，有点像恐怖片里高能镜头出现前刻意聚焦的长镜头。 仿佛黑暗中蛰伏着什么东西。 老式钨丝灯泡在头顶被风吹得吱吱摇晃，一低头，模糊的光线把人脚下的影子拉成细长的一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高度紧张产生了错觉，席玉总有点疑神疑鬼，好像身后有人尾随似的，以至于他每走几步，都担惊受怕地回头看一眼。 明明一个人也没有。 席玉后背的冷汗叫夜风一吹，浑身都不对劲起来，他忍不住出声喊系统。 【3737！】 3737：【怎么了宿主。】 席玉故作轻松道：【也没什么，就是有点身上发怵，你出个声我就没那么害怕啦。】 系统这次沉默了几秒，不复之前的活跃，【……这次要小心点。】 【嗯嗯知道。】 靠近顶楼的这层因为高度原因，鲜少有人租住，格局和下面的有所差异。 似乎是有人将中间的隔断墙给拆除了，打通成一个狭长的宽敞空间，门窗均紧闭着，还挂了锁。 凑近满是尘土的玻璃，席玉用手电筒随意扫了扫。 发现里面都是些被尘灰覆盖的旧家具，地板一半毛坯地一半是翘了边的地板砖，角落几桶倒在地上的油漆桶，像是装修到半途丢弃在这里的。 除此之外不见任何活物。 席玉尝试着从窗户那翻过去。 但推拉窗的铰链似乎有点老化，总在推开一点缝隙时死死卡住。 任他怎么费尽全力也还是推不过去，还是最后使用了技能牌，窗户才终于被顺滑地打开。 流动的空气涌进封闭的空间，也带出了一股潮湿的霉味。 见席玉攀爬窗户的动作逐渐娴熟，3737不知是该欣慰还是什么。 【慢点慢点，拿手电筒照一下别踩着地上的杂物。】 窗户后就是放倒摆着的一张破了洞的沙发，席玉坐在窗台边两条腿悬空，晃悠悠没有着落，翘着脚尖很小心地够到沙发边缘，踩实后，才小心翼翼落地。 地面扬起的呛人尘灰让席玉捂住口鼻小声咳嗽了下。 无论是墙角斑斑点点的青色霉菌，就是明显不流通的闷潮空气，都能看出这是间多年无人踏足的废弃空间。 席玉小心绕过横倒的油漆桶，循着空隙往里走。 他本就处于高度紧张的情绪里，在手电筒的光左右扫视着，突然映出出张苍白扭曲的脸时。 席玉大脑一空，想往后退却被油漆桶绊了下，好在双手及时在墙边撑了把，才没有跌倒。 手电筒脱手而出，啪嗒一声滚落到对面沙发底深处。 浓稠的黑暗顿时笼罩住席玉。 他胆战心惊地僵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后知后觉刚刚是手电筒的光束扫到一面穿衣镜。 镜面四分五裂，导致映出的人脸也扭曲似的。 他舒了口气，刚要俯身去够沙发底下的手电筒，耳朵忽然捕捉到了微弱的声响。 “滴答、滴答。” 什么……声音。 像是滴水声。 席玉直起身，聚精会神听着，寻找这疑似滴水声的来源，侧颈忽然一凉，他下意识伸手抹去，却摸到一手冰凉粘腻的触感。 屋顶漏水吗？ 【……等等，你先别抬头。】3737语气急促地说。 明明大脑疯狂传达出的警示告诉自己不应该抬头的，但触觉对于异常动静的关注还是让席玉条件反射地仰头往天花板看去。 头顶正上方悬挂着的模糊的轮廓，人体脆弱的躯干，就这样被折成佝偻的姿势，脚尖一晃一晃。 倒吊着的尸体，僵直的脚尖晃荡着，一下一下带起的微弱气流。 “滴答，滴答……” 接连更多的黏重液体顺着席玉侧脸淌下。 他脸霎时苍白如纸。 呼吸间浓重的血腥味，和对当下惊悚境遇的后知后觉，让他浑身僵硬成了野外误闯到车灯前的惊鹿。 【宿主，你还好吗？】 席玉张了张口，唇边只挤出一声模糊的，细声细气的呜咽。 实在是，害怕到讲不出话了。 偏偏心绪恍惚的时候，又起了走廊尽头的方向隐约响起一阵脚步声，不疾不徐地朝这边走来。 甚至用不上系统提醒，那瞬间本能的对危险的感知，就让他当机立断弓身钻进了角落里最不起眼的衣柜。 视线被合拢的柜门完全遮盖的同时，对方已经到了屋内。 密闭的狭小空间并没有带给席玉多少安全感，尤其是听到那人朝自己躲藏的衣柜方向慢慢逼近。 刹那间无数个念头闪回，比如席玉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杀人狂到底是狂妄自大到何等程度，在如今附近都被层层搜查的情况下，还敢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筒子楼。 但更多的，是涌上心头的无尽绝望。 脚步声蓦地，停在了衣柜外。 膝盖抵着的坚硬木板底硌得发痛，席玉无知无觉似的，蜷起腿又往后缩了缩，手指忽地碰到口袋。 对了，还有手机！ 像攥着根救命稻草一样握紧了手机，席玉满身冷汗，差点握不稳，屏幕微弱的亮光映照出一张因惊惧到极致的苍白面庞。 就在席玉选中联络人，手指发颤地打出一个“救”字，衣柜之外，那道牵引着他情绪的脚步声动了，不作停顿地直接越过这里，声音渐远。 席玉大气不敢出。 应该是，走了吧？ 劫后余生让席玉有点精神恍惚，他没急着动作，特意等待了会，才屏声息气凑过去想听听动静。 下一秒，柜门猛地从外面被掀开。 那人力气大到像野兽，攥向脚踝的手也铁钳似的箍着，犹带着血腥气的冰凉手掌准确无误地捂住他的口鼻，把席玉一声求救的尖叫闷进喉咙。 “唔唔。”席玉胡乱踢了几下都无济于事，只能蹬到对方大腿坚实的肌肉，他几乎是被人提着腿粗暴地拖拽出了藏身的衣柜。 挣扎中手机掉落在地，被那人捡起瞥了眼，无所谓地随手扔到一边。金属边缘砸在地面一声闷响，亮着的屏幕朝上，短信只编辑了一半。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混乱中只能勉强辨认对方是个身材很魁梧的男人。 那人借着席玉被拖出的仰倒姿势，一只手便游刃有余地将他胡乱踢动的两条腿给压制住。 男人开了口，是道轻快、透着股莫名兴奋的嗓音。 属于陌生男人的灼热气息扑至耳侧，那笑声几乎是紧贴着胸腔发出的，距离之近，让席玉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爱往角落里钻的小猫。” 由于被提着腿的奇怪姿势，裤子本就宽松的布料都堆叠到膝盖，随着席玉小幅度挣扎的动作，粉白细腻的膝弯一下下蹭过男人手心。 男人不耐烦地啧了声，下意识握住胡乱扭动的小腿。 这回席玉半点也动弹不得。 他觉得很奇怪，尤其是对方粗糙掌心磨过小腿肚的时候。 男人不由得出神一瞬。 看着瘦弱得跟没发育的小孩似的，着实没料到衣服里会是这副模样。 下意识的，五指微微收力，握着席玉不住打颤的小腿往下滑去，捏住微微鼓起的小腿肚。 背对着月光的高大身躯也随之紧贴下去，越凑近衣领，那股萦绕的的馥郁香气就越清晰。 男人似乎是急促地呼吸了下，语气古怪地开口：“什么味道？” 根本说不出话的席玉只能发出唔唔声。 “我可以放开你，但你得学会闭嘴。” 男人俯下身，粗糙指腹先是覆上席玉泛红的眼角，拨开他黏在颊边被冷汗打湿的发丝。 不同于动作的轻佻，他语气异常的冷酷，“听懂就点点头。” 席玉立马点了点头。 下一秒，桎梏着他的大掌撤开了。 压根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小男生，被压着仰躺在布满灰尘的地板，只微微睁大含泪眼睛、浓密长睫被洇染成簇簇的可怜模样，就能让任何人软下心肠。 “我问，你答，听懂了吗。” 席玉嗓音还打着颤，“听懂了。” 男人的目光在他敞开的衣领打了个转。那句问题其实是想好了的，从席玉目标明确，只爬上顶层寻人的这段路上，他不远不近跟在楼梯后面的时候，就很好奇。 席玉怎么就那么笃定李建宇就在这里。 但问句却在出口前莫名变成了。 “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 【哥们不是吃错药了吧。】 【怼脸拍小玉的这个视角太内个了。。谁懂他脸红红张着嘴巴努力呼吸的样子。。】 【梦到哪句说哪句？】 【对不已，我反思，我真以为要上演那种废旧密闭室内体型差a.vi。】 席玉满脸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 男人弯腰又凑近了些：“没听清吗？我说，你为什么这么香。”他狗一样把鼻尖贴近在小男生细白的还在战栗的侧颈，细细嗅了嗅。 “嘴巴里，衣服里面，都很香。” 就在男人再次俯身凑近时，扔在地板的手机屏蓦地亮起，嗡嗡的震动声让他一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贫穷小主播（14） 男人弯腰捡起手机，扫一眼屏幕上跳跃的号码，带着讽意轻嗤一声：“动作真够快的。” 趁他走开无暇顾及自己，席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细嫩掌心撑在满是灰尘的肮脏地面，慢慢坐了起来。 大概是躺久的缘故，直起身后脑袋都隐隐发晕。 他自认没那么大本事能从杀人狂眼皮子底下逃走，光是两人悬殊的身体素质和体型差距，都让席玉有心无力，恐怕还没跑到门口，人就被拽着头发强行拖回来杀掉了。 除了拖延时间尽量保住自己的性命，席玉别无他法。 刚刚的来电提示没看见是谁，但就算是猜也知道，一定是折返到出租屋的孟峥发现他失踪了，才着急忙慌地打过来电话。 他早晚会找到这里来。 男人半蹲回席玉身前，手机往他那边递了递，语气古怪：“一直打电话的那个警察，是你男朋友？” 和先前一样毫无逻辑的发问，让席玉茫然了片刻。 【哥们你真的好在意。。】 【讲真，小玉被拖出衣柜的时候我甚至以为要完了，结果这杀人狂又是提着小玉的腿乱摸又是胡言乱语说人嘴巴香的，阴的没边了。】 【疑似舔不到女神破大防。】 席玉还犹豫了下要不要说谎话，说不定能让杀人狂在对自己起了杀心时，因着孟峥的警察身份而有所顾忌，选择放他一马。 但潜意识里对于冲突的规避，还是让他没有铤而走险，毕竟对方要是真在意这个，也不会猖狂胆大到敢出现在这里。 “不，不是。” 对方似乎还算满意这个斟酌后的回答。 一片黑暗里只能勉强看到的模糊轮廓动了动，其实是看不清脸也观察不到表情的，但上扬几分的声线仍能传达出他心情不错的信号。 “随便放个假消息就能耍得他们团团转，你猜多长时间能发现你在这？” 席玉谨慎的没有回话。 但好在对方仅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席玉刚松了口气，就见男人当着他的面把电话回拨过去，递到他耳边。 在他怔愣的瞬间就接通了。 扩放的音量回荡在这片空间，孟峥声线不稳：“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其实没想掉眼泪的，尤其是当着性格恶劣一见面就对他言语恐吓的杀人狂的面，席玉更不情愿泄露出一丁点委屈。 但听筒里只滴了一声后就接通传出的熟悉声音，还是让他眼前模糊了一下。 男人满是兴味地拿冰凉的屏幕贴了下席玉的侧脸，“怎么不说话了，不哭一哭鼻子，让警察叔叔来救你？” 这道陌生的声音叫电话那边孟峥深呼吸了下，可以听出在努力压制濒临失控的暴怒情绪。 “只要你别伤害他，其他的一切好商量……” 经由听筒传达过来的警报声被拉长到失真，伴随着孟峥疾奔时急促的呼吸声，都让席玉紧绷的精神微微松懈。 只要，只需要再拖延一会。 “听听，”男人冷笑一声，阴沉道，“还说不是男朋友，做出这副感人至深的样子给谁看呢，你……” 他咬牙切齿的话突兀堵了回去，因着捕捉到了席玉小声吸了吸鼻子的动静。 “你在哭？” 好丢脸，席玉埋头强忍着泪意，故作平静：“听错了吧，谁哭了。” 只是不成调的发颤尾音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自始至终保持着高高在上姿态，对席玉恶声恶气百般威胁的杀人狂，发觉他在哭的这一刻，本还兴味勾起的唇角逐渐平直，变得面无表情。 他蓦地掐断了电话。 席玉没抬头，眼泪啪嗒一下打在屏幕上。 除了无处发泄的焦躁，先涌上男人心头的是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陌生情绪。 有不少人在他面前哭过，临死前丑态毕露的扭曲表情，涕泪横流抱着自己裤脚求饶咒骂的可笑嘴脸。 真的很难看。 不该对席玉心软的。 他这么对自己说。 可所有血腥残忍的折磨手段，在面对着默声垂泪的席玉的时候，仿佛都无可施展似的，不管怎样自我催眠和欺骗，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对席玉的眼泪毫无招架之力。 “别哭了。” 是带着叹息的一句话。 这人像是缺乏这种应对别人哭鼻子的经验，笨手笨脚，在席玉默不作声垂着脸掉眼泪时，也只会用带着强迫意味的动作扼住他脸颊抬起。 席玉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仍有些警惕，直到泪水洇湿的眼角忽然被粗糙指腹蹭了蹭，后知后觉这是在给他擦眼泪。 “就这么害怕我？如果我说不会杀你呢。还要继续哭吗？” 出乎意料说出的软话以及明显放缓了的语气，都让席玉敏锐察觉出他恶劣态度的微妙转变。 “真的？” 席玉犹透出怀疑的语气让他有点不爽：“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 “因为你对我很坏，”说到这席玉停顿了下，见他没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用犹带着鼻音的沙哑嗓音，小声说，“还总是欺负我。” 从席玉嘴里说出的质问也像撒娇似的。 “怎么就总是欺负你了？” “明明早就发现我躲在衣柜里，还要故意走来走去的吓我。” 男人还真反思了下：“嗯嗯，我的错。” “你还揍我。” 席玉一条条地数落罪名的话被他打断，匪夷所思道：“等等，我什么时候揍你了？” 就席玉那个软绵绵的瘦弱小身板，要真让他揍了，那可不是磕着碰着那么简单。 “反正我后背现在很痛。”其实有光滑地板的缓冲，还真没有留下什么擦伤，但席玉进入副本后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苦头。 他那么爱干净的人，被陌生男人压在脏兮兮的地板又是捏腿又是闻嘴巴，任谁都记仇。 他吸了吸鼻子，故意夸大：“反正不用看我都知道，后背又麻又痛肯定擦破皮了，拖我出来的时候还用特别大的力气。” 听见席玉说后背有擦伤，男人呼吸急促了下，猝不及防拉近两人距离，捉住席玉的肩伸手去拨他的头发，“我看看。” 大掌按压在颈后的触感让席玉整个人细细颤了下，后背压根就没受伤哪能真让检查，他往旁边躲了躲又被牵着手腕固定在原地。 宽松衣领被拎起一点，光亮微弱的手机屏一晃而过，就轻而易举看清衣服下面的景色，雪白清瘦的脊背光滑如初。 一点油皮都没破，哪里有擦伤。 男人鼻腔挤出一声模糊哼笑：“小骗子。” 因为陌生男人肆意侵略的目光扫视，席玉有些扭捏不安地微微含着肩，他笃定说：“就算没有擦破皮也肯定红了。” 席玉乱糟糟的衣领被一双手仔细整理好，又系上扣子，任凭他如何指责男人都是“嗯嗯”两声，也不打算给自己争辩了，认错认得越发从善如流。 说到最后，席玉实在找不到拖延时间的话题了。 他几乎有些绝望了。 孟峥怎么还没找到他。 “好了，不用特意拖延时间。”早看出席玉意图的男人抱着胳膊冷眼瞧着。 被轻而易举看穿心思，席玉若无其事地抿抿唇，“你说过要放了我的。” “放心，不会出尔反尔。” 似乎是被不断亮起屏幕的手机给弄得不耐烦了，男人直接关了机，随手塞进自己口袋，他握住席玉手腕把人牵起。 门虚虚掩着，到了走廊，昏黄灯光下映出两人连接在一起的影子，席玉还没能趁机看清他的脸，肩膀一沉，就被人强行拎起双脚离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你可以走了。” 大概是今晚经历过好几次惊吓，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没能让席玉感觉到什么喜悦。 更多的还是劫后余生的浑身酸软，以及难以置信，他也没想到能活着走出来。 身后又传来漫不经心的叮嘱：“往前走，直接下楼，还有，不准转身。” 席玉双腿僵直着往前迈了几步，身后一丝动静也无，连脚步声也没，再提心吊胆转过身的时候，走廊深重，人已经不见了。 手机没了没法联系上孟峥，杀人狂一定还在那间屋子里藏着，不能让他有机会逃跑。这么想着的席玉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跑到走廊尽头，透过转角缝隙看见了下面一层匆匆往上跑的警员们。 “席玉——” 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员中孟峥是最早冲过来的，转瞬间就跑上楼梯，听到席玉喊凶手和李建宇还在屋子里，几个警员一刻不停地绕过他去抓人。 孟峥停了下来，先胆战心惊地扳住席玉双肩，草草扫视一遍他身上有无受伤。 楼梯声控灯半明半灭的光线下，席玉只除了脸上有点脏，泪水混着灰尘留下的印子让他看起来像是可怜兮兮的脏猫，浑身上下都灰扑扑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胸膛剧烈起伏着，英俊的脸庞上都是热汗，仿佛迫切需要确认一下席玉的存在，猛地将人扯进怀里。 “你怎么才来。”本已经止住泪水了，在被孟峥用力抱进怀里的时候，席玉无处倾诉的委屈和恐惧便如同开了闸似的，有点收不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贫穷小主播（15）小修 凌晨两点，隔着吉普车密闭的车窗，席玉捧着实习生递给他的水杯，握在手里没喝，而是神情略显空白地靠在冰凉玻璃边。 侥幸从凶犯手底下死里逃生，席玉倒没觉得松了口气，也许是因为在副本里亲眼目睹了凶案现场，导致他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水喝不下去，胃里还隐隐翻腾。 3737上线安慰。 【恐游就是这样的，为了推进剧情时时刻刻都有npc死亡，这是既定的程序在跑，把它想象成一串数据就好了。】 席玉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 “可是新人培训的时候，手册上说也会抽取一部分玩家扮演npc。” 【也有这种情况，不过不是随机抽取，严格来说让玩家扮演npc是一种惩罚机制。】 席玉：“什么意思？” 【是为了约束高级玩家而制定的一套规则，凡是在多人副本里利用道具恶意伤害其他玩家，造成玩家受伤的，都会记一次红牌。】 【并且红牌警告期间禁止参加副本，要想消除红牌就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下副本充当npc。】 【而且还有连坐机制哦，本次副本的玩家如果通关失败或死亡，即本次惩罚作废，需要再次下副本。】 一早培训时就耳闻过恐游的严格规定，但听到处罚力度时席玉还是有些惊讶，眼都微微睁大了。 他不禁好奇：“那我这次的新人本也有扮演npc的高级玩家吗？” 3737清了清嗓子：【平台有规定，这个不能透露，防止影响游戏公平。】 席玉也只是一时兴起顺口问了句，没得到答案也在意料之中，和系统聊了会天分散注意力，这会情绪倒是没有原先低沉了。 等胃部舒服一点，他低头噙住杯沿喝了口水，脸旁挨着的车玻璃被人轻轻叩了下。 是孟峥回来了，也不清楚隔着车窗盯着席玉看了多长时间，他靠在门边抱臂往车厢倾了倾身，皱着浓黑的长眉，用手背贴了贴席玉额前。 在席玉反应过来前就撤回手。 “脸怎么白成这样？” 因为他的话席玉往车镜看了看，也被自己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给吓了一跳。 在他怔愣的时候，孟峥就自然无比地挤上后座，还顺手带上了门，隔绝掉外界让人心悸的尖锐警报和纷纷的议论声。 本来很宽敞的空间因为男人的进入，距离猛地拉近，让席玉不自觉挪了挪屁股。 孟峥这一举动让他被迫回想起刚刚在楼梯口那个紧到呼吸不畅的炽热拥抱，当时他大脑一片混乱，刚死里逃生正是恐惧不安的状态，以至于在孟峥双臂搂紧他的时候都忘了反应。 最糟糕的是，他还边哭鼻子说出那种抱怨话。 席玉不由得把脸往窗户上贴，纯粹是尴尬的。 本来他都要淡忘了，这会又被孟峥给勾起回忆，有点恼火。 车厢内暖黄色灯光倾泻，把孟峥衬得都比平时要温和许多，他缓声问：“当时一个人面对他是不是很害怕。” “其实也还好吧，是有一点点。”为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面子，席玉仍有些嘴硬，半晌，又补充说，“我知道你发现我不见了就会来救我。” 完全没想过席玉会对自己如此依赖信任，孟峥嘴角不由自主提起，几乎是急切地把身体往他的方向凑去，恨不得挨坐到一起，“你真这么想？” “对啊，怎么了吗？”席玉面色茫然不解。 这话难道有什么问题，他仅仅是顺嘴恭维了一句对方的职业素养而已，为什么孟峥现在要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 【omg我老婆说起甜言蜜语简直是随心而发。信手拈来。莫非这就是天然钓系。。】 【谁敢信这哥们昨天还对妹妹冷脸，一晚上就被调.教成这样了，还得是妹妹。】 刚进入副本的时候，席玉还会因为弹幕对他千奇百怪的称呼不好意思，现在几乎要免疫了。 他尽可能忽视掉孟峥紧盯着自己的灼热眼神，任由对方圈着他手腕，仿佛随口问道：“那个凶手，找到他了吗？” 提到案子，孟峥揉捏着席玉腕骨的动作滞了下。 “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跑了，痕检结果显示他很可能是从窗户那翻进了楼下的房间，守在楼下和楼梯口的人手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他究竟是怎么避开的追捕现在还没有结论。” 其实不需要特意问，从系统面板上停滞在一半的主线进度就能看出结果，但凶手身体素质的强悍程度还是超乎席玉的想象。 席玉偷偷在心里吐槽了句剧情不合理。 【3737，为什么总是抓不住凶手啊。】 【其实是因为你得到的线索还不够，无法支撑主线剧情的完全展开，进度走完前凶手是不可能被捉住的。】 正胡思乱想到差点直接睡过去，刚刚下车接了通电话的孟峥又折返回来，正巧看见席玉倚在真皮靠椅里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时间够晚了，我们那边马上也要结束，我送你回去？” 脑袋昏沉的席玉胡乱点了两下头。 “你，你是想回家，还是干脆去我那里住。” 纯粹只是觉得住在自己那比较安全，也方便照顾人，但这仿佛要占人便宜的话脱口而出后，孟峥自己都有点脸热。 因着这句奇怪的处处透着不对劲的暧昧邀请，困到睁不开眼的席玉都懵了下。 他涨红了脸。 果然不应该任由孟峥摸自己的手，谁知道又误会脑补了什么剧情。 “我当然是回我自己的出租屋睡。” 他跳下车头也不回地走着，没走几步孟峥便追赶上来，高大成熟的男人，一边垂眼直勾勾觑着席玉脸色，好声好气商量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筒子楼现在还不太安全，你不想搬去我那，我就陪你住在这。” 本还生气孟峥嘴上没个正经，经他一提醒还真有几分道理，只要凶手一天没落网，住在筒子楼就始终是个隐患，谁也预测不了对方还会不会再次犯案。 线索没搜集完毕，席玉当然不能跟着孟峥回他的家住，这么一来，还要想确保自己的安全，就只能按孟峥说的做。 他勉强松了口：“……可以住。” 耳边孟峥还在再三保证：“你可以放心，我打地铺睡地板就行，床你自己躺着。”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席玉的小出租屋。 大概是出租屋灯光太黯淡让人有昏昏欲睡的感觉，再加上深夜比白天本身就多了一层无法挑明的意味，孟峥站在这间逼仄的，处处透出席玉气息的小房间里颇有些局促。 无论是那张狭窄的单人床，还是窗边悬挂晾晒的小小的贴身衣物，他都不敢多看。 一无所知的席玉揪起自己衣领皱起鼻尖嗅了嗅，没什么味道，但他忍受不了自己在灰尘遍布的地板打过滚，又转头睡在干净的床上。 于是弯腰埋进衣柜里找换洗的衣服。 孟峥皱起眉：“你要去洗澡？” 在对方不赞同的目光注视下，席玉抿抿唇，“不洗睡不着。” 主线走到中后段是最容易出现变故的，他当然也知道深夜去公共澡堂洗澡不安全。 连3737都劝道：【要不还像上次那样接盆热水擦一擦。】 “可是身上真的很脏……”席玉蹙起眉，低头打量一眼自己的衣服，其实在车上时就换了干净的衣物，但潜意识里就是觉得身上被染上顶层房间的潮霉味。 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席玉打开门往黑漆漆的走廊瞥了眼。 不知道是什么植物倒映在澡堂昏黄的灯光下，影影绰绰拉长，温热的风拂过，他身上也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把席玉都吓得清醒了点。 他迟钝地眨眨眼，正处在困倦无比但不得不打起精神的宕机状态。除了洗漱完干干净净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睡觉，根本分不出理智想别的什么。 只犹豫了半秒便下定决定。 朝身前的男人斩钉截铁道：“你陪我洗。” 陪着熬到半夜的弹幕本已经有些疲乏，看到这里瞬时井喷式爆发。 【小玉的洗澡水的第一口由我来品尝，我直接兑水喝三年。】 【孟峥的皮套我先穿走了。】 【我草本人这次真的破大防，球球让我演一会吧，我也要看老婆的白嫩小鼓包和小粉*。】 席玉：…… 还是把弹幕关掉比较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贫穷小主播（16） 深夜，公共澡堂空无一人。 通常这种地方都是惊悚电影里的经典场所，连胆小不怎么看这种类型影片的席玉都能脑补出一系列恐怖桥段。 也正因如此，进入副本后他每次来水池边洗漱都是匆匆忙忙的，丝毫不敢往用布帘遮挡的澡堂内部多看一眼。 这还是进副本以来，席玉第一次仔细观察澡堂内部的构造。 和外面水房不相上下的陈旧，光线昏沉，猛一走进还有点阴冷。 走进去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简易的用木板挡出的隔间，席玉见状松了口气，好歹算是有个遮挡，不至于真的让他当着孟峥的面光溜溜地洗澡。 常年潮湿环境下，墙皮剥落出粗糙的水泥底，苔藓斑驳的墙角被淤积的污水泡着，阴潮水汽夹杂着腥臭的古怪气味泛上鼻间。 孟峥拧起眉，一边打量着糟糕的环境，手里拎着的瓶罐都是席玉待会要用的。 他自己独居多年又活得粗糙，对这种洗护用品知之甚少，以至于刚拿到时还匪夷所思地盯着成分表看了好一会，不懂洗个澡怎么能用得上这么多东西。 弹幕大肆嘲讽着。 【哥们像是会买男士专用洗护13合1的那种人。】 【呵呵你懂什么，能伺候公主沐浴是你的荣幸，不知感恩的东西，要是换我来就直接就着洗澡水喝了，快哉快哉。】 【重金求妈咪地面视角。】 【别关直播我跪下求你还不行？】 【不用猜都知道掰开小玉的学肯定是软软热热的，不行了先让我查一下。】 铁面无私的3737先是举报了几条不符合绿色规定的弹幕，不顾弹幕的鬼哭狼嚎毅然关闭直播。 淋浴头不是坏了就是生锈，流出的水都是黄褐色带着股难闻气味。席玉挑挑选选地走到最角落，勉强找到一个能用的，位置也让他很有安全感。 每个隔间墙面都有铁架子，刚好用来放席玉那些瓶瓶罐罐的杂物。 做完这些，孟峥自觉地站回到视觉盲区，保持了个碰到什么紧急事件能第一时间赶过去的距离。 席玉没急着脱衣服，先拧开阀门让水流了会，等浑浊的颜色变得透明，才伸过去胳膊试了试水温。 水压不稳定打在身上有点痛，大概是外面还等着人，席玉不是很自在。 他动作很迅速地，身上唯一的那块布料也顺着膝弯滑落下去，席玉扶着被水汽打湿的瓷砖，雪白小腿抬起一点幅度。 最隐私的贴身衣物被他谨慎地卷成一团藏进了脏衣服中间。 可是把脏衣服交给孟峥也很奇怪，他正烦恼到底放哪，那边孟峥觉察到什么似的，脚步声走近时刻意放重了，让他听到。 “脱下来的衣服给我就行。” 席玉起先还犹豫了下，但除了让孟峥帮忙拿着也没地方挂。 随即很谨慎地用格挡板住自己的身体，湿淋淋的手臂费力地将衣服递出去的时候，保守到连一点肩膀都没露出来。 本就昏暗模糊光线里，孟峥被那新雪般的颜色给晃了下眼，脑海里难以克制地想象、勾勒隔板内席玉此刻的姿势。 绷起的雪白脚背，伏下腰时翘起的曲线弧度，想到这里，喉结都下压了瞬。 一时间只有淋浴哗哗的水声，让孟峥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像被蚂蚁爬过，热热痒痒的，好像飘进鼻间的潮热水汽里也模糊沾上了席玉皮肤的香气，稍微想想就有点呼吸困难。 他做了深呼吸，垂眼盯着手里的衣物。 温热的，被刚脱下来的衣服。 说不定还带有席玉身上的味道。 私欲在这一刻战胜了岌岌可危的理智，几十年来活得坦坦荡荡的孟峥，第一次违背原则。 背过身，当着衣服主人的面，几乎是迫不及待将鼻尖埋进柔软的布料里。 好香。 整团衣物被他揉得凌乱，忽地露出一角雪白的布料，孟峥眼睛发直地盯着，鬓角都冒了热汗，鬼迷心窍似的，将还没自己手掌大的内裤挑拣出，悄悄攥进手心。 若有若无的幽微香气勾得人头脑昏沉，展开急不可耐地送到鼻间嗅闻了下。 深喘一声，将布料完全覆在脸上，高挺鼻尖碾磨着薄薄的布料，深深吸着气。 隔间之内，席玉还在闭眼冲洗着头发上的泡沫，对孟峥拿着自己贴身衣物又是嗅又是含进嘴里嘬的出格行为一无所知。 进入副本来的第一个热水澡，让他忍不住心情愉悦地在心里哼着歌。 然后就听见3737煞风景的催促：【那个，你还是快点洗吧。】 【发生什么了，】席玉顿时紧张起来：【不会是凶手又来了吧？】 【不是……】 3737看着这被人占了便宜还什么都不知道地只会傻乐的笨蛋宿主，叹气。 【洗太长时间容易着凉。】 可是现在是八月份吧，躺着不动都要流汗的闷热季节，怎么也不至于感冒吧，席玉有些不明所以。 也因着系统的打岔，他莫名有点后背发凉，小声叫孟峥的名字。 不远处很快响起男人的应声，“怎么了。”带着点沉闷和古怪的气喘声。 “你，你没走远吧。” “没有，就在你很近的地方守着，别害怕。” 这回孟峥的嗓音正常了许多。 席玉提起的一颗心缓缓放回，还不忘安慰系统：【你也太紧张了，放心吧，澡堂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 3737：【……】 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有这人在才危险的。 【算了，想多洗一会就多洗一会吧。】 席玉莫名从系统机械无波的声调中听出了自暴自弃。 系统的突然提醒也不是不起作用，尽管知道有人在一边守着，席玉心底还是泛起浅浅的不安，潦草冲洗干净身上的泡沫。 等席玉穿好衣服绕出隔板，只看见孟峥站在不远处的高大背影，以背对着他的方向，是一个微弯下腰埋着头耸动的奇怪姿势。 仿佛完全沉浸在某件事似的，呼吸急促沉重，连他的脚步声都没听见，直到席玉离得很近了才猛地直起身。 隔着潮热的水汽，孟峥姿势有些僵硬地缓缓转身，鬓角和额头都被汗打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洗了热水澡。 敞着睡衣领的席玉蹙眉凑近，仿佛很很好奇男人为什么出了那么多汗，离得近了能看清他被热水熏过的脸泛着粉，嫣红的唇角微张，带着点困惑：“你很热吗？” 一时没得到回答，席玉轻轻偏了偏头。 他湿润的黑发还在往下滴水，顺着白生生的两弯锁骨往下淌。 孟峥是想挪开目光的，但鬼使神差的眼神凝在那颗饱满水珠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它落进衣领里。 洇湿在睡衣布料微微鼓起的位置，晕染出微深的水痕。 他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明显。 这一刻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只能攥紧被他弄脏的席玉换下的衣服，在自己看来简直是欲盖弥彰地挡在某个位置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贫穷小主播（17） 热水澡洗完，席玉瞌睡劲都跑了大半。 就在不久前，把他送回出租屋的孟峥甚至都没进门，只是嘱咐他把门锁好等自己回来，就姿势奇怪地往走廊那头去了，看着应该是要去洗澡。 当时对方火急火燎急于逃离的背影，到现在席玉都还不明白。 听见席玉心里冒的嘀咕，系统简直要笑出声，一边又恶趣味想着，要是把孟峥做的那些出格变态事告诉席玉，肯定要吓得脸白，说不定都不敢和对方待一个房间。 屋子里现在剩下席玉一个人，乐得自在的同时又没有拘谨感，他跳上系统提前铺好的柔软床铺，滚在上面惬意翻了个身。 平坦窄薄的小腹于翘起的睡衣下摆若隐若现，被系统迅速揪了下来。 3737语气不善。 【看看你现在的姿势像什么样子，整个肚皮都露要出来了！】 “哼，古板。”话虽如此，席玉动作还是很诚实地拽好了衣服。 都躺下好一会了，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换下的脏衣服还没洗。 【哟，还以为你都忘了这回事了，衣服早被孟峥拿走洗了。】 3737的回答莫名透出股阴阳劲。 自从带了席玉这个新玩家，它简直要对npc态度大变的舔狗劲习以为常了。 刚进副本那会孟峥还动不动疾言厉色，把席玉吓得直绕着人走，现在倒好，自己把自己调理成这副百依百顺的样子，光是黏着席玉同住同睡，不知道还以为是出租屋小夫妻呢。 席玉：…… 他耳根红红，故作凶狠地板起脸：“差，差不多行了啊。” 系统倒是消停了，可弹幕却没放过他。 【现在才想起来问，问就是家务奴正在水池边吭哧吭哧给你洗衣服。】 【嘻嘻。。内裤也洗了。】 【无奖竞猜，这哥们会不会洗之前先放脸上闻闻。】 【大胆点，绝对咬嘴里又舔又吸的，说不定等夜深人静小玉睡着的时候，偷偷起来对他漂亮脸蛋打胶。不是造谣哈强烈怀疑这狗做得出这种事，指路娱乐板块实时hot帖，有不同光线下衣服颜色痕迹对比图。】 奇怪的称呼搞得席玉又羞又尴尬地将脸埋进枕头里，妄图这样装鸵鸟就能逃避过观众的调侃，一抬眼冷不丁扫到这条弹幕，都没看完就臊得不行了。 他不好意思对观众发火，就逮着系统这个软柿子捏。 【你们这还是正经游戏吗？？】 不正经游戏副本的观众也不正经，臆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他多看一眼都要头顶冒烟。 3737：【……】 【重点是簧腔吗？你要不注意一下后半句呢。】 “什么？”席玉没看清那一晃而过的弹幕后半句。 在观众视角里，就是捂着衣领的漂亮玩家往展开的面板凑近了些，偏长的湿润黑发被别到耳后，垂着睫毛，嫣红唇瓣微微张开下意识跟着念出弹幕。 “指路论坛的娱乐板块热帖……” 【玩家论坛我是知道的，可娱乐板块是什么？】 才顺着弹幕的解释点进论坛主页，背后传来敲门声。 算着孟峥离开的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席玉不作他想，按压着把手微微使力，门沿刮过地面发出刺耳一声。 “你是不是把我脏衣服……”席玉的话在看到空空如也的门外时，戛然顿住。 光线模糊的幽长走廊一个人也没有。 温热的夜风拂过，让席玉不由自主地打起轻颤，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身体本能使他第一反应就是重重关上门，背后又出了冷汗。 他把身体抵在门后，嗓音都抖着。 【系统，刚刚的敲门声应该是我听错了吧。】 【没听错，是凶手回来过。】 【那，那门外……】 3737：【别怕，人已经离开了。】 席玉煞白的脸色在听见系统的这句话才好转一点。 系统提醒道：【门外地上有东西。】 【什么？】 【给你的照片。】 他先是懵了瞬，压根没有反应过来系统口中的照片是给他的，随后浓浓的费解先浮上心头。 席玉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对方宁愿冒着暴露的风险，专门趁孟峥不在也要亲自来送照片给他的理由。 不对，假如凶手能这么准确地错开孟峥在的时间，岂不是说明，他从一开始就待在附近。 这双窥伺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席玉。说不定他和孟峥一起走去澡堂又返回出租屋的时候，他都在看不见的黑暗角落盯着他们。 会在哪里？席玉咽了咽口水，回头望了眼这间一眼望得到边的小屋子。 吱呀一声，铁门被他谨慎地只开了条缝，老旧声控灯在这时暗了下去，但房间倾泻出的光束足以他看清地上有张照片。 他弯腰迅速捡起，都来不及看上面的字，指尖抵在硬而锋利的边沿迫不及待翻过照片正面。 目光落在照片上熟悉的人脸时，席玉瞳孔都紧缩了下。 是斜躺在床尾的自己，照片定格下连生动的表情都纤毫毕现，甚至让席玉回想起自己当时和系统的每一句对话。 这张照片，居然是在十几分钟前拍摄的！ 席玉握着照片的手泛起细小的鸡皮疙瘩，垂搭下的睫毛轻颤着。 当时他因为躺在床上的姿势不大规矩，露肚皮露腿的，还挨了3737的教训，或许在当时系统就已经感知到凶手的存在了，碍于游戏规定，只能侧面提醒他。 不知道是拍摄者距离太近，又或是特意将照片上的人像放得很大，席玉的身体和脸占据了整张照片。 抓拍出的一幕正好是他侧过脸正对着镜头，目光不聚焦含了水似的。 黯淡光影下，衬得那双并拢起的腿白得晃眼，轻薄的睡衣样式，裤腿宽大，随着照片里人抬腿的姿势，滑落绞至腿根，连大腿内侧的一颗红痣都拍得格外清晰。 不管是镜头落脚点还是刻意聚焦放大了的红痣部位，拍摄者的心思昭然若揭。 饶是席玉这种有点迟钝的人，都能从照片看明白拍摄者带有浓重的狎昵意味，这一刻他大脑先是空白了瞬。 随即，席玉苍白的脸色霎时涨红，衬得眼底水光仿佛也浮起了抹艳色。 指腹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手指颤着翻到背面。 是一行从报纸和书页裁剪下的字块拼接成的话。 明明是呆板的方字块，却仿佛可以读出对方快要流淌出纸面的粘稠恶意。 【和你同居的贱人是谁？又、在、骗、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贫穷小主播（18） “不是叫你锁好门等我回来，怎么站在外面？” 头顶陡然响起的声音让席玉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抽离，仰起的脸上还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惶，见他这副模样，孟峥顿时变了脸色。 “发生什么了？” 比席玉高出许多的男人，略略低头就注意到他手里的照片。 “照片哪来的。” 席玉面上犹带着恍惚，“……刚刚我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你回来就没多想，但是门打开后一个人也没看见，门口地上，就只有这张照片。” 烫手山芋似的一张照片，背面朝外被他紧紧攥着，揉出明显的折痕。察觉到孟峥弯腰想要从他手里接过，已经看过照片内容的席玉白着脸，想也没想就后退半步。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都考虑过偷偷销毁掉这张照片，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看出席玉无声的抵触，孟峥走近过去，俯下/身与他平视的眼神，是和平时相处截然不同的冷肃。没有迟疑的，他握住照片边角微微使力抽出。 寂静到落针可闻的屋内，席玉挑起眼梢，因为私密照片被人这么拿在手里观摩而产生的几分羞耻，在注意到孟峥透着阴鸷的可怕表情时，愣了下。 似乎是为了照顾席玉这个被偷拍者的情绪，看到人像那面时，孟峥只是愣了瞬，就冷着脸就直接翻到了背面。 凶手挑衅般的留言，短短一句话，十几个字，被他翻来覆去地看，盯了许久。 拿着照片的手慢慢收紧了，用力之大，都能清晰看到结实臂膀上暴起的青筋。 孟峥深呼吸了下，他本就不算好脾气的性子，现在更是濒临暴怒的边缘，只是垂眼看到脸色泛白的席玉时，几欲压制不住的怒意便悄无声息熄了火。 他先是圈住席玉的手腕，在得到默许后，才安抚似的下滑，轻捏了捏指腹下纤细的腕骨。 “照片我会帮你处理掉，不用担心。” 孟峥牵着他手的力道大得出奇，把人强行摁到床沿坐下。席玉正是不在状态的时候，腿垂在床边晃了下，脚踝就忽然被人握住微微抬起，他回了神，下意识扣住床沿，惊疑不定地往回缩了缩。 “干嘛？” “别乱动，给你脱鞋。” 不仅捏着席玉小腿没松手，孟峥还一脸的理所应当，还得寸进尺地捏捏他柔嫩脚心，皱眉道：“大夏天的，怎么脚还凉成这样？” “我，我自己来！”被带着硬茧的手指揉搓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席玉看着弹幕上一堆刷屏的想嗦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地蹬开孟峥托着他的大掌。 那触感在孟峥看来，就像被兔子轻轻蹬了下。 席玉卷住被子滚到床上，问孟峥：“你怎么还不睡？”说好了的他打地铺，总之席玉是不会让孟峥上他的床的。 “等你睡了再说，困不困？” 席玉半边脸陷在枕头里，下意识摇摇头，就算之前还能勉强酝酿出睡意，那么现在收到这张照片后，完全没法安心入睡了。 他还在胡思乱想着照片的事，下一秒身侧的床垫深深下陷，是孟峥撑着双臂坐到了他床边。 骤然拉近的距离，带着对方体温的结实小臂就差贴着他脸颊擦过，让席玉无暇顾及其他，下意识地，卷着被子往床另一侧滚去。 看他慌不择路就快要滚下床，孟峥笑着伸手拦了下。 “再躲要摔到床底了。” 一通操作下来，席玉反倒把自己卷进被子，两边的被角又都让孟峥死死束缚着，动弹不得，简直和胖嘟嘟的蚕茧没什么区别。 大概是他自己也觉得丢脸，露出被沿外的小脸涨得通红，一边紧张兮兮地挑起眼角怒视孟峥。 自以为很凶地说：“干嘛！” 草，可爱死了。 孟峥没忍住闷闷笑了下：“嗯？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他保持着这么个俯身的危险姿势，居高临下看着席玉，“我倒是从没往那方面想，不过你要是还不睡的话，就不一定了。” 席玉一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这种眼神看我，把认识没几天的男的随随便便放进自己家的时候，没想过会出现这种后果？” 孟峥本是想随便吓唬吓唬他，让人乖乖闭眼睡觉，只是一看到席玉红着耳朵呆愣住的表情，自己一贯引以为傲的理智就抛到十万八千里，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一些很恶劣的，和自己身份不符的话。 “说不定我还会趁你睡熟的时候舔你嘴巴，含住你的舌头，等你被我亲得张着嘴伸出舌头喘不过气……”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明显做出吞咽动作的滚动喉结足以留下遐想空间。 【哥们这波是趁机把真心话全掏出来了。】 【虽然以上你都没干过，但偷埋漂亮小男孩的内裤和你说的那些变态程度不相上下哈。】 【我焯，恶俗啊。】 【大胆去做，光说不做算什么男人！传下去，我要在恐游看到睡煎！】 一贯以正经严肃，对着席玉也维持着体贴入微形象的成熟男人，说起这种下流话来出乎意料的坦诚直白。以至席玉反应迟缓，好半晌才意识到刚刚的话跟性.骚扰没两样。 “你，说够了吗？” 孟峥发出沉闷的一声嗯。 他撑在枕侧的结实臂膀还死死桎梏着被子里的人，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席玉耳根的红逐渐蔓延到脖子，一直弥漫至衣领深处。 席玉嗓音很轻：“那你现在把我放开，我就睡。” 从未对孟峥展露过的平静神情，让他直觉有什么不对，可偏偏席玉的所有请求他都难以拒绝，压制被角的力度就不由自主松动了点。 瞬间孟峥只觉得侧脸一热，被猝不及防扇得偏过头去。 他怔了会，歪移的视线低垂，恰巧落在床沿紧紧揪住被角的细白手指上，脸颊泛起热痒无比的刺痛，后知后觉席玉就是用这只手扇了他。 毫不犹豫地打完了人，席玉自己也有点回不过神。他刚刚用的力一定很重，以至于垂在身侧的手还在微微发麻。 【卧槽啊要爽死谁了——】 【omg好大劲的一巴掌，就孟峥那肤色都能看得出来清晰的巴掌印。】 【呵呵，冷脸扇巴掌我直呼孟峥好福气！】 【老婆你小心他趁机舔你的手。。】 “我不喜欢你那样……”席玉急促地眨了下睫毛，一时间语无伦次。 也许是这一晚惊心动魄的事太多，进入副本后的种种恐惧不安，让席玉理所应当的，对面冷心热的孟峥产生了点信任依赖，可孟峥却把他摁在床上说出那些轻佻下流话。 自认为脾气还不错的席玉，突然就很生气，也有点难过，就在情绪操控下想也没想地给出那一巴掌。 孟峥还保持着偏过头的姿势，脸侧微微刺痛，仿佛也在明晃晃地提醒他的口不择言，不由得懊悔地想，他这样和偷拍席玉照片作为恐吓的凶手有什么分别。 “是我的错。” 高大健壮的身量半蹲在床侧，顶着脸上可笑的痕迹，莫名就透出手忙脚乱的笨拙，竟是又拉着席玉的手硬往自己脸颊贴：“你要是不消气，再扇我多少次都行。” 席玉蹙着眉，略带着点嫌弃地推开他殷勤凑上前的脸。 “不要。” 他又不是施虐狂，老实说刚刚打出的那巴掌已经超出自己的判断了，席玉自己都想不到，以他任人搓揉的窝囊脾气，这辈子竟然还有被逼到扇人巴掌的时刻。 被这么一折腾，席玉连照片的事都懒得想了，他避之不及地把手缩进被子，免得又被孟峥捉着手往自己脸上贴，比起要他消气更像是占他便宜。 孟峥没动，看着他满脸不高兴地把脸埋进枕头，一副拒绝沟通的架势。 “是不是要睡了？” 席玉埋在被子里没搭理，这会心里烦得不行，于是翻了个身背对他。 在头顶风扇叶子有规律的转动中，这回很快就沉沉睡去。 …… 【席玉，快醒醒。】 【主线动了。】 断断续续的片段式浅眠，以至于席玉被系统强行唤醒时，差点误以为仍在睡梦里。头昏目眩地坐起身，才发现天还没完全亮。 借着半明半晖的微弱光亮，席玉没在出租屋找到孟峥的身影，昨晚打的地铺也被收拾干净了。 被屋外沙沙雨声掩盖的纷纷议论似有似无地传进耳朵里。 3737：【外面出事了。】 席玉睡意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才一打开门，席玉就被走廊上黑压压站着的人给搞得懵了瞬，满腹疑问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怎么主线突然就动了，还有这么多人大清早不睡觉的都站在外面干嘛。 雨势大到站在走廊下都不能完全避开，地面都打湿了，隔着茫茫雨幕，席玉看见几个制服外披着雨衣的警员，他们站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拿着铁锹，一下一下地往外挖着泥土。 在呼啸的警车边，面色苍白的女人双手被拷在身前，双目无神地垂着头。 是秦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贫穷小主播（19） “好歹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真是没想到她会做出来这种事。” “就是说啊，她自己女儿还那么小，自己亲妈是杀人犯……” 周围惶惶不安的议论都没进席玉的耳朵，他焦急地眺望一圈，努力辨别着雨幕里一张张模糊的陌生人脸，没见到想找的人。 雨势又实在太大，贸然冲进雨里势必要被淋成落汤鸡，席玉回出租屋好不容易翻箱倒柜找出的雨伞，偏偏又是把坏的，伞骨都生锈折断。 3737在屋里搜寻了一圈。 【电竞桌最下面的抽屉里有雨衣，嗯，就是有点小。】 系统口中有点小的雨衣，其实在席玉看来更像是商场促销买东西送的儿童款，明黄色扎眼得很，席玉蹲在桌下，蹙眉捏着雨衣抖开。 为了迎合使用群体，雨衣背面甚至缀了根根竖起的恐龙角。 “这什么啊这是？” 雨衣长时间的搁置，以致抖开的灰尘呛得他捂嘴打了个喷嚏，嫌弃不已，对这件雨衣能否体面地穿出去，席玉表示怀疑。 3737想象了下席玉穿上后的模样，憋笑：【你要是特别不喜欢的话，也可以用积分兑一把雨伞，这种日用品卖得不算很贵。】 一听用积分兑，席玉抿起唇，“也还好吧，就是幼稚了点，也不是不能穿。”干嘛浪费积分兑换本来就有的工具。 和系统估量得差不多，雨衣套在席玉身上刚刚好，硬塑材质的透明帽檐有点垂挡视线，他抬手整理了下，在其他看热闹邻居诧异的注目下，尴尬埋着脸快步走下台阶。 席玉还是高估了雨衣的作用，才刚出走廊就被雨水淋得快睁不开眼睛，他努力压着帽檐，还没靠近被警员团团围住的灌木丛，就被人拦了下来。 秦梅微微偏头，似乎是往这边看了眼。 “停下，别再往前走了，这边不允许乱跑。” 年轻警员皱起眉粗略扫视一眼，由于雨衣帽檐拉得很低，只瞧见了尖伶伶的雪白下巴，个子还不到他肩膀，再加上那副打扮，便以为又是哪家的小孩胡乱凑热闹。 他捉住席玉胳膊，一边朝身后走廊上排排站的居民大吼：“谁家的孩子领回去。” 弹幕都要笑疯了。 【是的，我老婆就是这样一款白幼瘦漂亮小男孩。】 【刚进来还以为走错频道了，正想嘲主系统是不是发癫错频到儿童节目了，结果镜头一转，哎我去小玉穿恐龙雨衣。】 【截图的手就没停过，呵呵今天穿这么可爱都不好意思穿簧腔了。。】 一旁警戒线外守着的人，闻讯也好奇地往这边看来。 “不是，我来找人的。” 猛地被这么多目光注视着，还是被人产生奇怪误会的情况下，席玉耳根通红的解释，“我找孟峥有事。” “找孟队的？” 年轻警员愣了下，扭头正好看见一道身影从吉普车下来，砰地关上门往这边疾步走来，工作时的孟峥有种不苟言笑的冷峻，一眼看上去就叫人难以接近。 距离还稍远的时候孟峥就注意到了那颜色格外扎眼的黄雨衣，一看就知道不是警队的人，还没等他质问，对方忽然转过头与他对视上。 潮湿雪白的一张脸，被雨水洗过一遍似的。席玉整个人缩在根本起不到遮雨作用的雨衣里，看着他欲言又止，几乎衬得有些可怜了。 孟峥脸色变了变，几步就跨到席玉跟前，让自己的伞完全笼罩住他，边用手背贴了贴席玉脸颊，只摸到湿凉一片。 “怎么醒这么早，出来连把伞都没打。” “伞坏了，只有这个。本来没醒的，我是听到屋外有人说话，起床又发现你不在了，就想着出来看看。” 话音才落，灌木丛那边一阵骚动，似乎是挖出了什么东西。这会附近住的居民已经不满足于站在走廊里看了，警戒线外围靠的人越来越多，都在好奇到底会挖出什么。 灌木丛一侧的地面被挖出了个深坑，雨水冲刷过的土腥味混杂着另一股奇异的腐臭，让离得近的人都屏住呼吸。看不清原本颜色的衣物、钱包，甚至还有一枚沾满泥污，不知道还能否正常读取的储存卡。 一件件属于受害者的物品被挖了出来，戴着手套的警员正在拍照留证。 席玉身上一阵阵发冷。 秦梅被抓，再加上这些挖出来的证物，都让席玉不由自主联系到他刚进入副本的那夜，秦梅深夜里在筒子楼外逗留，说不定就是为了处理掉这些属于受害者的个人物品。 “脸怎么白成这样？”头顶传来低沉的问声，席玉一抬眼就看见孟峥正低头盯着他。 “雨越下越大了，先回我车上吧。” 席玉略犹豫了下，点点头。 还是上次待过的那辆吉普车，车厢内干净整洁，只有车辆保养过残留的淡淡香味。席玉低头看了眼自己沾着泥水的鞋子，以及还在不断滴水的雨衣，有点打退堂鼓，要不还是回自己出租屋算了。 见他磨磨蹭蹭呆站在车门外，孟峥奇怪地问：“怎么不进去？”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紧缩的眉头一松，说了句：“等着。”便淋着雨大步走到后备箱那，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纸袋。 或许是席玉眼里的困惑太明显，他于是轻咳一声：“路过橱窗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本来还以为不会有机会送给你了，现在刚好。” 席玉抱着袋子随意翻了下里面衣服，只摸着材质就能看得出价格昂贵。 直到这时，孟峥目光才有空落在席玉身上，雨衣帽檐一盖，稍长的黑发湿淋淋别在耳后，衬得他脸更小，下巴又尖伶伶的雪白，看着年纪更小了。 雨衣帽檐上竖起的两只角让孟峥手心发痒，忍不住就上手捏住，果不其然被席玉挑起眼角狠狠瞪了眼。 操，可爱死了。 被瞪了眼，孟峥心满意足收手，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面对席玉时是不是觉醒了什么特殊癖好，越是疾言厉色，自己就越开心。 席玉坐上后座时还百思不得其解，比如他是不是释放出了什么错误的信号，以至于让孟峥单方面认为他们发展成了可以送不菲衣服的亲密关系。 他觉得哪里出了差错。 一低头，发现车内铺的的垫子被自己的鞋踩得泥水淋漓，正心虚的时候，孟峥也十分自然地跟着上了后座，顺着席玉视线落在他还在淌水的鞋，登时皱起眉。 孟峥想也不想地弯下腰，刚半抬起席玉小腿，就被不轻不重蹬了下挣开，“我自己来！”有了昨晚被握着脚踝脱鞋的经历，席玉都能预判他的行为了，于是自己动作很利索地把湿透的鞋袜脱掉。 深色真皮座椅被席玉坐得微微下陷，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光脚踩在别人座椅上总觉得不自在，他刚想调整一下姿势，下一秒就看见孟峥坦然自若地俯身，温热大掌拢住他粉白脚心，往外拉的同时还捏了下。 做出这种轻佻行为，偏偏他面上表情还正经无比，“脚也这么凉。” 席玉已经麻木了，他保持着后靠在车窗玻璃被迫抬起小腿的姿势，刚要忍无可忍踹过去，就感觉到脚背突然被指腹轻轻捏揉了下，孟峥发出疑惑的一声嗯。 “你这里是什么？” 席玉没明白男人要说什么，眼睁睁看着孟峥眯起眼，捧起自己的脚弯下腰凑近了点，像是在辨别着什么，他都能感觉到有热气呼在脚背，酥酥麻麻发痒。 受不了了。 他深吸口气，刚要踢开孟峥，就听见他说：“你这里也有颗痣。” “嗯？” 席玉下意识顺着孟峥视线低头看，脚背确实有一颗小小的鲜红色的痣，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等等，为什么要说也。 自己身上具体哪些部位有痣，席玉迟钝地想了会，昨晚的那张照片从脑海一扫而过，对了，孟峥也是看过那张照片的，他本想着以孟峥翻过照片的速度，一定注意不到那么细节的痣。 顿时脸色爆红，而孟峥却没事人似的，帮他把袋子里的衣服拿了出来，催促他快点换衣服免得感冒。 说完，不等他发话，驾驶位和后座间的隔板被孟峥升起，他像是心情很好似的，嘴角勾着就自觉开了车门下去。 话题转移之迅速，让席玉想冲他发火都找不到机会。 湿衣服贴在身上粘腻冰凉，席玉也早就浑身不舒服，虽然车子现在算是密闭空间，但换衣服时他还是有点扭捏，磨磨蹭蹭换上孟峥嘴里说是很适合他的衣服。 不清楚具体什么材质的衬衫，贴在身上轻软得像云，裤子的长度和腰身也刚刚好，搞得席玉都困惑孟峥怎么能挑的尺寸恰好合适。 等孟峥再进车里，就看见席玉靠在窗边，身上已经换了他买的衣服。 微敞领口做了层叠褶皱的设计，露出一截纤细锁骨，衬着一张漂亮的脸，像是什么古典油画上笔触柔腻的肖像。 其实并不是很日常的款式，但穿在席玉身上毫无突兀感，就像他天生就该穿这样的衣服。 “比我预想中的还要适合你。” 席玉被夸得不好意思，抱着礼尚往来的想法，他勉强原谅了几分钟前还耍流氓似的捏他脚的孟峥，决定关心对方一次。 “嗯，你的脸还疼吗，就我昨天打的那巴掌。” 完全没预料到席玉还会主动关心自己，孟峥嘴角不受控制地乱翘，他狗一样把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凑过去。 “一点都不疼，真的，就你那点力气，再扇我多少次都行。”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席玉蹙眉用力推开他的脸。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贫穷小主播（20） 车窗玻璃被人从外面敲了下。 身穿黑色雨衣的警员半探进车内，像是有急事要说，在看到吉普车后座有人时，准备上去的动作一顿。 孟峥不耐烦拧起眉：“直接进来说，雨衣脱外面。” “哦哦。” 年轻警员颇有些狼狈地提着电脑挤进车厢，余光瞥见角落里安静注视着自己的席玉，下意识抚了抚自己乱翘的头发。 “队长，确认过了，挖出来的储存卡就是受害人周鸣涛的，购买记录也对得上，卡里面的照片都被人清空了，我就用特殊手段恢复了下，”他把手提电脑放在座椅上，说，“里面的照片都在这上面了。” 孟峥接过电脑搁在腿上，顺口问了嘴：“照片有用得上的没？” “有是有。”警员支支吾吾，忽地视线往席玉那边偏移了下，让孟峥一下子敏锐抓住，“你看他干什么，照片跟他有关系？” 完全没预料到还有自己的事，正偷偷摸摸往电脑屏瞥的席玉一愣。 “是在说我吗？” 那警员干咳了声，有些难以启齿似的，躲闪着避开席玉投来的目光，“我也不好说，要不队长您还是自己看吧。” 电脑屏在这时亮了起来，一张构图普通的风景照占据了整面荧屏，孟峥握着鼠标退出了浏览模式。 文件夹足足有几千张照片，他快速翻着页，只在看到人物照时放大看一眼。 席玉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筛除那些看不出信息的随手拍下的风景照和自拍，周鸣涛保存最多的就是明显从网页下载的真人写真，无一例外都是年轻男性，甚至还有些意味不明的裸.露部位。 翻到最后面，甚至还出现了筒子楼的男性居民，有的是卧室没拉窗帘光着膀子的照片，也有晾在窗边的内裤，几乎是电光石火间就让席玉想起李建宇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谁能想到他一个男的居然有那种癖好。 ——居然还不要脸地专门拍那种照片挂网上卖。 席玉正出神想着，下一秒，电脑屏陡然跳出张放大的偷拍照，他心突突猛跳，摁在真皮座椅的手指收紧，尽管光线阴暗不算很清晰，但仍可以辨别出是他自己的脸。 准确来说，是主系统为了填充副本前置剧情，根据席玉本人模拟出的照片，因为他对上面的场景并无印象。 照片里的他侧对窗户的方向坐着，身上穿着一字肩女仆装，裸.露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羊脂玉般的光泽，怕冷似的微微含着肩，蹙着眉，艳红的唇瓣紧抿着，一条腿翘在床边，正低头调整腿根处箍着的腿环。 大概是腿环勒得紧了，隐约可见黑色蕾丝束缚下的丰腴腿肉微鼓起，本就短的裙摆直往上卷。 【懂了，什么案子不案子的，这波是给俺们老色胚送福利了嘻嘻。】 【呵呵。。本人已经嬷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小玉老婆腿再分开一点。】 席玉微张着唇，说不出话来，脸一阵红一阵白，算是搞清楚为什么刚刚警员朝他看时会露出那种难以言喻的神情了。 他仓惶抬眼，想也不想地握住鼠标手忙脚乱切换了下一张图。 结果下一张照片还是他的，且镜头聚焦点在他紧紧箍着雪白蕾丝长筒袜的小腿上。 有完没完了！ 这瞬间席玉只觉得血液直冲上头顶，他脸红得要滴血，大脑整片空白的时候，一只干燥的大掌拢住他紧握鼠标的手，退出了浏览模式。 照片顿时缩成了看不清具体内容的小方块。 车厢一下子变得落针可闻，空气被抽成真空似的，莫名的灼燥气氛笼罩住不大的空间。 这会席玉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在心里控诉搞事的主系统和布置副本剧情的工作人员，他们明明是可以模拟一些正常向照片的，这下好了，他都能预想到自己的照片会被多少观众截图下来。 还是孟峥咳嗽了声率先打破周围的寂静，只略显磕巴的话和微深肤色都能看出的耳根发红，还是传达出他内心的不平静：“小刘，那个，这些照片，是只有你一个人看过吧。” “恢复照片的时候，身边还有其他同事在，”小刘眼神躲闪着不好意思直视席玉，仿佛是为了让他不那么尴尬，又补充了句，“不过我们立马就划过去了，真的。” 席玉：…… 他现在其实有点麻木了，也不用特意添上最后一句话安慰他的。 也幸好主系统还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拍席玉的照片只有那么两张，剩下的几百张照片草草浏览过多是周鸣涛自拍，在场人皆松了口气。 直到翻到最后一张恢复的照片，孟峥握鼠标的手一停，“这张拍的是李建宇。” 被凶手残忍吊死在顶楼荒废屋子的李建宇，他的照片竟然出现在了第一起凶杀案受害人周鸣涛的相机储存卡里，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孟峥眼睛微眯起，“这待的什么地方？” 储存卡里的照片警员也只是大致过了遍，没有细看。只见屏幕中央放大的照片里，李建宇背对着镜头蹲在地上，所在的地方并不像是卧室。 光线昏暗不说，放大后背景依稀可见剥落破败的墙皮和脏兮兮的瓷砖。 席玉觉得那背景莫名眼熟，像是哪里见过似的，盯着看了会，语气犹豫：“我怎么看着像公共澡堂。” “你看的没错，的确是澡堂。”孟峥圈住照片模糊的一角放至最大，又进行了图像修复，终于能让席玉勉强辨认。 他倾身过去用指尖点了下屏幕，肯定地说：“这是澡堂用来涮拖把的水池，我洗脸的时候注意到过，它右侧那里有个豁口。” 孟峥：“照片拍摄的时间是深夜，凌晨三点五十分，这个点李建宇不睡觉待在澡堂干什么？” 警员挠挠头：“打算洗澡？” “洗澡这个点去也够奇怪的了，而且照片里他待的位置是外面的热水间，可不是洗澡的地方。”蹲那要么是藏东西，要么是找东西。 孟峥握鼠标的手突然被轻轻点了下，他猛地回神，偏头看向几乎挨在身侧的席玉，语气不由自主地放软：“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警员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完全想象不到这种刻意夹着嗓子的声音，居然是从他们那个不苟言笑的冷肃队长喉咙里发出的。 在警察面前陈述自己的猜测实在是很新奇的体验，搞得席玉被这种严肃氛围也感染，他抿起唇，说：“李建宇的姿势有点奇怪。” 说着转过身背对着孟峥，合拢双手放在身前，身体力行地重现李建宇当时的姿势，一边扭过脸对他说：“这样的姿势，是不是很像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低头在看。” 孟峥顿时领略到他的意思。 半夜不睡觉，特意到空无一人的热水间，手里还拿着某样东西，谨慎到这种程度，李建宇很大概率不会把东西藏在家里，要么随身携带，要么直接藏在了热水间。 总之那面墙有很大问题。 咚咚咚—— 车窗又被敲了敲，冒雨赶来的警员神色匆匆。 也就是这时，系统忽然上线提醒说：【主线进度动了，目前剧情探索度是百分之七十。】 席玉心砰砰乱跳，直觉他接下来会听到什么重要的线索。果然，跑来的警员缓了口气，说出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梅刚刚说她要报案。” “她报案？她报什么案？” 来传话的警员神色恍惚，像是他自己也有点难以置信：“她，她要举报李建宇故意杀人，窝藏赃款。”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贫穷小主播（21） 雨一直没停。 风携着潮湿雨水直淌到走廊里，被警员围在中间的秦梅状态浑噩，双手拷在身前，边往澡堂的方向走去。 热水间门外早被牵起了明黄色警戒线，仍阻挡不了围观居民的好奇，门口叫人堵得水泄不通，时不时从里面飘出电钻凿墙的沉闷嗡嗡声。 “队长，人带过来了。” 遮挡在门口的布帘掀起落下，秦梅踉跄几步被带着走进热水间后，面对许多人略带压迫的打量眼神，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先看了眼这个场合里对她而言最熟悉的席玉。 角落里安安静静站着的席玉，头也不抬，沉浸在自己思绪里似的，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正在看他。 实际上他现在大脑乱成一团，光是理清楚副本里犹如套娃般的凶杀关系，就足够让他脑袋发晕了。 先前秦梅被当作嫌疑人带走后，席玉下意识地把她和顶楼遇到的凶手划分到同一阵营去，以为会是帮凶什么的，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背景震耳欲聋的电钻声里，孟峥把工具手套脱下随手递给一名警员，自己则走到秦梅面前，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着她：“你说你要指控李建宇杀人？” “没错，我没杀人，杀人犯是李建宇，我，我顶多是个从犯。”秦梅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不对，我是被他威胁的。” “你说你是被威胁的，那你凌晨不睡觉，偷偷跑去灌木丛挖证物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你是良心发现打算报警，还是说，根本就是为了销毁它们。” 孟峥语气冷漠：“你最好是如实回答。” 良久，秦梅疲惫地垂下头颅，“是，我承认，我是因为太害怕暴露，才想趁天不亮的时候偷偷去把证物挖出来。” 说着，她自嘲一笑，看了眼孟峥，“谁能想到我会运气差成这样，警察就住在楼下不说，还刚好被撞见。” “说说吧，都有什么证据指控李建宇杀人。” “那些挖出来的证物都是李建宇亲手交给我的，上面一定也留下了他的痕迹。” 仿佛沉浸在回忆似的，秦梅眼珠滞涩地转动一圈，亮了亮，嗓音尖利地拔高，“对了，我想起来了，他给我证物叫我拿去烧毁的时候，我看到李建宇手背上贴着创口贴，他一定是自己也受了伤。” 警员朝孟峥点点头说：“证物已经送去做血痕鉴定了。” “你交代的这些只能证明你们是共犯，并不能将你从杀周鸣涛的嫌疑里摘出来。” “我还有其他证据。”秦梅望向了她对面刚被凿出一个大窟窿的墙面，“周鸣涛会死，是因为他用相机拍到了不该拍的东西，证据应该就在那面墙里。” 电钻声停了下来，警员打着手电筒往墙面开凿出的窟窿里照了下，还真的从黑漆漆的墙内夹层里摸出了一个脏兮兮的黑色塑料袋，隔着密封的袋子略掂了掂重量。 “里面什么东西？” “好像是钱。” 孟峥面色沉了沉，“打开看看。” 沾满水泥点的破旧塑料袋被解开死结，里面还谨慎地套着个油皮纸袋，排风扇窗投进的晦暗光线下，能清楚看见里面是两沓被码得整整齐齐的现金。看着大概有两万，其实并没有席玉想象中的多。 这个现金数量，是绝大多数工作稳定的家庭能够拿得出的存款金额，其实并不能证明什么。 但如果把钱藏在公共热水间的墙壁夹层里，还是以密封的形式封存的，那就性质不同了，无论多小的金额都让人怀疑其来源。 如果李建宇的这笔钱来路不正，他选择偷偷砌进墙里而不是藏在家里，就说明不希望被任何人发现这笔钱，包括他的家人。假如真的是周鸣涛无意间拍下了这张照片，那李建宇的确有杀害他的动机。 一旁负责管理筒子楼的物业人员也没想到墙里真的能找出东西，还是现金，一边冷汗直流，搓手陪笑的同时熟练地推卸责任。 “这，这里面的钱跟我们物业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啊。” 孟峥问他：“这里是不是中途翻修过？” “啊是是，大概两年前吧，有面墙的水泥掉下来差点砸到人，就整间翻修了下，李建宇干的就是这行，当初的施工队还是他牵线找的忙前忙后，我反倒没怎么帮上忙。” 物业推诿的话术很有水平，简简单单就把自己摘了出去。其他的倒没什么，席玉只对两年前这个时间节点有些敏锐，两年前，恰好也是纪翔在筒子楼失踪被发现在水箱的时间。 这么想着，他也就下意识问了出来：“施工的具体月份你还记得吗？” 因着突兀问出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朝席玉的方向望来。 他也是脱口而出后就意识到发问的场合不太对，但说出的话也收不回，被各路目光盯得不自在，刚要摆摆手道歉，就见孟峥往物业的方向投去一眼。 物业打从进来后就先注意到了角落里站的人，毕竟对方的长相很难让人忽略，再加上席玉既不是相关人员也不是嫌疑人，他也奇怪为什么现场有这么一号人。 但他毕竟是个极有眼色的人，立马接话：“我没记错的话是十月份，具体哪一天开始施工是真的不记得了，李建宇人老实又勤快，翻修的事宜我都全部交接给他了，大概施工了有两个月。” 纪翔的案子席玉记忆犹新，因为是发生在六月中旬，高考前的半个月，和澡堂翻修中间差了将近四个月，虽然都发生在同一年，但应该是没什么关联。 秦梅说：“这下能证明我说的话了吧，要不是周鸣涛整天拿着那个破相机拍来拍去，也不会拍到李建宇趁着热水间翻修偷偷往墙里藏钱，那笔钱要是真来路清白，也不会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知道了。” “说来说去也只能怪我倒霉，偏偏赶上李建宇抛尸的晚上下夜班回来，”她语气怨毒，“我能怎么办，我要是不帮他藏证物打掩护，被扔在垃圾场的也许就不止一个周鸣涛了。” “既然你都下决心给他打掩护了，为什么不按照李建宇的话把证物彻底销毁掉，而是挖坑埋起来，就不怕哪天东窗事发。” 秦梅这次沉默了几秒：“谁知道，就当我良心发现吧……” 话音还没落，门外忽地传进一阵吵闹的喧哗动静，伴随着警员焦急维持秩序的声音，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抱着孩子冲了进来，瞬间暴起的力量竟然挣脱了层层阻拦，拽住秦梅的衣领声嘶力竭地咒骂起来。 “贱人贱人！人都死了你还要泼一盆脏水到我们家，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场面瞬间乱作一团人仰马翻，争吵谩骂、劝阻声尖叫和孩子惊惶的哭声交织在一起，甚至有人趁乱钻进警戒线里，有的劝架有的还高举起手机录像，本不宽敞的热水间乌泱泱挤满了人，吵闹到像是进了菜市场。 席玉本来是待在角落里，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蜂拥上来的人群挤得几乎站不住脚，中途还不知道被谁推搡了下，没站稳脚尖绊到翘起的地砖，瞬间失去平衡猛地往前扑去。 他面前就是铺着瓷砖的水槽，这样直直地撞过去，不说磕得头破血流，也一定会肿个大包。 席玉吓得紧紧闭上眼，都预想出自己磕得鼻青脸肿的惨状了，脸在即将触碰到水槽前，被一只强悍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腰。 他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孟峥手臂上，被男人轻松地单手托起抱出了人群。 “在这里等我，千万别乱跑。” 交代完，孟峥呼出一口气，转身看着混乱不堪的热水间，额间顿时青筋暴起。他挤进去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强迫分开，被卷进人群的警员赶忙趁机疏散秩序。 “都退到警戒线外——” “闹事的一律按寻衅滋事处理！” “孩子呢，小心别挤着孩子。” 以防再出现这种情况，秦梅是被警员团团围着离开热水间的，席玉抿起唇，在他们路过自己时，终究忍不住问了个与当下情景毫不相干的问题，甚至说是突兀的问题。 “秦梅，你有没有抽烟的习惯？” 护送秦梅的几个警员也跟着停下，一时不知道要不要阻止他们接触，而秦梅则问道：“不抽，我有先天性哮喘，别说抽烟了，我家连打火机都找不到一个。” 席玉的脸霎时白了。 如果那个站在他窗边抽了满地烟头的人不是她，又会是谁？ 因着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秦梅也想起点什么。 她恍然大悟：“原来那天晚上你没睡着，当时我闻到你家窗外有股很浓烈的烟味，差点以为闻错了，还专门确认了下你是不是醒着。” 席玉心情复杂：“如果你发现我没睡着呢，我会怎么样？” 秦梅没回答。 她说：“小心点吧，从一开始你就被那个人盯上了，在顶楼的时候不就是吗，他杀了李建宇却唯独放过你。” 女人眼神古怪，在席玉那张漂亮到出奇的脸蛋上停留了瞬，“我有种预感，他不会放过你的。” 直到他们离开，席玉停留原地缓了很久都还手脚冰凉。面板在这时强制弹开。 【触发主线任务：请玩家回答杀害周鸣涛的真正凶手。倒计时：五分钟。参与人数：1，任务奖励：随机宝箱（累计待抽：1），任务要求：无。】 席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报出了李建宇的名字。 面板的任务通知栏顿时冒出了提醒。 【恭喜玩家席玉完成任务，获得随机宝箱一个，您目前累积抽奖机会：2。】 收到了奖励，席玉人有些脚底发飘，他这算是协助警察找到真正的凶手了吧，可不管是秦梅走前提醒他的那番话，还是至今没有着落的顶楼凶手，都让他有种不妙预感。 他心跳骤急地打开面板的副本进度栏，不仅主线任务完成度不够，剧情探索值也达不到通关标准，不禁有些困惑：【3737，明明已经找到碎尸案的凶手了，可为什么还没有显示通关？】 【没有通关就是代表主线任务还没有全部完成哦宿主。】 系统复述的话把席玉有点绕进去了：“什么，意思是还没有找到真凶吗？” 【李建宇的确是杀害周鸣涛的凶手。】 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为什么迟迟通不了关。席玉蹙起眉，还要再问，却在这时琢磨出点古怪。 他眼神恍惚，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主线任务只说是协助警察找出杀人案的真凶，却没有提及具体是哪桩杀人案。毕竟进入副本后，光是席玉知道的就不止一个。 【系统，通关条件是找出杀害李建宇的凶手吗？】 【是的，但不止是。】 答案隐约浮出水面了，于是席玉换了个方式问：【两年前的水箱藏尸案和杀害李建宇的凶手，是不是一个人？】 【是。】这次，系统回复得很快。 新人副本的通关条件席玉记得很清楚：协助警察找出杀人案的真凶。 副本开头的剧情介绍，让他先入为主地觉得通关的要求就是找到这起碎尸案的真凶，以至于席玉从未想过，副本在这上面设置了语言陷阱。 实际上真正的通关条件是：找到三年前水箱藏尸案的那个凶手！ 迟钝地反应过来，是副本刻意误导了玩家理解错通关的条件，席玉才感受到恐游对玩家的深深恶意。 他说不出话来，虚弱朝系统发出灵魂质问：【一个新人副本而已，真的有必要设计这么复杂的剧情吗？】 系统不语，只是一味地打鸡血：【加油呀宿主，离通关成功只差临门一脚了！】 热水间集聚的居民零零散散走出来，孟峥落在人群最后面，锐利目光一眼锁定在倚靠在栏杆边发呆的人。 他几步跑了过去，攥住席玉肩头，检查似的聚精会神扫视了一遍，见他脸蛋白白净净，目光困惑回视，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刚刚在里面吓死我了。” 席玉后知后觉他嘴里所谓要“吓死”的事指的是他差点撞上水槽。 他抿起唇，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就见孟峥皱起浓黑的长眉，不善目光落在他身后，露出那种像是吞了苍蝇的嫌恶表情。 席玉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有一只手自他肩后绕过，健壮的手臂虚虚搂在他身前往后箍了箍，简直和被人搂在怀里没甚区别，皮肉相贴间带着点蓬勃热气。 在他尚未做出反应前，修长有力的指节先是轻贴了下席玉的侧脸，紧接着动作轻佻地握住他细嫩的脸颊，不轻不重揉捏了下。 贺同泊懒散的嗓音自耳后响起，炙热呼吸就喷洒在席玉颈间：“小玉，好久不见，想我没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贫穷小主播（22） 只传进耳朵的熟悉嗓音，不需回头席玉就反应过来身后的人是谁。 脸颊被猝不及防揉捏了下，耍流氓似的，收回手时还故意蹭过席玉微微张开的唇瓣边。 他登时就蹙起眉，红润的唇紧抿起，看向突兀出现在这里的贺同泊，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年轻男人插兜斜靠在栏杆边，仍姿势亲密地挨着他。 见席玉扬起头瞪他不吭声，锐利眉峰上挑了瞬，故意惹道：“哦，那要是不说话的话，我就默认你是想我了。” “谁想你了！” “那我想你总行了吧。” 他说话时嗓音放得很轻，带着股旁若无人的亲昵，活像是对面不存在孟峥这个脸色难看的大活人似的，挑衅般，长臂一伸支在栏杆边。 在对面人的角度，就像是把席玉搂进怀里似的。 贺同泊顶着张再正经不过的俊脸，开口却是胡言乱语，“幸好我刚忙完工作上的事就马不停蹄过来找你，不然也不会一上楼，就恰好看见这老男人对你动手动脚。” 只是碰了下肩膀，哪里就贺同泊说得那么夸张了，席玉呆立两秒，突然后知后觉他嘴里的老男人指的是谁。 再看斜对面，始终一言不发注视着他们互动的孟峥，面色黑沉到能滴下水。 孟峥没理会那些故意挤兑他年龄的话，目光沉沉看向席玉：“你们认识？” 席玉被问得混乱了瞬，明明是警局的人叫贺同泊特意来找自己问话的，怎么到孟峥这里，却像是没有印象似的。 他直觉哪里出了差错，“上次，难道不是警局的人让他来找我问话的？” “我什么时候让他——”孟峥猛地扭头，隐约猜到了什么，脸都黑了。 在一瞬的迷茫后，席玉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误导了。 出现在警局的不一定是警察，只是贺同泊和警员熟稔的对话，以及主动提出带他去办公室故意做出的种种行为，强化了他错误的认知，以至于现在才迟钝地发现被骗。 贺同泊似是看出席玉想问却没说出口的问题，勾起唇角时的神态不免有些恶劣：“小玉是不是产生什么误会了，我好像从没说过我是警察。” 怪不得警局那次，贺同泊也是在孟峥回办公室前就消失了，当时他还以为对方是有事走了，现在回头看，明明是为了不被戳穿假冒的身份。 又被骗了。 先前被副本误导，搞错了通关要求的郁闷还没消下去，如今对上贺同泊毫无歉疚的无所谓态度，本就心烦意乱着，偏偏贺同泊还要往自己跟前凑。 盯着越来越近的脸，席玉心头火起，想也不想地就用力推开，一时没收住力，掌心打在那人脸侧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在场的人都愣了下。 顺风顺水长大，被身边人阿谀奉承嚣张惯了的贺同泊，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下面子，他先是愣住，随后唇角拉平，脸上浑不在意的神色收敛起。 贺同泊说：“真生气了？” 席玉冷着脸，红唇紧抿面带薄怒的漂亮模样，落在贺同泊眼里只觉得心痒难耐，像是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下。 他自己都惊奇每次遇见席玉就跟失了智似的，总想凑过去故意惹一惹人，真惹生气了，又心慌着急得不行。 于是又没忍住犯贱地凑过去，“不然你打我几下，别生气了行不行。” 服软的话再说出来就熟练无比了，“我错了小玉，不该对你说谎，我就是想有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和你见面，你原谅我行不行？” 孟峥攥住席玉的手把他带离贺同泊身边，“装疯卖傻也有个度，差不多得了。” 这一幕像是刺痛了贺同泊，他阴着脸，心底的毒汁翻腾直往外涌。 “我和小玉说话关你屁事，没记错的话你都快三十了吧，再大一点都能做我们长辈了，好意思整天跟在席玉屁股后打转献殷勤，配吗？” 【wc更好笑了，某人看似风轻云淡，实则牙都咬碎了吧。】 【从他们莫名其妙开始拉踩对方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笑。】 【在恐游看到俩npc为了争宠恨不得大打出手你知道有多诡异吗？】 【感觉副本得驱驱邪了。。】 进退有度的成熟男人，在这瞬也像个刚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被贺同泊挤一而再再而三的刻薄话给激得失态。 “嘴上说得挺好，筒子楼有人失踪席玉害怕的时候你又在哪，现在结束了你才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我不配你就配得上了？” 似乎是没预料到还出了这档子事，贺同泊表情一僵。 再看向好好站着的毫发无伤的席玉，都带着后怕。 孟峥嗤笑说：“现在才关心不觉得迟？” 因为这短暂的话题偏移，交锋里贺同泊瞬时就落了下风，他也不在意孟峥的嘲讽语气，等搞清楚了自己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一连串事，听得长眉直拧起。 “小玉，你在楼顶遇见的那个凶手，能看清他的样子或是记住什么特征吗？” “……什么都没看见。”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也是一片空白，席玉能想起的，只有那人压在身上时大到可怖的桎梏力气，以及无论怎么睁大眼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只回想了下，就让他后背起了粘腻湿冷的汗意。 “只知道他很强壮，个子高，听声音年龄不大。”早已对孟峥交代过的细节，被席玉当着贺同泊的面又重复一遍。 “害怕就别想了。”贺同泊垂眸看着他。 孟峥衣兜里的电话响起，他接起听完，神色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严肃。下一秒就说：“血痕鉴定结果出来了，证物上的确有李建宇的血。” 席玉早从主线任务那确认过凶手，因此也不觉惊讶。 “这件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只不过，杀害李建宇的凶手还没抓到，并且谁都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再回来。” 孟峥停顿了下，看着席玉继续说，“这个人心思缜密又胆大残忍，他还对你……算了，总之筒子楼你不能再待，这次说什么你都得搬去我那。” 严肃语气里隐约流露出的不容置喙让席玉意识到，这次并不是他轻易拒绝得了的，其实昨晚收到那封信后，他也产生了动摇。 凶手就像是一道藏匿在黑暗里的影子，无时无刻不注视着他，如果再固执地在这待下去，他都不确定能不能活到抓到凶手。 3737：【筒子楼的剧情已经差不多走完了，也不用非住在这里，孟峥说得没错，你继续待在太危险了。】 有了系统的话，席玉刚要答应，就听见始终沉默着听他们对话的贺同泊懒洋洋开了口：“去我那住吧，刚好有座房子在附近，你要是白天想回来拿东西也很方便。” 孟峥不知为何没有出言反对。 从飘雨的走廊往外远眺，雨势滂沱到模糊了建筑物和天幕的界限，糟糕的天气总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贺同泊直接就催促说：“我们现在就能走。” 去别人家暂住至少得带件换洗衣物，席玉进了出租屋，身后贺同泊亦步亦趋，半只脚都踏进去了，被席玉慌张拦下，“等等，我，我自己去收拾就行。” “收拾件衣服有这么见不得人？” “你别管！”席玉其实是想起衣柜里被他藏起的，见不得人的漏屁股短裙和情.趣用品，要是被贺同泊看见了指不定要说出什么怪话来。 阴雨天的缘故，屋内光线比外面还要暗，出租屋简陋的家具都变得模糊发毛似的，什么都是看个大概，半掩的窗帘安静到只听得见悉悉簌簌的规律雨声。 席玉顺手关了门就摸黑去找墙上的灯开关，摁了下，却没有反应。他反复开关几次，屋内始终被笼罩在黑暗里，奇怪地说：【灯坏了吗？】 可不知为何，3737一反常态地没有接话，像是下线了一般。 如果弹幕开着，席玉就会看到屏幕以爆炸之势滚动着。 【啊啊我草了柜子里什么东西，怎么看见柜门动了下，是不是我的错觉。】 【擦。。我也看见了。。他妈的两个智障还真就守外面了。】 【家危，求天降护卫狗。】 席玉走动了几步，站着的位置刚好背对着衣柜。他语气带着点抱怨：【3737你怎么回事，刚刚都不理我的。】 3737欲言又止，这不太对吧，按照正常的主线剧情，这个人不应该出现在这，它只能将这归结于之前剧情节点偏移导致的蝴蝶效应。 算了，剧情这么发展自然有它的道理。 它提醒说：【你把门打开吧还是。】 从一早起床奔波到现在，再加上门外守着的两人带来的安全感，全然卸下防备的席玉蹙起眉，一边听话地往门口走。 【3737，你刚刚是又下线了吗？网卡成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3737：…… 好笨。 寂静无比的屋子传来吱呀一声轻响，无比清晰的声音，就来自身后，席玉头皮顿时窜起悚然的凉意。 没来得及转过身，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下半张脸，席玉连声可怜的呼救都没能发出，就被拖到健壮的、带着热意的怀里。 破旧的出租屋里，席玉被陌生男人牢牢锁在怀中，黑暗里，粘腻疯狂的视线窥视过他全身，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吃入腹。 对方吐息灼热，急切中又隐隐透着气急败坏：“刚刚送你回来的贱人是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贫穷小主播（23） “刚刚送你回来的贱人是谁？” 男人吐息灼热，喷洒出的热气抵在席玉耳根，嗓音低缓，隐隐透出股咬牙切齿的不虞。 高大模糊的魁梧身形简直将席玉完全笼罩在阴影里，根本动弹不得，更别说回答对方了，他口鼻都被宽大的手掌死死捂住，脸颊因为缺氧拼命挣扎而涨得通红。 随着对方的脚步踉跄后退着，慌乱之下席玉没站稳，双脚就直接离开了地面，腰间环绕的手臂肌肉有力，隔着衣料都源源不断传过热度。 在直播间的视角，就是他整个人被拎猫似的毫不费力地托抱起，被迫箍在男人怀里，宽松衣摆因着剧烈挣扎的动作往上卷。 发烫掌心直贴着腰，由于恐惧，雪白而柔软的肚腹随着席玉呼吸声急促地起伏，他几乎失了神，下意识抱更紧了。 【3737！！！】 一阵绝望感缓慢盘旋起来，席玉眼前被泪水模糊了瞬，大声呼唤着系统，他是不是任务要失败了。 3737安慰的声音响起：【在呢，宿主别怕。】 “闭嘴。”男人本来一派散漫的姿态，因掌心下压着的软绵小腹出神了稍许，捂在席玉口鼻的手微微卸力。 席玉的脸色还没从刚刚呼吸不顺畅带来的异常潮红恢复过来，他悬着空，还在试图掰开抱着他的胳膊。 待在怀里不安分得很，挣扎中踢了自己好几脚，虽然那力度软绵绵的，男人还是轻微的感到不爽。 被两个野男人送到门口他都没说什么，反倒是席玉对他怕成这样。 观众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对不起我有罪。。这个夸张的体型差。。小玉脸红的好内个。】 【这狗……呸，这哥们不是闻我老婆嘴巴说很香那个？】 “你乖乖的别出声，我就放开你，不然就在这里杀了你。” 3737：【答应他，放心，不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席玉含着泪轻轻点了点头。 还挺乖。 打算松手时，男人察觉到手心传来一阵异样的濡湿，是席玉挣扎时嘴唇不可避免地蹭过，脸色顿时变得有点奇怪。 垂眼看去，他掌心还沾了亮晶晶的口涎，指尖神经质地抽颤两下，心思突然就飘忽起来，仅仅是搂在怀里的简单动作，都能嗅到那股莫名的、直直钻进鼻腔的幽微香气。 口水，好像也是香的。 这道古怪的念头来得迅疾且毫无道理，让男人反应过来后都有点错愕。他收回手，胳膊有些不自然地垂在身侧。 “唔……”得了自由，席玉张开嘴大口地呼吸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蛋还浮着几分艳色。 他仰头还没看清凶手到底长什么模样，眼前就被蒙上了东西，这回视线彻底黑了。“别动。” 男人压低的警告声音近在咫尺，将领带垂下的细带在席玉脑后打了个松松的结。 等呼吸平复了点，席玉大脑迟滞地转动着，为什么凶手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藏到衣柜里，又是怎么避过筒子楼的居民和警察绕进来的。 男人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浑身的血液开始发冷，“门口的那两个人，你和他们很熟？” 视线被遮着，安全感好似也被剥夺，席玉看不到对方表情，只好谨慎说：“就是，见过几面。” 严格说来，席玉进副本也就几天时间，所以不算撒谎。 然而凶手却不这么认为。 “又骗我，我在衣柜里听得清清楚楚，不是答应了要搬去刚认识没几天的男人家住，因为躲我？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哪怕我上次把你毫发无损地放走，也还是怕我。” 钳制住席玉肩膀的力度让他疼得直蹙眉，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很不对劲，可根本想不出辩解的话来。 “还是你觉得凭着这张漂亮脸蛋就能把所有人迷得神魂颠倒，一边勾搭那个警察，让他对你鞍前马后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保护你。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把他支走，又来一个神经病富二代，狗一样围着你打转。” 这种拈酸吃醋的质问方式，落在席玉耳里就很荒谬，任谁听了都会误解，好像自己变成了伦理电影里，背着老公出轨又被现场撞破的主人公。 两指宽的深色领带覆在席玉，衬得他脸更小，惶惶不安辨别着周围声响的可怜模样，落在男人眼中莫名变了味。 幽微的不知名香气缠缠绕绕地扑面而来。他居高临下、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席玉皱起的脸，被蛊惑似的，俯身。 席玉只觉得有热气扑在颊侧，下意识地就一避，反应过来对方是要做什么后，他脸都涨红了。刚要挣扎就被股不容抗拒的力给桎梏住手腕，顺势压在地上。 脑袋后垫着只手，其实并没什么痛感。 体格健壮的年轻男人，仅仅是半撑起身体压上去，席玉都有种呼吸被阻遏的沉闷感，他被撞懵了，和对方的力气比起来，他下意识推拒的动作犹如蚍蜉撼树。 下秒他脸颊就被钳住，视线被遮蔽的情况下，只觉得唇瓣一热。 属于陌生男人的嘴唇，莽撞地贴了上去，说是亲，实则更像毫无章法地磨着，在席玉抗拒地抿紧唇时，手指微微用力捏开他嘴巴。 窗外悉簌雨声也遮不住的模糊、暧.昧水声充斥在屋子。 席玉头痛发晕，被人吃口.水也只能蹙着眉头，脸颊被呼出的热气蒸腾出艳色。 意识昏沉间，贺同泊疑惑的询问遥遥传进，以及叩门声：“还没收拾好？” 席玉是想求救的，只是连字音都发不出，就被男人更用力地捧住脸。 被震惊到的直播间的观众，还有自以为对副本主线剧情发展运筹帷幄的系统3737。 【天呢好糟糕的性.癖，每次都这样压地上搞啊。】 【没看见我老婆被亲的受不了了吗还亲！】 【卧槽，被吃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好可怜。】 迟迟没得到回应，一门之隔的两人终于感到不对劲起来，贺同泊把门拍得砰砰响，嗓音紧绷，“席玉？” 他绕到窗口打算把窗户推开，在发现从里面反锁后，内心被巨大的不安笼罩。 铁门被撞出的巨响回荡在出租屋里，席玉脸侧被固定着，嘴巴也合不拢，紧紧蒙在眼前的布料被抑制不了的泪水洇湿，门被重力踹击的震颤感让他脑袋发晕。 到最后，席玉难受得不行，抵在男人肩前的手指都攥到发白了。 他艰难曲起小腿胡乱蹬了下，不知道踹在什么部位，只听到怪异的一声急喘，视线受阻的情况下，布料摩擦的悉簌就更明显，他只觉得上衣被卷起来点。 什，什么东西？ 细弱沉闷的泣声，让焦急贴在门缝的贺同泊捕捉到，他怒不可遏地狠踹向门，“操！” 铁门顿时被摇晃出可怖的哐啷声，嵌框的灰白墙边有碎屑和灰尘不住掉落。 马上就会被人破门而入的危险环境，男人却完全不在意会不会被抓，全身心沉迷在吻里似的，充耳不闻。 几乎是不管不顾地摁着席玉，吮从他唇边溢出的液.体，吞咽着，坚实沉重的大腿也跟着慢慢蹭动。 屋内不同方向的两面窗户被反复用蛮力硬掰了几次，铰链卡顿了两下，竟真的被人硬生生推开了。 孟峥从窗户翻进去，先看到的是背对着他，深深俯身的陌生男人背影，姿势古怪。 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吞咽声，他目光震悚地看见，在男人臂弯里，无力垂搭着的小腿还在细细颤着。 出租屋顿时变得混乱不堪，在两个男人犹如野兽撕咬的缠斗里，本就摇摇欲坠的窗玻璃爆裂四溅，桌椅都被哐当迎面撞翻，拳头砸在人体的沉闷声响，一下一下，要把人置于死地的悚然力度。 席玉神思昏沉，直到鼻尖嗅到血腥气，才头痛欲裂地清醒过来，他伸出酸软手臂把歪歪挂在眼前的领带扯下，泪水浸润下视线都昏蒙蒙的。 头昏脑胀地被贺同泊扶着坐起，刚准备爬起来，又因为身上的异常猛地僵住。 傻眼一般，难以置信地摸到肚腹处的濡湿。 充斥在鼻尖的奇怪气味，以及黏.重的触感，等意识到那是什么后，他眼神都有点发飘。 这已经远远超出他接受范围。 “身上疼不疼，还能站起来吗。” 低头握着席玉胳膊，正焦急检查着他身上有没受伤的贺同泊，借着门外倾泻进的半晦光线，看清了席玉肿胀到古怪的唇瓣，合拢不了似的微张着，下巴也湿亮一片。 席玉脑袋发懵地刚要回话，微微发痛的唇角就被碰了碰。“他亲你了。”肯定的语气，喃喃自语说完，贺同泊眼神发直地垂眸盯着，“他还碰你哪里了？” “……没有。”一连串的追问下，席玉羞耻得根本抬不起头，稍显凌乱的头发挡住了颊侧显眼的红痕，只胡乱应付了句。 他紧抿着唇刚要爬起来，肩头搭着的手忽地使力一沉，不得不又坐回去。 一个个没完没了了，席玉恼火地抬眼，黑发别到耳后时，侧颊的痕迹便一览无余。 这会被贺同泊梭巡似的目光紧盯着，委屈和恐惧迟迟像潮水涌上来。 席玉埋着头吸了下鼻子。 贺同泊慌张说：“怎么了，别哭啊，是不是身上哪里疼？” 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后背被地面硌得发痛，肚子上也很脏，有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呜……”含混不清的抽噎声从喉咙里闷闷发出，可在别人面前掉眼泪真的很丢人，席玉努力克制着哭声，“我想洗澡。”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贫穷小主播（24） 窗外大雨滂沱，恒温浴室内灯光明亮。 席玉抱膝坐在浴缸里，皮肤都泡出淡淡的红，更别说反复搓了好几遍的腹部，可即便如此，他总疑心没洗干净，那股古怪腥味还萦绕鼻尖似的。 等贺同泊再次叩门催促，他下意识往浴缸里躲了躲，扬声说：“马上就好了。” 3737试了下水温，【水都快凉了，已经洗得很干净，再搓皮肤都要冒血点了。】 席玉慢吞吞应了声，裹着浴巾坐在浴缸边，湿漉漉的小腿还在往下淌水。 他任由系统擦着头发，满心不解：【为什么凶手会突然出现在出租屋啊？】 【其实吧，原主线剧情里，周鸣涛的案子结束后凶手就不会再出现在筒子楼了。】 【那为什么……】 席玉莫名从3737的机械音听出了自暴自弃：【为什么躲你衣柜，还是为什么亲你把**弄你身上？】 检测到系统说出的不雅词汇，副本屏蔽下直接转成刺耳的一声“滴”。 席玉抿起还没消肿的唇，耳廓瞬时就红了，这回纯粹是气的。 【你也不要把npc的行为逻辑想得太复杂啦，凶手毕竟是个审美正常的普通人。】 席玉没听懂它言外之意。 【唉，非要我说那么明白吗？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单纯控制不住自己亲你蹭你的行为。】 这次席玉完全傻眼，光是想想都觉得是在自作多情。 对于主线的偏移，系统彻底麻木了，就现在这个诡异的剧情走向，恐怕连主系统都难以预测凶手接下来的行为。 再一看仰着脸享受擦头发服务，披着浴巾都看出全身上下都白得跟新雪似的宿主，3737突然就释怀了。 它就是要大言不惭地说，整个恐游哪里找得出宿主这样漂亮又性格好的玩家！ 于是擦头发的动作都轻柔不少。 等席玉换好衣服下楼，大厅里安静待着的两人，在听到脚步声后，第一时间就抬头看向他。 为数不多衣柜里能穿出去的衣服，保守衣领只露出一小截粉润皮肤，衬着张被热水浸熏过的素白小脸，有种说不出的居家感。 总之是把歪在沙发里没个正形的贺同泊给看得有些愣神。 其实细看还能发现一些端倪，唇瓣嫣红还未消肿的模样，落在谁眼里都能猜到出租屋里发生过什么。 但此刻所有人都选择了缄口不提。 “洗这么长时间，要再不出来我都要过去砸门了。”贺同泊开玩笑地说了句。 席玉踩着拖鞋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大厅里若有若无的碘伏味飘到鼻尖，让正往沙发走的席玉下意识地就看向孟峥。 职业原因，孟峥就算是偏闲散的姿势也比其他人要坐得端正，左侧手臂被医用纱布裹了几圈。 凶手随身带了利器，席玉在出租屋闻到的微弱血腥味并不是错觉，如果不是孟峥训练有素躲避得及时，以当时那力度凶悍的一刀，恐怕手臂就要被直接捅穿。 即便如此孟峥还跟没事人似的，见席玉面露担忧，安慰说：“幸好当时躲得快，刀口很浅，就是普通的皮外伤。” “他出现频繁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好事，怕就怕犯完案就消失匿迹。这回人是跑了，可光是留下的痕迹就够锁定他的身份。” 只是洗了个澡的功夫，剧情就突飞猛进到这个程度，席玉都惊了下。 系统：【这就跟蝴蝶效应差不多，毕竟露面越多破绽越多。】 被传输过来的高清悬赏通告，在孟峥的手机上加载了出来，白底证件照上，全然陌生的一张脸出现在他们眼前。 陆、霄。 席玉默念了下这人的名字。 似乎是高校入学时拍摄的证件照，眉眼冷峻，嘴角平直，没什么表情地逼视着镜头时，长眉下压隐隐透出戾气。 除了有些凶相，乍一眼看去只觉得和游走在大学校园的学生没甚区别。 席玉眼睫微敛，原来这就是主线任务要他找的凶手，新人副本真正的大boss。 一起传来的还有些资料，除了出生年月这种基础信息，详细到大学时期拿过的奖项，优秀的学分和知情老师给出的评价，都让人很难将他和残忍至极的凶手联系起来。 在看到他实习待过的公司时，席玉瞳孔放大了瞬，这家初创公司的地址，刚好就在发现纪翔尸体的常青小区，时间也对得上。 “当时带他的人回忆说陆霄话不多但人缘很好，名义上是做技术研发的，但脏活累活他都能帮着干，所以和工人关系很好。当年那片区域的工人都被怀疑了个遍，谁都没往一个坐办公室的大三实习生身上怀疑。” 孟峥说：“唯一麻烦的点是，陆霄入的是福利机构的集体户口，没有亲属，从大学毕业后他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同学老师都没人联系的上他。” 贺同泊：“那他这一年来就没出过市？” “没有。” 时隔两年的命案能合并起来，想也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孟峥受了伤也没能闲着，短短半个小时就接到许多电话。 席玉见他边接起电话听那头说着什么，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还没走到门口，忽然折返。 捂着听筒对席玉说：“接下来我可能会很忙，我怕顾及不到你……” 话没说完就被不耐烦打断。 贺同泊扯了下嘴角：“小玉在我家待着，自然由我照顾，孟警官有这个操心的空，不如早点去把凶手抓回来。” 孟峥额间突突直跳，深吸口气，没和他计较，和席玉交代完才离开。 落地玻璃大窗外阴沉沉的雨天，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只剩两人时，几乎是席玉走到哪贺同泊就要跟到哪，他烦得不行，找话题说：“那我今晚睡在哪里？” “我给你准备了二楼的主卧，房间很大，里面今天才让阿姨清理过，什么都换了新的。” 贺同泊低头紧张地盯着他，生怕席玉拒绝似的。 席玉果然迟疑了下：“主卧，不会是你的房间吧。” “真不是，我平常都是睡旁边的次卧，打游戏方便。” “那好吧。” 趁着贺同泊订餐的功夫，席玉跑到楼上先观摩了圈自己今晚要住的房间，确实如贺同泊所说面积最宽敞。 进去后左手边定制了整面墙的书柜，他走近看，发现全是法学类专业书。 【系统，贺同泊是律师吗？】 【是的，从事的还是证券法律业务。】 简直匪夷所思，席玉想象了下贺同泊穿着规整制服的模样，眉头都蹙起来了。 他坐到床边打开面板看了眼，主线任务完成度瞬时跳到了百分之百，只是副本剧情探索度依旧达不到通关标准。 抽奖机会累积到了三次，席玉自己都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积攒了这么多宝箱没抽。 系统：【要现在抽吗？】 【再等等，今晚一起抽。】席玉总觉得连抽更容易出稀有的技能牌。 至于副本剧情探索度还差一点，席玉觉得是自己歪打正着提前知道凶手的缘故。 跟解题差不多，光有正确答案还不行，必须填上完整的证明过程。 听完他有理有据的分析，系统都有点惊讶。 席玉不经夸，顿时得意得不行，哼哼两声：【我现实里可是学习很好的。】 这还是3737第一次听到宿主主动提到现实世界的事，见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顺势问：【真的假的，有多好？】 【大概是，能考上名牌大学的水平。】席玉露出苦恼的表情，【总觉得进入恐游后对现实世界的记忆就变得模糊了，不过成绩好我还是记得的。】 无意间说出的这句话，让3737都宕机了瞬，玩家对于恐游的开发背景没那么了解，但它作为工作人员是心知肚明的。 玩家进入恐游后并不会被影响到记忆，席玉不记得现实经历的原因只有一种，那就是严重违规后被主系统清除了重要记忆。 席玉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玩家能严重违反什么规则。 游戏有规定，这些话是肯定不能和玩家提的，系统只能将满腔困惑压下去。 它转移话题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完善剧情探索度。】 宿主只是一个和陆霄有过接触的证人，现在都到了抓捕阶段，席玉再怎么想参与其中，也名不正言不顺。 只能通过其他渠道，或者自己探索。 【我已经想好了。】席玉拥着柔软的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头发顿时乱糟糟地翘起，【我还要买一个c级道具。】 系统卡了下壳，反应过来：【你是说定位器。】 【嗯嗯，之前是不清楚凶手的真正名字，现在都知道他是谁了，想找到他的位置难道不是很简单。】 对其他玩家而言的鸡肋道具，在席玉这里反而能发挥出恰到好处的作用。 系统：……还真是。 订的餐还没送到，席玉怕自己等待的过程中睡着，走出房间到走廊。 忽地想到了什么，趴在透明栏杆边往下喊：“贺同泊，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电脑。” 副本内的网络能正常使用，既然都有了陆霄的悬赏通告，席玉想查查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想做什么就直接去，不用特意告诉我。”贺同泊的声音遥遥传回。 主卧旁边偏小一点的房间就是贺同泊住的地方，和他想象中脏乱差的男生卧室不同，收拾得还算整洁。 席玉没好意思乱看，直奔电脑去，不知道是不是贺同泊打开过又忘了关，屏幕的呼吸灯闪烁着亮光。 他握住鼠标退出息屏，屏幕背景图跳进视野的同时，他脸变得煞白。 稍显模糊的画质，被深色口罩遮住大半脸的熟悉人影，怕冷似的微微含着肩，细白手指搭在衣扣上，满眼耻意和不情愿地解着。 截图定格在席玉脱下衬衫的那瞬，粉的白的，以及微有些的弧度，晃得人直眼晕。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和午夜档充斥在不良网页上的艳俗绮影重叠在一起。 让他一张脸先失去血色，又烫得惊人。 截图右下角显示着用户id，席玉张开唇，无声一字一顿地读着:用户，zkysd_789。魔.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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