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白事铺》 第一章 两个影子的女人 凌晨十二点。 老城区后街。 街道尽头,一间不起眼的小店,牌匾上五个深红色大字—“午夜白事铺”。 “再没生意真得喝西北风咯!。” 陈默打扫着右边货架上琳琅满目的丧葬用品,看了一眼燃烧的油灯,忍不住感慨。 接手铺子一周时间,就空军了一周。 别看他爷爷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阴阳天师,他更是天生道眼,万中无一的道门天才。 但实际上鸟用没有,本来每天营业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少,别人一看,一个吃阴阳饭的才二十几岁,门都没进,打个眼就走了。 三年前,陈默学完爷爷一身本事,这糟老头就外出云游去了,说千万别去找他,此后再无音讯。 临走前留下了一封信和一间白事铺。 陈默不明所以,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去云游?还不能去找他? 但还是想着,走就走吧,靠着自己这一身本领,怎么不得过上左拥右抱,纸醉金迷的生活。 可好死不死,这糟老头临了还给他定下死规矩。 第一、三年之后才能重开白事铺。 第二、第一个客户必须是有两个影子的红衣女人。 第三、信只有解决了三个客户的问题才能打开。 “唉…” 陈默叹了口气,看了看手机上三块七毛六的余额,刷起了boss直聘。 “艹,什马坑爹玩意,上班一个月还要倒给八百块钱伙食费…!” 陈默看着手机上的招聘信息激情开麦,痛斥这些无良奸商企业,一直到口干舌燥,这才悻悻然放下手机。 “算咯,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啦,实在不行就只有去路边捡捡瓶子,维持下生活这样子了。” 还不等陈默感慨完,一声响亮的鸡鸣顿时撕破周围的宁静,传入陈默耳中。 陈默顿时乐了。 “金鸡报鸣,这是有横财到!” 果不其然,就在鸡鸣结束,陈默就看见昏暗的路边,有个红裙女人撑着油纸伞往店铺里看来,直勾勾的盯着他。 显眼的红裙在深夜里显得愈发刺眼,这可让陈默有些内心发毛。 “红衣女人?!” “难道这就是金鸡报鸣的正主?” 双目对视间,陈默瞳孔一震。 只见在昏暗的灯光折射下,女人油纸伞下的影子居然一分为二。 陈默猛的一下蹦起,刚想确认清楚,红裙女人便匆匆走了过来。 “你好,我想买一柱冥香。” 红衣女人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走进店铺的瞬间,感觉热气全被隔绝一样,让陈默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听到冥香二字,陈默有些惊讶,仔细打量了一番。 女人约莫二十左右,一身火红长裙,画着浓厚的妆容,却掩饰不了面容的憔悴。 眼窝微微凹陷,双眼满是血丝,印堂处隐隐有黑光闪现,整个人都跟大病初愈一般,看起来遇到的事不小。 确定脑海中没这个人的印象,陈默这才开口: “美女,你怎么知道我们铺子卖冥香?” 红衣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封泛黄的白纸,上面赫然写着店铺的地址和名字。 “我叫刘萱,这纸是三年前偶然结识的老先生留给我的,说遇到邪事可以到这里买一柱冥香,有一位叫陈默的人能帮我。” 说着将手中的白纸恭恭敬敬递到陈默手中,双手微微发抖。 陈默听到老先生,一下就来了精神,接过纸一看,瞳孔猛然放大,果不其然,正是那糟老头的手笔,连忙追问: “小姐,那老先生是不是腰间系着个葫芦?说话疯疯癫癫的?” 刘萱做回忆状,好一会这才点了点头。 见此,陈默心里有了考量,原来那糟老头早就算到了今天这档子事,故意让自己三年后才重开铺子。 陈默定了定神,看了一眼左边空荡荡的货柜,蹲下身子从角落处找出一柱通体泛红的清香,这才开口: “三千一柱,买冥香的规矩你都懂吗?” 刘萱茫然的摇了摇头,好奇问道: “这香这么贵,和普通的香有什么区别吗?” 陈默轻轻把冥香插到一旁的香炉上,这才解释道: “我们铺子不仅卖白事用品,也能处理各种邪事。” “这冥香也叫做问事香,在问事香燃尽之前,告诉我你遇到的邪事,我会给你提出建议。” “待香燃尽之后,我接了你的生意,那价格另算,倘若我解决不了你身上的问题,那买冥香的钱也不退。” 刘萱听完有些惊讶,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奇怪的规矩,不过还是从包里掏出三千块钱推到陈默身前。 “小师傅,你真能帮我吗?” 刘萱有些急促不安,指节有些微微泛白,打量着陈默的眼神中有几分复杂。 也不怪她,毕竟陈默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太年轻了,感觉比自己还要小。 陈默哪里能看不明白刘萱的心思,他没有反驳,点燃了一旁的冥香。仔细观察后这才轻声开口: “刘小姐,我观你财帛宫明亮,鼻梁高耸,自出生起肯定不缺富贵。 但兄弟宫中,两眉形状各异,那必定是有同父异母的兄弟。” “而且你父母官晦暗,月角低陷。 如我所料不错,刘小姐母亲应该早就去世了,如今和你父亲在一起的是继母吧!” 刘萱听完微微有些吃惊,眼睛中有几分惊喜,陈默居然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家庭关系。 她妈妈的确在十年前就死了,父亲在三年前找了个年轻女人续弦,去年才生了一个男孩。 “陈小师傅,那你能看出来我哪里出了问题吗?“ 刘萱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连称呼都变成了尊称。 陈默内心有几分得意,但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人前显圣的事谁不喜欢呢? “刘小姐,你这几天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每次醒了之后又感觉意识清醒了,但身体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刘萱听到这话,眼睛更亮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默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毕竟她身上的阴气都快溢出来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当然,能看见这些也是陈默天生道眼的原因。 “恕我直言,你身上有脏东西跟着,而且这东西即将成煞,烈日下都能幻化出分身。” “倘若不及时处理,最多只剩下两天时间。” 第二章 纸人碎 阴物现 “什么!两天!” “你的意思是我只有三天时间可活了!” 刘萱双眼充满不敢置信,不住地向陈默再次求证。 “是的” “这东西跟着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之所以最近才发现,是因为你的阳气已经被腐蚀殆尽了。” 陈默眉头紧促,轻摇了摇头,道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东西。 “陈师傅,你能救我的对不对!” “你刚才说不处理,我就只有三天时间。” “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刘萱越说越激动,连忙从包里掏出两叠厚厚的红色钞票,约莫有两万块钱的样子。 “你放心!只要你能救我!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刘萱说着,抓住陈默的手,连忙将两万块钱塞进他怀里,生怕他不收似的。 陈默感受着怀中钞票沉甸甸的感觉,内心一阵火热。 “妈呀,两万,这两万块都可以够一年的生活费了!” “这老头也没说这行这么赚钱啊!” 陈默心里想着,但还是艰难的把钱推向了刘萱的一边,摆了摆手。 刘萱见到陈默的动作,以为对方不愿意帮他,眼中的光亮霎时熄灭,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无助的抽泣起来。 她可是听说过,这吃阴阳饭的人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收死人钱。 现在陈默都不愿意收她的钱,就说明自己肯定没救了。 陈默见对方瘫软到地上,一下愣住了,一时间搞不清楚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这才把刘萱扶起来,有些无奈的说: “刘小姐,虽然说你的情况的确很严重,但也不是解决不了啊,好好的你哭啥?” 刘萱听到自己还有救,这才勉强止住了哽咽,语气中还夹着几分委屈: “陈师傅,既然我还有救,那刚刚你为什么不收我的钱啊?” “你们这行不是都有个规矩叫不收死人钱嘛?” 陈默听到这话,顿时尬住了,合着不收钱还是我的错了呗? “我刚不收你钱是因为要不了那么多,只要两千就行了。” 陈默有些哭笑不得,好一会才调整好语气说道。 等刘萱调整好状态,陈默这才问起来缘由。 “刘小姐,你好好回忆回忆,最近家里有没有感觉到异常的地方?” “比如家里有人行为不正常?或者是家里多了什么奇怪的物件?” 刘萱思考了片刻,茫然的摇了摇头。 “自从我上大学以后,我就很少回家住,一般都住在学校。” 陈默听着,脸上的表情变的凝重了几分。 “不应该啊,按道理来说,这样能吞噬阳气的邪物,只有贴身佩戴才能产生这样的效果。” 经陈默这样一提醒,刘萱好像突然想到些什么,连忙开口: “上个月过生日的时候,继母送了我一个白色的手镯。” “我当时还觉得那镯子挺漂亮,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材质。” “说来也奇怪,也就是从生日那天开始!我总感觉身边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时间久了这种情况就越来越明显!” “我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总感觉身体被掏空似的,这一个月好像老了好几岁!” 刘萱深吸一口气,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我经常梦见一个白衣服看不清脸的人站在我床边!好几次都被吓醒!” 刘萱的声音越来越小,背后早已被冷汗打湿,身体开始止不住颤抖,好似恐惧到了极致: “最近梦里的那张脸越来越清晰!从原来脸上什么都没有,到现在能看清脸上的五官…” 陈默脑海中不断思考,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推了一杯热茶过去,这才问道: “那个镯子现在放在哪里?” 刘萱紧紧盯着陈默,杯里的热茶溢到手上好几次还不自知,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那镯子现在就放在卧室的抽屉里,我从来没有动过它。” 陈默听着,脸上的凝重多了几分,眼睛里闪过一丝讳莫如深的光芒。 等刘萱情绪彻底平复下来,陈默要来了她的生辰八字,轻声说道: “你先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等你醒了我们再去你家里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个手镯在作怪。” 刘萱没有拒绝,她实在是太累了,这一个月以来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躺在椅子上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 等刘萱熟睡后,陈默悄悄取了一根刘萱的头发,用一个纸人把头发和生辰八字绑在一起,来到神龛前,拿起朱砂笔在黄纸上笔走龙蛇。 不一会,一道替身符就完成了,只听陈默嘴里念念有词: 替身代身,白纸做面,五纸做身,左身听阴府,右耳听阳间,左手提钱财,右手提灾秧,神兵急火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完,手中符纸自燃,飘到了写有刘萱生辰八字的纸人身上。 可就在两者接触的一瞬间,纸人发出一阵爆炸声,瞬间炸成了飞灰。 陈默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爆炸的声音将睡梦中的刘萱也惊醒过来,一脸警惕的看向陈默的方向,疑惑的问: “陈师傅,这是怎么了?” 陈默闻言没有回应,转过身来盯着刘萱,语气愈发不满: “抱歉,刘小姐,我救不了你。” “为什么?” “因为你在骗我。” 刘萱一愣,有些手足无措,脸上写满了茫然。 “我没有,我没有骗你!” “陈师傅,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明白。” “纸人碎,阴物现!”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吗?” 陈默语气变得无比冷漠,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好像一眼便可以洞穿人心。 “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刘萱感受到陈默语气中的冰冷,语气中夹杂着委屈,好像快哭了出来一般。 陈默冷着脸,指向刘萱随身携带的包。 “那你包里的是什么!?” 第三章 莫名的黑斑 刘萱一愣,手忙脚乱的将包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出来,确定都是些日常用品后,说话都有了底气。 “诺!” “你怕不是搞错了?” “非要说我骗你!我骗你什么了!” 眼见陈默没有任何反应,视线始终盯着自己的包,刘萱心里不由的生起几分怒意。 直接将手里的包递了过去,没好气的说: “你不是说我骗你了吗?你自己看!” 陈默接过包,一言不发的撕开包包里面的夹层,用力扯出来一个泛着血色的手镯,甩在刘萱面前。 “那这个呢?是什么!” 刘萱懵了,她一直都不知道她包里什么时候有的这东西,连忙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这一看,让她脊背发凉。 “这!这不是我继母送给我的镯子吗!它怎么在这!怎么变成血红色了!” 刘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僵硬冰冷的双手连忙抓住陈默的手臂。 她明明很清楚的记得将这镯子放在卧室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包里? “陈先生…陈先生…我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陈默观察着刘萱的眼神,发现她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确实没有说谎的迹象,这才说道: “刘小姐,如果你没有说谎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陈默眼中闪过一道金光,视线扫过血红手镯,语气逐渐严肃。 “你这镯子可是大凶之物!” “结合现在我们知道的情况来看,如果你没有撒谎,那就是有人想要你的命,故意藏在你包里的夹层里。” 刘萱脸色愈发惨白,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直冲脑门。 “你是说?是我继母!” “可我继母和我的关系不坏,虽然她这人比较势利眼,但昨天她看我脸色不好,还说给我买补气血的补品!她怎么可能想要我的命!” “陈先生,是这镯子有什么问题吗?” 陈默点了点头,轻声开口: “这镯子叫“双生噬阳镯”,是由怨念极强的孪生姐妹骨灰做成。” “通常分为两镯,一镯为阴一镯为阳,阴镯会源源不断的吸取持有者的阳气和寿命,持续回馈到阳镯持有者的身上。” “而现在,阴镯由白变红,说明你的阳气和寿命都即将到达临界点。” “倘若不能尽快找出阳镯,你的阳寿也就到头了。” 刘萱如遭雷击,颤颤巍巍的看着眼前泛着血红色光芒的手镯。 “陈先生,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呢!” 陈默从神龛上取了一些香灰放到一张镇煞符中,将阴镯紧紧包裹住。 就在阴镯被完全覆盖的瞬间,刘萱就感觉到身后那种被别人盯着的感觉好像消失了,身体也变轻松了很多,惊喜说道: “陈先生,这是解决了吗! 陈默脸上的凝重依旧没有消散,严肃说道: “这阴镯我暂时做了镇压,暂时不会影响到你,但还是得尽快拿到阳镯。 只有同时消灭附着在阴阳两镯上的邪灵,才能彻底解决。 不然等里面的东西彻底成了气候,连我也没办法保住你的命。” 刘萱听罢,表情晴转多云,忙说道: “陈先生!那你能帮我一起找吗!” 边说边掏出一张空白支票,推到陈默身前。 “您填个数!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陈默一惊,知道这小妞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不过还是轻轻将支票推回去。 “刘小姐,我缺钱,但有自己的原则,既然收了你的报酬,就会竭尽所能帮你。” “这些就不用了,如果你真想谢我,那就等解决麻烦以后,和我具体讲讲关于那位老先生的事吧。” 刘萱还想将支票推过去,但一连好几次见陈默都不收,也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如今阴镯被镇压,那阳镯的持有者肯定会受到反噬,阴阳失衡,脸上一定会出现黑色的斑块。” “现在你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仔细的观察身边人,特别是你继母。 “如果有人脸上莫名其妙的出现黑色斑块,那就说明那就是想要你命的人。” 陈默交代完,从包里拿出一张护身符递给刘萱。 “你阳气弱,这张护身符随身携带,可保你暂时不受邪祟影响。” 刘萱接过护身符,神色有些迟疑。 “陈先生,这两天你能陪着我吗?” “我害怕…” 刘萱说着,生怕被陈默拒绝,连忙补上两句: “你放心!肯定不让您白忙活!” “一天我给你算一千块成吗!” 陈默想了想,这是爷爷特别交代过的第一单生意,刘萱这傻白甜的性格也确实容易遭人算计,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这两天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不过钱就算了,你管一日三餐就行了。” 刘萱见陈默答应,好像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般,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脸上的恐惧也消散了几分。 还不等刘萱说些什么,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怎么了?” 刘萱接完电话脸色一白,差点一个没站稳,陈默连忙将其扶住,这才好险没让刘萱倒下去。 “陈先生!我爸出事了!现在家里的医疗团队正在抢救!” 陈默有些疑惑,脑海中不断思索。 “这么巧,阴镯刚被镇压,她爸就出事了?” “陈先生,您能陪我一起过去看看吗?” 刘萱眼神里满是乞求,看上去就不忍拒绝。 陈默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刚答应了人家帮忙,现在拒绝也说不过去。 于是从铺子里翻出一个破布包,拿上阴镯,锁好门,便坐上刘萱的保时捷往刘家别墅飞驰而去。 不一会,二人便赶到了别墅外,还不等车停好,刘萱便先一步冲到刘父所在的房间 陈默没有着急跟上,边走边观察着别墅周围的风水格局。 入眼整个刘家别墅被分为水陆两极,左边一整个地区都被池水覆盖,右边一半则是放满了各种奇珍异石堆成的小山,别墅的地基建在两者中间。 “不愧是有钱人,一半水,一边山,这不是典型的太极阴阳局吗?不过怎么是倒阴阳?” 听着池水稀疏的流动声陈默不由陷入沉思。 忽的,别墅内传来刘萱的一声尖叫。 陈默赶忙三步并做两步,赶到声音传来的房间。 定睛一看,刘萱正瘫坐在病床前瑟瑟发抖。 顺着她惊恐的目光看去,陈默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病床上的人,竟满脸长着密密麻麻的黑斑。 第四章 家破人亡的预兆 “这…这…怎么可能!” “陈先生!我爸脸上的黑斑怎么回事!” 见到陈默进门,刘萱好像看到救星一般,拉住陈默的手臂,边说边流眼泪,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那个最疼爱自己的父亲,怎么可能是想要自己命的凶手! 陈默摇了摇头,眼前躺在病床的中年男人浑身散发着死气,阳气如同被吸干一样,浑身长满了黑色斑块。 “阳镯不在你爸身上,应该是有人在你家风水上也动了手脚!” 陈默还没说完,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哎呀!萱萱啊!” “你可算来了!” 一个体态妖娆,天生媚骨的女人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你爸怎么了,突然长了一身黑斑!” “好几个顶级医疗团队都检查不出来你爸有什么问题,就好像中了邪一样。” 林蚀月一脸焦急模样,言语中满是担忧,丝毫没有看出有半点作假。 “不过你放心,你二叔已经请了国内有名的阴阳专家胡大师。” “只要有他出手,你爸肯定会没事的!” 说完,目光转向刘萱身后的陈默,眼神中闪嫌弃,一脸鄙夷说: “萱萱?你怎么还带个小乞丐回来?” “一身破破烂烂的,一股子穷酸味!别影响了我们家的空气。” 刘萱调整好状态,连忙反驳: “陈先生是我的朋友,他是有大本事的阴阳师傅!我特地请过来给我爸看看的!” 说完转头低声抱歉道: “陈先生对不起,这是我继母林蚀月,她性格就是这样的,您可千万别跟她计较!”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并没有着急反驳。 这女人按年龄推算都是四十好几的人,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皮肤状态看着就像新出生的婴儿一样,不仅如此,他从林蚀月身上还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阳镯气息。 结合刘家别墅的倒阴阳局,陈默彻底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林蚀月见陈默没有反驳,优越感一下就上来了。 “小乞丐!小小年纪的不学好,毛都没长齐就学别人吃阴阳饭!” “我看你是看我们萱萱好骗,现在这社会真是鱼龙混杂,什么阿猫阿狗都想着攀附权贵。” 林蚀月说完,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 刘萱赶紧摆了摆手,挡在陈默面前: “不,不是这样的,陈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刘萱不停在为陈默说话,但在林蚀月已经认定眼前的人就是骗子的情况下,再怎么辩解也显得苍白无力。 陈默见到刘萱的动作不禁心头一暖,但他的性格就注定不是吃亏的主,轻笑着说: “我想你误会了,我和刘小姐只是普通朋友,而且现在刘家主正在这躺着呢,您就这么着急当家做主了?”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林蚀月眼神也有几分不自然,但是长久以来的教养还是让她迅速调整了过来。 “嫂子,胡大师到了!” 二叔刘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林蚀月脸上阴霾顿时消散一空,换上一副欣喜模样。 等走近些,这才发现刘海身后有一位身着道服的清瘦老人。 “胡大师!您可算来了” 林蚀月见来人,赶忙一脸谄媚模样的迎了上去,直接将刘萱和陈默扔到了一边。 “刘夫人,许久不见。” “我才接到家主病重的消息,赶来费了些时间,实在抱歉。” 胡辉语气间有几分歉意,但仍然掩盖不了长久以来身居上位的傲气。 “哎呀,胡大师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您可是咱们省内有名的玄术专家,能抽时间来刘家,简直是让我们刘家蓬荜生辉!” 林蚀月赶忙将身前的位置让出来,吩咐管家去准备了茶水,语气极尽讨好,丝毫没有嚣张跋扈的影子。 “是啊,胡大师!” “今天有您在,我大哥的脏病可算是有希望了!” 刘海满脸堆笑,话语间满是恭维。 陈默有些小小的意外,这胡辉虽然脸庞清瘦,但中气十足,走路铿锵有力,周围有一股隐隐的气场存在,倒是个有些本事的。 胡辉此时也注意到刘萱身后的陈默,见他一身素衣,还背着一个破布包,有些好奇: “刘夫人,这位是?” “哎呦!” “让胡大师见笑了!就是个骗吃骗喝的乞丐。” 林蚀月有些尴尬,连忙打了个哈哈又恶狠狠的盯着陈默说: “你这臭乞丐怎么还在这!” “赶紧滚!别污染了陈大师的视线!” 林蚀月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五百块钱现金,一把甩到陈默脸上!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这些够你这穷鬼捡几个月垃圾了!” “拿着钱抓紧滚出刘家,以后再骗到刘家头上,我就打断你的腿!” 胡辉也用一种嘲讽的目光看着陈默,脸上有几分戏谑,眼睛一撇,什么话也没说,但又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见陈默受欺负,刘萱先忍受不住,怒声吼道: “够了!不管怎么样,陈先生都是我请来的客人!” “你们既然不欢迎他,我就跟他一起走!” 陈默也被气笑了,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他愣是万万没想到,小说里的情节居然出现在了他身上。 这些有钱人真的是狗眼看人低,既然如此他陈默也不伺候了,反正护身符已经给了刘萱,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陈默冷笑一声,用脚狠狠踩了踩散落的几百块钱。 “既然各位不欢迎我,那我也没什么留下去的理由。” “不过看在刘小姐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 陈默目光好似能够看穿一切,冷笑说道: “最好小心某些图谋不轨的人,别到那时候弄得家破人亡了,还在帮别人数钱。” 陈默说完,刚想甩手离开病房,就听到一道低沉无力的声音响起。 “陈先生,请先留步!” 第五章 阴煞入体 陈默眉头一皱,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说话者就是病床上刘萱的父亲刘峰。 “咳…” “诸位,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实在抱歉,我夫人嘴巴没个把门,请小兄弟千万别往心里去。” 刘峰边说边费尽力气想要坐起来,刘萱见状连忙过去搀扶着父亲起身。 “哎呀!刘峰你糊涂了!” “这人就是个危言耸听的骗子!刚才还在污蔑我!你竟然还帮着一个外人说话!” 林蚀月赶紧接话,语气里全然是不满和委屈。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该死的刘峰刚醒就开始拆自己的台,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 刘峰瞪了一眼林蚀月,没好气的说: “平时我给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来者是客!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简直就是丢我们刘家的脸!” 刘峰被气的连连咳嗽,好半天没缓过来。 林蚀月被怼的不敢说话,脸色一下变得难看,气愤的握紧拳头,但还是忍住没有发作,只是眼神多了几分恶毒,心中不禁暗自咒骂。 好啊,好啊,你就骂吧!反正你也没几天好活了!等你死了刘家的一切不都是我的! 等好一会刘峰这才缓过气来。 “让各位见笑了,是刘某家风不严。” “今日既有黄大师在场,也劳烦小兄弟跑一趟。” “萱萱啊,你先带着陈默小兄弟下去休息下吧。” 刘萱听到父亲这么说,向陈默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陈默轻轻摇了摇头,原本是想就此离开,但看在这刘峰人品还不错,刘萱如此维护他的情况下,还是决定留下来帮帮他们。 “刘家主,既然玄术界鼎鼎有名的黄大师在这里,那想必肯定能解决你身上的黑斑。” “在下虽然才疏学浅,但是也对玄术方面略懂一二。”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观摩学习黄大师的高招,也不知道黄大师能不能给这个机会。” 陈默故意姿态放低,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他可以肯定!黄辉再怎么做都是徒劳,只要双生镯不毁,刘峰的反噬就不可能消散。 刘峰也向黄辉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胡辉见陈默恭维自己,嘴角不禁扬起一抹自傲,双手背于身后。 “小辈,既然你我皆是玄门中人,老夫便勉为其难指点指点你。” “今天如你能学到老夫的半点皮毛,也算你得了造化!” 见黄辉同意,刘峰连忙拱手道: “劳烦黄大师了” “无碍!你我多年交情!” “刘家主有事胡某定当竭尽全力。” 黄辉说完,走近刘峰身前仔细打量一番,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凑。 过了好一会,这才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刘峰见黄辉如此神态,连忙追问: “胡大师可是看出来什么?” 胡辉拱了拱手,淡定开口: “刘家主这是遭阴煞入体,只需我略施小计,将体内的阴气逼出,方可痊愈!” 众人听到这话,无不喜笑颜开,只有陈默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因为只有他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太好了!胡大师!” “我就知道只要有您在,我大哥肯定有救!” 刘海脸上说不出的高兴,这些天为请胡辉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如今听到胡大师有办法,感觉一切都值得了。 刘峰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能看得出来脸上的凝重神色不由消退了几分。 林蚀月这会也是一脸轻松,不过只有陈默注意到,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讳莫如深的光芒。 “小辈,看好了,接下来老夫就让你看看真正的道门奇术!” 胡辉说完,从开袋里掏出一张驱邪符,右手并拢做剑指,在驱邪符上方做手势,口中念念有词。 等最后一句口诀念完,手中符纸无火自燃,胡辉也不啰嗦,将符纸放进一旁的水杯当中,喂给刘峰喝下。 就在刘峰喝完符纸水一会的工夫,便开始大量呕吐,吐出一滩黑色的不明物体。 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瞬间充斥房间。 等刘峰缓过来,气色明显变好了很多,脸上的黑斑也逐渐消散。 这一番神奇的操作下来,几人都连连称赞。 “果然不愧是胡大师,我大哥脸上的黑斑竟消失的如此之快!这手段我愣是闻所未闻!” 刘海连忙上前,语气中充满倾佩。 “是啊!胡大师的手段可不是那些路边的阿猫阿狗可以相提并论的!” 林蚀月说着,还挑衅的看了陈默一眼,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胡辉见众人恭维,又摆出那副高人模样,背着双手: “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不值一提!” “小辈!这乃是正统驱邪符,效果立竿见影!倘若你能再修行个三四十年,说不定能赶上老夫的十之分毫!” 陈默默念三个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三、二、一” 随着倒数结束,原本气色有明显好转的刘峰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脸上原本已经逐渐消失的黑色斑块又密密麻麻的长了回来。 “这!这!胡大师!” “我爸怎么会这样!” 刘萱语气中满是焦急,无比着急的看着眼前嫣嫣一息的刘峰。 众人的目光此时又聚集了过来,这让黄辉也有些尴尬,连忙上前握住刘峰的脉搏。 “不好!刘家主脉搏微弱,恐怕阴煞之力又卷土重来了!” 第六章 破煞九决 “胡大师!您快想想办法!” 刘海的脸色也不太好,毕竟大哥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自己大哥真倒了,那相关的生意就得全黄。 “是啊,胡大师!” “您可千万得救救家主!” 林蚀月说着,焦急模样不像作假,但心里却胸有成竹,好像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发展。 “这…” 胡辉也蒙圈了,这情况他也没遇到过啊,普通的阴气入体,一张驱邪符下去直接就根除了,现在怎么还会反弹呢? “哟!胡大师,这不是最正统的驱邪符吗?这效果真是令人惊叹呢!” 见胡辉有几分窘迫,陈默嘴角扬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胡辉老脸通红,这句话好似狠狠扎进他心窝子一样,但众人面前肯定不能丢了面子,掏出一张驱邪符想要故技重施。 但这一次,喝下驱邪符水的刘峰再没了之前的效果,不仅一口将符水喷了出来,脸色也是愈发苍白。 眼看刘峰呼吸越来越弱,刘海连忙拉着胡辉的手,焦急道: “胡大师!我大哥怎么会这样,您不是说我大哥只是普通的阴煞入体,很好解决的吗?” 胡辉不自然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语气中有几分焦急和无奈。 “刘家主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阴煞之气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恐怕回天无术了。” “胡大师,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林蚀月赶紧跑到胡辉身边,目光中充满关切。 胡辉充满遗憾摇了摇头,轻声道: “请各位节哀,尽快准备刘家主的身后事吧。” 随着胡辉的话音落下,房间内一片死寂。 “真不愧是鼎鼎有名的胡大师!” “解决不了的事,就让准备身后事!” “真不愧为玄术大师!” “这技巧,晚辈佩服佩服!” 陈默适时开口,边说边拱手,一副恭敬模样。 胡辉脸色阴沉的可怕,哪里听不出来这是陈默在嘲讽他,衣袖一甩。 “怎么?小辈?。” “你这意思你能治好刘家主?” 陈默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也学着胡辉将双手背于身后: “老家伙,学艺不精还出来卖弄,我看你也是个徒有其表之辈。” “我要是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解决不了,抓紧找个河跳了算了。” 胡辉气的不轻,胡子的在微微抽搐。 “年轻人,口气不要太大!” “连老夫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敢说你能解决?” “这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林蚀月在一旁附和,语气中满是嘲讽。 “就是!连胡大师这样的业界翘楚都没办法,难道你这乞丐能比胡大师还厉害?” “少在这里大言不惭,别以为咱们刘家所有人都和刘萱一样好骗!” 刘萱听到陈默说刘峰还有救,连忙拉住陈默手,眼神充满乞求: “陈先生!您快救救我父亲!” “我相信您,您肯定可以的!” 陈默轻轻拍了拍刘萱的手以示安慰,微笑道: “我自然是有办法驱除刘家主身上的阴煞之气,不过只怕我真救了刘家主,怕是坏了某些人的好事!” 陈默视线有意无意飘过林蚀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 林蚀月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她还是相信面前的乞丐没这个能力。 “笑话!你这乞丐能有这本事!” “莫不是当我们刘家人都是傻子。” “林夫人所言极是!但凡今天你能将刘家主身体内的阴气驱除,老夫便拜你为师!从今以后为你马首是瞻!” 陈默摆了摆手,颇为嫌弃说道: “可别!我可不想收你这样毫无资质的老头当徒弟。” “不过我要真能解决刘家主身上的阴气,你就跪着给我道个歉就行。” 胡辉满脸不屑,根本不相信一个乳溴未干的臭小子能有驱除阴煞的能力。 “好!老夫答应你!”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 陈默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阴镯,掐了一个手决,口中念念有词。 “天灵浩渺,地脉通灵,以道为引,诸邪遁形!” “混元一气,涤荡浊溟,还归太清,日月同明!” “破煞九决—太清决!” 陈默一声令下,指尖中泛起幽幽绿火焰,剑指所到之处,幽绿火焰便顺势蔓延。 众人皆是一惊,眼前的一幕已经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幽绿火焰从刘峰的额头上蔓延至全身,黑色的阴煞之气在不断燃烧,直至阴气燃烧殆尽。 陈默手心一转,剑指林蚀月。 刹那间,幽绿火焰有了新的目标,朝林蚀月身上扑去。 林蚀月一惊,连忙想要抽身躲避,但火焰的速度哪里是她能躲得掉的,仅在呼吸间就爬满林蚀月全身。 一股强大的阴煞之气被强行从林蚀月身上剥离,随着阴煞之气逐渐消散,林蚀月的皮肤也在逐渐干瘪。 林蚀月惊恐的大叫: “臭乞丐!你在做什么!” “快停下!快停下!” 陈默哪里可能停手,直至阴煞之力被吸收殆尽,这才收回幽绿火焰。 刘峰身上的黑斑在太清决的燃烧下消散殆尽,气色逐渐开始恢复。 相反的,林蚀月的脸色越来越白,皮肤变得苍老干枯,好像瞬间老了几十岁。 在场所有人无一不惊讶陈默的手段,但更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胡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语气中满是颤抖和惊喜。 “破煞九决!您是那位的传人!” 第七章 林蚀月的算计 陈默有些疑惑,这老头好好的怎么突然跪了。 “老头子,你认识破煞九决?” 胡辉连忙换上一副恭敬的态度,连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认识!认识!” “您莫不是那陈明道老天师的传人!” “哦?” “你认识我爷爷?” 陈默有些惊讶,这还是这些年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爷爷的名字,不免有些好奇。 “不不不” “陈小天师,您可真是折煞我了!” “十余年前,在下有幸远远得过陈明道老天师指点几句,这才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 胡辉表情惶恐,边说边抽自己嘴巴。 “如今我居然在陈小天师面前班门弄斧,真是自不量力!” 其余几人见到这情况一下就懵了,特别是林蚀月。 她原本以为面前这臭乞丐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混子,万万没有想到是个有真本事的。 刘萱虽然知道陈默有大本事,但着实没有想到陈默居然有能力让不可一世的胡辉如此恭敬。 刘海也是懵逼了,这胡辉一把年纪,说跪下居然真给眼前这年轻人跪下了? 不过他也算听明白了,眼前这年轻人的来头不简单,还好自己当时没有彻底站队,也不知道这位小天师会不会放在心上。 这时,一直处于虚弱状态中的刘峰醒了,脸色比起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说话也慢慢有了力气。 他其实一直都有意识,病房内发生的一切都能感知得到,只不过身体太过虚弱,只能勉强听到病房内的谈话。 现在陈默将自己身体内的阴气驱除殆尽,也终于有了说话的力气,赶忙抱拳作揖 “陈先生,是我等有眼不识真英雄!” “感谢陈先生不计前嫌,把我这条老命从生死线拉了回来。” 陈默摆了摆手,一脸淡然: “无妨,我既然答应过刘小姐,那这些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陈小天师,在下还有一件事始终想不明白!不知可否解答一二。” 胡辉连忙跪着移动到陈默脚边,一脸讨好的模样。 他可是见识过陈默的厉害,不说陈默爷爷身份在玄术界有多么高,光是刚才那太清决就是自己一辈子都学习不到的高度。 陈默嫌弃的踢了胡辉一脚,他可对这个班门弄斧的家伙没什么好感。 不过见对方如此恭敬,爷爷还曾经指点过他,陈默也没继续为难他的打算。 “起来吧,有事说事。” “好嘞!好嘞!” 胡辉连忙从门外搬来一个躺椅,端了一杯茶,邀请陈默坐下这才满脸堆笑开口: “陈小天师,这刘家主明明就是阴煞入体,按理来说驱邪符应该是有用的,这怎么还会反弹呢?” 陈默也不啰嗦,看了看躲在角落想要溜走的林蚀月,这才说道: “因为她!” 众人皆是一惊,视线聚集到林蚀月身上,这让刚挪动了两步的林蚀月冷汗直流。 林蚀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勉强扯出一抹微笑: “小师傅,你在说什么呢?” “这事怎么会和我有关系,我是刘家的一份子,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林蚀月强撑镇定的解释着,眼神飘忽,有几分不自然。 “哦?” “是吗?” “那你手上戴的镯子,能否借我看看?” 陈默说着,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阴镯。 林蚀月一愣,万万没有想到陈默能一眼看出镯子的问题。 “这不太好吧!” “这圈口正好合适我手腕的大小,最近胖了几斤,取不下来了。” 林蚀月打了个哈哈,想要做最后的挣扎,但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刘峰当即吩咐管家将林蚀月手中的阳镯取了下来,丝毫没有顾及林蚀月的苦苦挣扎。 等阳镯到了陈默手里,陈默才淡然开口解释道: “这镯子叫双生噬阳镯,佩戴阳镯之人会不停的吸取阴镯佩戴人的寿命与阳气。” “恰好,林夫人佩戴的就是阳镯,而这阴镯就是上个月林夫人送给刘小姐的礼物。” “这也就是为什么刘小姐气色越来越差,林夫人气色越来越好的原因。” 胡辉感觉还是有点迷茫,忍不住问道: “陈小天师,那这双生噬阳镯和刘家主的病有什么关系吗?” 陈默微微一笑,看着两条手镯缓缓说道: “有,当然有!” “我在来之前便镇压了刘小姐手中的阴镯,阳镯佩戴之人肯定会受到反噬。” 胡辉有些惊讶,他从一开始就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您是说,这阳镯的反噬就出现在刘家主身上?可是阳镯的佩戴人是林蚀月啊?” 陈默没有着急解释,而是问刘峰这样一个问题: “刘家主,如果我没看错,刘府采用的风水布局叫做太极阴阳局吧。” 刘峰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惊讶: “没错!陈先生,这是当年动工之时一位高人给我指点的布局。” “说是能够顺应天地阴阳变化,吸收调和自身的气运,趋吉避凶、提升运势。” 陈默点了点头,开始解释: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太极阴阳局可以调和吸收气运,主要的作用体现在一家之主身上。” “但同样的,如果阴阳局中阴阳失衡,不仅气运得不到调和,家中的正主同样会吸收家里所有人的反噬。” “我明白了!陈小天师!” 胡辉声音愈发兴奋,好像理解了其中的道理。 “林蚀月在刘家的风水上也做了手脚,让整个刘家变成一个倒阴阳局,这才让原本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反噬转移到了刘家主的身上!” “没错!” 陈默看着眼前的老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还没进门我就观察过,虽然整个刘家是一个完整的太极阴阳局。” “但水池的一边被人开了孔,水顺着孔洞不停往外流,阴阳失衡,这就让整个布局受到影响,成了倒阴阳局!” 在场之人听完,脸上满是恍然大悟的模样。 林蚀月见自己的精心谋划落空,自知肯定无法脱身,眼中顿时便充满恶毒,心底杀意喷薄而出。 还没等众人有所反应,便如同鬼魅般到刘萱身后,掏出一把水果刀架在她脖子上。 “让我走!不然我就拉她和我一起陪葬!” 第八章 潜伏的危险 “林蚀月,你想做什么!” “我刘家待你不薄,这些年好吃好喝从来没有一件事情亏待你,你就是如此恩将仇报的?” 刘峰情绪异常激动,边说边咳嗽,弱不禁风的身体不断颤抖,好像被风一吹就要倒下一般。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同眠共枕三年的人,居然是潜藏在身边最大的威胁,不止想要刘家的全部家产,还要刘家全家死绝。 “哼!刘峰!” “别在这惺惺作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 “我给你生下一个儿子,已经不欠你刘家什么。” “只是我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个臭乞丐的变数!” “废话少说!让我走!不然我就让你女儿陪葬!” 林蚀月语气冰冷,好像刘家的一切对她来说只是一场任务。 陈默轻轻摇了摇头,手做剑指,一枚五帝钱从中飞出,正中林蚀月拿刀的手。 “啊!” 林蚀月惊叫一声,手中水果刀滑落,等候已久的管家连忙上前控制住林蚀月。 “臭乞丐!你不得好死!” “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蚀月被管家拖了下去,用恶毒的眼神盯着陈默,好像要将其狠狠刻印在脑子。 刘萱这时倒在陈默怀里,急促起伏的山峦表明着当事人的紧张。 “陈先生,让您见笑了!” “事到如今才发现这女人竟如此恶毒,真是家门不幸啊。” 刘峰满脸落寞,语气中也难免有几分无奈。 “无碍,毕竟刘家家大业大,有些事情是在所难免的。” 陈默摆了摆手表示理解,毕竟这个社会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多了,他还在手机上看过比这还炸裂的新闻。 什么结婚16年三个孩子不是自己的,结婚前一天找前男友再续前缘的,笔笔皆是。 “刘家主,如今双生镯都已被我镇压,刘家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换个地方住,现在这地方的风水已经破了,就算修复效果也没有之前那么好。” 陈默边说边将怀里的刘萱抚到椅子上,一道安神符下去,这才让刘萱逐渐放松下来。 “是是是,多谢陈先生的指点!管家!” 刘峰一个眼神,管家立刻会意,连忙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递到刘峰手中。 “陈先生,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不多!” “还请陈先生一定要收下。” 刘峰边说,边将黑卡往陈默手里塞去,脸上早已换上一副笑容。 陈默没有收下,轻轻将黑卡推了回去,淡淡道: “刘先生,我有自己的规矩,既然已经收过刘小姐的报酬,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 刘峰这会不乐意了,这陈默一看就是有能力的主,以后说不定就有需要他帮助的地方,得想办法和他攀上关系,连忙说: “陈先生,您救了我们一家老小的命!” “难道我们刘家一家人的命还不值这点钱嘛!” 刘峰一边将黑卡推过去,一边给刘萱使眼色。 刘萱也秒懂父亲的意思,补充道: “对!陈先生!” “您救了我两次,这恩情无论如何我都要还的!还请您一定收下。” 陈默见到这阵仗有些无奈,看这架势,今天这对父女不让自己收下是不会罢休了。 “行吧,那我就收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能帮一定会帮的。” 刘峰见陈默收下黑卡,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陈先生,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今天不如就在寒舍将就一晚,我也好准备尽尽地主之谊啊!” “不了,刘家主我还要尽快处理这双生镯里的怨魂,就不多久留了。” 刘峰见陈默要走,也没有过多挽留。 “既然陈先生有事,那咱们就改日再聚,萱萱啊,你去送送陈先生,路上务必要注意安全。” 刘峰说完后,给了刘萱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刘萱脸上泛起几分红晕,低声回道: “哎呀!知道了爸!” 陈默也没有拒绝,毕竟刘家别墅离铺子还有点距离,要是步行估计得走个几个小时。 二人前脚迈出刘家别墅,刘峰的表情忽得阴沉下去。 “管家,你去查查林蚀月这几年和哪些人走的近!” 别墅外。 陈默二人刚走出大门,就听见胡辉匆忙的声音传来: “陈小天师!陈小天师!” 陈默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大喘着粗气的胡辉疑惑道: “老头?你还有事?” 胡辉赶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搓了搓手: “陈小天师,不瞒您说,老头子这些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厉害的邪物。” “好不容易遇见了您这样有真本事的大能,所以想跟着您学习学习。” 陈默瞥了胡辉一眼,看着老头一脸虔诚的模样,实在也不好拒绝。 “你乐意跟着就跟着吧。” 胡辉顿时喜笑颜开,连忙想要跟着陈默上车。 可这一看,这跑车的座位只有两个,人傻了。 陈默也不管胡辉的错愕,招呼着刘萱往铺子里走去,只留下胡辉吃了一鼻子尾气。 “不是,合着您说的跟着是这个跟着啊!” 胡辉一脸无语,不过没关系,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吐槽完,从旁边不知道哪里扫了个共享单车赶忙追了上去。 “陈先生,咱们就这么走了真的好吗?” “这胡辉好歹也是远近闻名的玄术高人。”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了看后面骑着共享单车的胡辉。 别说,这老头骑车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别具一格的感觉。 “放心吧,也算给这老头目中无人的一点惩罚。” 两人谈笑间,车开到离铺子不远的一片树林前。 陈默布包里的双生镯忽然发出激烈的碰撞声。 意识到情况不妙,陈默赶忙让刘萱将车停下,把双生镯拿出来一看,不禁皱起眉头。 被符纸包裹住的双生镯,不知在什么时候碎成几节,碎裂的缝隙中正不断冒着黑气。 忽然,周围有一股冰冷凉意袭来,寂静的树林里传出一道怨毒的女人声: “死道士!拿命来!” 第九章 双生魂 陈默眼神愈发锐利,手式在空中不断变化,找准时机一个五雷咒朝空中劈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空中盘旋。 “还不现身吗?” 陈默双指作剑,朝着惨叫声处冷漠道。 “哈哈哈!死道士!” “你毁了我们姐妹俩的机缘,就算我们死也要拉你一个垫背!” 寂静的树林中声音不断回荡在耳边,两道白衣身影忽的出现刘萱身后。 突如其来的变化可让她吓得不轻,满是惊恐的目光扫视着四周,连忙抽身就想往陈默身上靠。 两道身影的速度很快,就好像一回头就会出现在身前,刘萱在惶恐中猛的跌坐到地上。 两道白衣身影在刘萱的眼中逐渐放大,她已经没了挪动的气力。 “陈先生,救我!” 两个白衣在空中逐渐融合,成为一个完整的灵魂体,顿时阴风大作,把树木吹得沙沙作响。双生魂肆意的大笑着: “成了!成了!” “你就陪我们一起下地狱去吧!呵呵呵…” 可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陈默见到这样的情况丝毫没有慌张,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一般。 就在双生魂接触到刘萱的一瞬间,魂体瞬间被弹开几十米远,一道布满咒文的护身符显现,直接隔绝了两者之间的距离。 “死道士!你做了什么手脚!” 双生魂的声音中充满怨毒和不可置信,好像要穿透身体直到灵魂深处。 陈默轻轻将刘萱抱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啧啧!我说你们好歹是修行几百年的厉鬼,怎么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我还能做什么手脚,当然是留了道护身符在她身上了。” “你们以为我有那么傻?知道你们会出来报仇还不做准备?” “怎么可能?” “难道你早就知道我们有破除封印的能力!” 双生魂语气中充满惊讶,气势愈发强大,想要汇集自身的阴气再作奋力一击,树木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好似快被阴风吹断。 陈默无奈的摊了摊手,一脸不以为然的说: “那是自然,把你们带出来也就是为了等这一刻,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当场就把这双生镯毁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一起解决就省的麻烦了嘛!” 双生魂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向陈默的方向冲来,周围树枝沙沙作响的声音,不由给陈默增添了几分压力。 陈默丝毫没有犹豫,双手以极快的速度结成手决。 “三清镇世,万法归宗,邪煞现形,天地不容! “雷霆贯日,碎影裂空,九幽冥火,荡尽魔踪!” “破煞九决—破煞决” 咒声落下,陈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双生魂身前。 一道优雅的蓝色弧线滑过,双生灵不停发出哀嚎。 原本虚无缥缈的身体变成更加虚弱,无力的飘在空中,好似会随时会消失一般。 陈默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叹了口气: “人鬼殊途,你们做了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这人间便容不下你们。” 陈默说完,左手轻轻一动,双生魂便彻底消失在空中,整个树林也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陈先生!她们是鬼吗?” 刘萱完整的目睹了一切,她感觉自己这20年的人生观都被影响到了。 “他们是鬼,也是灵魂,看道行应该修行了几百年了,因为自身的怨念太深一直被双生镯控制。” “现在的她们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陈默看着双生镯消失的方向,有些怅然。 刘萱靠在陈默怀里,从她的视角可以看到陈默半个帅气的侧脸。 “走吧!时候不早了!” 陈默将刘萱轻轻放到副驾驶上,脱了一件外套盖在她身上,启动了车子。 刘萱闻着从陈默衣服上传来的淡淡香味,脸上不禁泛起几分红晕。 直到车开到白事铺前,刘萱想了好半天这才支支吾吾开口: “陈先生,你要回去了吗?” 陈默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 “刘小姐,你们家里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我给你的护身符可以多戴一段时间,有益无害。” 刘萱乖乖点了点头,鼓足勇气这才说道: “陈先生,我过几天可以请你吃饭吗?” 刘萱生怕陈默拒绝,连忙补充: “你救了我两次,我想用自己的方式感谢感谢你…” “好啊,那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就好!” 见陈默同意,原本紧张的刘萱顿时露出一抹笑容。 “那到时候我联系你!再好好和你讲讲关于那个老先生的事情!” 刘萱说完根本不给陈默反应的时间,一溜烟就飞出几十米,直到开出好几公里,刘萱脸上的红晕都没有消散。 陈默这会也累的没心情猜小丫头的心思。 毕竟破煞九决是最高级的道法之一。 每一次使用对身体的负担都极大,以陈默现在的蓝条,最多只能勉强使用三次。 今天一天的时间就连续使用了两次,身体的亏空感是无法想象的。 锁好店铺门,陈默便昏昏沉沉的躺了下去。 隐约间,陈默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太困了,没来的及思考便睡着了。 此时。 “妈呀!这深山老林的咋那么恐怖呢?” “陈小天师!你在哪里?” 胡辉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喊着陈默,一边登着共享单车。 声音在幽静的树林中层层回响,很显然,注定是得不到陈默的回复了。 陈默这边,一觉就睡了个天昏地暗,等他醒来,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哈~” 陈默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跑到包子铺一口气吃了10个包子这才感到心满意足。 一天的时间都在调息恢复,让他惊喜的是,身体里面的灵气好像变得充裕了几分,精气神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消灭双生魂带来的增益效果。 凌晨两点五十。 休养了一天的陈默可谓是精神抖擞,看了手机上的时间。 “估计今天没什么生意,一会去吃顿好的!” 正准备悠闲悠闲的关上店铺门,一个带着口罩的女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连忙拉住陈默的手臂: “小先生!快救我!我身后跟着脏东西!” 第十章 鬼手印 陈默看了看来人,这女人一身隐秘打扮,上半身一件黑色外套,下半身穿着一条黑色瑜伽裤,好像见不得阳光似的。 不禁心头暗自疑惑,这难道是现实版女蝙蝠侠?包裹的这么严实。 “请问你有事吗?” 陈默邀请黑衣女人进入白事铺,倒了杯茶。 黑衣女人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一连回头看了好几次,好像在躲避什么恐怖的东西。 直到确认身后空无一人,这才稍微放松了些许: “抱歉!是我失态了” “你们当家的在吗?我遇到些奇怪的事情。” 陈默不紧不慢的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品了一口,这才淡淡道: “我就是白事铺当家的,我叫陈默。” “如果想要问事,先买冥香,三千一柱。” 黑衣女人打量了陈默几眼,也许是看他太年轻,以为是打杂的伙计,语气有几分不耐。 “陈先生,请别开玩笑!你的香是金子做的吗?” “而且我的问题不是你这样的小年轻可以解决的!” 听她这么说,陈默心里有些不爽,不悦道: “这位女士。” “我并没有骗你,我确实是白事铺的主人,问事先买冥香是我们白事铺里的规矩!” “倘若你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们白事铺只做有缘人生意。” 陈默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明显对面前这位蝙蝠侠女士没有什么好感。 黑衣女人见陈默的抵抗语气,不由少了几分怀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说道: “算了,这周围能看事的我都找过了。” “他们说我身上的死气太重,没一家愿意帮我的。” “你这是最后一家,倘若真解决不了,也是我的命。” 黑衣女人说着,无奈的从手机上扫了三千块钱给陈默,长叹口气,好像费尽了全力一般。 陈默听到这里倒是来了兴趣,这周围的铺子他也知道一些,虽然大多都是些不入门的术士,但也有几个有真本事的。 能让他们都束手无策的,肯定是个厉害角色,拿出一柱冥香点燃这才问道: “说说看?” “你身上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女人缓缓把口罩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瓜子脸。 奇怪的是,她左脸上有一块像被巴掌抽过留下的黑色疤痕。 这玩意不像胎记,也不像人为。 陈默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是“鬼手印”,再仔细看了看女人脸上快要溃烂的皮肤,心里不禁暗自感叹。 鬼手印一般只存在于怨念极其深重的怨灵,看她这鬼手印的状态,都快要把脸毁了,这东西得是和她有多大仇啊。 女人顿了顿,好像在做心理斗争,过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开口: “我叫邱小小,是一名居家主播。” “约莫半个月以前,我脸上就莫名其妙出现淡淡的红斑。” “一开始我没有太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过敏。” “可是这红斑一天比一天深,没过几天就彻底变成一块黑色手掌印。” 邱小小轻轻摸着脸上的黑色手印,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这些天我把魔都有名的医院全都跑遍了,可是没有一家医院能检查出来我出什么问题。” “特别是这两天,每天晚上都感觉有人在抽我的脸,每天睡醒起来脸上就火辣辣的疼,但是我可以确定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陈默听完,也大致了解了邱小小的遭遇,想了想这才说: “你脸上的东西不是自然生成,医院检查不出来很正常。” “不过我有些好奇,按理说作为一个居家主播,大量的时间都在家里。” “怎么会突然惹上这些东西?” “你怕不是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 陈默眯起眼睛,不停的观察着女人眼神里的变化。 一般情况来说,鬼和人是两个纬度的产物,在没有特殊媒介干扰的情况下,普通的游魂最多只能对人的精神方面产生影响。 而现在缠在这个女人身上的东西已经可以影响实质,这要说里面没什么故事,陈默是打死不相信的。 “没…没有!” “我平时没事的时间都是呆在家里,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邱小小神情有些紧张,眼神飘忽,说话的时候双手不自觉握紧。 “那还真是奇怪了,按照你的说法,住房子不是凶宅,你又没有机会接触到这方面的东西。” “难不成世界上真有无缘无故的恨?” 陈默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他已经看出眼前女人的不老实,想要的就是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样才好对症下药,不过看样子,这女人好像不太配合。 “陈先生,我的确不知道脸上这黑色印记的来历。” “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决脸上的手掌印,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陈默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淡淡道: “邱小姐,所有事情都讲究一个因果循环。” “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们也就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倘若不及时处理你身上的问题,不仅是你,连你的家人也会受到影响。” 邱小小听到这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沉默了好一会儿,脑海中好像一直在做思想斗争,但直到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抱歉打扰了。” 邱小小语气有几分复杂,戴上口罩,在铺子门口站了好一会,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陈默倒也无所谓,他知道这个女人身上肯定有秘密,但是人家不愿意说,自己也懒得去多问,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她相信这个女人肯定会回来,不为别的。 因为陈默在邱小小进门的时候就发现,有一个全身湿漉漉的的男人在跟着她,不过没有敢走进白事铺。 现在邱小小一出门,这男人又露出一副狰狞的笑容,爬回了她的肩膀上。 第十一章 少女的心思 次日,陈默如往常一样惬意的躺倒在白事铺椅子上睡大觉,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了起来。 一看联系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陈先生,今天有空吗?” 电话里传来一道甜美的女声,正是刘萱。 “有空啊,怎么了?” 陈默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提提神。 “这不是前几天说好了请你吃饭嘛,正好今天周末放假。” 陈默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打听打听爷爷的事情。 “行啊,正好我还没吃午饭,可要好好宰你一顿。” 陈默笑着开了个玩笑,刘萱似乎也很欣喜。 “你在铺子上吗?等着我过来接你。” 陈默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回房间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不一会,刘萱的车就停到白事铺面前,正好见到陈默出来,兴奋的摇晃着小手。 “陈先生!我在这里!” 陈默这时也看到了向她挥手的刘萱。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浅白色长裙,扎着低低的马尾,眉眼化着淡淡的妆容,气色比前两天好了很多。 刘萱见到陈默的时候也微微吃了一惊,因为陈默把原本有些凌乱的刘海稍微整理了下,把额头露了出来。 “陈先生,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长得这么可爱呢?” 陈默打了个哈哈,心里暗自窃喜,毕竟这可是他思考了两秒半才弄出来的发型。 “那可不是!我还有很多地方都是你想不到的!” 刘萱捂嘴笑了笑,又打量了陈默几眼。 “人挺帅,衣服还差点。” “走吧,陈先生陪我去买几套衣服。” 陈默有些无奈,没有拒绝,毕竟一会都是人家请客吃饭,自己提供点情绪价值是应该的。 很快,二人便来到一座大型商场。 一下车,刘萱就迫不及待拉着陈默逛起来。 刘萱进门就开始扫荡模式,只要她觉得好看的基本上都全部打包带走。 陈默也算是见到有钱人的豪横了,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感觉刘萱手里的银行卡都要刷冒烟了。 一连逛了一个多小时,陈默才算有休息的时间,靠在一旁的椅子下坐下来。 “真的,你们年轻人太有活力了!” 刘萱脸上满是笑容,也不知道是因为逛街开心,还是因为陪他逛街的人而开心。 “我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拉着小姐妹逛逛街,陈先生你累了吗?” 陈默听到这话,立马挺直了腰板,可不能让这小丫头看扁了。 忽然,刘萱好像看到了什么宝物一样,径直走向一家男装店。 “陈先生,快过来,我看到一件好好看的衣服。” 听到刘萱的声音,陈默也跟了上去,一进门就看见刘萱在一家高件西装的面前打量。 “陈先生,你过来试试。” “我感觉你穿上这个一定会很帅。” 刘萱吩咐营业员把西装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打量着尺寸。 “这不好吧。” 陈默挠了挠头,看的出来他有些受宠若惊。 “那有什么不好的,快穿上试试!” “我可期待你穿上的样子了。” 刘萱一边说着一边把陈默往试衣间里推。 陈默本想拒绝,可实在是抵不过刘萱的热情,只能乖乖拿上衣服走进试衣间。 等到陈默换完西装出来了的那一刻,刘萱见陈默的眼神都泛着光。 一米八的身高,搭配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更加衬托原本陈默健硕匀称的身材。 “陈先生你可真是个衣服架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 营业员也趁机补充。 “是啊,先生。” “您的女朋友不仅漂亮还有眼光,这件衣服在您身上可真合适。” 刘萱听到服务员这么说,小脸顿时红了几个度。 陈默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刘萱的话堵住了。 “衣服不错,帮我包起来吧。” 陈默一看这架势赶忙就要拒绝。 “这是干嘛,不是说好了我只是陪你逛街,我可不能要。” 刘萱把卡递到营业员手里,连价格都没看。 “哎呀,陈先生你就收下吧,就当是今天你陪我送你的礼物啦!” 陈默还想拒绝,可还不等他说出口,刘萱的食指就抵住陈默的嘴巴。 “你要是再拒绝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陈默也是很无奈啊,这算什么事,被别人看到还以为自己是吃软饭的呢!虽然那样也不错! 但陈默是什么人,典型的不占人家便宜。 “那这样,衣服我收下了,但是多少钱我转给你,这样也算你送了我礼物了。” 刘萱听着陈默这话,当场就把小手插到腰上,佯装愤怒道: “我送你礼物还要你的钱,陈先生,你说这样的话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了!” 陈默一脸苦笑,看着刘萱气鼓鼓的可爱模样,一时也没了办法。只能含泪收下这件特别的礼物。 等营业员拿来账单的时候又差点没缓过气。 原本陈默以为这件衣服最多就是几千块钱就不得了,结果一看,好家伙,六万三。 这也让陈默对眼前这个大小姐有了新的认识。 豪,惨无人性的豪。 陈默回忆着这几年一个月只有五百生活费的日子,不禁潸然泪下。 二人走出商场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刘萱带着陈默就来到当地有名的餐厅松鹤楼。 “走吧,陈先生,我定好了位置。” 车一停好,刘萱便拉着陈默朝松鹤楼上走去。 可到了前台服务员却一脸歉意的表示,刘萱预订的座位被人占了。 陈默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在哪里吃都一样的,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 可刘萱这大小姐脾气怎么可能忍的下去,她可从来没有受过这委屈,拉着陈默就要去理论,陈默想拦都拦不住。 等到了包房,见到经理正和一男一女在协商。 四目相对,对面的年轻男人率先惊讶开口: “刘萱?你竟然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偷 情?” 第十二章 松鹤楼大战 这一句话可给陈默吓了一跳,这情况,心想怕不是遇上正主捉三了? “郭椿,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资格干涉我的自由。” 刘萱眉头一皱,语气满是厌恶。 “什么叫没关系!你迟早都是老子女朋友!” “我劝你还是早点从了我,两家强强联手,岂不是成就商业界的一段佳话!” 郭椿言语充满挑 逗,一副花花公子模样。 “我呸!谁要做你这样死流 氓的女朋友,别以为有几个臭钱谁都得顺着你!” “这位置是我预订的,识相的就赶紧滚!” 刘萱可不是那种随意让人欺负的小白花,就算郭椿家里的企业规模和自己家基本持平,她也丝毫不惯着对方。 陈默也是看明白了,合着这郭椿纯纯是个富家纨绔。 “怎么?耽误你和小白脸约会了?” 郭椿目光转而看向陈默,语气中带着不屑。 “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不过只是个吃女人软饭的废物。” 还没等陈默开口反驳,刘萱的骂声先一步出口: “你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陈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们刘家的贵人!” “你要再乱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巴!” 郭椿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阴阳怪气道: “怎么?说你的小白脸你不高兴了?” “真不知道你眼睛是不是瞎了!看上这么个废物。” 陈默听完没有着急辩解,戏谑道: “我吃软饭刘小姐也愿意给我吃啊。” “哪能和郭少爷比,想要软饭还没人给机会。” 这话一出,可谓是揭开了郭椿的遮羞布,长得丑本就是他的硬伤,身边女人基本就是靠着家里钱砸出来的,可想而知杀伤力有多大。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郭椿当场就要发飙。 “你tm的,小白脸!” “老子是不是给你脸了?” 郭椿上前拎着陈默的衣领,脸上满是愤恨,看着陈默这张帅气的脸庞嫉妒的发抖。 “不是喜欢吃软饭吗?老子给你打成残废,看你这张脸还有什么用!” “郭椿!你敢伤到陈默一根汗毛,我们刘家不会放过你!” 刘萱见情况不对,赶忙去掰郭椿的手。 “松开!” 可是情绪上头的郭椿哪里顾得了这些,抡起拳头就要朝陈默脸上砸。 陈默嘲讽的笑了笑,丝毫没有将郭椿放在眼里。 就在郭椿拳头即将落在陈默脸上的瞬间。 陈默迅速挣脱了郭椿的控制,一拳朝着郭椿的腹部还击了过去。 郭椿这样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怎么可能抗住陈默这样练家子的拳头。 一声惨叫过后,郭椿就飞出几十米远,连桌子都砸烂好几张。 大厅里众人慌乱成一团,其中赶忙有人报了警。 郭椿被打得爬不起来,捂着肚子在地上不停呻 吟,费力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四个拿着铁棍的混混就冲进了松鹤楼,围在郭椿身边。 “给我打!往死里打!出了事情我负责!” “打死他我一人给你们二十万!” 四个小弟听到郭椿的吩咐,冲着陈默冲来,大战一触即发,下手果决狠辣,一看就是练家子。 陈默也不慌张,等四人靠近时顺势夺过其中一人棍子开启反击。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四个混混便相继倒在郭椿身旁。 “不错,这几个废物倒是比你强一些。” 陈默扔掉手中的铁棍,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 毕竟老爷子从小除了教授他阴阳知识,其余的时间就是磨练陈默的拳脚。 毫不夸张的说,陈默一拳的力气比一般正常人强三倍不止。 眼前的几个虾兵蟹将,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你!你想做什么!” 郭椿见到陈默往自己的方向走来,差点吓破了胆子,双手不听使唤的在地面上翻找。 “你别过来!我警告你!” “我爸可是魔都有名的地产大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 “你惹了我,你没好果子吃!” 陈默脸上满是嘲讽,戏谑说道: “你不是说我是吃软饭的废物吗?” “怎么?你害怕了?” 陈默边说边朝郭椿的方向走,速度虽然很慢,但在郭椿的眼里就好像恶魔的低语。 “放过我!放过我!” “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女人?” “我都可以给你!你别伤害我!” 郭椿的语气中满是惊恐,强忍着疼痛朝后面退去,直到退无可退。 “站住!警察!把手举起来!” 忽然,一胖一瘦两名警察冲到陈默身旁,手中拿着防爆盾和钢叉。 郭椿见到这两警察,心里顿时就有了底气。 “快!抓住这废物。” “就是他持械伤人,还打伤了我好几个兄弟!” 陈默看了看眼前两位警察,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可和我没关系,你们看到了,四个打我一个,我这是正当防卫。” 刘萱也赶忙跑到陈默身前,解释道: “没错!就是这几个人先动的手!” 两位警察看了看现场的情况,没有丝毫犹豫,将陈默控制了起来。 陈默没有反抗,任凭警察将手拷住。 “有什么话到警局里去说!” 郭椿这回可谓是小人得志,马上就有了底气,缓慢移到被控制的陈默身前: “怎么?小白脸,你不是很能打吗?” “能打有个屁用,出来混讲的是背景和实力。” 陈默眼神淡漠的看着郭椿,挑衅般扯了扯嘴角。 郭椿这会笑容愈发猖狂,满是小人得志的模样。 “笑吧,尽情笑吧。” “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郭椿说完,对扣押着陈默的两个警察使了个眼色。 二人心领神会,押着陈默往警车走去。 “你们凭什么抓他!明明是郭椿先动的手!” 刘萱赶忙跑在警察面前,想要拦住去路。 两个警察有几分不耐烦,一把推开了刘萱,当没事人一样走了过去。 陈默哪里不明白是遇到了黑警,但他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慌乱,淡淡道: “不用担心,很快我就会回来。” 第十三章 黑暗中的一抹光芒 陈默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警察粗暴地架住胳膊,强行押送到警车上。 临走前,他的目光穿透纷杂人影,与郭椿对视,那眼神里翻涌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郭椿一眼。 郭椿望着被带走的陈默,脸上露出得意至极的狞笑。 转身面向刘萱,嘴角扬起一个扭曲的弧度,眼神中满是挑衅与得意: “怎么样?刘萱。” 他故意拉长语调,语气里充满嘲讽。 “我说了,像这种吃软饭的小白脸就是个废物。” “你现在要是从了我,我也许可以考虑放他一马。” 刘萱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眼神中的愤怒几乎快化为实质。 “郭椿,你无耻!” 郭椿看见刘萱这副模样,心里的变态欲 望似乎被激发了一样,脸上的肌肉都扭曲起来: “我就无耻!我就喜欢看你看不惯我,还奈何不了我的样子!” “今天晚上我会在魔都大酒店等你,倘若你不来的话,我可保证不了你那小白脸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郭椿边说,边在刘萱的脸上拍了拍,痴迷的嗅着手上残留的香味。 “我等你!” 话音落下,郭椿就在几个小弟一瘸一拐的搀扶下走了出去,临走前还发出几近变态的笑容。 刘萱死死盯着郭椿离开的方向,手指甲几乎都快嵌入手心。 她恨这个无耻的郭椿,但更恨自己。 毕竟陈默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才会发生。 事已至此,刘萱无论如何都要先想办法救陈默。 刘萱赶忙拿出手机,拨给了刘峰,语气中满是焦急。 “爸,陈先生被抓了…” 警车上。 一胖一瘦两个警察坐在陈默前后。 瘦子率先开口: “刘老大,这人我们要怎么处理。” 刘老大眯起眼睛,有几分不耐烦: “还能怎么处理,敢惹郭少爷,先教训一顿,扔到看守所听郭少爷的安排呗。” 瘦子奉承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赶忙道: “是是是,我这最近也有些手痒,正好拿他来练练手。” “你这小子也是倒霉,惹谁不好,偏偏惹了郭少,一会老实点,还能少受些苦头。” 见陈默没有丝毫反应,瘦子的脾气也上来了。 一般人在这个时候早就害怕的瑟瑟发抖了,这个陈默如此冷静让他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挑衅。 “喂!小子,老子和你说话呢!” “怎么,哑巴了?” 陈默仍然没有回应,只是用一股嘲讽的眼神看着他。 见陈默没有回应,瘦子警察心里愈发的不满。 “嘿,你丫的!” 瘦子拿出警棍,刚想往陈默身上招呼,刘老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好了!有什么去局里再说吧!” “这里人多眼杂的,别让人看了去。” 听到刘老大的话,瘦子只好不情不愿的收起警棍,低声骂道: “给老子等着,等到了局里再收拾你,一会让你想说都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警车停到了看守所面前。 “走吧,小子!” 瘦警察兴奋的推着陈默下车,好似找到了什么新玩具一般迫不及待。 走进里面,两人二话不说,收了陈默的手机,就把他扔进了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 陈默的心理素质极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害怕情绪,安安静静的闭上眼睛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默的眼睛被一道强烈的光芒笼罩。 先前的两个警察出现在他对面,只不过这次隔着一个铁窗,面前还多了一个年轻的女警察。 刘老大表情严肃,浑厚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持械伤人?” 陈默的眼睛被强光照着,视线有些模糊,淡淡说出了进警局的第一句话,此后便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叫陈默。” 刘老大等见这句话之后就没了动静,有些不耐烦,声音分贝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为什么要持械伤人!!” 陈默不说话,轻轻闭上了双眼,好似听不到刘老大的问话一般。 “老子问你为什么要持械伤人!!!” 陈默依旧不语,脸上有一股说不出的从容,毕竟跟着爷爷这些年,什么恐怖的东西他都见识过。 现在,些许风霜罢了。 刘老大被气笑了,眼中隐隐透出几分兴奋。他可是好久没见到过这么硬骨头的人了。 “好!” “我佩服你!” “但是我希望你能同你的名字一样,一直保持沉默!” 刘老大关上了隐藏记录仪,对着身旁的女警察说: “微微,看到没有,有些罪犯就是这样,天生冥顽不灵。” “有些时候,特殊情况就得特殊对待。” 纪微微看了陈默一眼,有些于心不忍。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惊吓过度了,我们要不要给他一点时间缓缓啊?” 陈默听到这话,倒是来了些兴趣,睁开眼睛打量了纪微微一眼。 刘老大对这话表现的十分不满意,厉声呵斥: “愚蠢!妇人之仁!” “凶手会告诉你他是凶手吗?” “千万不要被嫌疑犯的外表所迷惑!” 纪微微被批评的不敢抬头,弱弱的回了一句: “可是您也说他只是嫌犯啊。” 听到纪微微反驳他的观点,刘老大一下就怒了,脸色越来越阴沉。 “我对你很失望!你先出去吧!” 纪微微低着头走出了审讯室,剩下二人也相继离开了。 审讯室的灯再次熄灭,只剩下陈默一个人被包裹在黑暗中,世界再一次安静。 忽然,陈默眼前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还没来的及睁开眼睛,白光又消失了,只听到滴嗒嘀嗒的脚步声在向自己靠近。 陈默瞬间变得警惕,仔细分辨着逐渐清晰的脚步声。 等脚步声停下,来人已经走到身前,陈默也感知到了来人方位。 可对方迟迟不动手,却让他有些疑惑。 忽然,陈默手上传来一阵温热。 等白光再次出现,陈默身边早已空无一人,手里却多了一件东西。 熟悉的触感传来,一上手,陈默便知道是什么,以前受伤可没少用。 第十四章 总厅的指示 陈默轻捏着纱布,略微有些吃惊,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吗! 不一会,审讯室天花板上的灯泛起了昏暗的黄色光芒。 刘老大和瘦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每人手里还拿着一根一米多长如碗口粗的橡胶棍, “碰”的一声,铁门被重重砸响。 紧接着,一桶凉水毫无征兆泼在陈默身上。 冰冷的水瞬间浸透衣衫,这一下倒是让陈默猛的回过神来,他用力挣了挣手铐,本能的想要擦掉脸上的水。 手拷碰撞的声音很清脆,但也很牢固。 “小子,招了吧!” “你只要现在认罪,在这张笔录单上签名字,就可以不用遭那么多罪。” “你要知道我用这橡胶棍,就算把你给打成半残了,外面也查不出来。” 刘老大摩 挲着橡胶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缓缓推过去一张防水的笔录单,威胁之意尽显。 陈默扫了一眼笔录单上的内容,大致的意思就是,自己因为嫉妒郭椿的样貌,所以计划在餐厅袭击了郭椿一伙人。 陈默连连冷笑,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语气也变得更加冰冷: “你们连编个理由都如此可笑吗?” 刘老大这会已经失去了耐心,语气中夹杂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这笔录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如果你实在不配合!那我也不介意帮帮你!” 刘老大说着,抓住陈默的手,想要强行在笔录单上签上名字。 但接连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因为陈默的手劲太大了,根本就掰不动。 “好!好!” “我看你能够倔强到什么时候!” “给我打!” 刘老大愤怒的吩咐完,瘦子便一脸恶趣味地朝陈默打来,他扬起橡胶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陈默的头部砸去 陈默也不是傻子,看到瘦子的攻击便侧身一躲,正好避了过去。 而瘦子警察却因为惯性太大,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 刘老大拍了拍脑门,心里憋着一股子气。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刘老大说完,提起手中的橡胶棍就猛的朝陈默背上扬去。 陈默这时连忙站起,用桌角挡住了这一下,双手在不停的尝试挣脱手拷。 但还没等等陈默挣脱手拷,背上就结结实实挨了刘老大一下。 陈默身体略微颤抖了一下,眼中有了几分火气,这一棍着实还是有力气,换做是普通人来这一下,估计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刘老大有些意外,不过手中的动作没停,又是一棍朝着陈默的腹部挥去。 但这一棍,却被陈默用手接了下来。 刘老大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可以挣脱手铐的人。 “愣着干什么!上啊!” 得到指令,一旁发呆的瘦子连忙上前帮忙。 刚要向陈默挥出一棍,就被陈默用另外一只手挡了下来。 陈默这时火气也上来了,原本是想用和平的手段解决掉这件事情。 但是好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泥人都还有三分火气,更别说他睚眦必报的陈默了。 陈默双手一用力,便把两根橡胶棍抢了过来,迎着两人就是一人一棍。 别说啊,人瘦点还是有不少好处,陈默这一棍让瘦子躲了过去。 但刘老大就没那个运气了,这一棍狠狠的捶在了他的面门上。 顿时,审讯室里发出一声惨叫,刘老大痛苦的趴了下去,那犹如肥猪的脸更加肿 胀。 鼻血不停冒出,牙齿也被打掉了好几颗。 这时刘老大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捂着鼻子还在喋喋不休: “你tm竟敢袭警!你准备好蹲一辈子吧!” 陈默眉头一皱,盯着刘老大的眼睛有些发红,手中的动作变得更加迅速。 又是一棍朝着刘老大的命门上打去,只听一声鸡蛋破碎的声音。 刘老大彻底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捂着自己的裤裆,痛晕了过去。 瘦子看到这幕,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心想今天真是遇上狠人了,连连朝着陈默求饶。 “大哥!有事好说!你可千万不能冲动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呀!” 陈默一点不废话,面对瘦子的求饶就当听不见。 一棍就敲到瘦子的脊梁上,这下可给瘦子疼的滋哇乱叫,无力的跪在地上。 就在这时,铁门被猛地一下踹开。 纪微微带着张局长就冲了进来,看到眼前这满地是血的一幕,眼睛都瞪大了。 张局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陈默,问道: “您是陈默?” 陈默微微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的援兵到了,用刘老大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道: “你也看到了,他们两个内斗,结果我拦不住,就成这样了。” 张局长深吸一口气,他哪里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很明显就是刘老大他们两个想要用些手段,结果被陈默给反杀了。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把事情闹的太大,可以内部消化。 毕竟陈默的身份可不一般啊,连总厅都下了死命令,不能让陈默受到半点伤害。 万一这尊大佛在自己这里出了问题,估计自己头上这顶帽子也别戴了。 就在这时,刘老大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刚一看见眼前的人,就连忙站了起来,赶忙拎起旁边的橡胶棒。 “她妈的!弄死你!” “够了!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大吗?” 张局长一声怒喝,打断了刘老大的施法。 “张局长!您也在这!” 刘老大兴奋的指着陈默。 “他,就是他,竟敢袭警!” 陈默看着刘老大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无辜道: “可不关我事儿!别冤枉好人!” 刘老大那是一个怒火中烧,自己命 根 子都被打断了,这陈默还像没事人一样想撇开关系。 “没错!张局长!” “就是他袭警还打伤了我们俩。” 见到陈默想撇开关系,瘦子警察也赶忙跳出来补充。 张局长见两人还分不清楚情况,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你们做的破勾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要不是今天陈先生拦着你们,不知道你们还要犯下多大的错!” 第十五章 跪在白事铺前的女人 听到张局长这语气,两人也是懵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张局,是这小子袭警!” “够了!我看你们不适合这份工作!都体面点吧!” “明天去写辞职申请!我签字,审批的这两天就回去休息。” 张局长冷漠的说完,立马又换上一副和善的表情,双手朝陈默递了张名片。 “陈先生,很抱歉,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这种小事直接打我电话就好!” 在场的几个人都懵了,这下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得罪了大人物。 刘老大也顾不上自身的伤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张局长,我全家都靠我养活,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 瘦子也跟着跪了下来,语气卑微道: “是啊,张局,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不想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张局长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几分厌恶。 “你们做的破事儿已经够多了,今天得罪了陈先生,我也保不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刘老大两人也聪明了一回,张局这句话无疑是在告诉他们,是去是留,只是陈默一句话的事儿。 二人的目光立马就朝向陈默,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陈默打断: “你们别看我,你们互殴可和我没关系。” 这句话可谓是给两人当头一棒。 他俩明白,想求得陈默的原谅,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的警察生涯也算是走到头了。 一时间两人都直愣愣的瘫坐在地上,久久缓不过来。 陈默说完,看都没看两人,径直走向纪微微。 “谢谢你的纱布。” 纪微微有些发愣,好奇的问: “你怎么知道是我?” 陈默咧嘴一笑,并没有解释,只是轻轻的将纱布放在纪微微手心。 其实陈默一开始并不确定,只是知道对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 一直到再次闻到纪微微身上熟悉的香味这才敢断定。 “张局,这小姑娘挺不错的,我相信有这样追求正义和严谨的新人在,你们局肯定会发展的越来越好。” 张局长这老狐狸哪里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陈先生有眼光!纪微微一直是我重点关注的培养对象,我也相信这个年轻人肯定会做出一番事业。” 陈默对着张局长露出一个满意的神色,淡淡道: “我就先走了,你们警局的事情我就不多过问。” “希望张局您能处理的干净些,毕竟有些害群之马是留不得的。” “那是!那是!我一定办好!” 张局长一脸的笑容,语气满是恭维,生怕回答晚了陈默就不高兴。 陈默说完,也不做停留,看了一眼纪微微,便拿上手机和名片离开了警察局。 张局连忙把对方送到警局门口,这才长叹口气。 “这尊大佛可算是走了!” 陈默刚打开手机给一位叫江叔的联系人发了句谢谢,就遇上了匆忙赶来的刘峰两父女。 刘萱见到平安无事的陈默,泪花都在眼眶里打转,赶忙冲到陈默身边,左看看右看看,生怕对方有什么闪失。 “陈先生!” 刘萱确定了对方没有大问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惹出了那么多麻烦。” 陈默没有丝毫怪刘萱的意思,抬手擦了擦对方眼角的眼泪。 “不怪你,现在我不是没事吗?” 刘萱听到这话差点泪崩,泪水像不要钱一样掉了下来。 刘峰在一边看着,眼神中却有说不出的惊讶。 这年轻人不简单啊,连他都才刚刚托人打听到,陈默被关押的地方,想着抓紧过来刷一波好感度。 可还没等他出手,陈默就已经出来了,而且看这个样子,身上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 他可是知道,郭家和警察局的副局长关系很深,带走陈默的两个人更是副局长的心腹,专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峰看着陈默低声自语了一句: “这可不是一般炮子啊。” 几人寒暄一番后,刘峰找了个五星酒店非要给陈默接风洗尘,陈默实在拗不过便一起去吃了个饭,期间也算是宾主尽欢,陈默也得知了他被带走之后的事情。 不过陈默没有着急去找郭椿的麻烦,而是要来了郭椿在魔都大酒店的房间号,准备给他送个大礼包。 深夜,郭椿刷着手机,在魔都大酒店的套房内辗转反侧。 “玛德!刘萱这表子怎么还不来!”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郭椿听见动静,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 “嘿!这小婊 子还不是来了!看本大爷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郭椿兴奋的打开门,看到来人的瞬间有些诧异。 门外不是刘萱,而是一个身材火辣的大美女,最少有90分。 “帅哥你好,需要客房服务吗?” 美女说着,还给郭椿抛了个媚眼,手指在郭春的小 腹处戳了戳。 郭椿这样的老色鬼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勾 引,本来就提前吃了药,火气无处发泄,现在又看到这样等级的大美女怎么可能把持的住。 一分钟以后,郭椿坐在床头,满足的抽了一支烟,刚想转身过去再亲口今晚才拿下的大宝贝。 一看床上,人直接傻了,空荡的房间里哪里还有活人。 刚才还睡在他旁边的大美女,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面色狰狞的纸人。 郭椿脸色发白,连浴巾都没来得及披就逃出了酒店。 “妈妈!鬼啊!” 陈默坐在车里,满意的看着在大街上裸奔的郭椿笑了笑,这才招呼司机往店铺里开去。 他特地在纸人上面还用了缩阳咒,估计以后的日子郭椿只能从少爷变成公主了。 “这一趟也算没有白跑,至少知道了老头子在金海市出现过。” 陈默自语着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先生,到了!” 司机的一声提醒,打断了陈默的思考。 见司机打开车门,他也没推脱,径直走下了车门。 入眼的一幕却让陈默有些惊讶,他看见邱小小正低着头跪在白事铺前,身体好像僵硬了般一动不动! 第十六章 因果循环 陈默的身影在邱小小的瞳孔中逐渐放大,走至近前,疑惑道: “你怎么在这里跪着?” 邱小小原本黯然的眼神瞬间露出光芒,艰难挪了挪方向,朝着陈默的方向深深磕了个头。 陈默这时也蒙圈了,不是这人啥情况,合着自己今天成老祖宗了呗,先是那两个警察,现在又是邱小小。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陈默连忙伸手去扶邱小小的胳膊,但邱小小故意用力身体往下沉,不让陈默扶她起来。 “陈先生,请您救救我妈的命吧!真出事了!” “您放心!只要能救我妈妈!您要多少钱都行!我一定想办法凑出来!” 邱小小说着,把头埋了下去,紧紧扣组陈默的手。 陈默有些尴尬,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眼前这一幕要是发生在白天,别人看见了以为上演伦理大戏呢。 “你先起来啊,我这又不是医院,我怎么救你妈妈?” 陈默说着又想将邱小小扶起来,但邱小小好像认定了一般,就是愣着不起身。 “陈先生,我妈今天白天的时候身上和我一样长了黑斑,嘴里还不停吐着脏水。” “大夫告诉我这病不是医院能治的,我只能来求你了!陈先生。” 邱小小说着,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沓钱,双手塞到陈默手上。 “陈先生,这是我能凑出来的所有钱了,希望您能救我妈妈一命!” 陈默没有当即就答应,眯着眼打量了邱小小好一会这才说道: “我只能去看看情况,也不敢一定保证能帮上忙。” “钱的事等后边再说吧。” 邱小小眼神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又连连磕了好几个头。 “谢谢陈先生!谢谢陈先生!” “先起来去铺子里坐一会吧,等你好了一些再去看看你妈妈的情况。” 陈默说着就掏出钥匙想要先一步打开门,但邱小小有些迫不及待。 强撑着已经麻木的双脚缓缓站起来,激动道: “现在去吧!陈先生!” “我怕我妈身体支撑不住。” 陈默轻轻扶住邱小小的手臂,直到这时才能彻底看清楚邱小小被长发遮住的脸。 先前只存在于左脸上的鬼手印已经彻底蔓延开,严重的地方甚至已经出现腐烂的现象,身上的死气愈发浑厚。 “先处理处理你脸上的鬼手印吧!再不处理,估计你的脸怕是要破相了。” 邱小小一惊,赶忙从包里镜子照了照,愣愣的看着镜子里被鬼手印覆盖的脸,有些不敢置信,好一会才开口: “算了吧,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 “陈先生你不用管我,先救我妈妈吧!” 从邱小小的语气中,陈默听出了邱小小的言外之意,知道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他没有着急追问。 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符,默念了一段咒语后在邱小小头顶绕了三圈。 “我帮你镇住了你身上的死气,鬼手印也暂时不会蔓延,但是想要解决还得究其根源。” 邱小小点了点头,眼神流露出几分复杂神色,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 “陈先生,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只希望我造的孽,不要牵扯到家人的身上。” 陈默的目光透过邱小小,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人,淡淡说道: “说说你背后那个溺死男人的事情吧。” 邱小小身躯一颤,呼吸愈发急促,回头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颤颤巍巍道: “他叫朱豪。” “大概在一年前,我在直播的时候认识了他。” “一开始我们挺聊的来的,他会时不时给我打赏,私下也会为我准备礼物。” “开始一个月时间他在我身上花了几十万,我们俩也顺其自然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邱小小说到这,指甲无意识地抓挠自己的手腕,语气哽咽。 “原本我以为我们的生活会这样一直幸福甜蜜下去。” “可半个月前,他突然提出要和我结婚,可是我知道我内心深处不爱他,只是喜欢被他照顾的感觉。” “我向他要了九十万八千的彩礼,想让他知难而退。” “可谁能想到他宁愿去贷款也真的提前给了我,我害怕了,我不爱他,我不想失去自由。” 邱小小眼神躲闪,手指在身后反复捏揉衣角,她知道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一狠心道: “结婚当天我跑了,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去外地散了散心。” “我实在没想到这件事情会那么严重,他爸妈被气的脑溢血,最后都没抢救过来。” “前几天回来我才知道这个消息,当时我心里很愧疚,我不敢见他,他家里人来我家要我退彩礼,可是我身上实在拿不出来。” “所以我只能一直躲着,我原以为这件事情会过去,想着钱以后慢慢还他,可是谁知道他跳江自杀了,尸体到现在都没打捞上来。” 邱小小说完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拉住陈默的手臂,眼里满是乞求。 “陈先生,我知道我自私,一切都是罪有应得,但我妈妈是无辜的,她甚至为了保护我还被朱豪的家人打伤了。 “我不求您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但求您能救救我妈妈。” 陈默安静的听完邱小小的讲述,用力甩开邱小小的手,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表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目光却愈发冷漠。 他可算是明白了邱小小之前为什么不敢说出实情,原来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自利,害死别人一家三口。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鬼手印蔓延的速度那么快。 试想一下,倘若是自己结婚当天,新娘带着彩礼跑路,爸妈被气死,事后还不退彩礼,那这怨气不重才怪。 陈默脸上多了几分凝重,对邱小小这样当表子还要立牌坊的行为深恶痛绝,语气变得十分冰冷: “因果轮回,我帮不了你。” 第十七章 面纱下的面具 邱小小赶忙又抱住陈默的腿,目光满是乞求,语气中尽显真诚: “陈先生!我已经知道错了!”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我当时就想着再给彼此多一些时间冷静下,认真想想我们两个人到底合不合适!” 说到这里邱小小顿了顿,眼眶发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陈默裤脚的布料,酝酿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 “只要您能救我母亲,我一定给他赎罪!哪怕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陈默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心头那点动摇淡了大半,沉声开口 “你先把彩礼钱给朱豪家退回去,减轻一些他对你的怨恨。” “之后的事,我们再商量吧。” 邱小小脸上的“悔意”瞬间僵住,多了几分复杂神色,过了一会才支吾道: “实不相瞒陈先生,彩礼钱都拿去还赌债了,家里也穷,爸妈只有一套房子,我不可能去扒父亲的棺材本吧?。” 陈默简直对眼前这女人无语透顶,心中总感觉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那就去凑钱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难不成人死了,钱你也不想还?” 邱小小听到这话有些难为情,因为陈默说对了。 在脸上没有出现鬼手印前,她甚至想要一度改名换姓重新生活,去过逍遥日子,只不过后面出了这档子事,没办法置身事外。 顿了顿,语气转而变得阴狠: “陈先生,难道就没有那种可以彻底消灭他的办法吗?” “只要让朱豪魂飞魄散,我们家的所有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陈默被气笑了,他实在没想到邱小小的心思能恶毒到这个程度,猛的把腿收回来,让邱小小摔了个猝不及防: “抱歉,你找错人了,我陈默从来不做这样伤天害理的勾当。” 邱小小摔了一跤,尾椎骨摔的生疼,也陈默的几次拒绝惹火了,两手紧紧握成拳,死死盯着陈默。 “人都死了还揪着钱不放做什么!难道我受到的惩罚还不够吗?你凭什么不愿意帮我!” “明明是他自己要去死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朱豪就没有错吗?!” 陈默彻底看清了邱小小的本质,这是一个极其会伪装的女人。 虽然也想尽快完成爷爷的嘱咐,早日完成三单生意,但他陈默也不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买卖都接。 “我帮不了你,也没人能帮你。” “既然你不觉得自己有错,那就好自为之吧!” 邱小小听这话,眼色愈发阴狠,彻底卸下了自己的伪装,充满戾气的吼道: “行,你不帮我!总有人能帮我!” “等我解决了这麻烦,我第一个就砸了你的铺子!” 邱小小愤怒的说完,起身离开,临走之前还恶狠狠的剜了陈默一眼。 陈默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指尖黄符飞出,在空中化作点点火星,那是他之前布在邱小小身上的护身咒,此刻彻底碎了。 做完这些,对着街道拐角冷漠道: “看够了吗?” 街角的人影猛地一颤,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走了出来。 走近了才看清,是个戴黑帽的女人,一米七的个子,五官精致却毫无血色,手捏得发白,指缝里隐约露出点寒光。 “你早发现我了?” 朱琳的声音里满是震惊,她自认藏得够隐蔽。 陈默没答,只是伸手轻轻夺过她藏在袖中的匕首。 刀刃很薄,在暮色里闪着冷光,握柄缠着磨旧的黑布。 “朱豪的家属?” 朱琳浑身一紧,警惕地后退半步: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难道你和那个贱人是一伙的?” “我叫陈默,这白事铺的主人。” 陈默把匕首扔在地上,“哐当”一声脆响划破寂静。 “你跟着邱小小一路过来,身上的杀气都快溢出来了,要猜不出来才奇怪吧。 朱琳的眼中满是愤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嘴唇咬得发白,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几乎要冲破喉咙。 “这个表子气死我爸妈,害死我弟弟。” “我难道不该杀她吗?” 陈默轻轻拍了拍朱琳的肩膀,叹了口气。 “因果轮回,善恶 有报。” “如果你因为这样一个人渣失去了自由,相信他们也不愿意看到。” 朱琳瞳孔剧烈收缩,睫毛因颤抖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无所谓了,她害死了我全家,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要不是你发现我,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朱琳眼中满是怨恨,伸手就想要去捡地上的匕首。 陈默拦住了朱琳的动作,拉住朱琳的手,轻声说道: “她身上黑色印记已经快蔓延到心口,估计也没几天好活了。” “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快些找到你弟弟的尸体,尽早处理好他们的后事。” “否则时间一长,他的魂魄在人间逗留太久,就没有投胎的机会了。” “难道你想你弟弟死后也不得安宁吗?” 朱琳动作忽然僵硬,身体软了下去,这句话击溃了她长久以来的防线,泪水止不住的流下眼角,哽咽道: “消防队和捞尸队都下去好几批,这几天以来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们告诉我,这几天涨水,我弟弟的遗体指不定被冲到下游去了。” 陈默看到这一幕心里也不是滋味,轻轻拍了拍朱琳的后背。 “我有办法帮你找到朱豪的遗体。” 朱琳听到陈默有办法,哭声逐渐平复,抽泣道: “真的吗?” “你真的有办法能找到我弟弟的尸体?” 陈默重重点了点头,等朱琳平复一些才开口: “我去准备些东西,一会你带我去朱豪出事的地方看看。” 朱琳看着陈默消失在店铺里的背影有些出神,眼中流露出几分感激与复杂。 直到看见陈默背着个布包出来,这才缓过神来。 “你为什么帮我?” 陈默笑了笑,淡淡说道: “不为什么,就当我同情你们家的遭遇吧。” 朱琳还想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但被陈默又一句话给打断了: “走吧,你弟弟或许也等你很久了。” 第十八章 罗盘寻尸 不一会,二人打了个车便来到朱豪出事的江边,江平面上空无一人,月亮高悬倒映在中央。 陈默一眼望去,见到平静的江面有缕缕黑气流动,表情不由得有些凝重。 “陈先生,我弟弟就是从这跳下去的。” 朱琳踉跄着走到一处台阶前指了指,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陈默走近前看了看,台阶上经过几次涨朝已经看不出来丝毫痕迹。 “你把朱豪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需要做一些准备。” 朱琳重重的应了一声好,将朱豪的生辰八字告诉陈默。 陈默从布包里拿出一张黄纸和一个巴掌大的罗盘,把生辰八字写在黄纸上,燃烧以后绕着罗盘低声默念: “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屈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 一声敕令落下,手中的罗盘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其中指针激烈摇摆。 陈默将手中罗盘轻轻往河中一滞,做了个手势朗声念道: “坎宫水府,怨气沉沉,听吾号令,现汝真形。 “黑浪翻涌,莫遮路径,白幡引路,休恋凡尘。” “三魂归位,七魄安宁,随吾符令,出离幽冥。” 就在最后一句落下的瞬间,令人震惊的画面出现在朱琳逐渐放大的瞳孔中。 罗盘入河后并没有下沉,而是逆着江水流动的方向逐渐朝江中心靠拢,直到漂过了整条江三分之二处,这才稳稳停下。 陈默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江里的黑气没有影响到罗盘的轨迹,指着罗盘停留的位置说道: “你弟弟就是在那个位置,不过现在还不是打捞尸体的最佳时间。” 朱琳脸上满是焦急,连忙追问: “陈先生,既然知道了位置,为什么不能现在派人下去打捞啊?” 陈默看了看时间,淡淡道: “现在是子时,正是阴盛阳衰的时辰,这江里死人太多,怨气太重。” “这个时候倘若强行打捞,很有可能反过被水里的东西拖下去。” “最好的情况就是等到明天12点,到那个时候阳气最重,江里的煞气也最弱。” 朱琳脸上多了几分无奈,虽然她很想早点让自己的弟弟入土为安,但陈默说的话也不得不让她暂时按住激动的心情。 “陈先生,那我先去联系捞尸队,明天等时间一到就开始动工!” 陈默微微颔首,两人交谈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大师,这就是那个男人自杀的地方” 邱小小愤恨的语气从黑暗中缓缓逼近。 陈默两人定睛一看,邱小小正领着一个身穿道袍的清瘦老人走了过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胡辉。 四目相对,邱小小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阴狠。 “陈默?!” “还有你这个死女人也在?” 朱琳确认了来人是邱小小的那一刻,心底里的怒火顿时就抑制不住,右手伸进包里摸索。 陈默赶忙往后制止了朱琳的动作,对着朱琳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哟,怎么?” “这一会不见就认不出我来了?” 邱小小嚣张的声音从黑暗里冲出来,带着一股狠劲。 “看到没有!我这身后的人可是魔都有名的胡辉大师!” “你不帮我,有的是人愿意帮我!” 邱小小边说边走到陈默身前耀武扬威,好似在炫耀一般。 胡辉这时的脸色却不太好,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陈默的一个眼神打断。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戏谑道: “你认为他能救的了你?” 邱小小脸上满是得意,将嚣张跋扈这个词语发挥的淋漓尽致。 “当然,实话告诉你!” “胡大师已经答应帮我解决身上的问题,只要毁掉朱豪的魂魄,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也不像某些插标卖首的江湖骗子,收了钱不办事,真是恶心!” 胡辉听完邱小小的话,额头上的汗珠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这会儿心里已经在骂娘了。 本来想着过来接单生意,挣个外快,这下倒好,偏偏陈默这尊大佛也在,自己好像还站在他的对立面。 陈默眯着眼睛打量着胡辉,玩味说道: “是吗?胡大师可真是有本事啊。” 胡辉这会那是冷汗直流,陈默的本事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上次就是因为自己狗眼看人低已经得到教训了,这才说什么也不能惹怒这尊煞星。 “那是!胡大师的本事不知道比你强多少倍!” “等彻底解决了这件破事,我一定去砸了你这骗子的白事铺!” 邱小小双手叉腰,好像是有了什么大靠山一般理直气壮。 胡辉这会是彻底忍不住了,赶忙上前给陈默行了个礼,转而又露出一副愤恨模样。 “邱小小,你简直大胆。” “居然说出要砸了陈天师铺子这种话!” “简直是我瞎了眼睛才想着帮你!” “这是你的钱,我现在全还给你,你的事情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胡辉说着,立马从包里掏出之前邱小小给自己的三万块钱扔到邱小小手中。 邱小小懵了,这胡辉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刚才他收钱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表示这件事情肯定能解决,现在一见到陈默自己成小丑了。 “胡…胡大师,你不是说这件事情你一定会帮忙到底吗?” “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胡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一本正经说道: “我的本事在陈天师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你要早说陈天师不愿意帮你,我肯定也不会接这单生意。” 邱小小被胡辉这一番操作弄得不知所措,手里紧紧攥着那三万块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中满是偏执与愤怒。 她恶狠狠地瞪着胡辉,不住尖叫: “你这个老骗子!你收了钱就该给我办事,现在说不帮就不帮,你把我当什么了!” 朱琳“唰”地抽出匕首,寒光映出她扭曲的脸。声嘶力竭道: “邱小小,你害死我全家,早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 邱小小连连冷笑,模样几近癫狂: “好!好!”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帮我!那就一起下地狱去吧!” 第十九章 江怨 邱小小话音落下,猛的朝朱琳撞去,朱琳一个没注意,就连同邱小小一起飞入江面。 陈默还来不及反应,江面上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水花。 水花冲天而起,带着一股阴森的气息,朝着朱琳两人的方向袭击而来。 陈默眉头一皱,他能感觉到这股水花背后的不寻常。 只见江水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那身影仿佛是由无数的煞气凝聚而成,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不好,这是江里常年积累的怨气!” 胡辉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怨气结合体,背后的双手都在微微发颤。连忙退后几步。 “陈天师,那个啥!” “我妈叫我给家里的母猪喂奶,在下先走一步!咱们有缘再见!” 胡辉说完一溜烟就没了影子。那速度,简直堪比博尔特。 陈默眉头一皱,来不及管这怕死的老头,咬破中指在黄纸符上飞速比划。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束首,侍卫我轩。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陈默话音落下,手中黄符散发阵阵金光,以光速朝着江平面上的黑影飞去。 两掌接触的一瞬间,黄符被巨大的黑影吞没,寂静的黑夜里发出一声巨响,金黄色光芒把江面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金光散去,黑影的移动的速度小幅度变缓。 “遭了!这江里的怨气太强,连净天地神符都奈何不了它!” 江里的邱小小癫狂的大笑着,死死扣住朱琳的手臂。 “哈哈哈!好啊!” “我死了还能拉你们全家一起陪葬!” 朱琳这时的状态很差,用力想挣脱邱小小的束缚,但最近几个夜不能寐的夜晚让她发挥不出平时的力量。 黑影离朱琳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邱小小依然还在癫狂的大笑着,朱琳却像散失了所有的抵抗能力一般,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陈默额头上布满细汗,手中破煞决的幽蓝色光芒在不断汇集,往后每一秒都好像要喷薄而出。 他迟迟没动手的原因并不是破煞决没有消灭黑影的威力,而是他能感觉到黑影中有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就在黑影靠近朱琳二人之际,陈默手中的蓝色火焰消失了。 他看见江面上的黑影逐渐凝实,最后化作了朱豪的模样。 原本还在癫狂大笑的邱小小一愣,瞳孔逐渐放大,甩开朱琳就朝着岸边疯狂的游去。 朱豪眼上露出一抹凶狠,片刻间就化作一只漆黑的大手,死死抓着邱小小的腿。 “不要!放过我!我不是故意的!” 邱小小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黑手牵引着往下沉,求生欲也被彻底激发,一边颤抖的大喊,一边奋力想挣扎出黑手的把控。 “救我…”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还不等邱小小求救的话音传到岸边,邱小小就被彻底拉进深水当中,彻底没了音讯。 神奇的是,就在邱小小被拉进深水之后,朱琳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强行推着自己的身体往陈默的方向靠近。 陈默放下身上的布包,淌着水将朱琳扶到了岸边坐下。 朱琳瘫坐在岸边,眼神惊恐又迷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陈默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别怕,没事了。” 朱琳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愣愣发神了好久,复杂道: “我不怕,陈先生。刚才的那个黑影,我好熟悉。” 陈默有些迟疑,对视间看到朱琳祈望的目光轻声开口: “你都知道了?” 朱琳点了点头,眼眶逐渐泛红: “刚才在水下有一股力量在把我往岸上推,那股熟悉的气息,好像他在我身边的感觉。” “以前他也是这样,有什么危险总是挡在我的面前。” “现在父母也走了,他也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朱琳声音逐渐哽咽,眼泪不知什么时候顺着脸颊两边流下,她愣愣的盯着平静的江面,好像在回忆着以前的时光。 陈默坐在朱琳身旁,安静听着邱小小的倾诉,什么话也没说。 他能够理解朱琳这感觉,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的陈默就没见过父母的样子,三年前爷爷走了以后身边也再没有可以亲近的人。 像朱琳这样几个月时间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开,换一个内心不够强大的人估计早就崩溃了。 陈默拿出一支烟点上,朝着朱琳递过去一支。 “来一支不,心情不好的时候,这玩意挺有用的。” 朱琳盯着陈默手上的香烟看了好一会,这才接过来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连连咳嗽,差点没给呛出个好歹来。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她手指捏着还在冒烟的香烟,声音沙哑得发颤: “陈先生,那个女人是被我弟弟带走了吗?” 陈默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平静的江面道: “邱小小被你弟弟的怨灵带走,你弟弟的尸体也可能找不回来了。” 朱琳眼睛睁得极大,语气有几分激动: “怎么会这样?!” “不是已经找到我弟弟尸体的位置了吗?” 陈默深深吸了口手中的香烟,眼神示意之前确定的尸体 位置。 朱琳疑惑的朝着江面上望去,这会江面上风平浪静,哪里还有之前罗盘存在过的痕迹。 “这?…,陈先生?” “你的罗盘呢?” 陈默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低沉道: “承受不住你弟弟的怨气,碎了。” 说到这,陈默顿了顿,看着江平面上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黑气,这才继续: “你弟弟的怨灵吸收了这条江里多年以来积累的阴气。” “现在身上又沾染了邱小小的人命,怨气太重,快成煞了。” 朱琳有些惊讶,疑惑道: “成煞了会怎么样?” 陈默掐灭手中的烟头,脸色变得十分严肃: “你弟弟的灵魂一旦成煞,不仅是江底的尸体找不到,还会变成祸乱一方的亡灵。”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只能出手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第二十章 北斗渡怨 夜色如墨,唯有风平浪静的江面泛着诡异的幽光。 朱琳手中香烟的火光已经蔓延至双指指尖,烟灰簌簌落在颤抖的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 “陈先生,就没有办法救我弟弟吗?” 陈默微闭双眼,思虑许久这才斟酌开口: “办法我倒是有一个,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成。” 说到这,陈默顿了顿,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北斗七星,掐指一算,这才继续开口: “趁着今晚星光大亮,布一个北斗七星阵,试试看能不能度化朱豪身上的怨气。” 陈默说完交给朱琳一把古朴的青铜钥匙,叮嘱道: “这是白事铺的钥匙,进门右手边的货架上有桃木和红烛” “你抓紧时间跑一趟,把这些东西带过来,趁着这会月色正亮,我们得赶在天亮之前处理好你弟弟的事情。” 朱琳接过钥匙的手有些犹豫,脸上有几分说不清的担忧,但见陈默神色坚定,咬咬牙,转身朝白事铺奔去。 陈默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七枚五帝钱,对应着天上北斗七星的位置开始摆放。 不一会,朱琳急匆匆的抱着桃木和红烛赶了回来,大喘着粗气交到陈默手中。 陈默这时已经在岸边用朱砂划好了一个接近五米的圆形法阵。 圆形法阵的中央七枚五帝钱正散着微弱的光芒,对应着各自的星位。 陈默接过桃木,在每个五帝钱的位置插入深深一根桃木,嘴里念念有词: “天枢引灵,天璇聚气,天玑镇邪,天权护佑。” “玉衡破煞,开阳通幽,摇光定魂,北斗显威,诸邪退散!” 就在陈默咒语声落下,整个阵法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光芒化为微小的光束直入江底深处。 陈默见光束入底,手中拿起七束红烛,低声默念着生涩难懂的咒语。 手中的红烛无火自燃,陈默手指微动,一束束红烛犹如有目标般悬浮在江面之上熊熊燃烧,形成七星阵眼。 朱琳见到眼前这叹为观止的一幕,内心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支唔着说不出来话来。 “这!…陈先生…!” 此时,江底在不断冒出一阵阵黑色气泡,陈默来不及在意朱琳惊讶的目光,他知道,危险就要来了。 果不其然,江底的黑气愈发浓郁,气泡破裂产生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刹那间,水面轰然炸裂,漆黑如沥青的怪物破水而出。 它周身缠绕着数十条布满吸盘的触手,每条触手都足有碗口粗细。 也就是在怪物出现的一瞬间,七星阵法散发出无尽的光芒,朝着怪物迸射而出,两者碰触间相抗衡。 陈默眉头一皱,心里的猜想被证实,朱豪的确即将突破成煞。 他双手迅速结印,法阵上空浮现出一层金色光幕,怪物触碰到光幕,发出滋滋声响,有股股黑烟冒出来。 七星阵的光芒正在不断净化怪物身上的黑气,陈默额头不由渗出冷汗,脚踏七星步,以极快的速度默念: “阳明大魁,元极文昌。阴经太极,太上璇玑。” “飞罡一吸,万鬼伏藏。玄明瑶光,紫微闿阳。” “丹元至真,神气吐威。北极天罡,回通玄神。” “急急如律令!” 最后一句落下,七星阵法内飞出无数细小的光粒子,朝着怪物身上犹如雨点般打去。 怪物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嚎叫声,这声音听的一旁的朱琳捂着嘴巴直掉眼泪,那就是他弟弟朱豪的声音。 刹那间,怪物身上的黑气被七星阵法净化殆尽,朱豪的魂魄又变回透明状。 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在朱琳这样普通人的眼中只看到怪物被迅速净化,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她猛的擦了一把满脸的泪水,焦急的问: “陈先生,我弟弟他…” 陈默踉跄着撤去法阵,稳了稳身子,这才缓缓道: “他的魂体已经被彻底净化,现在已经可以正常去地府报到,再入轮回了。” 听到这话,朱琳原本惨白的脸色红润了几分,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连忙用手撑住地面才勉强稳住。 望着平静下来的江面,刚才那恐怖的怪物和弟弟痛苦的嚎叫还在脑海中盘旋,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暖意。 “谢谢…陈先生,真的谢谢…” 朱琳哽咽着,泪水再次涌了上来,这次却带着卸下千斤重担的轻松。 这时,原本虚弱的灵体来到陈默身边跪下: “师傅,谢谢你帮我除去了身上的戾气,让我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 陈默轻轻摆了摆手,脸色有些疲态,淡淡道: “抓紧时间去吧,你已经在人间停留了太久了,只希望你下辈子别再那么懦弱。” 朱豪的灵体颤了颤,语气中有不舍和委屈: “不是这样的!师傅!我那天其实也不想死!” 陈默听到朱豪这么说,神色一下就变得凝重起来,严肃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豪看着自己跳江的位置,叹了口气这才道: “那时候我父母被邱小小气死,她人也不愿意见我,那天我晚上就喝了很多酒。” “虽然有那个想法,但是我真跳下去之后立马就后悔了,拼了命的想往岸边游,可是我怎么游都游不动。” “最后体力不支这才淹死在水里。” 陈默听完后沉重的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这江里死过不少人,你那时候身体弱,又恰好遇上了冤死鬼找替身,这才被盯上。” 朱豪此时也十分痛苦,他透明的灵体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悔恨与不甘: “我就说…我明明会水,怎么会连岸边都游不到…原来如此…” “邱小小她要是肯见我一面,我也不会喝那么多酒,更不会走到那一步…” 陈默脸上多了几分复杂,最后还是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世间因果,自有定数。你既然已经带走了她,这些恩怨就该放下了。再纠缠下去,对你轮回无益。” 朱豪点了点头,转过身满眼复杂的看着朱琳: “姐,我对不起你,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弟弟!” 朱琳脸上早已被泪水浸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有千言万语,如今却好似全堵在嘴边。 陈默看了看天色,这才说道: “抓紧时间,天快亮了。” 朱豪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不舍: “姐,好好活着,别再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难过了。” 朱琳强忍着内心的不舍,挤出一抹笑容: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放心去吧。” 陈默拿起一张黄符,嘴里默念了一段法咒,黄符便悬浮在空中指引着方向。 “跟着这道符走,不要回头,它会指引你找到地府的路。” 朱豪点了点头,这才依依不舍的跟上了符纸飞去的方向。 可就在这时,江面上异变陡生,往生符突然在半空破裂,江底传来一阵阵阴冷的笑声。 “欠了命的,谁也别想干干净净离开!” 第二十一章 恩怨两清 陈默后背一凉,心底暗叫一声不好,手心快速掐诀,一道黄符极速飞入江底。 黄符裹挟威势冲入江底却没有丝毫动静,反而从江底冲出两只诡异的苍白色大手,目标直指朱豪姐弟。 “退后!” 陈默大喊一声,脸上有说不出的凝重,迅速挡在朱琳身前。 朱琳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的不轻,当场呆愣在原地。 陈默上前以一把金钱剑挡住苍白大手的攻势,但灵体虚弱的朱豪却没那么幸运。 忽然,看清楚情况的朱琳拉住陈默的手臂,惊慌道: “陈先生!我弟弟!” 陈默闻声朝着朱豪的方向望去,眉头瞬间皱起。 “放开它,我可以给你一个轮回转世的机会。” 江底的笑声越发凄厉,忽的从江底飞出,终于现出了她的本体,正是邱小小。 此时的邱小小已经成为凶煞,身体悬浮在半空,右手掐着朱豪的灵体,嘲讽道: “怎么?就允许他拉我做替身,就不允许我杀他?” 朱豪灵体挣扎着,想要逃脱邱小小的掌控,但身上煞气被净化的他哪里还有反抗的能力。 陈默看向邱小小的目光愈发锐利,沉声开口: “你气死他父母,害死朱豪,私吞彩礼,他要你偿命合情合理。” “如今也算恩怨两清,我可以给你一条往生之路,但你要再执迷不悟,我只能彻底让你消散在这世上。” 邱小小脸上满是恶毒,阴冷道: “陈默,你别拿你那套假仁假义来愚弄我。” “我现在就要吸收朱豪,然后再把你们两个一起拉下来陪我!” 邱小小边说边用力挤压着朱豪,一股股烟白色的能量不断传入体内,挣扎间,原本虚弱的灵体变得愈发透明。 陈默双手结剑指,他明白眼前的邱小小已经不能用普通的术法镇压。 忽的,他猛的起身一跃,指尖一束幽蓝色火焰迸发而出,直指邱小小右臂。 “三清镇世,万法归宗,邪煞现形,天地不容!” “雷霆贯日,碎影裂空,九幽冥火,荡尽魔踪!” “破煞九决!破煞决!” 幽蓝色火焰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邱小小右手。 “啊…” 邱小小右手如被烈火焚烧般疼痛,措不及防的将朱豪扔下。 陈默落地,从包里拿出一柱冥香点在朱豪身前,这才勉强让朱豪维持住当前的状态,险些魂飞魄散。 邱小小身上的幽火很快就蔓延至全身,她怨毒的嚎叫着: “臭道士,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要杀了你!” 她的眼神凶狠,身上戾气环绕,身上幽蓝色火焰尽然被黑气完全吞没。 陈默有些微微吃惊,没想到邱小小的戾气会如此之重,连能直接燃烧神魂的破煞决都能被抵挡。 此时,邱小小裹挟着极大的威势冲击而来,双手变得极其尖锐恐怖,有一股极为强大的鬼气环绕。 陈默瞳孔骤缩,脚下迅速踏出七星步,口中急念: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速现,覆映吾身!” 话音未落,一道金色光罩自他周身迸发,堪堪挡住邱小小携着黑气的利爪。 光罩与黑气碰撞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竟肉眼可见地泛起涟漪。 邱小小吃痛,被光罩所散发出来的能量弹飞数十米远。 “邱小小,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恩怨,我可以送你一条往生之路!” 陈默身上的气息变得愈发浑厚,双手结印不停变化。 “哈哈哈!” “陈默!老娘就是魂飞魄散,也要拉你们垫背!” 邱小小说着,体内所有鬼气彻底爆发,周围数十公里的黑气都在朝她聚集。 此时。 不远的烧烤摊上。 一位手拿羊肉串的黑帽汉子猛的喷出一口酒,看向黑气凝结的方向。 “我滴个乖乖!什么东西这么凶!” 江面上。 陈默冷冰冰的看着这一幕,语气变得沉重起来,眼前的邱小小的实力至少半只脚踏入厉煞门槛。 “这么短的时间,你的实力竟然可以强到这种程度,看来是留不得你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他右手紧握金钱剑,咬破中指划过鲜血,周身灵气如潮水般涌入剑身。 他踏前半步,剑指邱小小。 “破煞九决!破煞决!” 幽蓝色火焰附着在金钱剑上,剑身嗡鸣作响,竟自主挣脱陈默手掌,化作一道青虹直刺邱小小面门。 邱小小被黑气包裹的身躯猛地膨胀,十数道黑气凝成的触手如毒蛇般缠向金钱剑,却在触到剑身的刹那被灼烧得滋滋作响。 “破!” 陈默一声大喝,金钱剑的威势愈加不可阻挡,仅在片刻间便洞穿了邱小小的身躯。 邱小小身上的鬼气逐渐消散,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被撕裂的口子。 “我不甘心……” 她最后看了眼朱豪透明的灵体,声音渐渐微弱,最终化作点点黑灰,被江风彻底吹散。 陈默将金钱剑收入布袋中,望着消散的黑气轻叹了口气。 他转身看向朱琳,发现那柱冥香已燃至尽头,朱豪的灵体正渐渐变得清晰。 此时,东边远处有一抹朝阳即将露头。 “天快亮了,抓紧时间我送你一程。” 陈默从包里拿出一张往生符,迅速默念了几句咒语之后,把符折成一个纸鹤模样,放到朱豪身上。 朱豪也明白陈默的意思,姐弟二人深深对视最后一眼,朱豪一滞,纸鹤便消失在天边的尽头处。 朱琳看着弟弟远去的方向,心中虽有不舍,但却多出了几分释然。 陈默拍了拍朱琳的肩膀,轻声道: “恩怨已了,你弟弟也自由了。” 朱琳身体颤了颤,微微点了点头。 “谢谢你,陈先生。” 陈默看着依旧平静的江面,轻声道: “这条江里的怨气已经彻底清空,你弟弟和邱小小的尸体应该都会在正午时分浮出水面。”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陈默说着,清除完在江边布置阵法的一切痕迹,缓缓朝铺子里走去。 朱琳见陈默走出好几步远,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朝陈默大喊: “陈先生,你的报酬?” 陈默摆了摆手,淡淡回应: “看着给吧,处理完事情送到我铺子上就行。” 此时,江对岸。 黑帽男人盯着陈默离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破煞九决的传人吗?” “有意思!” 第二十二章 女寝诡事 陈默在路边打了个车,闭目养神了好一会,感受着这次消灭邱小小和度化煞气反馈的法力修为,这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按照这样的修行速度,很快就能触摸到天师境的门槛了。” 通俗来说,超度亡魂,诛杀凶煞,感悟修行等都能提升自身法力上限。 法力修为就相当于蓝条,所有能够对阴物产生作用的术法都是需要经过法力的加成。 举一个熟悉的例子,从道家的五雷咒来讲,修为深厚的道长一道敕令便可引得天雷相助。 但一个没有法力加持的普通人,就算让他完全复刻道长的言行也依旧没有丝毫作用。 在网上有个观点,普通人念诵道家的法术咒语会消耗阳寿,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就好像游戏里,你根本就没有蓝条,但你想发动一个需要耗蓝的技能,那么,技能键按烂都是点不动的。 倘若真的可以随随便便扣血条,那估计阎王爷都得打开评论区激情开麦。 当然,也有一些物件天生就对阴物有克制作用,比如桃木,黑狗血,糯米等。 不一会,车子停到了白事铺门口,陈默付了车钱,缓缓朝着白事铺走去。 打开铺门,入眼一片寂静,有些落寞的瞟了一眼古朴挂钟上的时间。 “八点了啊…” 陈默有些怅然,长叹了口气,白事铺里熟悉的陈设让他眼睛里闪过几分回忆神色。 “这糟老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传个话…” 陈默坐在铺子里有些茫然,拿出糟老头唯一留下的信封揉了揉。 眼皮不知怎么的越来重重,躺在摇椅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11点过才醒,梦里他好像又看到糟老头的身影,只不过背景却是在一处阴森恐怖的乱坟岗中。 陈默惊醒,手里的信封被攥的皱皱巴巴,缓和了好一会。 “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难道糟老头出事了?” 还不等陈默继续梳理梦中的记忆碎片,一道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陈默看了看联系人,按下了接听键: “刘家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刘峰听到陈默的声音,不好意思道: “抱歉陈先生,这么晚了还打扰您。” “是这样的,我女儿学校里最近发现了些奇怪的事情,他们的校长又是我的老朋友,所以想问问您有没有时间去看看?” 刘峰语气中带着些焦急和恳求。 陈默揉了揉刚睡醒有些发沉的脑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摇椅扶手,淡淡道: “具体是什么情况?”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了解,我把您店铺的位置给他了,这会应该在来的路上。” “这学校的校长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所以还希望陈先生能去帮忙看看!” 刘峰话语间把姿态放的很低,生怕惹的陈默不高兴。 陈默听完倒是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校长深夜亲自跑一趟? “行,既然是刘家主的朋友,在我能力范围内肯定能帮就帮。” 陈默应了下来,两人寒暄几句这才挂断电话,起身洗了把脸,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走到铺子里等着。 夜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铺外的老槐树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絮叨着什么。 没等多久,巷口就传来了汽车引擎声,紧接着是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的富态中年男人快步走来,头发微乱,眼眶带着红血丝,一看就是急了不少日子。 “您就是陈先生吧?” 男人走到近前,双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语气带着明显的局促。 “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我是魔都艺术大学的校长,我姓周,叫周建。” 周建满脸笑容,大方伸出手和陈默握了握。 陈默点点头,侧身让他进铺: “周校长,进铺里说。” 两人在堂屋坐下,周建刚端起陈默递来的茶水,手就忍不住抖了抖,水洒出来一点在裤腿上也没察觉。 “周校长,铺里的规矩你懂吗?” 周建听到这话连连点头,两人加上vx就给陈默转账了三千块。 陈默从货架上拿出一柱冥香插在熟悉的香炉上,这才开口: “周校长,说说学校里是什么情况吧?” 周建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定,这才说道: “陈先生,是这样的。” “大约一周前,我们学校的女生602宿舍里有几个学生半夜看了网上的说法玩起来笔仙。” 周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一开始都没当回事,就是几个小姑娘觉得新鲜,跟着网上的步骤凑个热闹。” “可从那天起,宿舍里就开始不对劲了。” “先是有学生说半夜总能听到自己寝室外传来循环往复的敲门声,可门打开一看,外面根本就没有人影。” “后来更邪门,602女生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明明睡在上铺,睡醒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躺到了地下。” 陈默指尖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周建: “就这些?” “不止不止,” 周建连忙摆手,喉结滚动了一下。 “最严重的是昨天,602其中的一个女生在宿舍里突然发疯似的尖叫,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影子吊在天花板上,还冲她笑。 等其他同学跑过去,什么都没看到,可那女生已经吓晕过去了,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没醒过来。” 周建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水渍顺着嘴角流下来都没顾上擦: “学校里人心惶惶的,家长们都快闹翻天了。 “就连宿管阿姨都连夜给我写了辞职信,说什么宿舍里遭了脏东西,死活都不愿意干下去。” “我这实在没办法,趁着暑假宿舍人少,这才托了刘峰找到您。” “陈先生,您可得帮帮忙啊!” 陈默来了些兴趣,站起身来: “大致的情况我了解了,先去宿舍里看看吧。” 车子刚进校园,陈默放在口袋里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那是他常年用来画符的手指,此刻竟泛起一层细密的白霜。 周建还在一旁焦急地念叨着: “就是前面那栋宿舍楼,出事的几个女生都住在六楼…” 陈默没应声,目光死死停留在女生宿舍楼的天台。 月光下,似乎有个穿着校服的影子在向他招手。 一眨眼的工夫,陈默揉了揉眼睛再看,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忽然,两人刚走近宿舍楼门口,一道惊恐的喊叫声打破了寂静。 一道白衣身影从六楼一跃而下。 “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震得周建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 等认清地上学生身份的时候,周建脸色变得难看无比,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她…她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十三章 消失的602 陈默瞳孔骤缩,目光瞬间锁定在地上那道蜷缩的身影上。 月光惨白的洒在女生校服上,布料被暗色液体浸透,正缓缓在地面渗透。 他没理会身旁周建失魂落魄的喃喃,快步上前蹲下身。 指尖刚触碰到女生手腕,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指缝窜上来,比刚才指尖的白霜更甚。 “还有气。” 陈默沉声道,指尖在她眉心一点,一道微不可查的金光没入皮肤。 女生原本扭曲的脸舒展了些,喉咙里溢出一声微弱的呻 吟。 周建这才回过神,抖着手摸出手机: “我叫救护车!现在就叫!” 陈默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女生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青黑色指印。 “她不是自己跳下来的。” 话音刚落,宿舍楼六楼其中扇窗户“哐当”一声被撞开,一阵妖风忽然袭来。 陈默抬头望去,窗沿上搭着一截若隐若现惨白的手臂,转瞬之间又消失不见。 “周校长,快去拿钥匙开门,里面有问题!” 陈默站起身,语气严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抓紧联系医院,通知所有女学生把宿舍楼所有灯打开,然后让还没睡的学生待在房间里锁好门。” “另外,把602宿舍的钥匙给我。” 周建脸色煞白,腿肚子还在打颤,强撑着站起来,咬着牙点头: “我这就去!这就去!” 陈默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符,几次对折以后做成了一个三角形,放进了女孩的衣服口袋里,长叹口气: “估计命是保住了,希望情况没有我想的那么糟。” 陈默退后数步,直到视线里能完全覆盖宿舍楼的全貌这才停下。 映入眼帘女生宿舍楼一共有六层,整个结构呈“凸”字形,一楼与二楼的构造相同,三楼到六楼的长度却锐减了至少一半。 陈默看着女生宿舍楼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学校里的建筑应该是长宽高相同,这样才能节约更多的空间。 但是眼前这座女生宿舍结构却像一座石碑似的,在学校众多建筑里别具一格。 思考间,救护车从陈默身后疾驰而来,陈默的视线也随之被吸引过去。 等目送那个女孩被抬上救护车,周建才赶忙一路小跑来到陈默身边,大喘着粗气: “陈先生,这是宿舍楼和602的钥匙。” “我已经通知了宿舍里所有留校的学生,之前住在602的几个女生我也让她们换了一个寝室住。” “宿管阿姨才刚刚离职,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大门都是我安排值班老师锁的。” “我还得去安排那个学生家长的事情,劳烦陈先生了” 周建脸上满是愧疚神色,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确实是有事情处理还是因为害怕。 陈默接过钥匙打量了眼周建,手指在冰冷的铁块上摩 挲着。 “没事,这里有我。” “不过我很好奇,这为什么唯独这栋女生宿舍的构造不一样?” 周建一愣,完全没想到陈默会问出这个问题,眼神中闪过几分不自然,但还是被陈默捕捉到了。 “这个情况我也不太了解,我上任的时候学校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 “怎么了?陈先生?” “难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和这个有关系吗?” 陈默的视线又转回“凸”字形的宿舍大楼,月光下整个大楼的轮毂显得格外诡异。 “不好说。” “但这样的建筑格局往往藏着门道。” “尤其是这种刻意打破常规的设计。” 陈默顿了顿,转头看向周建,语气平静却带着穿透力: “这楼盖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出过什么事?” 周建喉结动了动,眼神飘向别处,脚在地上碾了碾: “陈先生说笑了,老楼哪没点传言?” “几十年前的事早说不清了…” 陈默嘴角扯了扯,这老登明显没说实话。 刚想说些什么,可话音未落,宿舍楼里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紧接着又被什么东西捂住似的戛然而止。 陈默脸色微变,没再追问,攥着钥匙转身就往宿舍楼走: “你去处理家长的事吧,记得让学生们别出声。” 钥匙插 进大门锁孔的瞬间,他听见身后周建的脚步声慌慌张张地远了。 陈默撇了一眼周建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把门锁上。 宿舍楼里的风,正顺着门缝往外渗,带着股铁锈混着霉味的腥气。 走进一楼,陈默视线左右扫了一眼,寝室的格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相对而言设施要老旧一些。 每个寝室的大门都紧闭着,出奇的安静,也不知道是周建有过交代,还是女寝的学生们不敢出声。 回忆着声音传来的位置,陈默大概有了底,约莫着是从高处传来的。 他也没有犹豫,见到没什么异常就直奔高楼层去,脚步在这座六层高的女寝大楼内回响。 一直到五楼,陈默都没有发现问题,不过脚步却放慢了很多。 虽然陈默经历过大风大浪不少,但此刻寂静的环境还是让他有些许紧张,呼吸也不由急促了几分。 从包里缓慢拿出金钱剑攥在手里,这才一步一步走上楼去。 每一步落下,楼道里都回荡着沉闷的声响,与那股越来越浓的铁锈霉味交织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刚上六楼,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让陈默冷不丁颤了颤。 走廊两侧的寝室门都关着,门缝里却没有透出丝毫光亮。 陈默心里有些发怵,现在正是夏天最炎热的时候,从一到五楼上来基本上都属于正常的。 但现在的六楼,最少比楼下的气温低了不止一个层次,就好像有人拿冰块在皮肤上滑过一般。 而且,明明已经让周建交代过让学生把寝室灯给全部打开,这六楼却没一间寝室的灯是亮的。 “不对劲。” 陈默皱眉,视线扫过门牌,601、603…。 “什么?!” “602呢?” 看到眼前这一幕,陈默心跳声不由自主的加快,呼吸也不由急促了几分。 忽的,落针可闻的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滴答、滴答”的水声。 陈默闭上眼睛,好一会才让自己的心率平缓下来,握住金钱剑的手也不由紧了紧。 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向走廊尽头走去,昏暗的灯光把陈默的影子拉得老长。 随着滴水声愈发清晰,陈默的表情也愈发严肃。 就在即将走到走廊尽头的瞬间,身后一阵动静传来。 陈默猛的一回头,竟看到一个悬浮在空中的白衣女人在朝着他诡异的笑。 第二十四章 被尘封的秘密 陈默一愣,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不躲了吗?” 陈默手中的金钱剑一窜,径直朝着那张诡异的脸上劈去。 但白衣身影似乎根本没有想要躲避的想法,任凭陈默如何挥砍,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默一惊,金钱剑竟然穿透了白衣女鬼的身体,就好像砍在空气中一样。 “什么,这怎么可能!” 白衣女鬼诡异的笑着,就好像在嘲笑陈默的愚蠢。 这可把陈默整的有些恼火,心想老子长这么大就还没被鬼笑话过。 “三清镇世,万法归宗,邪煞现形,天地不容!” “雷霆贯日,碎影裂空,九幽冥火,荡尽魔踪!” 陈默快速念动咒语,想要给这个可恶的白衣女鬼一个惨痛的教训。 但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陈默不管怎么样念动咒语,破煞九决都使用不出来,手指好像被什么给封印一般,指尖隐隐作痛。 陈默有些慌张,但还没有失了分寸。 毕竟搞直线不行就搞曲线救国。 他包里可是有不少的驱邪法器,肯定有一样能制裁眼前这个诡异的家伙。 可就在陈默手伸进包里的一瞬间,白衣女鬼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陈默,一把猛的掐住陈默的脖子。 陈默感觉身体逐渐浮空,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慢。 忽的,陈默长吸一口气,从六楼走廊尽头醒了过来,四周一片寂静,身边还有几个在“滴嗒”出水的水龙头。 陈默坐在地上深呼吸了几大口,这才冷静下来。 刚才如真实般的梦境让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死掉一般。 “居然是梦吗?” “有点本事,居然能把我拉进幻觉里。” “而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招。” 陈默从包里摸了摸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时间。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赫然是凌晨两点半。 他记得很清楚,上楼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时间,是凌晨的两点二十五分。 加上上楼的时间,最少也要五分钟。 “才过去五分钟吗?” 陈默缓缓站起身,全身上下传来一阵刺痛,感觉身体好像被什么人用钢筋砸过一般。 看着能一眼望到头寂静的走廊,心里不自觉的多了几分警惕。 他明白,能让自己吃亏的主,肯定不是一般的凶物。 陈默强撑着全身的疼痛,一步一步朝着来时的路缓慢移动,他想确认自己的记忆到底有没有混乱。 614、613、…605、604、 陈默站在603门口,不禁瞳孔猛然放大。 在他的视线里,刚走过603就到了601,根本就没有602的存在。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掌搭在陈默的肩头。 “陈默?” 陈默心头一惊,这次他没有转过头,而是抓住迅速抓住肩头上冰冷的手,右手中的金钱剑猛然一挥,向对方砸去。 一转身,陈默手中的金钱剑停在半空。 “刘萱?你怎么在这?” 陈默一愣,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刘萱会出现这里。 刘萱见到陈默手中的金钱剑好似要砸到她身上,做出来一个委屈的表情。 “我还想问你呢,这楼下就是我的寝室。” “你怎么跑到女生宿舍来了?” 陈默缓了一口气,这才放下手中的金钱剑说道: “我来学校处理你们602的邪事,不过我没有找到602寝室在哪里。” 刘萱眨了眨眼,脸上的委屈瞬间变成错愕: “602?可602不就在你身后吗?” “而且602根本就没有邪事啊!” 陈默的脚步猛地顿住,后背窜起一阵寒意。 他再次看向自己刚数过的门牌号,603旁边赫然多了一扇门,斑驳的铁门上用红漆写着“602”。 可是门是字迹像是新鲜的血,正顺着门板往下淌,在地面积成一小滩暗红色的水洼。 “刚才明明空无一物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多出一扇门?” 陈默猛地回头,刘萱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可那双眼睛却像蒙着一层白雾,没有任何神采。 “你看,我就说在嘛,根本就没有邪事,不信你进去看看!” 她伸手指着那扇门,指尖泛着和门板上红漆一样的颜色。 走廊里的水龙头还在滴答作响,水声像是突然被掐断,戛然而止。 陈默表现的有些犹豫和疑惑,抓住602的门把手就想要开门看个究竟。 背后的刘萱嘴角此时扬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藏着几分计谋得逞的得意。 就在陈默即将拉开寝室门的时候,忽的转身扬起铜钱剑直刺刘萱的身体。 两者交汇间,刘萱的身体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不停的冒着黑烟。 刘萱脸上表情又带上几分愤怒和不可置信: “你怎么发现的!?” 陈默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淡淡道: “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引我进602吗?” “但是很可惜,刘萱从来不会称呼我的全名。” 没错,其实陈默从一开始就发现了眼前刘萱的不对劲,但他一直没有点破。 目的就是想要弄清楚这六楼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事实也如他所想,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一切的玄机都藏在602里面。 “破!” 陈默一声大喝,金钱剑散发出无比浑厚的金色光芒。 刘萱的模样也彻底变了一个样,身体化为一抹青烟彻底消散在了空中。 随着假刘萱彻底消散在空中,陈默身边的场景开始不断的变化。 最后停留在一处阴森恐怖的乱坟岗中,看样子周围杂草丛生的模样,很久都没有人来过。 画面中出现一个凤冠霞佩的新娘子坐着花轿,带着十好几个迎亲队伍路过,看装扮,约莫着七八十年代的样子。 陈默一惊,手中的金钱剑不由紧了紧,倒不是因为那位新娘有多漂亮。 而是这个场景他很熟悉! 第二十五章 鬼新娘 这画面,就是梦中糟老头出现过的地方。 没过一会儿,画面又紧接着变换。 十余个山匪从乱坟堆里冲了出来,这些山匪不仅将送亲的人全部杀害,财宝洗劫一空。 甚至还对新娘子轮流侮辱,最后新娘子不堪受辱,咬断了舌头,结束自己的生命。 十几个人的尸体到最后曝尸荒野。 陈默看到这里,眼中燃起怒火,拳头死死攥紧,暗骂这群畜牲。 他知道,这是那个白衣女鬼把自己拉入了她的幻境回忆中。 所以现在的视角就相当于一个旁观者,即使是陈默再愤怒,也根本对眼前的画面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 一晃画面几十年过去,画面中出现一个让陈默感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 这人眉宇间带着一股子正气,看着约莫在三十岁左右,步伐沉稳有力。 陈默哪里能认不出来,仅凭一眼,他就知道这是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 陈明道见到此处阴气聚集,掐指一算,了解了缘由。 他眉头微蹙,从怀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符纸,指尖在符上快速勾勒: “我知晓你等困在此处数十载,今天我设法破掉此处的磁场,还望各位放下恩怨。” 符纸骤然亮起淡金色的光,他抬手将符纸往乱坟堆中心掷去,那里正是当年新娘子咽气的地方。 金光落地的瞬间,眼前的十几个怨灵尽数消散,唯独只有新娘子的怨气太重,久久不能摆脱束缚。 陈明道长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几分复杂与怜悯,估计也是联想到新娘的遭遇,无奈道: “怨气不散,终成祸患。” “那些草菅人命的山匪终有定时。” 陈明道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一口小巧的桃木棺材,双指作剑指施加一道咒纹。 “以后你就在这里修炼吧,三十年后若你能化解大半戾气,亦可再度轮回。” 话音落下,陈明道将桃木棺深深埋入土地之中,直到一切做成,这才叮嘱道: “这桃木棺阴而不纳邪,可助你静心修行,切记千万不可被仇恨包裹,沾染无辜因果。” 新娘子的身影在半空微微倾斜,像是在叩首。 陈默在幻境中看得清楚,她周身翻腾的黑气竟收敛了些许,红嫁衣边缘甚至透出一丝柔和的光。 画面中的时间一转,这次却又来到了现代。 以前那荒无人烟的乱坟地被开发修建成女生宿舍。 就在刚刚动土之时,开发商工程队一铲子把桃木棺材从地里挖了出来,彻底破坏了红衣新娘的修行。 而这一年,刚好就是她修行的第29年。 自从这座女生宿舍建成,怪事就连连发生,一开始午夜传来梳头声,镜子里偶尔会映出个穿红嫁衣的影子,吓得几个女生连夜搬了出去。 接着有学生发现,晾在阳台的白裙子总会莫名其妙染上暗红的印记,像是血渍,洗多少次都去不掉。 学校高层没了办法,在舆 论的压力之下,请了一位厉害的师傅出手,先是用符咒限制了新娘子的行动。 然后又叫来施工队将原本的正方形构造改成了凸字形,这才勉强 镇压住新娘子的怨灵。 陈默看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的有些同情女鬼的遭遇。 出嫁当天被山匪凌 辱自尽,后来好不容易有了转世投胎的机会,却又被开发商一铲子毁了几十年的修行,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一束阳光让幻境彻底破碎,陈默周围的场景一转,又回到了女生宿舍的六楼的走廊上。 这一次602宿舍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默看着已经生锈的门牌号,眼神有几分复杂,他没有打开宿舍门,而是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楼下走了过去。 事到如今,602怎么样都不重要了,因为根本问题就不是出现在这。 不过他也能猜到个大概,应该是602的几个女学生玩通灵游戏,破坏了那个道士设下的法阵,这才让它有出来的机会。 陈默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化解女鬼身上的怨气。 陈默缓缓走下楼去,这时天已经大亮,不少学生胆子都变得大了些。 透过猫眼,好奇的朝寝室外的走廊上张望。 陈默走在走廊上,迎着这些好奇打量的眼神也有些尴尬。 毕竟这里是女生宿舍,自己这样一个男人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们眼前,很难不引起注意。 想到这儿,陈默的步子大了一些,刚走到一楼就看到等在铁门外焦急踱步的周建。 见陈默出来了,周建顿时一喜,赶忙迎了上去。 “陈先生!您没事啊!” “怎么样!?” “事情解决了吗?” 陈默眉头一皱,心想这周建说的什么话,难不成还巴不得自己出事? 但他也没有怪罪对方的意思,用钥匙打开了铁门,淡淡道: “还没有彻底解决,不过也有了一些眉目了。” 周建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握住陈默的手,就不肯松开。 “那太好了!” “我就知道我的眼光肯定不会错,陈先生肯定是有本事的人。” “这问题要是解决了,您可是我们整个学校的大恩人啊!” 陈默看着周建这副讨好的模样,有些嫌弃的抽出了手。 “别高兴的太早,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 “我问你在这个学校施工的时候,是不是挖出来过一个桃木的小棺材?” 周建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这…” 陈默见到周建这副模样,明白他肯定知道些内情,严肃道: “你们宿舍的问题和那个棺材有大关系,倘若一个处理不好,整个学校都会受到影响。” “到那时,想收场就难了!” 周建眼神闪烁,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过了好一会这才支吾道: “当…当时施工队挖出来的时候,只当是个不起眼的旧木盒。 看着破破烂烂的,好像…好像被工人随手扔到建筑垃圾堆里运走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第二十六章 熟悉的陌生人 陈默听到周建这话,脸上不由浮现出几分怒气,眼神里透着几分寒意: “你们扔了桃木棺,就相当于扔了别人的家。” “你说换做是你?你生不生气” 周建被他眼神看得发怵,搓着手一脸尴尬: “陈先生您别生气,当时施工队挖出来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多了去了,谁能想到那破木盒子这么金贵。”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那棺材指定是找不到回来了,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化解它的怨气。” 陈默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周建咽了口唾沫,声音低了半截: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陈先生?” 陈默的眉头皱起,想了一会这才说道: “白天宿舍里的东西不会出来,等晚上我试着和她谈谈看。” “现在咱们先去看看昨天晚上那个女学生,我总感觉这件事情不简单。” 周建点了点头,露出几分思索模样: “没错,我正想和您说这件事情。” “根据当时的医院监控录像显示,那个女学生是昨天晚上10点左右离开的医院。” “宿舍门口的监控在11点左右出现过他的身影。” “不过奇怪的是,当时这个女学生从离开医院开始,行动就十分诡异,走起路来很僵硬,就好像在梦游一样。” “不应该啊?” 陈默听完,眉头上的皱纹没有舒展,反而加深了几分。 “602其他几个女学生是什么情况?” 周建一愣,不由的有些疑惑: “其他几个女学生自从换了宿舍以后都没有什么异常” “陈先生,这有什么不对吗?” 陈默顿了顿,斟酌好一会这才说道: “不出事才奇怪。” “按道理来说,是602的几个女学生一起招惹上的。” “这女鬼不应该只盯着他一个人。 “叮叮叮…” 一首熟悉的荣耀铃声响起,周建看了一眼来电人,赶忙接起了电话。 陈默的思绪被打断,视线转移到周建身上。 也不知道电话里的人给周建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是越来越沉,额头冒出一股黑线。 刚一放下电话,还不等陈默询问,周建就率先道明了缘由: “不好意思陈先生,刚刚接到医院的电话,昨天受伤的女学生家属在病房里闹事,得赶紧赶过去一趟。” 陈默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放在心上。 “没事,我也想去看看那个女学生,现在正好了。” “好,事不宜迟,我车就在停车场,您在这稍等一会,我去开车。” 路上,陈默一直在回忆着昨天晚上的细节,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正常来说,一般鬼怪只能影响人的神智,就算像鬼新娘那有道行的怨灵想要控制一个正常人的行动,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是从医院到学校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与其是说哪里不对劲,还不如说是鬼新娘对这个女学生的恨过于重了。 不会只盯着一个人不放,更不会让她在医院里自己走回来。 还不等陈默想通,车子便停到了医院门口。 “陈先生,我们到了!” 周建的提醒声将陈默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陈默点了点头,拉开了车门径直走下去。 刚走到病房楼层的走廊,就听见病房传来一道女人尖锐的哭喊: “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学校赔得起吗?!” “这破地方闹鬼你们早知道是不是?故意瞒着坑人啊!” “现在出了这么大事!我女儿身上的骨头摔断了十好几处!到现在都还没醒!” 病房里几位老师的脸都白了,无奈的劝阻道: “这位家长您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我们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您先缓和下情绪,万一气出个好歹那就得不偿失了!” “您放心,孩子是在学校出的事,我们肯定会想办法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我女儿躺这儿人事不省,你们倒说得轻巧!” 女人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 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今天不拿出100万赔偿,我就天天在你们学校门口举牌子!” “让别的家长好好看看,你们这些当老师的是怎么不负责任!”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也沉着脸帮腔: “就是,我家姑娘马上要考研了,出这种事耽误了前程,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三个老师站在病房前,脸上有几分尴尬,见到周建进门,几道求助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周建刚踏进门,就被这阵仗堵得心头一紧,赶紧挤出笑脸迎上去: “这位家长,您先消消气,我是魔都大学的校长周建。” “有什么诉求咱们坐下谈,这么闹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周建?” 女人斜眼瞥着他,眼中闪过几分不屑,嗓门更尖了。 “我不管你是周建还是李建,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躺在这儿不走了!” “我女儿断了十好几根骨头,这罪谁替她受?100万都算少的!” 说着,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嚎啕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养个女儿不容易,眼看就要出息了,偏偏在这破学校遭了横祸!” 旁边的中年男人见状,也跟着沉下脸: “周校长是吧?我们也不想闹,但孩子变成这样,学校必须负责。” “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伙食费、住宿费、交通费、营养费,我们照顾孩子的误工费!还有这考研要是耽误了,一辈子的前程就毁了,这些怎么算?” 周建一愣,听到对方说的这么头头是道,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面色也不由的阴沉几分。 陈默这时也走进了病房,不过他没往前凑,目光越过吵闹的人群,落在病床上。 病床上的女孩毫无血色,身上基本已经被石膏裹满,几乎没一处好地方。 陈默眉头一皱,心里谜团好像又大了几分。 原本以为是这女孩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才导致女鬼紧盯着她不放,为此,他在车上还仔细看了这位叫文婉晴的档案。 可现在看来,生辰八字没问题,文婉晴身上确实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忽然,陈默的瞳孔瞬间放大,视线转移到女孩旁边的中年男人身上。 “这个人?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二十七章 陈年旧债 陈默的目光在中年男人脸上定格,脑海中飞速搜索着关于这人的记忆碎片。 “是在哪见过呢?” 他微微眯起眼,视线扫过男人有些熟悉的面容。 陈默的脑海中如灵光乍现,这一切好像都说的通了。 在鬼新娘的记忆片段里,其中那位山匪头目的模样和眼前的中年男人极为相象。 “难道是他?” 陈默有了头绪,转身离开了病房,现在要做的就是验证自己的猜想。 拿起手机,点开联系人一栏,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一拨通过去,对方可以说是秒接,中年男人恭敬的声音传来: “陈先生?!” “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难道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惹到你了!?” 陈默露出一个苦笑,这才淡淡回道: “不是。” “周局,今天是有事找你帮忙。” 中年男人的声音立马变得惊喜起来,要知道像陈默这样有能量的人,不是谁想帮就有机会帮到的,连忙恭敬的问道: “陈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只要在我管辖的一亩三分地,肯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陈默被这话整的有些无语,好笑道: “没这么严重,就是想查一个人的资料。” 周局电话那头立马传来了肯定的声音。 “查谁?” “魔都大学的学生,叫文婉晴,我需要她全家三代的资料。” 不一会,手机上就收到了张局发来的信息。 陈默认真看完,眉头从紧皱到舒展,心里终于有了个底。 文婉晴的父亲叫文涛,是个务实的农民工。他的爷爷叫文成豪,今年70多岁。 陈默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着,文成豪的照片还停留在界面上。 文成豪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沧桑,可眉眼间的轮廓,逐渐和幻境里挥刀时的狠戾重合。 “原来如此。” 陈默低声自语,转身往病房走时,脚步轻快了几分。 刚推开病房门,文涛和张淑娟还在为自己女儿赔偿金的事情闹的不可开交,没有丝毫的让步。 周建也没了办法,对于这样的事情学校肯定是脱不了干系,学校基金里也有这样一笔钱,但想要100万根本就不可能。 一见到陈默进来,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陈先生,眉目了吗?” 陈默点了点,目光再次投向病床上,只不过这一次视线却停留在文涛身上: “这件事情你们女儿确实是遭了无妄之灾,和她本身关系不大。” 周建一听人傻了,陈默这话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刚才说些什么,就又被陈默接下来的话给震惊到了。 “但这件事是你们家应有的报应。”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张淑娟立马就不干了,怒声骂道: “你是哪里来的小畜牲?” “凭什么说这是我们家的报应!我们家三代都是农民,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上大学的女儿!” “怎么?你们校方这是不想给钱?找人来胡说八道来了?” 一旁的文涛脸色也阴沉的可怕,拳头握得绷紧,低声道: “臭小子,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虽然我们是农民,但也不是可以让人随意侮辱的!” 周健立马出来打圆场,知道这会肯定不能拂了陈默的面子: “各位,这位是我请来处理的师傅。” “陈默,陈先生!” 张淑娟打量了一眼陈默,立马摆出一副泼皮模样嘲讽道: “就他?”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周校长,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也患上老眼昏花这毛病了?” 陈默哪里听不出来张淑娟的意思,摆明就是在讽刺自己年纪小没本事。 不过陈默也没有在意,看着张淑娟淡淡开口道: “你叫张淑娟对吧?” “你的丈夫叫文涛,文涛的爷爷叫文成豪。” “这件事儿文婉晴只是替人还了债,造孽的人正是他的爷爷文成豪!” 此话一出,两夫妻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陈默,张淑娟率先开口: “好啊!你调查我们?” 接着又好像反应了似的,冷笑道: “你最好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今天就算说破天也要赔钱!老娘可不吃这一套!”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淡淡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心里没数吗?” 陈默的目光扫过文涛紧绷的脸,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 “文涛,你父亲文成豪,年轻时候是做山匪的吧?” 文涛脸色猛地一变,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眼神瞬间慌乱: “你…你说这个做什么!那个年代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陈默笑了笑,语气沉重几分: “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时间就能够抹去的!” “你父亲年轻时候在乱坟岗抢劫了一户送亲的车队。” “不仅将车上的财宝洗劫一空,还杀死了送亲的十几个人!” “最可恨的是还让手底下的弟兄轮流侮辱那位新娘子,最后逼的她咬舌自尽!” 这话一出,张淑娟的尖叫戛然而止,文涛的拳头松了又紧,额角青筋直跳。 陈默没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道: “你们知道为什么一个寝室好几个人都没影响,唯独你们姑娘出事了吗?” “那姑娘怨气太重,化成厉鬼缠上你们家,你们女儿这次出事,就是那新娘寻回来报仇了。” 他顿了顿,看向病床上昏迷的文婉晴, “她是无辜的,但谁让她是文成豪的曾孙女?” 病房里死寂一片,只有仪器的滴答声在回荡。 文涛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你胡说!我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周建脸色也是异常的复杂,他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这么多的事情。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厉声道: “是不是胡说,让你父亲来对质不就知道了。” “或者,你们想让你女儿一辈子躺在这儿,被那东西缠到死?” 张淑娟脸色满是震惊,盯着文涛,想要得到他否定的答复。 文涛脸色惨白,什么话都没说,也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第二十八章 阴棺 张淑娟看着自家丈夫这个反应,哪里还不知道陈默说的一点没错,一下子就瘫软到病床旁。 嚣张气焰一下就软了下去,颤抖道: “那…那应该怎么办!我们赔钱…,不,我们道歉!” “怎么样才能救我女儿…” 陈默看了一眼周建,淡淡道: “周校长,你们学校对于学生意外有专门的基金赔偿吧?” 周建一愣,不明白陈默到底是想做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确实有这样一笔基金,但没有一百万那么多。” 陈默点了点头,斟酌道: “文婉晴既然是在学校里出的事,那学校肯定也有一部分关系。” “至于这个钱多少,那么你们再去商量就好。” “我也相信某些人不会再漫天要价。” 周建这下哪里还不明白陈默的意思,这件事情学校肯定脱不了关系,就是赔多赔少的问题。 但陈默这样一番威慑下来,既保全了双方的面子,文婉晴的父母也不敢再这么漫天要价。 想到这些,周建看向陈默的眼神更加恭敬感激,严肃道: “陈先生您放心!该我们学校承当的责任,我们肯定会负责到底!” 陈默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文涛两夫妻身上: “你们没意见吧?” 张淑娟和文涛对视一眼,哪里还敢耍泼皮,低着脑袋相继点了点头。 见到文涛夫妻两的反应,陈默这才放松些许,文涛他倒是不担心,他担心的是张淑娟不管不顾拿出撒泼打滚的那一套。 “文涛,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回家把文成豪带上,今天和我一起走一趟学校吧。” 这话一出,可是让文涛有些为难,脸色有几分尴尬。 “那个…陈先生是吧?” “不是我不想这么做,只是我父亲在两年前就双目失明,现在只能躺在床上。” “我这也是实在是没办法啊!” 陈默闻言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淡淡道: “那就用轮椅推过来!” “如果这件事不解决,它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轻则重病缠身,重则家破人亡,等到那个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张淑娟听到可能会影响到自己,还没等文涛开口,就急忙跳出来保证道: “是是是!陈先生你放心!” “只要能救我女儿,我就算是推,我也会把那老不死推过去!” 文涛还在犹豫,手心不自觉紧了紧,但看着张淑娟那狠毒的眼神,一下就软了。 陈默敏锐的发现了张淑娟话里对文成豪的厌恶,但他也没有过多追问。 “就这样吧,我需要去准备一些东西。” “等到晚上我们再到学校门口汇合。” 说完,陈默转身走出了病房,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几人。 周建在和其他几位老师耳语了几句以后,便大步流星朝陈默的方向追了过去。 “陈先生!陈先生!我开车送您!” 刚走出医院大门的陈默脚步顿了顿,一回头就看见周建满头大汗的追了过来。 “陈先生,您需要什么?” “我陪您一起去买!” 陈默不置可否地点了头,正好,他要买的东西可要花不少钱,有个人结账还不用自掏腰包。 二人上了车,在陈默的指挥下,周建开着车朝古玩街开去。 路上,周建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陈先生?我有些不明白?” “您之前不是说,这鬼新娘不是被学校的施工队破了修行,这才出来做怪?” “怎么又和文婉晴的爷爷文成豪扯上关系了?” “而且就算要报仇,这鬼新娘怎么不直接找他爷爷,反而找他孙女呢?” 陈默原本在闭目养神的眼睛微微睁开,解释道: “你们学校之前是块乱坟地,你知道吧?” 周建闻言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我听之前的校长讲过,当时除了桃木棺材,还挖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据说当时宿舍建成后,还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是找了个很厉害的先生做法,这才平安了这么些年。” 陈默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继续道: “这件事说来也是挺巧合的。” “这鬼新娘原本是个即将出嫁的女子,但是在路过乱坟地时被文婉晴的爷爷抢了送亲队,十几个人都死在他手里。” “这些人死后怨气不散,被困在了乱坟地。” “之后碰巧我爷爷路过那里,度化了这些人的怨灵,不过鬼新娘因为怨气太重,仍旧离不开。” “我爷爷就给她做了阴棺,让她度化怨气,三十年以后,就可以重新投胎。” “可是她的运气不好,在修行29年的时候遇见了乱坟地改造,施工队碰巧毁了她的修行。” “接下来的事,想必你都知道了。” “阴棺被毁,校方请了先生将她镇压在宿舍里,几个女学生玩灵异游戏,破坏了阵法,又把她给放了出来。” 周建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对陈默的语气又恭敬几分。 “我明白了,那鬼新娘出来之后,正好又遇到了当年害死她凶手的后代,所以就缠上文婉晴了!” “可是陈先生,我还是不明白,这么多年为什么鬼新娘不直接去找文成豪呢?” 陈默听到这话也有几分无奈,叹了口气道: “这鬼新娘运气不好,像文成豪那种杀气重的人,没有道行的鬼很难近他的身。 “之后靠着我爷爷的阴棺修行,29年的时间清除了大半的怨气。 “好不容易盼望着能投胎转世,在最关键的时候,却又被施工队毁了,还找来了先生镇压她。” “现在她出来了,肯定要找这些人的麻烦。” 周建听完以后也不由地叹了口气,感慨道: “这么说,这个鬼新娘也是个苦命人呐!” 陈默无奈地轻摇了摇头,淡淡道: “因果这个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讲的吗?”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两人谈话间,车子也到了古玩街上。 二人先后下车,陈默跟随记忆带着周建走进了一家古朴的古玩店。 走进大门,里面坐着一个抽着旱烟的黑帽男人。 “老板,买副阴棺。” 第二十九章 禁术 黑帽男人抽着烟,打量了陈默一眼,嘴角有些微微扯动,一眼就认就确定了来人身份,正是那天在江边施展破煞九决的年轻人。 “阴棺?” 黑帽男人正了正眼,警惕的盯着陈默: “我是这家古玩店的老板,我叫严国豪,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阴棺?” 陈默闻言,目光始终停留在严国豪身上,淡淡开口: “老板,我叫陈默。” “我爷爷是陈明道,以前他带我来过这里。” 严国豪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 “我就说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那老家伙的孙子!” “不过也是,既然是他的后辈,那会破煞九决这样的禁术也不奇怪了!” 陈默微微有些吃惊,倒不是因为对方知道他会破煞九决,而是对方说破煞九决是禁术。 “前辈,您为什么会知道我会破煞九决?还说它是禁术?” 严国豪嘴角一扯,表情微微有些抽搐。 “之前江边那个成煞的女鬼是你杀的吧?” 陈默听到成煞的女鬼,立马就联想到了邱小小。 “那天您也在场?” 严国豪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道: “好久没看到那么凶的东西了,索性就去看了一眼。” “不过你小子居然不知道破煞九决是禁术?” “难道那老家伙没告诉你?” 陈默茫然的摇了摇头,疑惑道: “我从小就修的破煞九决,爷爷只说这是一门很厉害的术法,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说到这,严国豪的眼睛睁得溜圆,像看一个怪物似的打量着陈默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好像在找些什么。 陈默被这怪异的目光盯得有些后背发凉。声音颤了颤。 “前辈你在找什么?” “不应该啊?” “你这身上怎么没有一点后遗症?” 严国豪掐灭了烟丝,眉头紧锁地围着陈默转了两圈,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像是在确认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破煞九决以精气为引,每用一次就会付出相应后果。” “就你之前用的破煞决,过度使用会灼烧经脉,可能引动幽冥反噬,致魂魄沾染阴毒,这是行里人都知道的禁忌。” 严国豪顿了顿,又露出一副思索模样: “看你那熟练程度肯定没少用,怎么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 陈默心头一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他从小修炼破煞九决时确实偶尔会觉得经脉发烫,但爷爷总说是正常反应,难道这就是隐患? “可,我没觉得身体有异常?” “除了经脉偶尔有些发烫。” 严国豪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目光好像要把陈默看穿一般: “真是奇了怪了,你小子怕不是怪物吧?” 陈默被看的有些发毛,连忙道: “严前辈,我这次来是来买阴棺的。” 他目光落到周建身上,继续道: “这位是周校长,他们学校出了点问题,需要用到。” 严国豪听到这,收起了打量的目光,和周建微微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阴棺可不是一般东西用的上的,又遇到凶东西了?” 陈默点了点头,表情严肃了几分: “还不是一般的凶,连我都差点着了她的道。” 严国豪似乎来了点兴趣,划燃火柴又把烟丝给点上。 “具体什么情况,说说看。” 陈默也没有保留,将自己被拉入幻境和鬼新娘的事情完整的给严国豪说了一遍。 严国豪越听脸色越沉重,吞云吐雾的频率也愈发频繁。 “这东西确实不好处理啊!” “你有把握吗?” 陈默指尖无意识轻轻敲击大腿,眸色沉了沉: “没有十足把握,能谈是最好的。” “倘若谈不下来,只能想办法镇住她。” 严国豪顿了顿,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止住了,叹了口气道: “罢了!罢了!!” “江山尽有人才出,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老一辈就不多插手了。” 严国豪说着,转身前往二楼深处,找来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盒子,放在桌上擦了擦,这才递到陈默手上,郑重叮嘱道: “这阴棺的品质极佳,不管是用来养魂还是封印,都有很好的效果。” “但我作为你 爷爷的老朋友,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万事都以自身安全为主,千万别一时大意。” 严国豪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了,陈默也知道接下来的话是什么,感激的接过木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打开木盒看了看,里面一个巴掌大的桃木棺材正安静地躺在里面,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严前辈,这阴棺一看就品质不凡,您看给多少钱合适?” 严国豪大方地挥了挥手,淡淡道: “值不了多少钱的玩意,我和你爷爷那么多年老朋友。” “就当我送给小辈的一点礼物,谈什么钱不钱的!” 陈默心里可明白这上品阴棺的价值,这样品质的东西可以说完全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严国豪虽然说不用给,但他不可能傻到真的不给。 毕竟江湖嘛,礼尚往来,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 陈默这会倒是有些犯愁,原本就想买个普通的阴棺,正好就让周建掏钱给付了还能省一笔。 现在倒好,人家给的东西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 陈默指尖在木盒边缘顿了顿,忽然从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个用油纸裹着的物件,递到严国豪面前: “前辈,钱您不肯收,这点东西您总得留下。” 油纸拆开,里面是半块暗红色的墨锭,锭面刻着“镇魂”二字,隐隐泛着微光。 严国豪眼睛一亮,捏着墨锭在指间转了转: “这是?朱砂混着雷击枣木烧的镇魂墨?” “前阵子在城西老槐树下挖的,练手做了两块。” 陈默笑了笑,接着道: “您店里收的那些老字画,难免沾些杂气,用这墨点一点边角,能省不少麻烦。” 严国豪掂了掂墨锭的分量,忽然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你这小子,倒比你爷爷会来事。行,这墨我收了!” “以后遇啥不懂的,尽管来找我。” “这些年行走江湖,别的不敢说,道上这些门门道道的事儿,我倒是门清儿。” 陈默眼前一亮,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严前辈,我倒是真有一件事想问问您,是关于我爷爷的。” 严国豪有些诧异,但还是斟酌了片刻说道: “但说无妨。” “您知道我爷爷去哪里了吗?” 陈默眼里泛着亮光,想看看能不能打听到爷爷的蛛丝马迹。 但得到的回答还是让他感觉有些差强人意。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听他提过一嘴,说是要去找什么东西。” 又闲聊了好一会,虽然陈默没有得到爷爷确切的行踪,但好歹有了些眉目。 两人离开古玩店时,巷口的灯笼已经亮了。 周建在陈默身边待了一个下午,看得一头雾水,直到出了古玩店才小声问: “陈先生,那墨锭很值钱吗?” 陈默没有否定,只是淡淡道: “这玩意儿在普通人眼里可能一文不值,但在懂行的人眼里,是千金难买的东西。” 周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周建接完电话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陈先生!文成豪疯了!” 第三十章 嫁衣泣血 陈默脚步猛地顿住,攥紧了怀里的木盒: “疯了?怎么回事?” 周建的声音带着颤音,手机还贴在耳边没放下来: “刚才陪着文婉晴家长的老师打电话说。” “文成豪自从踏进校门就开始全身发抖,嘴里还喊着什么,不要过来…” 陈默脸色愈发阴沉,语气凝重道: “我们得抓紧时间赶回去,鬼新娘已经找上他了!” 周建不敢耽搁,油门一路焊死,直冲学校,原本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竟只用了20分钟。 开玩笑,不能不急啊!本来摊上一个文婉晴就惹的校方董事会不高兴。 倘若又再疯一个,那自己的乌纱帽估计就玩完了。 等二人到了现场,眼前的一幕倒是给周建吓得不轻。 两位老师和文涛夫妇正奋力拉着文成豪的四肢,眼看文成豪就要挣脱束缚往铁门上撞。 说来也奇怪,文成豪本是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头子,现在居然连四个人一起上都拉不住。 陈默倒是一眼看出了端倪,文成豪的眼睑泛白,身上黑气缭绕,这是被鬼附身的模样。 “陈先生!这种情况有办法吗?” “可不能让老爷子在我们这出事啊!” 周建的言语中满是慌乱,生怕老头子有半点差池。 陈默也没废话,当即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一张黄符,口中快速默念: “雷霆号令,疾如风火!” “雷火降世,万鬼自溃!” 咒语念完,黄符直飞文成豪额头。 一声女人的凄厉哀嚎响起。 仅仅片刻时间,文成豪如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了力气,瘫坐在轮椅上。 众人先是一惊,先前对陈默的质疑烟消云散。 随后见文成豪停下反抗,都长长松一口气。 文涛走到陈默身前,恭敬开口: “陈先生,你说我爸不会有事吧?” 陈默脸色不太好看,严肃道: “不一定,他本来身子骨就弱,刚刚又被鬼新娘附身。” “醒不醒得过来都还是未知数。” 文涛脸色一白,颤颤巍巍道: “陈先生,要不算了吧?他毕竟是我爸!” “我总不能看他死在我面前吧!” 陈默还没说话,一旁的张淑娟就先不乐意了,走过来狠狠给了文涛后脑勺一个巴掌。 “你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没听见陈先生说了,这一切都是你那老不死的爹惹出来的!没见到他刚才有多可怕吗?” “婉晴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怎么?你想要连我也一起送进去?” 文涛捂着后脑勺,被骂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张淑娟骂完,转而又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握着陈默的手道: “陈先生,您是个有本事的人!该怎么做怎么做!” “可千万不能让这老不死影响到我们!” 陈默嫌弃地抽出手,撇了张淑娟一眼,淡淡道: “知道了。” 周建这会可是有些迫不及待,赶忙上前: “陈先生,寝室的所有学生我都安顿好了!” “接下来就拜托您了!” 陈默微微点了点头,推着文成豪就往女生宿舍里走,进去之后还不忘拿出钥匙把铁门锁上。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走上六楼,而是直接停留在一楼的走廊上。 原因很简单,拖着个残疾人上六楼太累了,反正现在封印已经解除,鬼新娘可以自由活动,楼上楼下都是一样的。 陈默从布包里拿出五张黄符和朱砂笔,在地上用朱砂笔划出五行阵法,将黄符依次放入所属五个点位,双手交叉结印。 “天法门,地法门! “四面八方鬼开门! “五行相融,逝魂现身!” 一声令下,五个位置的黄符无火自燃,鬼新娘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 门外的众人透过铁门,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背后不由冒起了冷汗。 这时的鬼新娘也不是刘萱模样,而是幻化出自己的原型。 一身火红的中式嫁衣,嘴角咧到耳朵根,淋漓的鲜血从她七窍里流出。 陈默深吸了口气,手掌不自觉紧了紧: “鬼新娘,我找来了可以修养魂体的阴棺,你如果愿意放下仇恨,我保证不出三年之内,你就可以洗清怨气,重入轮回。” 鬼新娘发出刺耳的嗤笑,七窍的血珠顺着脸颊滚落。 “轮回?凭什么?” “我出嫁当天他杀了我全家一十三口人!” “我的母亲死了、我的父亲死了、我的妹妹死了、我的哥哥死了、我全家都死了!” 她猩红的目光扫过轮椅上的文成豪,指甲突然变得尖利如刀: “连我也被这个畜牲侮辱致死!” “你告诉我!他们的命谁来还!” “现在这个畜牲还活得好好的!甚至娶妻生子有了后代!” “血海深仇!你叫我怎么放下!” 鬼新娘越说越激动,周身的鬼气愈发强大,尖锐的声音都快把门外众人的耳膜撕碎。 陈默长叹了口气,手势不断变化,五行法阵发出耀眼的光芒,暂时镇压住鬼新娘的煞气。 “文成豪已经油尽灯枯,你杀了他,不过是多添一桩血债,困在这怨气里永世不得超生。” 鬼新娘的嗤笑声越来越大,冷笑道: “永世不得超生?” “我几十年前就放下过了,可是你们呢!” “一次一次把我推入深渊!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们吗?” 鬼新娘说着,笑容变得愈发癫狂: “你们都是凶手!我就是要看着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和我一样!永生永世被囚禁在这里!” 鬼新娘积蓄已久的煞气在片刻间爆发,五行阵法被强大的怨气不断冲击,眼看就要破碎。 第三十一章 诡异的气息 陈默瞳孔骤缩,双手结印的速度陡然加快,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五行轮转,锁!” 随着他一声暴喝,地上的朱砂阵纹突然亮起金芒。 五道黄符燃出的火焰瞬间连成环状,五种元素锁链从各方冒出,将鬼新娘死死箍在中央。 鬼新娘身上猩红的怨气不断蔓延,双手猛地抓住两条锁链,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陈默满头大汗,脸色有些发白,他明白,鬼新娘积蓄多年的力量不容小觑。 “陈先生!快撑不住了!” 周建在门外看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 陈默牙关紧咬,从布包中掏出那副阴棺,嘴里快速念动着复杂的咒语。 阴棺在此刻迸发出阵阵极寒的阴气,与鬼新娘的怨气不断碰撞,隐隐有压过对方一头的趋势。 “鬼新娘,此阴棺能镇你怨魂,也能护你不灭!” “你若真不愿意回头,我只能永远镇你于阴棺之下!”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与怜悯。 鬼新娘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七窍的血珠凝固在脸颊。 猩红的目光死死盯着轮椅上昏迷的文成豪,喉咙里扯出一声诡异的低吼。 就在这时,文成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是…是我错了…” “当年…是我草菅人命…害了你们全家…” “闭嘴!” 鬼新娘厉声尖叫,怨气瞬间暴涨,五行阵法的束缚被她“轰隆”一声,彻底冲破。 文成豪此时如魂魄被抽离,眼睛瞬间翻白,嘴里不断吐着白沫。 陈默心中一沉,知道再拖下去必出人命,厉喝道: “够了!一切都到此为止吧!” 他咬破指尖,精血如同水流般缠绕双指,随即飞身而起。 阴棺中无数条锁链倾泻而出,牢牢捆住鬼新娘四肢,陈默瞳孔此刻如天神般,逐渐化为金色。 “真火燎原,业障皆燃!” “贪嗔痴妄,化作尘烟!” “红莲绽处,万怨成灰!” “三清降佑,魂归安然!” “破煞九诀—焚业诀!” 霎时间,无数朵业火红莲从陈默周身不断涌现。 那红莲看似微弱,却让鬼新娘发出惊恐的尖叫。 “不!我不要忘记一切!” “我不要转世轮回!” “我要复仇!我要复仇!!” “以我业火,烧尽痴怨!” 陈默一指划出,业火红莲如利箭般射向鬼新娘每一个穴位。 鬼新娘周身骤然爆发出万丈幽光,不断迸射的怨气被赤色火莲燃烧殆尽。 空中形成一股极其庞大的能量,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刺得门外所有人眼睛生疼。 鬼新娘的哀嚎声逐渐被光芒吞噬,当众人恢复视线时,阴棺就静静落在地上。 上面多了一道血色纹路,而轮椅上的文成豪,再也没了意识,脸上却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平静。 陈默踉跄着后退一步,捂住胸口剧烈喘息,脸色苍白如纸。 他弯腰捡起阴棺,看着眼前这道深红色纹路轻声道: “怨念已清,你就在这里面好好修炼吧。” 众人见到如此颠覆认知的一幕,心中对陈默那是又佩服又怕。 陈默将阴棺收入布包,这才缓缓将铁门打开。 文涛一下就冲到文成豪面前,查看着对方的状态,直到确认自己父亲还有呼吸以后,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陈先生!您使用的术法真是太神奇了!” “简直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我现在都怀疑是不是在梦里了!!” 周建满脸震惊,心里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紧握着陈默的手,久久不松开。 陈默有些好笑,抬手给了对方一个脑瓜崩,周建吃痛,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 “现在呢?还在梦里吗?” 周建捂着额头,一脸痛苦模样: “不在了,不在了。” 说完又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凑到陈默耳边低声道: “陈先生,那鬼新娘解决了吗?” 陈默微微颔首,拿出阴棺,眼神示意对方看向那条红痕,淡淡道: “解决了,她的怨气已经被我彻底净化,以后不会对学校有什么影响。” 周建闻言大喜,差点激动地跳起来,这件事解决了,他的乌纱帽也算是保下来了。 张淑娟左右张望了两眼,在确定没事之后,这才敢走到陈默身前,有些疑惑问道: “陈先生?那我们呢?” 陈默顿了顿,斟酌好一会才说道: “鬼新娘的怨气消散,就影响不了你们一家人正常生活,你女儿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醒。” “毕竟她是从六楼摔下来,怎么着也得恢复个一年半载的。” “不过…” 张淑娟听到肯定的回答,脸上担忧的神色刚缓和几分,就又被陈默一句话给吓的不轻,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过什么?!” 陈默目光转而看向文成豪的方向,凝重道: “不过文成豪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他的三魂七魄被吸走了两魂六魄,如今只有一魂一魄留在身体里。” “就算侥幸醒了过来,那最多也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意识的行尸走肉,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张淑娟仔细听完陈默的话,泛白的脸颊这才逐渐有了血色,顺了顺胸口: “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不影响到我们,那老不死爱怎么样怎么样。” “等赶明儿,我就让文涛给他扔回老家去,我可不想天天伺候个活死人。” 陈默听完不由得有些感慨,有张淑娟这样一个儿媳妇,估计文成豪以后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了。 但感慨归感慨,他可不是什么圣母,对文成豪的遭遇也乐见其成。 毕竟因果循环,善恶 有报,这些都是文成豪自己欠的债,现在只不过是到了还利息的时间了。 走廊上,文涛站起身刚想推着文成豪出去,一道黑影就闪现在他身后。 还不等文涛出门,陈默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原本放松的表情顿时严肃。 因为他感受到一股比鬼新娘更加诡异的气息。 第三十二章 僵尸 身后的众人还沉迷于鬼新娘被收服的喜悦,陈默已经快速穿过铁门,来到了文涛身前。 此时的文涛却有些古怪,一动不动的站在文成豪身前,脑袋无力的耷拉着,像是个被夺走灵魂的空壳。 “文涛?” 陈默喊了一声,但文涛似乎当做没听到似的,没有任何动作和反应。 他双眼微微眯起,缓慢走到近前轻轻拍了一下文涛的肩膀。 忽然,文涛没有任何预兆,猛的转头朝陈默扑了过来,一口朝着陈默的脖子咬去。 陈默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有些狼狈,一拳朝文涛的脸上飞去。 文涛被巨大的惯性带着与陈默拉开了距离。 但他好像没有任何痛觉,刚起身又继续朝着陈默的方向扑来。 陈默瞳孔猛然间放大,盯着文涛胳膊上两个黑洞洞的齿痕,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声喃喃: “僵尸!?” “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 还来不及给陈默思考的时间,文涛那双长满尖锐指甲的手已向他袭来。 陈默也不迟疑,一个闪身躲过偷袭,一拳轰在对方的腹部。 “软的?还有救!” 陈默赶紧从布包里拿出桃木剑,抽身朝文涛额头攻去。 “文涛,醒醒!” 陈默边喊边侧身避开对方抓来的利爪,桃木剑顺势点向文涛眉心。 剑尖触到皮肤的瞬间,文涛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身体像被烙铁烫过般剧烈颤抖,脚步也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身后传来铁门碰撞的声响,周建听到打斗动静,带着两个保安赶了过来。 张淑娟和几位老师紧随其后。刚看清文涛的模样就倒抽一口冷气: “陈先生?文涛这是怎么了?” “别靠近!他中尸毒了!” 陈默大喝,反手甩出一张黄符贴在文涛后心。 符纸触体瞬间燃起青蓝色火苗,文涛动作猛地一滞,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众人一听,被吓的连连后退。 张淑娟更是腿软的动不了,惊慌失措下,差点跌坐到地上。 文涛身上的黄符只镇压住一会功夫,挣脱以后他好像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忽然改变了攻击目标,竟直接向着张淑娟冲去。 陈默眼见情况不对,用力一掷,手中桃木剑极速飞出,直插入文涛胳膊。 文涛身体抽搐,挣扎好一会这才没了动静,倒在了张淑娟身前几厘米的地方。 此时的张淑娟可是被吓傻了,一股淡黄色的液体,顺着裤脚在地上蔓延开。 一直到确认文涛没有丝毫动静,这才勉强支撑着发抖的双腿,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四周还蔓延着一股子骚味。 陈默快步走到文涛面前,摸了摸他的脉搏,焦急道: “快!去准备糯米!” 周建僵在原地一愣,没敢动弹,又听陈默的声音传入耳中。 “留着干什么?去准备糯米!” 周建这下才缓缓清醒,从刚才的恐惧中逃离过来,支支吾吾道: “好…我马上去…” 说完,周建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双腿缓缓朝食堂走去。 “你们几个过来,抓紧把人抬到一间空寝室去!” “记住!千万不能找那种没有床的地铺。” 几位老师连连摆手拒绝,刚才文涛的恐怖模样给他们留下了深深阴影。 生怕文涛又突然坐起来咬自己一口。 “不不不,陈大师!” “我们几个力气小,我怕给人摔坏了!” 其中一位贼眉鼠眼的男老师连忙辩解。 “是啊!” “我们从来没处理过这种事情!” “还是只能麻烦陈大师您想想办法!” 另一位女老师也跟着附和,不自觉退后了好几步。 陈默脸色沉了沉,知道这群人是被吓破了胆,他没再强求,转头看向一直没敢作声的两个年轻保安: “你们来搭把手,事后我让周建给你们加两千块钱奖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两个保安对视一眼,咬着牙上前,小心翼翼地架起文涛的胳膊。 陈默在旁护着,桃木剑始终悬在文涛额头的位置,只要对方有半点异动,他随时能切断对方的生机。 几人刚把文涛抬进走廊尽头的空寝室床上,周建就抱着一麻袋糯米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袋子撞在门框上洒出不少,滚得满地都是。 “陈、陈先生,糯米来了!” 陈默迅速接过糯米,抓了一把敷在文涛胳膊那两个黑漆漆的齿印上。 糯米刚一接触到文涛的伤口,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直直冒出一股股黑烟。 还没过一会,手里的糯米就被熏的黢黑。 陈默见手中的糯米报废,立马又抓了一把袋子里的糯米敷了上去。 循环往复了好几次,直到原本黑洞洞的皮肤逐渐恢复了鲜红的颜色,这才摆手。 周建看着躺在床上的文涛,心情有些复杂,忍不住长叹口气,心里不禁暗自吐槽。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刚刚送走了个鬼新娘,现在又来个僵尸! 眼看自己就要升职调离,就想安安稳稳的度过这几年,怎么就那么难呢? 吐槽归吐槽,他还是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先生?这文涛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中尸毒?” “难不成我们学校里还有僵尸?!” 周建心里有些发慌,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 万一学校里真有僵尸,那全校几千个学生不就危险了。 陈默眉头紧皱,仔细观察文涛的伤口好一会,这才严肃道: “有可能!” “尸毒还没有扩散全身,说明被咬伤的时间还不长,应该就是在文涛冲进寝室那段时间。” 说到这里,陈默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朝寝室里的众人问道: “张淑娟她人呢?” 看着众人迷茫的反应,又想起走廊上还有一个昏迷的文成豪,陈默的背后冒出一阵阵冷汗。 他赶紧原路返回,心里那股凉意越来越重。 果不其然,等陈默冲到走廊铁门前一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眼前哪有文成豪和张淑娟的身影,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轮椅。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周建和几位老师紧随其后,周建略带疑惑的声音传来: “陈先生?怎么了?” 陈默盯着铁门上留下的新鲜抓痕,沉声道: “周校长,通知所有学生不要轻举妄动,锁好教室门。” “学校里进僵尸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第三十三章 邪道手法 周建的腿肚子当场就抽了筋,如果不是旁边两位老师眼疾手快架住他,怕是要直挺挺栽在地上。 他望着铁门上那深可见骨的抓痕,声音都透着恐惧: “不、不止一个?那文成豪和张淑娟…” “现场没有反抗的痕迹,应该是被带走了。” 陈默顿了顿,说出自己的猜想。 忽然,走廊尽头的声控灯“滋啦”一声闪烁起来。 昏黄的光晕里,一道黑影逐渐显露出人形。 “在那!” 陈默低喝一声,桃木剑瞬间出鞘,寒光直逼黑影。 黑影猛地转头,瞳孔骤然放大,赶紧抱头蹲下,惊恐地大叫一声: “救命啊!别杀我!!” 听到声音,陈默手中的桃木剑忽的急停下来。 借着灯光,这才看清人影的真实面貌。 “张淑娟?你没事?” 张淑娟抱着头过了好一会,发现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这才敢慢慢露出一只眼睛。 见到身前是陈默等人,这才放下心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要死了!” 陈默的表情有几分复杂,疑惑道: “你去哪里了?”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边?” 张淑娟有些疑惑,脸上露出几分不满: “我刚才裤子脏了,去卫生间处理了下。” “怎么?上个厕所是犯了天条吗!你要拿剑捅 我??” 陈默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 “出来没看见人,我还以为你和文成豪被僵尸掳走了。” 张淑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看我像是被僵尸掳走的样子吗?” “文成豪那老东西不是还在那轮椅上瘫着吗?不知道你是啥眼神。” 张淑娟气势汹汹地来到铁门前,一看轮椅上空无一人,人瞬间就傻了。 脚底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声音都在发抖: “刚刚明明还在这!怎么上个厕所的功夫就不见了!” 听到这话,陈默不由有些疑惑。 难道自己的猜想错了?他们不是被僵尸带走的? 可文成豪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能跑到哪里去? 思考间,空寝室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众人慌忙冲进去,只见原本躺在床上的文涛已经坐了起来。 他双眼翻白,嘴角淌着黑血,正用头一下下撞着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两个守在旁边的保安已经被打晕,手里的钢叉都掉在了地上。 “不好!尸毒压不住了!” 陈默抓起一把糯米就朝文涛脸上泼去,糯米落在文涛脸上,瞬间冒起黑烟。 文涛却像感觉不到疼,反而转过头,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怪响,朝着离得最近的女老师扑去。 陈默眼疾手快,一把将女老师拉到身后,桃木剑直刺文涛心口。 这一次,剑尖没入半寸就被挡住,文涛的皮肤竟变得像铁皮一样坚硬。 “完了,已经开始尸变了!” 陈默心里一沉,刚想准备下杀手,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张淑娟手上戴的翡翠手镯,手镯里隐隐有绿光闪烁。 “这手镯哪来的?” 张淑娟愣了愣: “文涛给的,说是家传的传家宝,可以保平安。” “把镯子取下来,快!” 陈默表情凝重,说话的语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张淑娟这下可不干了,紧紧护着手腕上的镯子。 “你要镯子干嘛!” 陈默瞥了一眼张淑娟,严肃道: “你这镯子里面有灵气,能克制尸毒。” 听到陈默这话,张淑娟明显有些犹豫,但陈默没给她思考的时间,一把将镯子拽到手中。 “砰”的一声砸碎,只见裂缝里渗出暗绿色的液体。 陈默赶紧将液体滴在文涛额头上。原本狂躁的文涛突然僵住。 他双眼慢慢恢复了一丝清明,嘴唇 哆嗦着吐出几个字: “救…救我爸…” “他…被僵尸…抓走了…” 陈默眉头紧蹙,赶紧追问道: “僵尸往哪个方向跑了?” 文涛眼神有些涣散,左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一旁的窗户: “那…那里…” 陈默的眉头皱得更深,手中的桃木剑也不自觉握紧了些。 要知道,正常的僵尸身体都很僵硬,一般很难完成跨越之类的动作。 可听文涛的描述,这僵尸最起码已经到了行尸级别,能够自由活动。 陈默推开窗户,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个个散发着黑气的脚印出现在他眼中。 陈默转身迅速从包里掏出十几张黄纸符,递到周建手中: “你们看好他,只要有这黄符傍身,一般的邪祟就靠近不了。” “记住!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哪里也不要去!” 陈默说完,翻身跳下窗户,朝着脚印的方向狂奔而去。 脚印一路蔓延,直到后山深处才没了踪迹。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树叶落下的声音。 陈默仔细观察着四周,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忽然,他脚边的落叶动了动,一片巴掌大的枯叶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 陈默心头一惊,试探性地把桃木剑往地下插了插。 一声痛苦的怪异声响传来。 “在地下!” 忽然,陈默脚下的土地开始不断皲裂,一只青黑色的利爪从地下冒出,直朝陈默抓来。 陈默没有半点犹豫,咬破食指将精血喷在桃木剑上,一剑朝着僵尸的利爪劈斩过去。 僵尸的一只手掌被一分为二,被斩断处还在不断冒着黑气。 突然,僵尸猛地从地下窜出,终于显出了原型。 那僵尸皮肤青灰如腐木,眼白浑黄,指甲青黑尖利,手关节的伤口处还有黑气蠕动,肩上正扛着已经昏迷的文成豪。 “不对!” 陈默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这僵尸身上的衣服布满了数十道咒纹,这明显是邪道的手法! 陈默刚想动手拿下僵尸,一道鬼魅般的黑衣身影突然出现在僵尸身前。 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传入陈默耳中: “小娃娃,有点道行!” 第三十四章 控尸术 “你是谁?” “为什么要掳走文成豪?” 陈默警惕打量着眼前的黑衣人,能感觉出来,对方的道行很高。 “小娃娃,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你惹不起的存在!” 老者黑袍一挥,身上爆发出一股强悍的气息,让陈默不由退后两步。 “小娃娃,今天老夫没时间陪你玩。” “不过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小心最后丢了性命!” 黑衣老者话音刚落,周围便刮起一阵阴风,干扰陈默的视线。 等再次睁开眼,眼前的黑衣老者和行尸早已消失不见。 “控尸术吗?” 陈默盯着老者消失的位置低声呢喃,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沉重。 控尸术起源于四千多年前,蚩尤与黄帝在黄河边交战,战后尸横遍野。 蚩尤不忍兄弟埋骨他乡,命军师以符咒唤醒尸体,令其跟随“符节”归乡。 之后随着代代相传,一直到明清时期湘西战乱频发,这才被众人熟知。 不过在如今这个社会,由于身处于和平年代,需求几乎没有,会正统赶尸术的人几乎濒临灭绝。 很显然,黑袍老者的赶尸术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借助符咒的力量,仅凭意念就可以操纵行尸。 这勾起了陈默的好奇心,像文涛这样的普通家庭,怎么会被这样厉害的角色盯上? 陈默回忆了所有关于这件事的细节,除了文成豪的出身、文涛的手镯外,好像就没有其他可疑的点了。 难道是冲着那个有灵气的手镯来的? 不对。 陈默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倘若对方真的是为了手镯而来,那么第一个遭殃的应该是张淑娟才对。 可现在文成豪被掳走,显然对方不是冲着镯子来的。 “难道?是文成豪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想到这,陈默似乎有了些头绪,一路小跑回到了女生宿舍大楼。 刚走进文涛一群人所在的寝室,一张纸仿佛就贴在了他的头上。 陈默有些无语地看着手还悬停在半空中的周建,说道: “你都不看看人吗?” 周建见到来者是陈默,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去,刚才陈默的脚步声,可把他吓了一跳。 “抱歉,抱歉!” “陈先生,我太紧张了,一时间没认出你来!” 周建打了个哈哈,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说。 陈默也没在意,视线落在文涛身上,发现对方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这才松了口气。 “文涛尸毒已经化解了大半,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 张淑娟听到这个好消息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手里还捧着破碎的镯子。 一看说话的是陈默,她心里的不满马上就发泄了出来: “陈默!你赔我镯子!” “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我和老文的定情信物!” 陈默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道: “那还不是为了救你老公吗?” “你想想,镯子没了可以再买,老公没了可就真没了。” 张淑娟可听不进去这些,愤怒道: “我不管!这镯子少说都要好几万!” “你弄碎了就要赔我!” 陈默见到张淑娟一副泼皮模样,知道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 索性就不做回应,一溜烟来到周建身旁交谈,完全忽略一旁撒泼打滚的张淑娟。 “周校长,这两天就让学生正常休息吧。” “女生寝室里的事应该是解决了。” 周建一听,马上露出一抹笑容: “陈先生,您把那僵尸解决了?” 陈默轻轻摇了摇头,对上了周建疑惑的表情,继续道: “僵尸虽然没有解决,但可以肯定他们不是冲着学校来的。” 陈默这话可把周建整得更疑惑了,好奇问道: “那个陈先生,你说的他们是谁?” 陈默没有回答周建的问题,神秘道: “天机,不可泄露,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其实陈默也不是不想说,是因为他也还没弄清楚那黑袍老者的具体身份。 不过在外人面前肯定不能失了面子,多少也要整点“装逼语录”来维持他高人的人设。 周建茫然地点了点头,随后拿起手机操作起来。 不一会儿,陈默的手机上就收到了周建的转账。 一看数额,五万块。他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对着周建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那两个保安小哥,你记得给他们一人发两千块钱奖金,这是我答应过的,一会儿我转你。” 周建赶紧摆了摆手,大气道: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他们是为了保护学校,这奖金自然是我给他们发!” 陈默想了想,也没推辞,毕竟买阴棺的钱都没找周建要,就当还了这个人情吧。 “咳…咳…” 几声干咳从文涛的嘴里传出,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就连一旁还在撒泼打滚的张淑娟也停下了动作。 “水…水…” 张淑娟几乎是瞬间就冲了过去,刚才的怒气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脸的急切: “老文!你醒了?别急,水来了水来了!” 她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扶着文涛的头喂他喝下。 温水入喉,文涛的精神明显好了不少。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陈默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激和疑惑: “陈先生…我这是…” “你中了尸毒,刚救回来。” 陈默说完顿了顿,又道: “不过你爸我没能救回来,对方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你知道对方为什么盯着你爸吗?” 文涛强撑着力气坐了起来,张淑娟在一旁搀扶着,想了好久,才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爸平时就脾气倔,这些年得罪的仇家太多了,街坊邻里都不待见他。” 文涛说完,脸上浮现出几分复杂的神色,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试探道: “陈先生,您能帮帮我吗?”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爹,我还是想给他养老送终。” 陈默有些纠结,他这会也没了方向,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也不知道线索。” 文涛闻言有些失落,随后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 “对了!我爸枕头下面有一本泛黄的古书,平时他都跟藏宝贝似的不让别人知道。” “有一次我偷偷翻了几页,发现满篇都是画着小人的符咒,还有些看不懂的口诀!” 第三十五章 古籍 陈默眼神一凛,似乎来了些兴趣: “古书?符咒?” “那书还在吗?是什么样子的封面?” 文涛回忆着: “封面是用黄纸包着的,黄纸上没有图案。” “这书应该还在我爹枕头下面,白 天我去接他的时候还看到一眼。” “走,去你家看看,说不定和那本古书有联系!” 周建在一旁默默听完,忙道: “我开车送你们!” 陈默听到这话,脸上倒是有些复杂: “周校长,虽然说鬼新娘的事情解决了,但遗留下来的问题还有很多。” “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吧?” 周建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脸上满是笑容: “陈先生,您帮我解决这么大一个麻烦,这些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张淑娟却在这时嘟囔起来: “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破书,那老不死找不到就算了,正好还不用我们伺候!” “还有我的镯子!陈默你可别想赖账啊!” 陈默没理她,只对文涛道: “能走吗?” 文涛目光坚定地盯了一眼张淑娟,咬着牙点头: “能!” 见文涛态度如此坚定,张淑娟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最后也没说什么,坐上车跟着众人朝文家老宅而去。 另外一边,魔都老城区街道上。 身后背着几个麻袋的壮硕青年紧了紧手中的行李: “额滴娘嘞!俺娘果然没骗俺,这大城市果然是不一样哈!” “这亮闪闪的牌子,比俺们村头的大喇叭还晃眼!” 二虎还在打量着眼前的新奇事物,一个举着住宿牌子的中年大妈走了过来,眯了一眼二虎的行李,笑道: “哟!小伙子!你这是刚进城里吧?” “要住宿不?你姨这可啥价位都有!” 二虎愣了愣,好奇地看向来人: “大妈,你咋知道俺是刚进城的?” “难不成你认识俺?” 大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换上一副乡下口音,亲热道: “咱刚从村里进城的时候也这样,看你的模样,和我当年差不了多少。” “咋样?你有地方住没?没地方姨给你安排?” 二虎一听对方也是从村里来的,不由多了几分好感,爽朗道: “中!太中了!” “俺正愁没地方住呢!” 见到二虎一副憨傻模样,大妈心里的高兴怎么也止不住,心想可算遇到个二愣子,得好好宰一笔。 “中!你就跟我来吧,你大妈我肯定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二虎乐呵呵地跟在大妈身后,生怕跟这个亲切的大妈走散。 大妈把二虎带到一间有微弱灯光的小房间里,笑着道: “大兄弟?你准备整个啥样的?” “大姨我这有便宜的也有贵的,农村来的便宜些,还有城里各式各样的,模样可周正!” “最多的就是本地的,那活老好了!” 二虎懵了,咋一下还听不明白呢,心想这城里选个房子还有这么多花样,还得是城里人会玩! 想了想,大气道: “俺就整个本地的行,俺刚来,还不知道城里的都啥样呢!” 大妈咧着嘴,笑得直呵呵: “行,那大兄弟你先等着。” “姨这就给你找过来!” 二虎看着大妈离开的背影愣了一下,心想,这看房子,咋不用自己跟着去呢? 文家老宅,陈默一行人已经站在破旧的木门口。 文涛从包里掏出钥匙,嘎吱一声,打开了房门。 “陈先生,就是这儿了,我父亲的房间就在最里面。” 陈默微微颔首,左右看了看,这里的环境不能用差来形容,只能说和那些荒废的破茅草屋有的一拼。 走进文成豪的房间,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气味的来源正是文成豪平时睡觉的床上。 陈默掀开被子,床上一大片已经干裂的黑糊状物体出现在眼前。 陈默一声干呕,差点没把今天的晚饭吐出来。 文涛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不好意思地扯出一抹微笑道: “实在不好意思,陈先生!” “我爹眼睛看不见,所以弄的有点脏。” 陈默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复杂,看来这些年文成豪的日子过得也挺凄惨的。 张淑娟则是在一旁“切”了一声,厌恶道: “你看,还得是我先把这老不死送到乡里吧!” “这要是弄到我们家,那得多脏啊!” 文涛听着张淑娟这话,脸上有几分不自然,但还是没说什么,尴尬地陪着笑。 陈默倒是不关心文成豪生活怎么样,毕竟他年轻的时候造了那么多孽,晚年受罪也是应该的。 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其实很多晚年生活不幸福的人,都是在为年轻时候的自己买单。 就比如说,他之前看到过的一个新闻: 有个本地女人卖掉了在魔都的房子,完全不顾还在上学、没地方住的女儿,毅然决然出家,把钱全捐给寺庙。 寺庙收了钱以后没有马上变脸,而是等女人干不动活,这才把她赶出寺庙。 之后她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只能回来找事业有成的女儿养老,可女儿根本不认她这个妈,死活不愿意见。 据说最后这大妈现在还在捡垃圾吃。 所以陈默一直记得糟老头的一句话: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文涛见气氛有些不对劲,赶忙强撑着踉跄的身子,在文成豪凌乱的床上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一本被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泛黄古籍就出现在陈默面前。 “就是这个!陈先生!” 文涛赶忙打开塑料袋,把古籍恭恭敬敬地递到陈默手上。 陈默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手上这本古籍,随手翻开了几页。 随着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直到翻完最后一页,陈默才一言不发地合上封面,随手将古籍扔到床上,强行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冷声道: “周校长,送我回去。” 第三十六章 阴沉木 周建一愣,脸上有几分疑惑,文涛夫妇也被陈默的动作给整的云里雾里的。 “陈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文涛顾不得身上传来的酸痛感觉,硬着头皮拦在陈默面前。 “问题?” “抱歉!你的事情还是去找别人吧!” 陈默脸色十分阴沉,周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帮我?” “我可以出钱!” 文涛翻遍身上的口袋,找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百元大钞,又顶着张淑娟狠毒的眼神在她包里又拿出一叠钞票放在一起,这才赶忙递到陈默身前道: “我现在就只有这么多了!” “但您放心,只要能找回我爸!” “多少钱,您说个数,我立马去凑!” 陈默推开文涛的手,眼神淡漠道: “原本我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想帮帮你。” “但你拿这种事情和我开玩笑,你是认为我没有脾气吗!” 说完,陈默没有半点犹豫,径直走出文家大院,往周建车上走去。 “砰”车门传来一声沉重的声响,看得出来,陈默现在很生气。 周建见陈默上车,疑惑的看了一眼文涛两口子,也跟着坐上驾驶位。 一声汽车发动机启动的轰鸣声响起,周建一脚油门带着陈默消失在文涛夫妇面前。 文涛心如死灰的看着汽车远去的方向。 他很想追上去,但是虚弱的身体却拖了后腿。 张淑娟赶忙过来搀扶住文涛,气愤道: “陈默这小畜牲就是不知好歹!” “要我说他肯定是没那个本事才随便找的理由!” “老文,你也别想太多!” 文涛叹了口气,缓缓坐在已经生灰的板凳上: “算了,也不知道我们哪里做的不好惹到他了。” 张淑娟拍了拍文涛的肩膀,淡淡道: “这样也挺好!找不到就算了。” “那老不死一把年纪了,没死和死了没区别!” 文涛脸色有些不好看,积攒了一路的怨气终于爆发,怒吼道: “那他也是我的爹!给他养老送终是我的责任!” “你就这么恨他吗?!” 张淑娟眼神瞬间充满不可置信,震惊道: “文涛,你长本事了?你竟敢吼我!” “我生你女儿那年,你爹把我们母女俩赶出家门,在外面冻了一天一夜只能吃烂菜叶子!” “我难道不该恨他吗?” 文涛被张淑娟说的话,瞬间哑火了,心情烦躁的拿起床上的古籍,刚想扔出去,动作就在空中停下。 他愣了愣神,双手在不停翻动着古籍的每一页。 奇怪的是,古籍上没有任何内容… 路上,周建见陈默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忍不住好奇试探道: “陈先生?什么事让您这么生气?” “是那本古籍有什么问题吗?” 陈默这会心情平复了不少,淡淡解释道: “那本古籍上是空的!” 周建一愣,可算是明白了,陈默为什么那么生气,还是有些疑惑: “怎么会这样呢?” “我看那个文涛挺老实的,也不像会说谎的人啊?” 周建顿了顿,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陈先生,有没有可能那本古籍被做了手脚,像电视上演的要特殊的手法才能看到?” 陈默轻轻摇了摇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我检查过那本书,那上面没有用过任何特殊手法,就是普通的白纸。” 谈话间,车子已经停到白事铺门口。 眼看天已经亮了,周建非得带着陈默去吃了个早点,打听了一些辟邪的办法后,这才满意离去。 陈默伸了个懒腰,刚想回铺子里恶补一觉,身后就传来一男一女的追逐声。 “站住!” “敢在老娘的地盘上点霸王姬!” “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中年大妈手上还拿着住宿的牌子,对着落荒而逃的二虎呵斥道。 “俺不中嘞!大娘!俺真的没钱!” 二虎背着几个破麻袋,吭哧吭哧的跑着,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陈默有些好奇的打量过去,刚想仔细吃吃瓜,二虎就躲到了陈默的身后。 中年大妈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也在陈默身前停了下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 二虎躲在陈默身后,惊恐道: “小哥!你快给俺评评理!” “俺房子还没看成,她就来找俺要钱!” 陈默满脸问号,不是,这是啥情况啊? “你认识他?那就好办!” “一共一千八,这钱你就替他给!” 陈默这会更蒙圈了,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我给?我都不认识他!” 陈默人傻了,不是,咋吃个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对啊!这大兄弟在我们这点了小姐没钱给!” “你给他出头,那肯定是你给啊。” 中年大妈顺了好一会气,有理有据道。 陈默转头看了看二虎,二虎疯狂摆手辩解道: “不是!俺没有点!” “他说带俺去看房子,给俺带去一间小屋子里。” “然后有个大姐进来就要脱俺裤子,俺就跑了。” 大妈这会可不干了,摆出一副你不给钱,我就死活赖着不走的模样: “咋的!你去餐厅吃饭,菜都端上桌了,难道不用给钱啊!” “别说那么多!一千八!” “一分都不能少!” 陈默可不想趟这浑水,刚走进铺门就又被大妈拦住了。 扑通一声,大妈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来人啊!快来看看啊!” “有人点了小姐不给钱!!” 经过大妈这么一闹,街道上有不少零零散散的目光打量过来。 周围人都用一种看变态的目光盯着陈默。 陈默这会也没了办法,无奈道: “给你,给你。这一天天都是啥事啊。” 大妈看见手机上到账的一千八百块,脸上顿时充满了笑容,这才满意的离开。 陈默的脸上满是黑线,看着旁边发愣的二虎,从布包里掏出一只笔和两张纸条,迅速在两张纸上写上了一段字,递给了二虎: “来!在这上面签名字” 二虎这时也有些懵,但还是接过纸笔,按照陈默所说的做了。 陈默接过其中一张,看了一眼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拿好了,这是欠条,一共一千八,你有钱了记得还我!” 陈默说完,转身就朝铺子里走去。 二虎赶忙拦在了陈默身前,打开了背后的麻布包。 “小哥!你帮了俺这么大的忙,俺虽然没有钱,但采了一些草药!” “你看看有用不,有用就送给你了。” 陈默撇了一眼麻布包,忽然注意到角落里裹着块黑乎乎的木头,纹理看着有些眼熟。 他弯腰捡起来掂了掂,瞳孔顿时放大, “阴沉木!这可是好东西!” “这木头你是哪里来的?” 第三十七章 赤狐引路 二虎挠挠头,脸上满是疑惑: “这玩意说起来也奇怪,是一只狐狸送给俺的,俺觉得好看就一直留在身边。” “咋了?小哥?” “这玩意是啥好玩意吗?” 陈默仔细打量了手中这块阴沉木,看它这碳化的程度,最少都有两千年历史。 “是个好东西,而且对于我们这样的修行之人来说,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 “你详细给我讲讲具体怎么回事!” 二虎一拍脑门,想了一会这才说道: “那天俺往山上去劈柴,上山路上遇到一只红色的狐狸。” “也不知道它从哪里冒出的,就一直走在俺前面,每往前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俺,生怕俺走丢了似的。” “俺觉得新奇,就一直跟着它来到了一颗大树底下,这木头就是搁那里捡到的。” 二虎说完以后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爽朗道: “小哥,这木头对我没啥用,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陈默闻言脸色并没有流露出欣喜,反而有几分失落的对二虎说道: “这阴沉木确实是好东西,但我不能要,因为这是你的机缘。” “机缘?啥是机缘啊?” “小哥,你咋说的云里雾里的,俺听不懂!” 二虎一脸茫然,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完全理解不了陈默说的话。 陈默仔细打量了二虎片刻,这才解释道: “赤狐引路登山去,游人不识此中意,几步回望伴君行,往世姻缘往事忆。” 二虎听到这些诗词更蒙圈了,有些焦急道: “小哥,俺听不懂这些诗,到底是啥意思啊。” 陈默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 “这意思就是说,你上山遇见的那只狐狸,很有可能和你前世有姻缘。” “只不过这一世,她变成了狐狸,而你变成了人。” “她认出了你,但是你却认不出来她。” 二虎眼睛睁得老大,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小哥,俺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这狐狸上辈子是俺婆娘!” 陈默微微颔首,继续道: “现在人家认出你来了,想和你再续前缘,不然你以为人家凭什么把这么珍贵的阴沉木送给你。” 二虎这时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微微发白,说话时都带着几分恐惧。 “小哥,照你这么说,俺这辈子是不是就不能娶媳妇了,只能和那只狐狸成亲啊?” “俺娘可等着抱孙子呢,他要是知道我娶了只狐狸,估计得不让俺进家门。”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拍了拍二虎的肩膀: “前世因,今世缘。” “你要是不想再续前缘,那就把这阴沉木还给人家就行了。” “不用想那么多。” 二虎听到自己可以不用娶狐狸,紧皱的眉头瞬间就舒展开来,不过很快又萎了下去: “小哥,这件事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啊!” “俺家离这里少说有两千公里,要是现在赶回去,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到。” “况且是那只狐狸带俺去的大树底下,这么久了俺也忘了当时的路了” 陈默一听倒有些好奇,疑惑道: “两千公里?这么远?” “是啊小哥,俺是来找工作的。” “听村子里人说魔都工资高,俺就过来了。” 话音落下,二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继续道: “可是谁能想到俺带的生活费就只够票钱,现在身上一分钱没有了。” “不过小哥你放心,俺有力气!会干活!听话!” “等俺挣着钱了,肯定把今天你给的还上” 陈默再次仔细打量了二虎好一会,从面相上来看。 他脸型方正,鼻梁挺直,耳朵轮廓分明且耳门宽。 “倒是个忠厚的人。” 陈默低声喃喃一句,斟酌片刻这才问道: “你叫李二虎对吧?你胆子大不?” “啊?” 二虎被陈默话给问懵了,但还是老实回道: “俺胆子大,小时候后山的坟地俺敢夜里去送灯,村口老槐树上的马蜂窝俺敢捅,要说胆子,俺村没人比得过!” 二虎拍着胸脯,黝黑的脸上透着一股憨直的傲气。 “小哥,你问这干啥?” “是有啥要俺帮忙的?只要不是偷鸡摸狗的事,俺啥都敢干!” 陈默目光落在二虎结实的臂膀上,淡淡说道: “我这铺子里主要做些阴阳生意,有些时候需要处理些邪事,遇到些力气活需要有人帮忙。” “你要是不忌讳这些,愿意留下帮忙,我给你开的工钱比工地上高两成,管吃管住,还能教你些防身的法子。” 陈默指了指铺子角落堆着的黄纸、朱砂。 二虎眼睛瞪得溜圆,搓着大手直乐: “啥忌讳不忌讳的!俺连狐狸上辈子是俺婆娘都听过了,还有啥怕的? “只要能挣钱,别说搬东西,就是跟着你去后山挖石头俺都乐意!” 他猛地想起啥,又补充道: “就是…俺不懂这些阴阳生意,别给你添乱就行。” “不用懂,你听话、有力气就够了。” 陈默转身从柜台下摸出个粗布袋子,递过去, “这里面有两个白面馒头,先垫垫肚子。” “后院有间空房,你去收拾下住下,我们铺子凌晨才开门,等那会再给你安排活计。” 二虎接过白面馒头连连咬了好几口,原本满足的脸上出现几分担忧: “小哥,那俺前世的那个狐狸老婆怎么办?” 陈默轻轻敲了敲手中的阴沉木,思考片刻道: “这阴沉木你先带在身上,它跟你有缘,也能帮你挡些小麻烦。” 陈默将木头塞回二虎手里,指尖在木头上轻轻一点,原本暗沉的纹路竟泛起一丝极淡的光泽,转瞬即逝。 “那狐狸既认得出你,自然有法子再找到你。” “缘分这东西,跑不了,也急不得。” 陈默抬头望向渐渐升起的朝阳,声音里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等你在这儿站稳脚跟,攒够了钱,若是心里还惦记着,我陪你回趟山里看看。” “说不定到时候,不用你找路,它自会来寻你。” 二虎把阴沉木揣进怀里,又狠狠咬了口馒头,含糊道: “也是,反正现在想啥都没用。先挣钱才是正经事!” 他抹了把嘴,看了看借条上陈默的名字,憨厚地笑起来。 “陈哥,那俺先去收拾屋子了,夜里要是有活儿,喊俺一声就行!” 陈默看着他噔噔噔往后院走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讳莫如深的光芒。 “也不知道这份跨越轮回的羁绊到底是缘还是劫。” “罢了,罢了,这些也不是我一个旁人能说得算。” 陈默感慨几句,转身走进铺子。 殊不知,属于他的劫难也正悄然逼近。 第三十八章 阎王印 “叮…” 手机上传来一阵消息提示音。 正在品茶的陈默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手机一看。 是朱琳发过来的转账信息,20000块,下面还附上了一条语音。 “陈先生抱歉!这两天忙着处理弟弟的事情耽误了些时间,这些都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您别嫌少!” 陈默听完回了个OK的表情,把钱收了。 对方几乎是秒回,给陈默发了一段视频。 陈默点开一看,图片是朱豪被打捞上来的画面。 虽然被打了码,但陈默还是凭借着衣服一眼认了出来,邱小小的尸体也漂在不远处。 陈默的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想法,刚想开口问,对方接连好几条语音就发了过来。 “陈先生,您真的是神了!” “前天中午的时候,我弟和邱小小的尸体真的出现了!” “当时捞尸队的人可吃惊了,说那个位置他们之前打捞了很多次都没有结果,还吃惊尸体怎么会自己浮上来。” “还有啊!还有啊!” 朱琳说到这里语气多了几分解气后的兴奋。 “我听说邱小小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以后,满脸都是黑色的蛆虫,整个人都看不出来人形,警方这会儿还在确认身份,尸体都还在停尸间放着” “然后有记者把我们家这件事爆到网上,他爸妈抵不住压力,把房子卖了还钱。” “这不,今天才收到他们打过来的钱” 朱琳的这条消息下面,附了一张九十万八千的收款记录。 “真是大快人心啊!这件事真得好好感谢您,过两天我请您吃个饭,您可千万别拒绝哈!” 朱琳说完这句话,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陈默抽烟时的身影,赶紧把手机息屏放到了一边。 直到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她才迅速拿起手机解锁。 看到对话框里陈默回复的好字,她的脸上不自觉染上了几抹红晕。 陈默关掉手机,迅速走进房间内,在床头找出一个布满灰尘的木盒。 用纸巾轻轻擦拭木盒的每一处角落,直到散发出紫檀木应有的明亮色泽,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三件事了,是时候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好几次呼吸这才逐渐打开身前的紫檀木盒。 入眼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 陈默小心翼翼的拆开已经泛黄的信封,轻轻拿出里面的信纸,这会拿信纸的手都因为紧张而有些微微发抖。 调整好呼吸,这才慢慢将信纸展开。 目光刚落在信纸上,陈默瞳孔就猛地放大。 只见信纸刚展开一半,就“哗啦”一声碎成了粉末,顺着陈默的指缝簌簌落下。 “这…!” “这怎么会这样!” 陈默呼吸不由的加快,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一幕,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不对!不对!” 陈默重复的语气透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就在他手足无措之时,地上雪白的粉末冒起了一股青烟。 青烟逐渐聚集,朝着陈默房间角落的最后一块青砖飞去,两者接触间,彻底没了踪迹。 陈默赶紧来到青砖前轻轻敲了敲,里面传来一阵阵空荡的回声。 他眉头一皱,用力一推,一方巴掌大的黑洞空间呈现在眼前,从里面透出刺骨的凉意。 陈默没有犹豫,伸手在黑洞空间里摸索了起来。 随着感受到的凉意越来越重,手上也传来接触到物体的触感。 等陈默的手从黑洞空间内拿出,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仔细看清这个盒子的模样,陈默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幽冥石!!!”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阳间!!!” 陈默捧着幽冥石盒子的手止不住发颤,这石头表面泛着一层极淡的冷光,指尖一接触就险些被冻伤。 他记得糟老头说过,幽冥石是地府用来镇压极恶亡魂的珍贵石料,其珍贵程度不亚于镇元大仙的人参果。 陈默迅速掐了一个手诀,这才感觉幽冥石盒带来的阴冷感少了些。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幽冥石盒,里面的东西却又是让他吓了一跳。 这是一方他从未见过的印,通体漆黑,印钮整体被雕成一尊麒麟,周边还有不少红色彼岸花环绕。 所用的材质也是前所未有的,甚至可以说,世上根本就找不出来这东西。 还没等陈默仔细观察,这方印就如同鬼魅一般,顷刻间钻进了他的眉心。 眉心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灼痛,陈默疼得闷哼一声,踉跄着撞在墙上。 那方黑印像是活物,钻进皮肉时带着刺骨的寒意,冷的他眼前一黑。 “陈哥!陈哥!” “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二虎用力的摇晃着陈默的身体,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陈默在黑暗中听到二虎的声音,意识瞬间清醒过来。 等他扶着墙缓过劲来,指尖摸到眉心,那里竟平平无奇,连个印记都没留下。 看着旁边一脸焦急的二虎,疑惑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 二虎见他睁眼,松了口气却又急得直搓手: “外边有客人来找你,俺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就想着来房间找找。” “结果就看见你直挺挺倒在地上,脸白的可怕,手里还攥着这破木盒” 二虎指了指地上的紫檀木盒,继续道: “喊了你好久都没反应,吓死俺了!” 陈默低头看向木盒,里面的银行卡还在,可那封信的粉末早已不见踪影,墙角的黑洞也消失了,青砖严丝合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没事,可能蹲久了有点晕。” 陈默揉着眉心,那里的灼痛还在隐隐作祟,可对着二虎只能强装镇定。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居然已经一点半了。 “对了,刚刚你说有人找我?” 二虎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 “是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大妹子!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第三十九章 鸳鸯绣花鞋 陈默定了定神,将紫檀木盒合上塞回床底,这才对二虎道: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刚走到柜台前,就见屋檐下站着个窈窕身影。 女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棉布长裙,眼睛里血丝遍布,脖子上挂着一个长命锁,脸上果然罩着个厚厚的黑色口罩。 听见脚步声,女人猛地转过身,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化作恳求和急切: “您就是陈先生?” 陈默点点头,指了指一旁的竹椅: “坐吧,喝杯茶?” 女人没动,反而往前迈了半步,膝盖微微一弯,竟像是要下跪。 陈默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有事说事,不必这样。” 女人惨白的脸色稍微染上一抹血色,好像陈默的话能让她稍微缓和一些。 她赶忙从包里掏出三千块钱现金递到陈默手边,见陈默收下这才缓缓落座。 “陈先生,规矩我都懂!” “还请你一定要救我,我现在快被逼疯了!” 陈默将冥香点上,冷静道: “说说你的情况,我会尽量帮你。” 女人闻言没有说话,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摆在陈默身前。 陈默目光落在黑色塑料袋上,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物品,但那形状,隐隐约约像一只鞋子。 “这是?” 见陈默发问,女人小心翼翼用两根手指剥开塑料袋,似乎对里面的东西很恐惧,身体颤抖间,长命锁都在发出细碎又带着点发闷的“沙沙”声。 过了好一会,塑料被完全剥开,一只鞋面上绣着大红“囍”字的绣花鞋赫然出现在陈默眼前。 “我叫姜水瑶,我被这个东西缠上快七天了!” “自从捡到这只绣花鞋开始,每天睡觉都会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一个穿着嫁衣的女人拿针线诡异的朝着我笑。” 姜水瑶咽了口唾沫,好像在回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 “那个女人一直念叨着同一句话,说什么…就差最后一针,脸就补好了…” 姜水瑶说到这,缓缓将原本遮挡面容的口罩取下。 陈默有些微微吃惊,姜水瑶的脸上居然有一个神秘的符号,看样子有点像祭祀用的字体。 仔细看,这个符号不像是自然生长,倒像是用针刺上去的。 “每次睡醒,我就感觉脸上像被针扎过似的,稍微接触一下都会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这几天以来,这诡异的女人在梦里出现一次,我脸上这个诡异的符号就清晰一分。” 姜水瑶顿了顿,眼神畏惧的打量着眼前的绣花鞋。 “我发现这绣花鞋不对劲,用火烧、用剪刀剪、甚至把它扔到离家百里的荒郊野地。 “可这些都没有用,无论如何这绣花鞋第二天都会毫发无伤的出现在我的床头!” “陈先生!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说到这,姜水瑶死死抓住陈默的手,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 “您救我…您救我…” “我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陈默轻轻抽出手,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拿起绣花鞋仔细观察起来。 这绣花鞋一边上绣着鸳鸯图案,另一边绣有一个大红色的喜字。 一眼看去,这鞋子并没有什么特别诡异的地方。 虽然上面的鸳鸯只有一只,但也有些地方习俗喜欢把鸳鸯绣成左右脚,这也属于正常。 等等! 陈默猛的心头一震,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 就在他仔细观察鞋子上的大红色囍字时,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囍字怎么少了一笔?” “最后一针?” 陈默陷入沉思,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难道?这女人是遇上了“补魂绣”? 陈默的指尖轻轻拂过大红囍字上缺失一笔的地方,有一股淡淡的阴寒之气传来。 陈默放下绣花鞋,说话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这绣花鞋你是哪里来的?” 姜水瑶打了个寒颤,语气不自觉有几分惊恐: “是在郭家老宅旁边的老槐树地下。” “那里是我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 “郭家?老槐树?” 陈默眉头拧得更紧,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轻轻敲着。 “对!就是那个房地产大亨郭凯的老院子。” 姜水瑶有些迟疑,想了想继续道: “我听周边的老人说,郭家之前就是个普通家庭。” “但自从五年前郭凯的外地媳妇赵冉结婚当天钉死在门口槐树上之后,他们一家才突然一飞冲天,成了房地产大户。” “周围的人都说郭家用了邪术,把赵冉当做祭品献祭之后才发财!” 姜水瑶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先生,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和那个赵冉有关系?” “我总感觉那只绣花鞋就是赵冉的!” 陈默听到这话来了些兴趣,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个人的名字,好奇问道: “这个郭凯和郭椿有什么关系吗?” 姜水瑶肯定点了点头,说道: “有!” “郭椿是郭凯和第一任妻子生的,但还没出生多久他妈就死了,据说也不是个好东西!” 姜水瑶说到这里,眼中闪过瞬间的愤恨,但很快又被隐藏起来。 陈默微微点了点头,瞬间明白过来 ,郭凯就是那个被自己下了缩阳咒的纨绔子弟郭椿的老爹 “这件事不能下结论,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要具体到老槐树前看看才知道。” 姜水瑶脸上满是焦急,赶忙道: “陈先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咱们去郭家老宅看看?” 陈默斟酌了片刻,这才开口: “现在就走。” 陈默将绣花鞋重新用黑色塑料袋包裹好,拿出一张黄符贴上。 “补魂绣最忌拖延时间,你耽搁的时间越多,脸上的咒文就会越深!” 姜水瑶的动作也很快,起身就想要给陈默带路。 一阵阴风吹过,姜水瑶身上的长命锁又传出沙沙的响声。 陈默嘱咐二虎看着铺子,自己拿上布包就跟在了姜水瑶的身后。 听着长命锁里发出的细微声响,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引煞符吗?看来这个姜水瑶不简单啊!” 第四十章 长命锁 不一会,陈默在姜水瑶的指引下,很快就来到一处荒凉破败的宅子。 这座宅子周围杂草丛生,木质门匾早就已经出现风化痕迹,只能隐约的看见郭家两个字。 陈默打着手电筒粗略看了看郭家老宅的整体结构,发现这里地处陡坡,周围毫无水源,大门一旁有三棵粗壮的老槐树。 “你确定这里是郭家老宅吗?” 陈默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有些不太相信。 姜水瑶坚定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三棵槐树中的中间那棵。 “我在这条路上走了几千遍,不可能认错的。” “我就是在那里捡到绣花鞋的。” 陈默顺着姜水瑶指的方向看过去,心里的疑惑更甚。 “奇怪?按道理来说这家人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富贵命。” 姜水瑶听到陈默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轻声问道: “陈先生,听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陈默微微颔首,解释道: “郭家这座老宅地基陡峭,周围没有丝毫水脉,门前三棵老槐树两短一长。” “这是典型的三鬼挡门煞。” “住在这种房子里的人注定早夭短命,终身贫苦。” “郭家把这种地方选为祖宅,还能有现在的成就,真是一件怪事!” 姜水瑶茫然的摇了摇头,有些不知所措: “郭家在赵冉出事以后,就搬了出来,后面他们是怎么起家的我也不太了解。” 陈默顿了顿,从布包里拿出一个深色罗盘,循着上面的方位四处摸索起来,似乎在确认些什么。 一直走到中间那棵老槐树前,罗盘原本平静的指针突然发疯似的摆动。 “阴气好重!” “这里有问题!” 陈默收起罗盘,目光落在眼前的老槐树身上仔细观察着。 发现这棵老槐树和旁边两棵截然不同。 中间这棵老槐树的树皮不仅颜色要比其他两棵树要深,仔细触摸下隐约可以发现许多不规则凸 起,位置各不相同。 像是树身被尖锐物品扎入又自愈的模样。 陈默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盯着姜水瑶问道: “绣花鞋你确定是在这棵树下捡的?” 姜水瑶一愣,走上前来又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这才给出肯定的答案。 “我确定!这里还有我之前留下的脚印。” 说完,姜水瑶还指了指老槐树下的另外一侧,那里有一个浅浅的黑色脚印。 陈默对比了下姜水瑶的脚,又看了看脚印,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捏起一撮脚印边黑色的泥土闻了闻,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这黑土的腥味很重!” “很有可能这棵树就是前些年赵冉被钉死的地方。” “什么?那我遇到的这些事!” “难道这绣花鞋真的和赵冉有关系!” 姜水瑶的眼神里透露出几分慌乱,有些手足无措,胸前长命锁又发出来熟悉的沙沙声。 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里充满了急促,好像里面有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 相同的,一阵妖风吹过,老槐树的枝干在这时不断发出阵阵抖动。 槐树叶簌簌从枝干上掉落,阴风把掉落的树叶卷起,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包围圈,将陈默与姜水瑶两人团团围住。 姜水瑶见到这诡异的一幕,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抓住陈默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牙齿都在打颤: “陈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树叶怎么会…” 话音未落,那些被阴风卷起的槐树叶突然改变方向,像无数把锋利的小刀片,朝着两人袭来。 陈默眼神一凛,迅速从布包里掏出两张黄符,反手贴在自己和姜水瑶的胸口位置。 符纸刚一接触到树叶,就“腾”地燃起淡金色的火苗,树叶瞬间化作灰烬,散在风里。 “看来树吸收了大量阴气,已经成精了!” 陈默按住姜水瑶的肩膀,目光却死死盯着老槐树的树干。 那些不规则的凸 起微微蠕动,而所在的位置逐渐清晰,竟与绣花鞋上缺笔的“囍”字轮廓重合。 陈默眼神一凛,深吸一口气,心里已然有了底。 他手掐法决,双手在空中不断变化。 嘴里念念有词: “三清镇世,万法归宗!邪煞现形,天地不容!” “雷霆贯日,碎影裂空!“九幽冥火,荡尽魔踪!” 最后一声敕令落下,指尖猛然被一道幽蓝色火焰包裹。 “破煞九决—破煞决!” 陈默双手指尖上的幽蓝色火焰顷刻间爆发,在空中分出两条火龙席卷周围缠绕在周身的槐树叶。 槐树叶在顷刻间一扫而空,陈默双指微动,两条幽蓝色火龙直朝老槐树攻去。 刹那间,老槐树被两条幽蓝色火龙彻底包裹,身上不断冒出黑色的阴气。 这时,一股更加强大的妖风袭来,想要吹灭缠绕在老槐树身上的火焰,他们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但很显然,也只是挣扎罢了。 一切尘埃落定,老槐树被彻底焚尽,废墟处有一抹淡淡的银色光芒闪现。 陈默不由的松了口气,刚想上前查看发光的来源,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背后扑面而来。 他猛地回头,竟发现姜水瑶的双手正欲掐住自己的脖子。 陈默瞳孔骤缩,反手扣住姜水瑶的手腕,只觉得她眼神空洞得吓人,周身有一股股阴冷的寒气冒出。 姜水瑶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声音尖细得不像她自己: “最后一针…快补上了!” “赵冉?” 陈默厉声喝问,另一只手迅速摸出一张镇煞符,往她额头拍去。 陈默的速度极快,姜水瑶来不及做丝毫反应。 一声不属于她的凄厉哀嚎过后,她眼中的空洞褪去,视线瞬间恢复清明。 姜水瑶缓过神来,看着陈默的食指还顶在自己额头。 “陈先生?您这是在干什么?” 陈默没有说话,缓缓走到老槐树烧剩的废墟处找出那抹散发着光芒的来源。 他把手中之物扔到姜水瑶面前,冷声道: “说吧,你和赵冉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骗我?” 第四十一章 槐树钉魂 姜水瑶拾起陈默扔过来的发光物品,发现这是一个刻着“冉”字的长命锁。 除了这个字,它竟和自己脖子上的长命锁一模一样。 她瞳孔骤然放大,脸上浮现出一抹猝不及防的慌乱。 “陈先生,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 陈默此刻脸上看不出喜怒,声音愈发冰冷: “听不懂?” “这长命锁是从老槐树的废墟里找到的,内侧还刻着‘冉’字。” “而你身上也有一个侧面刻着‘瑶’字的长命锁。” “你不会告诉我,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姜水瑶一愣,脸上的神色更加迷茫: “我不知道,陈先生!” “这条长命锁是我外婆给我的,我从小就戴在身上!” 陈默眼神一凝,如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姜水瑶,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你真的不知道?” 姜水瑶坚定地点点头,语气满是焦急: “陈先生,我真的不知道!” “我如果和赵冉有什么关系,根本没有理由瞒着您。” 陈默仍有些狐疑,但见对方表情不似作假,便没再追问,话音一转: “那你长命锁里的引魂符怎么解释?” 姜水瑶闻言,下意识摸向胸前的长命锁,脸上的迷茫瞬间被惊愕取代: “引魂符?那是什么?锁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她慌忙解下长命锁,翻来覆去地查看,可锁扣紧实,看不出任何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这锁是外婆临终前给我的,她说里面塞了艾草和朱砂,能驱邪避灾。我一直戴到现在,从没打开过啊!” 陈默上前一步,手指在锁底轻轻一抠,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暗扣应声弹开。 然而从里面掉出的不是艾草,而是一张叠得极小的黄色符纸。 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已经渐渐褪色,正是一张引魂符。 “引魂符以施术者精血绘制,能勾连阴魂与宿主。” 陈默捏起符纸,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符上的阴气与赵冉同源,显然就是冲着你来的。” “如果没人动过锁,那就是给你锁的人早就算计好了。” 姜水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后退: “不可能…” “外婆从小就对我很好,根本不可能害我!” “而且我们根本不认识郭家的人,两家没有任何交集!” 陈默听完姜水瑶的解释,脸上的凝重更甚,心中的疑惑又深了几分。 难道,姜水瑶的外婆也会邪术? 他从姜水瑶手中接过两个长命锁,仔细打量后发现其手法和制作工艺完全一致。 “你外婆懂阴阳方面的术法吗?” 姜水瑶一愣,仔细回忆起这些年与外婆相处的点点滴滴,摇了摇头否定道: “我外婆就是个普通人。从我记事起,她每天除了种菜做饭,就是坐在门口晒太阳。” “唯一和‘术法’沾点边的,就是每年清明会给老祖宗烧些画着小人的纸,说那是‘替身’,能替家里人挡灾。” 陈默眉头紧锁,指尖在两枚长命锁的接缝处反复摩 挲。 内侧“瑶”与“冉”二字的刻痕深浅一致,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他斟酌片刻后说道: “替身纸人需以血亲头发混合朱砂绘制,寻常老人哪懂这门道?” 陈默抬眼看向姜水瑶,继续说道: “你外婆烧的纸人,是不是都画着两个辫子,穿着红衣裳?” 姜水瑶浑身一震,下意识点头: “是……你怎么知道?!” 陈默见她这般反应,知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继续道: “那不是替祖宗挡灾,是在给赵冉扎替身。” 他将锁扔回给她,声音带着寒意, “你外婆烧的每一个纸人,都在给赵冉的魂魄刻下烙印,让她死后连轮回的路都找不到。” “只能通过替身纸人和引魂术找到你。” 姜水瑶听得脑子发懵,疑惑道: “可是陈先生,先不说我外婆有没有理由这么做。” “就算真的是我外婆做的手脚,她三年前就去世了,怎么会到现在我才遇到这些事?” 陈默听到这话,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想,问道: “你知道赵冉的生辰八字吗?” 姜水瑶摇了摇头,回道: “赵冉是外地人,我对她了解不多,但我知道她死的那天是中元节。” “当时奶奶知道这个消息,还感慨说赵冉是个好女娃,可惜死得早了些。” “早了些?” 陈默品味着这句话,脑海中整理着整件事的线索。 忽然,他眼前一亮。 “看来你外婆和郭家的关系不浅啊!” 姜水瑶脸上露出几分错愕,疑惑道: “陈先生,您为什么这么说?” 陈默表情愈发严肃,语气冰冷: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郭家的风水很差,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不该有现在的成就?” 姜水瑶茫然地点点头。 “记得!当时您还说这是‘三鬼挡门煞’。” “住在这里的人注定会早夭,而且穷困一生。” 陈默得到肯定答复,没有过多解释,继续说道: “可自从五年前赵冉被钉死在郭家门口的槐树上后,他们一家就一飞冲天,成了房地产大亨。” “你不觉得这两件事有些蹊跷吗?” 姜水瑶一下反应过来,试探着问: “您是说,赵冉的死改变了郭家的风水?” 陈默微微点头,指着中间那棵老槐树的废墟道: “赵冉被钉死在那棵老槐树上后,灵魂久久不能消散,只能被困在原地。” “但郭家老宅的风水本身就有问题,周围的煞气会不断朝老宅汇聚。” “鬼魂的存在正好为郭家形成了一道屏障,将所有煞气全吸到自己身上。” “正因如此,郭家才能乘势而起,有了今天的成就。” 姜水瑶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赵冉的事情背后还有这层缘由。 但她还是不理解这与自己的关系,于是问道: “可是陈先生,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赵冉的死和我也有关系?”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道: “问题,就出在那对长命锁身上!” 第四十二章 阳替阴身 陈默举起那对几乎一模一样的长命锁,手指轻轻从“瑶”与“冉”字中划过: “这两个字深浅一致,笔锋相同,长命锁的材质甚至暗扣的设计都丝毫不差,显然是同时打造的一对。” “一对?” 姜水瑶茫然重复,突然想到什么,脸色更白。 “您的意思是说……我和赵冉,从一开始就被绑在一起了?” “不止。” 陈默将引魂符凑到长命锁旁,符纸竟微微颤动起来。 “引魂符勾连的不仅是阴魂与宿主,这对长命锁本身,就是阴阳相契的媒介。 “赵冉的魂魄被困在槐树煞气中五年,全靠这锁里的符纸维系与阳间的联系。” “而你就是她的‘阳替阴身’。” 陈默抬眼看向姜水瑶,目光愈发锐利: “你外婆给你锁时说的艾草朱砂,不过是幌子。她真正要藏的是这引魂符!” “这样,赵冉的魂魄能借你的生机稳住形态,又能让施法者在关键时刻可以控制赵冉采补你的魂魄,完成最后一祭!” “可……为什么是我?” 姜水瑶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流下。 “我和赵冉素不相识,外婆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郭家需要赵冉的魂魄挡煞,而赵冉的魂魄需要你的生机续命。” 陈默语气冰冷,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 “至于你外婆?” “我不太清楚她的动机,也许是和郭家有什么利益关系。” “又或许是本身她就是郭家的人。” “不过就从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以及你外婆烧替身纸人的异常举动来说。” “她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那么简单!” 姜水瑶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乱,盯着那一对长命锁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喃喃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从小到大我就都跟着外婆一起长大!” “难不成这些年她对我的好都是演出来的!” 姜水瑶说道这里顿了顿,音量不自觉提高几分: “你说这些事是我外婆做的,那你给我解释清楚!” “她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我这几年从来都没遇到这些邪事,怎么可能现在才东窗事发!” 陈默摸了摸下巴,对这个问题也有一些疑惑。 正常来讲,这种用阴魂挡煞的邪术需要施法者每年供奉加固,不然阴魂吸收了煞气会越来越强大,迟早会脱离掌控。 难道郭家还有高人在暗中操盘?还是说,姜水瑶的外婆根本就没有死? 姜水瑶见陈默半天没有说话,眼神中的冷意也增添了几分。 “说啊!你怎么说不出来!” “陈先生!我虽然很尊重你,但是你也不能拿我当那些好打发的傻白甜。” “倘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请你不要再对我外婆恶语相向!” 陈默眉头一皱,面对姜水瑶的质问让他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如实解释道: “这个问题我确实还没有彻底弄明白。”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遇到的情况叫‘补魂绣’。” “之所以会捡到这双绣花鞋,也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至于为什么你脸上现在才出现这诡异的符号,是因为‘补魂绣’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只要你的魂魄被赵冉勾走,你的生机就会被彻底剥夺,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而赵冉吸收了你的魂魄成了气候,幕后之人就会借助赵冉吸取各方的财气运势。” “到那时,整个郭家乃至幕后操纵者布下的这盘邪术才算真正功成,赵冉就成了既能挡煞又能聚财的‘活煞容器’。 陈默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目光扫过手中的长命锁,又落回她苍白的脸上,淡淡道: “而你!姜水瑶!从头到尾都只是这局里的养料和祭品! “至于你外婆的死…或许是真死,却留下了后手。” “也或许是假死,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发生。 姜水瑶越听脸色越白,最后甚至双腿一软,直挺挺的跌坐在地上: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肯定在骗我!你肯定在骗我…” 陈默叹了一口气,不想过多和姜水瑶做口舌之争,无奈道: “这种阴魂挡煞的邪术并非没有反噬,一旦发动开始,施法者的脸色同样会出现咒文。” “你要实在不相信,就去打开你外婆的棺材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默这会眼神里看不出丝毫情绪,就好像在陈述事实一般。 姜水瑶的内心有些动摇,这些天她遇到的事情实在过于离奇。 “这…” 陈默看出了姜水瑶的犹豫,补充道: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不过我还是劝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毕竟变成行尸走肉的人不是我。” 陈默话音落下,身体微微一侧,目光扫过姜水瑶脸上的黑色咒文,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将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绣花鞋放在姜水瑶身旁,语气里添了几分疏离: “你自己做决定吧。” “赵冉的阴魂暂时被我赶走了,但阴魂挡煞这种邪术一开始就不会停下,她迟早还会再回来的。” “等到明天子时,补魂绣的咒文再深三分,到时候就算想回头,怕是也难了。” 陈默说完,将那对长命锁也挂回姜水瑶脖子上。 刚想转身离开郭家老宅,姜水瑶冰冷的手就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陈先生,我信你!” 陈默脚步一顿,回头时只看到姜水瑶通红的眼眶。 这让他有些于心不忍,也有些理解姜水瑶。 毕竟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开口就是挖人家长辈棺材,确实有点难以让人接受。 但没办法,陈默明白现在不是该犹豫的时候。 因为想要解决阴魂挡煞,弄清楚施法者的身份才是关键。 就算现在破了这个局,施法者只要还没停手,事情也不会结束。 陈默轻轻拍了拍姜水瑶的肩膀,语气放缓了几分: “事不宜迟,不管结果如何,也算是给自己一个答案。” 姜水瑶身子颤了颤,咬着牙点点头: “我外婆的坟地就在离这不远的望山坡上,那是当年她亲手选的地。” 第四十三章 红漆棺材 陈默微微一愣,对望山坡这个地名有些耳熟,试探道: “你说的那个望山坡,是城东头那块地?” 姜水瑶缓缓点了点头,解释道: “我外婆说那里的风景很好,又正好可以看到我们家的方向。” 陈默的眼神中有几分思索,这望山坡他也知道,那里确实景色不错。 但在懂行的人眼里,这可是一个风水极佳的养尸地。 也不知道姜水瑶的外婆到底真是觉得那里风景好,还是另有所图。 “行,咱们直接过去就行,我打电话叫个帮手!” 陈默话音落下,从包里掏出手机打给了二虎。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通,传来二虎憨厚的声音。 一听对面是陈默,二虎惊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嘿!陈哥!” “你给俺买的这小玩意还真能听见你说话啊!” 陈默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淡淡道: “二虎,来生意了。” “你抓紧带上铁锹,打个出租车来望山坡。” 二虎也不墨迹,这可是他头一天上岗,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好嘞陈哥!俺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陈默和张水瑶两人也离开了郭家老宅,临走前陈默还在老槐树树根字底下各塞了一道黄符。 由于望山坡离铺子比较近,等陈默两人赶到时,二虎已经在望山坡上东张西望了。 “俺滴娘嘞,这地方咋那么黑,还真有点怪渗人的。” 陈默率先发现了二虎的身影,走到二虎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可给二虎吓得一激灵,差点举起手中的铁锹就往陈默身上砸了下去 。 等二虎看清楚来人,手顿时僵硬在半空,脸上立马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挠了挠头道: “哎嘛,陈哥!” “你咋像鬼似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陈默见到二虎这副模样,也不由的打趣对方: “咋了,二虎你不是说你胆子大嘛。” “我看你刚才也吓得够呛!” 二虎被说的有些脸红,反驳道: “陈哥!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要是像俺一样,在这没人的鬼地方,背后突然有人给你来一下子,估计你魂都得吓飞!” 陈默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没有继续纠结下去,淡淡问道: “我叫你带的东西都带了吗?” 二虎点了点头,拍了拍身旁的铁锹,骄傲说道: “那肯定的,俺办事你放心!” “不过陈哥,咱们这大晚上的,带着铁锹来这鬼地方干嘛呀? 陈默神秘的笑了笑,幽幽道: “咱们今天去刨人家祖坟,你怕不怕?” 二虎听到陈默这话,竟然没有感受到半分害怕,眼神里闪过几分激动的光芒道: “刨、刨祖坟?这感情好哇!” “俺还从来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 二虎说着,手中的铁锹紧了紧,看样子有些兴奋。 “陈哥你说,咱们从哪里开挖!” “只要你一声令下,俺马上就是一顿造!” 陈默和姜水谣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复杂,前者率先问道: “二虎,你是不是有啥特殊癖好?” “正常人听到这事,早就害怕的跑没影了!” “没想到你胆子真那么大!” 二虎傻笑着挠了挠头,解释道: “俺从小就喜欢干些别人不敢干的事。” “小时候在村里,谁家坟头塌了个小坑,俺都敢凑过去瞅两眼。” “再说了,跟着陈哥你办事,肯定不是瞎胡闹,指定有你的道理!” 陈默被他这股憨直的劲头逗笑了,摆了摆手: “行,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姜水瑶,你外婆具体埋在哪?” 姜水瑶往坡上指了指,月光照亮了一片歪斜的石堆: “就在那堆乱石后面,我外婆就埋在那里!” 陈默点了点头,缓缓走到乱石堆旁,捏起一撮土仔细闻了闻,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有些难看。 他对着二虎叮嘱道: “这地方的土有问题,尸气太重了。” “一会动土尽量小心些,如果遇到有挖不动的地方就告诉我!” 二虎这会已经来到了陈默的身旁,手里正兴奋地握着铁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嘞!陈哥!你就瞧好吧!” 泥土被一锹一锹抛出来,混着腐烂的树叶,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气味。 挖了约莫三尺深,铁锹突然“当”地撞上了硬东西,震得二虎手麻。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陈默敏锐发现了不对,他感觉到地下有一些微微的晃动。 忽然,乱石堆周围的土地开始不断上下摇晃。 一声巨响过后,五个黑乎乎的影子猛地从土里拱了出来,扑面而来的尸臭呛得人睁不开眼。 “行尸!” 陈默大喊一声,反应迅速拽过姜水瑶,甩出黄符拍向最前的行尸,符纸接触间,行尸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钝。 “二虎,砸腿!” 陈默一声令下,二虎没有丝毫犹豫,摸起铁锹,狠狠劈断一个行尸膝盖,对方顿时跪倒扭动。 混乱中,一个行尸绕后扑向姜水瑶,陈默光速从包里拿出金钱剑,插中其脖颈,补上黄符。 二虎此时也被一个行尸拽住铁锹,两者交锋间,前者发力一口气砍断对方胳膊。 隐约间,陈默注意到这些行尸的脚踝处都缠着半截烂布条,上面隐约有符文的痕迹。 他的眉头不由得皱紧,这分明是被人用邪术养着的! 随着最后一个行尸解决,两人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姜水瑶此时瘫坐在地上,目光有些呆滞,久久说不出话来。 二虎大喘了口气,身体依靠在铁锹上,疑惑问道: “陈哥!这些都是些啥东西啊?” “怎么和俺村子里传的那僵尸长得一模一样呢?” 陈默缓缓走到最近一个行尸面前,仔细研究了下布条上的咒纹,这才解释道: “这些东西是行尸,比僵尸还要高一个等级!” 二虎闻言一愣,惊讶道: “你是说,这些东西比俺们村子里传的僵尸还要厉害!” 陈默微微颔首,继续说道: “僵尸身体僵硬,动作很缓慢。” “这些行尸可以自由的操纵身体,攻击力可比僵尸强太多了!” “而且看样子,这些行尸还是有人用邪术故意养在这里的。” 就在这时,姜水瑶突然“啊”地惊呼一声,指着石堆。 “陈先生!你快看那是什么!!” 陈默与二虎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石堆处的土地里散发出一阵阵绿色的幽光,一口红漆棺材瞬间破土而出! 第四十四章 呼之欲出的真相 红漆棺材瞬间裂开一条缝隙,幽黑色尸气不断从中迸发,一股刺鼻的腥臭气息充斥着在场每个人的鼻腔。 二虎咽了口唾沫,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铁锹,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 姜水瑶眼里满是惊恐,冷汗早已把她的后背打湿,连说话声音都带着颤抖。 “陈先生…那…” “那…就是我外婆的棺材!” 陈默眉头一皱,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口红漆棺材,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 这里面的尸气为什么总感觉不纯呢? 就在此时,红漆棺材的棺材盖不断的上下晃动,就好像里面有人在挣扎一般。 眼看棺材里的东西就要破棺而出,陈默却没有任何动手的打算,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棺材晃动的频率。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红漆棺材在一阵剧烈运动后,陷入了长久的宁静。 三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红漆棺材,二虎率先发问: “陈哥?这棺材里面的东西怎么突然不动了?” “是不是给憋死在里面了??”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红漆棺材旁,食指轻轻划过棺材盖,直到确定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淡淡说道: “没事了,里面根本没有尸体!” 姜水瑶一愣,强行撑着自己发软的双腿靠了过来,焦急道: “陈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外婆也不在里面吗?” 陈默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红漆棺材那条黑漆漆的裂缝中。 “这口棺材没装过死人,你外婆也不在里面!” “二虎!你过来把这棺材盖撬开!” 二虎虽满心疑惑,但还是依言上前,双手扣住棺材盖边缘用力一掰。 只听“嘎吱”一声脆响,厚重的棺盖被他硬生生撬开一道更大的缝隙。 姜水瑶迫不及待的往棺材里望去,瞳孔顿时放大,被吓得屁股跌坐在地上。 二虎打开棺材盖后也朝里面瞥了一眼,脸色有些发黑,差点吐了出来。 “陈默!你不是说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吗?!” “我外婆为什么会在里面!” 姜水瑶在一阵恍惚过后,语气转而变得愤怒,好似心里埋藏的情绪彻底爆发一般。 “是啊!陈哥!” “你不是说里面没有尸体吗?这里面怎么有一具已经腐烂的白骨啊!都已经发臭了!” 二虎也有些疑惑,在一旁附和。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淡淡道: “我说了,里面没有尸体!” 姜水瑶听到陈默还在狡辩,一股无名火从胸腔喷薄而出,怒斥道: “陈默!我外婆的尸骨现在就在棺材里!连下葬时候的衣服都一模一样!” “难道铁证如山你都还想狡辩!” 陈默冷笑一声,缓缓走到姜水瑶身前掐了一个手决,拿出两片柳树叶在她眼睛一抹。 “再去看看!那棺材里的东西真的是你外婆吗?” 姜水瑶一愣,有几分疑惑陈默的行为,斟酌了片刻,还是缓缓站起身来,决定再去确认一眼。 陈默在二虎的眼睛上也用同样的步骤做了一遍,这才说道: “你也去看看!有些时候眼睛也会骗人!” 二虎满脑子问号,不过他也有些好奇,难道这次去看到的东西真的会不一样吗? 想到就去做,他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跟在姜水瑶身后。 等二人再次来到红漆棺材前,彻底看清楚里面的景象,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怎么会这样!” “我刚才明明看到这棺材里面是尸骨!怎么会突然变成一个纸人!” 姜水瑶脸上写满迷茫,不由确认了好几遍,但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这口红漆棺材里确实没有任何尸骨,有的只是一个穿着自己外婆衣服的纸人! 二虎的脸上也满是震惊,因为他刚才也看到了里面是一具穿着衣服的尸骨。 陈默收起笑容,指了指棺材里面的纸人,淡淡道: “这叫做‘替身纸人’,是用施法者的头发加上精血做的障眼法,也属于幻术的一种。” “这种幻术不仅可以骗过鬼魂,也能骗过凡人的肉眼,刚才你们看到的尸骨就是被幻化出来掩人耳目的。” 陈默话音落下,拎起纸人往地上一摔,纸人瞬间散架,露出里面裹着的一缕白发。 “这应该就是你外婆的头发了!” 姜水瑶僵在原地,愣愣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一撮白发,久久回不过来神。 二虎一旁听得眼皮直跳,疑惑道: “陈哥!那刚才晃棺材的是啥?总不能是这纸人自己动吧?” 陈默看了一眼红漆棺材,俯身从棺材中不起眼的角落拿出了一小叠三角形黄符,摊开以后拿在手上。 “姜水瑶,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姜水瑶看到符纸的瞬间,脑海中闪过一道晴天霹雳,有些不敢置信的回道: “引煞符?” 陈默笑着点了点头,淡淡道: “没错,和你长命锁里藏的引煞符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这符会吸引周围地脉的煞气,之所以我们看到棺材会晃动,就是这些煞气在作怪!” 姜水瑶盯着眼前的引煞符,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沉声道: “那我外婆…” “你外婆是假死,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很有可能是整件事幕后的操纵者!” 陈默冰冷的声音彻底击碎了姜水瑶最后一丝希望。 她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好像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干了一般。 见姜水瑶如此失魂落魄,陈默的眼神里也有些复杂,但他也想不出来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能让对方好受一点。 陈默轻轻拍了拍姜水瑶的肩膀,宽慰道: “走吧,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先解决了郭家的阴魂挡煞局才能找到真相。” 第四十五章 最后一祭 姜水瑶呆愣般拾起陈默脚下的白发,眼神中透露出迷茫,说话都失去力气。 陈默的眼神也有一些复杂,长长叹了口气最后没继续说下去。 他明白,现在需要给姜水瑶一些独处的时间。 忽然,陈默的无名指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动了动,这是他在郭家老宅留下的符咒传来的信号。 “有人动了我留下的后手!” 二虎一愣,有些疑惑的问道: “陈哥?啥后手啊!” 陈默眉头一皱,表情愈发严肃: “我在郭家老宅留了能破坏邪术阵法的符咒。” “看来幕后黑手终于现身了!” 另外一边。 郭家老宅,槐树下。 “大师!现在槐树被烧成这样,咱们的阴魂挡煞会不会受到影响啊!?” 一位长相富态的中年男人围着老槐树的废墟来回踱步,语气中满是担忧。 此人正是郭凯。 旁边的黑衣老者打量着手中陈默留下的三张黄符,而后轻轻一捏,顿时化作齑粉。 他的声音透过面纱,听不出来是男是女,唯一表现出来的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不屑道: “不用担心,不过就是些小孩子把戏,上不得台面。” “只需要我略微出手,一天之内肯定能轻松完成最后一祭!” 听到来自黑衣老者肯定的回答,郭凯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恭维道: “佩服!佩服!我就知道大师神通广大!” 说到这,郭凯搓了搓手,谄媚之意更甚。 “就是不知道大师何时能出手!” “您也知道,毕竟夜长梦多嘛!” 黑衣老者隔着面纱瞪了郭凯一眼,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着什么急!现在赵冉的阴魂才刚刚恢复控制,强行献祭会导致阴魂不稳,效果大打折扣!” 黑衣老者话音一转,质问道: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郭凯听到黑衣老者说效果会大打折扣,也知道自己是过于着急,脸上表情更恭顺几分,忙道: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郭凯连忙吩咐身旁的两个保镖从老宅中端出来一个密封的严严实实的铁盆。 “大师,这些都是子时宰杀的乌鸦血。” “我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弄来的!” 黑衣老者看了铁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这些全倒在那颗槐树底下!” 郭凯得到命令,立马指挥着两个保镖上前行动。 乌鸦血刚接触到槐树残存的焦黑根系,原本死寂的残渣竟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些凝固的树汁被乌鸦血浸润,顺着裂痕缓缓蠕动,竟在一点点恢复。 不到两分钟,原本已经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残枝断屑猛然又长成了参天大树。 看槐树茂密的模样,隐隐比烧毁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衣老者负手而立,看着这诡异的景象,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槐树引阴,乌鸦聚煞,再加上赵冉堆积多年的怨气!” “现在我们只需要等阴魂恢复,献祭姜水瑶的魂魄,阴魂挡煞局就大功告成!” “到那时!郭家不仅能吸取周围的财气,赵冉也会能为我手下最强的聚阴法宝!” 郭凯听得眉飞色舞,眼神里满是渴望的目光: “全靠大师运筹帷幄!” “只是姜水瑶那边…要不我再安排些手下再做点什么?” “毕竟为了今天我们已经筹备了五年,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不必!” 黑衣老者语气冰冷,黑纱下的眼神愈发锐利。 “姜水瑶身边那个小道士虽然有些本事,但和我相比也就是蚍蜉撼树,那点手段不足为惧。” “倒是你,千万看好这宅子,别再让无关人等靠近。” “等明日子时一到,献祭便可正式开始。” “到那时,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济于事!” 忽然,黑衣老者的话音一顿,转而变得有几分威胁意味。 “不过郭凯!你答应我的报酬可别忘了!” 郭凯听到黑衣老者的话,轻轻拍了拍手。 两个保镖立即从身后的车上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沉香木盒,里面隐隐散发出的血红色光芒。 “大师您放心!您要的血玉我早已备好!” 郭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语气谄媚又带着一丝讨好。 黑衣老者的目光瞬间被木盒吸引,黑纱下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他缓缓抬手,指尖刚触到盒盖,一股熟悉的阴冷寒气便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这血玉,这些年你养的倒是比我预想的纯粹。” 老者的声音里终于透出几分满意的波动。 “看来这五年的时间,你也是费了心思的!” 郭凯脸上的笑容更盛: “大师好眼力!这是我托人从湘西一座古墓里挖出来的!” “为了养这玉,我前前后后按您的法子折腾了五年,就盼着能入您的眼。” 虽然郭凯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在滴血。 这五年来养这血玉需要的奇珍异宝,几乎掏空了郭家三分之二的资金。 但一想到事成后无尽的财气,又觉得值了。 “还算有点诚意!” 黑衣老者笑着接过沉香木盒,刚想打开木盒好好把玩一番,手突然之间就僵住了。 “有人来了!” 黑衣老者猛地转头,黑纱下的目光盯向老宅大门方向,周身的黑气逐渐蔓延开来。 郭凯吓得一哆嗦,连忙看向门口: “谁?难道是姜水瑶?” “比她麻烦一些,不过也只是一个大一些的蚂蚁罢了。” 黑衣老者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玩味。 “是那个小道士,他倒是比我想的要快!” “也罢,我去会会他。” “叫你的人看好了!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黑衣老者话音落下,竟在片刻之间消失在夜色中,连近在咫尺的郭凯都没有捕捉到他的身影。 路上。 陈默离郭家老宅越近,脸上的凝重就要多一分。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郭家老宅周围的阴气比离开时不止多了一星半点。 “要开始了吗,希望能赶上!” 陈默喃喃一句,脚步愈发迅速。 身后的二虎和姜水瑶见陈默加速,步伐也不由快了些。 就在三人即将能看到郭家老宅轮廓时,周围顿时异象陡升。 原本宽阔平坦的石子路面竟在顷刻间变换了场景。 陈默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回到了老城区。 现在的他正坐在白事铺前,身旁站着一个他许久不见的身影,在抱着葫芦喝酒。 “臭小子!傻愣着干嘛呢!还不快给我去打点酒来!” 陈默瞳孔顿时放大,声音不自觉有些颤抖。 “爷爷?!你回来了!” 第四十六章 幕后黑手 “臭小子!说什么胡话呢!” “发呆了一下午,你怕不是还没睡醒!” 陈明道苍老的大手轻轻拍了一下陈默的后脑勺,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 感受到后脑勺传来的疼痛感,陈默不由的一愣。 “我不是在去郭家老宅的路上吗?怎么又回到铺子上了!” “难道是幻境?” “不,这样的疼痛感,不应该是幻境!” 陈默看着眼前白事铺里熟悉的摆设,思绪久久回不了神。 陈道明看陈默自言自语的发愣,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咋啦!臭小子?” “你是不是做春 梦了!” “咋一天天神经兮兮的。” 陈默听到这熟悉的称呼,脑海中思绪翻涌。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梦?” 陈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清晰的记得爷爷三年前就没了音讯,自己明明是在赶往郭家老宅的路上。 可刚才传来的疼痛感确实不像是幻境可以模拟出来。 就在陈默迷茫之际,眉心的一道血红色光芒突然迸发而出。 强烈的红光包裹住陈默周身,一股极其强大的能量汇聚到他的手上。 眼前的一切顿时化作碎片破碎。 等他再次睁眼,黑衣老者就出现在他的身前,手中还拿着一把泛着幽光的黑色匕首。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黑衣老者一愣,眼神里满是震惊。 短暂的惊讶后,他的眼神迅速恢复冷漠,没有半点犹豫,举起匕首就朝陈默心脏部位攻去。 尽管陈默的反应也很迅速,但衣服不可避免的被黑色匕首划出一道细长的分割线。 陈默借着侧身躲避的力道踉跄后退,胸口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被匕首划过的衣料瞬间变得焦黑,散发出类似烧纸的味道。 “好厉害的阴物!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埋伏我?” 陈默大喘着粗气,后背在那一瞬间都被冷汗浸湿。 “你想破了我的局,难道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陈默眉头皱起,仔细打量起眼前带着面纱的黑衣老者,瞬间反应了过来,他就是操纵邪术的幕后黑手。 “你帮郭家做这样伤天害理的邪阵!就不怕遭天谴吗?” 黑衣老者冷笑一声,淡淡道: “天谴?狗屁不是!” “老子要是害怕那玩意,估计早死八百回了!” 黑衣老者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换上了一副有些欣赏的目光看着陈默,淡淡道: “不过你确实有几分本事!” “没想到你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破掉了我的幻术!” “看来还真是我小瞧你了!” 陈默的脸上满是凝重,手中紧紧握着那一方阎王印,面对黑衣老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明白,眼前黑衣老者的幻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连痛感都能模拟出来。 要不是自己手上这方雕刻着麒麟与彼岸花的印章,自己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幻境里逃出来。 黑衣老者淡笑着打量着陈默,看到他手上那方阎王印时,忽然眼神一凛,呼吸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竟产生了些许害怕的情绪。 “阎王印!” “他怎么会在你那里!” 陈默眉头一皱,看了看手中这方散发着血色光芒的印章,有些疑惑: “你认识这东西?” 黑衣老者见陈默有些茫然的表情,明白他并不知道阎王印的真正用途,心下不由的松了口气,转而癫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臭小子!” “你可真是给我带来了一个大惊喜啊!” “想不到消失了数百年的阎王印竟然在你手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默身体微微一颤,心跳不断加速,想不到自己手上的就是消失数百年的阎王印。 相传,阎王印乃是阴阳两界的镇界之宝,持有者可号令阴差、审判厉鬼,更能直接打开生死门,就连十殿阎罗见了都要退避三分。 可以说,只要有了这阎王印,就相当于有了审判所有游魂的资格,是魂飞魄散,还是转世轮回都只在他一念之间。 陈默握着阎王印的手紧了紧,爷爷的身影在脑海中愈发清晰,想不到糟老头留下的东西竟有如此来历。 “小子,识相的就把阎王印交出来。” 黑衣老者收敛了笑意,语气变得阴狠,眼神阴翳的盯着陈默。 “你要是乖乖听话,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否则,我会让你尝尝被万鬼啃噬的滋味!”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右手微微一颤,阎王印就化作血色光芒钻入眉心。 “老杂毛,我看你是长得丑想的美!想要阎王印就自己过来拿!” 陈默说着,朝着对方做了一个鄙夷的手势。 这一举动可是把黑衣老者惹火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好!希望你别后悔!”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小子有什么能耐!” 黑衣老者话音落下,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铜黄色铃铛。 铃铛轻轻摇晃间,一道道鬼影被召唤而出。 陈默见到眼前的阵仗不由暗自吃了一惊,对方这是一上来就准备放大招,这五个怨魂每个都有百年修为以上,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煞气才能那么凶。 陈默也不犹豫,毕竟高手过招,输赢只在一念之间,当即口中默念: “三清镇世,万法归宗,邪煞现形,天地不容!” “雷霆贯日,碎影裂空,九幽冥火,荡尽魔踪!” 蓝色火焰缠绕在陈默指尖,他迎着五个冤魂当即冲杀过去。 但就在二者即将接触的一瞬间,黑衣老者的嘴角一勾,五个冤魂竟直接与他擦身而过,朝着正赶来的姜水瑶与二虎冲去。 “不好!” 陈默大叫一声,意识到情况不对,但怨魂的速度太快,已经来到了姜水瑶与二虎身前,眼看就要得手! 第四十七章 尸煞怨灵 “快躲开!” 陈默的脸色愈发阴沉,而黑衣老者则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嘴角都咧到耳朵根。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三个从天而降的纸人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堵死了五个冤魂进攻路线。 姜水瑶害怕的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二虎双臂交叉摆出来一个防御形态。 “小师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空中一道悠扬的老妇声音响彻。 陈默猛地抬头,只见半空中飘落个身着青布道袍的老妪,刚才挡在姜水瑶二人身前的纸人,正随着她的手势微微颤动。 “蓝灵素!你不是死了吗?” 黑衣老者死死盯着眼前的青衣身影,语气逐渐变得低沉。 姜水瑶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泛红。 她目光急切的确认了一遍又一遍,声音都带着颤抖: “外婆!你还活着!” “你没有死!” 陈默眉头一挑,对蓝灵素的出现感到有些意外。 蓝灵素落地时带起一阵清风,嘴里念诵一段咒语,那挡在姜水瑶身前的纸人突然暴涨数倍,将五个冤魂死死抵在半空。 姜水瑶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扑进她怀里,眼泪汹涌而出: “外婆,你真的没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 “傻孩子,我对不起你!” 蓝灵素轻抚着她的头发,眼角也泛起湿意, “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黑衣老者脸色满是凝重,语气愈发不善: “蓝灵素,你可真有本事!” “想不到你居然用假死这一招!” 蓝灵素轻轻拍了拍姜水瑶的后背,转而脸色变得沉重几分: “小师弟,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黑衣老者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言语中满是怨恨: “执迷不悟?” “蓝灵素?这些年来我已经数不清你坏了我多少好事!” “现如今居然还用假死这种低劣手段来让我放松对你的警惕。” “我告诉你!今天就算师傅死而复生,也保不住姜水瑶的命!” 黑衣老者话音落下,他手中的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尖鸣。 那五个被纸人挡住的冤魂竟开始啃食纸人构成的屏障。 蓝灵素神色一凛,咬破中指迅速滴出几滴鲜血,往纸人的眉间弹去: “聚!” 随着她一声低喝,纸人身上突然冒出缕缕青烟,那些被啃破的缺口竟在青烟中缓缓愈合。 黑衣老者嗤笑一声,挥动铜铃的幅度越来越大。 一阵阵沉闷的铃声传入五个怨魂耳中,好似激发了它们身上膨胀的某种力量一般,身上的气势陡然间提高了一大截。 五个冤魂周身的黑气暴涨,竟硬生生撑破了纸人刚愈合的屏障,腥臭的阴风卷着黑灰扑面而来。 蓝灵素神色微凝,从背后拿出三张符咒,分别贴到每一个纸人的身后。 符纸瞬间化作青烟,纸人突然睁开眼睛,眼眶里跳动着两团青火,直朝着五个怨魂烧去。 陈默观望着蓝灵素的手段,也不由生起了一抹敬佩。 纸人属木,能将纸人与火元素融合,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片刻之间,五个冤魂就被彻底烧成几抹黑烟,消失在空中。 黑衣老者嘴角抽搐,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培养的五个冤魂竟如此不堪一击: “还真是我小看你,师姐!”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纸扎术倒是大有精进!” “不过你挡得住怨魂,挡得住尸煞怨灵吗?” 忽然,黑衣老者突然将铜铃往地上一砸,铃身碎裂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黑雾滔天而起。 陈默脸色有些难看,他感受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黑雾散尽,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身影竟出现在陈默面前。 “文成豪?!” “怎么会是他!” 陈默瞳孔骤缩,看着眼前从黑雾中走出的身影。 文成豪还穿着被掳走时的衣服,身上已经没有半点生机。 眼睛却空洞得吓人,身上的皮肤早已被青灰色取代,脚掌烂穿露骨,可落在地面上的瞬间却让脚底的土地撼动了几分。 “你就是之前操纵僵尸掳走文成豪的那个黑袍老者!” 陈默表情凝重,目光紧紧盯在黑衣老者的面纱上。 黑衣老者见自己身份被拆穿,索性也不再掩藏,一把扯下面纱,露出一张满是伤疤狰狞恐怖的脸: “不错!小娃娃!” “没想到你的感觉那么敏锐!” “不过很可惜,就算你猜对了也没有奖励!” 黑衣老者痴笑间,从腰间拿出一张布满特殊铭文的符纸,上面散发着诡异的幽绿色光芒。 他把符纸放地上的一瞬间,身后的郭家老宅被一道道紫色的特殊铭文包裹,形成一个笼罩整个郭家老宅的阵法。 源源不断的煞气被阵法吸走,尽数灌入文成豪体内。 他青灰色的皮肤下突然鼓起条条黑筋,在不断膨胀。 空洞的眼眶里竟渗出暗红色的血珠,滴落在地时,竟将地面腐蚀成一个个小坑。 “坏了!他是想献祭整个郭家的气运和赵冉的阴魂来养尸!” 陈默的脸色愈发阴沉,正所谓僵尸无魂有实体,怨灵有魂无实体。 倘若僵尸与怨灵结合在一起,那会诞生出一个极强的怪物,也就是尸煞怨灵! 蓝灵素指挥着三个纸人,试图想要阻止黑衣老者的动作。 但纸人还没有靠近文成豪半米,就被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强大能量瞬间撕成粉碎。 蓝灵素的身体也随着纸人破碎被无形的冲击波击退数百米,一口黑血喷薄而出。 黑衣老者看着气势不断强大的文成豪,笑容变得更加猖狂: “哈哈哈!就快成了!” “你们就成为我尸煞怨灵的第一份祭品吧!” 黑衣老者的笑声在阵法中回荡,带着说不出的癫狂。 文成豪的身体还在剧烈膨胀,青灰色的皮肤被撑得透亮,能清晰看到身体内涌动的黑气。 他猛地张开嘴,喉咙里喷出一股黑色的雾气,雾气所过之处,生机被迅速掠夺殆尽。 “外婆!” 姜水瑶看着被震飞的蓝灵素,急得眼泪直流,想要冲过去却被二虎死死拉住。 二虎的胳膊还在淌着黑血,却咬着牙将她护在身后: “别去!” 陈默眼神凝重如铁,他知道不能再等,蓝灵素已受重伤,若文成豪彻底化为尸煞怨灵,没人能挡得住。 第四十八章 就这么解决了? 陈默猛地咬破指尖,将以一抹指尖血划过眉心,口中念念有词: “三清镇世,万法归宗,邪煞现形,天地不容!” “雷霆贯日,碎影裂空,九幽冥火,荡尽魔踪!” “破煞九决—破煞诀!” 随着陈默的一声赤令而下,他的手势不断变化,周身迅速钻出两条幽蓝色的火焰巨龙飞出。 就在两条火焰巨龙与文成豪身上煞气碰撞的瞬间,前者竟直接煞气吞噬的无影无踪! 陈默看到眼前这幕,似乎来了些兴趣,可以说,这是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厉害的邪物。 “不错,可算遇到点真东西了!竟然连破煞决都对这玩意没有效果。” 黑衣老者看到陈默施展的术法,眼前一亮。 “小子?你那是破煞九决?” “谁交你的?” 陈默没有回答黑衣老者的问题,不屑道: “怎么?老杂毛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黑衣老者听到陈默的回答,心里也来了几分火气,怒斥道: “学你妹,老子的控尸术已经登峰造极,岂是你这只会些皮毛的小辈能相提并论的!” “好好好!等老子把你抓起来好好拷打一番,看你还能不能继续这样装逼!” 陈默道眼开启,紧盯着文成豪青灰色皮肤上暴起的黑筋。 突然注意到那些筋络在跳动时,总会避开心脏位置,那里隐约有一点极淡的金光。 “原来如此……原来他的气眼在那里!” 陈默喃喃一句,好像发现了破敌制胜的关键。 所谓气眼,就是指命门,世间万事万物皆不存在完美,只要存在于世肯定会有弱点。 好比鬼魂天生害怕极阳之物,如指尖血,桃木剑等。 眼前这个即将怪东西的气门就在心口位置。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冲黑衣老者比了个挑衅的手势: “老杂毛,有本事让你的宝贝疙瘩过来试试?” 这话刚落,陈默猛地转身,右脚狠狠跺向地面。 布包里突然窜出数道黄符,如受到指引一般悬停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护体屏障。 黑衣老者见状怒极反笑: “不知死活!就凭你那点小小的符咒难道就能弥补我们之间的差距吗?” 黑衣老者单手结印,文成豪青灰色的手臂瞬间暴涨半尺。 黑爪带着腥臭与腐 败的气息拍向陈默天灵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陈默突然矮身,如泥鳅般从文成豪腋下滑过,右手迅速探出,狠狠往金光散发处攻去。 这一道攻击可凝聚了陈默十足的力道。 指尖刚触碰到那点金光,文成豪的身体竟剧烈抽搐起来。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气眼在那个地方!” 黑衣老者瞳孔骤缩,这个气眼他把文成豪练成僵尸之时就做的无比隐蔽。 可现在居然被陈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 陈默可没功夫给他思考的时间,左手迅速摸出腰间的金钱剑。 借着文成豪抽搐的空档,将剑尖狠狠刺入那点金光。 桃木剑遇邪煞本就会爆发出阳气,此刻正中命门,剑身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竟硬生生将周围的煞气逼退半寸。 “嗷——” 文成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双臂疯狂挥舞,却怎么也碰不到近在咫尺的陈默。 陈默死死按住剑柄,掌心的汗水混着指尖血滴落在剑身上,红光愈发炽烈: “老杂毛,你的尸煞怨灵,不过如此!” 黑衣老者气得浑身发抖,突然从怀中掏出沉香木盒,从中取出来那块血玉,猛地砸向阵法中央: “血玉!给我爆!” 血玉破碎的瞬间,阵法中的紫色铭文突然亮起血光,文成豪体内的煞气竟无视桃木剑的压制,再次暴涨。 他心口的金光迅速黯淡,黑筋如毒蛇般爬向陈默的手臂。 “来得好!” 陈默非但不惧,反而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隐隐在期待着些什么。 可就在文成豪的气息达到顶峰之时。 天象陡生异变,一道天雷径直从文成豪头顶劈下,直接将原本气势正胜的文成豪劈成碎片。 这一幕,让除了陈默与蓝灵素在场的众人感到意外。 特别是黑衣老者,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好像被劈的是自己的二弟一样难受。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不应该是这样!我的尸煞怨灵应该是天下无敌的!”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败了!” 黑衣老者说到这里,话音突然一转,好像想到些什么。 “是血玉!” “我明白了!肯定是有人在血玉上做了手脚!” 黑衣老者怒目圆睁的盯着沉默,好像有说不完的愤怒。 “臭小子!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在血玉上动了手脚!” 陈默一听这老杂毛污蔑自己,这哪里还能忍? 当即一金钱剑就飞了过去,直接堵住了这老杂毛的嘴。 陈默没给他起身的机会,一脚踩住他的后背,将金钱剑架在他脖子上,嫌弃道: “老杂毛,你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话!” “我陈默一生为人坦坦荡荡,怎会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 “再说了,就你那点破道行!” “也不是你一直躲在暗处当老鼠,我早就给你弄死,哪儿还用得着耽误那么多时间。” 黑衣老者被踩得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不甘的咆哮。 陈默脚踩着黑衣老者的后背,目光扫过地上文成豪被天雷劈碎后残留的黑灰,突然嗤笑一声: “老东西,看见没?你这劳什子尸煞怨灵,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黑衣老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脖颈上青筋暴起: “放你娘的屁!若不是血玉被动了手脚,天雷怎会来得这么巧?” “巧不巧的,反正你就搁这躺着了。” 陈默用金钱剑拍了拍老者的脸,剑身上的铜锈蹭得他满脸斑驳。 蓝灵素这时强撑着受伤身子走了过来,赶忙从身后拿出一块血红色玉佩。 “陈先生,其实真正的血玉在我这!” 第四十九章 时隔多年的局 此话一出,陈默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但黑衣老者的反应可就大了。 蓝灵素举起血玉,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红光,与方才黑衣老者砸碎的那块相比,灵气流转间多了几分纯净。 “方才他砸的那块,是我早就调包的仿品。” 她声音带着伤后的虚弱,却字字清晰。 黑衣老者闻言猛地抬头,脖颈被金钱剑划出一道血痕也顾不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这血玉从到手开始明明一直在我身边!” 陈默踩着黑衣老者的后背,听着他气急败坏的咆哮,突然嗤笑一声: “老杂毛,要不说你是老眼昏花。” “连最简单的替身幻术都看不出来,我要是你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此话一出,黑衣老者满脸写着不可置信,蓝灵素的脸色却是有些变化,她没有想到陈默能立马道出其中关键。 “幻术?” “不可能!” “老子主修的就是幻术和控尸术,怎么可能连幻术都看不出来!” “没错,我用的的确是幻术!” “不过我很好奇陈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蓝灵素的回答再次肯定了陈默的说法,这可让黑衣老者有些躺不住了,胸口剧烈挣扎,试图想要爬起来。 陈默脚下猛地发力,黑衣老者的脊椎发出“咯吱”的哀鸣,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 陈默嗤笑更甚,用金钱剑的剑脊拍了拍老者的脸。 “老杂毛,你拿到血玉之后应该没打开过吧?” 黑衣老者一愣,眼神里的疑惑更甚。 “你怎么知道?” 陈默用剑脊敲了敲老者的脑袋,声音里满是戏谑。 “要不说有人抓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了眼睛呢?” “你修了一辈子幻术,最后居然连最简单的镜像替身都看不清,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话音落下,黑衣老者犹如恍然大悟一般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这镜像幻术是幻术中一种较为低端的幻术,只能模仿物品的气息和形态,懂幻术的人只要一眼就能看穿。 可自己偏偏就忘了这一步,从郭凯手中拿到血玉之后就没来的及仔细检查。 陈默笑了笑,看着自己脚下这动作稍显滑稽的老头,倒是颇为有趣。 蓝灵素这时却忽然走到陈默面前,躬身行了个大礼。 “陈先生!谢谢您救了我孙女!” 陈默连忙上去搀扶住受伤的蓝灵素,淡淡道: “前辈大可不必如此!” “就算没有我,我也相信您在姜水瑶身边守护了五年,也断然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此话一出,吃惊的不止是姜水瑶和黑衣老者,就连蓝灵素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了几分。 蓝灵素这时的表情可谓是精彩异常,眼神复杂的看着陈默。 如果说对陈默知道自己掉包了血玉的事情这些都还能说的过去。 那陈默知道自己布局了五年这件事情就不得不感感觉到吃惊,毕竟这件事情是隐藏在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陈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认为我有哪里露出了破绽!” “就算您看穿了望月坡的术法,也不应该猜到我一直都在我孙女身边啊!” 蓝灵素脸上满是震惊,连称呼都变成了尊称。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没有回答蓝灵素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道: “蓝前辈,您认识我爷爷吧?” 蓝灵素听到这话,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但陈默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淡淡解释道: “其实在见到您之前,我这些想法都是猜想。” “真正让我确定的地方就在于您设下的假死局。” 陈默说着,从布包里拿出从棺材里找到的引煞符,指向符咒边角的位置。 那里有滴不大不小的暗红色墨点。 蓝灵素有些疑惑,看着符纸上的朱砂红点好奇问道: “就凭这个?” 陈默微微颔首,淡淡道: “您可能不知道,我爷爷画符时有一个特殊的习惯。” “他会在自己的符咒边角下多出一点。” “并且这一点的材料也极为特殊,是用黑狗血混着万年的雷击木做成墨水。” “我从棺材里找到所有的引煞符,都有这样的一点,包括在姜水瑶长命锁里的那一张。” “这就足以说明,这些符箓都是出自我爷爷之手。” “而引煞符一般情况下根本就用不到,我爷爷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下那么多引煞符。” 忽然,陈默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了几分。 “所以包括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实都是我爷爷算计好的对吗?” 蓝灵素抬手理了理衣襟,月光在她眼角的皱纹里流转,竟透出几分释然的笑意。 “果然不愧是他的孙子,和你爷爷一样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你猜的没错,这一切其实都是你爷爷五年前提前布置的局。” “那时候,你爷爷办事路过我家,见到了水瑶,一眼就看出其中的不对劲!” “他算到了这件事情会是水瑶的生机大劫,所以就提前告诉了我,给我留下了这些引煞符。” “你爷爷说,局有终始,数有定数”。 “那时我半信半疑,直到后来我师弟给郭家做阴魂挡煞局,这才明白他说的定数。” 陈默听到这里,脚下的力道不自觉大了一些,表情略微有一些疑惑,问道: “我不明白,既然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为什么您要制造假死呢?” “一直守在姜水瑶身边不是更好?” 蓝灵素微微摇了摇头,回忆道: “你爷爷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让水瑶躲过一劫,也算到了他五年之后未必还在魔都。” “所以他告诉我,唯一的破局方法就是假死脱身。” “我师弟没了防备自然就会想利益最大化,等到五年的时间才会动手。” 陈默听完表情有些复杂,他低头看着脚下仍在挣扎的黑衣老者,指尖无意识地摩 挲着引煞符边缘的褶皱。 千言万语,最后却化为了一抹苦笑。 “蓝前辈,我爷爷当时还说了其他的吗?” “他有告诉您,五年之后他会去哪里吗?” 蓝灵素的眼神忽然黯淡下去,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沉重: “你爷爷没说他要去哪里。” “他只说,五年后若你来了,就把这个交给你。” 她从贴身处摸出个陈旧的牛皮纸信封,封口处盖着个褪色的朱砂印,印纹是个极小的“陈”字。 陈默接过信封,拆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两张信纸和一枚令牌! “这是?” 蓝灵素的神情严肃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有些凝重。 “你爷爷说,你看完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陈默愣住了,打开其中一张信纸,里面竟然是阎王印的使用方法和作用。 纸上的朱砂字迹却将阎王印的每一道纹路、每一处灵力流转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陈默赶忙拿出来另外一张信纸,认真的读着信上的每一句每一字。 良久,陈默把信看完,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脸上的神色却愈发凝重。 因为信上面的内容不仅解开了陈默多年来的疑惑,也有关于陈明道的消息 第五十章 午夜公交车 陈默捏着信纸的指节泛白,纸上最后几行字烫得他心口发紧—“此去云游,不必寻我,待到阎王印成,自会相见!” “阎王印成?” 陈默喉结滚动,这几个字在脑海中默念了数不清多少遍,心里不禁暗自思量。 爷爷留下来的信中记载,阎王印不仅可以号令阴差、审判幽魂。 还能吸收凶厉恶煞为自己所用,可那句“阎王印成”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阎王印需要达成某种特殊的条件才能彻底激活吗? 思绪间,陈默忽然注意到信封里还有一块小巧的令牌。 他把令牌从信封中拿出,仔细观察后发现令牌正面刻有幽冥二字,令牌的后面则有一段小字: “幽冥为界,阴阳为凭,,方见真形。” 陈默一愣,还没看明白其中端倪,幽冥令牌就化为一抹暗色光芒,顷刻间钻入脑海。 而就在这一瞬间,陈默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终于解答了他的疑惑。 那声音苍劲有力,正是爷爷陈明道的口吻,还带着几分他独有的戏谑: “臭小子!当你看到这段话时,想必已拿到幽冥令牌,能够独当一面了吧?” “所谓‘阎王印成’,并非要你苦寻激活之法。” “而是需以千种凶煞为引,让印中幽冥之力与你气血相融。” “你记住,阎王印的真正威力,从不在号令阴差,而在‘审判’二字——审判世间不公,亦审判自身心魔。” “千煞既需吸收,更需净化。” 若被煞气反噬,印毁人亡;反之,若能驾驭,自可勘破阴阳。 “至于老头子我的去向,不必挂怀,待你能凭己力净化百煞时,自会知晓。” “切记!看好白事铺!” 等脑海中的声音彻底消失,陈默的眉头才彻底舒展开来。 陈默内视了一眼脑海中的阎王印,方才爷爷的话还在耳畔回响,尤其是那句“审判自身心魔”,彻底击破了他心底最后一点迷茫。 “原来如此……” 陈默轻声自语,眼神里多了几分绝决。 吸收煞气不难,难的是守住本心不被吞噬。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白事铺后院,爷爷总让他对着月光打坐,说“心不静,术再高也是空谈”。 那时只当是爷爷的絮叨,此刻才品出其中深意。 “白事铺我会看好的。” 陈默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眼里的凝重散去,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锐气。 “糟老头!这活!我接下了!!” “陈哥?” 二虎的一声呼喊将陈默从思绪中拉出。 陈默回过神来,发现姜水瑶和二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了过来,正好奇的打量自己。 这可给他整的有几分尴尬,轻咳两声,脚下不自觉用力,黑衣老者发出一声闷哼。 “不是!大哥?你轻点!” “我这把老骨头快散架了!” 黑衣老者声音中带着几分乞求意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陈默踩的这脚给踩服气了。 见陈默意识恢复清明,蓝灵素这才开口询问: “你怎么样了?” “前辈放心,我没事!” 陈默摆了摆手,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于是目光转向脚下踩着奄奄一息的黑衣老者: “前辈?这人?” “交给我吧!” 蓝灵素眼神一凛,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 “他背叛师门,修炼邪术,我会把他带回山门请师傅发落。” “你放心,他不会有危害世间的机会!” 她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纸人,屈指一弹,纸人便轻飘飘落在黑衣老者眉心。 片刻时间,黑衣老者便不省人事,彻底昏死了过去。 陈默对于蓝灵素的说法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毕竟对他来说,这黑衣老者这点三角猫邪术,也就是多费些功夫的事情。 因此陈默也不多问,只是对蓝灵素拱了拱手: “既然这黑衣老者是前辈门派的人,那就交给前辈了” “时间也不早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了结,那我们也就告辞了。” 陈默一摆手,刚转身想要招呼着二虎一起离开。 蓝灵素的手拉住了陈默的手腕。 “等等!把这个带上吧!” 蓝灵素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拿在手上。 陈默刚想拒绝,蓝灵素就出声阻止,直接塞到了陈默手中。 “我承了你们爷俩的情,你又救了水瑶,老婆子我实在没什么像样的东西。” “这东西是石髓,对修行有帮助,还请你一定要收下。” 见推脱不掉,陈默最后还是收下了蓝灵素的好意,虽然这东西确实对修行有好处。 但其主要作用是能开阴阳眼,净化身体杂质。 对陈默这样天生道眼的来说根本不需要,不过对二虎倒是有些帮助。 回铺子的路上。 二虎走在陈默身后,不自觉的落后了半个身位,像是有心事一般,终于他还是有些憋不住: “陈哥!俺有个问题?” 陈默一挑眉,来了些兴趣,说道: “说说看?” “陈哥?你说这局是郭家布的!” “咱不用去郭家一趟做点啥吗?” 陈默听完,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淡淡道: “不用,郭家的阴魂挡煞局已经破了,邪术的反噬自会报应在他们身上。” 二虎听到陈默肯定的回答,这才长长松一口气,好像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那就好!俺还以为就这么算了呢!” “没想到你正义感还挺强!” 陈默打趣一句,二人就这样聊着聊着走回了铺子。 第二天。 凌晨两点半。 陈默正坐在铺子前刷着短视频打发时间,一个公交车司机打扮的中年男人就冲了进来。 中年男人满眼充血,瞳孔都接近涣散。 “大师!救救我! ” “我……我撞鬼了!” 男人声音发颤,喉结上下滚动。 “昨晚末班车,我在火葬场路口接了个穿红裙的女人,她……她没脚啊!” 第五十一章 公交车上的红裙女人 陈默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抬眼时,目光先落在男人印堂那团浓郁的黑气上,随即才扫过他抖得像筛糠的身体。 “坐吧,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陈默推过去一个木质椅子,眼神示意让对方坐下。 中年男人刚坐下就滑了半尺,手忙脚乱扶住椅子把手,连忙问道: “您是陈默,陈大师对吧?” “我听过白事铺的名号,您可千万救救我!” 中年男人话音落下,连忙往钱包里抽出一叠钱,推到陈默手边,不多不少正好三千。 陈默从柜台下拿出一个茶碗,倒了半碗用艾草泡的温开水。 “先喝口,定定神。” 他把茶碗推过去,站起身从柜子角落拿出一柱冥香点燃插到香炉里,这才回到座位上。 中年大口大口喝完茶碗中的艾草水,调整了好几次呼吸,这才略微缓过神来。 “说说吧?你遇到那没腿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好像在回忆什么恐怖的事情,过了好一会这才开口: “陈大师,是这样的。” “我是303路线的一名夜班公交车司机,我叫聂海峰。” 陈默听到聂海峰的话,脑子里似乎有303路线的一些印象。 好像刚才就在手机上看到过有关于这条路线的新闻,于是轻声问道: “是那个终点站是殡仪馆的303?” 聂海峰赶忙点了点头,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没错!” “303路每天晚上十二点准时从滨西路发车。” “一共会停靠十三个站口,最后的终点站就是郊区的殡仪馆!” 陈默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聂海峰的喉结剧烈滚动着,指尖在膝盖上抠出几道白痕: “不瞒您说,陈大师。” “我也是最近才接手303夜班这条路线。” “原本我是跑白班的,是最近303原本的夜班司机辞职了,我这才接替了他的位置。” “可谁知道这才刚接手三天,我就遇到了好些怪事。” 陈默有些疑惑的目光落在聂海峰脸上,好奇道: “你是说那个没腿的红衣女人?” 聂海峰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陈默看着聂海峰这自相矛盾的动作,整的心里有些奇怪。 只听聂海峰继续道: “不止!” “自从我接手303这三天以来,每天都在发生诡异的事情。” “这红衣女人是这几天里最奇怪的。” 陈默的眉头微微一挑,来了几分兴趣。 “说说看,越仔细越好!” 聂海峰点了点头,声音突然压得极低,像是怕被什么听见: “第一天晚上,我刚开到第七站,就发现后车厢多了个穿中山装的老头,背对着我坐,脊梁骨直挺挺的。” “我问他到哪站下,他没回头,就说‘跟着车走’。” “我也没多想,毕竟303这条线路四通八达的,是贯穿几个郊区乡镇的路线之一。 “白天的时候就有许多附近几个乡镇的老人进城赶集。” 他咽了口唾沫,指节泛白: “之后这一路上也没什么异常,到了第九站的时候,就上来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 “天有些暗,我也没太看清楚她的模样,只记得她站在投币机前没动。” “我问她投币还是刷卡,她没应声,轻飘飘就走到后座坐下了。” “我当时也没有在意,心想可能是没钱还是咋的。 “毕竟一个小姑娘家那么晚了还在等公交车,可能是确实家里遇到了什么困难。” “自那之后就没有人上车,车子就一直在正常行驶。” “可等我到终点站殡仪馆时,我回头一看,后座就只剩下了那个中山装老者,那个红裙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 “我当时还有些疑惑,因为我每次到站的时候,视线基本上都是在上下车口。” 聂海峰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 “中山装老者下了车以后,我就在终点站停留了五分钟。” “想着检查检查车上有没有客人落下的物品。” 聂海峰的声音放大了几分,眼神里还有挥之不去的恐怖。 “结果!” “我在之前那个中山装老人坐的位置发现了一个黑布包!” “我壮着胆子打开,里面是副老花镜,镜片碎了一块。” “我当时还觉得可能就是那老者年纪大了,可能下车的时候忘记拿了,我还帮他捡了起来,寻思下次遇到再还给他。” 聂海峰说到这里,脸“唰”地白了。 “可就在第二天,我白天在刷本地新闻的时候发现,那个中山装老头在前一天就已经被车撞死了!” 陈默指尖在桌沿敲了敲,目光落在香炉里的冥香上。 那香烧得极快,香灰却凝而不落。 “第二天呢?” 聂海峰声音突然颤了颤。 “第二天更恐怖!” 聂海峰的牙齿开始打颤,声音像是从喉咙缝里挤出来的: “第二天我特意提前半小时检查了车况,确定车厢里空无一人才发车。” “可刚过第五站,车载收音机突然自己响了,咿咿呀呀唱着段哭丧调。” “不是现在的流行歌,是那种老戏腔,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我想关掉,可按钮全失灵了!” “就在这时,后车厢传来‘咔哒’一声,像是有人掰断了什么东西。 “我从后视镜一看!红裙女人竟然又坐在后座!” 陈默眯起眼睛,目光审视眼前的聂海峰。 从眼前男人眼睛里散发出的恐惧,就可以确定对方没有撒谎。 “你有没有和那个红裙女人搭过话?” 聂海峰咽了一口唾沫,呼吸变得急促几分: “没有…” “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想的就是快点能到下一站!” “心想着下一站能上几个人,这样车子里人一多,我就能没那么害怕!” 陈默的思绪运转的更快了些,好像有那么一点眉目。 “之后呢?” “下一站还有没有人上车?” 聂海峰的手不由自主的又握的紧了些,颤颤巍巍道: “有!” “在第十站的时候,上来了一个挑着菜篮子的老太婆!” “那时我见到有人上来,心里的恐惧就消散了不少!” “见她挑着篮子上车费劲,就去搭了把手,还闲聊了几句!” “只不过她那时对我说的话很奇怪。” 陈默眼神一凛,追问道: “她和你说了什么?” 聂海峰脸上浮现出一抹茫然,沉声回道: “她让我辞职,说开夜班303这条线的司机都活不长!” “还说上一个司机就死在了303的车上!” 第五十二章 阴阳路 “哦?你不是说上一个司机是因为辞职你才去接手的303吗?” 陈默的目光有些狐疑,指尖敲击桌角的节奏越来越快。 “我…我…不知道!” “陈大师!我当时也在疑惑这个问题。” 聂海峰说话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脸上也有说不出来的迷茫。 “那天回去之后你没有找你们领头的打听打听吗?” 陈默的眉头挑了挑,有些好奇地问道。 聂海峰听到陈默的提问,明显脸色更白了几分,沉声回道: “打听过了!” “陈大师,你可能不太相信!” “我不仅上网查过303这条路线的往事,还亲自去了前任夜班303司机的家里。” 陈默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微笑,淡淡说道: “是不是根本找不到有关于303路线的任何怪事和传说?” “而且那个前任司机其实还活着?只是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陈默话音刚落,聂海峰眼睛不由地睁得老大,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 “这…” “陈大师!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 “您是在我身上装监控了吗?” “居然和我这几天打听到的一模一样!” 陈默轻轻拍了拍聂海峰的肩膀,打趣道: “我要是真在你身上装监控,那岂不是连你昨天被媳妇赶出门外睡的事情也应该知道了!” 聂海峰一愣,看着陈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不为别的,因为这几天跑夜班以后生活不规律,公粮经常交不上,昨天他还真被自己媳妇赶出去睡沙发了。 陈默见到聂海峰这表情,笑容不由地僵硬在脸上,心想不会真猜中了吧? 为了避免尴尬,陈默连忙换了个话题: “这些情况我大致都了解了!” “你继续说说这之后的事情呢?” 经过陈默这一番打趣,气氛好了很多,聂海峰脸上的恐惧也消散了些。 “最后一天,也就是今天晚上!” “经历了前两天的事情,原本今天晚上我是不想去的。” “可老板告诉我,那些都是谣言,我看到的那些都不过只是幻觉,还说要是我再敢散播谣言,就扣我这个月奖金。” 聂海峰的声音透着无奈,指节握得发白。 “我家里还有房贷要还,孩子下个月就要交学费,实在不敢丢了这份工作,只能硬着头皮去发车。” 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得像吞了块石头: “发车前,我还把我妈特意托人在寺庙里求的平安符给挂在车上。” “可刚开到第九站时,那串符突然‘啪’地一声炸开了!” “平安符碎了一地,就连装平安符的布袋也被撕成了碎片。” 聂海峰咽了一口唾沫,紧紧抓着陈默的手,害怕道: “你知道吗?陈大师!” “当时那平安符离我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我眼睁睁地看着平安符在我眼前莫名其妙成了碎片!” “我当时就想掉头回去,可方向盘像被焊死了似的,只能往前开。” 聂海峰顿了顿,语气放缓几分。 “不过还好,去的这一路上就只有零零碎碎几个客人上车。” “到第九站时,那个红裙女人也没再出现!” “一直到最后一站殡仪馆,都没有像前两天一样的怪事发生,那个时候我稍微放下些心来。”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两天没睡好出现了幻觉!” 聂海峰这时的脸色变得愈发惊恐,语气里透露的恐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 “我按照以前的惯例,在殡仪馆终点站停留了五分钟。” “就在我想要打火发车时,车子却突然打不着火了!” “无论我怎么拧钥匙,发动机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就在这时,车门竟然自己开了!” “红裙女人慢慢从车门外的黑暗中飘了进来!” “这次,她没坐后座,就站在我旁边的扶手上。” “我看得很清楚!非常清楚!” 聂海峰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她根本没有脚!腰以下的位置全是空的!” “我强忍着恐惧控制着自己移开视线,我以为只要装看不见就没事!” “可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当时只感觉全身一阵发冷,没想到她竟然缓缓飘到我身前!” “这一次!我和她的距离只有几厘米!” “那个红裙女人的模样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因为她脸上全是一片血肉模糊!根本就没有脸!” 聂海峰说完,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全身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陈默见状,迅速给聂海峰的碗里倒上了一杯艾草茶,掐着后者的嘴巴灌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聂海峰才从刚刚那无力的感觉中脱离出来,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 聂海峰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穿在身上的衬衫都已经被打湿成透明状。 陈默见聂海峰已经缓过神来,轻轻在后者神门穴点了点。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这红裙女人应该是已经缠上你了!” 聂海峰刚刚恢复的情绪又不由激动了几分,言语中满是恳求: “陈大师!您一定要救我啊!” “我还有一家子要养!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陈默眉头一皱,斟酌道: “今天你是怎么回来的?” 聂海峰一愣,不敢有丝毫隐瞒: “我当时已经被吓蒙了,连公交车都没管,直接从车上冲了下来。” “一路狂奔往城区里跑,就连我的手机都还在车上!” 聂海峰见陈默一副打量神情,生怕对方不相信,连忙指了指柜台上的一叠钱: “这三千块钱就是早上老板给我的奖金!” 陈默微微颔首,基本上心里已经有了个底了,淡淡道: “我相信你。”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走上阴阳路了” 第五十三章 终点站殡仪馆 聂海峰听到“阴阳路”三个字,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嘴唇哆嗦着问: “陈大师,啥…啥是阴阳路啊?” “我听着咋这么瘆人呢?” 陈默表情严肃了几分,语气沉了沉: “阴阳路,就是阳间与阴间的交界线,寻常人走上去,轻则冲撞邪祟,重则丢了魂魄,失去自我意识。”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能猜到上一个司机痴傻的原因。” “303夜班路线,恐怕早就不在正常的路线上了!” 陈默顿了顿,继续道: “你前两晚遇到的破碎眼镜的老头,挑菜篮子的老太婆,很有可能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而是他们的游魂!” 聂海峰听的有些心头发紧,语气颤抖的问道: “那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公交车上?” 陈默斟酌了片刻,解释道: “可能是在借你的顺风车,走完在阳间的最后一程,看的出来他们对你应该没有恶意。” “不过红裙女人三番两次的现身,很有可能已经缠上你了。” 聂海峰身子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声音带着哭腔: “那…那我还有救吗?陈大师,您可得帮帮我啊!” 陈默开启道眼打量了片刻聂海峰,发现对方的三魂都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道: “现在还不算晚,你的三魂七魄虽说都很虚弱,但好在还没被那红裙女人勾走。” “你先跟我说说,那红裙女人除了没脸、没脚,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 “比如饰品,或者衣服上的花纹?” 聂海峰拼命回想,半晌才摇着头: “没有…我当时吓得眼睛都快闭上了,就记得她那红裙子红得像血,飘起来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没有吗…” 陈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眸色深了深。 “看来这事儿,得去303终点站一趟才能弄清楚了。” 聂海峰听到陈默这话,眼睛出现一抹光芒,赶忙配合的点点头: “陈大师,那什么时候出发?” 陈默看了看时间,发现铺子里的挂钟指针正指向凌晨五点的方向,斟酌片刻道: “现在走吧,这个点快要天亮了。” “那红裙女人估计今天也不会现身,可以先去把公交车开回来,等明天我陪你一起出趟车,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聂海峰听到陈默这话,还以为对方是想让他自己再单独回去一趟,脸色瞬间就白了,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 “陈…陈大师,我自己一个人对那地方实在是有些害怕!” “要不您陪我去一趟?” 陈默见聂海峰额头上冷汗直冒,也明白后者确实是被吓破了胆子,也不犹豫,从货柜上拿起自己的专属布包: “走吧,我陪你去一趟!” 聂海峰见陈默答应,心里积压的恐惧也算是减轻不少,二话没说在路边拦了个出租车带着陈默就往303终点站赶去。 二人一上车,聂海峰便朝着司机大声道: “师傅,我们去城西殡仪馆。” 出租车司机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二人一眼,不过也没有回话,等二人关上车门后,便启动了车子。 窗外的景色在不断变化,车上的氛围有些凝重。 出租车司机见二人也不说话,率先搭起话来: “我说二位,这大晚上的,你们去哪地方干嘛?” “那地方可有些邪性!” “要我说,你们如果没有啥急事,我觉得还是晚点等天亮了再去好!” 陈默一听出租车司机这话,心里不禁来了点兴趣,好奇道: “师傅,听这话?你是知道些啥?” “正好给我们讲讲呗。” 陈默说着,给出租车司机递了一支烟过去。 司机见陈默递烟,也乐得多说几句。 他把烟叼在嘴上点燃,深吸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 “这事儿在我们开夜班的圈子里不算秘密。” “城西殡仪馆那片,据说以前是个乱葬岗,三十年前才推平了建成殡仪馆。” 说到这里,出租车司机的声音压低些: “尤其是303路夜班公交,更是邪乎得很!” 此话一出,聂海峰心头一紧,身体忍不住颤了颤。 “前几年有个老司机,跑303夜班跑了半年,突然就疯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们一眼,继续道: “听说他总说自己拉到穿红裙子的女人。” “说那女人没脚,脸是烂的…” “最后被家人锁在精神病院,见人就喊‘别开303’。” 陈默脸上流露出几分好奇,问道: “那后来呢?303路为啥没停?” 出租车司机抬手又吸了一口烟,这才继续说道: “停了半年,后来又开了,换了好几个司机,没干满一个月就全辞了。” 司机叹了口气,感慨道: “也就你们这种不知情的敢这时候去。” “对了,你们去那到底干啥?” 聂海峰刚想开口,被陈默用眼神制止。 陈默笑了笑,见司机手上的烟快抽完了,又递过去一支: “朋友在公交公司上班,车坏在终点站了,我们去帮忙开回来。” 司机“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车速似乎慢了些。 快到地方时,司机突然指着窗外一处昏暗的公交站牌: “看见没?那就是303的终点站,平时晚上根本没人敢靠近。” 陈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303路公交车果然停在那里。 远远看上去,车子在月光中像是在散发着绿光一样,倒显得有些诡异。 车刚停稳,司机就催着收钱: “我就不往前送了,你们自己过去吧。” “这钱我收一半,算给你们提个醒,待会儿要是听见有人喊你们,千万别回头!” 陈默付了钱,拉着聂海峰下了车。 刚关上车门,出租车就“嗖”地一下窜了出去,后视镜里司机的脸模糊不清,倒像是在逃命一样。 聂海峰咽了口唾沫: “陈大师,这司机说的是真的吗?” 陈默有些无语地撇了聂海峰一眼,说道: “你一个303路线的司机都不知道,难不成我就知道了?” 聂海峰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我这不是才接手303嘛,好多事情都是稀里糊涂明白一点。” “不过刚才那出租车司机倒是说的头头是道的。” “我感觉应该八九不离十。”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陈默虽然对刚才司机说的话存在怀疑,毕竟传言终究只是传言。 一件事经过十个人的耳朵,就会有十个不同的版本,更何况这件事还过了这么多年,事情的真假也有待考究。 但他也没有否定,毕竟可以当个参考,说不定这次聂海峰遇上的红裙女人就是这乱葬岗其中的一个无主孤魂呢。 陈默拎着布包往前走,对着躲在自己身后的聂海峰说了一句: “走,去看看你的车。” 离公交车还有几步远,陈默突然停住脚,从包里摸出张黄符捏在手里: “不对劲。” 聂海峰有些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公交车驾驶座的车窗上,赫然映着一道红影。 见到红影的一瞬间,聂海峰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双腿止不住的发抖——正是那个没脚没脸的红裙女人! 第五十四章 当局者迷 “陈…陈大师!” “她还没有走!” 聂海峰呼吸的频率加快,脑海中不由浮现起红裙女人脸上那张腐烂到看不清楚轮廓的恐怖模样。 “嘘!” 陈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靠近公交车的步伐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别害怕!你就在这里等着!” “我上去会会她!” 聂海峰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点了点头。 陈默也不犹豫,在符上隔空划了一个法诀,瞥了一眼敞开的车门便迅速冲了进去。 车厢里温度比起外面凉了不止一个度,大夏天都给人一种寒风刺骨的感觉。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和泥土味,像是尸体腐烂以后从坟墓里刚挖出来的感觉。 陈默目光锐利地扫向驾驶座,那道红影果然就悠悠地飘浮在空中,背对着他。 红裙女人的大红色裙摆拖在地上,身下果然没有脚,只有悬浮在空中的一片虚无。 陈默道眼展开,双眸顿时爆发出两股赤金色光芒,眼神里闪过几分冷意,淡淡道: “既然来了,就别装神弄鬼了。” 他的声音平稳,没有丝毫惧意: “你缠着聂海峰,到底想干什么?” 红裙女人没有动,车厢里静得只能听到陈默自己的呼吸声。 陈默眉头微蹙,祭出手中的黄符,指尖灵力微动,黄符瞬间燃起火焰: “再不回头,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在陈默话音落下的瞬间,红衣女人缓缓转了过来。 没有脸的头颅上,本该是五官的位置一片模糊的血肉,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一般。 红裙女人缓缓抬起没有手指的手,指向车窗外的某一个方向。 喉咙里发出“嗷”的一声凄厉的嘶吼,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又像是在发出警告。 陈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借着月光能隐约看到,是殡仪馆紧闭的大门。 “你是想让我去哪里?” 陈默的表情愈发严肃,冷声问道。 红裙女人没有回应,身体却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一般。 她身上的红裙红得愈发刺眼,最后化作一道红光,冲出车窗,消失在殡仪馆的上空。 陈默盯着殡仪馆看了片刻,收起黄符,转身下车。 聂海峰见状赶忙迎上来: “陈大师,怎么样了?她走了吗?” “走了。” 陈默微微颔首,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 “她最后指了指殡仪馆的方向,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陈默看了一眼303路公交车,脑海中思索着红裙女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先把车开回去吧,明天晚上,我们再来一趟。” 聂海峰这才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好,好,都听您的。” 聂海峰说完,赶忙坐上了驾驶室,刚尝试着想打火,车子竟然一把就着了。 聂海峰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不应该啊!这怎么一打就着?” 但他也只是迟疑了片刻,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打了一把方向,调转车头便朝着城区开去。 这一趟返程的路上倒是没有任何诡异的现象发生。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快亮了,还是因为陈默守在车上。 第二天下午,陈默一如既往地坐在铺子前喝茶。 “这个红裙女人到底是想说些什么呢?难道说殡仪馆里有什么东西?” 陈默手中三枚五帝钱在不停变换位置,连茶凉了都没有察觉。 二虎这时刚打扫完柜子上的灰尘,来到陈默身边一屁股坐了下去,端起另外一个碗里已经凉了的茶猛灌一口。 “啊!真舒服啊!” 二虎感叹一声,脸上满是陶醉神色,抬头一看,发现陈默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一眨不眨。 “陈哥!陈哥!” 二虎喊了两句,用手在陈默眼前晃了晃,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反应,不由得有些疑惑。 陈默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视线里的二虎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你干嘛!二虎!” “怎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二虎挠了挠头,满脸笑容地说道: “陈哥,俺看你在这愣神了两个小时了!” “咋的?是想谁家的小妹妹了?“ “你说是谁,俺马上给你绑过来!” 陈默被二虎的话逗笑了,轻轻拍了下二虎的脑袋说道: “你这虎脑袋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少儿 不宜的。” “我这是在想正事!” 二虎一听就来了兴趣,好奇道: “是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公交车司机的事情?” 陈默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 “是啊,昨天晚上见到司机说的那个红裙女人了。” “但是我还没想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虎一听更好奇了,忙道: “说给俺听听呗!陈哥!” “说不定俺还能给你建议建议啥的!” 陈默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打趣道: “行啊!还说不定你这虎脑还真能想出与众不同的答案!” 陈默给二虎完整的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二虎在一边听的那叫一个认真。 等陈默讲完后,二虎这才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大有一股名侦探的味道。 忽然,二虎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个憨厚的笑容,爽朗道: “陈哥,我看你是当局者迷!” “干嘛纠结那女鬼想的是啥呀?” “你不是天师吗?直接抓个附近的鬼探探路不就啥都清楚了!” 陈默愣了一下,脑子里瞬间犹如一道闪电劈过,自言自语道: “是啊!我咋把这茬给忘了!” “别说嗷!二虎你这虎脑子确实有时候挺灵光的!” 第五十五章 诡异的303路 二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一副憨厚的笑容。 “陈哥,你就是想的太多了!” “要是俺有你这身本事,早就冲上去和这些东西大战三百回合了!” 陈默听完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轻声道: “不,二虎。” “干咱们这一行的,不能凭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分不清忠奸善恶,全都一棍子打死。” “鬼和人一样,也分好鬼恶鬼。” “有些时候鬼甚至比人类都还要心善。” 二虎听到这,脸上的笑意全无,语气不由的有些疑惑,问道: “陈哥,那你说…” “这红裙女鬼缠着聂师傅,到底是想害人,还是有啥难言之隐啊?” 陈默手中的五帝钱在手心中不断变换着方位: “不好说。” “这红裙女鬼跟了他这么几天聂海峰的三魂七魄都在,倒不像是单纯索命。” “可能是殡仪馆里有啥东西和她有关系也说不定。” 陈默说道这里停下来手中动作,顿了顿: “不过按你说的,今天晚上去抓个附近的鬼探探路就知道了。” 凌晨十二点。 聂海峰开着303公交车准时出现在铺子外。 一下车,他就急急忙忙的朝白事铺里冲去,音量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陈大师!我来了!” 听到动静,陈默拿上提前准备好的布包带着二虎走了出去。 三人一见面,陈默就被聂海峰一身喜气装扮给整了个大无语。 只见聂海峰上半身穿着一件深红色衬衫,下边一条浅红色短裤,连袜子都换成了显眼的大红色。 在这昏暗的夜里,显得更有几分诡异。 二虎率先发出一声惊呼,惊讶道: “嘿!聂师傅!” “你这整的是哪一出啊?” “穿的那么喜庆!你要去当新娘啊?” 聂海峰摸了摸鼻子,面子上有几分挂不住: “大兄弟说笑了!” “这不是想着今天要出去办大事,听说红色辟邪,就去整了一身大红色衣服。” 陈默盯着他那身红得发亮的夹克衫,嘴角抽了抽: “辟邪也不是这么个辟法。” “你这大晚上的穿那么瘆人,估计还没遇到鬼,就先给坐公交车的客人吓一跳。” 聂海峰老脸一红,赶忙给自己解释道: “不是陈大师您说的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这是有备无患嘛!” 陈默满脸苦笑着从布包里掏出张黄符,递到了聂海峰身前: “得了,你还是把这个贴在你领口上吧,比你这一身管用!” 聂海峰赶紧接过符纸按在衣服上,看的出来这几天经历的事情,着实让他幼小的心灵,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二虎看着聂海峰有些滑稽的模样,打趣道: “聂师傅,你不会连里面都穿着是红色的吧?” 聂海峰一愣,尴尬的挠了挠头: “大兄弟你咋知道?我还带了辟邪的小物件呢!” 说着又从裤兜里摸出串铜钱: “我还揣了串五帝钱,邻居家老太太说这玩意儿能挡煞。” 二虎凑过去接过聂海峰手里的五帝钱数了数,突然乐了: “聂师傅,你这钱串里混着枚游戏币啊!” 聂海峰老脸又是一红,慌忙去掏二虎手里的夹杂着游戏币的五帝钱: “嗨!刚才着急穿衣服,应该是从孩子兜里蹭来的。” 陈默没工夫打趣他,拍了拍车门:“上车吧,按往常路线开,到了终点站殡仪馆附近再停。” 聂海峰讪讪地把游戏币揣回兜里,赶紧钻进驾驶室,陈默和二虎则是坐上后排。 “大兄弟,陈大师你俩坐好了我可就发车了!” 陈默轻嗯了一声,聂海峰油门一踩,车子就走上了正轨。 一开始的前五站都没有什么异常,这几站也有几个零零星星的乘客上车。 投币的时候都用一种诧异的眼神打量着聂海峰,甚至其中还有个小仙女差点要报警。 好在有二虎在一旁帮忙解释,这才让对方消停下来。 在几个客人都下车以后,二虎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聂海峰聊着天。 聂海峰也是个健谈的人,和二虎聊起自己当年的理想和抱负,如今怎么又被家庭牵绊,只能无奈负重前行。 随着话题的深入,两人大有一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陈默则是坐在后排闭目养神,时不时睁眼观察车窗外的情况。 这一路上有陈默和二虎在车上陪着,倒是让聂海峰原本的恐惧消减了不少。 就在路过车第七站时,上来了一个装扮让聂海峰有些熟悉的人。 老太婆穿着一身破布衣裳,挑着一个菜篮子,里面还有几捆已经蔫了吧唧的蔬菜。 一上车聂海峰就给认了出来,正是前几天劝他赶紧辞职的那个老太婆。 老太婆一上车,也是认出了聂海峰,脸色显得有些阴沉,沉声道: “小伙子,你怎么不听劝啊?” “都跟你说了,这趟车很危险!” 聂海峰脸色没有变化,也许是因为有陈默守着,又或许是看这大娘对他没什么恶意,轻声回道: “大娘,我实在是没办法,家里有好几口人等着过活呢!” “我要是现在辞职了,那全家人都得跟着喝西北风。” 大娘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菜篮子,语气沉重的说道: “小伙子,大娘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可别不信!” “这晚上的303走的就不是一般路线,坐这趟车可不仅仅有活人!” “你要是听大娘一句劝,就去重新换一份工作,这车不是你能开的!” 老太婆边说,边从旁边的篮子里挑了一块看着比较新鲜的白菜拿在手上,继续道: “来!把这个拿去!” “你这小伙子心善,万一路上遇见啥奇怪的人,你就把这白菜给它” “这样他一时半会就伤不了你。” 老太婆说着就要把手中白菜递给聂海峰。 “不过这次你可一定得听劝啊,抓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然老婆子我也没那么能力保你一命!” 聂海峰听着老人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内心有些触动。 刚想转身接过白菜道谢,那衣衫褴褛的老太婆就好像看到什么大恐怖一般,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瘫坐在地上,连手中的白菜都飞了出去。 老太婆满脸的惊慌失措,指着聂海峰身前的黄符,颤抖道: “你…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忽然老太婆好像意识到什么,视线往车厢后排扫过。 见到陈默的一瞬间,她脸上的害怕之意更甚,连篮子都顾不及拿,转身就想往车下跑去。 “大娘!来都来了!着急走什么?” 第五十六章 埋恨往事 挑菜大娘听到这一句话,原本想冲下车的动作一滞,竟然一动也不敢动。 陈默话音落下,原本微闭的双眸缓缓睁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褴褛老人。 挑菜大娘原本凝实的身躯,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慢慢变得虚无起来。 听着陈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身子一软,竟直接重重跪了下去,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只不过奇怪的是她这一跪,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感受到陈默离自己越来越近,挑菜大娘终于对陈默说出来第一句话,只不过那声音抖如筛糠。 “天师在上!老朽无意打扰天师修行!” “还望天师饶我一命!” 陈默看了一眼旁边两个篮子里面的蔬菜,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全身发虚的挑菜大娘,淡淡道: “起来吧,我不会伤害你!” 挑菜大娘闻言大喜,如蒙大赦般重重又磕了几个头,这才敢缓缓起身。 只不过始终不敢抬头直面陈默,只是嘴上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 “谢谢天师不杀之恩!” “谢谢天师不杀之恩…” 陈默见挑菜大娘如此害怕自己,脸上也多了几分无奈,轻声道: “大娘,你用不着这。” “我不会伤害你。” “我留你下来,主要是想打听一些事情!” 挑菜大娘听到陈默这么说,心底的戒备也放松了些,这才敢微微抬起头来看向陈默,但眼神里的恭敬却一点没少。 毕竟她能够看得出来,眼前的人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对象。 对方要是一个不高兴,自己肯定就会魂飞魄散,到那时就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挑菜大娘顿了顿,站起身来调整了一下表情,强行扯出一抹微笑,恭敬道: “不知道天师想问什么事情!” “您放心,只要我知道的,绝对不敢有半点欺瞒!” 陈默微微颔首,语气又放缓了几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车上?” “还有这303公交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挑菜大娘深吸一口气,恭敬回道: “回天师的话,我是郊区那边村子的老农。” “三年以前,我在进城卖菜的路上,被车撞死了。” “我无儿无女,死了以后没人给我烧纸钱,就只有这些菜陪着我一起。” 陈默听完挑菜大娘的话,目光落在那两个篮子里的蔬菜上。 看着像是刚从地里摘来,仔细看去,里面早已腐烂不堪,蔫吧的不成样子。 “所以你就一直守着这些菜,在这条路上徘徊?” 大娘点点头,声音依旧带着怯意: “我也不知道为啥,死了之后脚就像被钉住了似的,总在这附近打转。” “后来就碰上了这303公交车,一上车就像找到个歇脚的地方,来来回回跟着跑了两年多了。” 陈默微微点了点头,表情有些疑惑,继续问道: “地府没有人派人来带你下去吗?” 挑菜大娘顿了顿,迟疑道: “有,但是我没有钱。” “阴差说我阳寿未尽,通融不了,就只能等阳寿尽了,才能进地府报道。” 陈默眼神一凝,瞥了一眼斟酌道: “那303路是怎么回事?” 挑菜大娘一愣,低声道: “天师大人,这趟车的终点站是殡仪馆。 “有许多和我一样在附近横死或者在殡仪馆火化的人。” “会趁着阴差还没有勾魂这段时间借着这趟公交车四处走走,在城里城外绕。” “还有的人是想再看看生前熟悉的地方,或者儿女,都是想要留个念想。” 陈默听完挑菜大娘的话,点头表示认同,这些事情倒是和他的猜测大差不差。 “那你最近有没有见到过一个没有腿的红裙女人?” “她的脸很模糊,最近几天出现的次数很频繁。” 挑菜大娘听到陈默这话,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惋惜表情,长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天师要找的人应该是叫小敏吧?” “咱们这里那么多鬼,就只有她能转世轮回,却不愿意去。” “阴差都来劝过她好几次了,可她就是放不下!” 陈默一听来了些兴趣,好奇道: “你说说看,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挑菜大娘脸上的惋惜更甚,沉声道: “这姑娘说起来也是命苦!” “小敏是半年前来这的,据说她家庭条件挺富有,原本生活也挺和谐。” “可是怀孕期间发现了丈夫出 轨,被小 三和丈夫联手杀了。” “之后两人怕事情败露,还把小敏的身体分尸趁着夜色埋到了殡仪馆地下,连同那未出世的孩子都没逃掉。” 陈默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语气愈发严肃: “分尸埋在殡仪馆地下?” 挑菜大娘打了个寒颤,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只低着头匆匆点头: “是…是听阴差闲聊时说的。” “那对狗男女做得隐蔽,要不是小敏怨气太重,魂魄凝而不散,连地府都查不到她的尸身在哪。” 陈默双手紧握成拳,冷声道: “那她的孩子呢?” 挑菜大娘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 “那个时候殡仪馆扩建,正好被那两个狗男女埋在殡仪馆的地基地下。” 陈默尽量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问道: “阴差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不管?” 大娘又叹了口气,凝重道: “阴间的法律管不了阳间的人。” “那两人阳寿未尽,阴差也拿他们没办法。” 大娘说着,目光看向了殡仪馆的方向,眼中的心疼不似作假: “小敏去找过他们几次,可那出生家里请了道士,每次去都靠近不了。” 陈默听完眼神一凛,眼中的愤怒燃烧的愈发旺盛。 第五十七章 招魂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陈默拳头握的绷紧,连一旁的聂海峰和二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哎呦,天师大人啊!我可怎么敢骗您。” “小敏的事在我们这片圈子里,基本上是个鬼都知道!” “就是可怜这孩子呀,生前不得安生死了,还要经历这么凄惨的事。” 挑菜大娘的语气坚定,但还是藏不住眼中的心疼。 二虎心里的愤慨溢于言表,忍不住怒骂一句。 “这男人真他吗是畜牲!” “我呸!说畜牲都是侮辱了畜牲这个词!” “可不是嘛!” “据说那男人还是个凤凰男,吃的用的都是小敏家里的!” 听着这话,挑柴大娘原本害怕的情绪甚至也有了波动,越说越激动。 陈默强行压抑着自身的情绪,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他深吸了口气,继续问道: “那对狗男女现在在哪里?” 挑菜大娘瑟缩了一下,表情略微有一些迟疑,试探道: “天师大人,您要帮她吗?” 陈默没有回话,只是眼神里的冰冷愈发凝实。 挑菜大娘也是个懂事儿的,一指公交车窗外正移动的方向,阴沉道: “就在那边的锦绣园小区,听说这个房子还是小敏以前的婚房!” “在小敏死后,那男人就把小 三接到家里住了!” “据说男的还靠着小敏家的遗产开了家公司,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陈默的脸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一般,语气中透露着毫不遮掩的冰冷: “好,这件事我会处理!” 挑菜大娘阴沉的脸色瞬间就好了不少,声音里透着几分隐藏的喜悦: “太好了!多谢天师做主!” “小敏也算是遇到贵人了!” 陈默顿了顿,看着眼前挑菜大娘脸上的喜悦,语气放缓了几分,轻声道: “大娘,这件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看你心肠不坏,想必生前也不是作恶多端之人。” “今天我便送你一场造化,让你早些时候重新轮回。” 挑菜大娘一愣,身体在这一刻止不住的颤抖,连魂体都凝实了几分,连忙恭恭敬敬朝陈默磕了三个头。 语气中有难以掩藏的喜悦: “多谢天师成全!!” “多谢天师成全…” 挑菜大娘的声音哽咽着,眼里不知何时冒出了两行眼泪,但是那泪水在接触地板的瞬间,却化作了一股股青烟。 原本她横死街头,阳命还剩十余年之久。 如今陈默的一句话,就少了数十年的苦熬,她怎么能不激动呢? 陈默轻手一抬,一张如幽冥般的符纸出现在手中,而后双手掐诀,口中默念: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召。” “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一声敕令即下,手中幽冥符纸无火自燃,散发出幽绿色的光芒。 陈默抬手一挥,幽冥符纸便随着风的指引飘到了挑菜大娘的额头间。 “跟着这道符走吧,阴差不久以后就会来接你。” 挑菜大娘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凝实,脸上最后留着感激的笑容。 聂海峰咽了口唾沫,看着陈默收回手的动作,声音有些发紧: “陈大师,这就…超度了?” 陈默“嗯”了一声,指尖残留的幽光散去,眼神又重新落回窗外。 眼前已经到达303公交车路线的最后一站—殡仪馆。 二虎攥着拳头,咬牙道: “陈哥,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是不是直接去那小区把那对狗男女先给收拾了?” 陈默脚步没停,声音却像冰霜一样寒冷: “别着急,我们还得去见见那个叫小敏的红裙女鬼。” “而且对付这种畜牲,直接动手反倒便宜他们了!” 聂海峰跟在两人身后,语气难免有几分疑惑: “陈大师,这一路上小敏都没有现身。” “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找她?” 陈默眼神一凛,微微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眼前的殡仪馆大门上。 “她没有跟着303公交车上来,说明魂体就藏在殡仪馆里。” 他看了一眼时间,继续道: “等到子时一过,我便施法招她的魂体上来。” 二虎脸上露出几分疑惑神色,追问道: “陈哥,咱们为什么不现在就把小敏招上来呢?” 陈默深深看了一眼小敏之前消失的方向,解释道: “她的魂体非同一般,子时本就是阴阳交替的混乱时刻,很容易助长怨魂的能量。” “正常的鬼魂能量小,平时在子时招上来是最容易交流和沟通的。” “但小敏的鬼魂怨气太重,倘若这个时间点就把她招上来,一个不好就可能激发她的怨气,万一到时候暴走就难搞了。” 二虎挠了挠头,脸上出现一个似懂非懂的表情: “这怕啥呀?陈哥你那么厉害!” “就算真的小敏怨魂暴走,那肯定也能轻松制服。” 陈默拍了拍二虎的脑袋瓜子,一脸没好气的说道: “你搁这玩Cosplay呢?还制服?” 陈默瞪了他一眼,语气缓和了几分: “既然她是受害者,我们要的是帮她伸冤,洗刷冤屈,不是制服她。” “而且怨气暴走看似可以镇压,但实际上也会不断透支小敏的灵魂。” “真到了那一步,就算报了仇,她自己也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聂海峰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点头: “陈大师说得对,本来人家都已经够惨了,你这会还想给别人身上雪上加霜。” 二虎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陈哥俺明白了!” “不过俺还有一个问题想知道!” 陈默眉头微皱,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二虎一眼,这才开口: “什么问题?” 二虎一脸憨厚的搓了搓手,笑道: “啥叫Cosplay啊?那玩意是打架?” 陈默白了二虎一眼,没再说话,自顾自的朝之前小敏消失的方向走去。 二虎见陈默没搭理自己,脸上出现一片迷茫,愣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他转头看向聂海峰,疑惑道: “聂师傅?你知道这是啥吗?” 聂海峰眉头一挑,一脸坏笑的轻声道: “这个嘛!硬要说打架也不是不行!” “不过体验感不一样!” 二虎听完聂海峰的说法,脸上的茫然更甚。 聂海峰这时却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二虎刚想继续追问些什么,聂海峰便偷笑的跟上了陈默的脚步。 陈默这边的脸色却不太好,一脸凝重的看着小敏消失地方的土地,捏起一小搓闻了闻。 之前隔得远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走近一看这才知道这地方有大问题。 后边追上来的聂海峰和二虎看着陈默愣神,不由得有些好奇: “陈大师?你怎么了?” 陈默神情愈发严肃,沉声道: “这地方被人做过手脚,土里有朱砂和黑狗血的气味!” 第五十八章 镇煞钉 。后跟上的二虎眼睛睁的老大,震惊的盯着陈默: “陈哥!你说啥?”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邪术?!” 陈默轻轻摇了摇头,又仔细感受了一下泥土中的淡淡土腥味。 “不,这不是什么邪术。” “应该是有人做法限制了这里的怨气扩散。” 聂海峰表情一滞,猜测道: “这底下会不会就是小敏的尸体?” “难不成那对狗男女还请了道士在这里也做了手脚!” 陈默眼神一凛,微微点了点头: “有这个可能!” “她上次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这里。” 二虎撸起袖子,二话不说上前就用双手刨了起来。 陈默拍了二虎的脑袋一下,一脸无语道: “你这莽夫!你着急个蛋?” “现在还不知道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万一下面的阴气进入你的体内,最少都要大病一场!” 二虎手一顿,讪讪地收回手,挠了挠头: “陈哥,那……那总不能在这儿等着吧?” 陈默没理他,从布包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桃木匕首,蹲下身沿着刚才捻土的地方轻轻划了个圈。 “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一会儿用铁锹挖。” 陈默做完这些,看了看时间,正好子时刚过。 “行了,你们都让开。” “我先把小敏的阴魂招上来,等问清楚了,具体的情况咱们再动手!” 聂海峰和二虎听见陈默的吩咐,丝毫没有怠慢,迅速往后退了五米左右才停下脚步。 二虎大声喊道: “陈哥,这个距离行了吗?” 陈默微微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引魂符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把符纸往空中一挥: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龙须惊怪,坟墓山林。” “幽幽寥寥,上至九霄,下临分野,鬼神速招!” 话音落下,引魂符在空中无火自燃。 仅在片刻之间,数道幽幽的黑影就从殡仪馆的四面八方往引魂符的方向汇集,最终聚成一道红衣身影。 二虎和聂海峰两人看到眼前的场景,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陈默的目光则始终落在那道红裙身影上。 等到红裙身影基本凝实,陈默这才淡淡开口: “你叫小敏对吧?” 红裙女人身体一颤,背对着陈默的脸猛地转了过来。 聂海峰和二虎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眼前的女人脸上早已腐烂不堪,只有一点点轮廓可见。 剩下的双腿也消失不见,双手更是虚无,只剩没有手指的手臂。 活生生像一个被斩落了四肢的人彘。 红裙女人看了陈默一眼,重重点了点头,发出了“嗷”的一声怪叫。 她挥舞着只剩下臂膀的双手指向一个位置,好像在努力表达什么,但始终发不出任何语句。 陈默眉头一皱,看了一眼红裙女人指的方向,发现正是刚才他做记号的地方,于是略微试探道: “你是想告诉我,这底下有东西?叫我往下挖?” 红裙女人闻言,点头的频率又加快了几分,生怕动作太小陈默看不到。 陈默微微颔首,转而对着聂海峰问道: “你那车上有铲子吗?” 聂海峰回过神来,闻言火速点了点头,忙道: “有的!陈大师有的!” “以前的路线都不是特别好走,公交车司机基本上车上都会搭配一些工具。” “我接手的时候还特意看过,303公交车上正好有工具包。” 聂海峰说着就往公交车的方向跑,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二虎在原地急得搓手,眼睛死死盯着红裙女人指的那片土地,又忍不住瞥向陈默: “陈哥,这底下到底有啥呀?她咋不说话呢?” 陈默没应声,只是目光落在红裙女人身上。 她还在不停地挥舞着残臂,魂体因为激动变得忽隐忽现。 陈默从包里摸出一张黄符,指尖燃起一簇火苗,符纸在火光中化作灰烬。 他抬手一扬,灰烬落在女人周身,原本躁动的怨气竟平顺了些。 聂海峰这时带着一大包工具,大喘着气跑了过来。 “来了…陈大师我都拿来了!” 陈默从工具包里挑选出一把工兵铲,对二虎吩咐道: “就从这里开始挖,下手的时候轻点,挖到硬物就停手!” 二虎接过铲子,掂量了一下,走到做记号的圈旁,豪迈道: “好嘞陈哥!你就瞧好了吧!” 二虎动手没一多会儿,就听见“哐当”一声脆响,像是碰到了什么硬物件。 二虎一下就来了精神,手上的力道轻了些,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 片刻时间,一具不完整的骸骨便呈现在了三人眼前。 陈默一眼便发现头骨上犹如手指般粗细的钉子,呼吸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镇煞钉!” “好恶毒的手段!” 聂海峰看着残缺的骸骨,忍不住发怵: “陈大师,什么叫镇煞钉啊?” 二虎也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骸骨上下,指着骸骨喉咙上的位置惊讶道: “陈哥!你看!” “这具尸骨上还不止一根!” 陈默撇了一眼两处镇煞钉的位置,眼神愈发冰冷,沉声道: “镇煞钉,是一种可以镇住死者怨气的法器。” “把它钉在死者的骨头上,死者的灵体就不能吸取怨气成煞。” 陈默边说,边用符纸包裹骸骨上漆黑的铁钉,猛地拔了出来。 就在镇煞钉拔出来的瞬间,骸骨中便有一股白烟飘到了小敏身上。 她的灵体似乎也凝实了不少。 小敏猛地飘落在地上,跪在陈默身前: “小敏,跪 谢先生大恩!” 第五十九章 五行灭魂阵 陈默看着跪在地上的红裙身影,眉头微蹙: “先起来说话,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小敏缓缓起身,腐烂的脸上看不清丝毫表情,只能听到她隐隐的抽泣声。 “先生,我恨!” “我恨那对狗男女!” “他们不仅杀了我,还抢了我的一切!” 小敏说到这里,声音开始不自觉的颤抖,恨厉眼神就快要滴出血来。 “可怜我那唯一的孩子,甚至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都没见到!” 陈默的眼神微微一凝,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沉重感觉: “你骸骨上这镇煞钉也是他们做手脚的吗?” 小敏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冷声道: “这些都是他们请人做的手脚!” “我当时怀着孕,发现他们私会之后原本是想离婚!” “可我那个该死男人李世美,为了继续侵吞我家的财产,联合他的相好一起把我分尸之后埋在了殡仪馆各个位置。” “还请了先生在我骸骨上钉了钉子,导致我连魂体都是残缺的,话都说不了。” 陈默微微颔首,眼神却愈发冰冷: “你大致的情况我从挑菜大娘的口中基本都了解了。” “不过按照你的说法,你剩余的骸骨也还在殡仪馆底下吗?” 小敏周身的气势越来越强大,颤抖道: “是的,先生” “我的四肢分别被他们埋在殡仪馆的四个方位。” “如果不是刚才您拔除了我喉咙上的钉子,我恐怕现在都说不了话。” 陈默眉毛一挑,招呼着聂海峰和二虎两人上前,这才开口: “具体在哪里?” 小敏一愣,指了指殡仪馆周围的四个方向: “我的四肢就被埋在这几个地方。” 陈默顺着小敏指的方向扫了一圈,正好是殡仪馆四个墙角的方向。 他从包里摸出四枚铜钱,分别往四个方向掷去,铜钱落地时竟都竖了起来。 “果然有问题!” 陈默说到这里,拿着小桃木剑往四个方看了看。 “这两人也真是够狠的,居然让人在这种地方布出五行灭魂阵。” 二虎跟在陈默的身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陈哥,啥叫五行灭魂阵啊?” 陈默撇了一眼铜钱竖立的四个方向,解释道: “五行灭魂阵,就是把死者的骸骨分别埋在对应五行的方位里面。” “中心位置用极其阴煞之物作阵眼。” “等到时间一长,死者的亡魂就会被慢慢消磨殆尽,直到彻底灰飞烟灭。” 二虎一愣,眼睛里有抑制不住的怒火爆发: “好狠的人,用了镇煞钉还不算,又用这样恶毒的阵法。” 说到这里,他已经捺不住,扛起工兵铲就往铜钱下冲: “陈哥,我去先去把小敏其他的骸骨挖出来!” “回来!” 陈默喝住他,从布包里掏出四张黄符: “这是护身符,贴身带着。” “挖的时候别用手碰骸骨,用布包着拿出来。” 聂海峰接过符纸,脸色发白却攥得很紧: “陈大师,要不要先报警?” “分尸可是大案…” 陈默眼神沉了沉,斟酌了片刻: “没事,先挖出来再说吧!” “现在报警,警察赶过来也需要时间。” “错过了现在这个时辰,阵法再次生效,她的灵体就会越来越虚弱。” 二虎赶忙凑上前来,语气中满是焦急: “对啊!聂师傅!” “你就听陈哥的准没错!” 聂海峰顿了顿,毕竟他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里总归是很有些抗拒的。 但看着眼前小敏的凄惨模样,最后还是紧了紧手中的铲子,坚定道: “行!今天我也是豁出去了!” 说干就干,随后陈默叮嘱了几句,二人便开始沿着铜钱竖立的方向往下挖。 陈默则是趁着二人挖骸骨的时间,随着小敏开始观察起整个五行灭魂阵的方位。 时间在众人的争分夺秒中过去,没用到一个小时。 “陈哥,陈哥,咱挖齐了!” 随着二虎的一个电话,陈默从殡仪馆门外赶了过来。 一具完整的骸骨就被黄纸包裹着呈现在眼前。 还没等陈默上前仔细观察,二虎便紧紧拉着他的手,义愤填膺的说道: “陈哥,你快看!” “咱们从这四个地方挖出来的骸骨,每一根骨头上面都被钉了一根镇煞钉!” 陈默蹲下身掀开黄纸一角,只见骸骨的四肢骨上果然各钉着一根黑锈斑斑的镇煞钉。 “真是厉害!” “连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说着,他拿出一张黄符包裹着手指,往镇煞钉上轻轻一扯。 一股极其强大的白色气息瞬间席卷了四方,小敏的身体也因此变得又凝实了一些。 陈默眉头一挑,一连好几次将骸骨上所有镇魂钉拔出。 小敏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凝实,原本虚无的四肢开始逐渐浮现,最后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形体模样。 小敏低头看着自己逐渐恢复的双手,灵体开始忍不住的颤抖,原本凄厉的声音也变得温和了不少。 “多谢各位…” 她往陈默三人身前重重一跪,虽然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如今却可以看到那双腿清晰的动作,再也不是一片虚无。 二虎连连摆手,不好意思的挠着自己的脑袋,憨笑道: “不不不!俺们没帮什么忙!” “你都那么可怜了,俺帮帮你也是应该的!” “你要是真想谢,就谢俺陈哥和聂师傅吧!” “不然俺们连这件事都不知道,更别说救你了!” 小敏一听,连忙又朝着聂海峰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聂海峰连忙想要去扶起小敏虚无缥缈的身体,虽然扑了个空,但还是轻声笑道: “不用谢我!” “你以后别来吓我就行了!” “这几天我裤子都换了好几条了!” 小敏被聂海峰的话逗得微微一怔,腐烂的脸上竟隐约露出点笑意,虽然看着还有些渗人,却少了之前的戾气。 “聂师傅放心!我当时就是想求您帮帮我!” “现在等我报了大仇,我自会去轮回,绝不会再扰你。” 陈默将镇魂钉和骸骨包好,轻声道: “现在骸骨齐了,镇煞钉也拔了,但五行灭魂阵的阵眼还没破。” “不过据我刚刚的观察,这五行灭魂阵的阵眼就埋在这殡仪馆的正中间,想要破掉它还要费一些功夫。” “而且…” 说到这里,陈默的话音戛然而止,脸色不太好看,像是有话堵在嘴边说不出来一样。 二虎确是有些着急了,连忙追问: “陈哥,而且啥呀!你倒是快说呀,急死俺了!” 陈默看着小敏深深叹了一口气,沉声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五行灭魂阵的阵眼是她的孩子!” 第六十章 好戏开场 陈默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劈向了众人的脑袋,二虎和聂海峰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眼神中的惊讶难以遏制。 相比之下,小敏身上似乎却没有传来多少波动。 “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陈默打量着小敏,声音压的极低。 “我知道的,先生。” “我能够感应得到,他现在就被埋在殡仪馆中心的地基里。” 陈默似乎对小敏的反应来了些兴趣,好奇道: “你既然早就知道他在里面,就没有想过救他吗?” 小敏低着头,原本重获自由的喜悦在这一刻被彻底冲散,言语中满是无奈: “我想救!他是我唯一的孩子” 这句话说完,小敏的目光投向殡仪馆中间的方向,灵体控制不住的颤了颤。 “以前连自身都难保,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救他。” “我曾经也尝试过几次,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陈默嘴角微微一扬,淡淡道: “那你现在呢?是什么想法?” 小敏原本低迷的情绪并没有得到缓解,阴沉道: “没用的,就算是我现在脱困了也救不了他。” “他的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法器守着!” “普通的幽魂野鬼根本就没有办法近他的身,更别说我现在这样的残躯状态。” 听到小敏的话,陈默不禁有些好笑,打趣道: “孤魂野鬼没办法接近,但那不代表其他人也没办法吧?” 听到这话,小敏猛的站起身来,原本的失落情绪一扫而空。 “先生,难道你还有办法吗?” “你要是能救他,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小敏说到这儿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为情,好久才继续开口: “我知道您救了我,我已经欠了很大的恩情。” “但是我想给他谋一条生路,我不想让他一辈子困在这里!” 说到这里,她又直挺挺的跪到了陈默身前,声音从来没有这般坚定过。 “只要你能救了他,就算让我魂飞魄散我也愿意!” 话音落下,小敏的额头就没离开过地面。 陈默迟疑片刻,打量着眼前跪着的小敏: “那如果我让你放下仇恨呢?你愿意吗?” 小敏有一瞬间的颤抖,但很快就咬了咬牙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愿意!只要您能给我孩子一个机会!” “这辈子他跟着我受到的苦真的太多了。” 陈默见到小敏的举动,内心有几分感慨。 果然,母爱是跨越生死的执念。 陈默缓缓抬手,一张泛着幽冥绿光的黄符出现在手中,这是他在掌控阎王印后从中学到的新术法,叫做纳灵符,可以增强灵体的能量。 幽冥黄符与小敏接触的一瞬间,小敏破损的身躯竟在不断修复,最后竟然恢复成了生前的模样。 聂海峰和二虎都看呆了,因为眼前的小敏和刚才那个身着破烂的残缺红裙女鬼完全不是一个样。 “没想到啊,大妹子!” “你竟然长得这么好看!” 二虎看着眼前的小敏,有些微微发愣,语气中满是惊讶。 聂海峰在旁边也不由得感叹: “是啊,这么漂亮的小妹妹,那对狗男女是怎么能下得了手的?” 陈默见到小敏恢复,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既然你肯放下执念,这忙我帮了。” 小敏悬浮在半空,见到自己身上如此大的变化,灵体因激动而闪烁不定,声音带着哽咽: “谢……谢谢先生!” 陈默微微摆了摆手,淡淡道: “不必谢我,我能想办法帮你解决锦绣园的符纸。” “具体怎么做也只能看你了。” 陈默说完,随即话音一转: “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阴阳有别!” “想必阴差也和你说过,阳间自有阳间法。” “有些事情还是交给阳间的法律来办比较好。” “不然对你或者对你孩子的轮回都没有好处。” 小敏点了点头,陈默这话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她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道。 “您放心,我只是提前为我和孩子找他们要一点利息而已。” 陈默微微颔首,知道小敏已经听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也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他们在杀你之后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小敏脸上浮现出一抹茫然,眉头紧簇着,好像在回忆过往的细节。 突然,她的声音中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欣喜: “有!出事的前几天我就买了一个纽扣录音器!” “那录音器被我放在床头的柜子的夹层里,出事当天把整个过程都录了下来。” “只要找到它,肯定就当做铁证!”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录音器无疑是最关键的证据。 他追问一句,语气多了几分郑重: “位置记清楚了?” “现在还能找得到吗?” 小敏用力点头,灵体因激动微微发亮: “记清楚了!就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底板能撬开,录音器就藏在夹层里。” “买这个录音器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把它藏得很深,他们肯定发现不了!” 二虎在旁一拍大腿,眼神里有止不住的兴奋: “这可太好了!有了这玩意儿,看那对狗男女还怎么狡辩!” 聂海峰也松了口气,心想这件事可算是要有个结果了。 陈默略微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以后,嘴角忽的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空白黄符和朱砂笔,笔走龙蛇般在上面画下了一道咒语。 又在黄符上掐了好几个手诀,最后抓过聂海峰的手,在他食指上一咬,滴了一滴鲜血上去,这才满意地点燃在小敏身边转了转。 燃烧的黄符化作一抹抹青烟环绕在小敏四周,形成了一个天然屏障。 陈默见大功告成,脸上勾起一抹更大弧度的坏笑: “去吧,这道符可以保你自由出入,但有效时间就只有十二个时辰。” “接下来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第六十一章 讨债 小敏感受着身上传来源源不断的能量气息,跪向陈默的方向深深磕了一个头。 “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下辈子就算做牛做马,我也要报答您!” 陈默一听有些无语,他在网上听到过这样一个说法。 要是救了一个美女,要是对方长的好看别人就会说小女子没齿难忘,唯有以身相许。 反而要是长得不好看,别人就会说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陈默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刻,摆了摆手,无所谓道: “别了!别了!” “你还是先去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小敏这会儿有些茫然,看着陈默僵硬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的他不高兴,不过也没有纠结太多。 “先生,那我先去了!” 陈默微微颔首,补充道: “千万要记住我和你说的话!” 小敏躬身一礼,给了陈默一个放心的眼神: “先生放心!” 话音落下,小敏便凭空消失。 陈默这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熟悉的恭维声又传了过来。 “陈先生,这个时间点,您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陈默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淡淡道: “张局,给你送份大绩效!” 另外一边。 锦绣园小区16楼4号。 “哎呀!你真是坏死了!” “折腾了一晚上都还不够,人家都没力气了!” 一个娇媚女子蜷缩在李世美的怀里,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潮 红。 “哈哈!小宝贝儿!”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一夜七次郎的名头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世美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边说着,双手还在怀里的娇媚女人身上不安分的四处探索。 “是是是,你是一夜七次郎!” “可惜就是时间短了点,每次不到一分钟呢,就缴械投降了。” 娇媚女人说着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配合起来,还给了对方一个暧昧的眼神。 李世美刚刚消下去的邪火又被勾了起来,他翻身将娇媚女人压在身下,脸上带着几分被戳穿的恼羞成怒: “胡说!这次我肯定让你求饶!” 女人假意推拒着,眼神里却藏着算计,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出她嘴角一抹隐晦的笑。 她的手指轻轻抵住李世美的动作,食指在后者小 腹处轻轻画圈,妩媚道: “别着急嘛~” “人家看上了一个包包,才十万块。” 李世美这样的人精哪里不懂她的意思。 嘴角微微一扬,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的说道: “行!只要今天你给我伺候舒服了!” “它就是你的了!” 娇媚女人一听,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一口亲在了李世美的脸上,转而用一种更加妩媚的姿态挑 逗道: “哎呀~就知道你对人家最好了!” 经过刚刚这一番挑 逗,李世美的邪火算是被彻底勾了起来。 刚想有下一步的动作,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李世美这会儿火气正旺,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还在自顾自的在妩媚女人身上游走。 但敲门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来,反而愈发急促。 “谁啊!他妈找死是不是!” 李世美被搅了好事,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手却没停下。 娇媚女人轻轻点了他一下,娇声道: “别气别气,说不定是有急事呢?” “先看看嘛。” 李世美眼神中多了几分不耐烦,一把推开身旁的娇媚女人,朝着门口大吼了一句: “特么的!大半夜敲什么门?” “再敲老子给你胳膊卸了!” 话音刚落,门外的敲门声停滞了一瞬。 李世美听到外面的动静停了下来,以为是自己的威慑起到了作用。 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回到娇媚女人身边想要继续刚才还未完成的好事。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门外的敲门声忽然又响了起来,而这一次的声音变得愈发急促,力度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能看得出来,门外的人似乎被这一句话给惹火了。 听到敲门声再次响起,李世美脸上的神色愈发阴沉,胸中的怒火就快要压制不住。 “特么的!找死是吧!” “老子成全你!” 他猛地一起身,从床边找了一条裤衩穿上,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向大门每一步都带着火气。 走到门边时,他还不忘回头瞪了娇媚女人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等会儿再收拾你”。 娇媚女人装作害怕的样子,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神却愈发勾人。 李世美的欲 望再次被勾起,心底的燥热与怒火交织在一起,脚步不由更快了几分。 “哐当一声!” 他来到大门前,猛的一把就打开了房门,语气十分不善: “敲敲敲敲!你码呢?” “是不是当老子没脾气!” 还不等李世美的话说完,手就僵硬在了半空中,背后忽然有一阵刺骨的冷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愣愣的杵在原地,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脚步像安了铅石一般沉重,丝毫抬不起来。 娇媚女人见半天没有动静,视线透过房间门缝瞧了瞧。 见李世美一直愣在原地,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怎么了?外面是谁?” 听到娇媚女人的声音,李世美这才回过神来。 赶忙将大门重重的一关,迅速走到了房间内。 见到李世美走进房间,娇媚女人眨了眨眼睛,刚缠上前者的身子,就发现对方的身上早已被冷汗打湿,于是好奇问道: “你怎么出那么多汗,外面到底是谁啊?” 李世美长吸一口气,眼神有些慌乱,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 “不知道,我刚才打开门没看到外面有人。” 娇媚女人看李世美有些阴沉的脸色,安慰道: “没事,兴许是哪家的小孩恶作剧呢!” “别想太多,看给你吓的。” 李世美听见妩媚女人的安慰声,心下放宽了几分,声音也缓和了些: “没事了,咱们睡觉吧。” 话音落下,李世美这会好像也没了兴趣,自顾自的爬上床的一边,也不顾身旁娇媚女人不满的表情。 可刚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那一道熟悉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第六十二章 诡异的敲门声 李世美猛地从床头坐起,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咽了一口唾沫,对着门外沉声吼去: “你他妈到底是谁?” 娇媚女人也被这一动静惊到了,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几分。 “世美,要不你再去看看呢?” 李世美听到妩媚女人这话,深吸了一口气。 想着不能在女人面前丢了面子,咬了咬牙沉声道: “你别说话,在这等着。” “老子到底要看看是谁那么不长眼!” 李世美话音落下,从床头柜边上找出了一根棒球棍死死握在手中,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门前,他先是通过猫眼看了看,眼前的一幕,让他略微有些吃惊。 “怪了?门外怎么会没有人呢?” “砰砰砰砰…”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大门激烈的震动频率,把他整个人弹飞了出去。 李世美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捂着右眼。 此时他的眼圈周围已经遍布了一块块深褐色的黑斑。 “他妈的,老子还就不信邪了!” 他捂着眼睛怒骂了一句,心里的怒火给他增添了几分勇气,举起棒球棍,猛地一开门。 一阵刺骨的凉意扑面而来,将李世美原本的嚣张气焰尽数磨灭,最后只剩下了恐惧。 李世美深吸一口气,紧紧握着手中的棒球棒,骨节发出咔啦作响的声音,壮着胆子往门外周围看了看。 可这一看,却让他心头更凉。 “怎么会没有!?” “人呢!人呢!” “快给老子出来,别他妈装神弄鬼的!” 他在楼道里连连怒骂,似乎这样能让他心底的恐惧减少一些。 但很显然,楼道空荡的只剩下回响,并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李世美猛地关上门,脚步慌乱的跑回了卧室,一直把卧室门反锁,这才让他有了几分安全感。 他大喘着气: “吓死老子了!门外根本就没人!” 娇媚女人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发白,惊恐道: “世美!你说会不会是你老婆找上门来了!” “放屁!老子当初费了那么多功夫弄她!” “这会儿估计早魂飞魄散了!” “我告诉你,你她妈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李世美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神中有抑制不住的恐惧。 就在这话音落下的瞬间。 门又响起来了… 而这一次,响声却是从卧室门外传来。 两人相继脸色一变,还是李世美大着胆子吼了一句: “你他妈别在这里装神弄鬼,再敲老子门,信不信明天就找法师收你?!” 此话一出,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李世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想外面的东西肯定是被自己威慑住了。 他瘫坐在地上,连忙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可手上粘稠的感觉却让他有几分奇怪。 还没等仔细观察,李世美发现床边的娇媚女人正用惊恐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脸,害怕的瑟瑟发抖。 他的目光落在手掌上,顿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血!怎么会是血!” 忽然,房间内阴风大作,衣柜都被吹得咧咧作响,一道幽冷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 “你们这对狗男女!我来讨债了!” 徐敏那张已经腐烂生虫的脸占领了整个天花板。 房间内的二人已经吓破了胆子,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别!别过来!” “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世美眼睛里满是恐惧,双手不停的在门把手上来回晃动。 但无论怎么拧动门把手,卧室门始终没有丝毫动静。 “啊……” 只听房间内传来阵阵凄厉的吼叫和求饶声,过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根据当时的邻居反映,十六楼那天晚上,一男一女的嚎叫声响彻了整栋楼层,甚至连隔壁小区都能隐隐听到。 等邻居听到动静赶过来时,李世美已经昏死了过去,这女人也躺在他的旁边失去了知觉。 穿着一身干练警服的纪微微拿着一个黑色笔记本,一字一句的向张局汇报着当时的情况。 张局闻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房间内凌乱的模样,又看了看眼前昏迷的二人,这才有些疑惑的向陈默问道: “陈先生?” “您说的大绩效就是这个?” “这和殡仪馆的那些尸体有什么关系啊?” “这两人不就是最简单的家庭纠纷吗?” 陈默拍了拍张局的肩膀,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张局啊!有些事情可不能看表面啊。” “我要是告诉你,如果眼前两个人就是杀人抛尸殡仪馆的凶手呢?” 张局眉头微皱还没说话,纪微微就率先质疑道: “陈先生,做人做事要讲证据!” “不是你说有关系,他们就有关系!” 张局闻言点了点头,虽然他相信陈默,但这种大案子是讲究完整的证据链的,不能随便凭借两句话就定别人的罪。 “陈先生,那你说这两人是凶手。” “有什么证据吗?” 陈默面对提问一脸不慌不忙的模样,淡淡的: “你们不妨去查一查这套房子的户主是谁?” “她和眼前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张局闻言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选择相信陈默的话,吩咐几个手下去调查起来。 不一会儿,一沓资料就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张局,这栋房子的主人叫徐敏。” “躺在我们眼前的两个人,男的叫李世美,女的叫潘金兰。” “李世美和徐敏是夫妻关系,至于这个女的…” 纪微微停顿了片刻,继续道: “是李世美的姘头。” 张局眉头一挑,倒是来了些兴趣: “还有吗?” 纪微微翻看了一下手中的资料,脸色有些沉重: “根据资料显示,徐敏已经有半年多没有留下任何生活轨迹了。” “哦?” “没有生活轨迹?” 张局脸色不由的沉了沉,要知道没有任何生活轨迹可是大事。 按正常道理来讲,一个人你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留下痕迹。 比如说出行、取钱、上班、消费等等等等。 这些数据其实都在警察的监管之下,可以这么说,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上,任何吃穿用度都能查得到。 而唯一有一种可能查不到,那就是这人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张局的眸子不由的沉了沉,低声道: “陈先生,你的意思是?” “殡仪馆的尸体就是徐敏?” 第六十三章 真相 陈默见到张局上道,嘴角的笑意弧度更深了几分: “没错!” “抛尸殡仪馆的人就是这两人!” 张局语气沉了沉,看得出来还是有些迟疑: “陈先生,证据呢?” “就算殡仪馆的尸体是徐敏,没有直接证据,我们也不能定他的罪啊。” 陈默闻言,眼神一凝,向着房间内的床头柜走去。 张局见陈默没说话,有些疑惑的跟了上去。 众人走到床头柜前停下脚步。 陈默指了指床头柜深处的一个方向,坚定道: “证据,就在这!” 陈默此话一出,周围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 纪微微带着怀疑的态度率先开口: “陈先生,这床头柜有什么特别的吗?” 张局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实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证据在里面?” 陈默的视线往天花板上停顿了片刻,见小敏点了点头,这才缓声开口: “把这个床头柜破开吧,你们想要的证据就在里面,是一个纽扣录音器。” 张局迟疑了片刻,如果里面真的有证据还好,破获凶杀分尸案这的确算是一件大功绩。 但如果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现在的行为,就算是毁坏他人财物了。 要是有人把这个事情发到网上,那估计仕途都会受到影响 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之前的手底下就有一个民警陷入纠纷。 为了救一个跳水女孩在心肺复苏的时候误触了她的某些部位,就被网上的小仙女说成猥 亵。 至今为止,那个被诬陷的民警都还深陷舆 论当中。 虽然这种事情很多明眼人都看得明白,但总会有些脑子有问题的打拳高手一边倒。 组织上虽然没有明说,甚至还给颁发了奖章。 但是他知道,有了这一层事情,基本上想往前走是不可能的了。 坐在他这个位置,每走一步都得考虑后果。 就怕被对手冷不丁在背后放暗枪。 “陈先生,你确定这里面有证据吗?” 张局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看得出来他对陈默的尊重更多的是来源于他背后的人。 陈默似乎看出来了张局的顾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几个民警怔了怔,他们着实没想到。 眼前看着还不到20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敢用上位者的语气和自家的局长说话。 纪微微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毕竟上一次她就知道陈默的背景并不简单。 自己这个小队长都还要多亏陈默的提点,不然她也不可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跻身管理层。 张局看了看陈默的眼神,见后者表面上毫无波澜,心里暗暗给自己打了口气,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搜!” “把这床拆了搜!” 当然,最后的结果也并没有让张局失望,很快便有一道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报告张局!” “我们在床头柜的夹层里找到了这个!” 几个民警中的一个高瘦警员,快步上前,手里捧着一个用证物袋小心装好的东西。 那东西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形状像一颗普通的衬衫纽扣—正是陈默所说的纽扣录音器。 张局的眼睛瞬间亮了,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 他接过证物袋,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又递给身边的技术警员: “立刻回去检测,看看里面有没有录音内容!” “是!” 技术警员不敢耽搁,拿着录音器快步往外走。 纪微微也略微有些惊讶,看向陈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神色。 她好像根本就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陈先生,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录音器?” 张局的脸上又换上了奉承的笑容,语气中多了几分讨好。 陈默没直接回答,只是淡淡一笑:“我说这些是徐敏告诉我的,你相信吗?”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天花板角落,那里,小敏的魂体感激的招了招手。 张局脸上闪过几分疑惑,但更多的还是难掩的兴奋。 “陈先生,这次真多亏了你。” “要是里面真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您可真是给我帮了一个大忙!” 陈默摆了摆手,笑意收敛,语气沉重了几分: “别高兴的太早,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 张局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刚升起来的兴奋劲儿顿时凉了半截: “陈先生,这话怎么说?” 纪微微也收起了讶异,神情凝重地看向陈默。 陈默顿了顿,脸上出现少有的严肃: “准确来说,这个案子死的不止徐敏一个人,还有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 听到这话,在场的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周围的温度瞬间冷了不止一个档次。 特别是张局长,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好像压了一块铁一般沉重。 “陈先生,您的意思是一尸两命?” “可现场并没有发现有小孩的骸骨啊!?” 陈默微微点了点头,冷声道: “那孩子尸骨现在就被埋在殡仪馆地基的正中间。” “半年前殡仪馆扩建,这对狗男就趁着机会把徐敏未出生孩子的尸骨埋在了那里。” “这…”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我们这里从来就没有过徐敏家属的报案通知?” 张局长的脸色满是震惊,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对陈默的话深信不疑。 陈默没有回答,转而看向了纪微微手中的材料。 纪微微似乎明白了陈默的意思,默契解释道: “张局,徐敏的双亲都是缉毒警察,十年前就牺牲了。” 话音落下,明显可以感觉得到现场的氛围瞬间就变得不对劲。 每个人眼神中都透着一股熊熊燃烧的火焰,不少人都压抑不住愤怒。 “这畜牲怎么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报告张局,我报备!今天晚上我的执法记录仪没电了!” 就在众人义愤填膺之时,之前拿走纽扣录音器的技术警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还没顾上喘口气,便扯着嗓子喊道: “张局!录音器有结果了!” 第六十四章 该结束了 技术警员的声音中传来毫不掩饰的激动,其中还夹杂了一些恐惧。 “怎么样?里面有什么内容?” 张局长拍了拍眼前警员的肩膀,目光始终停留在后者的脸上。 “里面不仅有李世美两人作案的全过程!” “还准确交代了他们商量抛尸的地点!” “还有…” 说到这里,高瘦警员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像是在询问张局的意见。 “这都什么时候了!” “都快火烧眉毛了!有什么快说啊!” 技术警员见张局长焦急的态度,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 “徐敏在死的时候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这个案子很有可能是一尸两命!”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话,没有一个人露出吃惊表情,而是将目光全数落在了陈默身上。 技术警员还有些疑惑,心想,难道是自己带来的消息不够震撼吗?这种一尸两命的凶杀抛尸案可是很少见的!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张局虽然已经听陈默说过徐敏有孩子这件事,可再次从技术人员口中得知确切消息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有些吃惊。 毕竟陈默知道的东西真的太多了,要不是有录音做证据,相信在场有许多人都会把陈默当成凶手。 “陈先生?你不会告诉我,这件事也是徐敏告诉你的吧?” “这也太神了!” 张局用一种看怪物的视线打量着陈默,内心中的震撼溢于言表。 陈默微微颔首,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脸上表情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 “张局,有些事情用科学解释不了。” “不过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接下来的事就全数交给你了。” “我等你的消息!” 张局连忙摆手,语气中的恭敬更胜从前。 这一次,并不是因为陈默的背景有多么强大,而是单单被他的未卜先知震撼到了。 “陈先生,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有了这些线索,这件案子我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承了您这么大的恩,是我应该感谢您才对!” 陈默的视线落在了天花板角落的方向,徐敏就在那里,不过别人看不到。 他朝着徐敏的方向,略微点了点头: “我们该走了,时间不多了。” 张局听见陈默想要离开,以为是在对自己说话,连忙恭敬地走到陈默身前,开起了路。 那模样还真是和大人物出行,身边的保安开路一样,语气十分谄媚。 眼前的大神这次可是帮了自己的大忙,正好最近领导班子在做调整,这件大案子要是办了下来,必定会受到领导器重,指日可待。 “陈先生,您先别着急!我送您!” 陈默没有拒绝,大步径直走向了门外。 三天后。 白事铺里。 “刚才我接到消息,李世美那对狗男女犯罪的证据链基本已经完整,死刑是肯定跑不了的了” 二虎在一旁满脸激动,一拍身旁的竹椅,那叫一个解气: “艾玛!太好了,陈哥!” “真想到时候去看看这俩人咋死的!” 说到这,二虎又叹了口气,言语里流露出几分惋惜: “不过总感觉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俩了。” “我觉得就应该让他们像小敏一样死法,这样才能减轻一点他们犯下的罪。” 陈默轻轻一拍二虎的脑门,好笑道: “省省吧,没必要了,他俩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俩畜牲三魂七魄被徐敏吓飞了两魂六魄,估计进局子里之后生活都成问题。” “我估摸着,说不定他们还撑不到执行下来的那一天,就已经活活饿死了。” 二虎挠了挠头,听到这消息,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那感情好啊!” “恶人有恶报了!” “这下俺可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聂海峰哼着曲儿,从白事铺门外走了进来: “陈大师!二虎!你们都在啊!”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 说到这里,聂海峰清了清嗓子,神秘道: “我听说李世美那对狗男女已经被捕了!” “这下就等警察局的结果出来了!” 他边说还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仿佛这事有他很大功劳似的。 “切,俺还以为是什么消息呢!” “俺们不仅知道李世美被抓,还知道他们的死刑肯定是跑不了。” “这事儿陈哥早上就告诉俺了。” “这个点儿你才知道,黄花菜都凉喽!” 聂海峰的笑容顿时僵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赶紧转移话题: “陈大师,今晚叫我过来有事吗?” 陈默微微颔首,看着殡仪馆的方向淡淡道: “是时候为这件事画上句号了。” 殡仪馆外。 徐敏徘徊在各个警察的中间,看着自己孩子的骸骨被一点点清理出来,装上了小棺材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徐敏,时间到了,你也该上路了。” 陈默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身后还跟着聂海峰和二虎等人。 徐敏的身躯一愣,缓缓转过身子面对众人行了个大礼。 “陈先生,你们来了。” 陈默淡淡点了点头,轻声开口: “你应该可以感受到,孩子已经去转世轮回,李世美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你的怨,应该散了。” 徐敏闻言没有立即开口,再次向三人行了一个大礼,语气中带着几分释怀后的洒脱。 “陈先生,谢谢你们!” “看着孩子能够自由,我在阳间的心事已了。” “稍后我便会去找阴差报道,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陈默听见这熟悉的话,脸色不太好看,嘴角有些僵硬,感觉像是被雷到了。 二虎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一脸憨厚模样: “没事!大妹子!” “下辈子一定嫁给好人家!” 聂海峰在一旁打趣一句: “记得以后别吓我了哈,扔洗衣机的裤衩还没洗呢。” 徐敏眼神微变,随后又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再见了!各位恩人!” 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一道绿色的幽光,刚想踏进去,身后就传来一声冷喝: “站住!你已经没有资格投胎了!” 第六十五章 牛头马面 话音落下,众人的视线朝着声音散发出的方向望去。 聂海峰和二虎一脸疑惑,他们并没有发现眼前有任何变化。 可陈默见到来者的一瞬间,脸色却有些不好看。 只见从暗处隐隐走出两个高大的身影,一个人身马面,青面獠牙的脸上挂着几分戏谑,腰间悬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鬼头刀。 另一个则生得牛头人身,双角犹如利器般悬在头顶,铜铃大的眼睛里全是狠厉,手中紧握着一柄散发着寒光的钢叉。 两人身上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黑气,正是传说中勾魂索命的牛头马面。 “徐敏!你强留人间多日,扰乱阴阳两界秩序,已经失去轮回资格。” “快快束手就擒,跟我等回地府等候发落!” 牛头的声音中没有丝毫情绪,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边说着,腰间的拘魂锁飞出,顷刻间便缠在了徐敏的身上。 徐敏刚想辩解些什么,马面就飞出一条黑色的束带,彻底将前者的嘴巴封住,让其不出一点声音。 两鬼相互点了点头,见已经束手就擒,便转身想拖着徐敏离开此处,完全忽略了陈默一行人。 “两位,留步!” “你们如此做法,是不是有失偏颇了?” 陈默盯着牛头马面,语气中的冰冷不言而喻。 听到这话,牛头马面转身的动作停下,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眼前之人。 “哟!倒是个有些道行的,这凡夫俗子居然能看见我等真身?” 马面咧开青黑的嘴唇,露出尖锐的獠牙,语气里满是戏谑。 “怎么?难不成你也想插手地府的公事?” 牛头转过身,铜铃大眼狠狠剜向陈默,钢叉在手中转了半圈,尖端的寒光直逼过来: “小子,不要以为有些修为就能插手地府之事,此乃地府公事,岂容你等一介凡人放肆?” 拘魂锁在徐敏身上勒得更紧,后者疼得浑身颤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聂海峰和二虎仍是一脸茫然,他们只看见陈默对着空处厉声说话,周遭的空气莫名变冷,徐敏凭空被什么东西捆住,正痛苦挣扎。 “陈哥,你在跟谁说话?” 二虎忍不住拉了拉陈默的衣角,声音里带着怯意。 陈默从布包里拿出两片柚子叶,在二人眼前擦了擦。 牛头马面的狠厉身影顿时出现在二人的身前。 “陈哥,这是啥呀?” “这玩意儿长得怎么这么抽象呢?” 二虎憨厚的声音传来,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聂海峰却一下反应了过来,颤抖的指向牛头马面沉声道: “陈大师,这不会就是传说中勾魂阴差—牛头马面吧?” 陈默略微点了点头,视线转向牛头马面,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二位,并不是我要插手地府之事。” “我相信你们也知道徐敏的生前遭遇。” “为何逗留人间?难道你们不清楚吗?” 牛头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钢叉“笃”地戳在地上: “生前遭遇?阳间恩怨自有阳间律法裁决。” “到了阴间,只论滞留天数、是否破坏阴阳平衡!” “我等已多次劝诫于她,她逾期不走,便是违逆阴规,哪来那么多道理可讲?” 马面晃了晃鬼头刀,刀身映出徐敏痛苦的脸: “小子,别拿阳间那套来套阴间规矩。” “我们只认生死簿上的时辰,她超了,就得受罚。” “你再拦着,便是与地府为敌,掂量掂量自己的道行够不够填这窟窿!” 徐敏猛地抬头,眼里滚下两行清泪,被束带封着的嘴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拼命诉说什么。 聂海峰看得心头一紧,忍不住道: “可徐敏是被人害死的啊!身体被分尸,魂魄被镇压。” “她只是想报仇,想要一个清白,她有什么错?” 二虎握了握拳头,也在一旁义愤填膺道: “就是!现在刚刚脱困,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带走她。” 牛头马面听到这话,不由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话语间满是嘲讽,嗤笑道: “不分青红皂白?” “你们几个凡人真有意思,不知道地府有地府的规矩吗?” “阳间的冤屈,自有十殿判官亲自查证,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哗众取宠。” 牛头钢叉一扬,黑气翻涌着逼向聂海峰二人。 “她扰乱阴阳秩序,这已是铁证。至于报仇? “那是阳间官差的事,与我等勾魂使者无关!” 马面舔了舔獠牙,鬼头刀在手中转了个圈: “再说了,真要论规矩,你们帮着亡魂对抗阴差,早已犯了阴阳私通的忌讳。” “若不是看在这小子有点道行,我等连你俩一并拘了,到时候扔到十八层地狱都算轻的!” 陈默眼神一凝,眯着眼打量着牛头马面,淡淡道: “按你们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有阎王敕令,你们就会依照敕令内容行事?” 牛头马面听到“阎王敕令”四字,脸色同时一变,语气中的嘲讽之意更甚,不屑道: “小子!你知道阎王敕令是什么东西吗?” “这阎王敕令只有手持阎王印的幽冥之主方可签发!” 牛头猛地踏前一步,走近陈默身前,打量了陈默一眼,讽刺道: “你一个阳间修士,莫说见过敕令,怕是连敕令上的阴文都认不全! “居然妄想拿这等事来糊弄我等?” “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真不怕让我等笑掉大牙!” 马面跟着冷笑,语气同样带着浓重的不屑: “我看你是修道给修傻了,脑子出问题了!” “阎王敕令百年不出,便是十殿阎罗见了都要按令行事!” “怎么?你不会告诉我你身上真有阎王敕令吧?” 马面话音落下,语气转而变得十分不善,眼神里透露出几分不耐烦: “小子!最后警告你一句!” “识相的就抓紧带着你的人滚!” “要是耽误了我们的时间,你可负不起这责任!” 陈默眉头一挑,这会儿的表情倒是放松了些,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的确,阎王敕令我是没有。” “不过你们说的阎王印,我倒是真有一方!” 第六十六章 轮回路 此话一出一阵长久的寂静席卷四周,随后爆发出阵阵轰鸣大笑,牛头马面捂着肚子指着陈默: “哈哈哈哈…” “什么?” “小子!你说什么?” “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要是有阎王印,你爷爷我俩估计早就是玉皇大帝了?” 马面满脸都是嗤笑也跟着附和: “就是!” “我看你是真修行修傻了吧?” “自己回去问问你师傅,看看你说的话有多招笑,啊?哈哈哈!” 陈默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 一道幽暗却又带着威严的红光从眉间溢出,在他掌心流转。 那光芒不刺眼,却像有某种无形的规则力量,让周遭的笑声戛然而止。 牛头的笑声卡在喉咙里,指着那红光的手指都在发颤: “这…这不可能…” 马面脸上的嗤笑僵住,瞳孔骤缩,声音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阎…阎王印?怎么可能在你手上?” 陈默垂眸看着掌心的红光,眼神里露出几分戏谑,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现在,还要我回去问我师傅吗?” 空气再次陷入寂静,只是这次不再是因为戏谑,而是被那道红光里蕴含的威压震慑得不敢出声。 牛头马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惧和茫然。 赶忙跑到陈默身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 眼前一方刻有麒麟神兽以及彼岸花点缀的方印赫然出现在眼中。 里面幽冥石隐隐散发出的红光代表了阎王印的真实性。 两人看完又相互对视一眼,眼睛里的戏谑被彻底打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直涌上心头的恐惧感。 “坏了老马,这玩意看着怎么好像是真的呀!” 牛头拉着马面赶忙跑到了一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老牛啊,这玩意儿不是看着像真的,这玩意儿就是真的呀!” 马面脸上充满了恐惧,心里的疑惑被彻底打消,对着牛头无奈回道。 二人又耳语一番,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对向陈默。 不过这下,两人眼中早已没有对陈默的看轻,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变得恭敬。 牛头率先清了清嗓子,满脸堆笑。 “咳咳!” “那个啥。” 他脸上的横肉都堆成了褶子,语气里满是谄媚,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 “这位…” “大人!” “对!大人!” “刚才是我俩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我们计较啊!” 马面也赶紧跟着点头哈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就是就是!大人您年纪轻轻就执掌阎王印,真是年少有为啊!” “我俩刚才纯属瞎胡闹,您可别往心里去!” 陈默抬眸瞥了他们一眼,语气中透出一股戏谑意味,掌心的红光渐渐隐去,重新回到眉心之中: “哎呀,真是可惜呀!” “我还真没有阎王敕令!” “但是我又想要让徐敏转世轮回,你们说应该怎么办呢?” 陈默长叹了口气,边说边拍了拍牛头马面二人的肩膀,流露出一副惋惜表情。 牛头马面比陈默高出半个脑袋的身子忽然一震,连忙附和道: “哎~大人!” “您这个是说的哪里的话呀?” 牛头赶紧抢过话头,脸上的褶子都快堆成了菊 花: “大人您说笑了!” “您执掌阎王令,还需要什么敕令啊!” “这地府里的规矩,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吗?” 马面也跟着连连点头,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一本泛黄的册子: “对对对!徐敏是吧?” “小的这就查她的轮回簿!” “只要大人您点头,别说转世轮回,就是选个富贵人家投生,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陈默眯了眯眼睛,表情有些为难,斟酌片刻后这才说道: “唉,二位阴差大人!” “怎么可以因为我的事情就破坏了地府的规矩呢!” “我看呢,这件事还是不用麻烦二位的好!” 牛头赶紧打断陈默的话,搓了搓手奉承道: “哎呦喂!您这句大人我们可担当不起呀!” “规矩是死的,鬼是活的!” “再说了!您的事不就是我们的事吗?” 陈默看着两人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哦?这么说,不用什么阎王敕令,你们也能办?” “能!太能了!” 马面把册子翻得哗哗响,头也不抬地应道。 “大人您稍等,小的这就给徐敏姑娘安排轮回通道,保证顺顺当当,绝无半分差池!” 牛头则在一旁帮腔: “就是就是!刚才是我俩糊涂,没认出大人您的身份,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以后大人您有任何吩咐,就唤我们一声,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俩也绝不含糊!” 话音落下,牛头赶紧解开束缚住徐敏的拘魂绳,马面也迅速收回来封口布。 刚刚解放的徐敏以一种震惊的目光盯着陈默,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有如此之大的能量。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明白的很,牛头马面向来在鬼里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算是阴差里面的老大,可现在,陈默居然能让地府的这俩老恶霸毕恭毕敬。 陈默抱着胳膊,慢悠悠地看着他们忙乱,心里算是清楚了这阎王印的分量。 二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赶忙跑到陈默身边,耳语道: “陈哥,这…这就成了?!!” 二虎声音里还带着没缓过来的惊悸,眼睛瞪得溜圆。 “这东西,你到底哪儿来的呀?” “这牛头马面刚才还是凶神恶煞的,怎么一转眼这么恭敬!” 聂海峰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眼前的一幕已经颠覆了他对正常世界的认知。 不一会儿,马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连忙上前恭敬道: “大人,徐敏姑娘的生前往事,我已查阅完整。” “这轮回路提前了半年开启,是之前的疏漏,肯定是下面办事的不对!” “小的已经把她的名字从刑罚册上除名!” “现在她已经是清白之身了!” 牛头也赶紧随声附和: “对!对!” “我俩这就带着徐敏姑娘去轮回处报道!” “肯定给她找一户好人家!” “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陈默听到牛头这话,撇了一眼一旁的聂海峰,斟酌片刻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这303公交车附近的游魂,你们能想办法处理了吗?” 牛头马面听到这话,笑容僵硬在脸上,原本恭敬的脸上露出一抹难色: “这…恐怕做不到啊。” 第六十七章 人情世故 “哦?” 陈默看到牛头的反应,内心里微微有些迟疑。 “这是为什么?” 马面苦着脸接话,额角渗出点点细汗: “大人有所不知,这303公交车属于是阴阳两道的媒介,车上大多都是来自附近刚死的游魂或是阳寿未尽枉死的冤魂”。 “游魂还好说,他们在还没下地府报道之前,有七天时间可以回去完成生前的心愿。” “七天之后不论愿不愿意都会被我们送去地府报到。” “但冤魂处理起来很麻烦,就像徐敏姑娘一样,死后的冤魂因为各种情况逗留在阳间。” “这些冤魂怨气太重,我们阴差的人手不够,不可能每一个都来得及处理,大多都是以劝导为主。” “要不然遇到些特别有道行的,我们阴差都会折在那里。” 陈默眉头一皱,有些好奇的问道: “地府不是有那么多阴差小鬼?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人手不够的情况。” 马面听到这话,脸色更苦了,声音压的极低: “大人,是这样的。” “一百年前还算好,地府的人手刚好够用。” “可近些年来阳间的人越来越多,地府也忙不过来啊!” “每个阴差分到身上的指标越来越多,有些时候一天甚至要辗转好几个地方。” “所以真不是我哥俩不处理这公交车上的游魂,着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况且如果真取缔了公交车这道阴阳媒介,许多孤魂野鬼连最后完成心愿的路子都没有。” 牛头赶忙附和,满脸都是无奈神色: “是啊大人,虽然我们阴差按道理来说应该铁面无私,但有些不成文的规定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陈默听完略微点了点头,认可了牛头马面的说法。 聂海峰听到这话可不乐意了,心想要是这事不解决,自己不知道啥时候又会遇到什么冤死鬼缠上自己的事情。 想到洗衣机里的裤衩子都还没洗。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陈默一个严肃的眼神给打断。 他也没了办法,只能像个受伤孩子一般跑到一旁委屈了起来。 陈默见到这情况,脸上有几分无奈,不过这会可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转身对牛头马面轻声道: “两位,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徐敏姑娘的事情还劳烦二位多上心了。” 牛头马面连忙挺直腰板,脸上堆起恭敬的笑: “大人放心!徐敏姑娘的轮回手续我们这就加急办妥!” “保准选个家庭和睦的富贵人家,让她来世顺顺当当的!” 陈默见牛头马面如此上道,心里有了打算,也不废话,从包里拿出一叠冥钞。 指尖在纸钞边缘轻轻一拂,原本泛黄的纸面上顿时泛起层淡淡的银光,最后唤出阎王印一盖,这才说道: “这些你们拿着吧,就当是给在路上的盘缠。” 他语气平淡,却让牛头马面眼睛直发亮,这冥钞有了阎王印的敕印,一张足以顶得上他们半年的俸禄。 “大人这可使不得!” 牛头慌忙摆手,手却诚实地往前凑了半寸。 “为大人办事是本分,哪能收您的钱啊…” “拿着,以后需要麻烦二位的事情肯定不少,这些是应该的。” 陈默说着把冥钞塞进他手里,语气中大有不容置疑的意味。 牛头犹豫了一瞬,但看到陈默如此坚定,还是挠了挠脑袋给收下了,脸上的笑意就快掩饰不住,连忙恭敬道: “大人您放心!” “以后但凡您有用的着我哥俩的地方,你就唤我们一声!” “别的不敢说,在魔都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哥俩指定一马当先,为大人分忧解难!” 牛头话音落下,撇了一眼马面,两鬼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 马面也赶紧满脸堆笑的从身后掏出一个木牌,恭恭敬敬的递给陈默道: “没错,大人如此体恤下属!” “我哥俩也想为大人略尽绵薄之力!” “这令牌上有我俩的一缕气息,听说大人的好友时常受到些小鬼的骚扰。” “只要把这令牌随身携带,不仅普通的小鬼近不了身,那些有道行的冤魂也不敢轻易招惹。” 陈默也不客气,拿在手中掂了掂,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你们倒是有心了,那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 牛头马面见陈默收下了令牌,脸上的笑意更甚,躬身行了个礼: “大人,既然此件事情已了,我等就先去安排徐姑娘的轮回事宜了!” 陈默微微颔首,轻笑着摆了摆手: “那我便不送了,二位慢行。” 牛头马面的话音落下,高大的身影又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徐敏最后感激的朝陈默重重行了一个大礼,这才身形一闪跟上牛头马面的脚步。 等三鬼的身影消失,二虎才有些迫不及待的凑到陈默身边好奇问道: “陈哥,你的阎王印那么厉害,怎么找他们办事还给钱呢?” “俺觉得就算不给钱,看他们的毕恭毕敬的模样,肯定也不敢暗地里阳奉阴违。” 陈默听见二虎的话,嘴角的笑意更甚,打趣道: “哟!不错啊!二虎。” “你还学会用成语了!” 二虎摸了摸鼻子,面对夸奖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还说啥了,都是跟着陈哥你学的。” 陈默拍了拍二虎的肩膀,笑着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阳间如此,阴间既是如此。” 二虎听着陈默的话有些发懵,疑惑道: “啥叫人情世故啊?陈哥?” 陈默被他问的一乐,想了片刻轻声道: “就好像你有两个老乡同时叫你帮忙,一个平时总给你带自家种的花生,另一个见面连招呼都懒得打,你说你先帮哪个?” 二虎一听,丝毫没有犹豫: “那肯定是给俺带花生的那个呀!” 陈默笑着点头,继续道: “这就对了,你都知道的道理,你猜阴差们能不知道这个理儿吗?” 二虎挠了挠后脑勺,眼睛亮了些: “俺好像懂了!” “就跟俺帮李寡 妇挑水,她总给俺俩馒头一样,不是图那口吃的,是觉得心里热乎,下次她再喊俺,俺跑得更快!” 陈默听到二虎这话,嘴角的笑容有点僵硬,心想你怕不是冲着心里热乎去的。 陈默轻咳一声,赶紧岔开话题: “差不多这个意思。” “总之,让人心里舒坦了,事儿才办得顺。” 二虎听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聂海峰这时哭丧着脸走到陈默身前,眼神里有几分郁闷: “陈大师,小敏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那我的事怎么办啊?” “我实在是不想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第六十八章 偶遇 陈默轻轻拍拍聂海峰的肩膀,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从身后拿出那块牛头马面给的令牌。 “把这个拿着,上班的时候随身携带。” “不过,切记千万不可沾火!” 聂海峰有些疑惑的接过令牌,好奇道: “为啥不能粘火啊?陈大师?” “带着这个就没事了吗?” 陈默略微点了点头,轻声解释道: “木牌属阴,这令牌上本来就有牛头马面的一缕气息,能保护你不受游魂的影响。” “火又是至阳之物,木牌如果沾到火,上面的气息就会被焚烧干净,之后就没什么作用了。” 聂海峰似懂非懂的盯着手中的木牌,好奇问道: “陈大师,你的意思是,把这木牌带上,普通的小鬼都得对我没办法了?” “没错,你刚才也听到牛头马面的话了。” “这303公交车走的就是阴阳路,承载着许多游魂在人世间最后一丝挂念。” “如果彻底解决,那就是断了那些游魂最后的念想。” 陈默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看了一眼一旁的303路公交车这才继续说道: “不过这份工作你要是愿意继续做下去,有了这个木牌也可以帮助你积累一些阴德。” “对你以后的生活也会有一些相应的福报。” “不愿意,它也能做一个防身辟邪的小物件,对之后的生活没什么太大影响。” “至于要不要继续?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听完陈默的话,聂海峰眸子沉了沉,也许是想起了徐敏的遭遇,他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想继续做下去,虽然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确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但经历了这件事以后,让我有许多感悟,我感觉这份工作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帮助那些即将离开人世的亡魂完成最后一份心愿。” 聂海峰说着,当即就要往公交车上走去,那决绝的身影就好像是一个伟岸的巨人。 陈默见到聂海峰的动作,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轻轻拍了拍聂海峰的肩膀,语气不由变得深沉了几分: “老聂啊,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这样崇高的思想。” “但一码归一码。” “钱你还是得付。” “一共五千块,现金还是转账?” 聂海峰身体一僵,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居然被陈默发现了。 “这个!陈大师。” “我最近那啥,工资都上交了。” “不过你放心,我就不是那差事的人!” “等我拿到钱的第一时间肯定给您转过去!” 陈默笑着又拍了拍聂海峰的肩膀,也没继续打趣他的意思: “行了,知道你不容易。” “这钱你有了再给我就行。” 陈默话音落下,朝二虎招了招手,转身往白事铺的方向走去: “二虎,我们也该走了。” “回去好好搓一顿,我们下馆子去。” 二虎一听到下馆子,眼睛里都在放光: “那感情好啊陈哥,俺可得好好宰你一顿!” 回到铺子后,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陈默听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这才悠悠转醒。 他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前一看,眼神中的茫然神色顿时消散了几分: “呦,今天吹的什么风啊?” “刘大小姐大驾光临,小店还真是蓬荜生辉啊。” 刘萱听到陈默打趣自己,给了他一个好看的白眼,没好气道: “没事我就不能过来看看你啊!” “怎么,你不欢迎啊?” 陈默扬起一抹笑容,打了个哈哈: “能,怎么不能。” “有大美女来看我,我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呢。” 刘萱听到这话,眼神里不自觉露出几分欣喜,今天她这身衣服可是精心挑选过的。 上身一袭月白色真丝长裙,领口缀着细碎的珍珠串,脚上是双米白色缎面高跟鞋,脚踝还系着细巧的同色丝带。 “行吧,你去换身衣服,姐今天高兴,请你吃好吃的去。” “顺便告诉你个好消息!” 刘萱呼吸间傲人的胸脯上下起伏,倒是构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陈默的目光微微有些失神,看了看时间,又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二虎,没想多久就答应了。 陈默换上了一身简易的白色衬衫,坐上刘萱的保时捷就往附近的一家中餐厅行去。 到了地方,两人对面而坐,刘萱压制着内心的激动,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率先开口: “我和你说!” “之前总缠着我的那个郭椿,他们家倒闭了!” “据说是她爸开发的楼盘出了质量问题,闹出了好几条人命,现在倒欠了一屁股债!” 陈默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惊讶,只是淡淡笑了笑,给刘萱倒了一杯茶: “是吗?那确实是件好事” 刘萱见到陈默的反应有一些疑惑,好奇道: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 “郭椿的老爸郭凯可是有名的房地产大亨,身家好几十个亿呢!” “现在竟然说倒就倒了!” 陈默闻言淡然一笑,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 “或许是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遭了报应吧!” “这事说不清楚。” 刘萱盯着陈默的脸,似乎想从他眼睛里看到些什么: “我说你这人还真是奇怪。” “面对什么事情都一如既往的冷静,就好像天塌下来也一点不着急一样。” 陈默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打趣道: “我可不是圣人,毕竟对面坐着一个大美女。” “我指定得好好展示展示我的绅士风度。” 刘萱被他这话逗得“噗嗤”笑出声,抬手轻轻拍了下桌子: “就你会说话!” 还没等陈默回话,邻桌一个打扮光鲜亮丽的女人走了过来,盯着陈默看了好几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是陈默?” 第六十九章 目中无人 “真的是你啊!陈默?” 陈默抬眼望去,打量了眼前人一眼,发现来人的身形有些熟悉。 “你是?” 女人指着自己化着浓妆的脸,看陈默认不出来自己有些气愤。 “你不认得我了? “我是乔曼曼,你高中时候的同学!” 陈默眼神一凝,脑海中浮现了关于眼前女人的信息。 乔曼曼是他们高中时候班里有名的交际花,身边总围着一群男生,性格十分张扬。 高中三年在班里总能听到关于她的各种桃色绯闻,一会儿又是和校外的哪个混混有牵扯,一会儿又是和哪个高年级同学谈恋爱啥的。 总而言之,这个人的风评不怎么好。 陈默恍然,语气里带上几分不确定: “乔曼曼?变化挺大的,没认出来。” “可不是嘛,都多少年没见了。” 乔曼曼撇撇嘴,语气缓和了些,上下打量着陈默。 “我听说这几年你回家开死人铺子去了。” “怎么,是没考上大学吗?” 陈默听到乔曼曼这话,眉头不自觉皱巴了几分,淡淡回道: “我没上大学。”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乔曼曼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语气里带着点轻慢: “没上大学啊?” “那估计你开那死人铺子也能赚不少钱吧!” 她晃了晃手里的限量款包包,指甲上亮片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真奇怪了,高中时候就看你学习挺刻苦的,结果还是没考上。” 陈默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冷了几分: “我怎么样,好像和你没关系吧?” 乔曼曼听到陈默这话,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更甚几分: “哟哟哟!” “怎么说你几句还急眼了呢?” 她打量了一旁面容姣好的刘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说你怎么回去开死人铺子去了?原来是傍上富婆了呀!” 陈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里透出一股寒气: “乔曼曼,说话注意分寸。” 刘萱也是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能突然冒出这一句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这位大妈,不会说话就把嘴巴捐出去给有需要的人!” “陈先生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乔曼曼听到这话,露出一脸我懂得的表情,戏谑道: “哎呀,都是圈里人!” “我都明白,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点脸的。” “真不知道一个做死人生意的有啥本事。” 乔曼曼又打量了一眼刘萱的衣着。 “但是我得劝你一句,陈默这样做死人生意的身上多少得沾点晦气,你最好还是早点换一个好。” “千万别看他长的有点姿色就被蒙蔽了。” 说到这里,乔曼曼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不经意间露出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 “找男人嘛,最重要的还是要找个有能力的。” 刘萱听到这话,看向乔曼曼的眼光愈发不善,好看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陈先生和你这样的垃圾可不是一个圈子的。” “他是有大本事的人,命理风水无一不通,连玄术界鼎鼎有名的胡辉都抢着做他的徒弟。” “你竟然说他没能力?” 陈默轻轻拍了拍刘萱的肩膀,不想和这没脑子女人做过多的纠缠。 “我们走吧,和这种女人待久了会影响智商。” 见两人要离开,乔曼曼可不乐意了,语气中戏谑意味更甚,连忙道: “别着急走啊!” “明天正好是我们高中同学聚会,班上好几个海归名流和大公司高管都会来,地点就定在魔都大酒店。” “你要是有兴趣就一块来参加参加,说不定还能给你找个好点的差事。” 陈默不屑的冷哼一声,对这样小孩过家家的把戏没有丝毫兴趣,拉住刘萱的手腕就往外走。 刘萱也不抗拒,反而脸上多出了几抹动人的红晕。 乔曼曼见陈默没有丝毫反应,内心有些不知所措,赶忙又补充一句: “你的青梅竹马周静也会来,据说人家现在是大公司的管理层呢。” “你确定不来看看?” 听到这个名字,陈默的脚步一顿,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以前与周静相处的画面。 周静和陈默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上学时候经常来铺子里帮衬着做些杂活。 那时候她总扎着简单的马尾,额前留着薄薄的刘海,笑起来很可爱,还会把偷偷藏起来的糖果塞给陈默。 一直从小学到高中,两个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曾经还约定过只要考上同一个大学就在一起。 不过后来,陈默高中结束就回去继承了爷爷的白事铺,周静最后也考上了外地的一所重点大学,两个人从此也就断了联系。 “陈先生,你怎么了?” 刘萱看着微微有些发神的陈默,忍不住出声提醒。 陈默听到刘萱的声音,瞬间回过神来。 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语气平淡回道: “没事,我们走吧,不用理她。” 乔曼曼见陈默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气愤的跺了跺脚。 心里难免多了几分疑惑,毕竟当时基本上全校的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 现在面对昔日的青梅竹马,陈默居然能表现的如此不在意。 走出餐厅后,二人便上了刘萱的保时捷往白事铺开去。 路上,刘萱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陈默打听起来: “陈先生,那个女人说的周静是谁?” 陈默闻言微微笑了笑,目光扫过前挡风玻璃上的夜景: “是一个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 “不过已经很久都没联系了。” 陈默的声音很平淡,但刘萱还是敏锐捕捉到了他语气中的一抹怪异。 “估计这个老朋友以前在你心里应该很重要吧,我可是第一次在你脸上看到愣神的表情。” 刘萱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目光紧紧盯着陈默的侧脸,不自觉有些许紧张情绪。 陈默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淡淡道: “你不是也说了吗?那是以前。” “估计现在人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 说这话时,刘萱从陈默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洒脱意味,紧张的情绪这才舒缓下来。 她摸了摸自己白皙的脸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谈话间,车已经到了白事铺门口。 下车后,陈默主动邀请刘萱进铺子里喝杯茶,但刘萱拒绝了。 说是什么要去散散心,陈默也没多留,毕竟铺子里还有事,二虎还在等着自己带饭呢。 就在陈默刚踏进大门口的一瞬间,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陈默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先生?您有时间吗?” “我的一个朋友遇见了一些怪事!” “想请您帮忙看看!” 陈默眉头一挑,有些好奇的问道: “什么事情?” 听到陈默的回答,周健的声音低了几分: “这件事情电话里不太好说,对方的身份不一般。不过你们放心,酬劳肯定包你满意!” “就是不知道,您明天有时间来魔都大酒店吃个便饭吗?” 第七十章 小人嘴脸 “哦?” 陈默眯起眼睛,语气略微有些疑惑。 “陈先生!您放心。” “规矩我是明白的,冥香的钱已经提前转给您了。” “我这个朋友在魔都做生意很多年,这次确实是遇上大事了。” “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陈大师您有解决这问题的本事,所以请一定要帮帮忙。” 周健的语气中满是恭敬和诚恳,态度可谓是谦卑到了极点。 陈默斟酌了片刻,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 魔都大酒店不就是刚才乔曼曼说聚会的地方吗? “陈先生,您还在吗?” 陈默的思绪被周健的话音打断,见他如此焦急,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明天几点?” 周健得到陈默肯定的回答,心里的激动溢于言表,连忙道: “太好了陈先生!多谢您肯赏脸!” “明天八点,就在魔都大酒店的帝王包厢!”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一回到铺子,二虎憨笑着迎了上来,差点一不留神还摔了一跤: “陈哥!你回来了!” 陈默看着二虎有些笨拙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笑,朝他递过去一个精致的打包盒。 二虎透过包装盒,看见里面琳琅满目的菜品,哈喇子都快流了一地: “妈呀,陈哥,这是啥呀?” “咋看上去那么好吃呢?” 陈默淡笑着拍了拍二虎的肩膀,轻声道: “今天有朋友约我出去吃饭,我就顺带叫后厨多炒了几个菜给你打包带回来。” “快尝尝,还是热的。” 二虎一听,两眼都在放光,连忙接过陈默手中的打包盒,打开以后放在桌子上大快朵颐起来,边大口往嘴里炫,边感叹: “陈哥!” “你可太好了,俺能跟着你,这肚子可算是享福了!” 陈默看着二虎狼吞虎咽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后者结实的后背: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吃完收拾收拾,明天去谈生意,带你去见见世面。” 陈默的话音落下,二虎手中筷子动作停了停: “那感情好啊!” “都说魔都繁华,俺来这么久,还没怎么出去转过呢!” 陈默笑了笑,没再接话,转身去柜台后拿出一柱冥香点燃,插在供奉着三清祖师爷的神龛上。 二虎三下五除二扒完最后一口饭,把空盒子往旁边一推,抹了把油乎乎的嘴,凑过来好奇地问: “陈哥,咱明天去啥地方谈生意啊?还用带家伙事不?” “魔都大酒店。” 陈默头也没抬,从抽屉里拿出个巴掌大的桃木小剑,用红绳缠了缠。 “带点常用的就行,对方的身份不一般,到了那儿少说话,别给人添乱。” “哎!俺记住了!” 二虎使劲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听说那酒店老贵了,一道菜能抵俺半个月工钱,咱去的包厢是不是也特气派?” 陈默有些好笑的瞥了他一眼: “帝王包厢。” “我嘞个乖乖!” “那得多大场面啊!” 陈默没再接话,把桃木剑放进随身的布包里,又添了几张黄符和一小撮糯米。 他拿出符纸画了几张驱邪符,想起乔曼曼说的同学聚会,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帝王包厢在顶楼,和乔曼曼说的聚会应该不会碰上。 想到这里,陈默也没继续想太多,等到冥香燃完以后,便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 陈默和二虎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魔都大酒店门口。 一进门,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便飘入了两人耳中。 “哟!” “这不是吃死人饭的陈默陈老板吗?” 乔曼曼阴阳怪气的从大堂的沙发上站起,走到他身前: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感兴趣呢?” “这不?还是来了!” 陈默一脸的无语,眼前的女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 “我来不是为了参加聚会,请你别挡道。” 乔曼曼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嘲讽,好笑道: “行了!你就别装了!” “有什么放不下面子的!” “我男人就在里面,他可是这个酒店的经理!” “既然我昨天说了要安排工作,今天趁着人都在,正好带你去见见他!” 乔曼曼说着,就把陈默往二楼的包厢里推,嘴角扬起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 二虎还不知道啥情况呢,就跟着陈默一起走进了一个中型包房。 一打开门,乔曼曼就把陈默推到众人眼前。 “各位,你们看谁来了?” 包厢里坐着的二三十人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都被乔曼曼吸引了过来。 “陈默?!” 很快就有一个梳着中分头,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男人认出了陈默的身份。 陈默扫视一眼,也认出了呼喊自己名字的人,正是追了周静三年的富家公子李博文。 这李博文在高中追了周静三年,但周静一直都在拒绝。 他见周静和陈默走得近,就刻意针对了陈默三年,背地里使绊子的事可没少干。 李博文打量了一眼陈默的衣着,发现是一件普通的黑色衬衫,讥讽道: “陈老板,不是听说你高中毕业就回去继承家业去了吗?” “怎么现在还穿的这么寒酸呢?” 旁边立马有人捧场: “李哥,你可是说笑了。” “陈默就是一个吃死人饭的,开了个什么白事铺子,估计也赚不了几个子儿。” “哪里能和您这样的留学海归人才相比啊!” 陈默打眼望去,说话的人,他也认识,正是李博文一直以来的狗腿子张磊,从高中那会儿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狐假虎威。 “那可不一定。” “我昨天听曼曼说,陈默好像还傍上了个富婆这才不上大学的。” “说不定来之前还在给富婆倒洗脚水呢!”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原本诧异的目光变成嫌弃,一时间竟哄堂大笑起来。 乔曼曼听到自己男人插话,冷笑着瞥了陈默一眼,眼神中的玩味更甚: “这是我男朋友,叫曾为贵。” “他就是魔都大酒店的经理!你要是哪天死人饭吃不下去了,就叫他给你安排个保洁的工作。” “这说不准啊,一个月还能赚个四五千的,比你那铺子可挣钱多了!” 乔曼曼的话音落下,包厢内的嘲笑声更大了几分,众人看陈默的眼神都带着讽刺。 这时,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走了进来,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一身惹火的职业装,把她曼妙的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黑丝大腿下,一双高跟鞋“哒哒”作响。 她挡在陈默身前,言语中透露着几分愠怒: “够了!你们别说了!” 第七十一章 想让我道歉?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挡在陈默身前的女人眉眼清冷,正是许久未见的周静。 她高中时便是班里的焦点,如今褪去青涩更添几分干练和成熟韵味。目光扫过包厢里的人,最后落在乔曼曼身上: “同学一场,用得着这样咄咄逼人吗?” 乔曼曼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服气道: “我好心给陈默介绍工作,周静你这话就没意思了哈。” 陈默抬眼望去,目光中闪过一抹柔和,心里不禁感慨命运弄人。 多年未见,那个曾经只会躲在自己身后哭唧唧的青涩小女孩,现在已经从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当年羞涩的影子了。 陈默看着周静失神了良久,最后沉着嗓子说出了第一句话: “好久不见……” 周静微微颔首,眼神里多出了几分复杂情绪,语气里却透露出一股让人疏离的感觉。 “先入座吧。” 她从陈默身边缓缓走过,走到李博文身边的空位坐下。 李博文见周静坐到自己身旁,轻轻拉了拉后者的手,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陈默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二虎这时赶忙从身后追了过来,见到陈默的一瞬间,脸上的慌乱才削减几分。 “陈哥,俺可算找到你了!” “这地方真是太大了!一个不留神,你人就没影了!” “还好俺聪明!对着包间一个一个找,这才找你!” 二虎憨厚的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 “陈哥,俺们不是来谈生意的吗?” “时间快到了,咱抓紧走吧!” 此话一出,陈默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包厢里的众人立马坐不住了,停顿了片刻后,爆发出一阵阵嗤笑声。 乔曼曼最先反应过来,捂着嘴巴大笑起来,整张脸都变得扭曲几分: “陈默啊!” “不是我说你,喊你一声陈老板真拿自己当老板了啊!” “你说你就为了挣点面子,还找人给我们大家伙演这一出啊?” “真人让人笑的肚子疼!!” 曾为贵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嘲讽,也跟着附和: “这么大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把戏?” “我倒是很好奇,你谈些什么生意?” “是不是咱们酒店后厨的垃圾回收啊?”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坐在李博文身旁的周静眸子沉了沉,脸色有些不好看。 二虎听到这话,急得脸都红了,撸起袖子就要辩解,却被陈默按住肩膀。 “没必要。” 陈默淡淡开口,目光扫过众人一眼,视线在周静身上停留了片刻,见周静的视线落在别处,心底难免有些失望。 “我们确实有生意要谈,不过不是在这。” “失陪了。” 陈默话音落下,已经不想和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过多纠缠,转身朝门外走去。 曾为贵这时一把按住了陈默的肩膀,戏谑道: “哎,陈老板别着急啊!” “这是被揭穿了,演不下去了是吧?” 陈默肩头微沉,一股无形的力道弹开曾为贵的手。 “让开。”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曾为贵脸色一沉,踉跄着后退半步,脸上的戏谑更甚几分: “怎么?怕我当着大家揭穿你没面子啊!” “今天我就偏不让你走!正好让大家看看你这副没能力还要硬装的丑恶嘴脸!” 曾为贵说到这里整理了一下袖口,换上一副骄傲的表情: “我就是魔都大酒店的经理!” “你刚才说你谈生意不在这里,那是在哪个包房啊?” “这二楼的包间都在我管辖的范围里。” “你要真是来谈生意的,正好提我的名字,看在老同学的情分上,我给你免费送一间!” 曾为贵拍着胸脯满脸得意,但言语中的讥讽意味十足。 乔曼曼见自家男人都发话了,连忙附和: “就是,只怕有些人连二楼的包间都不知道有哪些,怕说出来闹笑话。” 李博文的手搭在周静的大腿上,一脸戏谑的看着陈默。 周静这时的脸色可谓是十分的难看,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李博文一个狠厉的眼神制止了。 陈默听到这话不怒反笑,眼神里多出了几分玩味: “免费送?你认真的?” 曾为贵嗤笑一声,摆出一副大气模样: “那当然!” “难不成我这堂堂经理还会骗你不成?”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慢悠悠说道: “行啊!那就多谢曾经理赞助的帝王包厢了!” 曾为贵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嘲讽: “陈默,你要是编瞎话能不能走点心?” “帝王包厢在顶楼,那地方是你能去的?” “别说谈生意,你连电梯都没资格上!” 听到这话,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又热闹起来,各种嘲讽声不绝于耳。 周静的脸色愈发难看,沉声道: “好了陈默!” “你有事就先走,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周静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隐隐的担忧,但更多还是对陈默的不信任。 陈默听见周静这话,目光有些惊讶的落在周静脸上。 原本他以为不管怎么样,凭借和周静多年的感情,后者都会选择相信自己,毕竟他陈默从来就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 可现在陈默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陈默的眼神冷了几分,声音里再无半分温度: “信不信,随你。” 曾为贵这时收起笑容,戏谑般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陈老板啊!真不是我不相信你。” “你知道那地方一晚消费多少吗?把你那破白事铺子卖了都不够!” “我都没有资格接待上面的客人,你居然说你在帝王包厢谈生意,这不是招笑吗!” 周静这时站了起来,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还是尽力的打着圆场: “算了,算了!” “大家都是老同学一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要闹得那么僵!” “陈默你给大家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 周静说完,还给陈默使了一个眼色,又悄悄拉了拉一旁李博文的衣角。 李博文眉头一皱,对周静帮陈默说话的行为有些不满,但能看陈默吃瘪,自然也乐见其成: “行了,老曾!” “看在我女朋友的面子上,就让他道个歉,别为难他了。” 曾为贵一脸傲气模样,冷笑一声,瞥了陈默一眼: “行吧,看在李哥和嫂子的面子上,你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曾为贵说完,一脸讨好的看向李博文,奉承之意溢于言表。 陈默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挑了挑眉: “道歉?” “你们让我道歉?” 第七十二章 魔都商会会长 陈默的声音中满是不屑,内心对眼前人最后一丝残存的感情也被彻底粉碎。 “想要我道歉?” “你们怕是没有那个资格!” 他的语气平淡中带着威严,目光睥睨在场众人,身上一股强大的气场油然而生。 李博文被陈默的强大气场惊得愣神片刻,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的讽刺化为一抹狠厉,瞬间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挑战。 “陈默,我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 “告诉你,在魔都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人敢如此看轻我李博文!” “你这样一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反抗?” “只要老子一声令下,你和你的铺子都得永远消失!” 李博文拿起身前的瓷碗,“砰”一声砸在地上。 他脸上满是不可一世的态度,死死盯着陈默方向,狠厉道: “老子现在改主意了!” “今天这事,如果你不跪在这碎玻璃渣上道歉,那就别想走出这个包间!” 李博文气血上涌,话语间满是高傲,好似他眼前的陈默只是一件可以随意摆弄的提线木偶一般。 周静脸色发白,脸上满是惊恐。 她连忙拉住李博文的袖子,眼神哀求地看着他: “博文,你别生气。” “陈默不是故意的!” 李博文见周静给陈默求情,语气中的狠厉又加重了几分。 一把甩开周静的手,捏着后者的下巴: “周静,搞清楚你的位置!你是老子的女人!” “什么时候轮到你给别的男人求情了?” 话音落下,李博文扬起手,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周静的脸上赫然多了五个手指印。 周静身躯一颤,捂着滚烫的脸颊,连直视李博文的勇气都没有。 她连忙跑到陈默身边,低声道: “陈默!你快给博文道个歉啊!” “李家势力遍布魔都,要是真的得罪了博文,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默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他没看周静,目光缓缓抬向李博文。 四目对视间,却让李博文莫名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我说了,你没那个资格。” 此话一出,李博文怒极反笑,包间里的一众人投来不善的目光,纷纷站起身朝陈默包围而来。 陈默看到眼前的场景,眼神里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多出了几分戏谑。 “怎么?想动手吗?” 二虎紧攥着拳头,满脸通红,死死将陈默护在身后,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往前冲杀之势。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剑拔弩张,曾为贵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阴狠开口: “陈默,你也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原本只要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情,你非要去得罪李少!” 说到这里,他撸起袖口,整理了下衣领,脸上挂着伪善的笑: “放心,你既然不愿意服软,我们就打到你服软!” 李博文给了曾为贵一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 曾为贵一挥手,身后的张磊几人瞬间踏前几步,大有一副要拿下陈默的架势。 包厢其余众人见到事态即将失控,有的面露兴奋,等着看陈默被教训的好戏;有的则微微蹙眉,似乎觉得李博文做得太过,但慑于李家的势力,终究只是沉默旁观。 周静被吓得缩在角落,双手死死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不知死活的东西!” 李博文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陈默,心中怒火更盛。 “动手!今天就让他知道,在魔都,挑衅我李博文的下场!” 随着李博文的一声令下,张磊等人抄起板凳就朝陈默攻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包厢外突然传出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都给我住手!” “我看谁谁敢动陈先生一根汗毛!” 这道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包厢内的喧嚣。 原本已经要冲上前的张磊等人动作猛地一顿,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 只见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着中山装、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快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人,其中那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正是周建。 周建赶忙一步来到陈默身前,目光打量着后者的全身上下。 直到发现陈默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这才长舒一口气。 “陈先生,抱歉,我来晚了。” “您没事吧?” 陈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淡淡回道: “暂时还没事,但你要再晚来一步,说不定就要躺地上了。” 陈默这话极有水平,一语双关——躺地上是肯定的,只不过躺地上的人,绝不会是他。 周建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 “我们在顶楼等了好一会儿,迟迟不见您的身影,这才下楼来看看情况,想不到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情。” 周建说到这里连忙转移了话题,做起介绍来: “陈先生,这位就是我电话里提过的朋友。” “也是魔都商会的会长,赵老!” 周建侧身让出位置,恭敬地对陈默介绍道,又转向老者,语气愈发郑重: “赵老,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陈默先生。” 赵老目光落在陈默身上,原本略带威严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随即快步上前,主动伸出双手: “陈先生,久仰大名!老朽赵南山,早就听说您年少有为、身怀绝技!” “今日得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他这姿态放得极低,完全没有半点商会会长的架子,反倒像是晚辈见了长辈一般恭敬。 “赵老客气了。” 陈默抬手与赵老轻握一下,语气依旧平淡,好像眼前的一切于他而言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但包厢内的众人见到赵老的一瞬间,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表情精彩异常。 第七十三章 反击 赵南山! 这个名字在魔都商界乃至整个上流圈子,都如雷贯耳。 他不仅是魔都商会的掌舵人,更以铁血手段和为人狠辣果决闻名,黑白两道都要给面子,可以说是魔都极少数能搅动风云的大人物。 李博文脸上的狠厉瞬间僵住,瞳孔猛地收缩,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那个对陈默恭敬有加的老者。 “赵…赵老?” 他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刚才不可一世的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惶恐。 李博文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眼中这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废物,怎么会惊动赵南山这种级别的人物? 而且看赵老的态度,对陈默竟然是如此的……尊重? “赵老,您怎么来了?” 李博文咽了一口唾沫,丝毫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后怕。 “你是李家那小子吧?” “怎么?” “看今天这样子,如果我不来,你们是不是要对陈先生动手了?” 赵南山目光落在李博文身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语气虽十分平淡,却始终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曾为贵等人更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虽然不知道眼前白发老者的身份。 可见李博文这样大背景的人都如此毕恭毕敬,就明白对方的身份背景肯定不一般。 张磊等人握着板凳的手更是僵在了半空,迟迟不敢有丝毫动作。 包间里原本喧闹的声音,顿时死寂一片。 “赵…赵老!” “您认识这吃死人饭的?” 李博文颤颤巍巍开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赵南山闻言眼神微冷,寂静的包房内响起“啪”的一声。 等李博文反应过来时,脸上已多了一个鲜红色的手掌印。 周静死死盯着陈默的方向,心底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她可从来没有见过李博文如此吃瘪的模样。 赵南山拿出真丝手帕擦了擦手,随手扔到李博文旁边: “小畜生,你胆子挺大啊?” “还是说吃了几天饱饭,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连我的客人你都敢碰?” 李博文听到此话如遭雷击,捂着自己发红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盯着陈默。 他现在可算是明白了,陈默说在帝王包厢谈生意不是吹牛逼。 “赵老,对不起!” “我不知道陈默是您的客人!” “我要是知道,您借给我一万个胆子,我都不敢做这事啊!” 李博文“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眼睛里只剩下了对眼前老者的恐惧。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真正的大人物,想当初自己父亲动用了一切钱财人脉,这才勉强能够资格见上赵老一面。 就这,还是在赵老百忙之中挤出的三分钟。 赵南山语气一沉,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瓷片,又看了看被吓得缩在角落的周静,以及围着陈默的张磊等人,眉头缓缓皱起。 “不敢?” “我看你之前耀武扬威的架势,很神气吗?” “现在怎么又不敢了?” 李博文浑身抖得像筛糠,额头“咚咚”往地上磕,鲜血都渗了出来: “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狗仗人势!” “求赵老开恩,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次!” 他此刻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活脱脱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曾为贵几人见势不妙,“噗通噗通”全跟着跪了下来,大气不敢出,冷汗顺着脸颊一滴滴流了下来。 这下才算彻底明白,眼前他们所看不起的陈默有多么大的能量。 周静站在角落,脸色惨白如纸。 她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李博文,又看看神色淡然的陈默,内心不知道怎的,突然涌起一股翻江倒海的复杂情绪。 赵南山没再理会李博文,转头对陈默拱了拱手,语气恭敬: “陈先生,让您受委屈了!” “是老夫没有安排好,这才让这些跳梁小丑污了您的眼睛。” “您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陈默淡淡瞥了眼地上的李博文,嘴角挂起一抹冷笑: “赵老言重了。” “这事儿还是您说了算,我可不敢乱下决定!” “毕竟刚才某人要我跪在玻璃渣上道歉呢!” 陈默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露出一副后怕表情: “我这人吧,比较胆小。” “生怕一个不好,就遭人惦记!” 此话一出,赵南山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太明白陈默这话里的意思,看似退让,实则是把处置权递到他手上。 “既然你刚才要陈先生跪碎玻璃道歉,那现在,自然该由你自己来!” “不!不要!赵老!” 李博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涕泪横流。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陈默,我给你磕头,你饶了我!你饶了我!” 赵南山看向李博文的眼神愈发冷漠,轻轻摆了摆手,两个黑衣保镖瞬间就从包间门口走了进来,像拎小鸡一样架起李博文,强行将他拖到那堆玻璃碎片前。 “啊—” “赵老…放过我!我……我爸是李长河!” 李博文疯狂挣扎,嗓子都快喊哑了。 赵南山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淡淡道: “做错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就算是你爸来了也没有用!” 话音未落,保镖猛地松手。 “噗通!” 李博文的膝盖狠狠砸在尖锐的玻璃渣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刺破包厢的死寂。 鲜血顺着裤管涌出,碎玻璃甚至嵌进了血肉里,看着就触目惊心。 曾为贵等人吓得浑身颤抖,死死趴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道歉!” 赵南山冰冷的话语传入李博文耳中,这句道歉就好像心里的催命符一般,一点迟疑的时间都不留给他。 “对…对不起……” “陈默…!” 李博文几乎是咬碎了牙齿说出这句话,内心对陈默的怨恨在不断加深。 陈默似笑非笑的走到他面前,用戏谑的口吻轻声道: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刚刚我没太听清?”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李博文如坠冰窟,他知道,陈默这是故意的。 他眼中不知何时已经冒出成片成片的血丝,脚下传来的疼痛感,让这位富家公子几尽癫狂。 “陈默,你放了他好不好…” 第七十四章 意想不到的结局 周静说着,赶忙来到陈默身前,眼神中闪烁着祈求的泪光。 李博文听到周静为自己求情,心中冒出来一股无名火,他宁愿在陈默面前丢尽脸面,也受不了这份来自己女人的怜悯,尤其是在他最狼狈的时候: “滚开啊,谁特么需要你一个女人去求情。” “老子告诉你,就是今天老子疼死,也不需要你去求他!” 周静被他吼得浑身一颤,伸出去想拉陈默衣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看着李博文眼底的戾气,又看看陈默始终不变的戏谑表情,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陈默见到眼前一幕,心里倒是来了些兴趣,他没想到刚才表现还如此害怕的李博文,现在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是想破罐子破摔,还是性格使然。 但这些对陈默来说都不重要了,毕竟他也只是想略微惩戒下李博文,还没到那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陈默嘴角的戏谑淡了几分,转而看向赵南山,语气恢复了平静: “赵老,差不多了。” 赵南山立刻会意,对还在嘶吼的李博文投去最后一记冷瞥,对保镖道: “带下去,找个医生处理下。” 李博文还在挣扎,膝盖的剧痛混着被羞辱的怒火,让他彻底失了理智。 他死死盯着陈默,虽然一言不发,但目光好像要将陈默的样子永远的刻在脑子里一样。 保镖也不墨迹,直接捂住他的嘴,半拖半架地将人带了出去,包厢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曾为贵等人见状,大气不敢出,依旧趴在地上,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陈默也没有了继续做纠缠的打算,缓缓走到曾为贵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这一动作可算是给这曾为贵吓的不轻,后者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抬起头,勉强扯出一抹苦笑: “陈默,真没想到你居然认识这种大人物。” “你要是早点说,我怎么可能为难你呢。” 陈默见到曾为贵一副讨好模样,心里有几分好笑,轻轻拍了拍后者满是惶恐的脸淡淡道: “唉,这你就说笑了。” “众所周知,我陈默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刚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曾经理说过要送我一间包间吧?” “也不知道这话到底算不算数!” 曾为贵听到这话,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咬了咬牙,沉声道: “算数,当然算数。” “今天是我狗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 “你放心,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范围内,您想要多少都行!” 陈默听到这话,嘴角的笑意又更深了几分: “好!那我就却之不公了!” 陈默说着,转而看向赵老的方向,轻声道: “赵老,您也看到了!” “既然今天有人愿意请客,那这账单就交给我们曾经理来付吧!” 赵南山与陈默对视一眼,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虽然他根本就不缺这一点钱,但能为陈默出一口气也是好的。 随即,他让服务员拿来了帝王包间的账单明细,让曾为贵签字。 曾为贵听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想着自己这算是逃过一劫了,毕竟出点钱总比跪玻璃渣子要好多了。 可就在他扫了一眼服务员手中的账单瞬间,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32万!” “这…这!” 曾为贵的眼神里充满惊愕,他的身份还没资格接触帝王包厢,但他隐隐听说过帝王包厢的消费。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的钱竟然就抵得上自己两年的工资了。 曾为贵紧握着手中的笔,迟迟不敢动手。 毕竟今天他一旦签下自己的名字,这两年的时间就算是白干了。 陈默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曾为贵,戏谑道: “怎么?咱们曾经理?难道是想反悔不成?” 曾为贵抬起头,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哀求: “陈…陈先生,这…这数目实在太大了,能不能……” 陈默声音不由得放大了几分,眼神微冷: “能不能什么?” “曾经理自己说过的话,不会连自己都做不到吧?” 这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曾为贵脸上。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南山在一旁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曾经理是吧?陈先生既然开口了。” “想必你不会让他失望吧?” 这看似温和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曾为贵知道,赵南山这话是在警告他,要是敢对陈默食言,后果绝不是这区区几十万能解决的。 他看着陈默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又瞥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赵南山。 心里疼得厉害,可事到如今,哪里还有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签!我签!” 曾为贵猛地闭上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抓起笔,在账单末尾用力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陈默见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成,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对赵南山道: “赵老,我们走吧。” “剩下的这些人也不必太过为难他们。” “你看着办就好!” 此话一出,赵南山微微点了点头,周围两个保镖立刻会意。 “陈先生,您放心!” “这魔都大酒店也算是我的产业之一。” “从今以后,曾为贵在这儿就不用待了。” 赵南山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至于其他人,断了他们在魔都所有高级会所的准入资格,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规矩。” “是!” 保镖沉声应道,上前将瘫在地上的曾为贵等人架了起来。 曾为贵听到“不用待了”四个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丢了这份工作,以他的能力,在魔都想再找份体面差事难如登天。 可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拽,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咽。 乔曼曼完整看完这一切,心里对陈默多出一股说不出来恐惧,没等陈默开口就像哈巴狗似的跑出了包间,生怕前者拿她开刀。 周静站在原地久久盯着陈默的背影回不过神来,她知道,眼前的陈默已经今非昔比,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陈默没再看她一眼,缓缓从周静身边擦身而过。 “走吧赵老,该去谈谈我们的事情了!” 第七十五章 巫术 顶楼,帝王包间内。 赵南与陈默对立而坐,二虎周建也在一旁陪同。 赵南山亲手泡了一壶茶,拿出四个素雅的青花瓷杯均匀分好,率先推向陈默身前。 “陈先生,这大红袍是早年一位老友从武夷山母树上摘下的,存了快二十年,寻常时候我可舍不得拿出来。” 赵南山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眼底带着几分自得。 “您尝尝,看看这滋味合不合心意。” 陈默拿起茶杯,杯沿微凉,茶汤呈琥珀色。 他浅尝一口,先是微苦,随即回甘迅速漫开,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舒畅了几分。 “好茶。” 陈默微微晃动着手中的茶杯,仔细观察了赵南山的面相,率先进入正题: “赵老,我观你印堂晦暗,田宅宫隐隐有黑光闪现。” “应当是家里的后辈出了什么问题吧?” 赵南山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原本带着几分闲适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放下茶杯,长叹一声: “陈先生果然慧眼如炬!” “不瞒您说,今天请您过来,确实是家里的孙女出了一些状况。” “希望您能帮忙看看,有没有恢复的法子。” 赵南山的话音落下,眼神里出现了几分疲色,身上原本不怒自威的气场瞬间萎靡不少。 陈默微微颔首,对此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要知道,像赵南山这样有权有势的人物,一般是不会亲自露面的,有什么事情都会交给下人去办。 可是现在他竟然为了自己孙女的事情可以亲自出面求人,就足以证明了事情的不简单。 “赵老不妨细说,您孙女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陈默放下茶杯,目光落在赵南山微蹙的眉头上。 赵南山眼神微凛,好像在组织语言一般,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 “也不怕陈先生您笑话,我那小孙女叫赵冉,今年才刚毕业,本来应该是大好的青春年华!” “可在三个月前不知中了什么邪,疯狂爱上了一个外地来的山里汉子。” “那汉子看着倒还算老实,黝黑壮实,说是山里来城里打工的。” “自从他们两个接触以后,我孙女的性格可以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性格挺冷清的一个人,跟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倒贴。” “那男人要什么我孙女就给他买什么,对他言听计从的很,前几天又给那男的转了好几十万,整个人就跟着了魔似的。” “我们赵家虽说不上顶级豪门,但在魔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赵冉自小娇养着长大,怎么能跟这么个底细不明的人过日子?” 赵南山说着,拳头重重磕在桌面上,瓷杯都跟着震了震。 “我们全家轮番劝,她就是听不进去,非说那汉子老实可靠,对她是真心的。” 陈默听完,脸上露出了一副饶有兴趣的神色,轻笑道: “赵老,现在年轻人不都讲究自由恋爱。” “您这样的家世身份,只要您孙女喜欢,哪怕对方家境差一点也没关系嘛!” 听着陈默话音落下,赵南山的脸色却流露出一抹苦涩: “陈先生,我也不是那个封建老思想,这些道理我都懂!” “可是经过我一番暗地调查,那个外地男人的他有大问题啊!” 陈默刚想去拿茶杯的手顿了顿,眉头一挑: “有什么问题?” 赵南山长长叹了口气,眼睛里闪过几分无奈: “那汉子叫龙阿石,表面上是进城来务工的,单看样子,人就是个老实巴交的。” “可谁能想到,他暗地里跟数十个女人有关系!” “那些女人和我孙女差不多,都是些20几岁的姑娘。” “哦?” 陈默眼神一凝,古怪道: “赵老,这样简单的事情应该不值得你这么烦恼吧?” 赵南山闻言,脸上的苦涩更浓,他端起茶杯猛灌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 “陈先生有所不知,这事儿邪就邪在这儿!” “我派人去调查过那那些女孩的底细,却发现了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这十多个人里面无一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大户人家的女儿?” 陈默微微一愣,斟酌道: “你的意思是,这龙阿石专挑家境优渥的姑娘下手?” 赵南山重重点头,双手紧握成拳: “没错!这十几个姑娘,无一不是富贵家庭出生的掌上明珠。” “你说一个山里来的汉子,怎么就能在短短几个月里,把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姑娘哄得团团转?” 赵南山声音压得更低,语气愈发阴沉: “我让人查了其中两个姑娘的近况,其中一个偷偷把家里的一套价值几百万的房子过户给了龙阿石。 “另一个竟背着父母,把准备给弟弟留学的存款取了出来,转到了他银行卡里!” 赵南山说到这里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 “我们找到那两个姑娘的家人,他们说女儿就像被洗 脑了一样。” “只要提到龙阿石,眼神都带着光,谁劝跟谁急,连亲爹妈都不认。” “简直就跟我孙女的情况一模一样!” 陈默眉头一皱,也发现了事情的古怪之处: “赵老你的意思?” “是怀疑你孙女可能着了这龙阿石的道?” 赵南山沉重的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严肃: “没错,我怀疑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山里汉子那么简单。” “极有可能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这才让我孙女和那些姑娘如此死心塌地。” 陈默缓缓摸了摸下巴,脑海里开始搜索关于类似术法的信息,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 “不排除有这种情况的可能,有那个龙阿石的具体资料吗?” 赵南山微微颔首,旁边的保镖立刻送上来一份详细的资料报告。 陈默接过报告,从上到下快速浏览着。 资料上的信息很简单:龙阿石,苗族,二十四岁,籍贯填的是黔东南某偏远山寨,父母一栏写着“已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陈默眯起眼睛,目光停留在资料上的籍贯一栏,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难道,是巫术?” 第七十六章 被抹除的信息 “陈先生,能看出什么端倪吗?” 赵南山的眼神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语气又不自觉的恭敬了几分。 陈默眉头微皱,并没有着急下定论。 “目前不能确定,但这个龙阿石的身份确实有些可疑。” “赵老,最近你的孙女除了性格以外,其他生活习惯有没有变化?” “或者说,这个叫龙阿石的男人有没有送过她什么奇怪的物件?” 赵南山沉思了片刻,回忆着这些天赵冉的一举一动。 忽然,他的眼神一亮,像记起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一般: “有的!” “上个月保姆在打扫房间的时候,从她房间里找出来一个黑色的麻布包。” “据说里面装着些黑色木块,还有羽毛什么的。” “当时保姆给我提起这件事,我以为就是什么正常的平安符,就没放在心上。” “不过现在想来,会不会和那个东西有关系?” 赵南山的话音落下,陈默眼神一凛,瞬间就意识到不对劲: “黑木块…羽毛…” “这些东西可不是正常平安符该有的。” “倒像是巫术中用来承载施法者和控制者之间桥梁的载体。” 赵南山听到这话,瞳孔不禁猛地放大,连忙追问道: “陈先生,这巫术是什么?” “难不成我孙女的变化和这牵魂术有关系?” 听见赵南山的疑问,陈默斟酌了片刻,缓缓解释道: “巫术最早起源于原始社会,是苗疆族群一套以血魂为引、与阴灵共生的古老秘术,核心为蛊术与控魂之法。” “炼蛊是以百虫相残,可以练成情蛊、子母蛊等,主要可以操控人心或索人性命。” “控魂之法则是取目标毛发指甲,能让其神智受控,彻底沦为提线木偶。” “当然其中巫术也有分别。” “白巫术多以治病、驱邪为主,给人带来的效果都是较为正向的。” “黑巫术以掠夺、操控为目的,阴毒且易遭反噬。” 说到这里,陈默的声音顿了顿,语气不由的沉了几分: “你孙女现在的情况,就和黑巫术中的控魂之法所产生的效果相似度很高。” 赵南山也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正常人听到这话,早就吓得不知所措。 而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情绪: “陈先生,您能解决吗?” “需要多少钱?您开个价就行!” 陈默见赵南山能调整的如此之快,不由得对眼前这位精神奕铄的老人有些敬佩。 他摆了摆手,语气平淡: “赵老,钱的事暂且不提。” “我刚才所说的也只是一种猜测,具体情况还要我见到赵冉才能够下结论。” 赵南山听到陈默的话,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连忙道: “那我这就安排人把小冉接过来?” “不过她这阵子被我们看得紧,怕是不太情愿……” 陈默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回道: “不必强来,赵冉现在的情绪不稳定,强行带过来只会激发抵触,反而不利于观察。” 他沉吟片刻,有了主意: “不如这样,赵老您先回去,就说家里松了口,不再反对她和龙阿石来往。” “等她情绪缓和些,我再以您朋友的身份上门拜访,自然能见到她。” 赵南山眼睛一亮: “这法子好!就按您说的办!” 他起身时腰杆挺得笔直,先前的焦虑散去不少。 “那我这就回去准备,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明天下午吧,我也去准备一些可能用到的器物。” 陈默也随着站起身来,目光落在赵南山身上。 赵南山重重点头,双手抱拳: “那就有劳陈先生了!只要能救小冉,老头子我定有重谢!” 陈默回了一礼: “赵老不必如此客气,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定然会竭尽全力。” 送走赵南山,包间里只剩陈默和二虎。 陈默视线再次定格在那份被刻意抹去了信息的资料上,目光愈发严肃。 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恐怕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刚踏出魔都大酒店门口,就被一阵无力的柔弱声音吸引住了视线。 陈默的思绪被打断,只觉得脚步一沉,膝盖处突然传来一股被温柔挤压的触感。 他低头一看,眼前竟多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短袖的萝莉少女正埋着头抱着自己的腿。 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萝莉富含口音的话传入耳朵: “小锅锅,我好多天没有吃饭咯。” “你行行好嘛,给我一口吃哩!” 陈默这会可是一个脸两个懵,不过他还是听懂了对方的话: “不是,小孩你干嘛?你家大人呢?” 听到这话,萝莉少女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挺起她那傲人的胸脯,白嫩的脸颊上染上一抹愠怒: “你才是小孩!你全家都是小孩!!” 陈默眯起眼睛打量一眼,这少女身形娇小,大概一米五左右,穿着宽松的短袖,双马尾晃悠悠的,怎么看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过她叉腰瞪眼的模样,以及胸前的高耸山峰又透着股不属于那个阶段的气势。 忽然,陈默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十分能够形容眼前女孩的词语。 “童颜巨 乳!” “成年了?” 陈默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脸上停顿片刻。 “看你这模样,怕是还没到能独自出门的年纪吧?” 少女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脸颊更红了,梗着脖子道: “我都二十了!是你们眼神不好!”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把话题拽了回去,伸出脏兮兮的小手: “先说好,我不是讨饭的!” “只是……只是暂时遇到点困难,等我找到我阿爸,肯定还你双倍!” 二虎在旁边忍不住嗤笑一声: “小姑娘,撒谎也得打打草稿,你这模样说二十,三岁小孩都不信。” “你!” 少女气鼓鼓地瞪向二虎,刚要发作,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她顿时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捂住肚子,刚才的气势泄了大半。 陈默见眼前少女如此窘迫模样,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打开钱包从里面拿出几张纸币递了过去。 “不管你多大,先去买点吃的。要是真迷路了,找警察帮忙更靠谱。” 萝莉少女见状没有接过纸币,目光亮晶晶的盯着陈默的钱包,又一把抱住了陈默的一只大腿,摆出一副无赖模样: “我不管!” “你竟敢说我是小孩,我赖上你了!” 第七十七章 阴木牌 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耍赖弄得哭笑不得,低头看着缠在自己腿上的少女,眉头微挑: “赖上我?我可没地方给你蹭饭。” 少女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抱得更紧了,脑袋在他裤腿上蹭了蹭,声音又软了下来,带着点委屈: “我不是蹭饭,我就是……就是暂时没得地方去。” “小锅锅你人这么好,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哩,对不对?” 二虎在旁边看得直咋舌,这姑娘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叉腰瞪眼,这会就开始装可怜了,看着陈默有些似笑非笑道: “陈哥,这小姑娘不会是瞧见你长得帅,看上你了吧?” 陈默打量着少女,她虽然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但眼神清亮,身上没有那种长期流浪的颓败气,倒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临时落难。 而且……他隐约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微弱却奇特的气息。 这气息不像是普通的香水味道,倒像是一种异于常人的体香。 “先起来,地上凉。” 陈默的语气缓和了些许,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异色。 少女眼睛一亮,立刻松开手蹦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笑嘻嘻地看着他: “小锅锅你同意啦?” 陈默没直接答应,转身往附近一家面馆走去: “先跟我去吃点东西,吃完了再说你的事。” “好嘞!” 少女立刻跟上,脚步轻快,双马尾一甩一甩的,刚才的窘迫仿佛一扫而空。 二虎凑到陈默身边,低声道: “陈哥,不会是仙人跳吧? “总感觉这娘们看着可不像好人呢!” 陈默被二虎这话逗乐了,心想二虎这最近学习的实在是有点快: “看看再说。” “话又说回来,二虎你最近哪学这些词?” 二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露出一脸回忆模样: “其实在几天前我还啥都不懂,直到我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俺莫名其妙点进去了一个满是弹窗的网站……” 陈默嘴角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只能说“网络害人不浅!” 进了面馆,陈默给点了一大碗牛肉面,还加了几个卤蛋和小菜。 少女显然是饿极了,等面一端上来,就不顾形象地大口吃了起来,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陈默也不着急,看着她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好奇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少女咽下嘴里的面,含糊不清地说: “我叫阿娅,从南边来的。” “来找我阿爸,但是找不到他了。” 陈默听到这有些疑惑,追问道: “你阿爸叫什么?在魔都做什么的?” 苗阿娅摇摇头,露出一脸茫然神色: “我不知道啊……” “我阿爸三个月前就出寨子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我在寨子里闲得无聊,就从南边一路找过来,然后就没钱了……” 陈默听到少女这话,被雷的不轻: “你不知道你爸在哪?就这么水灵灵的找过来了?” “嗯嗯!” 苗阿娅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小锅锅,我阿爸长得可帅了,和你一样,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陈默哭笑不得,没接话,只是继续问: “你阿爸没给你留什么东西吗?” 苗阿娅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用红绳系着的木牌,递了过来。 木牌黑漆漆的,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陈默接过木牌,指尖刚触碰到,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寒气息。 和感觉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一样,上面还带着一丝不同的、更纯粹的自然之力。 他眼神微凝,这木牌……是苗疆那边的东西。 “你阿爸是苗疆的?” 苗阿娅惊讶地睁大眼睛: “小锅锅你怎么知道?” 陈默没回答,把木牌还给她,心中已有了些猜测。 难道这苗阿娅的父亲,和赵南山提到的龙阿石的有什么关系? “你暂时没地方去,可以先跟着我,但别捣乱。” 陈默想到这里,最终还是决定暂时留下她,或许能从苗阿娅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苗阿娅立刻喜笑颜开,用力点头: “保证不捣乱!我很能干的,可以帮你干活!” 吃完面,陈默两人便带着苗阿娅回到了白事铺,陈默简单收拾了一间客房给苗阿娅。 “你先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陈默扔给她一套自己备用的衬衫、看起来稍微有些宽松。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要准备点东西。” 苗阿娅接过衣服,蹦蹦跳跳地去洗澡了。 二虎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放心: “陈哥,你说这丫头爸爸不会就是赵老说的那个龙阿石吧?” “他爸出寨子的时间好像和赵老说的龙阿石出现的时间差不多啊!” 陈默坐在竹椅上,手里拿着几张黄符纸,磨起了朱砂: “有可能,不过她身上的气息虽然有些复杂,但没有恶意。” “先不说这苗阿娅真的和龙阿石有关系,她拿出来那个木牌可不是件普通物件,总感觉留下她应该能给我们省去不少麻烦。” 他顿了顿,眼神深邃: “那个龙阿石,绝对不简单。我担心赵冉的事,恐怕牵扯到的不止是控魂术那么简单。” 二虎拍了拍胸脯,露出一口大白牙: “放心陈哥,有啥事俺一定冲在前面保护你!” “不用。” 陈默轻笑着摇摇头。 “对方用的是巫术,这玩意不是力气大就能破解的。” “再说了,你陈哥我也是挺能打的。” 正说着,苗阿娅洗完澡出来了。 换上一身宽松衬衫的她,看起来妩媚了不少,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配上那娇小的身形和与年龄不符的身材,确实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小锅锅,你在画什么呀?好神奇哦!” 苗阿娅好奇地凑到陈默身边,看着他在黄符纸上画着奇怪的符号。 “符咒。” 陈默头也不抬。 “哇!是用来捉鬼的吗?” 苗阿娅眼睛更亮了,目光始终落在陈默手中的符纸上。 “我阿爸也会画这个!不过他画的是用鸡血画的!” 陈默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 “鸡血?你阿爸会巫术?” 苗啊娅点点头,不置可否道: “算是吧……我们苗家的人,多少都会一点。” “不过阿爸说,不能随便用黑巫术害人,会遭天谴的。” 陈默心中了然,看来这苗阿娅的父亲,应该是苗疆那边白巫术的传人,和龙阿石那种使用黑巫术的应该不是一路人。 “早点休息吧,明天跟我出去一趟。” 陈默说着收起朱砂和符纸,心无旁骛转身,刚想走出院子,手臂上就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触感。 “小锅锅,我害怕,你陪陪我好不好?” 第七十八章 奇异的体香 陈默脚步一顿,低头就见苗阿娅那被宽大衬衫遮住的若隐若现正紧紧贴在他的手臂上。 苗阿娅身上传出一抹淡淡的体香,香味很奇特,有一种勾起人激发原始情感的冲动。 陈默的脸有些微微发红,总感觉心底里有一股邪火在往全身扩散。 刚想甩开苗阿娅的手,后者就用那双夹杂着淡淡水雾的目光乞求般望着他,刚才那股咋咋呼呼的劲儿全没了,只剩点怯生生的依赖。 “二虎在隔壁屋,你晚上有事喊他!” 陈默试图挣脱被夹在温暖中的手臂,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淡。 “我还要去准备明天用的东西!” “不要嘛~” 苗阿娅像听不见似的,环抱的力度更紧了一些,脑袋轻轻往他胳膊上靠了靠,声音软得发黏。 “寨子里晚上都有阿爸讲故事,这里黑黢黢的,我睡不着。” 二虎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轻咳了两声,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嘴角憋不住地往上翘。 陈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二虎立刻收了笑,露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陈哥,你们慢聊哈。” “俺还有事,俺就先去忙了!” 二虎话音落下,丝毫没有停留,大步走出内院,临走之前还不忘把院子门给关上。 陈默嘴角抽了抽,长长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硬挣。 他能感觉到少女身上那股奇特的气息里,此刻掺了点真实的惶恐,多半是后者是真怕黑。 “我倒可以陪你呆一会,但你最好别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陈默内心有些无奈,但还是陪着苗阿娅朝客房内走去。 苗阿娅立刻破涕为笑,蹦蹦跳跳的跟在陈默身后,嘴角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 “好嘞!我保证乖乖的!” 两人前后走进客房内,陈默率先坐到了床铺旁边的竹椅上坐下,身前还有一张木质的老式桌子。 一旁的苗阿娅则是没有丝毫防备似的把鞋一脱,露出两只白皙光滑的小脚丫,眼里有藏不住的欣喜。 她轻轻跳上柔软的床铺,找了一个能近距离观察到陈默的位置趴下,双手托腮盯着后者。 两只明晃晃的小脚丫在空中摆动着,好像在刻意吸引陈默的关注。 陈默没有在意她的动向,转过头在木桌上铺开黄纸,继续研磨起朱砂来。 朱砂研磨得很细,混了点清水调开,陈默拿起毛笔蘸了蘸,在黄纸上划过的瞬间,隐约有微光顺着笔画流转。 陈默一气呵成,等到停笔之时,一道净心咒已经彻底完成。 苗阿娅仔细盯着陈默的动作,小声嘀咕: “和阿爸画的不一样呢……他用的是骨笔,还要念好多拗口的词。” 陈默手上不停,随口问: “你阿爸画符做什么?” “治病呀。” 少女掰着手指头数,“谁家孩子吓着了,或是山里受了寒气,阿爸画道符烧了兑水喝,很快就好。” 她说着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符纸: “小锅锅,你这符是用来对付坏人的吗?就像……就像阿爸说的那种养蛊的坏蛋?” 陈默笔尖一顿,抬眼看她,眼神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亮。 月光透过院角的老槐树洒下来,在少女脸上投下斑驳的影,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杂质,只有纯粹的好奇。 “算是吧。” 他收回目光,见后者眼睛里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继续画符: “明天跟我去见个人,说不定就能遇上你说的那种‘坏蛋’。” 苗阿娅顿时来了精神,直起身子拍了拍傲人的胸脯,满是自信道: “那我帮你!阿爸教过我认蛊虫,还教过我怎么解最简单的迷魂咒!” 陈默似乎有些兴趣,挑了挑眉: “哦?你会解控魂术?” “不算全会啦。” 少女轻轻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阿爸说我心思太跳,学不了太深的,就教了点保命的本事。” “不过我能闻出来黑巫术的味儿,腥腥甜甜的,像烂了的野果子。” 这话倒让陈默心头一动,他刚才摸到那木牌时,确实感觉到一丝阴寒里裹着点奇异的甜腥。 当时没细想,现在听苗阿娅一说,倒真像她说的“烂野果子”味。 难道?眼前的少女和黑巫术也有关系? 陈默心里想着,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淡淡道: “明天见了人,你仔细闻闻。” “要是闻着那熟悉的味儿,就立刻告诉我。” 苗阿娅重重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那个黑木牌,借着月光翻来覆去地看: “阿爸说这木牌能认亲,要是遇上懂行的,一摸就知道是自家寨子的人。” “小锅锅,你说我阿爸会不会也在找我?” 陈默看着那木牌上的符号,总觉得在哪见过类似的纹路,不过又好像想不起来确切的位置。 斟酌了片刻,这才缓缓道: “明天咱们去见的人可能和你们那地方有联系,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真的吗!” “小锅锅,你太好啦!” 苗阿娅听见陈默这话,高兴的从床上蹦了起来,猛的一下趴在了陈默的背后,双手轻轻环抱住后者的脖子。 陈默身体一僵,身后又传来那一股熟悉的温热感觉。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原因,他可以甚至更直观的感受身后之人具体的形状和那阵淡淡的奇异香味。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阵奇异香味不知为何愈发浓郁。 陈默仔细感受着这阵香味,眼皮却越来越沉重,竟不知不觉躺倒在苗阿娅的怀里… 第七十九章 银雪千足王 苗阿娅缓缓托着他倒下的身体,原本清澈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与年龄不符的复杂情绪。 方才的怯生生与娇憨荡然无存,眼中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她轻轻将陈默平放在床上,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计谋得逞的得意,反倒掺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小锅锅,别怪我呀。” 她轻声呢喃,声音软黏依旧,却多了层冰冷的底色。 “阿爸说,想活下去,就不能相信任何人。” 她俯身凑近陈默的颈侧,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在确认什么。 直到确定陈默的呼吸频率已经被自己身上的迷魂香控制,这才放心些许。 此时,苗阿娅红唇微张,竟出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条通体雪白色的千足蜈蚣从少女口中缓缓爬了出来。 那蜈蚣足肢细密,爬行时竟不带半分声响。 苗阿娅素手一点,眼神平静地看着蜈蚣顺着脖颈滑下,落在陈默的胸口。 就在此时,陈默的眼睛猛然睁大,竟一把钳住了那只通体雪白的千足蜈蚣头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少女反手压在了身下。 “哦?” “银雪千足王吗?倒真是稀奇!” 陈默打量着,还在上下挣扎的千足蜈蚣,眼神中满是戏谑意味。 苗阿娅被压在身下,背脊撞在床板上发出闷响,眼中的平静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惶。 “你…你怎么会?” “你不是应该已经被我的迷魂香控制了吗!?” “你的迷魂香,对我没用。” 陈默的声音低沉,带着未散的寒意。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少女的娇躯颤抖着,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陈默没有回话,落在身下少女的目光愈发冰冷了几分,淡淡道: “从在魔都大酒店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 “你说一个精通南疆巫术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讨饭的地步,而且从酒店门口出来那么多人,就偏偏就找上了我。”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陈默松开钳制她的手,却依旧保持着压制的姿态。 “你到底是谁?你接近我,究竟想做什么?” 少女的眼眶倏地红了,豆大的泪珠砸在床褥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别过脸,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倔强,大有一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默见到苗阿娅如此反应,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又落在手中的千足蜈蚣手中。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银雪千足王就是你的本命蛊吧?” 苗阿娅听到陈默这话,瞳孔微微放大,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陈默则是没有在意苗阿娅的反应,捏着蜈蚣的手指轻轻用力。 千足蜈蚣立马开始疯狂挣扎,发出细微的嘶鸣,白皙的身体泛起淡淡红光,像是在蓄力反抗。 与此同时,被压在陈默身下的少女竟然随着蜈蚣的摆动感到一阵阵心悸,心口止不住的发疼,脸色愈发惨白。 “别……” “求你了……” “别伤害它!我什么都告诉!” 苗阿娅转过脸正对着陈默,脸色早已不复之前的红润,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煞白,眼中透露一股说不出复杂神色。 陈默淡然一笑,手中的力道轻了些,但手指还在牢牢掐住蜈蚣的头部,只需要稍微用力,就能迅速夺走对方的性命。 “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找上我?” 苗阿娅鼻子一酸,眼泪中霎时落下两行清泪,声音中带着哭腔: “小锅锅,我没有骗你。” “我真的叫苗阿娅,确实是从南方来的。” 说到这里,苗阿雅的语气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更难受的事情,声音愈发哽咽。 “我只是想活下去……” “阿爸被人追杀,我要是不找个厉害的人靠着,早就被那些坏蛋抓去喂蛊了!” 陈默眼神一凛,似乎是在分辨眼前少女话语中的真假。 “那你对我下蛊是几个意思?” 苗阿娅似乎受到了什么委屈般,声音越来越小,泪眼婆娑地看着陈默: “我没想害你!我只是想在你身体种一只蛊,有一个能控制你的手段。” “这样就算那群坏人找到我了,我也能让你保护我。” 陈默听到这里似乎来了些兴趣,有些好笑的问道: “听你的描述,你惹上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小角色,先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能力保护你。” “就算我有能力保你,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一个不知底细还给我下蛊的人,去惹上那些毫无必要的麻烦?” 苗阿娅被问得一噎,眼泪挂在睫毛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犹豫不决着开口: “我……我知道这很荒唐……” “可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苗阿娅忽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绝: “我在酒店门口闻到你身上有白茅香的味道,那是只有长期接触玄门才会留下东西。” “而且你上的气场很稳,比我见过的所有寨老都强……” “我只能赌你有本事,赌你不是坏人。” “至于下蛊……” 她低下头,看着陈默手中还在挣扎的银雪千足王。 “阿爸说,外面的世界人心叵测,就算是好人,也可能因为怕麻烦丢下我。” “银雪千足王能让你和我有牵连,只要你不抛弃我,它就永远只是个标记,不会伤你分毫。” 陈默紧盯着苗阿娅的眼睛,直到确认对方眼中的坦诚,这才放缓了遏制住对方的动作。 他走下床边,把手中的银雪千足王扔回苗阿娅身旁。 银雪千足王感觉自己被遏制住的身躯突然一松,连忙又顺着气息回到了苗阿娅口中。 “你走吧。” “你没有值得让我出手的价值。” 第八十章 帝煞铜钱 苗阿娅猛地抬头,眼中的泪水还没干,满是错愕与不敢置信。 “你……你就这么让我走?” 她的声音发颤,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和无措,但随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眼神里的担忧又一扫而空,换上一副无赖模样,双腿分叉成大字形躺在床上。 “我不走。” “小锅锅,我被黑蛊门的人追杀三个月,现在出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赖在你这里能死的舒服点。” 陈默抬眼看向床上那副耍赖模样的少女,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后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你怎么就确定在我这里会比在别的地方舒服?” 他的目光扫过她细嫩的脚踝,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嘴角时不时勾起抹玩味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儿地痞流 氓的味道了。 苗阿娅被他看得有些发慌,却还是硬着头皮道: “至少……至少你不会把我丢去喂蛊。” 陈默忽然俯身,伸手捏住苗阿娅白嫩的脚踝,温热的触感透过微凉的皮肤传来,让苗阿娅猛地一颤,下意识想缩回脚,却被他牢牢攥住。 “耍赖,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戏谑。 “尤其是在一个刚被你下过蛊的人面前。” 苗阿娅的脸“唰”地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朵根,连带着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她想抽回脚,却挣不脱陈默的遏制,只能别过脸,声音细若蚊蝇: “我……我就是不想死……” 陈默看着她泛红的耳根,观察到她脚踝处细腻的皮肤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忽然松了力道。 “起来。” 他松开手,直起身,转身走向竹椅。 “给一个保你的理由,要是能让我满意,我倒是也不介意留下你。” 苗阿娅还有一些没反应过来,目光呆呆的停留在陈默身上,好像有一丝什么异样的期待落空了。 她赶忙坐起身子,快速整理已经褶皱的衣襟,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脸颊: “我…我身上没有钱。” 苗阿娅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角,眼神里闪过一丝窘迫,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 “但我会的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她抬起头,目光里少了几分之前的无赖,多了些认真: “关于蛊术方面的东西,我比谁都清楚。” “蛊虫最怕什么,怎么解蛊毒,我阿爸从小就教过我。” “还有……” 她顿了顿,斟酌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道: “我能闻出邪蛊的气味,哪怕藏得再深,只要沾过黑巫术的气息,我一嗅就知道。” “而且你不是说明天要让我帮忙吗?有我指定能让你省掉不少麻烦。” 陈默目光落在苗阿娅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眼眸微微眯起,好像在思考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淡淡说出两个字: “不够。” 苗阿娅听到这话,脸上出现了一抹不知所措的表情,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动眼前人。 最后,她眼神里出现一抹绝决,一咬牙,盯着陈默那张帅气的脸,像是下定了某一种决心一般: “如果…如果…” “你想要…你想要…我的话…” “哎,打住!” 苗阿娅最后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陈默的话率先给打断了。 “我需要的是切实的利益。” “对你这样的小孩子没什么兴趣。” 苗阿娅一愣,原本脸上的娇羞之色瞬间退散,转而燃起来一抹愤怒神色。 “你才是小孩子!你全家都是小孩子!” “你见过哪个小孩子是36d!!” 苗阿娅说着还不服气的挺了挺她那傲人的胸脯,好像在用自己“汹涌”的资本反驳陈默的观点。 此时,一束柔和的目光正好洒落在苗阿娅身上,透过衬衫下的一抹雪白之色在其中若隐若现。 陈默眯着眼,目光落在那一束月光的照耀之下,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喃喃道: “确实!是大…孩子!” 苗阿娅也注意到陈默有些晃神的目光,心里不自觉的窃喜,似乎对后者的反应很满意。 男人嘛,还是被她拿捏着的死死的。 “怎么样?” “现在是不是可以帮我了?” “只要你帮我消灭掉黑蛊门的人,找回我阿爸,到时候求我。” “那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给你…” 苗阿娅的声音满是魅惑,同时给陈默抛过去一个妩媚的眼神。 她对自己的魅力可以有充分的认知,不说别的,以前在寨子上最少都拒绝了数十个想要来提亲的媒婆。 陈默听到苗阿娅这话,眼神里露出几分嫌弃神色: “没兴趣,你把我陈默当什么人了?” 苗阿娅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盯着陈默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找到这个男人说谎的证据。 可真当她对上陈默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神时,内心却深深的陷入了自我怀疑。 不是,这陈默真的还是男人吗? 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连一丝别样的情绪都没有,难道真的要自己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 但他陈默是谁,就算有情绪也万万不可能让眼前这个小姑娘看出来。 毕竟他一直信奉的一句话就是“越是诱人的饵,钩子往往藏得越深。” “行了,你还是换个其他的吧。” 苗阿娅听到这话脸颊“刷”地又红了,这次却不是羞怯,而是气的。 她自信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还从来没在一个男人身上吃瘪那么多次。 苗阿娅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双手叉腰,胸前的起伏因为愤怒而愈发明显: “那你到底要什么!我身上就这些东西了,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就在苗阿娅站起来的瞬间,一枚铜钱从她身上掉落了出来。 铜钱掉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径直跳向陈默身前。 陈默眉头一皱,捡起地上的铜钱打量了片刻,心跳不自觉加快,心中涌起一阵阵惊涛骇浪般的激动。 他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爷爷随身携带的法器——“帝煞铜钱” “这铜钱,你哪来的?” 第八十一章 黑蛊门 苗阿娅被陈默陡然拔高的音量惊得一缩,声音中都带上了几分哽咽: “这…这也是我阿爸给我的呀。” “怎么了?这铜钱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 “你阿爸是谁?这枚铜钱,它是从哪里来的?” 陈默与苗阿娅的身位不由得拉近几分,两个人的鼻尖似乎要触碰到一起,心里的激动情绪溢于言表。 苗阿雅被陈默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有些害羞,心跳加快了些许,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我听阿爸提过一嘴,好像是他一个朋友给的。” “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苗阿雅说着,眼神不自觉的往下看去,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衣角。 看到苗阿娅如此反应,陈默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了两声,坐回了竹椅上。 “抱歉,有些失态。” “这枚铜钱是我爷爷的贴身法器,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苗阿娅听到陈默这话,连忙摆了摆手,轻声道: “没关系的。”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阿爸失踪的时候,我也是这样。” “只要有他的一点消息,我都恨不得马上弄清楚。” 苗阿雅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事情,眼中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陈默见到苗阿娅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不自觉有些动容,说到底,他和苗阿娅都是一样的苦命人。 他长长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几分复杂神色: “你就暂时先住在这里吧,我会保护好你的安全。” 苗阿娅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之前的委屈和不安一扫而空,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真的吗?你愿意让我留下了?” 陈默见到苗阿娅如此之快的转变,刚想说出的话被堵到嘴边,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 心想自己怕不是被这小妮子给套路了,一开始就是故意演给自己看的。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总不能出尔反尔。 陈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语气里多了几分疏离感: “别想太多,我留你,是因为这枚铜钱。” “说不定从你阿爸的线索里,能找到我爷爷的下落。” 他刻意把话挑明,不想让这小丫头觉得自己是心软好拿捏。 苗阿娅却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疏离,脸上满是计谋得逞的笑容: “不管因为什么,你肯留我就好啦!” 陈默没有接话,话峰一转,问道: “你说的黑蛊门是那方的势力组织?” “还有你阿爸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会被他们追杀?” 苗阿娅听到黑蛊门这个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神不自觉冷了几分: “黑蛊门就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疯子!” 苗阿娅咬着牙,指尖攥得发白。 “他们在南疆一带盘踞了上百年,仗着会些阴毒蛊术,到处接一些谋财害命的生意。” “我阿爸叫苗千山,是寨里的蛊师。” “不过我们从不害人,阿爸的蛊术都是用来治病救人的。” 陈默轻轻把弄着手中的帝煞铜钱,好奇道: “那他们怎么会盯上你们家?” “甚至从南疆一带追到了这里?” 苗阿娅听见陈默的问候,脸色有些发白,好看的眉头紧皱着,内心似乎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过了好一会,这才缓缓道其中的缘由: “因为我的本命蛊。” “哦?” 陈默听到这个回答,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据他所知,银雪千足王确实是南疆众多蛊虫中极为罕见的本命蛊。 培养者需要每日以心头血浇灌,以月华滋养,既能解毒疗愈,亦可净化邪蛊。 不过令他好奇的是,虽说这银雪千足王是极为罕见的宝贝,但也并非不能再造。 这黑蛊门有追杀苗阿娅这功夫,完全可以自己培育一只。 苗阿娅似乎看出了陈默内心的困惑,解释道: “我的本命蛊其实并不是普通的银雪千足王,而是百年难见的变异种!” “它不仅可以净化普通的邪蛊,还能将它们的蛊毒完全吸收,转化成自己成长的养分,是天然邪蛊的克星。” 说到这里,苗阿娅的语气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 “黑蛊门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就疯了似的派人追杀我和阿爸。” “三个月前,黑蛊门的人闯到寨子里非要带走我,阿爸为了保护我,让我带着这枚铜钱和木牌先走,他自己引开了那些人。” “等我过几天再回去寨子里的时候,整个寨子的人都不见了,我阿爸也没了消息。” 陈默手中的帝煞铜钱“当啷”一声落在桌上。 他抬眼看向苗阿娅,只见她眼圈通红,嘴唇抿得紧紧的,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整个寨子的人都不见了?” 陈默的声音沉了几分,眼中有几分复杂神色。 “是被黑蛊门掳走了,还是……” “我不知道…” “后来我被黑蛊门的人一路追杀,几天前才逃到了魔都。” 陈默听着苗阿娅的讲述,内心也不由沉了几分,看着手中的帝煞铜钱,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看样子苗千山应该是和爷爷有几分渊源,不然临走前也不会刻意叮嘱苗阿娅拿上铜钱。 想到这,陈默内心有了决断,他轻轻拍了拍苗阿娅的肩膀,语气放缓了几分: “放宽心,既然寨子里没有发现你阿爸的踪迹,那就说明很可能还活着。”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试图让苗阿娅的情绪缓和些。 “黑蛊门的主要目标是你,在他们没有得手之前,肯定不会轻易伤害你阿爸和族人。” 苗阿娅抬起泪眼,望着陈默沉稳的侧脸,心里那片慌乱似乎真的被抚平了些。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 “嗯!阿爸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 陈默捡起桌上的帝煞铜钱,重新递到她手里: “这铜钱你贴身收好,不止能保平安,上面还有我爷爷留下的符文印记,一般的邪物也近不了你的身。” 他顿了顿,继续道: “魔都不比南疆,黑蛊门的人在这里行事会收敛些,但也更难防备。” “从今晚起,你跟在我身边,遇到什么事我也好护着你。” 苗阿娅握着温热的铜钱,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其实也没那么难相处。 她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之前的委屈消散了大半: “那你可不能反悔!要是敢把我丢下,我就……我就给你下点让你三天睡不着觉的痒痒蛊!” 陈默瞥了她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你可以试试。” 陈默话音落下,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破空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穿透了空气,直朝房间里冲来” 第八十二章 这还玩个蛋 陈默眼神一凛,猛地将苗阿娅往身后一拉,同时抄起桌上的茶杯,反手朝窗外掷去。 “哐当”一声脆响,茶杯在院墙上摔得粉碎,伴随着一声尖锐的虫鸣,一只通体漆黑、足有巴掌大的蝎子掉落在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是黑蛊门的邪蛊!” 看清脚下蛊虫的瞬间,苗阿娅脸色一白,不由往陈默身上贴近了几分。 陈默眼神一凛,死死盯着蛊虫飞来的方向,那里有一道黑影闪过。 他语气沉了沉: “很好!” “既然送上门来了,就别想走了!” 陈默话音未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枚泛着暗色光芒的铜钱。 黑影显然没有料到陈默的反应速度会如此之快,刚刚离开原地不足一米的距离,暗色铜钱就如同冰锥一般痛击到身体之上。 黑影见事不妙,捂着背后伤口强忍疼痛朝黑暗处跑去,转瞬之间就消失在夜色中。 陈默略微有些惊讶,转而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玩味神色: “速度这么快?” “看来这个黑蛊门有点东西。” 苗阿娅见到黑影被陈默击退,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却仍心有余悸地攥着陈默的衣角: “他们……他们会不会再回来?” 陈默俯身捡起地上那只死去的黑蝎,捏着蝎尾仔细端详,黑蝎甲壳上隐约可见几处诡异的暗红色纹路。 “这是‘赤纹墨蝎’,比普通墨蝎毒三倍,而且尾针淬了‘腐心散’,刚才要是被它沾到,半个时辰内就会心肺溃烂。” 苗阿娅望着陈默手中那只死的不能再死的黑蝎子,率先解释道。 陈默听完一脸的不以为然,随手将死蝎扔到院外,拍了拍手上的灰: “没事,就是些不入流的邪门歪道。” “凭这种程度,还伤不了我。” 苗阿娅听到陈默这话,瞳孔猛地放大,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后者: “你说这些是不入流的邪门歪道?” “还伤不了你?!!” 陈默见苗阿娅如此反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挑眉看向对方,语气轻描淡写: “不然呢?黑蛊门就这点能耐?” 苗阿娅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噎了一下。 想起自己被赤纹墨蝎追得在山林里滚了三天泥地,连保命的草药都丢了大半,不由得气鼓鼓道: “你懂什么!这赤纹墨蝎可毒蛊门能排进前三的邪物,中者无药可解,多少寨子里的好手都栽在它手上!” “无药可解?” 陈默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意味: “那也得先让它能咬得动我再说。” 陈默说着,手臂上突然散发出点点光芒。 月光下,他小臂的皮肤上隐约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纹路,像是由无数细小的符文交织而成,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流转。 “这是……‘玄煞护体符’?” 苗阿娅失声惊呼,眼睛瞪得溜圆。 她在阿爸的古籍里见过这符的记载,是道家顶尖的护身符文,珍稀程度比她身上的银雪千足王变异体更甚。 就算是邪蛊中排名第一的“五毒蛊”,也奈何不了他。 毕竟蛊虫需要进入人的身体内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现在陈默身上有玄煞护身符的存在,连最基本的入体都做不到,这还玩个蛋啊。 苗阿娅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忽然对陈默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她一直以为陈默只是个懂些玄门之术的普通人,没想到竟有这等本事。 想起自己被赤纹墨蝎追得狼狈逃窜,再看看眼前人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却又莫名松了口气。 “那……刚才跑掉的黑影呢?” 苗阿娅憋了半天,还是把担心说了出来。 陈默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要他们还敢出现,我就有把握彻底留下他们。” 苗阿娅听见这话,心里最后一点忐忑也消散了。 她看着陈默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莫名多了几分魅力,好像长久以来漫无目的地漂流终于找到了港湾。 “今天晚上他们应该是不会来了。” “你早些休息吧,明天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陈默转过身,目光落在苗阿娅略带倦意的脸上,语气缓和了些。 “那你呢?” 苗阿娅轻轻点了点头,身体没有动,有些好奇的看着陈默。 陈默有些好笑的拉开门,调侃道: “当然去睡觉啊。” “怎么?” “如果你真想我陪着你一起睡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苗阿娅的脸颊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泛着粉色。 她慌忙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越来越小: “谁、谁想让你陪了……我就是问问而已。” 陈默见她这副窘迫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却没再逗她,只是指了指院落内正中间的房间: “我睡那里就行,离得近,有事喊我。” 苗阿娅这才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小声应道: “哦……好。” 她转身快步走进里屋,关上门的瞬间,后背紧紧贴在门板上,心脏还在“咚咚”乱跳。 说到底,苗阿娅始终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哪里受到了陈默这样的连番挑 逗。 刚回到房间的陈默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经过刚才那件事,他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白事铺的安全隐患始终存在,以前只要他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大多情况都能应付。 不过现在铺子里多了二虎和苗阿娅,如果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今天这种情况,那肯定会出大问题。 “看来是时候给铺子里布个稳妥的阵法了。” 第八十三章 潜藏的危险 中午,陈默打了个哈欠,揉着有些惺忪的睡眼推开门,这花一晚上时间设置的阵法可耗费了他不少精气神。 入眼便是二虎忙碌的身影在院子里整理杂草,二虎听到动静,见陈默一脸疲惫的状态,嘴角露出了一抹坏笑。 “哟!陈哥!” “怎么的?是不是昨天晚上战况太激烈了,没休息好?” “来来来,快喝碗参汤补补。” 二虎说着,从旁边的石桌上端起一碗早已准备好的参汤,一脸大方的推向陈默。 陈默被二虎的举动弄的有些懵逼,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参汤,疑惑问道: “不是,你是不是误会啥了?” “还有你这参汤是哪冒出来的呀?” 二虎轻轻摆了摆手,一脸自豪回道: “嗨,陈哥你这就不知道了吧?” “这参汤可是阿娅妹子一大早就炖好的,听说之前从山里带来的野山参,特意给你补补!” 说到这里,二虎的语气顿了顿,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八卦道: “陈哥?俺是不是得改口叫嫂子了?” “昨天晚上俺都听见老大动静了,噼里啪啦的。” “虽然隔着远,但也能猜出来你肯定没闲着,这不大中午的还没精打采的。” “一大早那阿娅妹子还这么想着你!” 陈默听着二虎这越说越离谱的话,一口参汤差点没喷出来,哭笑不得地解释: “你小子想哪儿去了!我昨天给铺子周围设了一个法阵。” “和你想的那玩意可没半毛钱关系。” 二虎却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胸脯: “啥呀,设阵法哪能折腾到半夜,俺看你就是嘴硬,快喝快喝,凉了就不好了。” “这可是人家阿娅妹子起大早特意熬的,可不能浪费。” 看着二虎这一脸“我都懂”的表情,陈默是彻底没辙了,只能端着参汤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了,抓紧收拾收拾。” “下午可还答应了别人家的事。” 二虎憨笑着点了点头: “放心,陈哥。” “俺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陈默见二虎一脸蓄势待发的模样,没再多问,目光转而看向眼前这碗参汤眼神中多出了几分复杂神色。 忽然他好像想起来什么,转而走向苗阿娅住的客房门口。 刚伸手去敲门,苗阿娅就如同有感应般突然出现在门口。 两人四目相对间,忽然有了点别样的尴尬感觉,陈默的手还悬停在空中。 陈默轻咳了两声,悄然收回了悬停在半空中的手: “我想着过来提醒你得早点准备。” “今天下午要去见一个可能和巫蛊有关系的人。” 苗阿娅的眼神在陈默手里的参汤上打了个转,脸颊泛起浅红: “那汤……是看你昨天忙到半夜,想着补补元气。” 她顿了顿,像是怕陈默误会,又急忙补充: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黑蛊门的人会随时出现,担心你没精神保护不了我……” 话说到一半,见陈默正看着她,反倒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只低着头捏着袖口。 陈默看着苗阿娅这副模样,嘴角不自觉柔和下来: “多谢了,汤挺好喝。” 他举了举手里的碗,又道: “收拾好就出来吧,二虎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吃过午饭就出发。” 苗阿娅“嗯”了一声,抬头时正好撞上陈默的目光,慌忙又低下头,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陈默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往房间里走去,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参汤,仰头一饮而尽。 石桌旁的二虎看得真切,捂着嘴嘿嘿直乐,心想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说不定啥时候自己就得多个嫂子。 下午。 三人坐上赵南山安排好的车来到了赵家别墅前。 赵南山早早等在别墅门口,身后还恭恭敬敬站着着一对脸色有些沧桑的中年夫妇,正是赵冉的父母。 一见到陈默三人下车,赵南山就迫不及待的迎了过去,语气中满是激动。 “太好了陈先生,你们可算是来了!“ 赵南山话音落下,双手和陈默握了握,连忙介绍起身旁两人: “这是孩子他爸妈。” “赵伟和张丽。” 赵南山身后那对面色有些沧桑的中年夫妻立刻走上前,语气中满是恭敬。 “陈先生,小冉的事情就多拜托您了。” “最近她的情况越来越糟,我们这做父母的也跟着着急的不行。” 赵伟的话音落下,脸上明显浮现出一脸的疲倦之色,说话的声音都紧了紧。 身后的张丽也随声附和,语气中的焦急和担忧不比赵伟的少。 “是啊,陈先生!” “小冉这孩子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眼神也直勾勾的,喊她也不怎么应。我们俩说什么话她都听不进去,就跟中了邪一样。” 张丽说着,声音哽咽起来,眼圈瞬间红了。 “我们带她去看了多少医生都没用,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求您救救她啊!” 陈默点头,目光扫过两人憔悴的面容,沉声道: “先带我去看看孩子。” 赵南山连忙引路: “这边请,小冉就在楼上房间里。” 一行人刚走到别墅二楼楼梯口,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一阵细碎的抓挠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着门板。 赵伟夫妇脸色同时一白,张丽更是下意识攥紧了丈夫的胳膊。 “又开始了……” 赵伟声音发涩,语气中多了层层的无奈神色。 “这几天总这样,不让任何人靠近她的房间。” 陈默脚步未停,走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赵冉?我是来帮你的。” 门内的抓挠声骤然停了,过了片刻,响起一个女人极其激烈的反抗声: “滚开!全都滚开!” “我只要见我的阿石哥哥!” “他在等着我!他一直在等我!” 屋内女人的情绪似乎越来越激动,每说一句话音量就不自觉的放大了几个分贝。 陈默的眉头皱了皱,经过他仔细的观察,这房子周围确实没有什么煞气之类的存在,会影响心智,于是便把询问的目光落在苗阿娅身上。 苗阿娅微微颔首,往门板凑近了些,鼻尖轻嗅好一会,眼神里却露出几分诧异神色。 她顿了顿,斟酌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迟疑道: “小锅锅,这里好奇怪!” “我感觉这屋子里好像没得蛊虫的味道哩!” 第八十四章 控魂术 陈默眉峰蹙得更紧了,没有煞气,也没有蛊虫的气息,可赵冉这状态分明是有问题的,难道是自己漏看了什么? 陈默思考间,整个往后退了两步,目光落在了身后的赵伟夫妇二人身上,轻声道: “房间门的钥匙拿过来,看来需要要近距离观察赵冉的状态了。” 赵伟夫妇二人听见这话,脸色不由得沉了沉,看样子对陈默说的话感到有几分为难。 陈默注意到了这怪异景象,有些疑惑的问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赵伟长叹了一口气,迟疑了片刻这才解释道: “陈先生,并不是我不给你钥匙。” “现在小冉的状态您也看到了,万一把门打开,她情绪爆发伤到了您,那可就真得不偿失了!” 陈默听着这话淡然一笑,给了夫妻俩一个放心的眼神,淡淡道: “无妨,我自有分寸。” “她现在心神不稳,越是僵持,情况只会越糟。” 陈默话音刚落,二虎已经往前凑了半步,摩拳擦掌道: “陈哥,要不俺来破门?保证动静小,不吓着人!” 赵伟连忙摆手: “别别别,这门是实木的,撞坏了倒没事,可千万别伤着您”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指尖有些微微发颤: “钥匙在这,只是……陈先生,您千万当心。” 陈默微微颔首,从赵伟手中接过钥匙,眼神变得愈发严肃,他转身将钥匙插入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厚重的实心大门应声而开。 就在门轴转动的刹那,一道黑影猛地从门后扑了出来,直扑陈默面门! 赵伟夫妇吓得惊呼出声,二虎已经攥紧拳头要上前,却被陈默眼神制止。 陈默身形不动,脸上丝毫没有慌乱神色,只是抬手在身前迅速掐了一个手诀,大喝一声“定!”,随后直朝黑影的额头迎面而去。 那黑影猛的冲到陈默身前,额头正好接触到后者掌心之间,竟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眼神里那份疯狂也被暂时遏制。 等赵冉冷静下来,身体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众人这才能看清眼前之人的状态。 她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嘴角却带着个诡异的笑容,脖子还挂着赵南山提到过的黑色麻布袋。 赵伟夫妇二人见自己的女儿冷静了下来,连忙上前将其扶到了沙发上,眼神担忧的看着陈默: “陈先生,我女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她这个状态不会有事吧?” 张丽的语气焦急,生怕自己的女儿受到半点闪失。 陈默没有接话,而是径直走向了赵冉的身前,目光死死盯着后者身上的那个黑色麻布袋。 身后的赵南山顺着陈默的目光望去,脸色不由的一变,不自觉紧了紧自己的袖口: “这…” “陈先生?难道这一切都和这个这个黑色麻布袋有关系!?” 陈默微微点了点头,仔细观察片刻后严肃道: “我从这个布袋里面感受到了一股极不寻常的气息。” “很有可能里面的东西有问题。” 说到这里,陈默的语气顿了顿,沉声继续道: “把它解下来看看!” 赵伟和张丽二人闻言哪里敢怠慢,连忙将黑色布袋解了下来,恭恭敬敬的递到陈默身前。 陈默也不犹豫,接过黑色麻布袋以后将其放在桌上,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开一个大口子。 很快里面的东西就呈现在众人眼前,一块散发着淡淡黑气的木牌从中滚落了出来。 众人见到木牌的瞬间,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 那木牌约莫巴掌大小,牌身上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通体缠绕着一束束诡异的红线,红线末段还缠着几缕干枯的头发。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木牌边缘竟隐隐渗出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苗阿娅此时的脸色无比难看,因为她一眼便认了出来,这块木牌除了牌身上镌刻的符文,其余地方可以说和她身上的木牌是一模一样,这木牌正是阿爸的法器。 陈默眉头微皱,发现了身边之人的不正常,他轻轻拍了拍愣神的苗阿娅,疑惑道: “怎么了?” “难道你认识这个东西?” 苗阿娅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木牌…是我阿爸的法器!” 陈默眼神一凛,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与苗阿娅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苗阿娅身上也有一个和眼前木牌类似的黑木牌,说是他阿爸留给她的信物,不过与之不同是,木牌上的符文并不一样。 见到木牌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经过苗阿娅这么一说,这才突然想起。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木牌居然真的和苗阿娅的阿爸有关系。 难道?这个最近在魔都众多富家女之间周旋的龙阿石就是阿娅的父亲? “阿娅?你确定这是你父亲的法器?” 苗阿娅茫然的点了点头,语气中却透露着无比坚定的语气: “我不会认错的,这就是我阿爸的法器!” 说到这里,她语气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还被做成了牵魂术的媒介!” 话音落下,她的心中有了一个让人脊背发凉的猜测,自己的阿爸很有可能已经落到了黑蛊门的手里。 毕竟对于一个蛊师来说,除了本命蛊最重要的就是法器,可以这么说,把本命蛊比作心脏,那法器就是蛊师的左膀右臂。 陈默此时的脸色也十分阴沉,先不说这木牌和苗阿娅的关系,单说赵冉被下的牵魂术就是个难缠玩意。 毕竟这种邪术会直接性影响人的情绪走向,甚至能扭曲心智三观,让被缠上的人一步步走向疯狂。 更棘手的是,牵魂术一旦发动,破解时稍有不慎,就可能伤及受害者的魂魄。 陈默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苗阿娅的肩膀,想给予一丝安慰。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声巨响。 他心底一惊,连忙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桌上的木牌,竟然自己碎了” 第八十五章 瓮中捉鳖 木牌破碎间,一束黑气从缝隙中猛然飘向天际,随后又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众人皆是一惊,苗雅的脸上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感觉。 她急忙跑上前去,双手捧着已经碎掉的木牌,喃喃道: “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的!!” “我阿爸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会死!!” 她的声音呢喃声越来越大,传达到在场的每个人耳边,身子不住的向后倾倒,还好陈默眼疾手快的将其搂住。 “阿娅,你在说什么?” 陈默皱眉,其中带着几分疑惑。 苗阿娅的身躯还在颤抖,目光死死盯着手中已经破碎的木牌,颤声道: “阿爸和我说过,这木牌是我们巫蛊一族出生时用心头血浇灌雕刻成的本命法器。” 她的声音顿了顿,捏着木牌的手指愈发惨白,几乎是咬着牙继续说出后面的话。 “现在木牌碎了,就证明我阿爸……” 陈默闻言微微一愣,猜到了苗阿娅的下半句。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苗阿娅的肩膀,安慰道: “这木牌破碎的太诡异了,我们先找到拿你阿爸木牌做成牵魂术媒介的人,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二虎见到眼前的情况,也赶忙道: “是啊!阿娅妹子!” “这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别那么快下定论。” 苗阿娅闻言激动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许,轻轻“嗯”了一声。 只不过视线从未离开过手中已经破碎了的木牌。 陈默轻叹一声,知道苗阿娅需要一些冷静的时间,便没再多说什么。 转而走向紧闭双眼的赵冉身前,探了探她手上的脉搏。 触及赵冉手腕的刹那,陈默眉头便皱了起来。 那脉搏微弱的像风中摇摆的残破老树般,时断时续。 每一次跳动都带着一种沉重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生机。 赵南山目睹了今天发生这诡异一幕的全过程,现在看见陈默在为自己孙女把脉,他心里不由的捏了一把汗,声音中满是担忧。 “陈先生?我孙女怎么样了?现在好些了吗?” 陈默收回手,眼神有些复杂,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赵老,您孙女现在已经摆脱了牵魂术的控制,神智应该不受影响了” 听到陈默这话,赵南山脸上的担忧神色不由缓和几分,赵伟和张丽也长长松了一口。 可还不等继续在场众人高兴,陈默便朝几人重重地泼了一盆凉水。 陈默的目光落在赵冉眉心那一点若隐若现的青黑上,语气不由沉声了几分: “设这牵魂术在赵冉身上留下了一道十分隐蔽的后手,从一开始就在一点一点蚕食所剩下的生机。” “看现在这情况,这东西已经扎根不浅,再过段时间,恐怕会危及性命。” 听到这话,赵南山刚舒展的眉头瞬间又拧成了死结,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赵伟夫妇更是脸色煞白,张丽一把抓住陈默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 “陈先生,求您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陈默轻轻挣开她的手,目光转而看向了苗阿娅: “阿娅,这东西我不能确定是什么,倒有些像是你们那边的产物。” “你精通巫蛊之术,能看出来它的来历吗?” 苗阿娅听到陈默的话,稍稍稳了稳心神,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几次呼吸,知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她走到赵冉身边,仔细端详着那点青黑,又伸手在赵冉腕间搭了片刻,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她被下蛊了,而且不是普通的蛊。” 苗阿娅的手指轻轻点在赵冉眉心的青黑处,声音压得极低: “这是蚀心蛊的雏形,是黑蛊门中一种极为残忍的邪蛊。” “平时藏在经脉里啃噬宿主的心脉,最后连魂魄都能被它吞掉。” “而且这下蛊者隐藏的极好,用木牌里面的那股黑气隐藏了蚀心蛊。” “如果不是牵魂术被破,就连我也发现不了这蛊的存在。” “黑蛊门?” 陈默眼神一凛,没想到这件事情还和他们有关系。 “这蛊有破解的办法吗?” 赵南山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声音颤了颤,追问道: “小姑娘,这蛊有破解的办法吗?” 苗阿娅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低声道: “有,不过很难。” “第一种是找到下蛊的人,逼他们用特定的咒语和手法引蛊。” “第二种就是用我阿爸炼制的破蛊丹。” 苗阿娅的声音低了几分,手中握着木牌的力道紧了紧: “这丹药是我阿爸为了克制黑蛊门的邪蛊专门炼制的。” “不过现在…” 苗阿娅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着顿住了。 她低头看着手中碎裂的木牌,眼眶泛红,那后半句“阿爸可能不在了,破蛊丹也不知下落”几乎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口。 陈默见状,心中了然,接过话头道: “既然这木牌是龙阿石送给赵冉的,这件事情注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只要抓到他,就能顺藤摸瓜查清楚事情的原委。” “赵老,你知道龙阿石的下落吗?” 赵南山闻言沉重的点了点头,冰冷道: “自从小冉变得不对劲开始,我就一直暗中派人盯着龙阿石的一举一动。” 陈默眼神一凝,追问: “那他现在在哪?” 赵南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 “根据手下回报,这两天他居无定所,一直徘徊在各个富家女中间,最常出现的地方是在一处酒吧里。” “酒吧?” “倒是符合他接近富家女的路数。” 陈默眉头一挑,心中有了主意。 “赵老,那酒吧具体在什么地方?” 赵南山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报出地址: “距离这不到五公里,陈先生有需要我立马找人带您去!” 二虎早就开始摩拳擦掌,一听这话连忙道: “陈哥,那还等啥?咱们现在就去把他揪出来!” 陈默抬手按住二虎的肩膀,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别急,酒吧人多眼杂,他既然敢在那里晃悠,肯定有所防备。” “我们直接冲进去,万一打草惊蛇让他跑了,再想找到就难了。” 二虎挠了挠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怎么办啊?” 陈默淡然一笑,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不急,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第八十六章 局中局 “瓮中捉鳖?” 二虎眼睛瞪得溜圆,凑过来追问: “陈哥快说说,怎么个捉法?” 陈默目光扫过众人,淡淡道: “赵老,麻烦您让人先去酒吧周围布控。” “最好在酒吧每个出口都安排人蹲守。” 赵南山立刻点头: “没问题,我这就安排人手,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阿娅,你跟我一起进酒吧里去。” “等龙阿石出现之后,我们就装做路人跟在他身后。” “等到时机成熟,我就出手引他出来。” 苗阿娅眼神一凛,点头应下: “好,我能认出黑蛊门的气息,只要他身上带了蛊虫,我一靠近就能察觉。” 陈默又看向二虎,嘱咐道: “你在酒吧后门等着,带两个人守在那里。” “等我们把龙阿石引出来,你就立刻带人堵住他的退路,千万别让他逃了。” 二虎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吧陈哥!后门俺给你把得严严实实。” “他要是敢跑,俺一拳头就给他撂那儿!” 陈默最后叮嘱赵南山: “赵老,您派去布控的人不用露面,远远盯着就行。” “等我们把人从后门带出来,直接转移到安全地方审问,别在酒吧附近纠缠,免得惊动了其他人。” 赵南山微微颔首,沉声应道: “我明白,这就去安排。” 片刻后,众人各司其职。 陈默看了看时间,接近晚上九点钟。 他带着苗阿娅换了身当下稍显潮流的衣服,混在酒吧来往的人群里。 刚走到门口,苗阿娅就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压低声音: “里面有股气息和赵冉身上的一样,虽然很淡,但我可以确定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陈默不动声色地点头,跟着她走进喧嚣的酒吧。 震耳的音乐和闪烁的灯光掩盖了两人的踪迹,他们像真正的客人般找了个角落坐下,目光却在人群中快速扫动。 忽然,苗阿娅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左拥右抱的中年男人身上。 她的身躯猛然一颤,似乎见到了生平中最难以置信的事情。 不为别的,因为眼前的中年男人她再熟悉不过。 那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奇怪的绿色衬衫,下半身一条深色牛仔裤,脚上还穿着双粘着黄色泥巴的平底胶鞋。 一眼望去,简直和他周边的几个年轻美女格格不入。 陈默发现了苗阿娅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探过去,果然发现和资料上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视线尽头,那人正是龙阿石。 苗阿娅捂住嘴巴,尽量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他…他是我阿爸!” 陈默闻言表情僵硬了片刻,眼神中浮现出几分迟疑。 心想不会事情真这么狗血吧?龙阿石真是苗阿娅的阿爸苗千山?? 他语气顿了顿,确认道: “你说什么?” “你确定他真是你阿爸?” 苗阿娅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 “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但他和我阿爸长得一模一样。” 陈默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左拥右抱的男人,似乎想从他的行为中看出些什么来。 忽然,苗阿娅的目光转移到龙阿石拿酒杯的手上,脸色陡然巨变。 “不对!” “我阿爸的小指曾经为了保护我被蛇咬过,从我记忆起就是不完整的。” “他不是我阿爸!!” 陈默被苗阿娅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沉声道: “你的意思是?” “龙阿石和你阿爸长的一模一样,但不是你阿爸?” 苗阿娅用力点头,脸色惨白: “对!我阿爸的左手小指少了一截,是被五步蛇咬后为了保命截掉的。” “可你看他!” 她猛地指向龙阿石,那人正举着酒杯和身边的女孩碰杯,左手五指齐全,小指甚至还灵活地翘了翘。 陈默心底猛然一震,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一切都有可能只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于苗阿娅的局! 他再次向苗阿娅确认道: “你感应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是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传出来的吗?” 苗阿娅有些疑惑地看向陈默,但还是下意识闭眼回忆了下赵冉身上的气息,再和空气中飘荡的这股气息做比较。 忽然,她心底里出现了一抹惊愕,目光死死盯着酒吧拐角的另外一个角落,那里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青衫老者。 “不对劲!那气息是从那个老者身上传出来的!” 苗阿娅的话音刚落,陈默目光就迅速朝着苗阿娅所说的老者望去,那老者同样也在看着陈默,只不过后者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坏了,中埋伏了!” 陈默的声音压的很低,眼神却死死盯着青衫老者的方向,密切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听到陈默这话,苗阿娅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意味,赶忙问道: “小锅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默来不及解释,紧紧抓着苗阿娅的手腕,低声道: “走!” 话音未落,陈默便挪动脚步带着苗阿娅往出口的方向冲。 可还不等二人跑出一半距离,那青衫老者忽然抬起拐杖,重重顿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声响好像是某种信号,酒吧里震耳的音乐骤然停了,闪烁的灯光也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片黑暗。 片刻后,酒吧里的灯光再次亮起,原本喧闹的人群竟然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十几个穿着黑衣的持刀大汉将陈默两人围的水泄不通。 青衫老者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一脸得意的龙阿石。 “二爷!您看!” “我就说这小妮子肯定会上当!” “这不,这就赶着自己送上门来了!” 青衫老者淡然一笑,没有接龙阿石的话,目光转而落在陈默身上,用一种欣赏的语气道: “小伙子,你很聪明!” “但可惜,今天注定走不了!” 第八十七章 二爷,他在耍你诶 陈默握紧苗阿娅的手腕,能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却依旧沉声道: “怕吗?” 苗阿娅咬着唇,摇了摇头,另一只手悄然摸向腰间的银饰,那是她随身携带的蛊器。 “有你在,我不怕!” 青衫老者被龙阿石簇拥着上前两步,拐杖在地板上又顿了顿: “小伙子,你倒是有几分胆识。” “知道老夫是谁吗?” 陈默目光扫过四周黑衣人的站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脸上的神情反而放松了几分: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爹是谁!” 青衫老者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好奇道: “哦?” “你怎么会知道?” 陈默淡然一笑,眼神里出现几分玩味: “因为我是你爷爷啊!大孙子!” 现场一片死寂,龙阿石率先反应了过来: “二爷,二爷!” “他在耍你诶!” 青衫老者满脸怒色,脸红的像个泡泡茶壶。 他抽起拐杖就给旁边的龙阿石狠狠来了一棍。 “老子不知道吗?需要你提醒??” “快给老子弄死他们!” 龙阿石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脸上浮现出几分委屈神色。 “这不寻事提醒提醒您嘛,打我干嘛,我是无辜的啊…”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着,自然不敢在二爷面前表达出来的。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听到二爷满是愤怒的语气,龙阿石立刻调整了过来,朝一众黑衣人做了一个手势,后者立马朝陈默的方向重重围了过来。 陈默看着逐渐靠近的数十个持刀黑衣人,冷笑一声,从布包里拿出一张黄符贴在手臂上。 两者接触的瞬间,陈默的手臂上竟然隐隐泛起了淡金色光芒。 陈默手臂上的淡金光晕越来越亮,他突然低喝一声,攥紧的拳头带着猛烈的破空声砸向最近的黑衣人。 那黑衣男人先一愣,随后赶忙举刀格挡,却听“当”的一声脆响,刀刃竟被震得脱手飞出,人也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胳膊麻得像没了知觉。 “这是什么鬼把戏?” 龙阿石看得眼直,举刀的手顿了顿。 青衫老者脸色微变,语气变得十分沉重: “是道家的玄煞护体符!这小子还是个道士?” 陈默没理会他的惊疑,拽着苗阿娅往前猛冲,金光护体的胳膊像根铁柱子,撞得黑衣人们东倒西歪。 有个不知死活的挥刀砍向他后背,刀锋刚碰到衣服,就被一层无形的光盾弹开,反而震得自己虎口开裂。 “阿娅,左前方!” 陈默眼角余光瞥见消防通道的方向,突然侧身让过迎面而来的刀,同时将苗阿娅往那边一推。 苗阿娅立刻体会到陈默的意思,从袖子里面甩出几根飞针,径直朝向左前方的三个黑衣人甩去。 只听着三声异口同声的惨叫,三个黑衣人应声而倒,满脸痛苦的捂着自己被飞针扎到的伤口。 陈默也不含糊,手中挥拳的速度越来越快,刀剑落地的速度越来越快。 眨眼间,就只剩下了最后五个黑衣人还站在二爷和龙阿石的旁边瑟瑟发抖,心中对眼前之人的恐惧溢于言表。 龙阿石见状急了,举着刀亲自冲上来: “都给老子顶住!一个道士而已,怕他个球!” 陈默瞅准他说话的空档,突然侧身避开刀锋,一拳头直接干到了他的面门上。 龙阿石慌忙后仰,却还是被拳头磕到下巴,顿时晕头转向,手里的刀“哐当”落地。 “废物!” “全是一群酒囊饭袋!!” “真不知道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青衫老者在后面怒吼,拐杖猛地顿地,地面裂开的缝隙里钻出数条漆黑的毒蛇,吐着信子朝陈默缠来。 “小心!” 苗阿娅眼疾手快,从腰间银饰里倒出一把白色粉末,撒向毒蛇。 那些蛇一沾到粉末,立马像遇到了什么大恐怖一般,在地上扭曲着化成黑水。 “化蛊粉?” 青衫老者眼神阴鸷,他刚要催动更厉害的蛊,陈默的拳头就在他瞳孔中无限放大。 只听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青衫老者身体一僵,径直躺倒了下去。 这五个黑衣人见到自家的老大都被收拾了,哪里还有反抗的底气,把手中的刀一撇,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口冲出去。 龙阿石看到眼前一幕,破口大骂起来: “特么的!” “一群怂包!跑路不带老子一起!” 龙阿石捂着下巴跳脚大骂,可那几个黑衣人早没了影,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酒吧门口。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紧紧相逼的陈默身上,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 “大哥,咱商量点事情呗?” 陈默舒展了下双拳,脸上浮现出几分感兴趣神色: “你倒是说说看?” “要是要求比较合理的话,说不定我会采纳!” 龙阿石听到这话,赶忙摆出了一副愈加恭敬的神态: “大哥,其实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我一直都想做个好人!” “这一切都是那边那个老头指使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龙阿石话音落下,陈默突然弯腰,捡起龙阿石掉在地上的刀,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颊,力道不重,却带着几分玩味: “想做个好人?” “刚才人多的时候我看你喊的挺欢的啊!” “怎么?这会倒是又成被逼无奈了?” 龙阿石咽了一口唾沫,轻轻推了推陈默放在自己脸颊上的刀,声音发颤: “大哥!那不是被这老头逼的嘛!” “我们都被下了蛊,要是一个不听话,他随时能弄死我们……” “哦?” “是吗?!” 陈默嘴角浮现一抹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在龙阿石眼里就好像他的催命符似的。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拿在手上恭敬道: “大哥您看!这是我偷偷藏的蚀心蛊解药!我早就想反水了,就是没找到机会啊!” 陈默见龙阿石如此识趣,也没了继续为难他的心思,不过内心始终保持着警惕: “告诉我苗千山在哪,再带我们过去。事成之后,我可以让你走。” 陈默话音落下,刚伸出手去接龙阿石递过来的小瓶子,龙阿石的脸上突然就扬起了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 只见龙阿石将小瓷瓶往地上一摔,酒吧里顿时掀起了一阵黑雾,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只听黑雾中传来龙阿石得意的狂笑: “哈哈哈…” “岂不闻天无绝人之路…!” 第八十八章 真言蛊 陈默在黑雾中轻叹一口气,听着这阵得意的笑声,内心中满是无奈。 “啧。” “天真的孩子!” 此时,趁着黑雾的掩护,龙阿石已经闪现来到酒吧门口。 出了门的他一路狂奔,时不时的回头看身后有没有人追上来。 “啪嗒!” 就在龙阿石一个回头的瞬间,感觉自己身前好像多了一道结实的屏障。 他的脸色骤然变冷,头都没转过来,就开始破口大骂: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挡着老子路?” “看不见本大爷正跑路呢吗?” 二虎一声冷笑,轻而易举的提溜起骂骂咧咧的龙阿石: “麻呀,可算出来了,小东西还挺有劲!” 龙阿石感觉自己的身体悬空,心顿时就凉了大截。 他缓缓的转过头看着眼前一脸憨笑的二虎,脑子里在飞速运转,又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表情: “那个啥,大哥。” “咱能商量点事不?” 二虎听到龙阿石这话,脸上的笑意不减,豪迈道: “那可不行,俺可在这守着你好久了。” 二虎边说边动,身后两个黑衣保镖立马从身后的巷子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根手指粗细的绳子。 龙阿石见到两个黑衣保镖朝自己靠近,心里更慌了: “哥…哥!” “你们要干啥呀?我可是好人呐…” 酒吧里。 此时赵南山正站在陈默和苗阿娅二人身旁,看着手下人收拾残局。 赵南山诧异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看待陈默的眼神瞬间变了,这家伙是个狠人呐: “陈先生好身手啊!” “我听到动静寻思着过来帮帮忙,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解决了!!” 随后他指了指地上昏死的青衫老者,疑惑道: “这老东西怎么办?” 陈默瞥了还在昏死中青衫老者一眼,眉头微挑: “先捆结实吧,晚点有用。” 他转头看向苗阿娅,见她眼神里满是愤恨,便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放缓了语气。 “别着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这里交给赵老,我们去看看二虎那边。” 苗阿娅重重点头,强行压抑了自己要想剁掉青衫老者的恨意,跟在陈默身后。 刚走到酒吧门口,就听见二虎的大嗓门: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动?再搁这扎巴俺就把你胳膊卸下来!” 入眼只见龙阿石被两个保镖按在地上,嘴里塞着布条,正蹬着腿乱扭,绳子在他身上缠了好几圈,活像个粽子。 二虎蹲在旁边,正用树枝戳他的脸: “跑啊,不是挺能跑的嘛?!” 陈默咳了一声: “行了二虎,别玩了。” 二虎立刻站起来,挠挠头笑道: “陈哥,这小子不经吓,一捆就怂了。” 龙阿石见陈默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呜呜地想说话。 陈默示意保镖把布条扯了,他立马喘着粗气喊: “大哥!我真知道错了!” “你们放过我吧,我就是想要活命而已。” 陈默拍了拍龙阿石的脸,眼神冷了几分: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陈默话音落下,转而将目光放到了苗阿娅身上: “你养的蛊虫里有能让他说真话的吗?” “有!” 苗阿娅眼神一凝,指尖在腰间银饰上轻轻一捻。 一只通体翠绿、形似蚕虫的小东西顺着她的手腕爬下来,停在掌心。 “这是真言蛊,能短暂占据人的意识!” “有它在,我能保证他接下来说的都是实话。” 苗阿娅说着就将蚕虫放到龙阿石手腕上,小蚕虫竟然自己咬开了一个极小的口子钻了进去。 一直到真言蛊消失在龙阿石的经脉里,龙阿石眼神变得浑浊,这才迫不及待的开口: “你这张和我阿爸苗千山一模一样的脸怎么回事?”” 龙阿石眼神空洞,像个提线木偶般开口,声音平直得没有一丝起伏: “我脸上的是人皮面具,是靠着苗千山的本命法器里残留的心头血做出来的。” 听到龙阿石这话,苗阿娅心底一颤,赶忙着追问道: “那我阿爸人呢?” “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苗阿娅的追问不停,迫不及待想要搞清楚心中的疑惑。 “不知道,我们没有抓到它,只找到了它的本命法器。” “没抓到?” 苗阿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紧绷的弦突然松了半分。 这句话无疑给了她最后的希望,虽然本命法器破碎了,但只要阿爸没有落在黑蛊门的人手里就还有一线生机。 苗阿娅长长呼出一口气,身体不自觉的向后倾倒了几分。 陈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目光落在龙阿石身上: “蚀心蛊该怎么解?” 龙阿石眼神依旧空洞,声音平直得像在念字: “蚀心蛊需用黑蛊门秘制的‘清蛊液’,每月初一取公鸡血调和服用,连服三月可解。 “清蛊液在哪里?” 陈默眼神一凝,追问道。 “清蛊液只有二爷的身上有。” 听到这话,陈默眉头一挑,想起了酒吧里被控制的青衫老者,那人好像就是龙阿石说的二爷。 “那你接近赵冉的目的是什么?” 龙阿石顿了顿,像是在真言蛊的操控下检索记忆。 忽然,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青紫,喉咙里发出吱吱唔唔的怪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撕扯。 苗阿娅见到眼前一幕,眼神中有几分慌乱: “不好!龙阿石脑子里有被强行封锁的记忆,真言蛊被反噬了!” 话音刚落,龙阿石猛地抽搐了一下,嘴角溢出黑血,眼神里的浑浊褪去几分,却多了种濒死的惊恐: “不能说……说了……会死……” 苗阿娅刚想召回真言蛊,却见那翠绿的虫子在龙阿石皮肤下游走得越来越快,最后竟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 龙阿石闷哼一声,彻底瘫在地上,白眼一翻没了动静。 “死了?” 二虎赶忙探了探他的颈动脉,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赵南山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赶,眼神中满是慌乱: “陈先生!出事了!!” 第八十九章 金蝉脱壳 陈默心头一沉,刚压下去的紧绷感瞬间窜回四肢百骸: “怎么了?” 赵南山跑到近前,眼神中满是惊恐,指着酒吧方向的手都在发颤。 但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仅仅是片刻时间便调整好了心态: “那青衫老头成干尸了!” “什么?” 陈默眉峰骤然拧紧。 方才离开时他还确认过青衫老者的状态,呼吸均匀,脉搏顺畅,只是昏死过去了而已,现在怎么会忽然成一具干尸? 陈默转身就往酒吧走,苗阿娅和二虎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 此时酒吧里的狼藉还没收拾干净,破碎的酒瓶飞溅在四处,昏暗的灯光下隐隐约约显得有几分诡异。 青衫老者仍被捆在墙角的柱子上,脑袋歪斜地耷拉在胸口,脸上的肌肤早已失去了血色,形同被抽去了所有生机。 全身上下皮肉蜡黄,仅剩下一些干瘪皮肤包裹着瘦弱的骨架。 陈默蹲下身,先探了探鼻息,又仔细打量着身前这具干尸。 “这干尸的状态很奇怪,感觉像已经死了很久的人。” 赵南山听到这话深吸一口气,疑惑道: “陈先生,这怎么可能!” “刚才这老者都还是有血有肉的,怎么可能早就死了呢?” 陈默没有接话,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刚想翻开干尸的眼睑确认,这具干尸身上的头颅便毫无征兆地滚落了下来。 脖子与身体的断口处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空洞,竟没有丝毫的血液流出。 众人见到如此惊悚的一幕,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周围的温度都好像降了不止一个度。 “刚、刚才还没出问题的……” 守在旁边的保镖结结巴巴地解释,语气中满是惊恐。 “我就转个身的功夫,再回头他就成这样了……” 苗阿娅盯着干枯老者的尸体,脸色一点点发白: “这不像是我们巫蛊一族的手法。” 她顿了顿,声音发紧,目光转而看向陈默: “小锅锅,你知道这是什么手段吗?” 陈默站起身,心中的想法得到了验证。 目光扫过老者身上的绳索,那绳索捆得结结实实,根本没有挣扎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就是他之前抓到的青衫老者本人,根本没有调换的痕迹。 “看来黑蛊门比我们想的更厉害。” “这手段,隐约有玄门的影子。” 陈默的声音冷了几分,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这法术叫金蝉脱壳。” “金蝉脱壳?” 苗阿娅眨了眨眼,显然没听过这说法。 陈默伸出食指在干尸断口处的漆黑空洞上悬停片刻,能感觉到一丝残留的黑气存在: “这是玄门里的邪术。” “用特殊方法将活人的生机提前抽离,只留一副被术法支撑的空壳。” “平时看着与常人无异,一旦被破或者施术者想灭口,就会瞬间化为枯骨。” 他顿了顿,看向那滚落的头颅: “刚才我们抓到的,从始至终就是个壳。” “而龙阿石口中那个真正的二爷,恐怕一直都是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二虎听得直咋舌,眼中满是震惊: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陈哥!” “这法术这么叼,要是一次性多弄几个岂不是无敌了!” 陈默淡淡摇了摇头,解释道: “这样的邪术也有限制,先不说控制躯体需要分出施法者的一魂,” “单是维持躯体的生机假象,就需要不断注入阴气。” “而且这种躯体选择也十分严苛,必须找满足特定生辰八字的人,再加上数年天地灵宝炼制,这样才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成功。” “所以说,在这个灵气稀薄的时代,想要量产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陈默话音落下,目光转而落在了赵南山身上: “赵老,让人搜一下这具尸体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赵南山立刻点头,冲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仔细搜,别放过任何细节。” 两个保镖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地翻动着干尸的残骸。 接触到那蜡黄干瘪的皮肤时,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忽然,一个保镖停下手来。 “老板,这尸体的衣服夹层里好像有东西!” 赵南山眼神一凝,立刻示意: “拿出来看看。” 那保镖也不含糊,小心翼翼地从干尸衣服的夹层里剥离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 赵南山接过瓶子后立即恭恭敬敬递给了陈默,好奇道: “陈先生,你怎么知道干尸身上还有东西?” 陈默接过瓶子仔细打量片刻,淡笑道: “龙阿石临死之前说过,蚀心蛊的解药就在二爷手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他口中蚀心蛊的解药。” 赵南山闻言眼前一亮,语气都不由变得激动了几分: “太好了!” “有了解药,冉冉就有救了!” 他说着,脚步都有些发飘,显然是急着回去救孙女。 陈默轻轻拍了拍赵南山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又将小黑瓶递到了苗阿娅面前: “阿娅,你对这方面熟悉。” “确认一下这是不是龙阿石口中的清蛊液。” 苗阿娅接过小黑瓶,先是仔细打量瓶身的纹路,那上面刻着细密的蛇形图案,是黑蛊门特有的标记。 她拔开瓶塞,一股带着淡淡草药香的气息飘出,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腥气。 闻到腥气的瞬间,苗阿娅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赵南山有些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赶忙问道: “怎么样,阿娅姑娘?” “这到底是不是蚀心蛊的解药啊?” 苗阿娅闻言有些迟疑,在仔细确认瓶子里那股腥气来源之后,这才开口: “这的确是清蛊液,不过里面还混着其他蛊虫!” 第九十章 鬼魅 “其他蛊虫?” 赵南山脸上的喜色瞬间僵住,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那……那这解药还能用吗?” 苗阿娅闻言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解决的方法,过了好一会这才道: “清蛊液的效力还在,只要想办法解决了里面的蛊虫就能继续使用。” 二虎听得咬牙切齿,一脚踹在旁边的酒柜上,玻璃碎片哗啦啦落了一地: “这群狗东西真是不干人事!” “居然还留了后手!” 陈默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眉头有些略微皱起,显然是对这样的结果有所预料: “既然黑蛊门算准了我们急着救人,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成功。” 说到这,他的目光转而落在苗阿娅身上,斟酌道: “阿娅有办法把这蛊虫分离出来吗?” 苗阿娅轻轻敲了敲小黑瓶的瓶身,沉吟道: “能是能,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需要多久?” 赵南山急忙追问,手心里已经不知不觉沁出了汗。 苗阿娅捏着瓶塞,估算道: “大概需要半天。” “得找个安静的地方,蛊虫胆子小,随便的一些风吹草动都可能惊扰到它,到时候分离起来会更麻烦。” 赵南山听见这话,连忙道: “我家后院有间空置的书房,常年没人去,那里很安静,应该可以。” 苗阿娅闻言轻轻点头: “可以,但还得准备些东西。” 赵南山听到这话没有丝毫犹豫,坚定道: “阿娅姑娘你放心,需要什么尽管说。” “我赵南山就算倾家荡产也给你找出来!” 苗阿娅闻言顿了顿,轻笑道: “不是什么稀缺宝贝。” “只要一支细银针、晒干的艾草叶,还有一盏油灯。” 赵南山闻言有些迟疑,试探道: “就只要需要这些吗?” 苗阿娅微微颔首: “这些东西能帮我稳住蛊虫的气息,分离时不容易出岔子。” “那行!我马上去准备!” 赵南山立刻掏出手机,开始吩咐管家布置。 二虎在一旁听得直咋舌: “分离个虫子还这么多讲究?” “这可不是普通虫子。” 苗阿娅晃了晃手里的小黑瓶,瓶身隐约能看到一丝微弱的黑影在蠕动。 “这是影蛊,专靠吸食活人的影子为生,一旦跑出来附在人身上,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把人的魂魄拖进影子里吃掉。” “你要是被它粘上,估计要不了就成神志不清的植物人咯。” 阿娅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还特意拿着小瓶子往二虎身旁靠了靠。 二虎吓得缩了缩脖子,赶忙退后了几步: “这么邪门?” “那得可要离它远点,俺可不想成大木头!” 陈默眼神微凝,目光中闪过一抹沉色,心里反而有了考量。 这黑蛊门能在赵冉身上花那么多心思,就证明他们的目标,肯定不单单是为了钱那么简单。 估计是赵冉身上还藏着什么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只不过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想到这,他抬眼看了看窗外昏暗的夜色。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赵家。” “阿娅,分离时需要帮手吗?” 苗阿娅将小黑瓶揣进怀里,坚定摇了摇头: “才不要,人多了气息就杂了,反而碍事。” “你们守在外面,别让人靠近就行。” 陈默点头应下,目光扫过酒吧里狼藉的场面,最后落在那具干尸上: “赵老,让人处理一下这里,别留下痕迹。” 赵南山立刻会意,朝身后的数十位保镖挥了挥手: “我明白,这就安排。” 一行人快步离开酒吧,夜风格外凉,吹得人后颈发紧。 二虎忍不住裹了裹衣服: “陈哥,你说黑蛊门的人会不会在赵家附近等着?” “有可能。” 陈默声音平静,但眼神里却有几分说不出的复杂: “不过他们刚刚才在我们手上吃了瘪,估计不会贸然动手。” 车子很快驶进赵家大门,管家早已领着人在院里等候,银针、艾草叶和油灯都摆放在手中的托盘里,整整齐齐。 “老爷,您需要东西都备齐了。” 管家低着头,恭敬说道。 赵南山点了点头,走到三人身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阿娅姑娘,拜托了!” 苗阿娅微微颔首,拿起托盘径直往后院书房走,陈默和二虎跟在后面。 赵南山见三人消失在视野里,朝管家严肃吩咐: “今晚戒严!家里千万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书房门被推开,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入眼便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四周都贴了几层厚厚的隔音棉。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极其隐私的会客场所。 苗阿娅也不啰嗦,将油灯点燃,转身对陈默道: “小锅锅,等我的好消息。” “记住,千万别让任何人进来!” 陈默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放心!” “我和二虎就守着外面,有什么需要叫我们一声。” 说完,陈默就退出了书房。 此时二虎搬来两张椅子,两人就一左一右坐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倒是cos了一波门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偌大的赵家今天却安静得可怕,几乎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二虎打了个哈欠,压低声音问: “陈哥,你说这影蛊真有那么邪乎?” 陈默靠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 “当然。” “苗疆的巫蛊之术千奇百怪,有很多东西都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 二虎咽了口唾沫,眼神忍不住往书房门瞟: “那阿娅姑娘一个人在里面,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我相信她。” 陈默的语气平静,脸上丝毫没有透露出一点担心神色。 毕竟他可是知道,苗阿娅的本命蛊可是能克制大部分蛊虫的银雪千足王。 忽然,走廊角落处闪现过了一抹黑影。 陈默眼神一凝,瞬间收起了手上把玩的铜钱。 “他们来了。” 二虎猛地坐直身子,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短棍: “谁?黑蛊门的人?” 陈默目光锁定那抹黑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黑蛊门操纵的邪物。”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的灯笼突然“噗”地熄灭。 一团散发着诡异幽光的黑影顺着墙壁蔓延过来,所过之处缓缓凝聚出一层白霜。 二虎倒吸一口冷气: “这玩意儿……是活的?” 陈默点了点头,目光盯着逐渐逼近的黑影,眼里竟多出了一抹惊讶之色: “这是鬼魅,还真没想到他们手里竟然有这种东西。” 第九十一章 退后!交给我 二虎握着短棍的手紧了紧,额角渗出细汗: “鬼魅?这玩意儿比影蛊还邪乎啊?” 陈默没回头,目光死死盯着那团不断蠕动的黑影,声音压得极低: “影蛊靠吸影子生存,鬼魅专吞活人血气!” “二虎你退后,千万别让这东西靠近你!” “别啊!陈哥!” “你一个人能行吗?” 二虎担心的看了陈默一眼,身形始终没动,不愿意让陈默一人面对如此诡异的存在。 陈默头也不回,手中已经多了枚铜钱: “这鬼魅不是寻常游魂,你让它沾到一下就会被吸成一具干尸!” 话音未落,那团黑影突然加速,贴地滑来的瞬间竟分出数道黑色细影,如毒蛇般缠绕向二虎脚踝。 “小心!” 陈默猛地转身,扬手甩出一枚铜钱。 铜钱在空中瞬间绽放出淡淡的金色光芒,精准落在鬼魅幻化的条条黑影上。 只听“滋啦”一声,那黑影瞬间蜷曲成焦灰,鬼魅向前的速度也为此停滞了片刻时间。 二虎吓得后跳半步,攥着短棍的手更紧了: “娘嘞!这玩意怎么还会偷袭哇!” 他咬着牙往前冲了两步,却被陈默厉声喝住: “退后!交给我!” 二虎听到陈默的话,本能的退后两步,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陈默已经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片刻后,黑影似乎被铜钱激怒,猛地拔高半尺,化作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眼窝处是两团深不见底的黑窟窿。 陈默眼神一凛,左手捏诀,右手铜钱重重砸向地面: “三清镇世,万法归宗,邪煞现形,天地不容!” “雷霆贯日,碎影裂空,九幽冥火,荡尽魔踪!” 就在陈默落地瞬间,双臂上已经出现了两条幽蓝色的火龙缠绕。 幽蓝色火龙刚一现身,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被灼烧得扭曲起来。 那鬼魅化作的人脸轮廓剧烈地扭曲了一下,眼窝中的黑窟窿里竟渗出丝丝黑气,显然是被火龙的气息震慑到了。 “破煞诀!破!” 陈默低喝一声,双指作剑,往前一推,两条火龙如活物般咆哮着冲向鬼魅。 鬼魅嘶吼一声,猛地张开漆黑空洞的大嘴,一股腥臭至极的黑气从口中喷涌而出,与火龙撞在一处。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黑气与幽蓝火焰迅速交织,走廊里瞬间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二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短棍都快捏出水来。 他很想上前帮忙,但知道自己现在上去就是白给,只能急得在原地打转。 火龙与黑气僵持片刻,终究是幽蓝火焰更胜一筹,渐渐吞噬着黑气。 鬼魅的身形越来越淡,那张模糊的人脸也开始崩解,发出的嘶吼声里充满了不甘。 陈默见时机成熟,将手中的最后一枚铜钱往鬼魅身上一甩。 从随身携带的布包中拿出一个透明玻璃瓶,悬空在瓶上划了一道敕令。 大喝一声:“收!” 铜钱带着金芒直刺鬼魅核心,“噗”的一声没入黑气之中。 走廊上回荡的嘶吼声戛然而止,扭曲的人脸瞬间凝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牵引一般,被迅速吸入瓶口。 二虎眼睛都瞪大了,看着鬼魅残存的身影一点点被吸入瓶中,感觉走廊里的阴冷气息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直到陈默手中的小玻璃瓶被黑气灌满,这才敢小心翼翼靠过来: “妈呀!陈哥!” “俺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这东西说收就给收了呀!” 陈默迅速用黄符封住瓶口,又在瓶身缠了三道红绳,这才将瓶子拿到二虎眼前晃了晃: “这呢。” 二虎眼神一亮,见到陈默手中那个小瓶子里,正有一团长着两个幽绿色眼睛的黑气在左右冲撞,似乎想要脱离出瓶身的束缚。 他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几分新奇: “陈哥,这玩意就是刚才那个东西啊?” “怎么现在看着还长的怪可爱的呢?” 陈默拍了拍二虎的脑袋,笑道: “还可爱?” “你信不信它分分钟就能把你吸成木乃伊?” “到那时候你要是还觉得它可爱,那我也佩服你是个人物。” 二虎连忙摆手,往后缩了缩脖子: “别别别!俺就开个玩笑!可不想成木乃伊!” 他盯着瓶里那团黑气,又忍不住咋舌: “不过陈哥?这鬼魅到底是啥啊?” “怎么感觉它跟俺们之前遇到的那些鬼不一样啊?” 陈默看了一眼小瓶子里还在活蹦乱跳的鬼魅,沉声解释道: “这鬼魅和普通的游魂野鬼不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是活的。” “啊?还真活的啊!!” 二虎眼睛睁的老大,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默点了点头,继续道: “鬼魅有很多种,大多都是深山中的精怪走火入魔或是渡劫失败后而成的一种产物。” “许多鬼魅身上都带有自己之前还是动物的习惯。”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转而看向手中的小瓶子: “至于我们遇上这只,你看它刚才在墙壁上盘旋的样子,像不像山洞里的蚰蜒?” 陈默掂了掂手里的瓶子,瓶内的黑气撞得更凶,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二虎,透着毫不掩饰的狠厉。 二虎想起蚰蜒那密密麻麻的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乖乖,这要是没被收住,爬身上得是啥滋味……” 陈默拍了拍二虎的肩膀,神情有些严肃: “暂时没事了,不过得再谨慎些。” “这玩意估计就是黑蛊门派来打头阵的试探,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手。” 话音刚落,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空气中又弥漫出一股阴冷气息,一声诡异的嘶吼顿时响彻耳边。 感觉到书房里传来的异动,陈默的眼神瞬间一凝,心中突然萌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抬眼望去,在油灯昏暗的光芒照射下,门口映射出一个无限拉长诡异身影。 第九十二章 锁灵石 陈默来不及顾虑太多,还没等二虎反应过来,就率先冲进书房之内。 二虎被陈默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脸上出现几分疑惑神色,但还是没多想,跟着后者就往书房赶。 一进门,出现在眼前的一幕,瞬间就让二人的眼睛瞪大了。 只见苗阿娅身边多出了一个人形似的鬼影,正亲昵的蹭着她的手臂,看样子玩的还挺开心。 陈默嘴角有些僵硬,目光移动到苗阿娅身旁的那只鬼魅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你俩还认识?” 二虎见到这情况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迟疑道: “阿娅妹子,这……这玩意儿咋跟你这么亲?” “它……它不吸人血气的吗?” 苗阿娅被两人紧张的样子逗笑,抬手轻轻抚 摸着那鬼影的头顶。 后者舒服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周身泛起柔和的白光,丝毫没有之前鬼魅的阴冷戾气。 “没事儿,它没有恶意的。” 苗阿娅解释着,身边的鬼魅突然拉了拉前者的衣角,指了指陈默手中的瓶子,看样子十分焦急,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苗阿娅似乎感受到了它的意图,俯身将耳朵轻轻凑了过去,似乎这一人一鬼魅真的在交流一般。 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发懵,眼神里出现了几分诧异神色。 不过他也没打扰,一直等苗阿娅直起身这才开口: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能听懂鬼魅说话?” 苗阿娅微微点了点头,斟酌了片刻解释道: “是啊!我天生就能和山里的这些东西交流。” “我阿爸说这是我们一族特有的天赋。” 说到这,她声音顿了顿,转而看向陈默手中的小瓶子: “小锅锅,你们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另外一只鬼魅?” 陈默略微有些惊讶,转而看向苗阿娅身旁那一只鬼魅: “对,是它告诉你的吗?” 苗阿娅身边的鬼影立刻点了点头,还朝着陈默做出一个祈求的动作,似乎想陈默放了瓶子里那只鬼魅,随后又在苗阿娅说了好一会。 陈默眼神中出现了一抹疑惑,转而看向苗阿娅。 苗阿娅听着鬼魅的讲述,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过了好一会这才开口: “小锅锅,她说她们两个是在山里共同修行的蚰蜒,渡劫失败以后就成鬼魅,一直藏在山里修炼,你手上那个叫阿大,她叫阿二。” “阿大几年前被黑蛊门的人抓走炼化,现在已经彻底没有自我意识了。” “这几年阿二一直就跟在阿大身后,一直想找机会救他。” 陈默眼神一凝,目光转而看向手中还在不停撞击瓶身的阿大。 “没有自我意识……” 陈默低声重复,眉头拧成了疙瘩。 “黑蛊门用了什么手段?” 苗阿娅刚要开口,阿二突然飘到她面前,小手在空中急促地比划着,又指着自己的脑袋,做出痛苦挣扎的样子。 “它说……是炼灵术” 苗阿娅的声音沉了下去,脸色愈发惨白。 “炼灵术是黑巫术当中的一种,可以彻底炼化对方神智灵魂,让其成为一具只会听话的傀儡。” “它还说,黑蛊门用这种手段强行炼制了不止上千只精怪鬼魅,阿大只是其中之一。” 二虎在一旁听得火起,义愤填膺道: “这天杀的黑蛊门!就该千刀万剐!” 阿二这时飘到陈默面前,对着他连连作揖,又指向瓶口,虚幻的眼眶里溢出蓝光,像是在哭着哀求。 “它想让你……给阿大一个痛快。” 苗阿娅别过脸,不敢看阿二的样子。 “它说与其让阿大这样被折磨,不如让它魂飞魄散,至少能解脱。” 听完这些,陈默的眼神有些复杂,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好像被堵住似的,最终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往生符,点燃以后在瓶子上绕了三圈: “尘归尘,土归土,邪灵散,怨气除。” 话音落下,瓶内的黑气突然剧烈翻腾起来,像是感受到了黄符的力量。 阿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那光芒里没有暴戾,反倒像是一种解脱的释然。 黄符燃尽的灰烬落在瓶身上,玻璃瓶应声碎裂。 里面的黑气没有四散,反而在空中慢慢凝聚成一只蚰蜒的虚影,随后化作点点光斑,被风一吹,彻底消散在书房的空气里。 苗阿娅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她从小在寨子里长大,有过许多这样的朋友。 阿二飘到光斑消散的地方,静静立了许久,像是在回忆些什么。 它转向陈默和苗阿娅,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猛地冲向窗外,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里。 “它这是?” 二虎挠了挠头,声音有些发涩。 苗阿娅望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 “阿二说,她要去黑蛊门所在的据点,那里还有它的许多同伴被控制在那里。” 陈默眼神一凝: “他们的据点在哪里?” “就在离这里不远处的一座村落里,那里有一块锁灵石,被炼化后的鬼魅精怪都被它控制着。” 苗阿娅说这话的语气很冷,或许是想到了那些善良的山精鬼魅被炼化,又或是想起了这么久以来黑蛊门对自己和苗千山的追杀。 二虎在一旁听得摩拳擦掌: “那还等啥?现在就杀过去!” 陈默却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书房: “先解决赵冉身上的蚀心蛊,之后再去和黑蛊门算总账。” “阿娅,清蛊液分离出来了吗?” 苗阿娅闻言,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个琉璃小瓶,瓶内盛着半透明的液体: “分出来了,这些清蛊液,刚好能解蚀心蛊的毒。” 她将瓶子递给陈默,又补充道: “不过蚀心蛊的母蛊还在黑蛊门手里,就算解了眼下的毒,赵冉可能还是有复发的可能。” “如果想要彻底解决,唯一办法就是彻底毁了母蛊。” 陈默接过清蛊液,心里已然有了盘算,看来这趟黑蛊门的据点,是非去不可了。 就在三人谈话间,赵南山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一见陈默三人都在,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陈先生,阿娅姑娘,不好了!” “小冉脸上突然长了许多黑纹,气息越来越弱了!” 第九十三章 黑蛊门来访 陈默心头猛地一沉,捏着琉璃瓶的手骤然收紧: “走!去看看!” 他话音未落,人已率先朝着赵冉的房间冲去。 二虎和苗阿娅紧随其后,刚到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张丽压抑的啜泣声,混着赵伟焦急踱步的声音。 陈默一把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赵冉躺在床上,原本白皙的脸颊上爬满了蛛网状的黑纹。 那些纹路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从额头一直蔓延到脖颈,连露在外面的手腕都泛着青黑。 “刚还好好的,就一转眼的功夫,冉冉就突然吐了好几口黑血。” “现在就连手脚都越来越冰凉了。” 张丽抹着眼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陈先生,您快救救她啊!” 苗阿娅快步上前,手指轻轻搭在赵冉的脉搏上,又俯身闻了闻她的气息,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是蚀心蛊的母蛊在作祟!” “黑蛊门的人肯定就在附近,用秘法强行催动了蛊毒发作!” “那这清蛊液还能用吗?”二虎急声问道,眼睛死死盯着陈默手里的琉璃瓶。 “能用,但是现在赵冉的情况实在太严重了,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 陈默没说话,拧开瓶塞将清蛊液倒在指尖,小心翼翼地抹在赵冉眉心的黑纹上。 液体刚接触皮肤,那些黑纹便猛地一颤,赵冉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子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嘴角竟又溢出一丝黑血。 “阿娅妹子,这啥情况啊!” “我咋感觉赵冉越来越严重了呢??” 二虎见赵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有些发怵。 苗阿娅闻言没说话,仔细观察着赵冉吐血之后的一举一动。 只见赵冉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原本紧闭的嘴唇突然张开,一股带着腥臭味的黑气从她口中喷涌而出。 那黑气在空中盘旋片刻,竟凝聚成一只巴掌大的黑虫虚影,翅膀扇动间发出颤抖细碎的嗡鸣。 “遭了!” 苗阿娅脸色一变,迅速从腰间取下一个银铃,双手变化间不断摇晃: “蚀心蛊在借赵冉的身体显形,一旦他的身躯凝实,赵冉就彻底没救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张丽的腿甚至都在瑟瑟发抖。 此时陈默一人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眨眼间,他便从布包里拿出三张黄符,分别贴在赵冉的眉心、心口和丹田处,又迅速在其周身几个穴位一点。 双手不停变化着手势,大喝一声:“封!” 话音落下的瞬间,符纸上的朱砂符文便骤然亮起,像三道锁链般死死钉住那些游走的黑纹。 见符咒已经起了效果,陈默目光转而落在苗阿娅身上: “快,我已经封住了赵冉的奇经八脉。” 听到这话,苗阿娅一愣,从陈默神奇的手段中回过神来,迅速加快摇晃银铃的频率。 随着铃声愈发尖锐急促,那黑虫虚影痛苦地扭曲着,翅膀扇动的频率越来越慢,身上的黑气在符纸和银铃的双重作用下一点点剥离。 眼见赵冉身上的虫影逐渐压制,陈默和苗阿娅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小娃娃,就凭你们还想跟我黑蛊门斗?” “未免想的太天真了一些!” 一声苍老而阴鸷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与嘲讽。 紧接着,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飘了进来,一股浓郁的腥气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陈默眼神一凛,望着逐渐蔓延的黑影,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迅速捂住口鼻,对着众人大喝: “快屏住呼吸,这腥气里有毒!!” 众人闻言一惊,连忙捂住口鼻,可一切都太晚了。 在场的人除了陈默与苗阿娅纷纷身子一软,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张丽刚想张口呼救,喉咙里却像被堵住般发不出半点声音,双腿一弯便朝地上倒去。 二虎眼疾手快扶住她,自己却也觉得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强撑着站起身子,可最后还是没能坚持住。 见到眼前的一幕,空中的黑影突然发出一阵猖狂大笑: “桀桀桀!” “老夫这可是花费上百种毒蛊精血炼制的迷魂散!” “你们两个小娃娃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有本事。” 话音落下,一个身穿奇异兽皮的老者显出身形,脸上沟壑纵横,嘴角裂开一抹诡异的弧度。 手中拄着根缠着黑布的拐杖,拐杖头赫然是颗骷髅头,眼窝处闪烁着幽幽绿光。 陈默眼神一凝,迅速从布包里拿出一张黄符,往空中一滞,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空中的符纸瞬间无火自燃,符纸燃烧的火光愈发旺盛,彻底驱散了房间里残留的毒气。 “哟!” “不错嘛小子!” “驱毒的正阳符都会,看来道行不浅啊!” 兽皮老者往地上杵了杵手中的骷髅头拐杖,戏谑道。 陈默眉头一挑,有些意外老者居然能看懂自己的路数,冷笑道: “看来你们黑蛊门也不完全是废物,倒是有几个识货的。” “牙尖嘴利的小子!” 老者脸上的戏谑瞬间敛去,眼神瞬间变得阴狠毒辣。 陈默斜睨了兽皮老者一眼,对其变化不屑一顾: “说吧,你大费周章迷晕其他人到底想做什么?” 此话一出,苗阿娅眼神里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瞳孔瞬间放大: “小锅锅,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故意的?” 兽皮老者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更猖狂的大笑: “桀桀桀!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子!” “没错!老夫就是故意留下你们两个!” “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默闻言淡然一笑,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很简单!” “你们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潜入赵家,就肯定对里面一切已经了如指掌。” “明明有那么多可以下手的机会,你却偏偏挑我们正好分好清蛊液的时候下手。” “现在又正好在我们压制住赵冉体内的蚀心蛊之后现身。” “难道?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第九十四章 破局 兽皮老者闻言眉头一皱,皱褶的脸上透露出几分疑惑: “就凭这些?” 陈默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眼神中闪过一抹光芒: “当然不止。” “一开始我都只是怀疑,一直到你现身之后才敢确定。” 兽皮老者闻言来了一些兴趣: “哦?” “你倒是说说我哪里露了破绽?” 陈默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淡淡道: “因为你的迷魂散里根本就没有剧毒,有的只是些会让正常人昏迷的障气!” 兽皮老者闻言眼神一凛,握着拐杖的手骤然收紧,骷髅头眼窝的绿光都晃了晃: “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 陈默指了指地上昏迷的二虎。 “他刚才扶张丽时吸入了不少,若是剧毒,此刻早该七窍流血。” “可他只是脸色青紫,呼吸平稳,这分明是普通蒙汗药的迹象。” 兽皮老者闻言一惊,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欣赏神色,随后大笑一声: “哈哈哈!” “好个心思缜密的小子,老二栽到你手里不亏!” 说到这里,陈默已经没有继续跟他纠缠下去的打算: “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兽皮老者闻言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枯瘦的手指在骷髅头拐杖上轻轻摩 挲: “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陈默听到这里倒是来了些兴趣,微微挑了挑眉: “说说看?” 兽皮老者闻言也不墨迹,一脸自豪道: “老夫叫蛊离,是黑蛊的第一执事!” “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邀请你们两人加入黑蛊门!”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顿了顿,补充道: “你们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无论是金钱女人还是地位,这些都不是问题!” 陈默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的温度骤降: “你觉得我们会跟一群用蛊毒害人的邪门歪道为伍?” 苗阿娅更是气得银铃都快捏碎了: “你们黑蛊门一连追杀我父女数月,如今连我阿爸苗千山都不知所踪!” “你还敢大言不惭谈邀请?” 蛊离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指尖摩 挲拐杖的力道加重,骷髅头眼窝的绿光陡然亮了起来: “小娃娃说话别这么冲。” “这江湖本就弱肉强食,老夫给你们机会,是看得起你们的本事。” “我知道,你们一个是破煞九决的传人,一个拥有银雪千足王,还能与山精鬼魅沟通。” 他忽然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床上的赵冉,语气带着几分诱 惑: “但是,这女娃体内的蚀心蛊,只有老夫能彻底根除。” “你们就算暂时压制住,不出一天,蛊毒还是会反噬,到时候,她可就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苗阿娅被这话气的不轻,银铃在她手心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他刚想出声反驳,就被陈默一个眼神制止。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苗千山的破蛊丹也解不了?” 蛊离闻言不屑的一笑,嘲讽道: “不妨告诉你,三个月前破蛊丹就已经被我们黑蛊门分解出来了。” “苗千山?就凭他那些微末手段?连给我黑蛊门提鞋都不配!” 陈默听到这些,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这么说?你们三个月前就把苗千山抓住了?” “当然…” 蛊离这两个字刚刚一说出口,就瞬间意识陈默是在套自己的话。 他顿了顿,看向陈默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脸色转而变得阴沉了几分。 “哼!” “小子?想套我的话?你还是太嫩了!” “老夫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答不答应?” 蛊离说着,挥动自己手中的骷髅头拐杖,直指赵冉。 大有一种陈默要是不答应,就立刻动手催动蛊虫的模样。 陈默见对方发现自己的心思也不恼,因为从刚才蛊离无意识说出的话,基本可以断定苗千山就在黑蛊门手中。 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轻声道: “你觉得凭你那点微不足道的蛊虫,真的能威胁到我吗?” 蛊离闻言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枯瘦的脸上挤出狰狞的笑: “微不足道?” “小子,你可知老夫这骷髅杖一挥,赵冉体内的蚀心蛊就会立刻爆发!” “那时,这女娃娃必不可能活下去!” 陈默闻言淡然一笑,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甚至还主动起开身给蛊离让出可以施法的空间: “你可以试试!” 蛊离被陈默这副无所谓模样震惊的嘴角僵硬片刻,有些不敢置信道: “陈默,你可要考虑好了!” “你当真就不怕老夫真的催动母蛊?” “你要是现在答应加入黑蛊门,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陈默脸上的笑意更甚,丝毫没有把蛊离的话放在耳中,仍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我说了!” “我陈默不可能与你们这样的邪魔歪道为伍!” “你这样微不足道的手段也威胁不了我!” 蛊离被陈默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彻底激怒,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骷髅杖,杖头骷髅的眼窝绿光暴涨: “好!这可是你逼老夫的!” 话音未落,他手腕急转,骷髅杖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口中念念有词。 床上的赵冉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眉心的黑纹如同活蛇般疯狂游走,原本青紫的嘴唇瞬间变得乌黑。 苗阿娅惊呼一声,银铃脱手而出,在半空化作一道银光缠向赵冉手腕,眼神里的着急不似作假: “他真的在催蛊!” 陈默看着眼前的一幕,态度没有丝毫的变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赵冉身上的蚀心蛊被彻底激发,黑纹如潮水般漫过脖颈,眼看就要吞噬心口。 蛊离见状狂笑,老脸上满是得意满足的表情: “哈哈哈!现在后悔也晚了!” 可下一秒,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赵冉眉心的黑纹突然停滞,紧接着竟像退潮般往回收缩,最后凝聚成一点黑芒,从她额头飞射而出,竟直直飞进陈默掌心! 第九十五章 意外 陈默摊开手掌,那点黑芒在他掌心微微蠕动,像一只被困住的漆黑色小虫。 他特意拿在蛊离面前晃了晃,笑道: “这就是你们黑蛊门引以为豪的蚀心蛊吗?” “别说,确实长得挺别致的,和你这老东西一样丑。” 陈默话音落下,指尖微动,一股淡金色的气息包裹住黑芒,瞬间将其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蛊离瞪大了眼睛,握着骷髅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脸上的得意被难以置信取代: “你…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化解了蚀心蛊?” “这不可能!” 陈默缓缓收回手,眼神中的玩味更甚: “没什么不可能的。” “看来你对我们之间的实力还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我说过,你的这些微不足道的小手段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 蛊离昏花的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不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蛊虫被陈默如此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他的声音逐渐颤抖,沉声怒喝: “不可能!你这样的毛头小子怎么可以有如此能力!” “你的破煞决应该对我的蛊虫起不到任何作用才对!” 说着,蛊离手中的骷髅头拐杖还在不断迸射出幽绿色光芒,似乎想尝试激发赵冉体内的蚀心蛊。 但很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任凭蛊离的拐杖如何挥动,赵冉的身上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见此情况,豆大的汗粒从蛊离褶皱的额头上滴落,最后甚至把拐杖都甩到一边,双手结印亲自上阵。 可最后的结果让他心头一凉,差点跌坐在地上。 苗阿娅被眼前一幕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她的目光停留在陈默身上,似乎想从其脸上看出什么。 相反的,陈默正以一种看二傻子的表情盯着蛊离,似乎对其的滑稽动作做出了满分评价。 他抱着胳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别费力气了。” “蚀心蛊已经被我彻底清除,你就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没用。” 蛊离结印的手猛地僵住,回头瞪着陈默,胸口上下起伏着,眼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破煞决确实对蛊虫没有作用,但是你忘了,破煞九决可不止一决!” 听到这话,蛊离才瞬间回过神来,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 本来他对破煞九决的资料知之甚少,其中真能有克制蛊虫的办法也说不定。 毕竟这种传说中的禁术,他只看到了陈默施展过破煞九决的其中之一的破煞决。 黑蛊门背后的那位,也是看中了陈默身上的利用价值,这才临时改变了想法转而拉拢对方。 蛊离右手轻轻一握,骷髅头法杖从一旁迅速吸入掌中,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镇定下来: “陈默,你就算破了我的蚀心蛊又怎么样?” 陈默挑了挑眉,两指摩 挲着,仿佛还残留着刚才湮灭蚀心蛊的触感。 “不能怎么样。” 他慢悠悠地说,目光转而扫过蛊离强装镇定的脸。 “不过,我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蛊离闻言眉头一皱,脸色变得愈发阴沉: “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默闻言冷笑不止,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你以为我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抓住你这个狡猾的老东西!” 蛊离眼神里出现片刻短暂的失神,随后又发出了一阵狂笑: “桀桀桀!” “陈默,老夫承认你有几分本事!” 说到这,蛊离的语气顿了顿,眼神转而变得愈发狠厉: “不过很可惜,想留下我?” “你现在还没有那个资格!” “不妨告诉你,今天我既然敢来,就做了万全的准备。” “不妨告诉你,门外都是我的人,赵家内外也早已被我设下了万蛊同源阵!” “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千万蛊虫就会蜂拥而至!” “现在整个赵家所有人的生死存亡就在老夫一念之间。”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得意: “再不济,老夫也能凭着这万蛊同源阵轻易离开此地。 “进可攻,退亦可守!” “我真的很好奇,你凭什么留下我?” 说着,蛊离枯瘦的脸上泛起狰狞笑意,先前的震惊神色早已消散不见,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陈默闻言没有多大的反应,仍然保持着他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淡淡道: “老头?” “你莫不是以为就只有你会留后手?” 听到这话,蛊离脸上出现几分异色,不过仅仅是一闪而过: “万蛊同源阵的蛊虫早已融入此地的草木水土,难道还能把整个赵家的地皮都掀了不成?” 陈默闻言淡然一笑,眼神出现了几分戏谑之色: “我的确没有办法把你留下的蛊虫清理干净,但是我却有办法留下你!” 话音落下,陈默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屋内原本被迷魂散迷晕的众人瞬间起身,二虎更是一个鲤鱼打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捆血红色的粗麻绳,劈头盖脸就朝蛊离缠去。 蛊离一愣,瞳孔猛然皱缩。 “公鸡血!!” “你……你们没晕?!”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连连后退,手里的骷髅杖都差点没拿稳。 二虎闻言咧嘴一笑,手上动作不停: “老东西,想不到吧!” “陈哥早就防着你使阴招了!” 说话间,麻绳已经缠住了蛊离的胳膊,那些绳索一接触到他的衣物,立刻泛起淡淡的金光。 蛊离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体内的蛊虫像是被烫到一般躁动起来,连握着骷髅杖的力气都弱了几分。 张丽和赵伟二人也没闲着,抓起床底下藏着的几坛雄黄酒就朝蛊离泼来。 腥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蛊离身上的兽皮被酒液浸透。 原本藏在衣服下的蛊虫在接触到雄黄酒的瞬间萎靡,纷纷从蛊离身上滚落出来。 “啊——!” 蛊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公鸡血麻绳捆住的胳膊剧烈挣扎。 可那绳索越收越紧,染着公鸡血的粗麻绳像是长了倒刺,深深嵌进他的皮肉里。 话音刚落,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南山带着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汉子冲了进来。 赵南山向前一步,对着陈默抱拳道: “陈先生,门外的杂碎已经清干净了!” 第九十六章 极阴之体 陈默闻言微微颔首,瞥了赵南山身后那几个被汉子死死扣押住的黑衣人一眼: “辛苦了赵老。” 话音落下,他的语气变得愈发玩味,转而看向眼前被鸡血麻绳死死捆绑住的蛊离: “怎么样?” “我说了有办法留下你,那就一定有办法留下你!” 见形势不对,蛊离眼神一凝,眼神里虽然有几分错愕,但并没有太多显露出太多的担心: “陈默!好手段!” “你竟然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不得不说,你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 “能把老夫逼到这一步,你也算是头一个!”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不过就算你用鸡血绳束缚住我的行动,也阻止不了我启动万蛊同源阵!” “今天老夫算是栽到你的手上了,咱们后会有期!” 蛊离话音未落,转而便迅速念起了复杂难懂的咒语。 他枯瘦的手指在麻绳缝隙里快速蜷缩,双手交替间不断变化的手势。 片刻之间,指甲缝里渗出的黑血竟顺着麻绳纹路缓缓爬升。 所过之处,原本泛着金光的鸡血绳竟隐隐黯淡下去。 “不好!这老东西想跑!” 苗阿娅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不轻,但是一眼就看出了蛊离的意图。 “桀桀桀!” “晚了!” “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蛊离一声大笑,身上莫名的浮现出了许多暗黑色符文,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幻,眼看就要彻底消失在空中。 房间内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强行在干扰着些什么。 陈默眉头微挑,脸上的神情不见丝毫变化。 他并没有阻止蛊离的行动,反而任由对方继续施展法术。 忽然,蛊离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虚化的速度猛地停滞。 那些暗黑色符文在片刻之间消失在空中,彻底与其切断了联系。 蛊离的手指猛地僵住,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与万蛊同源阵的联系被切断了?” 陈默见对方法术失效,眼神里笑意更深几分: “怎么样?老狐狸?” “是不是感应不到你那万蛊同源阵的存在了?” 蛊离脸色煞白,死死盯着陈默,嘴唇哆嗦着: “是你做的?你到底对我的阵法做了什么?” “我的法阵怎么可能失效!!” “也没做什么!” 陈默慢悠悠地晃了晃手腕,走到蛊离身边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脸,淡淡道: “从你进入这个房间之后,我就安排人把赵家的里里外外全喷了一遍杀虫剂!” “保证现在赵家里里外外没有一只你的蛊虫!” “你那什么牢十字万蛊同源阵自然也就没用了!” 蛊离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脸上的错愕渐渐变成难以置信,最后化为气急败坏的怒吼: “杀……杀虫剂?!” “你竟然用这种腌臜东西对付我的万蛊同源阵?!” “那可是我老夫引以为傲的秘术,需以万种毒虫炼化七七四十九天。” “最后再以精血为引布下的大阵,怎么可能栽在这种随处可见的玩意儿上?” “不然呢?” 陈默收回手,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描淡写道: “对付虫子,当然是杀虫剂最管用。” 蛊离听得眼前发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陈默!你无耻!!你不讲武德!!!” 陈默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 “跟你这用蛊虫害人的老东西讲武德?” 他转身,从赵南山身后的汉子腰间取出一瓶白色的杀虫剂,在蛊离面前晃了晃: “你别说哈!这玩意真挺管用!” “估计你那耗尽心血炼制的蛊虫这会都死干净了!” “你……” 蛊离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没顺过来,竟真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二虎在一旁看得直乐: “陈哥,这老东西怕是气破肚皮了!” “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的蛊虫会栽在杀虫剂手里!” 赵南山也忍不住莞尔,看向陈默的眼神里满是赞叹: “陈先生这法子,真是简单直接。” “我一开始还觉得杀虫剂没什么用,现在看来简直是效果奇佳!” 陈默将杀虫剂丢回给那汉子,拍了拍手: “对付这些旁门左道,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最有效。” 他瞥了眼地上晕过去的蛊离,脸色严肃了几分: “把他弄醒,还有账没算完。” 二虎立刻上前,拿了坛床下的雄黄酒就往蛊离脸上泼。 雄黄酒泼了蛊离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看到陈默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气得牙齿都在打颤,呼吸起伏越来越快。 “别费力气了。” 陈默蹲下身,语气平静。 “说吧,黑蛊门为什么盯上赵家?你背后那位,到底想做什么?” 蛊离闻言心里一颤,他万万没有想到,陈默竟然能一眼看穿自己后面还有人。 但很快,他的脸色就调整了过来,眼神凶狠道: “老夫就算是死,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陈默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 “行,你就算是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 话音落下,陈默的目光转而落在呼吸均匀的赵冉身上: “你们的主要目的,是带走赵冉对吧?” 蛊离的瞳孔猛地一缩,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没有表露出丝毫破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们接近赵冉,只是为了赵家的钱而已!” 陈默闻言淡然一笑,捕捉到了蛊离一闪而逝的慌乱: “我看过赵冉脉象和生辰八字,正是出生于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极阴之体。” “极阴之体百年难遇,是最适合承载大凶之物的容器!” 第九十七章 特殊的手段 蛊离喉结滚动,眼神闪烁着阴鸷,却仍是咬紧牙关: “一派胡言!” “赵冉不过是个普通丫头,哪来什么极阴之体!” “陈默,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 赵南山听到这里有些发懵,目光落在自家孙女身上,随后又转而看向陈默: “陈先生?极阴之体是什么?” “小冉被黑蛊门的缠上难道和这个有关系?” 陈默闻言微微颔首,沉声道: “极阴之体就是出生在至阴时辰,八字纯阴的这一类人。” “这种体质对阴邪之物有着天然的吸引力,也极易成为各类邪术阵法的绝佳容器。” 二虎听着陈默的解释挠了挠头,一脸好奇的看向正安静躺在床上的赵冉: “陈哥,那这极阴之体和我们有啥区别啊?” 陈默语气顿了顿,解释道: “普通人在出生时,三魂七魄就会跟着婴儿吸入的第一口气进入身体,阴阳调和之后就会哭出第一声。” “而极阴之体不一样,她们天生就缺少一魂一魄,吸入的第一口气就带有至阴之气,导致魂魄与身体的连接始终留着缺口。”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转而看向已经满头大汗的蛊离: “所以这类人一直都是邪门歪道眼中的瑰宝。” “我说对吧?老狐狸?” 蛊离冷着脸,始终强行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默见蛊离如此嘴硬,面色依然平静,淡淡道: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赵冉身上的蛊虫已经被我清除了。” “不过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隐瞒抓到了苗千山的消息。” 见说到自己的阿爸,苗阿娅眼神一凝,呼吸都不由加快了节奏。 但她并没有打扰陈默的问话,因为她知道现在开口只会打断了后者的节奏。 蛊离听到“苗千山”三个字,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异色,但依旧嘴硬: “我们没抓到他,只找到了他的命牌,这是整个黑蛊门都知道的事情。” 陈默没接蛊离的话,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戏谑道: “让我猜猜,苗千山作为白巫术的传人,手里定然握着你们忌惮的东西,所以你们才不敢声张,偷偷把他藏了起来。” 他缓步走到蛊离面前,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顺势将一枚小小的铜钱推到其衣襟之内。 语气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对吗?” 苗阿娅听的心头发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眼中满是焦急。 阿爸的下落始终是她最大的牵挂,此刻听到陈默的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蛊离的眼神猛地一滞,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额头上的冷汗顺着沟壑般的皱纹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你……你在胡说什么!” 陈默见此状况,内心已然有了想法,不过脸上丝毫看不出变化: “胡不胡说你心里最清楚。” 说到这,他的语气变得玩味几分: “同样的,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要是你现在说出苗千山的下落,我可以让你少受点罪。” “不然?” “我也不介意上些特殊手段…” 话音落下,陈默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笑容,眼神还时不时瞟向墙角那瓶还没开封的杀虫剂。 蛊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当看到那瓶白色喷雾时,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这辈子跟蛊虫打交道,什么毒虫猛兽没见过,却偏偏栽在了这随处可见的杀虫剂上。 此刻再看到这东西,只觉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陈默见到蛊离那难看到要死的脸色十分满意: “记住,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 “希望你自己考虑清楚。” 目光转而落在赵南山身上: “赵老,麻烦您安排人把他看好了,别让他有机会自残或者耍花样。” 陈默语气沉稳,“另外,再找个通风的房间,把那瓶杀虫剂也放进去,让他好好想想。” 赵南山听到这话立刻点头: “陈先生放心,我一定安排人严加看管,保证不会出岔子。” 话音落下,赵南山朝身边两个全副武装的汉子使了个眼色: “把他带下去,关进地下室最里面的隔间,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两个汉子立刻应声,像拖死狗一样架起瘫软的蛊离就往外走。 蛊离被拖拽着经过墙角时,眼睛死死盯着那瓶杀虫剂,脸上的肌肉上下跳动,却连一句完整的狠话都说不出来。 二虎在一旁嘿嘿直笑: “妈呀,陈哥你这招老狠了!” “我看这老东西要不了半晚上就得哭着招供。” 陈默微微颔首,注意到眼神有些失落的苗阿娅: “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找到你阿爸的。” 苗阿娅重重点了点头,努力做出一副坚强模样: “不说这个了,小锅锅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给蛊离做的局啊?” “最后都差点给我吓了一跳!” 陈默闻言笑了笑,刚想开口,二虎就赶紧乐呵着接话: “俺知道!俺知道!” “阿娅妹子,俺来告诉你!” 二虎听着,赶忙从裤兜里翻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聊天群: “其实第一次来赵家的时候,陈哥就怀疑这件事情不对劲。” “所以就提前在手机上建了一个群聊,在场的大家都在这群里。” “之后从酒吧回来的车上,陈哥猜测会有黑蛊门的人来赵家做手脚 “所以就提前在群里说了他的计划,还给我们了每个人都吃了解毒丸。” “这不,没想到蛊离这只老狐狸真就上当了!” 二虎说着,还把群聊里的聊天记录翻出来给苗阿娅看,眼神里还有挥之不去的兴奋。 苗阿娅闻言微微一愣,接过手机看了片刻,上面果然是陈默提前发的消息。 从分析黑蛊门的动机,到推测他们会对赵冉下手,再到准备解毒丸和应对蛊虫的法子,每一条都无比清晰的映入眼帘。 “原来你们都串通好了……” 阿娅恍然大悟,抬头看向陈默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神色,她万万没想到陈默居然从一开始就在做局。 二虎见到苗阿娅的眼神有些凝重,以为对方是在埋怨陈默,赶忙道: “阿娅妹子,你可千万别生陈哥的气。” “陈哥也是担心事情出现变故。” “万一没抓住这只老狐狸那咱们可就真没办法知道苗前辈的下落了!” 第九十八章 让子弹飞一会 苗阿娅被二虎这认真的样子逗笑了,连忙摆手: “二虎哥,我没生气。” 她看向陈默,眼神里带着真诚。 “谢谢你,陈默!” “为了我,在背后做了那么多。” 陈默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却带着暖意: “不用放在心上,苗前辈身上有我爷爷的信物,做这些是应该的。” 听到这话,苗阿娅的眼神忽然又黯淡了几分,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喃喃道: “就只是为了信物吗……” 陈默没听清她后半句,见她神色微变,眼神里出现几分疑惑: “怎么了?” 苗阿娅猛地回过神,慌忙摇头,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没、没什么。” 她避开陈默的目光,看向床上的赵冉: “我就是在想,赵冉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陈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声道: “她体内的蛊虫虽清了,但蛊毒在身体里盘踞了太久,伤了根基,得养上几天才能醒。” “不过放心,我留了符在她身上,能护住她的心神。” “那就好。” 苗阿娅点点头,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落寞,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地下室里的空气又潮又闷,蛊离蜷缩在墙角,被绳索勒得生疼的手腕在粗糙的地面上蹭了蹭。 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声音里满是怨毒的咒骂: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 “老子在黑蛊门混了几十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到头来竟栽在一瓶破杀虫剂手里!” 他猛地挣了挣绳子,勒得皮肉更痛,反而让他的怨气更盛: “那姓陈的小子,看着斯文,心眼简直比老子的蛊虫还毒!” “还有门主也是!” “明明说好了只是来带走极阴之体,非要临时改变主意去拉拢那小畜生,现在倒好,把老子这身老骨头也搭进来了!” “等老子出去……不,等门主派人来救老子,定要让那姓陈的小畜生尝尝七窍噬魂蛊的厉害! “还有那瓶破喷雾,老子要让他一口口喝下去!” 怨毒的话越说越急,他却忽然被自己的话呛得咳嗽,咳到浑身发抖,才发现自己连放狠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墙角的杀虫剂在昏暗中泛着冷光,像个无声的嘲讽,让他心头的火气瞬间被恐惧压下去大半,只剩下满心的憋屈和不甘。 “他娘的……这鬼地方……”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地下室的铁门无声滑开,一道黑影促然而立。 女人缓步走入,身上穿着一件玄色长裙,虽然拥有着绝美的容颜,眼神却透露着刺骨的寒意。 她瞥了眼蜷缩在地的蛊离,沉声道: “废物。” 蛊离浑身一颤,挣扎着抬头,看清来人后脸色骤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门主……救、救我……” 女人没理他的求饶,赤着的足尖轻轻点在他被捆住的大腿上。 那动作看似轻浮,蛊离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 “黑蛊门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收回脚,声音平淡,仿佛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 蛊离的眼睛猛地瞪大,喉咙里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还被捆在这里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抱怨。” 女人目光落在蛊离满是沟壑的老脸上,一把提起后者为数不多的头发,眼神里的寒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你说,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蛊离疼得浑身冒汗,却不敢挣扎,只能含糊着哀求: “门主……我求你!”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错了……” “机会?” 女人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 “黑蛊门从不养废物,更不养只会拖后腿的东西。” 她素手一松,蛊离重重摔回地上,疼得眼前发黑。 女人站起身,目光扫过墙角的杀虫剂,眉梢微挑: “就凭这东西,你也能栽跟头?” 蛊离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抬手一挥,无数红眼蛊虫爬向捆住自己的绳索。 瞬间,那原本沾着公鸡血的麻绳就被腐蚀殆尽。 可他刚想爬起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带着你的命滚回去领罚。” 女人的声音冷得像冰,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若再办砸事,就自己跳进炼蛊池,省得脏了我的手。” 说完,她转身走向门口,玄色裙摆扫过地面,转眼间彻底化为一道黑影消散。 蛊离捂着自己已经断裂的大腿,不停地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庆幸,似乎比起断腿,那黑裙女人要可怕得多。 他赶紧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身体又逐渐浮现出熟悉的淡黑色符文,仅仅片刻间就化作黑影消失在了地下室。 房间内,赵南山正和陈默交谈,二虎在一旁临时当起了门神,苗阿娅则一脸忧心忡忡地盯着手中的木牌碎屑。 忽然,负责看守的两个保镖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眼神里满是惊恐: “陈先生!赵老!不好了!地下室……地下室的人不见了!” 两人话音都带着颤音,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是吓得不轻。 赵南山猛地站起身,脸色一沉: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严加看管吗?” “我们……我们就在门口守着,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 其中一个保镖急忙解释,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的话: “可刚才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地下室的门自己开了。 “等我们冲进去看时人已经没了!地上只有一摊血!” 赵南山闻言脸色愈发阴沉,眼神中满是担忧: “陈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门口的二虎一听,没等陈默开口就急了: “还能怎么办!咱们快去追啊!” 苗阿娅的眼中也透露出一股慌乱,毕竟这是关乎自己阿爸下落的大事: “快!我们现在就追!” 此时,唯有陈默的表情风轻云淡,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急,让子弹飞一会。” 第九十九章 锁位罗盘 二虎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看着陈默茫然道: “陈哥,难道你还有办法??”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皆是一愣,立马有了主心骨,视线都往陈默身上聚集。 苗阿娅抓住陈默袖口,眼神中闪烁着希冀光芒: “小锅锅,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这样?”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既有苗千山现状的焦灼,又藏着一丝对陈默的信赖。 陈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脸,语气依旧平静: “不用担心,我是故意放那只老狐狸走的。” 听到这话,二虎挠了挠头,脸上的神色更加迷茫: “不是,陈哥?” “俺有点不明白了?” “咱们好不容易才把他抓住,这还啥都没问出来呢,咋就给他放了。” 此时,赵南山也有同样的疑问,但他没有开口问,只是有些疑惑的等待陈默发话。 陈默没做解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从布包里面拿出一个罗盘。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随着两指一挥,口中念念有词,罗盘上立刻呈现出一个深红色的小点。 二虎撅起嘴,凑到罗盘前瞅了半天,还是没看出门道,急得抓了抓耳朵: “陈哥,这小红点是啥啊?” “跟那老狐狸有关系?” 还没等陈默说话,苗阿娅率先看出端倪,原本心里的担心焦急情绪尽数飘散: “这是!” “锁位罗盘!” 苗阿娅的声音里带着惊喜,眼神发亮: “我阿爸以前教过我,这罗盘能锁定特定气息。” “只要被标记的人没走出千里距离,红点就不会消失!” 她抬眼看向陈默,眼底的光芒比刚才更亮了: “小锅锅!你在蛊离身上留了东西?” 陈默笑着点头,轻轻往罗盘上一点,那红点顿时变得清晰起来,甚至能隐约看出细微的移动轨迹: “没错,我特意在蛊离身上留了铜钱。” “目的就是为了找出黑蛊门老巢!” 二虎这才恍然大悟,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嘿!俺说陈哥你咋这么淡定呢!” “原来早就给这老狐狸下了套!” 说到这里,二虎的脸色变了变,转而露出一副思索表情: “不过,陈哥?” “咱们不是已经知道了那黑蛊门的据点位置了?” “为啥还有布这个局啊?” “直接杀上去,岂不是更好?!” 陈默听到这话,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 “你觉得黑蛊门明知道阿娅可以和懂山精鬼魅交流,他们难道还会不做防范吗?” “那个位置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啊!” “原来是这样,俺还说直接冲上去揍他个落花流水。” 二虎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点不好意思的憨笑: “看来还是俺想简单了,这些玩蛊的心眼简直比马蜂窝还多!” 苗阿娅听到这话,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目光落在二虎身上,好像在说,“不是,你礼貌吗?” 二虎被苗阿娅这眼神看得一懵,挠头的手顿在半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赶紧摆手: “哎呀阿娅妹子,俺不是说你!” “俺是说那黑蛊门的那群畜牲!” 苗阿娅瞥了他一眼,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没再说话,只是目光落在罗盘上那抹红点时,多了几分坚定。 黑蛊门总舵内。 大堂中,两排黑衣护法分立左右,一位姿色绝美却眼神冰冷的女人,正侧卧在门主宝座上。 她身披一件若隐若现的黑色纱裙,衬托出两条若隐若现的修长美腿。 “门主…门主,蛊离办事不利,前来领罚…” 蛊离拖着一只已经彻底失去知觉的腿,埋着头跪在地上,身子在不断颤抖,额上冷汗直冒,连声音都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 那女人缓缓抬眼,视线扫过还在瑟瑟发抖的蛊离,眼神瞬间一凝,视线停留在蛊离的衣襟上: “蠢货,你被人跟上了!” 蛊离闻言如遭雷击,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 “门…门主,这不可能!” “属下一路回来都格外小心,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啊!” 女人冷笑一声,粉雕玉琢般的玉足轻点,瞬间闪现到蛊离身前,在他衣襟上一探,一枚小巧的铜钱便被收在手中。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你想门内所有人,都因为你的愚蠢行为陪葬吗?” 女人指尖发力,手中铜钱瞬间化为粉末,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人不寒而栗,连两边的黑衣护法都无意识退后两步。 蛊离见到眼前一幕,浑身抖如筛糠,额头重重磕在地面: “属下知错!” “请门主再给我一次机会,属下定能将功补过!” 女人缓缓直起身,黑色纱裙在她身后漾开涟漪,明明是极美的姿态,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补过?”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蛊离还在地上拼命磕头,额头早已磕出鲜血,混着冷汗往下淌: “门主饶命!” “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属下就算粉身碎骨,也定要让陈默付出代价!” 女人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轻轻一挥手,一只眼冒红光的黑蛊便出现在蛊离身上。 “不要啊!门主!” “我还有利用价值!我还能为黑蛊门出力……” 还没等蛊离说完,便猛地瞪大双眼,身体瞬间僵住,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双手死死抓向胸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红眼蛊虫的毒素正顺着血液蔓延全身,五脏六腑像是在承受撕裂般的疼痛。 不过片刻,蛊离的皮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 原本还在微微动弹的断腿彻底僵硬,整个人像截断掉的枯木般栽倒在地。 眼睛睁的溜圆,满是不甘与恐惧,不过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女人瞥了眼地上的尸体,眼神没有丝毫变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拖下去,扔进养蛊池。” 两侧的黑衣护法面无表情地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拖着蛊离的尸体往外走,地面上留下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黑血痕。 大堂内重新恢复寂静,女人缓缓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陈默…” “既然敢把算盘打到黑蛊门身上,我倒是要好好会会你!” 第一百章 迷魂花 此时,另一边。 陈默手持罗盘,快步穿行在密 林中,二虎和苗阿娅紧随其后,三人脸色严肃,脚步却十分坚定。 忽然,陈默眼神一凝,率先停下了脚步。 二虎和苗阿娅紧随其后,纷纷来到了陈默身前的位置。 见陈默停下脚步,二虎有些疑惑道: “陈哥,咋不走了?” “是到地方了吗?” 苗阿娅此时也有些好奇,不过她没说话,正等待着陈默回答。 陈默眼神有些复杂,他顿了顿,将手中的锁位罗盘递到二人身前,示意两人往罗盘上看。 苗阿娅和二虎的目光被吸引,抬眼望去,皆是眉头紧皱。 “陈哥?这盘上的红点咋消失了?” “难不成你留的东西被蛊离那老狐狸发现了??” 二虎挠了挠头,眼神里满是不解。 “不止,应该还被毁了。” “不然锁位罗盘上的红点不会直接消失。” 苗阿娅眼神一凝,率先说出她的看法。 陈默闻言点点头,沉声道: “应该是这样,不过没关系。” “现在离红点最后消失的地方不远,应该就在这里往东不过三百米的距离。” 话音落下,陈默目光落在了东边不远处一片被雾气包裹的山林中。 苗阿娅顺着目光看去,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凝重: “那片雾气不对劲。” “山里的晨气会随着太阳升高散掉,可现在已经接近傍晚时分了,这片雾居然还这么浓。” “我感觉这不是一般的雾,倒像炼化蛊虫之后产生的毒气堆积。” 二虎闻言往东边瞅了瞅,只看到白茫茫一片,连树影都模糊不清: “管他啥气,来都来了!俺们直接闯进去不就完事?!” 陈默按住他的胳膊,脸色变得愈发严肃: “不行,不能硬闯。” “这雾气里说不定就有各种各样的毒素,要是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迷失方向。” “黑蛊门的人既然能销毁铜钱,那就肯定能想到我们会追过来。” 陈默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几张黄色符箓和两枚锈迹斑斑的铜钱分给两人: “符箓贴在衣服上,能挡普通蛊虫。” “铜钱攥在手里,这是镇魂钱,可以保护心神不受影响。” “咱们准备好,从雾气最淡的方向进去。” 陈默将最后一张符箓贴在自己胸口处,手中紧握一把穿着红绳的金钱剑。 “进去后紧跟我的脚步,千万别乱碰周围的东西,哪怕是一片叶子。” 二虎把镇魂钱攥得咯吱响,狠狠点头: “俺懂,就是憋着劲儿往前冲,指定不瞎摸!” 苗阿娅则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小的布袋,里面装着些晒干的草药: “这是化毒草,含一片在嘴里可以过滤不少毒素。” 她分了几片给两人,自己也揣了一片含在嘴里。 三人准备好后互相点了点头,一起朝林子里雾气最浅的地方走去,每一步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刚踏进迷雾边缘,就能隐约看到几棵歪歪扭扭的枯萎树木,上面还隐隐约约挂着一层黑色的粘稠液体。 陈默率先迈步踏入,脚刚落地,就感觉鞋底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低头一看,竟是几只通体雪白的蛆虫,正蠕动着往土里钻。 “等等!别动!!” “这是血蚀蛊,沾上就会腐蚀皮肤!” 苗阿娅低呼,迅速从腰间取出一把粉末撒过去,蛆虫瞬间僵住,化为一滩黑水。 二虎看得眼皮直跳: “妈呀,这还没进门呢就这么邪乎!” “那这里面的东西岂不是更凶!” 陈默没接话,只是用金钱剑在前方扫了一圈,露出一条勉强能走的路径。 他边走边叮嘱: “注意观察周围,接下来的路怕是不好走了。” 陈默话音刚落,雾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甜腻的香气。 二虎猛地晃了晃脑袋: “这味儿……闻着咋有点晕呢?” “不好,是迷魂花!” “快屏住呼吸!这东西不是毒,化毒草没有作用!” 二虎刚想屏住呼吸,却已经晚了半步,眼前一黑,整个人竟直挺挺栽倒下去。 此时,周边有无数细碎的白色蛆虫好像闻到食物一般,竟成群结队往二虎身上冲去,眼看就要靠近。 陈默眼神一凝,也感觉头有些发沉。 他赶紧咬破舌 尖,剧痛让心神一清,随即从布包里掏出几张黄色符箓,往二虎身前一抛。 几张符箓立马在二虎周身形成了一个小的三角保护阵,将那些蠢蠢欲动的白色蛆虫彻底隔绝开来。 这边刚松一口气,空气中那股甜腻的香气转而又带上些许粉色气息再次席卷而来。 陈默眉头一皱,心底暗叫一声不好。 闻这股香气的瞬间,内心中隐藏的邪火竟被勾了起来,身体有些发软,脸色莫名出现几缕红晕。 意识到情况不对,陈默赶紧盘腿而坐默念清心咒,但似乎作用不大。 香气弥漫间,体内的邪火竟愈发旺盛。 见此情况,陈默赶紧咬破中指,将一抹鲜血点到自己的眉心之间,口中念动清心诀的速度愈发加快。 等好不容易压制下内心的冲动以后,他才赶紧站起身看向苗阿娅的方向。 可还不等他的视线转移,就感觉到一股温热且熟悉的触感贴到了自己身上。 陈默心头一惊,连忙转头看去,就见苗阿娅正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眼神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清澈,这会儿正媚眼如丝地盯着自己。 “坏了!!” 他瞳孔猛地放大,刚想推开苗阿娅,后者竟又扑了过来,眼神里还漂浮着一抹强烈的渴望之色。 “我………我好热………” 听到苗阿娅绵密的声音,陈默刚刚压制下去的邪火,又再一次被点燃起来。 苗阿娅的脸色愈发潮 红,这一次再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还不等陈默回过神来,苗阿娅就已经彻底将他扑倒…… 第一百零一章 身入险境 “我……” 陈默在苗阿娅这一番拉扯之间,心中的邪火彻底爆发。 他本能轻轻环抱住苗阿雅柔软的身躯,感受着后者身上传来的阵阵体香,脑海中瞬间被邪火占领。 就在两个人的距离只有毫厘之间时,陈默眉心间突然传来一股剧痛。 这股剧痛让他彻底挣脱那股媚香的蛊惑,眼神清明不少。 他一把将苗阿娅推开半尺,迅速从布包中摸出一枚泛着寒光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后颈的风池穴。 “嘶——” 针尖入肉的刺痛让陈默打了个寒颤,体内翻涌的邪火如同被泼了盆冰水,瞬间消退大半。 苗阿娅此时眼神里的媚色还未散去,见陈默把自己推开,竟开始撕扯自己的衣物。 似乎身体里正有一只名为欲 望的恶魔,正在不断侵蚀她的心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身体为什么会不受控制…” 陈默后退两步,看向周围,额角瞬间冷汗直冒,无数黑色小虫子已经将自己和苗阿娅围成一圈。 他赶忙从布包里拿出几张符箓,指尖在身前的符面上快速划过,口中急促念咒。 仅仅片刻时间,符箓便无火自燃。 随后猛然向自己和苗阿娅周围一抛,散落在周围的火焰立刻就形成一个完整的火焰墙壁,将二人笼罩其中。 “好险……” “差点就让这群畜牲的计谋得逞了。” 陈默大喘着粗气,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侥幸。 他可以肯定,如果刚才自己的意识不及时清醒,自己和苗阿娅肯定会在无意识情况下,被这些虫子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想到这里,陈默的眼神略微有些疑惑,他有些好奇,刚才眉心间传来的那股刺痛是怎么回事? “我……我好热……” “快帮帮我……” 听到苗阿娅那酥 软入骨的声音,陈默眼神一凝,顾不上思考,赶紧上前制止苗阿娅继续撕扯衣服的动作。 他一手抓住苗阿娅的手腕,一手从布包深处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拔开塞子就往后者脸上泼去。 冰凉的液体溅在苗阿娅绯红的脸颊上,让她猛地打了个激灵,眼中的媚色瞬间被打散,渐渐露出一丝茫然。 “阿娅,醒醒!” 陈默低喝着,又将一枚银针刺入她的人中穴。 这一次,苗阿娅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小锅锅,你怎么脸这么红啊?” 苗阿娅此时的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澈,正一脸好奇的摸了摸陈默的脸颊。 等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上时,这才发现不对劲! 衣服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尽数扯落,里面贴身衣物包裹住的硕果,正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而现在,两人近的甚至可以听见急促的心跳声。 苗阿娅的脸颊“噌”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猛地抬手将衣服拢紧。 “啊!!!” 眼神中闪烁着隐隐的泪光,嘴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久,这才说出来恢复清明后的第一句话: “陈默,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竟然在这地方………” 陈默被她吼得一愣,脸上的燥热还没褪去,闻言眉头瞬间拧紧: “阿娅,你看清楚!” 他猛地侧身让开半步,火圈外密密麻麻的虫群正在周围盘旋,似乎在寻找着突破口。 “那香味有大问题!” “刚才要不是我及时清醒,咱们俩现在已经成了这些虫子的口粮了!” 苗阿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火墙外的景象让她浑身一颤,刚才的羞愤瞬间被后怕压了下去。 可想起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再看看陈默近在咫尺的脸,眼泪还是忍不住涌了上来: “就算我们要死了…” “那……那你也不能……” “我什么都没做。” 陈默的声音沉了下去,从身上脱下一件外褂丢了过去。 “先把衣服披上。” “二虎还在外面,这符撑不了一炷香时间,再闹下去大家都得死在这。” 陈默外褂上带着淡淡的草木灰气息,苗阿娅攥着衣角,身体微微发颤。 她不是不明事理,只是刚才自己那失态的模样和场景属实是会令人误会。 直到苗阿娅缓和了好一会,脑海中这才逐渐回忆起了事情的经过。 好像身上的衣服真的是自己扯坏的,而且好像还主动对陈默…… 此时,羞耻和委屈像潮水般涌上来,让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对不起……” 她低着头,声音压的极低。 “我刚才……不是故意要吼你。” “我只是一时太着急了,什么都没记起来。” 陈默无奈叹了口气,脸上缓和不少,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全怪苗阿娅。 毕竟就从刚刚那个场景来讲,确实很难不让人产生些遐想。 “先顾眼下。” 陈默摆摆手,目光重新落向圈外蠢蠢欲动的虫群: “符火的威力在减弱,得尽快突围出去。” 说着,陈默将手中的小瓶子递给对方: “我来开道,你跟在我身后千万别掉队。” “这瓶子里是净心泉,一会泼在二虎脸上,能让他清醒过来。” 苗阿娅连忙接过小瓶子,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她迅速将陈默的外褂披在肩上,拢紧衣襟遮住凌乱的部分,低声应道: “嗯,我知道了。” 陈默不再多言,握紧金钱剑,目光锁定圈外边缘最薄弱的一处。 那里的火焰已经缩成淡淡的虚影,几只黑色的虫子正趴在火圈外,似乎是在衡量火焰的温度。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中指上的血抹在金钱剑上,双指做剑指往眉心中间轻轻一抹,闭眼大喝一声: “开!”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陈默双眼猛然一睁,眉心间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远处看起来如同打开了第三只眼一般。 此刻,原本被浓雾包裹住的地形,在他眼中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环视一圈,陈默眼神一凝,目光瞬间落在了西面不远处的老枯树下。 “二虎在那边,跟紧我冲出去。” 陈默话音落下,提着手中的金钱剑就冲了出去。 金钱剑左右挥舞,带起一阵凌厉破空声,精准地将火圈边缘那几只试探的黑虫劈成两半。 一摊摊腥臭的液体溅落在地,陈默丝毫未停,脚步如飞地朝着西面那棵老枯树冲去。 苗阿娅紧随其后,紧紧攥着净心泉瓶子,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明亮的符火在他们身后迅速隐去,无数虫群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嘶鸣声涌了上来,距离两人不过数尺远。 就在靠近二虎不足几米远的距离时,陈默瞳孔猛然放大。 枯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手举着幽冷弯刀正朝着昏迷的二虎劈去! 第一百零二章 我靠!空手接白刃 “住手!” 陈默眼神愈发锐利,猛地将金钱剑甩了出去,一道破空声极速飞去,直取黑袍男人后心。 黑袍男人似乎早有察觉,头也不回地侧身避开,弯刀转而劈向飞来的金钱剑。 “当”的一声脆响,金钱剑被弹飞出去,插入旁边的枯树干中,剑身上的红绳剧烈晃动。 黑袍人面色虽看不出端倪,但内心却极其震撼。 陈默这看似随手的一击,竟然隐隐约约带着一股令人后背发凉的威势,虎口都感觉到了疼痛。 “黑蛊门的杂碎!” “终于肯露面了吗?” 陈默怒喝一声,双脚一瞬间发力,以极快的速度冲到近前,双拳带着无比劲风砸向黑袍男人面门。 黑袍男人冷笑一声,手中弯刀诡异翻转,划出一道恒长的弧线,竟贴着陈默的拳头削向他的咽喉。 但陈默反应极快,猛然矮身躲过,同时肘击黑袍男人腹部。 “这...” 黑袍男的面容终于有了变化,这种速度简直是自己生平以来,遇到最难缠的对手! 想他在黑蛊门担任总护法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对手能让自己感到危险。 就算自己近战能占到一些优势,但对方的速度自己短时间内也无法处理。 一时间,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黑袍男人的弯刀刁钻狠辣,招招不离要害,而陈默则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和道眼带来的预判,勉强与之周旋。 “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苗阿娅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陈默的实力,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她拼尽全速冲到二虎身边,颤抖着将净心泉泼在他脸上。 二虎瞬间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打斗场面,顿时清醒了大半: “打!打你个大西瓜,陈哥!俺来帮你!” 他刚想爬起来,却发现双腿发软,显然迷魂花的效果还未完全清除。 黑袍男人眼角的余光瞥见二虎醒来,嘴角勾起一抹阴笑,突然手腕一抖,几枚黑色的蛊针朝着苗阿娅射去! “我拿你没办法,我就先把他们杀光,我看你如何应付!” “小心!” 陈默见状,已经来不及照顾自身安危,猛地扑过去将苗阿娅推开。 蛊针擦着他的胳膊飞过,钉在树干上,冒出阵阵黑烟。 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黑袍男人抓住机会,弯刀狠狠劈向陈默后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默双手猛然发力,竟靠着掌心的力量让黑衣人的弯刀悬停在空中。 “窝靠!!!” “陈哥牛逼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空手接白刃吗?!!!!” 二虎见到眼前一幕,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不知不觉就喊了出来。 黑袍男人眉头一皱,注意力被分散了部分。 陈默瞬间抓住了这个漏洞,身体猛然发力,趁着其分神的瞬间后退一步,口中念念有词,双指做剑猛然朝黑袍男人的双眼攻去。 “破煞诀!!” 后者瞳孔猛然放大,刚想要侧身闪避,可陈默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根本就躲不过。 “啊…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黑袍男人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痛苦捂着自己的双眼,连脚步都变得摇晃不定。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个个失神,竟让陈默抓住了机会。 仅仅是片刻时间,他的脸上就布满了狰狞的血痕。 “陈默!!” “你这畜牲!!”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陈默冷笑一声,心中已然对对方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估计就是黑蛊门内一个普通的打手了。 他轻轻拍了拍胳膊上被蛊针擦过的地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想杀我?” “你配吗?” “你有那个资格吗?” “也不看看自己到底什么实力?” 黑袍男人被这话气的不轻,呼吸起伏剧烈了几分,他可是堂堂黑蛊门的左护法! 想当年也是打遍门内无敌手的存在,如今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嘲讽,这怎么可能受得了。 想到这里,他竟抛下了手中的幽冷弯刀,从腰间的银盒子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红眼蛊虫。 只见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吞了下去,脸上还带着癫狂的嗤笑: “既然你非要找死,那就尝尝我本命红眼蛊的厉害!” 黑袍男人嘶吼着,吞下蛊虫的瞬间,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诡异的血红。 眼窝中虽空无一物,却渗出两道血线,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凶戾之气。 “不好!他要催动本命蛊燃血爆力!” 苗阿娅脸色煞白,她在苗千山的古籍中见过记载。 这种禁术能短时间内提升数倍实力,代价却是燃烧自身精血,最终油尽灯枯。 她下意识想提醒陈默,声音却被二虎的惊叫声盖过: “这玩意儿看着邪门啊!” “陈哥快躲开!” 二虎急得直拍大腿,双腿虽还发软却挣扎着往前挪了两步,想捡起地上的石头帮忙,偏偏手边连块像样的碎石都没有。 陈默见到眼前黑袍男人暴涨的气势,眼神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是多了几分不屑。 “雕虫小技,竟然还敢班门弄斧。” 黑袍男人眼神一愣,刚才还在癫狂大笑的的脸,瞬间僵硬下来。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陈默肆无忌惮的践踏,这可是自己的最强杀招,对方竟然还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妈的!!” “给老子死!!!” 第一百零三章 道眼 黑袍男人全身满是戾气,周身有一股股强烈的黑气节节攀升。 直到最顶峰时,双腿才猛然发力,像一枚导弹似的朝陈默冲过来,激起一阵漫天黑雾。 苗阿娅感受到空气中散发的强烈窒息感,脸色变得愈发阴沉。 她深刻明白红眼本命蛊的可怕,觉得陈默根本就不可能接下这一招。 因为仅仅是这一招,便爆发了黑袍男人的全部血气! “他已经疯了!快躲开!!” 二虎见眼前的架势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奋力地想站起身来助陈默一臂之力,但身体却无论如何都不听使唤。 “陈哥!!” 黑袍男人嗤笑着,嘴角扬起疯狂的笑意,空洞的眼眶中满是黑血纵横。 “哈哈哈哈哈……!!!” “晚了!!” “陈默!下地狱去吧!” 陈默眼神依旧淡漠,眉心间的光芒缓缓流转,犹如高贵的天神一般凝视着快速逼近的黑雾。 只听一声巨响! 整个被白色迷雾包裹的枯木林中心点便被黑色血气覆盖。 苗阿娅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失魂落魄。 她透过迷雾清楚的看到陈默在黑袍男人靠近的瞬间并没有丝毫移动。 也就是说… 二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那片被黑气吞噬的区域,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黑雾中心,却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原本狂躁翻腾的黑气,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竟在瞬间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一道金光光芒瞬间从黑雾深处悄然蔓延开来。 所过之处,所有黑气被尽数净化,整个战场瞬间明了。 苗阿娅猛地抬起头,失魂落魄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看到黑袍男人那疯狂的笑容僵在脸上,空洞的眼眶里,黑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这……这是……” “道眼!!!!” 金光中,陈默的身影缓缓浮现,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 眉心间的光芒比之前更盛,似乎此刻的他真成了掌管一切的天神。 他甚至没有抬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黑袍男人那如同导弹般的冲击,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寸进不得。 “你…怎么会有……” 黑袍男人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惊骇与不解。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眉心间的光芒轻轻一闪。 “噗——” 黑袍男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枯树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身上的黑气瞬间溃散,全身的血气仿佛被抽空,瘫在地上再无动静。 苗阿娅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看着陈默眉心那尚未完全敛去的微光,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那可是传说中能勘破虚妄、净化邪祟的道眼,据说早已绝迹于世间,现在居然出现在陈默身上! 二虎则是眼睛瞪得溜圆,脸色里满是激动神色: “这就秒了!!?” 金光散去,陈默的目光扫过目瞪口呆的苗阿娅和二虎,淡淡开口: “结束了。” 二虎赶紧瘸着腿凑过来,看陈默的样子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陈哥,你这啥法术啊?太叼了!!” 陈默抬手拂过眉心,那点微光彻底隐去,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错觉。 他瞥了眼还在地上抽搐的黑袍男人,声音听不出情绪: “一些皮毛手段而已。” 二虎显然不满足这个答案,眼睛亮晶晶的: “皮毛?陈哥你可别逗了!” “俺刚刚可是看着那黑袍男人还没碰到你就飞出去了!” “这要是皮毛,那啥才叫真本事啊?” 二虎搓着手,满脸的好奇几乎要溢出来。 “陈哥你快说说,这到底是啥门道?”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神的事儿!” 陈默脸上挂着笑意,轻轻拍了拍二虎的肩膀,语气依旧平淡: “以后再告诉你。” “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二虎却不依不饶,一瘸一拐地跟得更紧了: “陈哥你就透个底,是不是跟那些老神仙似的,会啥通天本事?” 苗阿娅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赶忙来到陈默身边,对着陈默就是一顿仔细打量: “小锅锅?” “你怎么会有道眼?” 陈默听到苗阿娅这话,倒来了些兴趣。 “你也知道道眼?” 苗阿娅微微颔首,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悸: “我们苗疆古卷里提过,道眼乃先天灵窍,能辨阴阳、破万邪,是所有邪祟的克星。” “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陈默眉心。 “古卷上说,最后一个拥有道眼的人,早在三百年前就羽化了。” 二虎在旁边听着,嘴巴张成了“O”型: “三百年?” “那陈哥你这是……祖传的本事?” 陈默没直接回应,眼神里的好奇神色更浓: “你们族里的古卷,还说过什么?” 苗阿娅声音压得低了些,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斟酌了片刻后说道: “还说,道眼现世,要么是盛世将临,要么……是大劫将至。” 她抬头看了眼陈默的侧脸,眼睛里多出了几分复杂神色,刚想再说些什么,身后就传来一阵清脆的鼓掌声。 “不错…” “天生道眼,又是破煞九决的传人!” “你身上的秘密可真让我着迷呢…” 话音未落,一道绝美身影缓缓从枯木林深处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数十个和黑袍男人穿着相同衣服的人。 陈默眼神一凝,闻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他猛然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终于见面了,黑蛊门门主!” 第一百零四章 首次交锋 黑蛊门主停下脚步,轻笑时眼尾微微上挑,眼中一抹魅惑光芒闪过: “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我叫嗤媚,正是黑蛊门当代门主。” 陈默眉心间金光微闪,道眼已然看穿对方体内的阴邪之气,比黑袍人浓烈百倍。 “堂堂黑蛊门主,还用媚术这种低级手段吗?” 嗤媚掩唇低笑,声音里淬着冰: “别生气~” “我只是想试试这道眼有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陈默冷笑一声,眼神中多了一抹寒意: “废话少说。” “苗千山被你藏在哪?” 嗤媚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眼尾的魅惑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鸷。 她指尖缠绕的红眼蛊虫突然躁动起来,在她掌心游走成诡异的纹路。 “苗千山?” 她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 “那个老顽固倒是硬气,被我的千足蛊折磨了三个月愣是不愿意开口说一句话。” 听到自己阿爸受到如此非人的待遇,苗阿娅眼神里的愤怒都快要喷出火来。 “你把他怎么样了?!” “怎么样?” 嗤媚舔了舔唇角,像是在回味什么。 “当然是……变成我养蛊的养料了。” 苗阿娅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死死盯着嗤媚那张带着残忍笑意的脸,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又在下一秒沸腾。 “你……说……什……么?”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说…” 嗤媚故意拖长了语调,手中的红眼蛊虫兴奋地扭动着。 “你的好阿爸,现在已经成了我养蛊池里最肥美的食物,连骨头渣都不剩啦。” “啊——!!!” 苗阿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冲向嗤媚,指甲因用力而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她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阿爸被千足蛊啃噬的画面,只有嗤媚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 “我杀了你!!” 陈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道眼之中,他清晰地看到苗阿娅体内气血翻涌,有一股狂暴的力量正在失控。 “别中计,他在骗你!” 陈默厉声喝道,单手掐诀轻拍向苗阿娅小 腹处,强行平复她翻涌的气血。 嗤媚见状,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冷笑: “倒是反应快。不过……” 她忽然拍了拍手,身后的密 林里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 “让你亲眼见见,或许更有说服力。” 只见两个黑袍人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手脚被特制的玄铁锁锁住,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显然是被蛊虫啃噬的痕迹。 他低垂着头,气息微弱,正是苗千山。 “阿爸!!” 苗阿娅目眦欲裂,眼泪瞬间决堤。 苗千山听到女儿的声音,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了吗?” 嗤媚笑得越发得意,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这就是反抗我的下场。” 苗阿娅望着阿爸身上那些被蛊虫咬蚀过的痕迹,身躯不断颤抖。 “你到底想怎样?” 她猛地抬头,泪水早已打湿了眼眶,声音愈发压抑低沉: “只要你放了我阿爸,我什么都答应你!”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嗤媚舔了舔唇角,眼神中多出几分玩味: “只要你交出银雪千足王,说不定我可以考虑放了他。” 苗阿娅脸色苍白如纸,但似乎早有预料,心里并没有多大意外。 她看了看自己阿爸的方向,发现对方一直在对着自己摇头,心底迟疑了片刻。 “怎么?舍不得?” 嗤媚顺着她的目光瞟了苗千山一眼,又对身后的黑袍人使了个眼色。 押解的黑袍人立刻按住苗千山的肩膀,一根淬着黑色蛊毒的银针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看起来你的诚意不够呢…” “不过我也不介意让你的好阿爸尝尝万蛊针的滋味。” “不要!” 苗阿娅失声喊道,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 “我给!我给你就是了!” 她颤抖着抬手,手指在嘴唇上点了点。 一只通体雪白的蜈蚣便缓缓从苗阿娅嘴角显现出来。 这本命蛊与她气息相连,刚一现身,苗阿娅的脸色就苍白了几分。 “阿娅,不行!” 陈默一把按住她的手,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我不能让阿爸死……” 苗阿娅摇着头,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 “陈默,谢谢你一直帮我,但这是我的命……” 嗤媚见她松口,笑得越发贪婪: “陈默,你也看到了!” “只要你肯加入黑蛊门,这银雪千足王我可以借走玩玩,保证不伤这小妮子的性命,还能立刻解了苗千山的蛊毒。” 她晃了晃手中的红眼蛊虫: “毕竟有你这样的天才加入,我总得拿出点诚意不是?” 陈默眼神冰冷,早已看穿嗤媚的心思。 既想要银雪千足王,又想控制拥有道眼的自己,从头到尾都是算计。 他缓缓松开苗阿娅的手,目光落在嗤媚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要我加入也可以。” 嗤媚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哦?你想通了?” “你先解了苗千山的蛊毒。” 陈默说着,脸上已看不出任何表情。 嗤媚迟疑片刻,见陈默神色坦然,眼神中也无半分虚假,便嗤笑一声: “好,我答应你。” 她说着打了个响指,黑袍人立刻收起蛊针,将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苗千山嘴里。 喉头滚动了几下,原本痛苦扭曲的脸渐渐舒展,呼吸也平稳了些。 “现在,可以交蛊了吧?” 嗤媚盯着苗阿娅掌心的银雪千足王,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苗阿娅闭了闭眼,正要将本命蛊推出,陈默却突然动了。 只见陈默手心中不知何时多了三枚刻满符文的铜钱。 他将铜钱以极快的速度往周围一甩,铜钱瞬间化作三道金芒射入四周枯木。 只听嗡的一声,以六棵老树为阵眼的无形屏障骤然亮起,淡金色的光纹在空气中流转,将嗤媚与所有黑袍人圈在其中。 “这是……锁灵阵?!” 嗤媚脸色微变,眼神里有几分意外神色。 “你什么时候布的阵?” “从踏入这片林子开始。” 陈默的声音隔着光阵传来,带着无尽的冰冷。 “对付你们这些邪门歪道,自然要多留一手。” 嗤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你猜?我有没有后手呢…” 第一百零五章 反转反转再反转 嗤媚话音未落,掌心的红眼蛊虫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密密麻麻的蛊虫从她袖口、领口涌出,如同发疯般撞向锁灵阵的光纹。 金红两色碰撞的瞬间,锁灵阵的阵法结构剧烈震颤,竟真的被撞出几道裂纹。 “我的血影蛊最喜欢的就是吞噬法力,你这锁灵阵估计连一分钟都撑不了。” 嗤媚笑得越发阴狠,缓缓抬手在半空中轻轻一点。 那些蛊虫便如同得到指令般,竟化为一团,直直朝锁灵阵最薄弱的地方疯狂撞去。 仅仅是片刻时间,锁灵阵散发出的光芒就以肉眼可见的减少,直至消失不见。 见此情景,嗤媚的脸上重新露出玩味的神色,淡淡道: “这老东西体内还有我种下的子母蛊,只要我母蛊一动,子蛊便会啃食他的五脏六腑” “我真的很好奇。” “陈默!接下来你能怎么办?” 苗阿娅脸色煞白,刚要扑过去,却被陈默按住肩膀。 他神色一凝,道眼中金光涌动,忽然盯着嗤媚身后的一个蒙面黑袍人开口: “别演了,你真正的后手,是他!” 嗤媚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随后眼神忽然凝固了片刻,再次看向陈默的目光多了一些复杂。 她轻轻拍了拍手,语气陡然变冷: “厉害!” “真是厉害!” “想不到连我隐藏的后手你都能看出来!” 嗤媚嘴角的笑意陡然僵住,心中对陈默的危险等级又加了好几分: “既然看出来了,就没必要藏了。” 闻听此言,最左侧那个黑袍人突然取下遮挡住脸的黑巾,露出一张与苗千山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沧桑。 “阿……阿叔?!” 苗阿娅惊得后退半步。 这人正是苗千山的弟弟,苗阿娅的二叔苗万水。 苗阿娅回寨子之后,发现寨子里空无一人,以为他和苗千山一样遭到了黑蛊门的追杀。 不过现在,很显然她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苗万水正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 苗万水没看苗阿娅,只是对着嗤媚躬身: “门主,按计划,该收网了!” 苗阿娅听到这话,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她万万不敢相信苗万水真的加入了黑蛊门。 毕竟自己记忆中的阿叔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宠自己,和阿爸的关系也很好。 陈默眉头微皱,眼神中有一些细微的波动。 嗤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轻笑道: “你很聪明,陈默!” “如果你刚才真的加入我黑蛊门,或许真的能留住自己的性命。” “不过很可惜,现在你注定离不开这个地方!” 话音刚落,嗤媚的目光转而看向苗阿娅,眼神中透露着渴望: “至于你?好好享受银雪千足王在身体里的最后几分钟吧!” 说到这,她的目光陡然冰冷。 “动手!” 话音落下的瞬间,苗万水突然抬手按向苗千山的天灵盖,一股浓烈的黑气蛊毒在此刻蔓延开来。 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苗千山的瞬间,苗千山原本浑浊的眼睛骤然清亮,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 那正是白巫术中失传的“控蛊咒”。 随着咒语落下,苗万水的手臂突然诡异地扭曲,蛊毒竟顺着他的血管倒流,在他脖颈处凝成一个黑色的蛊虫印记。 他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嗤媚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抹慌乱神色。 “子母引怎么会失效?!” “因为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苗千山。” 陈默的声音平静无波,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眉心间的金光缓缓平息,显露出异于常人的冷静。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石台上那“苗千山”的身影开始逐渐扭曲。 原本干瘦的身躯、枯黄的面容迅速褪色,最后竟化作无数只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奇异蛊虫,露出里面一个由枯枝和破布简单扎成的人形支架。 “幻形术?!” 苗万水捂着剧痛扭曲的手臂,骇然失声,脸上写满震惊之色: “居然又是白巫失传的秘术!!”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嗤媚脸色骤变,眼前的一幕给了她太多的震撼。 她死死盯着那空荡荡的支架,又猛地转向陈默,眼中的玩味和得意早已被震怒取代: “我明明用子母引感应过!气息绝对没错!” 陈默淡然一笑,手中一枚铜钱飞出,正好嵌入人形支架的头部位置,一滴鲜红的精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你感受到的只是苗千山提前留下的精血 。” “他的气息封在精血里,嵌在支架上,再用幻形术变成他的模样,子母引自然只会认这假目标。” “好!” “好你个苗千山!” “竟然敢算计我!!!” 嗤媚盯着那滴还在渗血的精血,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右手背在身后,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她掌心的红眼母蛊突然躁动起来。 却不是因为感受到了精血中熟悉的气息,而是因为空气中隐约传来了公鸡血和朱砂的味道。 嗤媚感受到母蛊传出来的异样,眼神瞬间一冷,迅速朝周围环视一圈。 这才发现,阵眼的六棵老树上,不知何时缠满了极细的墨斗线。 而这墨斗线上,正是公鸡血和朱砂味道的源头。 还不等嗤媚回过神来,陈默藏在身后的右手一挥。 每棵树上的红色墨斗线便飞驰而出,在它们相互交织间,再次将嗤媚和黑蛊门的众人重重围了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真正的操盘者 陈默右手猛然挥下,那交织的墨斗线骤然亮起。 不过这次不再是黯淡的红,而是灼目的金红! 公鸡血与朱砂的气息混合着至阳刚烈的法力,瞬间充斥整个空间,形成一个远比之前更为强大的阵法。 “封邪阵?!” 嗤媚失声,她掌心的红眼母蛊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竟畏缩地向后躲了躲。 周围密密麻麻的血影蛊也躁动起来,本能地抗拒着这股让它们极度不适的气息。 “你以为破了一个阵,我就没有后手了?” 陈默声音冷冽,他扫视一圈被困在阵法中的黑蛊门众人: “锁灵阵困不住你的血影蛊,但这封邪阵,专克你那阴邪之物!” 苗阿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些茫然,她看向陈默,后者眼神中仍然看不出丝毫变化,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中。 二虎则是站在陈默的身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可以说,根本就不能用语言描述这一刻的震惊。 苗万水还跪在地上,脖颈处的黑色蛊印被阳气刺激,正剧烈“蠕动”。 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陈默的算计实在是过于可怕,一环扣一环,显然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料。 嗤媚脸色铁青,她试图催动蛊虫冲击封邪阵。 但那些血影蛊一触碰到金光,便如同碰到火焰般被燃烧的嗤嗤作响,瞬间萎靡甚至化为飞灰! “好你个陈默!原来就算计好了一切!”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胸前的山峦上下起伏,声音中夹杂着不可抑制的恼怒。 陈默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这一切可不是全都是我的功劳。” 他的目光落在了最远处的枯木后方,淡淡道: “苗前辈,跟了我们一路,也是时候该出来见个面了!” 陈默话音刚落,最远处那棵的枯木突然“哗啦”作响,枯枝落叶簌簌掉落。 一道身影从树后缓步走出——正是苗阿娅心心念念的阿爸苗千山! 他身着苗家传统的靛蓝布衫,手中握着根刻满白巫符文的木杖,虽发丝间沾了些草屑,眼神却清亮锐利。 “阿爸!” 苗阿娅惊得捂住嘴,眼眶瞬间泛红,努力感受着远处那人传来的气息,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之前还为苗千山的安危揪着心,甚至以为石台上的傀儡就是父亲的结局。 此刻见他活生生站在面前,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冲了两步,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您……您不是被嗤媚抓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二虎更是目瞪口呆,手里不知何时攥紧的拳头唰地松开,粗嗓门里满是震惊: “苗千山?!” 跪在地上的苗万水听到声音,猛地抬头,脖颈处那“剧烈蠕动”的黑色蛊印竟瞬间淡去。 他抬手一抹,那所谓的蛊印不过是层混了蛊粉的墨渍,擦去后露出光洁的皮肤。 他踉跄着站起身,脸上哪还有半分恐惧,反倒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笑意,对着苗千山恭笑道: “大哥,戏演得差不多了。” “今天可算是等到将黑蛊门一网打尽的机会了!!” “大哥?!” 嗤媚瘫在地上,原本铁青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她死死盯着苗千山和苗万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们。 “你们……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苗千山走到陈默身边,木杖轻轻点在封邪阵的金光上,一道白色光芒瞬间笼罩阵内残存的蛊虫。 仅仅片刻之间,封邪阵内再也没有了丝毫蛊虫气息。 “嗤媚,你太自负了。” 他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感应到的气息,是我提前封在傀儡精血里的。” “你看到的下蛊,是万水故意演给你看的假动作。” “从你盯上阿娅的银雪千足王开始,你就应该想到有这样一天。” 陈默这时补充道: “锁灵阵是幌子,为的是让你放松警惕,以为我只有这一道后手。” “但封邪阵才是我真正的杀招,而我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困住你!” 嗤媚脸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她环视一圈,看了看眼前的众人。 直到此刻终于明白,自己从始至终都在别人的算计里。 那所谓的掌控全局,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笑话。 她气得浑身发抖,掌心空荡荡的,连最后一点依仗的红眼母蛊,都在封邪阵中化为粉末。 苗阿娅这时才彻底回过神,走到苗千山身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阿爸,您跟阿叔一直瞒着我,就是为了引嗤媚上钩?” “傻丫头,不演得真点,怎么能骗得过这只老狐狸。” 苗千山拍了拍女儿的头,眼神柔和下来。 “我和你阿叔这些年一直在查黑蛊门的底细。” “这次正好借你的银雪千足王当诱饵,把他们的人一网打尽。” 二虎这时终于缓过劲,眼神中满是惊讶: “原来你们全是一伙的!” 陈默看着阵内彻底绝望的嗤媚,双手作剑指对着封邪阵轻轻一点,金红光晕瞬间收紧,将所有人牢牢困在原地: “苗前辈,人都在这了。” “至于怎么处理,我相信你更有话语权。” 苗千山颔首,木杖在地上轻轻一顿,两道泛着青光的藤蔓破土而出,如同有了意识般缠向嗤媚的四肢。 藤蔓刚触到后者的皮肤,就将她体内残存的蛊毒气息吸得一干二净。 嗤媚越挣扎,藤蔓却越捆越紧。 她只能徒劳地瞪着苗千山,眼神里满是怨毒,却连一句狠话都发不出来。 “阿爸,那寨子里没人,也是您安排的?” 苗阿娅忽然想起回寨时的情景,之前的担忧化作此刻的好奇,拉着苗千山追问道。 “没错。” 苗千山笑着点头,轻轻擦去了苗阿娅眼角的泪水。 “我知道嗤媚要对寨子里的人下手,就提前让族人躲去了后山。” “只留了几个傀儡应付她的眼线,不然,怎么让她信你阿叔投敌是真的?” 苗阿娅点了点头,看着自己许久不见的阿爸,眼中满是复杂情绪。 苗千山轻轻拍了拍苗阿娅的肩膀,宽慰道: “这些天辛苦你了。” 苗阿娅闻言眼角有些泛红,她什么话也没说,就静静的靠在苗千山的身旁。 话音落下,苗千山的目光转而看向陈默,眼中的欣赏之意不言而喻: “真不愧是道眼继承者!” “依我看以你现在的谋略和心性,简直比那只会喝酒的老家伙强太多了!” 陈默闻言轻轻摆了摆手,谦卑道: “苗前辈过誉了。” “若不是您在暗中操盘,恐怕事情还不会那么顺利。” 苗千山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又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好奇问道: “不错的小子,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的?” 第一百零七章 万魂幡 陈默闻言眼神一凝,眉心中间的淡淡金色光晕转瞬即逝,视线随后落在了苗千山的肩膀部位: “在您第一次出手的时候,也可以说,是我带阿娅回铺子的那个晚上。” 苗阿娅闻言一愣,脑海中浮现出当天晚上的场景。 忽然,她的瞳孔顿时放大,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难道?那天晚上偷袭自己和陈默的人——是自己的阿爸!! 苗千山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 “这………” “难不成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出手的人是我??” 苗阿娅听到自己的猜想被证实,眼里满是震惊神色,随即而来的又衍生出无数疑问。 不过她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始终停留在陈默的侧脸上,似乎期待从陈默的口中还原出完整的真相。 陈默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 “起初只是怀疑,直到我踏入这片枯木林之后,这才敢彻底确定。” 苗千山眉头一挑,瞬间来了些兴趣。 毕竟这一路上他都认为自己隐藏的极好,陈默不应该能知道自己一直跟在身后才对。 “具体说说,难不成是你的道眼感受到了我的气息?” “您的伪装手段极好,我的道眼只能感应到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却没直接锁定您的气息。” 陈默说着,目光落在苗千山身旁的阿娅身上。 “从赵冉出事,到阿娅拿出帝煞铜钱,再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这一切都太过于顺利了,顺利的让我感觉一直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掌控事情的走向。” 苗千山听着陈默的话,眼中的讶异神色越来越浓: “就凭这些,你就能断定是我吗?” “不止。” “您的伪装手段确实很高超!” “但我在踏入这片枯木林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是我在铜钱上留下的标记。” 说到这,陈默的语气顿了顿,斟酌片刻后继续道: “只不过我一直不能确定您到底是敌是友。” “一直到我见到幻形术的第一眼,这才敢笃定这一切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于黑蛊门的大局。” 苗阿娅闻言瞳孔猛地变大,她记起来了! 在攻击黑衣人时,陈默确实拿出来几枚暗色的铜钱。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陈默竟然从一开始就在铜钱上做了手脚。 苗千山握着木杖的手轻轻一顿,指尖在刻满白巫符文的杖身上摩 挲片刻。 眼底的讶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抬眼看向陈默,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许: “好!好小子!够聪明!!” “你说的没错,从阿娅带着帝煞铜钱找到你开始,有些事确实是我在暗中推了一把。” “一来是想借这事儿让你和阿娅有机会接触,毕竟帝煞铜钱是那老家伙的信物,当时那个情况或许只有你有能力护着她。” “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黑蛊门的人放松警惕,暗中调查清楚他们的具体势力。” 苗千山的目光扫过封邪阵内早已没了动静的黑蛊门众人,语气沉了几分: “其实我一开始对你的期望就是护住阿娅,让她能免于遭受毒手。” “一开始的出手也是为了看看你有没有对抗黑蛊门的能力。”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陈默身上,眼神中有几分复杂: “看样子,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 “不仅看穿了局,还能反过来顺着线索摸到我的踪迹。” “我原本以为,要等黑蛊门彻底落网后再跟你挑明,没成想你倒先一步把窗户纸捅破了。” 苗千山抬手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语气瞬间变得柔和下来: “阿娅这丫头性子直,容易被表象蒙骗。” “这次能遇到你,是她的运气,也是我们苗家白巫一脉的运气。” “若不是你步步留心,恐怕我这局还得多费些周折才能收网。” 一旁的苗阿娅听到这话,脸颊微微泛红,看向陈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眼中除了有些许嗔怪,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愫。 她轻轻拉了拉苗千山的衣袖,小声道: “阿爸,那您之前故意让阿叔投靠黑蛊门,也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苗千山笑着点头,目光转回封邪阵: “嗤媚心思歹毒又多疑,只靠我被抓还不够,必须让她觉得我们内部出了裂痕。 “只有万水投敌,才能让她彻底解除戒备。” “不然以她的谨慎,绝不会把黑蛊门的核心力量全带到这枯木林里来。” 陈默听着苗千山的话,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随后看着苗阿娅又轻轻叹了口气,斟酌道: “其实您可以提前告诉阿娅一些,若是提前知晓,或许能少些担惊受怕。” 苗千山闻言,目光落在苗阿娅泛红的眼眶上,语气软了几分: “嗤媚在她身边安了眼线,她知道的越少,这样反而会越安全。” “我宁愿她暂时怨我,也不想让她置身于真正的危险中。” 苗阿娅听到这话,鼻尖一酸,之前的些许嗔怪瞬间烟消云散。 她上前一步,轻轻抱住苗千山的胳膊,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阿爸,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真当我看到那千疮百孔的样子,我真好害怕。” 苗千山抬手轻轻抚了抚苗阿娅的头发,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心里一时有许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却也说不出口。 陈默见到眼前一幕也有些感慨,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要是换作是我自己,估计也会是同样的做法。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黑蛊门的众人,正好与两眼怨毒的嗤媚对上眼。 “苗前辈,黑骨门的核心都在这里了。” “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办?” 苗千山闻言回过神,眼神忽然凝重了几分,轻轻拍了拍怀中苗阿娅的肩膀。 后者秒懂,有些依依不舍的站到苗千山身旁。 只见这时,苗千山从身后拿出另外一个类似于旗帜的法器,神色变得愈发严肃。 陈默眼底闪过一道疑惑,瞬间便认了出来——正是爷爷随身携带的另一个法器“万魂幡”。 “黑蛊门剩下的余孽,我们会负责处理。” 说到这里,苗千山把手中的万魂幡递给陈默,沉声道: “在此之前,那老家伙拜托我给你留了些话。” 第一百零八章 无法想象的麻烦 陈默握着万魂幡的手紧了紧,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苗前辈,他……说了什么?” 苗千山看着他眼底的急切,放缓了语气: “那老家伙说,这万魂幡是留给你的法器,怎么用你应该清楚。” “至于其他的事情………” 陈默闻言一愣,瞬间明白了苗千山的意思。 他看了看还在一头雾水的二虎,交代道: “二虎,看紧黑蛊门的人,千万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二虎闻言瞬间有了主心骨,挠了挠头笑着回应: “陈哥放心!” “俺就最适合干这活!” 苗千山也与苗万水对视了一眼,随即带陈默往枯木林深处走去。 苗阿娅此时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走到嗤媚身边坐了下来,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还撒了些隔绝蛊虫的药粉。 两人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外,一直走到枯木林深处,这才停下脚步。 陈默眉头一皱,好奇道: “苗前辈,那糟老头到底说了什么?” 苗千山闻言没有接话,目光始终停留在陈默的眉心之间。 手中的法杖重重一点,周围瞬间有几条藤蔓蔓延将两人围在其中,成了一个隔音屏障。 见术法已经生效,苗千山这才缓缓开口: “阎王印,你已经拿到了吧?” “能唤出来给我看看吗?” 陈默瞳孔骤然一缩,眼神中出现了些许诧异。 毕竟拥有阎王印这事,他从来没有和与苗阿娅有关的人提过,苗千山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糟老头提前告诉苗千山的? 迟疑了片刻,陈默这才缓缓开口: “您也知道阎王印?” 苗千山见状,轻轻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 “那老家伙在交给我万魂幡时特意叮嘱过一件事,让告诉你关于阎王印的一些事情。” 陈默斟酌了片刻,终究还是在眉心间轻轻一点,阎王印便落在掌心。 可让他疑惑的是,手中的阎王印竟和之前的模样有些不同。 原本阎王印上通体漆黑的麒麟神兽已经变成了玉白色,似乎没有了之前让人发凉的诡异感,甚至感觉隐隐和自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觉。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苗千山的目光落在那只雪白麒麟纹的阎王印上,眼神没多大变化,随即伸手在印玺上方悬停片刻,他眼底多了几分了然: “这就是他想让我叮嘱你的事。” “麒麟纹从黑转白,说明它已经彻底认你为主,之前封存阎王印内的煞气已经彻底清空。” “如今你需要做的,就是经营好白事铺 ,让阎王印彻底蜕变。” “你爷爷说的阎王印成,也就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里,苗千山好像想到些什么,语气忽然一沉: “这样,才有能力帮助到他。” 陈默听完苗千山的话眼神一凝,眉头皱的更紧: “帮助他?难道那糟老头遇到麻烦了?!” 苗千山重重叹了一口气,语气愈发沉重: “那老家伙没说过他的处境,不过我隐约可以猜到,应该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麻烦。” 陈默闻言心头一震,眼中多出了几分复杂神色,糟老头的实力他是知道的。 三年前仅凭一枚帝煞铜钱就能轻易收拾万年以上道行的鬼煞,寻常邪祟在他面前连近身的资格都没有。 能让糟老头感到麻烦的东西,那恐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陈默用力握着阎王印的印身,玉白色的麒麟纹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微微泛起一丝冷光: “苗前辈,您能不能再想想? “爷爷有没有留下别的线索?比如……他可能在哪?” 苗千山看陈默的模样,又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那老家伙嘴严得很,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只反复强调,让你别去找他,先顾好阎王印和白事铺,” “还说,等你什么时候能让麒麟纹凝出赤金色,自然会感知到他的方位。” 陈默闻言一愣,赶忙追问: “苗前辈,怎么样才能凝聚出赤金色!!” 苗千山闻言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 “具体怎么凝聚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消灭阴煞之后,阎王印会自动吸取后者的煞气。” “我估计,吸取的煞气越多,阎王印的蜕变就会越快。” 说到这里,苗千山的话音一转,目光落在了陈默手上的万魂幡上: “而且你手上的万魂幡和阎王印相辅相成 ,阎王印可以吸取煞气,万魂幡则能炼化出实力强大的阴魂为你所用。” 陈默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之前只知道万魂幡能镇压邪祟,却从没听说过能炼化阴魂。 “炼化阴魂?” 爷爷当年用这幡时,也只是用来封印作乱的邪祟,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还能炼化阴魂。 苗千山微微颔首,继续道: “这幡本就是聚魂炼煞的法器,阎王印认主之后,刚好能吸收阴煞的煞气。” “之后再用万魂幡炼化,炼化后的阴魂不仅能帮你探查消息,遇到弱些的邪祟,还能替你出手。” 他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郑重: “不过你得记住,只炼化那些无主的凶魂,不然万魂幡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陈默闻言,目光落在手中的阎王印和万魂幡上,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糟老头肯定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不然也不会在离开之后才托人告诉他这些,现在自己的实力还没到能帮助他的程度。 为今之计也只能尽快收集煞气,尽可能让阎王印早些蜕变。 想到这些,他的目光变得愈发坚定: “苗前辈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完成。” 苗千山见他眼底的坚定,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急着逼自己,稳妥最重要。” “阎王印蜕变讲究循序渐进,若为了快而贪多吸收杂煞,反而会适得其反,甚至反噬你的道眼。” 陈默点头记下,将阎王印和万魂幡收回眉心: “我会的。” 就在这时,藤蔓屏障外传来苗阿娅带着急意的呼喊: “阿爸!陈默!嗤媚不见了!!!” 第一百零九章 五福戏院 苗阿娅的声音通过藤蔓屏障应声散开,陈默和苗千山刚踏出,便迈着沉重的脚步往苗阿娅声音传来的方向原路返回。 此时,就见苗阿娅慌慌张张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着半截断裂的焦黑红线。 “我就低头换了次药粉,再抬头人就没了!” 苗阿娅指着嗤媚之前坐着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几分符纸气息。 “这是……神隐符?” 陈默蹲下身,用手轻轻捻了捻地上还残留的灰烬,瞬间变得的警惕起来。 “神隐符?” “这不是苗疆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苗千山在看到符纸燃烧之后的剩下的香灰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沉声道: “看样子,我们的对手恐怕不止黑蛊门一个了!?” 二虎赶忙凑上前来,脸上出现几分错愕,看着两人严肃的表情疑惑道: “成哥,这神隐符是啥东西啊??” “竟然能让嗤媚当着我们的面消失!!?” 陈默闻言眼神愈发凝重,眉心间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芒闪过,仔细排查着附近的气息,解释道: “神隐符,本是玄门中一种极为高明的遁符。” “不仅做符的材料难寻,还需要绘制人对符法有极高的造诣。” “一旦催动,能瞬间扭曲周遭光线与气息,制造一个极短的视觉和感知盲区。” “趁此机会,使用者便能远遁数百里,了无踪迹。 说到这里,陈默声音顿了顿,转而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而且从看这现场残留的灰烬来看,恐怕画这符的人实力不俗!” 苗千山接口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与担忧: “更重要的是,神隐符是许多玄门正道的不传之秘,外人极难获得。” “黑蛊门擅用蛊毒巫咒,对这种正统高阶符箓向来涉猎不深。” “嗤媚身上竟有此物……” “意思就是,还有个厉害人物在背后帮他们?!” 二虎恍然大悟,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妈呀!这玩意!!” “好不容易才逮着嗤媚,怎么又跳出来个玄门高人啊?” 苗千山重重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二虎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无奈: “不是跳出来,是早就藏在身后了。” “黑蛊门这几年行事越来越嚣张,敢公然对我们各方势力下手,恐怕早就有一股势力在暗中给他们撑腰。” 陈默眉心的金色光芒渐渐隐去,他站起身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枯木林中最边缘的位置上: “这符催动时会留下一丝极淡的檀香,刚才我顺着气息探了探,到林子边缘就断了。” “对方应该是早算好了路线,专门等着接应嗤媚。” “我的封邪阵只能克制阴秽邪祟,却防不住这些玄门手段。” “陈哥?那俺们现在咋办?要追吗?” 二虎这会儿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目光落在陈默身上,好像做好了时刻冲锋的准备。 陈默闻言眉头紧皱,斟酌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追不上了。” “对方使用神隐符时特意隐藏了气息,显然是早就已经想好了退路。” 苗千山听到这话缓缓的点了点头,认同了陈默的观点: “确实,神隐符本就能隐藏踪迹,再加上对方提前算好路线,恐怕在我们察觉不对劲时,人已经在百里之外了。” “为今之计只能先清除黑蛊门剩余的余孽,尽可能削减他们的实力,之后再从长计议。” “需要我们帮忙吗?” 陈默目光落在了那处神隐符残留的灰烬上,眼神中有几分凝重。 苗千山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 “好孩子,你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族人去做吧。”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话音落下,苗千山的眸子转而变得有几分复杂。 陈默微微颔首,明白了苗千山是在说阎王印的事情。 他也没有多推辞,只是将地下残留的符灰小心收好,沉声道: “我明白了。” “不过苗前辈清除余孽时务必小心,玄门既然敢帮嗤媚遁走,说不定在黑蛊门的据点里也留了后手。” 说着,陈默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符箓递到苗千山手中: “这些玄煞护体符可以抵挡大部分蛊虫的伤害,带上一些防止出现意外。” 苗千山闻言有些讶异,没想到陈默已经考虑到了这些,当即对眼前这个年轻人评价又高了不少。 他也没有墨迹,接过符箓后,从怀里摸出个骨哨递给陈默: “这是我们白巫一族的骨哨,你保管好。” “倘若以后遇到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就可以吹响它,我就能感应到。” 陈默收下了骨哨之后,向苗千山拱了拱手: “多谢了,苗前辈。” 苗千山轻轻拍了拍陈默的肩膀,郑重道: “去吧,别忘记了我和你说的话。” 陈默微微颔首,目光随后又在苗阿娅身上停留了片刻,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却只有短短两个字: “保重。” 苗阿娅看着陈默的背影眼中满是复杂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切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不知不觉鼻子竟有些酸…… 下山后。 陈默和二虎刚回到白事铺,就见旁边有个席地而坐的中年男人,陈默和二虎看着他衣服上满是灰尘的模样,便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 男人手里攥着顶旧毡帽,脚边放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脸上有一种被抽取了所有血色的感觉。 “陈师傅,可算等到您了!” 男人一见陈默立马迎上来,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慌张。 陈默看着男人扑过来的架势,下意识往旁侧了侧身,看着他鞋边卡着半片干枯的柏树叶,显然是从远路赶来,连风尘都没来得及拍。 “先站稳。” 陈默目光扫过他脚边鼓囊的布包,布包缝隙里露出来一角大红色的衣角。 “看你这模样,至少等了两天?” 男人这会儿手还在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陈师傅,我是五福戏院的班主,我叫李杰,最近我们班子里出了件大邪事!” 第一百一十章 红戏服 陈默的目光在李杰惊慌失措的脸上停留片刻,没有立即接话。 他朝二虎使了个眼色,二虎会意,上前打开了铺子的两扇大门,邀请后者先进铺子里去。 李杰精神有些恍惚,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跨进门槛。 不过说来也怪,一踏入这间白事铺,他原本急促的呼吸竟不由自主地平缓了几分,一直死死攥着帽子的手指也稍稍松开了些。 铺子里弥漫着淡淡的和檀香旧木的气息,莫名让人心神安定。 陈默招呼他在桌旁坐下,不慌不忙地沏了杯茶,又在茶水中入几片干艾草,将茶杯推过去: “定定神,慢慢说。” 李杰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也顾不得烫,仰头便将那杯热茶灌了下去,动作快得近乎失态。 陈默看着他这番举动,眼底掠过一抹异色。 按道理说,戏班班主应该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到底是什么事能急成这样? 放下茶杯,李杰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哆嗦着手从贴身衣袋里摸出一个有些发皱的信封,推到陈默面前: “陈师傅,白事铺子的规矩我懂……” “这是三千,还请您务必援手!” “班子里的兄弟现在个个寝食难安,再这样下去,整个班子都快垮了!” 陈默接过信封,随手上面捏了捏,确认没什么问题,这才取出一支红色的冥香点燃,插到熟悉的小香炉上。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一缕极细的白烟就缓缓升起。 “遇上什么麻烦了?” 他这才开口,声音十分沉稳。 李杰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惨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活气。 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警惕地四下张望,尤其盯着门口看了好几眼,这才往前倾着身子,把声音压得极低: “陈师傅…您…您见识广!” “有没有遇到过…那种…悬在半空,似人非人,没个实在形影的…东西?” 他问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声音大些就会把那东西招来白事铺子一般。 二虎在一旁听得着急: “李班主,你就直说吧!” “到底撞见什么东西了?” “你不说清楚,陈哥怎么帮你想办法啊?” 李杰被他一催,肩膀猛地一颤。 他又瞥了一眼门口,才凑得更近,声音发颤: “是…是一件戏服!大红色的戏服!” 他眼神有些涣散,脸上充满是恐惧之色,双手无意识地比划着: “那戏份…不仅自己能动!还会…还会出声唱戏!” “就前几天,我们刚给一户富户唱完堂会,得了不少赏钱。” “晚上大家正高高兴兴地收拾行李,可那件明明挂在衣架上的红戏袍,突然就…就自己飘晃起来! 他顿了顿,狠狠咽了口唾沫: “我发誓,当时整个房间里一点风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影响!” “它就悬停在半空,还有唱戏的声音传出来。” “您都不知道他那种咿咿呀呀的声音,那根本不是活人能唱出来的!” 陈默静静听着,眼眸子微微眯起,但并未开口并未打断。 李杰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 “起初只当是谁在恶作剧,没太当真。” “可后来…我们班里那个唱小旦的孩子,他说他夜里去后台拿东西,看见…看见那戏服底下…伸出来一双脚!” “而且那双脚不是活人的脚!是一双穿着旧式三寸金莲绣花鞋的小脚!” “那鞋面上还…还沾着湿泥,往下滴着水…” 李杰的脸色白得吓人,冷汗大颗大颗从额角滑落。 “从那以后,班里就再没安宁过。” “道具自个儿挪地方,锣鼓冷不丁就响一声……” “好几个台柱子都一病不起,浑身发冷,都说梦里有个穿红戏服的女人掐他们脖子…” “我们也请过道士和尚来做法事,钱花了不少,可半点用没有!那东西反而闹得更凶了!” 李杰的声音里有几分绝望,脸上全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陈师傅,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再这样下去,班子非散不可,只怕…只怕还要出人命啊!” 他说完这番话,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里,眼神空洞地望着上方。 铺子里一时只剩二虎挠头的声音和李杰忽大忽小的喘息。 陈默神色终于有了一些变化,沉吟道: “红色的戏服…什么来历?” 李杰怔了怔,努力回想: “是…是件老行头了,听说是师爷爷那辈传下来的,有些年头了” “不过具体来历说不清,因为料子好、颜色正,虽然旧了也一直留着,逢大戏偶尔还会用…” “沾着泥水的绣花鞋…” 陈默重复着这个细节,好像抓住了一些蛛丝马迹: “最近班子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或者…动过土、挖过什么东西没有?” “动土?没有没有!” 李杰连连摇头,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 “我们一直在自己的戏园子里。” “就是…就是上个月,应了白家的邀约,去他们家的老宅唱了一场堂会,给老太太贺寿。” “那宅子很大,很宽,听说以前是达官贵人住过的地方。” “白家老宅?” 陈默眸子微眯,眼神却愈发锐利: “在那唱戏时,出过什么特别的事? “或者有没有人冲撞了什么,或者…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李杰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嘴唇哆嗦起来: “特…特别的事?” “好…好像唱晚收拾时,是丢了一只水袖…” “当时遍地找不着,只当是忙乱中遗落在那个白家的那个地方,就没想那么多… “难道和这个有关系吗!!!?” “那件红戏服,当时也穿去了?” 陈默斟酌片刻,目光落在了李杰的脸上。 “穿…穿了!” “那出压轴戏,用的就是这件红袍!” “陈师傅,您是说…是在白家老宅惹上的?”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视线落在李杰带来的那个布包上: “那件戏服,现在在何处?还在戏班后台?” “不!不在!” 李杰猛地抬头,连忙道: “我带来了!就在我这包里!我想着直接拿来给您过目最稳妥!” 陈默的眼神瞬间变得晦暗如深,语气却平静得吓人: “你确定…那件戏服,现在真的在你这个包里?” 第一百一十一章 红孝布 李杰一愣,显然被陈默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和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他下意识地紧紧抱住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布包,连连点头: “千真万确!” “我来之前亲手把它叠好放进去的!” “这一路我都没敢松手!生怕出来什么岔子!” 陈默眼神一凝,指尖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斟酌了片刻,淡淡道: “不,它不在这。” 李杰听到陈默这话,瞳孔猛然皱缩,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支支吾道: “这………陈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 陈默闻言没有接话,眉间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闪过,确认布包里没有阴魂的存在: “你不是说你把它带过来了吗?”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李杰闻言眼里满是迷茫,他是相信陈默的话的,但同时也相信自己的记忆肯定不会出错。 顿了顿,他双手下意识地在布包的缝隙下摸索起来。 可这一摸,李杰的脸色瞬间大变,身体竟开始不自觉僵住,心底的恐惧感瞬间包围了全身。 布包里传来一种粗糙的触感,感觉像是粗布之类的东西,和编制戏服用的锦缎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忽然,这一熟悉的感觉在他的脑海里中不断进行对比,一种极为恐怖的猜想浮现了出来——“孝布!!” 没错,就是披麻戴孝的孝,李杰的父亲刚去世不久,所以他对孝布的触感可谓是十分熟悉。 而现在手中传来的触感,可以说和孝布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 李杰的声音猛地拔高,感觉有一股刺骨凉意直冲天灵盖。 他手忙脚乱地将布包放在桌上,颤抖着去解上面的绳结。 二虎也屏住了呼吸,凑近了两步,眼睛瞪得溜圆。 布包被猛地打开,见到里面物品的瞬间,李杰差点跌坐到地上,退后好几步这才站稳。 “包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不…不可能的!!!” 二虎也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呼吸声都不由间接停滞。 唯有陈默眼神依旧淡漠,脸上看不出丝毫惊讶表情,显然是早就知道了布包里的东西。 只见布包里面,竟只有几张诡异的红色孝布和一叠纸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连大红戏服的影子都没见到。 “红布?!” “纸钱!!!!” “这些都是啥乱七八糟的玩意,里面不应该是戏服吗??” 二虎一滞,瞳孔猛然放大,随即看向慌乱的李杰: “李班主?这到底咋回事??”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我明明……” 李杰这会双手颤抖着,脸上写满了崩溃和极致恐惧: “我一路都抱着它…它怎么会……” “难道……难道它自己跑出去了??!”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一个更恐怖的念头念头在他脑海里面炸开!——那东西难道还在班子里! 想到这,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在心里不断蔓延。 李杰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紧紧握住陈默的手腕: “陈师傅!” “您快跟我回去救救戏院里的人!!” “那东西还在戏班子里!!!” 陈默见到李杰如此剧烈的反应,眼神中闪过一抹意外神色。 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这李杰最先想到的是戏班子里其他人的安危。 顿了顿,陈默轻轻拍了拍李杰冰冷的手,轻声道: “别着急,那东西虽然不在这,但也应该被你带出来了。” 李杰闻言,原本眼神中的惊恐转化成诧异和不解: “您是说?” “我的记忆没有错,红戏服确实被我带过来了?” 陈默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视线低头仔细查看门槛和门框,没有发现任何水渍或泥印,这才说道: “没错,应该是你在来的路上出了问题。” 说到这,陈默的语气顿了顿,斟酌片刻后道: “李班主,你路上有没有在什么地方停过?” “或者遇到什么特别的人、特别的事?” 李杰闻言茫然的摇了摇头,低声回应着: “没、没有,我心里害怕,直接就从戏院跑来找您,一刻没停,也没跟人说话。” 陈默闻言眉头微皱,眼神却愈发深邃: “戏服是实体,没有人为干预就不会凭空消失。” “这布包里虽然没有阴魂,但却有一缕不易察觉的黑气存在,应该是路上被人动过手脚!” “陈师傅,你可千万别吓我呀!!” 李杰声音愈发哽咽,他这一路上基本上没和人接触过。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走的太急,似乎和路人撞了一下 “不是吓你。” “你仔细想想,一路上布包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身边? “哪怕就一瞬间?” 李杰努力回忆着,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 “好像……好像就在过来的时候,在街口被一个老婆婆撞了一下。 “那个时候包差点脱手,但我马上抱紧了!” “撞你的人长什么样?” 陈默立刻追问,似乎嗅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我不知道,那时候天太暗了我又走的急,就没看清。 “好像??是个低着头的老太太!走得很快…” 李杰越说越觉得觉得不对,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忽然,眼神一凝: “不对,陈师傅!” “那戏服很重,就算掉了我肯定会知道的啊!” 陈默思索片刻,眼神变得讳莫如深,似乎心里有了些想法,淡淡回道: “如果我说?撞你那个有可能不是人呢?” 话音刚落,李杰和二虎就感觉铺子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二虎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忙道: “陈哥,现在怎么办?那玩意儿不见了,会不会是已经回去了?” 陈默听着,目光转而落在那些红色麻布和纸钱身上: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具体得去看了地方才知道。” 说着,陈默转身走到神龛上取下一柱清香,拿出一张镇煞符缠了上去递给李杰道: “李班主,你立刻回五福戏院去。” “把这支香插在你们戏院门口,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在天黑之前,都不要再让任何人进入后台,更不要去碰那件戏服之前挂着的地方。” “可、可戏服不是不见了吗?” 李杰接过香,手依然抖得厉害。 “不一定,它或许只是显形不见了。” “也或许被你路上遇到那人做了手脚。” “不过这支香能暂时让那东西安分一些,我准备些东西,随后就到。” 陈默语气顿了顿,再次叮嘱道: “记住,天黑之前,千万不要让人进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霸王别姬 李杰闻言重重点了点头,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紧紧攥着那支包裹着符纸的清香。 一路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白事铺,朝着五福戏园的方向拼命跑去。 二虎赶紧关上铺门,锁好之后脸上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陈哥,咱们真要去抓那件衣服啊? “这东西到底是个玩意啊?” 陈默此刻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布包,拿了一些可能用到的符箓与驱邪器物,率先踏出了铺子门口: “看现在这情况,估计就是有阴灵邪祟附在上面。” “不过消失的确实有些诡异,具体是什么情况得到现场去看看才清楚。”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去往五福戏院的路上,周边的人 流越来越少,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冷清。 二虎紧跟在陈默身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陈哥,那个红色的粗麻布和纸钱又是咋回事? “难不成撞李班主那老太太,还是个专门给人送丧的不成?” 陈默脚步未停,目光扫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声音压低了几分: “红孝布,非吉非丧,是极怨之兆。” “至于那些纸钱,应该是买命钱。” 二虎缩了缩脖子,虽然听着有些渗人,但壮着胆子凑前接话: “陈哥,啥叫买命钱啊??” “俺咋有些听不懂呢?” 陈默思绪停顿了片刻,解释道: “人在阳气极弱的时候就容易被这些脏东西盯上。” “但这些脏东西不能无缘无故对你出手,所以会让你先和它产生因果。”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了顿,斟酌了片刻继续道: “就比如说咱们遇到这事,纸钱就是那脏东西和李杰建立的桥梁。” “李杰收了这个钱,因果关系成立,那东西就可以随时要了他的命。” “啥!!!!” “陈哥?这纸钱我看李班主都不知道,这也能算收了啊??” 二虎声音不自觉放大了几分,眼里满是疑惑。 “算,当然算。” “鬼可不会在乎你是不是自愿的。” 陈默和二虎聊着,五福戏园的轮廓已出现在前方。 入眼是一座有些年头的戏园子,在昏沉的晚霞下显得格外诡异。 陈默仔细观摩了起来,这地方以前跟着糟老头来过几次。 那时候,每次来都是一副人山人海,灯火通明的景象,偶尔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各种喝彩和表演乐器声。 可现在,只从外面来看,戏院内透不出一丝光亮,死寂得让人心慌。 二虎也左右打量起来,环视一圈以后并没有发现李杰的身影。 “陈哥,这里没人,李班主应该已经进去了。” 二虎说着,就要准备上前推门。 “慢着。” 陈默抬手拦住他,眼神锐利地看向大门门槛处。 二虎一愣,顺着陈默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大门门槛外的青石板上,赫然散落着无数白色的纸钱,和李杰包里的一模一样! 陈默眼神有些凝重,他发现李杰带走的那支特制清香,并没有出现在门口, 而是断成了两截,散落在纸钱旁边。 那香头早已熄灭,就连那张镇煞符箓也被撕成了碎片。 二虎也看到了这场面,倒吸一口凉气,指着那一地狼藉忙道: “陈哥,你快看那个是不是你之前留给李班主的清香和符箓!!” “出事了。” 陈默语气凝重,一步跨过纸钱和断香,伸手推向戏园大门。 门虚掩着,被轻轻一推,就轻易打开一条缝隙。 一股诡异的阴风瞬间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烂气息。 陈默闻到这股气味的瞬间,脸色便沉了下来,不由得谨慎几分。 这是厉煞的气息,已经可以对周边的环境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二虎,跟在我身后。” “这东西来头恐怕不简单!” 他低声吩咐,迈步踏入了五福戏园那一片令人胆寒的黑暗中。 “好!陈哥俺都听你的!” 二虎回应一句,拿着陈默给他的桃木剑紧紧跟在身后,丝毫不敢有半点怠慢。 刚踏入大门的瞬间,戏院深处便隐约传来一段咿咿呀呀的吟唱声。 那声音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怎么样都听不真切。 听着这诡异的声音,二虎猛地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借助着门口传来的细微光亮,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二人的脚步声回荡在戏院大堂内,一阵诡异的阴风又席卷而来。 忽然,整个大堂突然明亮了起来,四周的烛火刹那间被点亮。 紧锣密鼓的敲击声响彻整个大堂,那咿咿呀呀吟唱声越来越清晰,像是从戏台后处由远而近。 但那声音中始终辨不出男女,尖锐的声线里裹着股刺骨的寒意,听得二虎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陈默从布包里摸出两枚镇煞钱,左右开弓甩到戏台上的两个方向。 铜钱“咚”地嵌进了戏台的两个幕布支架处,刚嵌稳,戏台中的幕布突然“哗啦”一声往上收缩。 他刚想进行下一步动作,那咿咿呀呀的唱腔愈发清晰,调子陡然拔高。 “陈哥!你快看后边!!” 二虎焦急的声音陡然打断陈默的思绪,顺着他的提醒看过去,就见身后的观众席上,不知何时已经坐着十多个人。 这里面有大人,有小孩,每一个人都穿着印有五福戏院标志的衣服。 “这是?!” 陈默喃喃一句,眉心闪过一抹淡淡的金光,扫视在场众人。 只见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出一股诡异的黑气。 “被控制了!!” 话音刚落,戏台前便传来一道非男非女的尖锐唱腔: “妾随大王…生死无悔…”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暗处黑手 陈默眼神一凝,攥在手心的铜钱不由得紧了紧,内心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猛地一回头,呼吸都在此刻短暂停滞了几秒钟,看着眼前出现的画面脱口而出: “这是?霸王别姬?!” 只见戏台上,四周的聚光灯莫名聚焦。 用作开幕效果的冷烟火迸发出无数幽蓝色的火星,将整个戏台映照得无比诡异。 灯光下,无数纸钱飘落,一道身着大红色戏服的身影清晰地显现出来。 不过让陈默诧异的是,那并非空荡荡的戏服,也非模糊的黑影。 而是一个身段窈窕,妆容精致到每一笔勾勒都恰到好处的花旦。 花旦的身姿挺拔,连细微的动作都无比柔和流畅,身上大红色戏服在灯光折射下无比鲜艳,腰上系着一块熟悉的红色孝布。 她眼神空洞无神,嘴角却勾勒出一抹极为僵硬违和的冷笑: “人纵有万般能耐,可终也敌不过天命啊!” 尖锐的唱腔声回荡在整个大堂,台上花旦的身体也随之动了起来。 陈默眉头紧锁,闻到空气中浓烈的腥味,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花旦的问题。 他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面具的邪祟! 花旦僵硬的脖颈就微微转动一下,空洞的眼神扫过台下那些被控制的观众。 最终,定格在了陈默和二虎身上。 那空洞的眼眶中毫无一物,却让陈默和二虎两人感到了一丝冰冷寒意。 二虎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牙齿咯咯作响: “陈…陈哥…她好像看我们…” 陈默闻言眼神中出现几分凝重,眼前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这不是普通邪祟,是有人用邪术炼化出来的怪物!” “啊!!!” “那俺们现在怎么办啊?!” 二虎听到陈默的话,额头的冷汗直冒,握着桃木剑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咚!咚!咚!” 还没等陈默回话,戏台后方一阵阵紧锣密鼓的敲击声再次响起。 而这次的节奏变得急促而狂乱,不再是伴奏,更像是进攻的战鼓。 台上的花旦随着鼓点,猛地一甩,那袖间的两条水袖便开始不断连绵延伸。 仅仅片刻之间,就带着浓郁的腐臭气息来到陈默和二虎身前。 “躲开!” 陈默厉喝一声,猛地推开吓傻的二虎,自己则就地向后退后数米。 “啪!啪!” 两条血红色水袖狠狠抽打在两人刚才站立的地面上,地砖上瞬间被腐蚀出两道焦黑的痕迹,冒出一缕缕白烟。 一击不中,花旦发出一声极其尖锐、混合着愤怒和嘲弄的嘶啸。 他不再唱戏,而是猛地张开双臂。 只因呼的一声,戏院内所有的烛火再次疯狂摇曳,隐隐有要熄灭的迹象。 那些坐在观众席上被控制的人,像是接到了指令一般,齐刷刷地发出诡异的嘶吼,瞬间从座位上直挺挺站了起来。 他们空洞的目光死死盯着陈默和二虎的方向,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扑了上来,瞬间淹没了两人的视野。 见陈默二人被缠住,戏台上那红衣花旦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缓缓迈着优雅的台步向下走来。 它每走一步,僵硬的笑容就拉长几分,最后几乎都要咧到耳根。 二虎挥舞着桃木剑胡乱抵挡着扑上来的人群,焦急道: “陈哥!怎么办啊?!” “这些人好像疯了一样,俺快顶不住嘞!” 陈默眼神决绝,他知道如今一个一个解决显然是来不及了。 他猛然推开身前即将靠近的傀儡,双指做剑在眉心间轻轻一划。 眼前顿时就浮现出一面纹着金色丝边的黑色旗帜——正是万魂幡。 陈默右手紧握住旗杆,咬破左手中指,迅速在幡面上画下一个复杂的符号,口中疾速默念: “魂幡引路,万灵听令,破邪显正,肃清魑魅!” “敕!”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猛然扩散开来,那些疯狂扑来的傀儡动作瞬间僵硬! 离得最近的几个直接瘫软在地,彻底失去了动静。 稍远一些的,则如同喝醉了假酒,动作变得无比迟缓而扭曲,再也构不成威胁。 戏台上,正迈着优雅台步走下台阶的花旦身形猛地一顿。 脸上那诡异笑容瞬间凝固,转而露出一种震惊与恐惧的表情。 它似乎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道士能拥有如此厉害的法器,竟能直接切断自己与傀儡的链接。 “万魂幡…的气息?!” 花旦的口中,第一次发出了带着惊疑不定的声音,那非男非女的腔调都扭曲了。 二虎终于脱困,看着周围东倒西歪的人群,又惊又喜: “陈哥!牛逼啊!这玩意真好使!” 陈默脸色眼神一凝,盯着花旦冷声道: “你的戏,唱完了!“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今天都别想离开这里!” 他手腕一抖,万魂幡边缘便燃起无尽火焰,幡面上血符亮起灼目的光芒。 一道若有若无的锁链虚影从幡中探出,如同有意识般精确缠绕住花旦的四肢。 花旦被万魂幡的锁链牢牢束缚,浑身阴冷气息不断溃散,再无半分之前的诡异与嚣张。 见时机成熟,陈默眉心间的光芒再次迸发,左手迅速结出印决,通体如白玉般的阎王印刹那间出现在手中。 “万鬼千煞,速归吾印!邪祟尽散,阎罗显形!” 话音刚落,阎王印上雕刻的麒麟神兽眼中顿时散发出两抹金光,花旦身上源源不断的黑气被逐渐吞噬。 “不!放开我!” “你们这群不得好的东西!!” 花旦此时发出凄厉尖锐的哀嚎,可无论他如何挣扎,四肢始终都被万魂幡的锁链牢牢捆住,动弹不了半点。 直至花旦身上再无一丝阴邪气息,陈默这才收回阎王印。 随后右手轻轻一转,万魂幡的锁链束缚着一个透明的鬼魂从花旦身上扯出,刹那间吸进幡内。 陈默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收起万魂幡,低头看向掌心的阎王印。 印身上雕刻的麒麟神兽身上竟多了一抹淡金色纹路,颜色比之前深了些许,连周身的玉质都显得更细腻。 “陈哥,这印咋还变样了?” “俺记得上次见的时候不是这样啊?!” 二虎凑过来,指着阎王印上的麒麟,一脸好奇。 陈默轻轻感受着阎王印内隐隐增强的气息 ,笑道: “吞了那邪祟的煞气,也算是迈出第一步了吧。” 二虎闻言有些发懵,前一句他倒是能理解,后一句就完全不知道是啥了。 刚想出声询问,就听见身后一阵轻微的鼓掌声。 “阎王印!万魂幡!” “今天可算是钓到条大鱼…” 第一百一十四章 老东西,终于上当了 二虎一愣,还没说出来的话被堵在嘴边,转身朝声音散发的方位看去——一道略显佝偻的干瘦身影缓慢出现在视线中。 “你是谁?” “叽里咕咕说啥呢?什么鱼不鱼的?” 陈默眼神一凝,眉间一抹熟悉的金光闪过,略微有些惊讶: “这么重的邪气?” 干瘦身影逐渐浮显露出真容——那是个看着年过六旬的老妪。 老妪满脸褶皱,脸上有着一层洗不掉的青黑色。 浑浊的眼珠像是结了一层白霜,却在扫过陈默掌心阎王印时,闪过一丝贪婪的目光。 她身上穿着黑色粗布长衫,走起路来肩膀一耸一耸的,佝偻的背好像要将整个身子压垮。 “我是谁?” 老妪咧开嘴笑,露出几颗发黑的牙,声音又哑又涩。 “你们断了我的戏,还收了我的角儿!倒先问起我是谁了?” 她抬手指了指戏台上身着褶皱红袍的花旦笑了笑: “不过也没事,这阎王印、万魂幡,可是顶级宝物啊…” “比我炼化的那小鬼可有用多了!” 二虎听得一头雾水,却被老妪身上的阴冷气逼得后退半步,握紧桃木剑喊道: “你到底想干啥?” “刚才那东西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老妪没理二虎,目光死死锁在陈默身上,慢悠悠道: “年轻人,东西是好东西!” “可惜啊…你压不住!” “不如把阎王印和万魂幡交出来,我还能让你俩走得痛快点。” 老妪说着,眼神里满是嘲弄神色,似乎认为整个在场的局势尽在她掌握之中一般。 陈默闻言有些无语,怎么到处都能碰见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真的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呗? 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淡淡道: “老太婆,你是没睡醒吗?” “想抢我的东西?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老妪听到陈默这话,褶皱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怒色,只是语气更加不屑: “小娃娃,别那么冲动,劝你最好识相些。” “看你刚才收服一个老身随手炼制的玩具都需要耗费那么多功夫。” “当真以为凭你手上的两件宝贝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陈默闻言眼神中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目光落在一旁的红戏服身上: “这么说?你手上还炼化有其他的邪物?” 老妪闻言以为陈默就是在跟她服软,脸上的神色更得意几分: “没错!这只是老身我随手炼制的一件残次品罢了!” “比这些凶的东西估计你这样的小娃娃都没见识过!” 陈默听着老妪这话,眼神亮了几分,心里顿时有了盘算。 正发愁找不到足够的煞气让阎王印脱变,这不,刚想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了,可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想到这,他悄悄在背后掐了一个手决,故意把自己身上的气息隐去大半,换上一副虚弱神色: “老东西,即使我刚才收那傀儡时耗费了大半法力。” “但也不见得你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能打过我!” 二虎看到陈默这突然间的转变有些蒙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看着这么虚,就跟那个阳气被榨干似的。 他凑到身边,低声道: “陈哥,你这是咋了?” “难不成你真不行了??” 陈默闻言脸色微变,此时此刻,真想说一句回二虎一句男人不能说不行。 但现在形势所迫,为了让这老太婆放松警惕,只能低声道,故意带着几分虚弱: “刚才驱动阎王印耗费了太多的力气,拖延点时间让我恢复一下。” 这话刚落,老妪就嗤笑出声,白霜般的眼珠里满是鄙夷: “听见没?小崽子,他自己都知道撑不住了!还嘴硬说能打过我?” 她往前挪了两步,枯瘦的双手背在身后。 “小娃娃,刚才的傲气呢?” “现在知道怕了?” “早这样乖乖服软,也省得我浪费功夫。” 二虎闻言脸色一白,握着桃木剑的手都跟着抖了抖,眼神中出现了一抹焦急,但随后又变得坚定起来。 他哪知道陈默是装的,只当陈默是真耗空了法力,当下也顾不上藏着掖着: “陈哥!没事!有俺在” “俺挡在你的前面,你先走!” 话音落下,二虎往陈默身前一站,双手攥紧桃木剑,指节泛白却硬撑着挺直后背: “陈哥你赶紧恢复,她要动你,先踏过俺这关!” 老妪看得不耐烦,嗤笑一声,白霜般的眼珠里满是嘲弄: “不知死活的小崽子,你这破木剑连我身上的邪气都砍不透,还敢在这拦路?” 她往前挪了两步,伸手就想推开二虎,却被二虎横剑挡住。 见二虎死硬不让,又急着抢陈默手里的阎王印,老妪脸上的轻蔑瞬间拧成狠戾,枯瘦的手猛地往袖间一掏,再往半空狠狠一撒: “好!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我这些小宝贝,好好陪你们玩玩!” 话音刚落,老妪周身黑气腾地翻涌起来,无数气息强大的阴煞从她袖中窜出。 这些阴煞齐齐发出一声狠力的尖叫声,幻化为各种各样青面獠牙的迷你小鬼,只在片刻间便冲向两人。 二虎吓得脸色一白,握着桃木剑的手都在抖,却还是硬着头皮挥剑去挡。 可桃木剑刚碰到阴煞,就被黑气缠上,震得他手腕发麻。 陈默却在此时伸手按住他的肩,掌心的阎王印隐隐发烫,眼底冷光里藏着一丝期待: “这老东西,终于上当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阎王敕令 眼见着无数青面獠牙的小鬼就要呼啸而来,二虎此刻甚至能闻到那腥臭腐朽的气息。 他绝望地闭紧了眼睛,手中桃木剑胡乱向前挥去,准备硬抗这波冲击。 然而,预期中的撕咬和痛苦感并未传来。 只听到陈默的一声大喝与小鬼们的凄厉惨叫声。 “敕——!” 等二虎疑惑地睁开双眼时,就见视线中一道金光忽然从身前绽放开来。 陈默正手持阎王印站在自己前方,那些原本无比嚣张的小鬼,这会儿正疯了一般逃命。 二虎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挠了挠头: “不是,陈哥,你这恢复得也忒快了吧?” “俺都还没反应过来!” 陈默闻言给了后者一个安心的眼神,并没有接话,手中的阎王印微微一动,无数黑色小鬼身上的煞气便被源源不断吸入其中。 “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妪脸上的狞笑和狠戾瞬间凝固,那双覆着白霜的浑浊眼珠猛地瞪大。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费尽心思炼化的心血被陈默的阎王印逐渐吞噬,佝偻的身躯都开始不停颤抖。 “小子!你竟敢骗我!!” “你根本就没事!!” 老妪的声音尖利刺耳,满是无尽的愤怒。 她试图收回力量后退,却发现周身已被无形的锁链牢牢锁定,连动弹一下都极其困难。 再看陈默,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虚弱?他面色红润,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 掌中阎王印金光流转,他仿佛一尊天神般稳稳矗立在眼前。 “不然呢?” “不演这出戏,怎么能让你掏空自个儿那点老底?” 老妪这才彻底明白,从一开始的虚弱到后来的嘴硬,全是眼前这小子设下的圈套! 自己竟像个小丑似的,一步步主动跳进对方挖好的坑里,还得意洋洋地送上了辛苦半辈子的成果。 “小畜生!你敢算计老身!!” 老妪佝偻的身体剧烈起伏,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只觉得自己大几十年的修为和脸面,在这一刻被对方狠狠踩在地上碾碎!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目光落在眼前恼羞成怒的老妪身上: “别激动,老太婆。” “我帮你清了这么多煞气,你该感谢我才对。” 陈默这话恰好戳中了她的痛处,不说还好,一说简直攻破了她最后一丝防线。 老妪无助地发出一声怒喝,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扒皮抽骨。 可那束缚着她的力量始终未散,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陈默一点点将最后一只小鬼身上的煞气吸尽。 当最后一缕煞气被阎王印吞入时,老妪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本就佝偻的脊背弯得更厉害,连头都快垂到胸口。 “小畜牲,你毁我根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老妪大口喘着粗气,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语气里却仍透着不死心的怨毒。 陈默上前一步,手中阎王印上的金色纹路又深了几分: “做鬼?别逗了!” “你以为你还有那个机会吗?” “被你炼化的这些阴魂,怕是第一个不答应。” 他在老妪眉心轻轻一点,身后那些被抽净煞气的阴魂立马围拢过来。 里面有两三岁的孩童、面色惨白的妇人,还有拄着虚影拐杖的老者——这些都是老妪多年来为炼鬼,从各地掳来的阴魂。 此刻没了煞气束缚,它们眼中的迷茫褪去,只剩对老妪的刻骨恨意,围着她不断嘶吼冲撞。 老妪见此情景,瞬间慌了神,她强撑着身子往后挪了几步: “别过来!” “你们这些……这些低贱的阴魂!” “杀了我,你们就永远别想转世轮回!” 围在老妪周围的部分阴魂听到这话,明显犹豫了一瞬。 老妪说得没错,杀人无论在阳间还是阴间都是大罪,寻常鬼怪一旦沾了人命,连入地府的资格都没有。 即便有高人超度得以入地府,阴司判官也会判它们堕入恶道,受百年刑罚,断了轮回的捷径。 老妪见阴魂的犹豫越来越明显,神色一喜,声音里添了几分蛊惑: “我确实利用了你们,可轮回路是你们唯一的希望啊。” “杀了我,你们就成了和我一样的十恶不赦之徒!值得吗?” 这话让穿粗布衣裳的青年阴魂动了容,他原本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虚影都开始发颤。 他本是山下农户,被老妪掳走时,妻子还怀着孕,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早日轮回,再见妻儿一面。 二虎见这情形有些急了,忍不住向陈默问道: “陈哥?这老太婆说的是真的吗?” “杀了人就真的不能轮回了?” 陈默缓缓点了点头: “是真的。” “但她只说对了一半,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说着,陈默眼神一凝,回忆起牛头马面曾说过的话,手中阎王印再次绽放刺眼的金光。 众阴魂见了这熟悉的光芒,纷纷露出惧色——刚才被活生生抽走力量的感觉,它们还记忆犹新。 可当金光落到身上时,预想的疼痛并未传来,反而像被暖意包裹,之前被煞气侵蚀的灼痛感渐渐消散,连虚晃的身形都稳固了不少。 这时,陈默沉稳而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诸位,阎王印在此,我乃地府幽冥之主。” “今日我为尔等做主——你们此举是讨还血债,非主动造恶,阴司律例不认此为害命,反而算功德一件!” 话音落下,阎王印上突然飘出数十道淡金色的令牌虚影,每道令牌都刻着“阎王敕令”四字,精准落在每个阴魂眉心。 敕令入体的瞬间,阴魂们虚晃的身形彻底稳固,眼中的犹豫被清明取代,周身的怨气也淡了几分。 “此乃阎王敕令,诸位凭此令,待此间事了后可直入地府,无需经阴差核验。” “判官会依尔等生前德行与今日讨还血债之举从轻判罚,更能抵消此前被煞气侵蚀沾染的半分恶业。” 陈默说完,玩味地看了老妪一眼。围在老妪身旁的阴魂们瞬间沸腾。 那穿粗布衣裳的青年阴魂眼睛骤然亮了,原本松开的拳头重新攥紧。 看向老妪的眼神只剩决绝 ,有了阎王敕令,他能堂堂正正入地府,根本不必在意沾了这老太婆的因果。 老妪瘫在地上,看着阴魂们周身升腾的怒气,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眼见自己就要被阴魂撕碎,她突然从身后摸出一节刻满符文的竹简,狠狠往地上一插,口中念念有词。 陈默眼神一凝,刚察觉不对劲,还没来得及阻止,众阴魂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弹开。 只见老妪身前缓缓浮现出一道身着古代官服的威严虚影。 “城隍在此,尔等安敢放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城隍现身 陈默眼神微变,看着眼前高大威严的虚影,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神色。 “难道还是个关系户?” 老妪见缠绕在自己身边的阴魂被驱散,眼神中满是得意,嗤笑道: “都说了你们是低贱的东西!” “竟然还想对我动手!真是不知道死活!!” 话音落下,老妪的眼神中燃起来几分狠厉,视线落在陈默身上: “小畜牲,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二虎见到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幕,手中的桃木剑紧了紧: “陈哥,这老太婆怎么还能召唤城隍爷??” “他修炼的不是邪术吗?” 陈默闻言也有些疑惑,斟酌了片刻回道: “不清楚,估计这老太婆和此地的城隍有些渊源。” 老妪见到陈默眉头紧锁,以为陈默没了办法,讽刺道: “怎么?没辙了?” 老妪撑着地面勉强坐直,浑浊的眼珠里满是嘲讽: “告诉你,这竹简是本地城隍的亲赐法器!” “我虽然奈何不了你,但你身后这些阴魂,都得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她说着就抬手去摸插在地上的竹简,显然是想借城隍的名头拿捏陈默。 二虎听得心头一紧,攥着桃木剑的手都出了汗: “陈哥,这可咋办? “这老太婆好像还真是个关系户,要是城隍爷护着她,这些阴魂不就真的完犊子!” 陈默闻言没有回话,眼神凝重了些许,目光死死盯着老妪摸向竹简的手。 眉心间道眼开启,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忽然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声音带着几分冷意: “亲赐法器?” “老太婆,你倒是说说,城隍爷的法器上,怎么会缠着你的一缕邪气?” 这话一出,老妪的手猛地顿在半空,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却还强撑着嘴硬: “你……你懂什么!” “这是城隍大人特意为我加持的,能镇住低等的邪气!” “是吗?” 陈默冷笑一声,手中阎王印微微一抬,一道淡金色光芒朝着那竹简疾驰而去。 光芒触到竹简的瞬间,竹简中便有一股黑色邪气从竹简缝隙里冒了出来,和老妪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黑色邪气冒出的瞬间,那威严的城隍虚影顷刻间破碎,整个世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这……这不可能!” “道眼??” “你怎么可能有道眼!!!” 老妪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她万万没有想到陈默除了阎王印和万魂幡居然还有早已绝世的道眼。 陈默冷笑一声,眼神中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刚想说些什么,一道切实的身影便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陈默眉头一挑,眼神中来了些兴趣。 “正主来了。” 他看向来人的方向,一个与虚影一般无二的人在视线中逐渐清晰——正是城隍。 城隍入场,先是打量了一番陈默手中的阎王印,随后便将目光投向老妪,声音中满是冷厉: “你竟敢私盗本君法器,假借本君名义作恶,当真是胆大包天!” 老妪脸色骤变,瘫在地上的身体忍不住哆嗦: “不……不是的!” “是您当初说……说帮您收集煞气,就能让我……”” “一派胡言!” 城隍厉声打断,抬手对着老妪一点,一道青金色光芒直刺她的眉心。 “本君从未与你有过约定,你身上的煞气乃是用活人阴魂炼化,早已触犯阴阳律例,今日 本君便是来清剿你这恶徒!” 话音落,城隍虚影转向陈默,神色缓和了几分,对着他手中的阎王印微微颔首: “幽冥之主亲至,在本君管辖的地界出现如此恶行,本君自当协助处置。” 陈默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不过没有点破: “有劳城隍大人,这老妪炼化阴魂、残害生灵,如今您出面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老妪瘫在地上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被城隍抬手布下一道结界,将之完全隔绝。 “客气了,这本就是本君分内之事。” “这老妪本是我城隍府内一记名弟子,但却为了一己私利修炼邪术,偷盗法器。” “本君这就将其带回惩处,也好还这些阴魂一个公道!” 听到城隍这话,陈默眼神微眯,心里的猜想得到证实,这是打小的来了老的,听城隍这意思是要保这老妪。 陈默闻言没有接话,目光落在了一众阴魂身上: “大人,这事不应该问我,应该问它们。” 话音落下,他又指了指先前的年轻男人: “城隍大人现在就在你们眼前,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 青年男人一愣,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在陈默的眼神示意下,还是颤颤巍巍飘了过来。 他先是重重行了个大礼,这才哽咽道: “诸位大人!” “这老妪害我妻儿分离,又用邪术强行炼化我的阴魂,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还请各位大人,一定要为我主持啊!” 见到青年男人上前,身后的那些阴魂也有了些底气,纷纷飘上前来,七嘴八舌地诉说起冤屈。 一时间,哭喊声、控诉声交织在一起,连整个大堂内都回荡着凄惨的气息。 城隍的脸色愈发难看,原本还想轻描淡写将老妪带回府中处置,此刻却被这些阴魂的冤屈堵得说不出话。 陈默故作无奈般叹了口气,沉声道: “城隍大人,民愤难消,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判城隍 话音落下,陈默的目光却似笑非笑地落在城隍那张威严渐失的脸上。 “大人既然说要还它们公道,那不妨就在这里,当着这些苦主的面审个明白?” 城隍面色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他没想到到这手持阎王印的年轻人竟如此不识趣,非要刨根问底。 自己的意思都已经很明显了,这老妪今天肯定是要带走的。 周遭阴魂的哭泣与控诉声越来越大,城隍被吵的有些心烦。 他双臂一挥,所有阴魂瞬间安静了下来。 “阴阳律例,自有章程” 城隍勉强维持着声调的平稳,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厌恶情绪: “本君定会将其押回城隍府,依律严惩,绝不姑息!” “到那时还各位一个公道!” “章程?” 陈默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嘲讽,抬手打断了城隍的话头。 他指尖一点那被结界隔绝、面如死灰的老妪: “若按规程,大人这位记名弟子,偷盗法器、炼化阴魂这些桩桩件件,够得上魂飞魄散几次?” 他话音未落,手中阎王印似有所感,微微震颤。 一层淡淡的光芒浮现,将那困住老妪的结界刹那融化。 老妪猛地重获言语自由,眼见城隍脸色无比阴沉,再听陈默话语中的杀意,求生之念瞬间压倒一切,尖声叫嚷起来: “不!大人!您不能过河拆桥!” “那……煞气!是您…!” “放肆!” 城隍怒喝一声,再也顾不得仪态,屈指一弹。 一道青黑光芒直刺老妪眉心,竟是要当场灭口! “啧。” 陈默仿佛早有所料,手腕一转,阎王印凌空而起。 一道金色光柱顿时笼罩老妪,将城隍的攻击轻巧的接了下去。 “大人!” 陈默语气转冷,目光无比阴沉: “灭口,是不是太急了点?” 城隍见到陈默如此举动,眼眸微眯,不可置信般甩了甩手: “幽冥之主,看起来今天你是不肯卖本君这个面子了!” 陈默闻言脸色没有丝毫波动,只是脸上的冷笑更甚: “并非不卖你的面子。” “我只是想还这些可怜的阴魂一个公道罢了。” “怎么?难道今天城隍大人要当着这么多阴魂的面偏袒你这所谓的记名弟子吗?” 城隍听到这话,眼中最后一丝伪善彻底剥落,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震怒。 他周身燃起一束束黑色的火焰,眼神瞬间变的极其阴翳。 “公道?” 城隍嗤笑一声,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在这方圆百里,本君的话,就是公道!” 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的黑气化无数条漆黑鬼爪,片刻之间便抓住陈默身后所有阴魂: “本君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幽冥之主!“ “不给你面子,你今日便与这些蝼蚁一同魂飞魄散!” “陈哥!” 二虎惊呼,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有些惊慌失措。 陈默面对这滔天煞气,神色却依旧平静。 他并未去看那些抓来的鬼手,只是将手中的阎王印轻轻向上一抛。 印玺悬空,不再绽放金色光芒,而是流转出一种浓郁的玄色光芒,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我说了。” “今日,要还它们一个公道。” 玄光扫过,那些狰狞的煞气鬼手瞬间消融溃散,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城隍闷哼一声,周身沸腾的强大气势瞬间萎靡了下去。 他惊骇地发现,自己身上能动用的所有力量,竟都被陈默手中的阎王印死死压制。 “这…这是什么力量?!” 城隍失声叫道,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恐惧。 他万万都没想到陈默手中的阎王印竟可以直接压制自己的力量。 陈默闻言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轻轻抬手,阎王印缓缓落下,重新回到掌心。 他一步步走向城隍,每一步踏出,城隍身上的气息就虚弱一分。 “你的面子,不值钱。” 陈默在他面前站定,目光中的冷意快要溢出来: “你所谓的公道,是包庇纵容,是杀人灭口。” 他侧头,目光落在那群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阴魂身上。 “而它们要的公道,很简单。” 陈默举起阎王印,玄光笼罩全场,脑海中老妪一生的所有记忆不断浮现,道眼也在此刻散发出无尽光芒。 片刻后,他的声音响彻每一个角落: “邪道李氏,修邪术,炼生魂,罪大恶极!” “判:打入磔刑地狱,受刑千年,再入畜生道,轮回百世!” 话音落下,老妪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内身化为一股黑气被阎王印的玄光卷入,瞬间消失不见。 陈默的目光转而落满脸惊恐的城隍身上。 他已经从老妪的记忆里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本地城隍!” “你身为阴司,却教唆门下弟子修炼邪术,收集煞气,残害无数生魂。” “知法犯法,更欲杀人灭口,罪加一等!” “判:削其职位,打散香火,剥去功德,神魂押赴孽镜台前照彻罪业,后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不——!” “你根本没有权力审判我!” 城隍发出绝望的嘶吼,试图挣扎,但在阎王印的绝对压制之下。 他的身躯如同烟雾般开始崩塌消散,露出里面扭曲丑陋的本质,最终被一道玄光彻底吞噬。 天地间骤然安静下来。 只剩下散发着淡淡玄色光芒的阎王印在陈默掌心盘旋,以及一群目瞪口呆、恍如隔世的阴魂 二虎张大了嘴,半天才喃喃道: “陈哥……你给他们判了!?!!” “连城隍都给直接判了?!!” 陈默收起阎王印,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威严瞬间消散,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他瞥了一眼城隍消失的地方,淡淡道: “阎王印可号令阴司,审判阴间一切不平之事。” “城隍也属于阴间范畴,自然也能判。” “俺嘞个娘嘞!” 二虎闻言满脸震惊的盯着陈默,这一刻他才真正知道自己这位老板是何等牛逼的人物! 阴魂们愣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才有个穿粗布短打的青年鬼魂颤巍巍走上前,声音带着哭腔和不敢置信: “大…大人,我们…真的能走了?” 陈默点头,视线扫过在场的一众阴魂: “那老妪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连本件事的罪魁祸首地方城隍也被审判。” “现在,你们可以直入地府,再入轮回路。” 话音刚落,阴魂群里突然爆发出压抑许久的呜咽。 有人对着陈默连连叩首,有人望着消散的老妪方向咬牙。 更多人则是朝着地府方向踉跄而去,那是他们盼了数十年的生路。 直到大堂内的众鬼全然离开,陈默这才拍了拍还在愣神的二虎: “行了,快去找找李班主在哪。” “这地方事情基本上解决了。” 二虎闻言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摸了摸腰间的桃木剑,又瞥了眼台下昏迷的众人,才结结巴巴道: “好、好嘞!我这就去找!” “不过陈哥,刚才那城隍都被你判了,要是……要是他上头的人找过来咋办?” 陈默刚转身,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沉色。 他没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 “先找李班主。” 可两人还没挪动几步,就见寂静的大堂内不知何时出现三团青灰色的雾气。 雾气里隐约裹着官帽的轮廓,为首那团雾气中,还传来一道冷硬的声音: “奉提举城隍司之命,请持印者随我等回司问话!” 第一百一十八章 求救? 陈默脚步未停,仿佛没听见那雾气中的声音,径直朝着戏台后方走去。 二虎却吓得一个激灵,桃木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手忙脚乱地去捡,眼神惊恐地在三团青灰雾气和陈默背影之间来回扫视。 “陈、陈哥!等等!” “有…有鬼差…不对,是…是城隍司的人!” 他声音发颤,捡了几次才把桃木剑抓稳。 那为首的雾气似乎没料到陈默竟是这种反应,滞了一瞬,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一股官威: “持印者!提举城隍司有令,即刻随我等回去问话!休要自误!” 陈默这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三团雾气。 “问话?” 陈默的声音平淡,却带着几分疑惑意味。 “问什么?问我为何依律处置了一个徇私枉法、残害生灵的败类城隍?” “大胆!” 左侧的雾气翻涌,声音尖利。 “城隍乃一地阴司正神,即便有罪,也当由提举城隍司乃至东岳府司审定! “你虽持幽冥印信,却越权审判城隍,此乃大忌! “还不速速束手就缚,回司接受审查!” “审查?”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眼神中出现几分玩味神色。 “审查我替你们清理了门户? “审查我做了你们该做而未做的事?” 他抬起手,玉白色的阎王印在掌心缓缓浮现, 一道淡淡的玄色光芒浮现,主宰般的威压再次弥漫开来。 那三团雾气明显一滞,翻涌的速度都慢了几分。 “阎王印在此,监察阴阳,赏善罚恶,权责所在。” 陈默的目光变得锐利,声音冷厉了几分: “我审判他,合乎幽冥律例。” “至于你们城隍司的内部章程…”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 “管不到我头上。” “狂妄!” 为首的雾气怒喝,但语气里却透出一丝恼羞成怒。 “你可知对抗城隍司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们很碍事。” “我在找人,没空跟你们耗。” 陈默话音落下,根本不给对方再开口的机会,阎王印微微一震。 一道无形的威压猛然扩散,仅仅片刻之间。 那三团雾气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瞬间被推出了大堂之外,连同它们的声音都被一起彻底隔绝。 大堂内重归寂静,只剩下屋檐下滴答的雨声。 二虎张着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看看陈默,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 “陈哥…你…” “你把他们给轰出去了?!” 陈默收起阎王印,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朝后台走去。 “不然呢?留着它们耽误时间?” “可…可是…” 二虎快步跟上,急得抓耳挠腮。 “这梁子不就结大了吗?” “估计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是来请,是抓了!” 陈默在一个堆满戏箱的角落里找到了被封住口鼻、捆得结结实实、已经陷入昏迷的李杰。 他一边俯身去解绳子,一边淡淡回道: “无所谓了,债多不压身。” “反正它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他扯下李班主脸上的麻布,探了探鼻息。 “况且,它们还理亏。” “说不定下次还得上赶着来求我呢。” 二虎听着这话更懵了,啥叫说不定下次还得赶着上来求呢? 不过他见陈默如此风轻云淡的神情,最终也只能将心头的担心压下,也没有再说什么。 陈默双手做剑指掐了一个手诀,点在李杰眉心。 后者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苏醒过来。 看清是陈默和二虎,李杰眼中先是茫然,随即被巨大的恐惧取代。 猛的挣扎着想往后缩,可身上还有部分绳索阻挡了他的行动。 “李班主别怕!是俺们!” “那东西已经被陈哥收拾了!” 二虎连忙上前,一边笨手笨脚地帮他彻底解开绳索,一边急声安慰。 李杰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浑浊的眼睛扫过空无一人的后台。 直到确认那个恐怖的红戏服没有出现,这才瘫软下来,差点老泪纵横: “没、没了…真的没了…” “多谢…多谢陈先生救命之恩…” 陈默将他扶起,淡淡回道: “分内之事,既然接了你这单生意,那肯定得把事情办好。” 说到这里,陈默斟酌了片刻,继续道: “不过你班子上这些人得躺上一段时间了。” “他们被那东西控制太长时间,阳气不足,需要好好休息。” “啊!” “陈师傅,您的意思是说我们班子里的其他人也被那东西影响了!” 李杰赶紧接话,眼中的害怕情绪被压制了不少,转而更多的是对班子成员的担心。 陈默见李杰如此紧张的神态,也不免对其高看了几分。 毕竟这年头,像李杰这样的老大可不好找。 当然,他自己肯定算一个,至少陈默是这样认为的。 “不用担心,那东西对他们影响不大。” “只是被迷了心神,暂时昏睡过去,晒几天太阳,喝点符水就好。” 陈默说着,示意二虎帮忙把李杰扶起来。 三人正要往外走,陈默脚步却微微一顿,眉头轻蹙,侧耳似乎在听着什么。 “陈哥,咋了?” 二虎立刻紧张起来,攥紧了桃木剑。 “是不是城隍司那帮家伙又回来了?” 陈默摇了摇头,目光投向戏台下方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戏班成员。 “不是他们。”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刚才好像听到一点别的声音……很微弱,像是……求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压箱底的宝贝 “求救?” 二虎和李杰同时愣住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昏迷的戏班成员,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陈默眉心无形的道眼,再次无声开启。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台下众人,掠过空气中逐渐消散的黑气。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戏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半破旧木箱上。 那木箱看起来和其他戏服箱子别无二致,甚至更破旧一些,上面还堆着些杂乱的戏服。 但在道眼中,那木箱缝隙里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淡蓝色光芒。 那不是阴煞邪气,而是一种极其纯净、却被压制住的灵气! 陈默心头大震,一时间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念头——“灵物!” “那箱子……” “里面装的什么?” 他抬手指去,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李杰眯着眼看了看,努力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道: “那是个老箱子,有些年头了。” “记得以前就放些用不上的旧行头和小零碎,不过好久没打开过了。” 他说到这里,目光又落在陈默身上,有些质疑道: “陈师傅,这箱子有什么不对吗?” 陈默没有回答,他走上前,拨开上面的戏服,轻轻晃了晃箱盖上的铜锁。 锁孔早已锈死,但那丝断断续续的求救声,正是从这箱子里传出。 “这箱子能打开吗?” 李杰闻言斟酌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陈师傅,这箱子平时没用,钥匙我一时间想不起来扔哪了。” 陈默闻言在铜锁上方悬空划了一个手决,嘴里念念有词。 最后一句落下时,铜锁竟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竟自行弹开。 李杰和二虎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陈默还有这本事。 二虎搓着手,凑到陈默身前,眼里全是小星星: “陈哥,你的手艺真绝了!” “啥时候教教我!!” “等下次村里王寡 妇和俺闹脾气的时候就用这招!指定嘎嘎好使!” 陈默闻言无语的瞥了二虎一眼,随后掀开了眼前的箱盖。 箱子里刹时传来一股扑鼻霉味。 里面果然如李杰所说,堆放着一些褪色的戏服、几顶破旧的珠花头面,还有一些零碎的锣钹小件。 然而,在这些杂物的最底下,压着一个用数张黄符纸层层包裹的椭圆形物件。 之前那纯净的灵气,以及微弱的求救意念,正是从这符纸包裹之中透出! “这是??” 陈默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椭圆形物件取了出来。 符纸上的朱砂符文已然有些暗淡,但依然能隐隐感受到其上传来的封印之力。 二虎和李杰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陈哥,这啥玩意儿?藏得这么严实?” 二虎好奇地问,左右看了看陈默手中被符纸包裹起来的物件。 陈默没有立刻解开符纸,而是用手指轻轻感受着里面的东西。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浮现出些许凝重。 “李班主。” 他转头看向李杰,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异色: “你们戏班子,或者说这戏箱以前的主人,可能还真不简单。” “这箱子里,藏着个大宝贝。” 李杰闻言,脑海中的茫然更甚,眼睛里满是困惑。 他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陈默手中那被符纸缠得严严实实的椭圆形物件。 “大宝贝?” “陈师傅,您是不是看错了?” “这就是个老物件,班子里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是没什么用,但又不能丢,就一直扔这箱底吃灰了。” 二虎也瞪大了眼,伸手想摸又不敢摸: “陈哥,这…这难道是啥值钱的古董?”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感受着其下那物件的形状和其中蕴含的、几乎被完全锁住的灵韵。 那微弱的求救声再次传来,比之前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莫名的悲伤。 “古董?” 陈默微微摇头,眼神凝重几分。 “若是古董倒简单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李杰,语气认真了些许: “李班主,这东西留在你们戏班,是祸非福。” “它招邪祟,那估计老妪盯上你们戏班,估计多半也是因为它。” 李杰脸色唰地一下又白了,惊恐地看着那符纸包裹: “啊?” “这…这…陈先生,您可别吓我!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具体是什么,要打开才知道。” 说到这里,陈默语气沉了下去,目光始终盯着手中被符纸包裹住的物件。 “不过里面封着的绝非寻常之物。” “你们戏班镇不住它,反而会被牵连。” 他顿了顿,继续道: “这东西,需要我帮你处理了吗?” 李杰看着陈默手中符纸包裹住的物件,越看越邪门。 又想起来这些天遇到的诡异事情,那敢犹豫,赶忙道: “需要!太需要了!” “陈师傅,我们这戏班子已经承受不住打击了,可不想再遇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陈默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从布包里拿出一叠黄符和一枚散发着淡淡幽光的铜钱,递到李杰身前: “我不白拿你的。” “一会你把这些符纸烧了兑水喝给班子里的人喝,能让他们都恢复的快些。” “还有这枚铜钱,把它穿根红绳挂在你们戏院正门口,能挡掉大部分邪祟。” 李杰闻言一喜,刚想伸手去接,停顿了片刻却又缩了回去: “不行不行!陈师傅!” “您帮了我们戏院这么大的忙,我都还没给您报酬,怎么可以再拿您的东西。” 陈默闻言摆了摆手,淡淡道: “报酬就不必了,我手上这东西对你们来说是麻烦,但对我来说却是少有的宝贝。” 说着,他把符纸和铜钱塞到李杰手上。 “最近戏班子估计也没什么收入,你就别推辞了。” 李杰攥着手中的符纸和铜钱,内心有些五味杂陈,他没想到陈默竟然替他考虑到了这些。 “谢谢…!” 他深深看了陈默一眼,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收下了。 二虎对这些人情世故不太感兴趣,只是盯着陈默手中的物件好奇的厉害: “陈哥,那现在能打开看看了吧?” “到底是啥大宝贝啊?” 陈默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物件上。 他掐了一个手决,小心翼翼地揭开符纸中心处。 “滋——” 一声轻微的灼烧声响起,覆盖其上的泛白符纸被层层剥落,露出里面物件的真容。 一块通体乌黑、形似煤球的普通石头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 “陈哥,你确定没看错?” “这玩意儿就是‘大宝贝’?” 二虎看着眼前物件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喊出声来。 李杰嘴角也扯了扯,语气中有些不敢置信: “是啊?陈师傅。” “要不我还是给您拿些报酬吧,这石头外面一捡一大堆,怎么看都不像是宝贝。” 第一百二十章 石中灵 陈默对二虎和李杰的反应并不意外。 他轻轻拿起这块和寻常煤块无异的乌黑石头,眉心间的淡淡金色光芒流转。 一眼便看出这块石头内部却蕴藏着一团淡淡的蓝光光芒。 “看东西,不能只看表面。”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声音平静。 他从包里拿出一枚铜钱,轻轻划过乌黑石头表面。 两者接触间,乌黑石头内部却传来了一阵少女稚嫩的痛呼声 “哎呦……” “疼疼疼疼疼疼……” “你这人讲不讲礼貌!!” 二虎和李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齐齐后退半步。 “握草!!!” “陈哥!石头成精了?!” 二虎惊呼,眼神满是震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异的场面。 李杰也是脸色一变,手中的铜钱和黄符差点飞了出去。 陈默眉头一挑,非但没被吓到,反而觉得有趣,手中的铜钱又在石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铛…铛…” “哎呦喂!别敲了别敲了!脑袋要晕啦!” 那少女声更加清晰地传来,带着明显的恼怒和委屈 “你这人怎么这样!快把那讨厌的死铜钱拿开!” 二虎这会儿也缓过神来了,凑近了好奇地打量石头,嘴里啧啧称奇: “嘿!还真会说话!石头精?” “不对啊,西游记里石头精不都该是猴子吗?怎么是个女娃娃声?” 李杰则在一旁手足无措,看看石头又看看陈默,感觉自己几十年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陈默收起铜钱,眼神中出现了一抹玩味神色: “我可是帮你把封印解开了,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说我没礼貌。” 那石头里的声音一滞,似乎有些理亏,但随即又强行争辩道: “切!又不是我求着你帮我解开封印的。” “说你两句怎么了?” 说到这里,它的语气顿了顿,傲娇道: “还有!你刚才用铜钱划人家的身体好痛的!” “小心我去告你猥 亵,让你蹲大牢!” “哼!” 陈默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看不出来这小石头还与时俱进,戏谑回道: “行啊!” “不过,我既然能解开你的封印,那也有能力再给你弄一个。”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是给你封住继续扔箱底去吧。” “哎别别别!大哥!大爷!我错了我错了!” 石头里的声音瞬间慌了,那点小傲娇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声讨饶,生怕陈默真把它塞回那暗无天日的箱底。 “我开玩笑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块小石头一般见识!” 声音变得软糯又温柔,还带着点可怜巴巴的哭腔: “那箱子里又黑又潮还有霉味,我…我再也不想待里面了!求求你了!” 二虎在一旁看得直乐: “嘿,这石头精还挺能屈能伸!” 陈默眼底笑意一闪而过,但脸上还是那副平淡模样,有意无意地又摸向那枚铜钱。 石头里的声音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吓得声音都尖了: “啊啊啊!别拿铜钱!” “我说!我好好说!” “谢谢您!谢谢您救我出来!您是天底下最大大的好人!最讲礼貌了!” 它语无伦次地拍着马屁,生怕慢了一秒陈默的铜钱就又落在自己身上。 陈默这才慢悠悠地收回手,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 “说说吧,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被封进去的?那老妪是不是冲你来的?” 石头里的少女声似乎松了口气,但依旧怯生生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 “我…我也不知道我具体算什么…有意识的时候就在这块石头里了。” “感觉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了…” “只隐约记得…好像是被一个很厉害、但一直板着脸的人封进来的。 “他说我灵气太盛,容易遭人惦记,然后就…就这样了。” 它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压低了几分: “那个老太婆和那个红衣服走了吗??” “他们好像是能感觉到我的存在,但又不完全确定。” “她身上的气息让我很难受,很害怕,我只能拼命把自己藏起来…” 陈默若有所思,看来这石中灵自身也懵懂,但它身上散发着淡蓝色的灵气,确实是邪道滋补阴煞的至宝。 “所以你刚才是在向我求救?” “…嗯…” 少女声小声应道,有点不好意思。 “我感觉到外面那些可怕的东西消失了…” “又感觉到您…您的气息很特别,很强大,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所以就……” 二虎见到眼前一幕,忍不住插嘴: “陈哥?那为啥我们俩听不到这石头求救声啊” 陈默还未说话,那小石头稚嫩的声音就率先传了过来: “这多简单,我刚才发出的求救声只有有道行的人才能听到。” “你们俩是普通人,当然就听不到咯” 二虎和李杰听着石头这带着点小得意的解释,脸上都有些讪讪。 二虎挠了挠头,嘟囔道: “好家伙,这还带歧视的…” 陈默瞥了石头一眼,淡淡道: “看来你懂得还不少。” 石头里的声音立刻又怂了,小声辩解: “也…也不是很懂啦…就是迷迷糊糊好像知道一点点…” 陈默也没去深究,打趣道: “行,看你这小家伙挺机灵的,以后就放铺子里当个摆件吧。” “摆件?!” 石头里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被羞辱的恼怒。 “你让我这么灵气逼人、独一无二的灵物,去当个摆件?!放在架子上吃灰吗?!” 陈默挑眉,故意弹了弹它乌黑的外壳: “不然呢? “难道我还给你烧几炷香,把你供起来啊?” “哎呦!” 石头痛呼一声,但立刻据理力争。 “我…我可以干很多事的!” “我…我能感应到周围有没有坏东西!我…我还能…还能…” 它“还能”了半天,似乎一时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具体用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上了点焦急和委屈。 二虎在一旁幸灾乐祸: “嘿嘿,陈哥!” “看来这石头不是宝贝,是个吃白食的!” “我才不是!” 石头立刻炸毛,淡蓝色的光芒都变得浓郁了些。 “我…我只是还没想起来!我肯定很有用的!” “那个板着脸的厉害家伙把我封起来,不就是因为我太厉害了吗!” 它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声音又恢复了点底气: “对!没错!我肯定是个大凶器! “或者是什么了不得的传承灵物! “你把我当摆件,那是暴殄天物!是…是浪费资源!” 陈默听着它一本正经地给自己“升职加薪”,眼底笑意更深。 他慢条斯理地将石头揣回口袋,拍了拍。 “行,那就先试用期。看看你这大凶器到底有多大能耐。” “要是什么用都没有……” 说到这句时,陈默故意拉长了声音。 口袋里的石头立刻一僵,随即传来小声而坚定的保证: “…肯…肯定有用!您就瞧好吧!” 只是这保证听起来,多少有点底气不足。 陈默不再逗它,转身对李杰道: “李班主,此间事了,我们就先走了。” “按我说的做,你的人休养几天便能恢复。” 李杰千恩万谢,亲自将两人送出了戏院大门。 回到寂静的街道上,夜风一吹,二虎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又看向陈默的口袋,好奇地问: “陈哥,它真能有用?” 陈默双手插兜,感受着口袋里那块安分下来的石头,摆了摆手: “谁知道呢。” “或许真是个麻烦也说不定。” 一路走回铺子门口,陈默刚想拿出钥匙打开铺子门, 布包里的石头忽然又轻微震动了一下,传出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和刚刚发现的困惑: “咦?等等…老板…” “你身后好像有一股讨厌的气息往这边来了。” 陈默眼神一凝,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身后。 只见远处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疯了似的往这边跑,嘴里还大喊着: “闹鬼了!我房子里有鬼!!”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现实与梦境 陈默刚摸出钥匙的手顿在半空,眉头微蹙,回头望去。 只见那女人约莫三十来岁,头发散乱,穿着套凌乱的黑色睡衣,脸上毫无血色。 一双眼睛瞪得极大,里面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了。 她踉踉跄跄地扑到陈默的铺子门前,若不是二虎下意识扶了一把,几乎要直接瘫软在地。 “鬼!有鬼!我家里进鬼了!!” “大师!救命啊!” 她一把抓住陈默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声音嘶哑尖锐,带着剧烈的颤抖。 “它…它天天晚上来找我!” “要…要带我走!” 二虎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赶紧看向陈默。 陈默目光扫过女人惊恐万状的脸,又瞥了一眼她身后空无一人的寂静街道,并未立刻感受到明显的阴煞邪气。 这时,陈默布袋里的石头突然又轻微震动了一下,那少女声带着点嫌弃和确认的语气在他脑海中响起: “老板,就是她!” “她身上沾着的那股味儿!又腥又臭! “虽然很淡,但就是刚才我感觉到的那个!讨厌死了!” 陈默眼神微动,想不到这小石头的感知能力这么强,居然能先一步感受到阴邪之气的存在。 他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目光落在身前的女人身上,声音依旧平静: “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这里很安全。” 话音落下,陈默向二虎使了一个眼色,将钥匙递了过去。 二虎瞬间懂了陈默的意思,接过钥匙以后,连忙打开铺子门准备起来。 不一会,三人便分坐在铺子里的桌椅上。 见女人眼中的惊恐还未散去,陈默推了一杯热茶到前者身前,淡淡道: “先喝点,平复一下情绪。” 女人没有回话,这时还在失神之中没有恢复过来,她看都没有看眼前的茶杯,目光始终死死盯着自己来时的方向。 二虎见到女人始终不回话,伸出手在女人面前晃了晃: “嘿!大妹子!” “俺陈哥在和你说话呢?” “你咋哑巴了啊?” 女人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抱歉!抱歉!” “我刚才失态了,实在不好意思。” 边说还在身上摸索,好像在寻找些什么。 摸索了好一阵后,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女人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慌乱。 “这……” “师傅,我…我出门有些急,好像没带钱…” 她语气中带着些窘迫,目光始终不敢直视陈默。 陈默闻言脸色平静,没有丝毫想为难对方的意思: “没关系,钱的事可以之后再说。” “不过铺子里白事铺的规矩你知道吗?” 听到陈默并没有因此生气,女人赶忙重重点了点头: “我知道,冥香三千一柱,解决事情另算!” “我是晚上被吓醒的,一着急出门手机钱包都忘了。” “不过您放心,这钱我一定给,您能不能先帮我看看?” 女人眼神里满是急切,生怕陈默拒绝她的请求。 陈默仔细看了手足无措的女人一眼,没有接话,转而从抽屉里取出一根冥香点燃,放在一旁的香炉之中。 女人见到陈默的动作,眼神中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知道这是同意了。 她赶紧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大厦方向: “我叫庄梦,就住在那边的富盛大厦里。” “您放心!等天一亮我就回去给您取来!” 陈默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女人身上有些凌乱睡衣上,把话引回了正题: “先说说看,你说的他要带你走是怎么回事?” 女人听到陈默的话,似乎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情,脸色变得愈发惨白,缓了好一会儿这才鼓起勇气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梦。” “现在想来,如果当时我的好奇心不那么重,肯定就不会遇见今天这事儿了。” 听到庄梦这么说,陈默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梦?” “具体说说!” 庄梦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我和我前夫离婚以后,这一年以来都是一个人住在富盛大厦里。” “每天上班下班,原本生活还算过得平静。” “可是有天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说到这里,庄梦的声音颤了颤: “大概是七天前,我下班回到家以后,就感觉身上有种莫名其妙的疲倦感。” “于是我便洗了个澡,早早的就睡下了。” 庄梦的声音低沉下去,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那个梦…来得特别突然,也特别真实。” “梦里有一个长的很帅的男人,那男人带着我去了很多地方,还带我去吃了很多好吃的…” 庄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衣角,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红晕更深了 些。 “他…他很温柔,也很风趣…我们…我们后来去了一个很漂亮的油菜花地…” 她的语气开始飘忽,带着一种陷入回忆的朦胧感,之前的惊恐似乎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和羞涩冲淡了许多。 “后来呢?” 陈默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后来…后来天黑了,他说要送我回家…” 庄梦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如同耳语,眼神躲闪。 “就在…就在我家楼下…他给我了一个电话号码,说想他了就打给他。“ 她说到这里猛地顿住,像是突然从美梦中惊醒。 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后怕和恐惧! “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像鬼迷心窍了一样!”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哭腔和无尽的后悔。 “我居然…我居然就真的把那张写着号码的纸条收下了!” “然后呢?” 陈默追问,眼眸微微眯起,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庄梦咽了一口唾沫,身体都开始有几分不自觉的颤抖: “在之后我就醒了,当时以为这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梦。” “可就在我下意识去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我发现那张记有电话号码的纸条竟然真的出现在我手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桃花煞 “我当时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庄梦的声音尖锐刺耳,脸上满是惊恐神色。 “我把它扔出去老远,开了所有的灯,一夜没敢合眼!” 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寒意。 “可第二天晚上,我又梦到他了!还是那片油菜花地。” “但他这次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温和,反而是一脸愤怒的质问我。” “他说:为什么不打给我?…我在等你…” “我被吓醒了。” “醒来之后,那张被我扔掉的纸条!它又出现在我手里!” 庄梦越说越崩溃,情绪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我不敢打!我怎么可能敢打那个号码!但我也不敢再睡了!” “我晚上不敢关灯,可那纸条还是会出现在各种地方,门缝底下!冰箱门上!” “甚至…甚至我昨天洗澡的时候,一抬头,那纸条上熟悉的电话号码就用血字写在浴室的镜子上!” 二虎听到这里挠了挠头,忍不住插嘴,脸上写满了困惑: “不是,大妹子,俺说句实在话你别不爱听啊。” “那东西要真这么邪乎,你咋不干脆把它烧了呢?不正好一了百了!” 庄梦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眼泪流得更凶,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嘶哑: “烧了?!我试过!我怎么没试过!” “第一次发现它又出现的时候,我就用打火机点了!” “可那纸…那纸根本点不着!” “火苗一靠近就自己灭了!像有风吹一样!” “我不信邪!把它扔进马桶想冲走!” “可水根本冲不下去!最后又完好无损地堵在了下水口!” “我还试过用剪刀剪!” 庄梦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绝望,颤抖着继续开口: “可剪刀一碰到那纸就开刃了!就像剪在铁片上一样!” “我…我什么都试过了!都没用!它就像赖上我了!甩不掉!根本甩不掉!” 她瘫软在椅子上,感觉全身上下的精气神被完全抽空: “它就是缠上我了,一定要我打那个电话。” “晚上在梦里还说,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要是我不打,他就要把我带走,永远陪着他!” 二虎被这番描述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乱出主意,只能看向陈默。 口袋里的石头轻轻震动,石中灵的声音再次从陈默的脑海中传来 “老板,依我看!” “那纸条上应该有很强的怨念,普通办法肯定毁不掉!” 陈默听着,眼神里出现了一抹思索意味,目光始终停留在面前庄梦身上。 不怕水火,不畏刀剪。 这倒确实像是被某种邪祟加持过的物件。 想到这,他朝庄梦伸出手,语气严肃了几分: “纸条呢?” “拿出来我看看。” 庄梦抬起头,犹豫了片刻这才回话: “我不确定。” “不确定?” 陈默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铺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庄梦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慑住,连忙解释 “那纸条昨天被我用花瓶压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可今天我被吓醒跑出来的时候实在是太害怕了,就没注意。” “不知道还在不在哪里,所以我才说我不敢确定。” 陈默斟酌了片刻,仔细回忆着庄梦说的每一句话: “那号码呢?你应该记得那个号码吧?” 庄梦听到陈默这话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未散的颤抖: “记…记得。” “那串数字我看了太多次,闭着眼都能背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想要压下心底的恐惧,一字一顿地念道: “138………………。” 陈默拿出手机把这号记录了下来,等到庄梦话音落下的一刻,毫不犹豫的点击了拨通键。 奇怪的是,电话在响了几声后却传来一道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空号?” 二虎先喊出了声,挠着头满脸疑惑。 “这咋是空号?就算打过去这也没用啊!” 庄梦的脸瞬间又白了几分,紧握的双手都快要把掌心掐出血来: “空号……那他一直让我打空号? “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陈默皱着眉,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按了两下,又拨了一次,听筒里依旧是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他眉头皱的更深,他心里暗暗有了猜想,不过暂时还没办法确定。 只见陈默打开手机联系人的一栏,找到了张局长的电话拨了过去。 “陈先生!” “您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是有什么事吗?” 陈默“嗯”了一声,接着说道: “我想让你帮我查个电话号码。” “好!您说!” 二虎和庄梦两人都有些疑惑,不知道陈默到底想做些什么,不过也没人吱声,都在安安静静的等着陈默完事。 陈默挂断电话不一会儿,手机上就收到了一份详细的资料。 他点开资料看了看,将其中一张照片放大递到庄梦面前: “你看看,梦里面见到的男人,是不是他?” 庄梦接过手机一看,心底顿时就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对,是他!我梦里人就是他!!” 二虎有些好奇的凑了上去,只见手机上出现了一个青年男人的照片。 那男的五官端正,剑眉星目,确实是招女人喜欢的那一种。 “我靠,陈哥,你怎么知道这大妹子梦里面的人长啥样啊?” “你难道还会读心术??” 陈默没直接回答,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下,调出资料里的关键信息,语气沉了下去: “不是读心术,是这号码的原主人” “三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死因是车祸,事故地点就在一片油菜花地附近。” 二虎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往陈默身边凑了凑: “这人怨念还真重,死了三年还缠人。” 庄梦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声音哽咽: “可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偏偏找我啊……” 陈默内心也有些疑惑,单从资料上看,这两人应该丝毫没有交集才对。 “不清楚。”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你中了他的桃花煞。” 第一百二十三章 梦甜萝 “桃…桃花煞?” 庄梦的声音发颤,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感到本能的不安。 “没错。” “这不是普通的冤魂缠身。” 陈默收起手机,眼神凝重了几分。 “桃花煞,是横死之人残留的执念,借助生前沾染其气息或与其有因果牵连的物件做引子,纠缠和它因为的人。” “并且通常针对异性,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被榨干精气,直至同化或死亡。” 他目光扫过庄梦,言语中的严肃更甚: “你梦中的油菜花地,是他殒命之处,也是他怨念最强的地方。 “他给你的号码,是他生前的遗物,成了煞引。” “你收了号码,便是应了这煞,给了他纠缠你的机会。” 庄梦越听越心惊,颤颤巍巍问道: “那…那怎么办?!大师!求您救我!” 陈默斟酌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需找到问题根源,要么化解他的怨气,要么就彻底斩断你和它的因果联系。” 他的目光落在庄梦的身上: “你仔细想想,在他出事前后,你有没有接触过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 “哪怕只是无意间看到、听到,或者…捡到过什么小物件?” 庄梦拼命回忆,脸色出现从未有过的迷茫,最终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个男人的消息,也没有捡过什么特别的物件。” 陈默眼神一凝,见对方眼中神色不似作假,心底有些疑惑。 倘若庄梦真未接触过任何与死者相关的一切因果,那这名叫唐卫的男人为什么会盯上她呢? 陈默眉心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芒流转,在道眼加持下更为仔细地审视庄梦周身。 她的身上隐隐有粉红色煞气飘散,但除此之外并未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怪了?” “难道东西不在她身上?” 见陈默迟迟不语,庄梦脸上的紧张之色更甚,大颗大颗的汗滴从额头上滚落: “怎么样了?师傅?” 陈默收回目光,沉吟片刻这才开口: “你身上确实没有和他有关的物件。” “去你家里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此话一出,庄梦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明显有些顾虑: “这……” “师傅,去我家倒是没问题。” “但是我有些害怕…” 二虎闻言爽朗一笑,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 “大妹子别怕!” “有俺陈哥在,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得老实躲着。” 陈默将庄梦的犹豫和恐惧尽收眼底,却并未出言安慰,只是淡淡道: “怕,就留在门外。” 他不再多言,示意庄梦带路。 庄梦咬了咬牙,终究是对摆脱纠缠的渴望压过了恐惧,带着陈默和二虎就往强盛大厦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三人便乘坐电梯来到了18楼,庄梦这会正站在1801的门前,拿着钥匙的手有些颤抖。 “师傅,真的要进去吗?” 陈默的目光扫过庄梦惊惧不安的脸。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庄梦深吸了好几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终,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力将钥匙插入锁孔,猛地拧开! 门开了。 一股淡淡花草的气息扑面而来,房子内部还算整洁,各处都放着各色各异的绿植,看起来就是一个正常都市女性的住所。 陈默走进大门,道眼无声开启,细致地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沙发、茶几、电视柜、墙上的装饰画、阳台上的绿植…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甚至连之前隐约感觉到的那么一丝阴冷气息,都在进入室内后反而变得极其淡薄,几乎难以捕捉。 二虎跟着进来,左右看了看,挠挠头小声道: “陈哥,这…这看着挺好啊?” “感觉没啥不对劲?” 庄梦也紧张地观察着陈默的表情,见他眉头微蹙,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卧室角落的一盆粉红色的花身上。 他走过去,在那盆花前蹲下。 离得近了,才能隐约闻到一丝极其淡雅的香味,似乎让人莫名有些心神安定的作用。 “这花,什么时候养的?” 庄梦连忙走过来: “这个?这叫梦甜萝,是大概两个月前我一个朋友送的。” “说特别好养,开花也好看,还能安神助眠,我放在这里平时也没怎么管它…” “梦甜萝?” 陈默轻轻碰了碰粉色的花瓣,道眼之下,能看到极其微弱的粉红色气息正从中缓缓散发出来,融入空气中。 “这东西的确有轻微的宁神效果,但若长期吸入其香气,会让人精神松懈,更容易被鬼怪侵入梦境。” “虽然没有从这花身上看到煞气,但却也是很好的辅助。” 他站起身,目光再次扫视整个客厅。 空气中的煞气太淡了,淡到几乎无法追踪其源头。 这种情况,极不寻常。 陈默想到这儿,目光变得有些深邃起来,喃喃道: “看来,得想办法引这东西出来。” 他思索了片刻,对身旁的庄梦道: “你明天还得在这睡一晚上才行。” “那东西晚上才会现身,只要把它引出来就能想办法解决。” 庄梦听到陈默这话被吓得不轻,连忙摆手拒绝: “别别别!师傅!!” “这东西太恐怖了!我真不想再梦到他!” “不是让你真的睡。” “只是需要像往常一样,等到明晚子时假装睡觉。” “我会在屋内布下阵法,隐去我和二虎的气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客厅: “按照你的说法,明天晚上就是桃花煞的第七天,那东西定然会再次现身。” “只要它一出现,我就会现身捉住它。” 庄梦闻言,脸色稍缓,但依旧忐忑不安: “可是大师,万一它很厉害呢…” “没有万一。” 陈默打断她,语气虽淡,却带着一种尽在掌握中的绝对自信。 “你的身上疑点太多了,想要彻底解决只有这一个办法!”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五行锁灵阵 庄梦紧握衣角的手松了松,看陈默如此笃定的样子,让她把到了嘴边的顾虑又咽了回去。 她点点头,声音还有些发虚: “好…我听你的。” 二虎在旁边拍了拍胸脯,憨声道: “大妹子你放心,明晚俺跟陈哥守着。” “只要那玩意儿敢出来,俺俩肯定给他整的服服帖帖的!” 陈默没再多说,看了一眼卧室里其他并无异的绿植说道: “明晚子时前,卧室除了这盆梦甜萝以外的绿植都别留。” 庄梦连忙应下:“我记着了,今晚就搬。” 三人又在屋里待了一会,陈默确认没遗漏其他线索,这才起身往铺子里走。 走到电梯口时,他忽然回头看向庄梦: “你那朋友,送你梦甜萝时,没说这花的来历?” 庄梦愣了愣,仔细回想片刻才摇头: “没说,就说是她亲戚从外地带来的,觉得好看又好养,就分了我一盆。” 陈默“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电梯门打开,他率先走进去,眼底却掠过一丝思索。 按道理来说,这梦甜萝一般生长在人迹罕至的高海拔地区,城区里基本上不可能见到这种花的影子。 但奇怪的是庄梦被缠上偏偏就是发生在梦甜萝出现之后,也不知道这件事和她朋友有没有关系? 第二天晚上,庄梦按照陈默的嘱咐,把卧室里的其他绿植全搬到了阳台,只留那盆梦甜萝。 卧室内拉着窗帘,只开了盏昏暗的小夜灯,她躺在床上,手心里全是汗。 陈默和二虎就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过他们周围已经插满了许多黄色的旗帜,手上还拿着黄符和桃木剑。 十二点一到,陈默的目光便始终停留在卧室门口,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向。 庄梦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忽然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袭来。 她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床头的梦甜萝。 下一秒,她看见那粉色的花瓣缓缓张开,一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粉红色雾气从中飘出来。 庄梦闻到这香味的瞬间,就感觉身体无比的疲惫,眼皮竟有些莫名的沉重感,好像下一秒就要熟睡过去。 她努力的睁开眼,想要保持片刻的清醒,但这淡淡的花香似乎有一股魔力,仅仅在几个呼吸之间便不知不觉没了动静。 客厅内,陈默眉心间闪过一抹金色的光芒,感受越来越浓重的煞气,心中已然有了准备——它来了! 道眼之下,就见一道全身血迹的人形虚影陡然从空气中凝聚显形。 陈默眼神中出现了一抹诧异,这唐卫并非从门外穿入,而是直接凝聚于门内。 几乎在同时,卧室内的梦甜萝所有花瓣剧烈摆动,一股混着花香的血腥气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那香气有目标般缠绕上熟睡的庄梦,似乎想让其陷入更深层次的昏睡。 客厅内的人形虚影发出一阵阴森冷笑,径直扑向卧室的门。 它似乎能无视物理阻隔,半个身子竟直接融入了门板。 陈默反应很快,并未去拦截那虚影。 反而左手一扬,将早已准备好的三张镇煞符稳稳贴在门上中下三个位置。 “天清地冥!驱邪镇魅!禁!” 随着陈默话音落下,那血色虚影几乎是瞬间灼伤,发出痛苦的嘶嚎,身形黯淡了几分。 它猛地转头,眼神无比狠厉,脸上的一半全是腐烂的血肉痕迹,全身上下更是残缺着没一处完好的地方。 “别着急,你的对手是我。” 陈默语气冰冷,右手桃木剑斜指地面,左手已然掐好了另一个法诀。 那血色人影似乎被陈默的挑衅激怒,发出一声尖啸,周身黑气翻涌,化作无数只利爪,从不同方向撕抓向陈默! 二虎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握着桃木剑的手心全是汗。 但他牢记陈默的吩咐,死死守住阵法的一个角落,不敢妄动。 陈默看着朝自己冲来的无数虚影,眼中丝毫没有慌张神色。 随着他步伐的移动,轻而易举便躲过每一次攻击。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语气却愈发冰冷: “你要是就这点能耐,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那虚影仿佛感受到了陈默的轻视,眼神中的狠厉更胜。 只见他双手一摊,周身便有无数的黑色煞气朝他汇聚而来,气势瞬间强大了好几倍。 陈默眉头一挑,似乎早有预料。 只见他不慌不忙从身后拿出一面黄旗,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血色虚影的胸膛,口中念念有词: “五行镇煞,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 “五行锁灵阵!起!” 随着陈默话音落下的瞬间,客厅的地面上顿时浮现出一面五行图案。 五个方位上各放置着一面黄旗,正好代表了金木水火土五个位置,而那血色虚影此刻正处在阵法的中心。 “嗷——!!!” 凄厉到极致的惨嚎声响彻整个房间,五个方位各伸出一条不同颜色的锁链直直戳过血色虚影的身体,将他牢牢束缚在原地。 血色虚影见自己被突如其来的锁链束缚住,似乎有几分焦急。 他赶忙运起周身的黑色煞气想要挣脱束缚,但却惊讶的发现无论如何都调动不了周围的煞气。 见大功告成,二虎这才敢凑上前来,惊喜道: “俺嘞个豆豆,陈哥这也太牛了。” “这才多久啊?就把这东西给困住了!” 陈默闻言脸色依旧平静,目光始终落在还在拼命挣扎的血色虚影上: “别挣扎了,你越挣扎五行锁就会收得越紧。” 血色虚影一愣,好像听懂了陈默的话一般竟真的停止了挣扎。 只听一道尖锐又带着愤怒的声音传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报仇?” 陈默闻言,眼神中出现一抹疑惑神色,他仔细感受了下面前血色虚影的气息,这才开口: “你就是唐卫吧?” “你说的阻止你报仇是什么意思?” 血色虚影闻言短暂愣神片刻,随后又发出一阵阵阴森恐怖的冷笑声: “哈哈哈!!!!” 二虎看到唐卫癫狂的笑容脸色有些难看,喝道: “你笑什么笑?” “俺陈哥问你话呢,你没听到吗?” 唐卫闻言,冷笑的更加癫狂: “我笑你这臭道士不分青红皂白!” “竟然去帮一个杀人犯!!”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凶手? “杀人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默眼神一凝,紧紧盯住被锁链束缚的唐卫,语气依旧平静: “你的意思是庄梦杀了你?” 唐卫的虚影激动得剧烈颤抖,身上的五色锁链哗哗作响,声音充满了滔天的怨愤。 “没错!就是她!” “我的死都是这女人一手造成的!” 他的脸色愈发狰狞,眼神带着无比的恨意,不知不觉让周边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二虎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向卧室方向,又看看陈默,结结巴巴道: “不…不能吧?” “那大妹子看着不像那种人啊…” 陈默脸色闪过几分意外神色,心中念头飞转。 他一开始便用道眼仔细观察过庄梦,后者身上并没有杀人之后的戾气存在。 可现在唐卫的恨意如此强烈真切,不像完全作假。 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庄梦身上为什么找不到丝毫的戾气呢? “你的资料我看过,你难道不是死于意外车祸吗?和庄梦有什么关系?” “车祸…哈哈哈!对!是车祸!” 唐卫的笑声比哭还难听,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讽刺。 “但那不是意外!是她!是庄梦!那个恶毒的女人!” “三年前,我和我妻子…不,是未婚妻…” 唐卫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度悲伤的事情,连整个虚影都在颤抖。 “我们刚拍完婚纱照,想着趁夕阳正好,去城郊附近的油菜花地再自己拍一些照片。”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好像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当中: “我们玩得很开心,直到黄昏才往家走。” “当时我未婚妻坐在副驾驶上休息,我在开车。” 唐卫猛地抬起头,眼神再次被怨毒占据: “然后!然后我就遇到了庄梦那个疯女人!” “我们开着车,沿乡路正常行驶。” “可她的车突然就从后面歪歪扭扭地冲过来!” “当时她的速度很快!根本不是正常开车的样子!” “我为了躲避她不得已打了一把方向,车子在一瞬间就失控了!” 唐卫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仿佛再次经历了那场灾难: “我们的车冲破了路边的护栏,翻滚几圈以后栽进了陡坡下的油菜花田里!” “我被甩出了车窗,那时候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断掉了。” “我努力睁开眼,可是意识越来越迷糊。” 他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巨大的痛苦: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我只看到庄梦的车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耳边还有我未婚妻喊我名字的声音。” 二虎听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半步,挠着头喃喃: “可…可警察不是定了意外车祸吗?” 唐卫冷笑一声,语气突然变得满是嘲弄: “呵呵呵……” “那是因为乡路上根本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警察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最后只能以意外结案。” 二虎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不死心道: “那你未婚妻呢?她不知道事情的过程吗?” 唐卫的虚影又是一僵,像是被问到了痛处,重重摇了摇头: “我当时灵魂就飘在空中,看着她被警察和救援人员从副驾驶救了下来。” “我以为…我以为至少她活下来了…至少还有一个人知道真相…” “可是…” 唐卫的虚影再次激动起来,但这一次更多的是一种无奈情绪。 “等她从昏迷中醒来后…只记得车祸发生以后的事。” “所以,最后这个案子,因为没有其他证据,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连唯一的幸存者都失去了关键记忆…就只能以意外事故结案了…” 说到这里,唐卫的血色虚影竟落下几分黑泪: “我恨!我恨!!” “明明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明明我有很幸福的生活!” “就因为这疯女人,毁了我的一切!!” 说到这里,他那怨毒的目光转而盯向卧室的方向: “她凭什么还能好好活着?!!” “凭什么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过得心安理得!!” 二虎张了张嘴,这次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事情的真相更令人唏嘘。 陈默脸色看不出任何变化,安静听着唐卫的控诉,目光却愈发锐利: “那你为什么不在三年前就去找她报仇,反而到现在才动手?” 唐卫连连冷笑,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无奈: “我何尝不想立刻撕碎她,但我做不到!” “一开始,我浑浑噩噩,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只能凭着一股怨气本能地四处游荡。” “等我稍微清醒一点,凝聚起足够的力量,已经过去很久了。” “而且……她身上有东西。” 唐卫的语气里第一次透露出一丝忌惮,甚至可以说是恐惧。 “那东西比我厉害,我一靠近她就会被发现。” “我只能等,只能远远地盯着那疯女人的一举一动。” “直到最近,直到最近我才感觉到,她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弱。” “我的力量也终于积累到足够影响现实……所以我才……” 唐卫猛地抬起头,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默,似乎要把心底里积压已久的怨气一股脑嘶吼出来: “我等了三年!煎熬了三年!才等到这个机会!” “你说!我凭什么不能报仇?!她不该死吗?!” 卧室门口,不知何时悄然打开了一条缝隙。 庄梦脸色苍白如纸,一只手紧紧捂着嘴,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眼泪无声地滴落出来。 她显然听到了大部分内容,尤其是唐卫关于车祸过程的那段控诉。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因为她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这段记忆。 陈默眉梢微动,早已发现了庄梦的存在,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疑惑更甚。 这庄梦的反应显然是对这件事情不知情,不然也不会露出那副神色。 他再次看向眼神怨毒的唐卫,又回想庄梦身上那干净的魂魄气息。 难道?他们俩说的都是真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体双魂 陈默想到这里,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少女声,正是石中灵传来的声音: “老板?”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叫庄梦的女人是一体双魂?!” 此话一出,陈默的眼睛骤然一亮,似乎对这说法来了些兴趣。 确实在两个人都没说谎的情况下,如果庄梦真的是一体双魂,那的确很符合现在的情况,也解释了为什么找不到存留在她魂魄上的戾气。 想到这,他斟酌了片刻,对着唐卫说道: “别着急。” “你就如此确定车祸当时朝你冲过来的人真的是现在的庄梦?” 唐卫闻言冷笑不止,声音中还带上了几分戏谑: “可笑!” “你是觉得我是傻子吗?” “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分不清楚?” 陈默没有着急反驳,神色平淡的开口问道: “别着急做决定。” “你仔细想想,车祸发生之前的庄梦和这几天你看到的庄梦有什么不一样?” 唐卫闻言一愣,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他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停顿了片刻,在记忆里回忆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似乎真的发现了些不同寻常,沉声道: “那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害死我的人就是她!” “这一点我可以确认!!!” 陈默见唐卫的反应,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已然定论: “我可没有说害死你的人不是她,只不过不是现在的她。” 二虎听到陈默这话,脑子有些发懵,挠了挠头: “陈哥,这是啥意思呀?” “一会儿是她一会儿不是她的,把俺都整迷糊了。” 陈默目光扫过二虎,最终落回唐卫那剧烈波动的虚影上,一字一句道: “意思就是,害死你的,可能是住在庄梦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 “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魂魄?” “还…还能这样?” 二虎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唐卫的虚影猛地一凝,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疑惑。 很显然,这个说法显然超出了他作为怨灵的认知。 “胡说八道!!!” 他厉声反驳,但语气已不如之前那般斩钉截铁,反而隐约带上了几分犹豫。 “什么两个魂魄!分明就是她!” “别以为你随便编个理由就能为她开脱?!” “开脱?” “我有必要为她开脱吗?” “你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我想杀你只需要一个念头。” 陈默语气不变,眼神中出现了一抹不屑。 “我只是不想你这可怜的家伙,最后连报仇的人都找错。” 话音落下,唐卫瞬间哑火。 五色锁链微微收紧,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 “我…” 唐卫的虚影出现波动,确实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道士的确拥有彻底毁灭他的能力。 陈默不再看他,转而将目光投向身后的卧室门上: “看了那么久了,也该出来了吧?” 庄梦躲在卧室门后的身体一颤,似乎没想到陈默早就发现了自己。 犹豫了片刻,她颤颤巍巍地推开门,缓缓从门后走了出来。 唐卫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了一抹凶狠表情。 “你!你!!竟然还敢出来!!!” 庄梦吓得几乎瘫软,全靠扶着门框才勉强站住,眼泪无声地淌了满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这个血色狰狞的虚影,就是声称被她害死的人,可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陈默手指微动,锁链在片刻时间内吸收掉了唐卫身上的煞气,强制让后者冷静了下来。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唐卫: “看清楚了!” “现在的她,和你记忆中那个疯狂的她,气息、感觉,当真毫无区别吗?” 唐卫的血色眼眸死死锁定庄梦,那目光仿佛要穿透身体一般,盯的庄梦后背发凉。 仇恨的本能让他想要扑上去,但被锁链限制的行动,只能按照陈默的指引打量起来。 眼前的这个女人,灵魂气息十分干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与他记忆中那个疯狂与冰冷的庄梦除了样貌,几乎完全不同。 “不…不一样…”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唐卫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的意味,仿佛掏空了他所有的念想。 “确实…不一样…” 他喃喃重复,虚影都暗淡了几分 “所以,你真正该恨的,是那个曾经侵占她身体,犯下恶行后又消失无踪的东西。” “而不是这个对此一无所知,甚至也是受害者的女人。” 他顿了顿,看向失魂落魄的唐卫,语气放缓了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唐卫,我只是想告诉你,冤有头债有主。” “这件事情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唐卫闻言没有接话,语气中满是自嘲: “哈哈哈……真是可笑!” “我恨了三年,熬了三年,最后拼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报仇,结果连仇人是谁都没搞清楚?” 他抬起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庄梦,眼神里的怨毒渐渐褪去,只剩下无尽的茫然: “我该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庄梦被他看得浑身发颤,却还是鼓起勇气,带着哭腔道: “我真的记不起那天的事,也不知道什么另一个魂魄…” “如果真的是我身体里的东西害了你,我……我向你道歉。” 唐卫闻言放声大笑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讽刺: “道歉有用吗?” “难道仅凭你的一句道歉,我就能活过来了吗?” “还是说凭你这一句道歉,就能消除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不幸吗? “那如果说我有办法帮你报仇呢?” 陈默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却让原本气息萎靡的唐卫瞬间打起了精神。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血色虚影猛地抬头,眼中的茫然瞬间被急切取代。 连带着周身的锁链都因他的激动而发出“哐当哐当”的撞击声: “你说什么?!你有办法?” 陈默闻言淡然一笑,目光落在有些呆滞的庄梦脸上: “自然,我可以将她体内另外一个魂魄抽离出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双魂的秘密 陈默此言一出,屋内的众人都露出惊讶神色。 庄梦猛地捂住嘴,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抽离魂魄?这听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 唐卫的虚影则是剧烈一震,原本血色的眼眸出现一抹异色,死死盯住陈默,赶忙道: “你说的是真的?!你能做到?!什么时候?现在吗?!” 复仇的希望在他心里重新燃起,似乎让他重新有了目标。 陈默却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先看向吓得魂不附体的庄梦,语气放缓了几分: “庄小姐,如果要查明真相,让唐卫怨念消散,这是最直接的方法。”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 “不过抽离你身体里另外一个魂魄,对你而言有一定风险。” “甚至会痛苦不堪,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庄梦听到陈默这话,身体愈发颤抖,连脚都有些站不稳,犹豫片刻后。 她看看状若疯狂的唐卫,又看看神色凝重的陈默。 最后想到自己这三年来莫名的昏沉、记忆的断层以及今日的无妄之灾,一种极大的委屈和后怕涌上心头。 她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决绝,重重点头: “我愿意!师傅,请您动手!” “我不想再这样糊里糊涂地活下去了!” “如果真是我身体里的东西害了人…那我…我也该承担责任!” “好。” 陈默颔首,不再多言。 他转向急不可耐的唐卫: “唐卫,抽魂过程需你安静守在一旁,不可有丝毫躁动干扰。” 我会让你亲眼看见,庄梦身体内另外一个魂魄的存在。 “好!好!我不动!我绝对不动!” 唐卫拼命压制住激动的灵体,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庄梦,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陈默示意二虎将虚弱的庄梦扶到客厅中央站好。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眉心间的道眼光芒闪过,带着一缕金色纹路的阎王印赫然出现在掌中之中。 陈默左手持印,右手悬空在庄梦额前划出无数道符咒,指尖竟有淡淡的金色光芒流转。 一道道复杂玄奥的金色符文在空中缓缓浮现,有秩序般盘旋在庄梦周身。 二虎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看直,他还是第一次见陈默施展这种法术。 刚想说些什么,话在嘴边又重重咽了下去,生怕打扰到对方。 唐卫则不在意陈默用的是什么法术,只是在一旁满脸兴奋的盯着庄梦,眼神无比期待。 “金符绕身,玄光护体。” “身缠双魂,引魄而出。” “一咒清杂念,二咒破迷局,三咒引魄出,四咒定轨迹!” 陈默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环绕。 庄梦紧闭双眼,脸上的表情逐渐抽搐,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似乎在承受某种无形的痛苦。 陈默两指并剑,在庄梦眉心间重重一点。 空中复杂难懂的金色符咒就如找到目标一般,直直引入庄梦眉心。 “现!” 嗤——! 一声轻微的异响,庄梦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的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却咬紧牙关没有惨叫出声。 与此同时,一丝极其黯淡却散发着浓郁不祥的黑气,艰难地从她眉心被那点金芒强行牵引而出。 这缕黑气出现的瞬间,整个客厅的温度骤然暴跌,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弥漫开来。 “呃啊啊啊——!!就是它!” “就是这股气息!!!” 唐卫的虚影在看到这缕黑气的瞬间,发出了几近癫狂的声音。 陈默眉头微皱,并没有理会唐卫突如其来的惊呼声。 那恶念虽微弱,却异常狡猾,拼命想要缩回庄梦的魂魄深处。 只见他掌心中的阎王印散发出一缕淡淡的玄色光芒,协助着金色符文死死缠绕上那抹黑气。 “起!” 陈默一声落下,黑气被完全抽离出庄梦体内,被两道不同颜色的光芒包裹在空中。 “啊——!” 一声不属于庄梦的嘶吼突然爆发,: “这具身子是我的,谁也别想让我走!” 被束缚住的黑气化作人形,竟与眼前的庄梦一模一样。 它上窜下跳,似乎想要逃离陈默的束缚。 但最终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最终只能发出无奈的嘶吼: “放我出去!!我才是这副身体的主人!!!” 唐卫的虚影猛地绷紧,血色眼眸死死盯住黑气幻化出的人形,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眼神,这神态,正和他记忆中那个肇事凶手一模一样。 陈默冷笑一声,剑指轻轻一动,缠绕黑气的两束光芒骤然收紧,将那道人形勒得连连扭曲。 “什么时候寄身在别人身体里的邪祟也配叫主人了?” 黑气幻化的庄梦被勒得龇牙咧嘴,脸上却依旧挂着桀骜的笑: “邪祟??” “我可是出生起就住在这副身体里!” “你凭什么说我是邪祟!!” 陈默眼神一凝,似乎对这话来了些兴趣。 他正好也有些疑惑为什么道眼一开始没有看出她的存在,淡淡道: “这话什么意思?” 黑气幻化的庄梦仍在挣扎,却依旧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不甘: “意思就是,她是庄梦,我也是庄梦!” “打从诞生开始,我们就共用这具身子!” 这话一出,连原本满脸兴奋的唐卫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 庄梦脸色惨白,被抽离魂魄的痛苦让她缓了好一会儿,这会才有力气睁开眼睛。 艰难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存在” 幻化出来的庄梦闻言冷笑不止,自嘲道: “你当然不知道!” “你占据着身子的主导权,而我只能蜷缩在你意识深处,等你魂魄变弱才有机会出来透透气。” 说到这里,它的话音一转,话音中多出了几分戏谑: “而且。” “我可是保护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这话让庄梦浑身一颤,满脸都是疑惑的神色: “保护我?” 她梦扶着二虎的胳膊,勉强站稳身子,眼神里满是茫然与不解: “这些年我安安稳稳生活,从没遇到过危险,哪里需要你保护?” 黑气幻化的庄梦嗤笑一声,眼神扫过庄梦,带着几分不屑: “安稳?” “你难道忘了这些年发生的事了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破碎的真相 黑气幻化的庄梦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 “十岁那年,你放学被俩个混混堵在学校门口。” “他们扯你书包、抢你生活费,你吓得只会哭,是谁把他们赶跑的?” 见愣神的庄梦脸上满是茫然神色,它继续说道: “十七岁那年,晚自习下课以后回家路上有人尾随你,想对你用强,是谁拧断了那人的胳臂?” “还有!” “你刚刚大学毕业那年,工资被拖欠了三个月,是谁下班堵住老板给你要回来的?” 庄梦浑身一震,尘封的记忆突然被唤醒,那些被她当作意外和运气的往事,此刻一件一件清晰浮现在脑海里。 十岁时,混混们突然尖叫着抱头逃跑,她只当是路过的大人吓跑了他们。 十七岁那个雨夜,尾随者突然惨叫着滚下台阶,她以为是对方自己失足。 就连讨回工资,她也只记得老板第二天突然变脸,客客气气把钱递到她手上,从未想过背后还有这些事情。 “是…是你做的?” 庄梦声音发颤, 她看着黑气幻化的“自己”,眼神里满是震惊。 从小到大以来,它竟替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 “不然呢?等着你来哭着解决?” 黑气幻化的庄梦嗤笑,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桀骜,多了几分复杂。 “你太软弱,遇到事情只会默默忍着,我要是不出来,你估计早就被欺负死了。” 二虎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插了句嘴: “那你做了这多这么多,为啥不想办法告诉她啊?” “非要偷偷摸摸的,还闹出这事…” “明说?” 黑气幻化的庄梦像是听到了笑话,声音中带上了一抹冰冷: “跟她明说,她会信吗?” “她只会觉得我是怪物,是邪祟,说不定还会找道士来收了我!” 它看向庄梦,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嘲。 “就像现在这样。” 庄梦的心猛地一揪,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她突然觉得无比愧疚。 “对不起…”她哽咽着开口。 “我…我不知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黑气幻化的庄梦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道歉,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语气生硬道: “谁要你道歉!我做这些又不是为了让你谢我!” 陈默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道眼之前没发现眼前这黑气的存在。 看样子它是庄梦潜意识为了保护原主从而诞生的第二人格,时间长了以后就成了主魂魄的一部分。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眼前这个被束缚住的庄梦不属于邪祟,属于分魂。 唐卫看到这一幕,原本腐烂的脸上满是黑线,心底有些不爽和无语。 他很讨厌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鬼也受不了冷暴力。 “够了!你们说完了没有!” “艹你妈!”” 他怒吼一声,指着一旁被束缚住的“庄梦”虚影,几乎要冲破陈默设下的禁制: “演你妈的苦情戏呢!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既然害死我的是你,那就抓紧给老子偿命!” 黑气幻化的庄梦猛地转头,眼神瞬间变得狠厉,完全没了方才面对庄梦时的手足无措: “偿命?” “当年是你乱扔烟头到我车上,我不过是教训教训你,谁让你这么不经撞? “要怪就怪你自己命薄!” 唐卫闻言血色虚影不断颤抖,破口大骂: “胡说八道!老子什么时候扔过!” “别踏马在这信口开河!” 幻化的庄梦听到这话也来了气,强硬回怼道: “怎么没有?” “那天我开车路过乡道,你左手放在窗外夹着根烟,抽完以后就随手就把烟头往窗外扔,正好掉在我车挡风玻璃上!” 黑气幻化的庄梦瞪着眼,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 “我按喇叭提醒,你倒好,冲我竖中指,还骂我是多管闲事的臭娘们!” 这话让唐卫的虚影猛地一顿,血色眼眸里闪过一丝恍惚。 他用力回想,那个时候他好像确实抽过烟,也确实对一辆按喇叭的车发过脾气,只是具体细节早已被怨气冲得模糊。 “我…我记不清了…” 他声音发虚,却仍嘴硬。 “就算有这事,你也不该直接开车撞我!” 黑气幻化的庄梦冷笑一声,继续道: “记不清?” “你当然记不清,反正对你们这种人来说,欺负人根本不算事!” “可我偏要让你记住,别以为谁都能任你拿捏!” 唐卫哽咽了一瞬,刚想辩解什么,就被陈默出声打断,他被吵的有些头大。 “够了!” “既然你们各执一词,我便回溯你们当年的记忆。” 只见陈默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阎王印顿时散发出一阵玄色光芒,将黑气幻化的庄梦与唐卫笼罩。 这是审判之光,能直接投映出被审判者一生的全部记忆。 片刻后,空中便浮现出三年前发生事故时两人的真实记忆: 天色微暗,唐卫开着车,左手夹着烟伸出窗外。 他正好接了个婚庆公司的电话,说场地还没落实好。 心情烦躁下猛吸一口烟,随手将烟头往窗外一弹。 那烟头正好不偏不倚砸在身后驶来的轿车挡风玻璃上,留下一道焦黑的印子。 驾车的是正常的庄梦,她猛地踩下刹车,挡风玻璃上的污渍挡住视线,惊出一身冷汗。 她按响喇叭,示意唐卫停车,可唐卫只回头瞥了一眼。 见对方是个年轻女子,竟不耐烦地竖起中指,嘴里骂骂咧咧的话清晰传来: “臭娘们,眼神不好就别开车,挡道!” 画面里,庄梦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渐渐染上狠厉。 她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朝唐卫的方向追去。 车子因为乡道有泥巴的原因变得左右摇摆,唐卫正继续抽着烟,“庄梦”猛地加速,狠狠撞向唐卫。 唐卫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为了躲避方向盘一打,车失控冲出护栏,翻下了油菜花地。 光影散去,客厅里一片寂静。 唐卫的眼神这会儿有些复杂,经过眼前这画面的提醒,他也回想起了当年发生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 二虎看完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嘴角有些抽抽: “不是?这么狗血??” 相比之下,陈默则是冷静多,他的目光看向被束缚住的庄梦和唐卫: “事实清楚,现在该做个了断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恩怨了 此话一出,客厅内皆是一片死寂。 唐卫的血色眼眸中也浮现了几缕复杂,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这件事的起因确实是因为自己。 陈默的目光先是看向被束缚的“庄梦”,手腕微动,掌中的阎王印的玄色光芒愈发旺盛: “庄梦分魂。” “唐卫虽然有错,但其罪不至死。” “无论你当时的行为对错,不可否认的是你剥夺了他活下去的权利。” 黑气幻化的庄梦猛地抬眼,周身的黑气微微翻涌,语气带着几分不服: “他先惹事,难不成我就该忍气吞声?” “我要是不反击,下次他还会欺负更多人!” 话虽硬气,可瞥见一旁庄梦泛红的眼眶,她的语气又弱了几分。 “我只是不想她再受委屈……” 庄梦往前挪了半步,声音哽咽: “是我太没用,才让你不得不这样做……” 她伸手想去碰那道与自身无比相似的轮廓,却被微微弹开,只能红着眼眶道歉: “对不起,该受罚的是我才对。” 陈默看着这一幕,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迟疑了片刻后,这才开口: “你本是庄梦为抵御伤害而诞生的分魂,想保护她的出发点没错,但错在行事失了分寸。” “试想,如果你是唐卫,因为别人的一时意气用事在结婚前夕丢了性命,你会甘心吗?” “这………” 幻化的庄梦听到这话陷入了沉思,她其实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 只是过去一直被“保护庄梦”的执念压着,从未想过对方的处境。 唐卫的行为确实可气,可他本该有自己的人生。 或许是一场婚礼,或许是和家人的团圆。 最后却因为自己一时的怒火,永远定格在了那个乡道的油菜花地里。 见对方不语,陈默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的目光转而看向唐卫: “唐卫,虽然庄梦分魂行为偏激,但一切却都是因为你品行不端,口无遮拦引起。” “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唐卫闻言眼神一凝,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洒脱: “我没有。” “直到今天我才了解事情的真相,说到底,是我自己种的因,怨不得别人。 “好!” 陈默微微颔首,收回目光,手中阎王印顿时玄光四溢,眉心间道眼的金色光芒流转: “庄梦分魂。” “此事你虽是无心之过,但始终剥夺了唐卫生命,使其滞留人间三年,执念难消。” “我已将你与本体分离,即刻起,你须承受渡恶魂火灼刑三日,洗净身上罪孽。 “此后便可以分魂之躯踏入轮回,成为新的个体。” “对此,你可认罚?” 庄梦分魂听到这话,最后看了一眼本体,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里面有不舍,有担忧,最后化为了一句: “我认。” 陈默微微颔首,手中阎王印玄色光芒流转,将庄梦分魂引入其中。 一切完毕后,他的目光转而看向,久久不语的唐卫: “唐卫。” “你滞留人间三年,如今真相已明,过错各有归属,你心中怨气该散了。” 唐卫的虚影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散了。” “从我了解真相的那一刻便散了。” 他顿了顿,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怅然。 “只是……临走前,想给我那未婚妻捎句话。 “当年离开时连好好告个别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想想怪对不住她的。” 陈默点了点头,指尖轻点阎王印,一道淡金色的光丝从阎王爷上的麒麟神兽眼中飞出,缠上唐卫的虚影: “这束光芒可暂时寄托你的一缕魂息,能传达进她的梦中。” “有什么想交代的都说出来,别留遗憾。” 唐卫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未婚妻的模样,声音放得很轻: “阿玲,当年是我路上犯浑,才出了意外,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别再惦记了,找个好人,好好过日子。” 话音刚落,他的虚影明显变得透明了些,却笑得更轻松。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麻烦先生送我一程。” “好。” 陈默抬手,阎王印中飞出一道白光,将唐卫的虚影包裹。 白光渐盛,唐卫身影化作一缕轻烟,随着白光飘向窗外,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那萦绕客厅许久的阴冷气息,也随之散尽。 某小区内,一位面色憔悴,脸上满是黑眼圈的人从梦中惊醒——正是唐卫的未婚妻孟玲。 她直起身子,大口大口喘息着,脑海中不断回忆刚才刚才梦中的画面。 “是你回来了吗?阿卫?” 话音落下,空荡的房间内却无一人回应,唯有卧室角落处的一盆梦甜萝花瓣在轻轻摇晃。 庄梦看着唐卫消失的方向,又望向陈默手中的阎王印,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坚定: “师傅,分魂它……会很疼吗?” “我能为她做些什么?” “渡恶魂火只淬罪孽,不伤根本。” 陈默将阎王印收回眉心,从包里拿出一块玉佩,递到庄梦手中道: “便每日子时对着玉佩供奉三柱香。” “这玉佩能承载部分香火之力,虽不能消减魂火灼痛,却能稳住它的魂体” 庄梦紧紧攥住玉佩,用力点头: “我一定做到!每天都念,绝不落下!” 陈默看着她眼底的坚定,轻轻拍了拍庄梦的肩膀,招呼着二虎便收拾起了地下的法器。 愣神了片刻,见陈默与二虎快整理好了一切。 庄梦想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从卧室里取出了一叠崭新的钞票,递到陈默身前: “这里有一万块,麻烦您了。” 陈默淡淡一笑,伸手接过那叠钱,随手便放到自己都布包里。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 “好好生活,这结果对分魂和你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路上。 二虎抵不住内心的疑问,向陈默提醒道: “陈哥?咱们是不是还有事情没做完啊?” 陈默眉梢一挑,淡淡开口: “什么事?” “就是庄梦大妹子那卧室里的梦甜萝啊,俺看你都没有处理那玩意。” 陈默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用处理,她已经知道真相了。” 二虎被这句话搞得一头雾水,显然没有听明白什么话中的意思。 “她?” “她是谁呀?” 陈默没有接话,只是迈着大步往白事铺的方向走去。 二人刚走到铺前,就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第一百三十章 坟前断香 “哟!” “聂师傅!” “好久不见了啊!” 二虎见到来人脸上显得极为高兴,赶紧上前热络的打了个招呼。 聂海峰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从远处走来的二人赶忙迎了上去。 “可不是嘛!” “我今天正好发工资” “这不?赶着过来给陈先生送上次的报酬。” 说着,聂海峰从随身携带的黑色皮包里拿出了一叠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钞票,递到陈默身前。 陈默接过袋子也没数,一同扔到了布包里: “走,先进去喝杯茶。” 聂海峰也没推辞,跟着陈默和二虎便踏入了铺子里。 三人都坐下以后,二虎这才好奇问道: “聂师傅,你咋不白天来啊?” “我记得你这个时候不是正好发车吗?” 聂海峰摆了摆手,脸上有几分无奈: “害!” “最近遇到些事,我就请假休息了。” “正好过来给陈先生送报酬,想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法子。” 陈默一听倒是来了些兴趣,抿了一口手中的热茶,淡淡道: “什么事?” “难不成你又遇到鬼了?” 聂海峰也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有些神色忧愁道: “不是。” “我身上还有陈先生您给的护身牌呢,这一个月来都正常的很。” 二虎挠了挠头,好奇道: “那是谁啊?” “难不成是你老婆又给你赶到沙发上去睡了??” 聂海峰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摆了摆手道: “别瞎猜,跟我老婆没关系。” 他放下茶杯,脸上的忧愁又重了几分: “是我大哥家的女儿,最近有些不正常。” “不正常?” “是发烧感冒,还是咋了?” 二虎凑近了些,眼睛睁的老大。 “不是身子不舒服。” 聂海峰摇头,眼神凝固片刻,这才继续道: “我侄女叫聂小棠,今年八岁,之前挺活泼的。” “可半个月前开始,整个人都大变了个样。” “一天就坐在房间里发呆,我大哥怎么喊她她都没反应,就像丢了魂似的。” 陈默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疑惑道: “丢了魂?” “是突然这样,还是慢慢变的? “有没有受过惊吓,或者去过偏僻的地方?” 聂海峰眉头拧得更紧,似乎在仔细回忆着记忆中一点一滴: “就是突然变的。” “半个月前,小棠跟着大哥回了一趟老家,回来之后人就成这样了。” “老家??” 二虎闻言挠了挠头,猜测道: “难不成老家房子出问题了?” 陈默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落在聂海峰身上,似乎也在等着聂海峰的回答。 聂海峰揉了揉眉心,斟酌了片刻,这才有些不敢确定道: “应该不是,我和我大哥住同一个房子。” “那房子我经常打扫,家里面还供着祖宗牌位。” “应该不是家里出问题了。” “哦?” 陈默闻言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放下茶杯缓缓开口: “那牌位前的香烛,最近有没有异常?” “比如香烧到一半就灭,或者烛火总晃个不停?” 聂海峰愣了愣,低头仔细回想: “没有。” “不过我们去坟头上香的时候倒是出了些意外。” “仔细说说。” 陈默闻言眼神一凝,目光落在聂海峰身上。 “我记得应该是在上次回家给几个老祖宗上坟的时候,那个香无论如何都点不燃。” “我当时吧,就觉得是质量问题,还拿着香去骂了卖给我香的人好几句。” 说到这里,聂海峰的语气顿了顿: “然后我又换了个地方买香,可是拿回来之后仍然是点不燃。” “我当时就不信这个邪,最后拿着那个防风打火机一直烧。” 聂海峰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得意。 “还真别说,大概烧了有个七八分钟的样子吧,那香就真的燃了。” 陈默听到这里,其实就已经发现了些许问题。 但他没有出言没有打断聂海峰,只是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之后吧,其实我觉得之后一切都挺正常的。” “当时我大哥大嫂还有小棠都在场,磕完头以后也没出现过什么特殊情况。” “不过……” 聂海峰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语气,声音带上几分意外 。 二虎听的有些着急了,赶忙道: “聂师傅你抓紧说呀,到底发生了啥啊?” 聂海峰见状也不卖关子,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就过了几天之后,我在去那其中一个坟头上贴纸钱的时候,我发现那个香没有燃完。” 二虎听到这话,嘴角有些僵硬: “不是,聂师傅。” “这个有啥奇怪的,香没燃完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之前俺们老家祭祖的时候,那山上山下的香都还燃一半呢,就被大雨给淋湿了。” “不是。” “当时一连好几天都是天晴,一点雨都见不着。” “而且这香熄的有些特殊。” 陈默听到这里,刚想端起茶杯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好奇道: “怎么个特殊法?” 聂海峰脸色沉了沉,语气也添了几分凝重: “那个坟头的三柱香其中有两柱是像被人硬生生掐断似的。” “香杆从中间折了,断口整整齐齐,香灰还拧成了个结,粘在坟头的土上,风一吹都没散。 “更怪的是,没折断的那柱香,居然一点没燃,可我当时明明记得三柱香都是点燃了的。” 二虎听得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往陈默身边凑了凑: “陈哥?” “你说难不成是……坟里的祖宗不领这香?可祭祖哪有祖宗跟香过不去的道理啊!” 陈默听到这里,脸色忽的变得凝重了几分,语气严肃道: “你家怕是要摊上大事了。” 聂海峰看到陈默如此严肃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颤声道: “陈先生,您这是啥意思?可千万别吓我啊!” 陈默脸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神色,沉声道: “人最忌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断魂局 陈默这句话一出口,铺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了聂海峰和二虎沉重的呼吸声。 聂海峰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 热茶洒了一桌,流到他的衣服上也浑然不知,只是脸色煞白地盯着陈默: “陈、陈先生,您说什么? “三长两短?两短一长?这、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二虎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目光紧紧盯着陈默: “陈哥,这听着咋这么吓人呢?” 陈默神色凝重,轻轻敲了敲木桌: “这三长两短,指的就是棺材。” “具体来说,指的是没有棺材盖的棺材。” “完整的棺材由六块木板组成,棺盖、棺底、左右侧板和前后档板。” “人去世前,棺盖通常不封闭,此时就呈现出“三长两短”形态。” “一直发丧下葬,才会合上棺盖,之后才能入土为安。” “倘若下葬时没了棺材盖,人死之后的怨气就会压不住,祸及子孙后代。” 他顿了顿,看向聂海峰: “而两短一长,比三长两短还要凶险。” “上香祭祖,本是与先人沟通的方式。” “香烛通阴阳,三炷香代表天、地、人,燃得齐整是阴阳调和。” “而两短一长就通常代表地和人两方出了问题,乃是大凶之兆。” 聂海峰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地和人...这是什么意思?” 陈默闻言眼神变得深邃,解释道: “地,指的是阴宅风水,也就是你们家祖坟。” “人,指的是阳间子孙,也就是你们一家人。” “这两方同时出问题,说明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 “更可怕的是,那柱没被折断的长香竟然一点没燃。” “这说明有人用了特殊手段,故意让那柱香点不着,形成了这个‘断魂局’。” 二虎吓得往后缩了缩: “断、断魂局?” “没错。” “香如人魂,三炷香本应齐头并进。 “如今两短一长,如同三魂被抽去了两魂,这是献祭活人生魂的邪术。” 聂海峰猛地站起身,脸色惨白如纸: “那...那小棠她...” 陈默沉重地点头: “八岁孩童魂魄未稳,最易被这种邪术所害。” “你侄女应该不是简单的丢魂,而有人要借你们家祖坟的气运,要将她的生魂硬生生拖走。” “啊………!!” 聂海峰身子晃了晃,差点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缓和了好久,这才支支吾吾道: “陈先生,我们聂家就这么一个女娃娃,平时都拿她当宝贝对待。” “小棠她...她还那么小,您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 陈默闻言顿了顿,整理了下聂海峰所说的所有信息: “别急,这‘断魂局’是冲着你们家祖坟气运来的。 “要破局得先查清楚两处关键,一处在祖坟,一处在你侄女身上。” 聂海峰猛地抬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您说!只要能救小棠,需要多少钱我们一家子立刻去凑!” 陈默抬手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 “钱的事不着急,你先仔细想想,最近去祖坟祭拜,有没有发现坟头土被动过?” “或是周围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比如奇怪的花草树木、或者小动物什么的?” 聂海峰闻言一愣,仔细回忆了发现断香之后的记忆: “好、好像没有。” “当时我发现断香以后没有往这方面想,就没特别留意。” 陈默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看着聂海峰茫然的模样,斟酌了片刻,继续追问道: “小棠除了看着像丢魂,有没有反复说过同一句话、或是对什么东西特别抗拒? “比如特定的颜色、声音,或是夜里总指着某个方向哭?” 聂海峰被这话点醒,眼睛倏地睁大,声音发颤: “有!她这几天总说床底下有个穿灰衣服的人,盯着她手里的花。” “还说那花臭臭的,粘在手上甩都甩不掉。 “可是我们掀开床底啥也没有,只当是孩子吓着了说胡话。” “这就对了!” 陈默眉头舒展了些许: “这花就是邪术的引子,那灰衣人估计是被吸引过来蚕食你侄女生魂的邪祟。” “不过别担心,现在还有救。” 聂海峰听到陈默这话,原本压在心里那颗沉重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您说该怎么办,需要现在让我大哥带着侄女过来吗?” 陈默轻轻摇了摇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不行,这个时间点阴气正盛,她的魂魄本就不稳,贸然出门,容易让那灰衣邪祟更快得手。” “这样。” “你回去以后先让你大哥做这几件事。” “第一,让他把经常穿的衣服盖在你侄女身上,男人的阳气重,能临时护住魂魄。”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 “第二,在小棠床头点一盏油灯,灯芯用红绳缠三圈,油里撒一小撮糯米,整夜别让灯灭。 “油灯照阳,红绳锁魂,糯米驱邪,三样东西凑在一起,能挡住那灰衣人靠近。” 聂海峰听得格外认真,赶紧掏出手机记了下来,生怕漏了一个字: “记下了!那我需要做什么?” 陈默看向聂海峰,语气沉稳地吩咐: “明天喊上你大哥一家带着我和二虎去祖坟看看,只有先破了这邪术,才能避免你侄女继续被邪祟纠缠。” 聂海峰忙不迭点头,攥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好!明天一早我就来接您!” “那..明天去祖坟之前,还需要做什么准备不?” 陈默斟酌了片刻,叮嘱道: “你们不用准备什么,不过最好在明天之前你侄女的身边别离人。” 聂海峰站起身,在手机备忘录里加上这一条,忙回道: “明白!我让大哥大嫂轮流守着,今晚绝不离人!” “好,去吧。” “早些弄好,你侄女就要少受些罪。” 聂海峰听到陈默这话,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赶忙迈着大步朝铺子外走去。 陈默也没闲着,聂海峰走后便去收拾了几件可能用到的法器,随后对着二虎道: “二虎,抓紧时间好好休息,明天可能还会有些体力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坟头探秘 二虎应了声“好”,却没立刻动身,搓着手忍不住问: “我看聂师傅人挺好,估计他们家人也差不到那去,咋还会遇到这事啊?” 陈默将布包往桌上一放,声音平静: “不清楚,但能动用这种邪术,一般都是冲着绝户来的。” “要么就是他们一家子得罪了什么人,要么就是那坟头被人惦记上了。” 他顿了顿,又道: “别多想,早些休息,具体情况咱们去坟头看看就知道了。” 二虎点点头,揣着疑惑的心思回了自己住处。 陈默则坐在桌前,翻看一本泛黄的旧书,这是那糟老头留下为数不多的东西。 书上记着各类邪术破法,陈默翻到“断魂局”那一页,仔细翻看以后,神色有些复杂。 毕竟这邪术就是靠改变祖坟风水,逐渐吞噬后人生魂化作施法者气运的恶毒术法。 一般没有血海深仇的人还真做不出来这事。 次日,天刚蒙蒙亮,聂海峰就带着大哥聂海东等人赶来了铺子,两人眼下都带着黑眼圈,显然一夜没睡。 见到陈默的第一眼,聂海东的神色明显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自己弟弟说的高人竟然如此年轻。 毕竟在他记忆里,那些手段高深莫测的道长一般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老头模样。 但他也没有轻看对方,先上前和陈默打了个招呼,握了握手,这才开口道: “您好,陈先生,我是聂海峰的大哥,我叫聂海东。” “这是我的夫人妍丽,我的女儿小棠。” 话音未落,他介绍起自己的身旁两人。 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二的小女孩正怯生生的躲在一位面容端庄、颇有气质的女人身后。” 陈默微微颔首,眉心间一股淡淡的金光闪过,确认了心中的猜想,对方三魂已丢其二,再发现的晚些,很快连最后一魂都没有了。 “你好,我是这家铺子的老板。” “我叫陈默。” “旁边这个是我的助手,他叫二虎。” 二虎也过来适时插话道: “叫俺虎子就行,这一路上多关照了!!” 聂海东同样握了握手,虽然眼底闪过一丝焦急,但还是微笑着开口: “客气了,还要麻烦二位多关照才是。” 陈默眉梢一挑,见聂海东言行举止不俗,遇事还能如此冷静,就知道对方身份应该不简单。 寒暄几句,聂海东便有些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焦急,但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语气低沉了几分: “陈先生,小棠昨晚没哭闹,就是睡得沉,喊她名字也只哼了两声。” “按您说的,我的衣服一直盖着她,油灯也没灭,糯米撒了三次。” 陈默微微颔首,从包里取出两张黄符,递到聂海东手边: “这是好事,说明东西起了作用。” “把这符给小朋友和夫人带上吧,这坟头上阴气重,能护着些。” 聂海东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犹豫,显然还是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位年轻的白事铺老板,但还是接了过去,分到妍丽和小棠每人手中。 这也不怪他,毕竟他的工作天然就与这些东西成对立面,这次过来也是听弟弟说有用,这才抱着试试的心态来看看。 陈默看出来聂海东的犹豫,但他没有选择点破,而是话头一转: “时间差不多了,这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聂海峰连连点头,指了指停在一旁的一辆商务车,赶忙接话道: “陈先生,车子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好,那就抓紧时间。” 陈默话音落下,聂海峰熟练打开车门充当起了临时司机的职务,众人也不犹豫,上了车以后便直奔两兄弟老家而去。 路上。 商务车碾过乡间小路的碎石,发出轻微的颠簸声,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小棠依旧窝在妍丽怀里,小脸苍白,一动不动。 妍丽手中握着黄符,目光时不时扫过女儿的脸颊,又飞快落回陈默的背影,藏着几分忐忑。 二虎坐在副驾,起初还想找聂海峰搭话,见他双手攥着方向盘,神色凝重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陈默靠在椅背上,眼神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林,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陈先生。” 聂海东终于打破沉默,声音压得很低,率先开启了话题: “老家那片山,前两年来了个外乡人,说要搞生态种植,租了山脚下几块地。” “他曾托人问过,想把祖坟旁边的空地也租下来,我没答应,这会不会……” 陈默转过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对方懂风水?” “不像,看着就是个普通生意人。” “但他被拒后,没过多久,小棠就开始睡不安稳,起初我们以为是孩子娇气,没当回事……” “断魂局起效慢,先耗人气,再吞生魂,” 陈默语气平淡,却让车厢里的温度似又降了几分: “那外乡人现在还在村里?” 聂海峰接话,眼神中浮现了一抹回忆: “在,上个月我回去过一次,还见他在山上挖坑,说是建蓄水池,离祖坟也就百十米远。” 陈默眉梢微挑,没再多说,只是看向小棠: “她手心是不是发凉?” 妍丽一愣,连忙摸了摸女儿的手心,脸色瞬间发白: “是……比平时凉很多,这怎么办?” “符纸能暂时护住她剩下的生魂,但到了坟地,阴气会更重,” 陈默从布包里拿出一小包糯米,递给妍丽。 “把这个挂在她身上,离坟头三丈远,别让她靠近。” 妍丽慌忙点头,接过小布包手忙脚乱的在寻找可以挂在衣服上的地方,聂海东也转过身帮着固定,夫妻俩的动作里满是焦灼。 二虎看着这情景,忍不住小声对陈默说: “陈哥,这外乡人是不是有问题?” “建蓄水池哪用得着离坟地这么近,怕不是借着挖坑偷偷布了那啥断魂局吧?” 陈默没接话,目光投向车窗外。 此时车子已经驶进山里,四周安静的可怕,连鸟鸣声都听不见,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 远处,隐隐约约可见几处插着白色幡旗的青石坟头。 “快到了。” 聂海峰的声音有些发紧,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在山口。 陈默推开车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入眼头便见其中一处插着断香的坟头,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果然有问题…” 第一百三十三章 聚水引阴 陈默迈步朝那处坟头走去,脚下踩过枯黄的野草,目光却始终在眼前的青石坟头上一动不动。 二虎紧随其后,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只觉得这山里的空气冷得刺骨,连呼吸都带着一股凉意。 聂海东扶着妍丽,让她抱着小棠站在山口,自己则快步跟上陈默,声音压得极低: “陈先生,这坟是家父的,出什么问题了吗?” 陈默蹲下身,眉心间的金色光芒隐隐流转,仔细打量了坟前那截断香,断面却异常整齐,果然不是自然折断。 他起身用道眼扫过整个青石坟头,拨开坟头一侧的泥土,露出一小块泛着青黑的石头。 石头上隐约刻着一道扭曲的纹路,细看之下竟像个残缺的“魂”字。 “这不是普通的断香,是被人用术法震断的,用来阻断坟头的生气。” 陈默目光投向不远处那片被开垦过的山地。 “那些人挖的蓄水池,是不是在坟的西北方向?” 聂海峰听罢连忙点头: “对对,就在西北边,离这儿也就百十米,挖得还挺深。” 陈默眉头微蹙,语气不由的严肃了几分: “西北为‘乾’位,主一家运势根基。” “他在这儿挖蓄水池,看似是引水,实则是聚阴。” “只有把山里的阴气都引到坟地来,再借着那刻了煞纹的石头锁在坟里,这‘断魂局’才算布得完整。” 聂海东听着陈默的话,脸色阴沉了几分,疑惑道: “陈先生,这局应该怎么破?” “需要我吩咐人把他们挖的蓄水池给填了吗?” 陈默轻轻摇了摇头从布包里取出一把金钱剑,剑身上还穿着一串铜钱。 “现在还不行,你父亲坟头的生气和阴气已经融为一体。” “贸然行动会对你们整个家族的气运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他转头对身旁的聂海峰和二虎道: “聂师傅,你去把车上的糯米拿过来,撒在坟地周围三尺内,记住要撒得均匀,别留缝隙。” “二虎,你帮我盯着山口,别让无关人靠近,尤其是小棠,绝不能让她踏入撒了糯米的圈子。” 两人立刻应声行动。 聂海峰快步跑向商务车,手抖却稳,将糯米均匀地撒在坟地四周。 二虎则守在山口,时不时朝妍丽那边望一眼。 见小棠依旧蜷缩在妍丽怀里,小脸苍白得像张纸,心里不由得揪了一下。 陈默握着金钱剑,走到坟前站定,口中低声念起口诀。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随着口诀声起,他手中的金钱剑突然发出嗡嗡的轻鸣,剑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 陈默单手持剑,朝向坟头那块青黑石头猛地一刺。 石缝迅速渗出一丝黑褐色的液体,落在地上瞬间就化作了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里。 妍丽在山口看得真切,见那黑烟升起时,怀里的小棠突然轻轻哼了一声,小手微微动了动。 她又惊又喜,连忙低头唤道: “小棠?小棠能听见妈妈说话吗?” 可小棠只是动了动,便又没了反应。 陈默余光瞥见这一幕,沉声道: “别慌,阴气散了些,她的生魂能稍微稳一点,但这只是暂时的。” “要彻底破局,还得找到那些人埋在蓄水池里的‘阵眼’。”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山路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挑着粪水走了过来。 看到坟地旁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热情的笑容: “哎呀,这不是聂家兄弟吗?” “你们是来扫墓的?” “还没吃饭吧?” “走!上我们家吃去!” 聂海东认出这正住在同一个村上的邻居王刚,眼神中闪过一抹疑惑。 记得王刚左腿年轻的时候出过意外,这些年连走路都费劲,更不用说挑粪了,可现在怎么…… 但尽管心里有些疑惑,还是笑着接话道: “不了王叔,还有些事没处理,您这是?” 被称做王叔的男人见到陈默手中的金钱剑时,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但转瞬即逝。 笑着晃了晃挑着的两个粪桶: “我来给地里的菜灌点料,刚好路过。这位小先生看着面生,是你们的朋友?”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盯着王刚的手腕。 那里戴着一串黑色的手串,每一颗珠子上都散发着与坟头相同的煞气。 他突然抬步朝王刚走去,金钱剑直指对方胸口: “你这手串,是从哪儿来的?” 王刚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差点一个没站稳: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手串是我的!怎么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想抢啊!!” 王刚说着,马上放下扁担,双手死死护着左手手腕上带的煞纹手串,似乎还挺宝贝。 聂海东见陈默如此严肃的模样有些诧异,他上前一步,沉声问道: “陈先生?这手串有什么问题吗?” 陈默闻言微微颔首,语气凝重道: “这手串不是一般物件,上面有一股和坟头上一模一样的煞气。”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露出一副震惊表情。 聂海峰眉头紧皱,他哪里不明白陈默的意思,上前道: “陈先生,不可能吧,是不是你看错了?” “王叔可是从小看着我俩长大的,他怎么可能和这件事还有关系。” “再说了,王叔一辈子没出过村,他怎么可能懂这些东西?” 聂海东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不过他并没有反驳陈默的话,而是斟酌了片刻,对着王刚道: “王叔,你放心,我这朋友没有恶意。” “只是最近遇到些奇怪的事,可能和你手上的镯子有关系。” 王刚听到聂海东发话,脸上的警惕之意似乎消减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我还说他看上我的宝贝了。” “宝贝?” 聂海东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好奇道: “我倒是看不出这手串的材质,难不成还是什么少见的玉石?” 王刚听到这话轻轻摆了摆手,笑着道: “不是,这玩意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不过确实是个宝贝。” “这不?才戴了几天,我那原本一点知觉没有的左腿,这会儿都能下地干活了!” 陈默听到这话脸色阴沉了几分,冰冷道: “还宝贝?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口中的宝贝就会要了你的命!” 第一百三十四章 煞胎 王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嗓门也拔高了几分: “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这手串明明让我腿好了,怎么会要命?” “你怕不是看我有宝贝,想危言耸听哄骗我??” 陈默眼神冷冽,语气不带丝毫波澜: “阴气入体,短期内能麻痹人的五感。” “你难道没有发觉除了感受不到左腿的疼痛之外,其他地方也没有知觉了吗?” 王刚一愣,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脸色骤然煞白,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会感觉不到痛???” 他声音发颤,看向手串的眼神从宝贝变成了惊恐,但迟迟没有将其取下。 “这手串被人做过手脚,里面的阴气能不断蚕食你的阳寿。” “现在只是没有知觉,等到阴气攻心,寿元耗尽,那时候别说腿,你连命都保不住!”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聂海峰见陈默语气如此决绝,连忙上前: “王叔,陈先生不会骗你!” “你老实说,这手串是谁给你的?是不是挖蓄水池的人?” 王刚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 “对…对…” “就是那两个外乡人,说是这东西能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给我们村每个人都发了一条。” “什么!!” 二虎闻言惊叫出声: “那岂不是说?现在村子里所有人都在被这东西吞阳寿!!” 陈默闻言脸色愈发阴沉,他突然意识到,这局很有可能不只是针对于聂海东两兄弟,而是针对整个村子! “那他们人呢?现在在哪???” 王刚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手掌被路边的石子磨出血了也没知觉: “不太清楚,他们不住在村子里,自从蓄水池建好以后就再没见过。” “快!带我去蓄水池!!” 陈默闻言脸色一变,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率先打断了王刚的话。 聂海东兄弟见陈默反应如此之大,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带着陈默便马不停蹄地朝蓄水池方向冲去。 刚一靠近蓄水池,陈默便发现了不正常之处。 原本应该清澈的池面,现在竟像装了一池子墨水一般黑如锅底。 更诡异的是,池边的野草全都呈黑褐色,像是被抽干了生机,甚至连根须都已经被浸染成墨黑色。 “不对劲,这池水里的阴气比坟地还重!” 陈默猛地停住脚,从布包里掏出一张黄符,往蓄水池掷去。 空中黄符无火自燃,但却只烧到一半就“滋啦”一声熄灭。 “这是养煞池!” 聂海东脸色发白,指着天空: “陈先生,你看那是什么?” 只见天空上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一只只泛着幽光的萤火虫。 那些细小光点在不断闪烁,似乎正朝着养煞池中间汇聚。 突然,池中央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冒起一个巨大的水泡。 水泡炸开时,一道黑影从池底浮了上来,隐约是个人形,浑身却被幽绿色的光点包裹着。 “煞胎!!” 陈默眼神一凝,见到人形黑影的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现在可以确定,断魂局借运只是那些人的第一步。 而最终目的,就是把全村人的寿元通过手串吸来,通过养煞池转化为一股巨大的能量,从而完成对眼前煞胎的培养! 忽然,黑色池水突然在养煞池中剧烈翻滚起来,不断朝中心的煞胎汇聚。 “这东西马上就要出世了!” 陈默话音未落,早已从布包中拿出八枚铜钱,重重一掷,正好精准落在养煞池边缘的乾位、坤位、震位、巽位、坎位、离位、艮位、兑位,恰好构成一道简易八卦阵。 铜钱落地的瞬间,竟在池面上方织出一层半透明的光束,将翻滚的黑水和躁动的煞胎暂时压制了下来。 众人见陈默压制住了养煞池的暴动,这才敢走上前来。 二虎挠了挠头,有些后怕道: “陈哥,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说的煞胎就是这池子里这东西吗?” 陈默闻言眼神一凝,神情严肃道: “煞胎是传说中的至阴至邪之物,一旦问世,周围数百里的任何生物都会被吸干生机!” “坟头上的断魂局,只是一个引子,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整个村子的风水格局。” “而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想把这村子里所有人的寿元化作煞胎出世的养分。” 他指了指池面上方的光束,眉头皱得更紧: “我这八卦阵只能困它半个时辰,现在煞胎快成型了,每多等一刻,村里就会多一个人被吸走阳寿。” 聂海东脸色一变,连忙追问: “陈先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彻底破局?” “得找阵眼。” 陈默蹲下身,手中金钱剑划过池边的泥土,泥土下隐约透出一丝黑气。 “养煞池的阵眼一定在池底,而且和断魂局的阵眼连着,多半就是和坟头那块刻了字的石头一样。” “只要毁了它,煞胎没了滋养,自然会散。但现在最麻烦的是……” 他话没说完,池中的煞胎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周身的幽绿光点暴涨,狠狠撞向八卦阵的光束。 “砰”的一声,光束剧烈震颤,乾位的铜钱竟被震得弹起,光束瞬间黯淡了一块。 “它在撞阵!” 陈默猛地起身,从布包里掏出几张黄符,可还不等他有所反应,坎位的铜钱也“当啷”一声被震飞,光束瞬间破了两个缺口。 那些幽绿光点像疯了一样往外窜,直扑离池边最近的王刚。 王刚吓得瘫在地上,连躲都忘了躲,那些幽绿光点在一瞬间便飞入了他的眉心…… 第一百三十五章 破阵 “遭了!他被附身了!” 陈默话音未落,被幽绿光点缠上的王刚猛地从地上弹起,眼中顿时染上瘆人的绿光。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弧度,直愣愣地朝着最近的聂海峰扑去。 “小心!” 聂海东眼疾手快,一把将弟弟拽到身后,自己却不小心被王刚指甲划中胳膊,鲜血瞬间渗透了衣袖。 他吃痛闷哼一声,却死死按住王刚的胳膊: “王叔!你醒醒!” 可被附身的王刚哪里还有意识,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 竟轻而易举地摆脱了聂海峰的束缚,眼看就要掐住对方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三道黄符“咻”地一声从陈默手中飞出,精准贴在王刚的额头、胸口和后背。 黄符触碰到幽绿光点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王刚浑身一僵,动作骤然僵住,眼白里的绿光也黯淡了不少。 “二虎!找东西先把他捆起来!限制住他的行动!” 陈默一边沉声吩咐,一边抛出铜钱补齐被破坏的阵眼: “八卦阵撑不了多久了,不能让这东西出来。” 二虎这才从刚才突如其来的情况中回过神来。 猛地晃了晃脑袋,赶紧从一旁树林中就地取材,找了不少藤蔓出来,把王刚整个人捆得结结实实。 “搞定了陈哥!” 做完一切后,二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还不忘关心聂海东兄弟两人的情况。 只见陈默此刻正在用糯米处理着聂海东那处冒着黑气的伤口,聂海峰则在一旁帮忙固定。 还不等众人喘息片刻,养煞池中的黑水翻滚得更凶。 煞胎的嘶吼声越来越尖锐,无数的幽绿光点汇聚在一起不断冲击八卦阵。 池边的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周围的泥土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气息。 “阵眼在池底,必须先毁掉它!” 陈默处理好伤口,盯着黑如墨汁的池水,眉头拧成一团: “这水阴气太重,普通人下去撑不过三秒。” “我下去破阵,你们守住池边,一旦看到池水翻白,就立刻把王刚额头上的符纸换成这张引煞符,逼出他体内的东西!” 陈默话音落下,随即从布包里掏出一张画满朱砂符文的黄符,塞到聂海东手里。 他深吸一口气,将金钱剑别在腰间,又往自己身上贴了两张避阴符。 低声念了一段避水咒,没有丝毫犹豫地跳进了散发着浓浓黑气的养煞池。 池水比想象中更沉,四周全是刺骨的寒意,耳边满是煞胎的嘶吼和无数细碎的悲鸣声。 陈默屏住呼吸,眉心间道眼的金色光芒缓缓流转,不断在池底搜索着目标。 忽的,他目光一凛,似乎找到了黑气汇聚的方向。 陈默停下动作,用力拨开脚底淤泥,一块半人高的青石板赫然出现。 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和之前坟头那块刻字石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只是规模更大。 “就是它!” 陈默目光骤锐,抽出腰间的金钱剑,朝着青石板上的符文狠狠劈下。 “铛!” 金钱剑劈在石板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石板上的符文瞬间亮起红光。 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将陈默震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东西好厉害!看来有些年头了!” 陈默稳住身形,内心感叹之余,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青石板。 那青石板毫发无损,反而冒出更多的黑气,池面上的煞胎嘶吼得更凶,周身的绿光暴涨,撞向八卦阵的频率不断加快。 “砰!” 又是一声巨响,艮位和兑位的铜钱同时被震飞,八卦阵瞬间被撞出两个缺口。 池边的聂海东兄弟脸色煞白,眼看着幽绿光点朝着他们扑来,却只能握紧手里的黄符,死死护住自己。 就在这时,被捆住的王刚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额头上的黄符“啪”地掉在地上,眼白里的绿光重新暴涨。 他猛地挣脱藤蔓,朝着池边冲去,似乎要跳进池里,和煞胎汇合。 “文才、秋生,不能让他靠近池水!” 一位身穿黄袍、手拿桃木剑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养煞池旁,手中立马飞出两枚铜钱补齐了八卦阵。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后两道身影快速上前,一左一右牵制住了发狂的王刚。 池底的陈默看着毫发无损的青石板,心里一沉,这阵眼比他想象中更坚固,普通的金钱剑根本破不了。 他眼神骤紧,没有丝毫犹豫地咬破中指,将指尖血划过金钱剑。 被血气激发的金钱剑顿时散发出一阵阵金色光芒。 陈默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又从布包里取出一枚帝煞铜钱,找准方位,重重往石板上符文最密集的地方猛地按了下去。 “滋——!” 帝煞铜钱触碰到符文的瞬间,发出剧烈的灼烧声,青石板上的符文疯狂扭动起来,红光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黑气。 石板开始剧烈震动,池底的淤泥不断翻涌,陈默能感觉到,池面上的煞胎气息正在快速减弱。 “成了!” 陈默眼中一厉,用力将金钱剑重重插入石板。 就在石板破碎的瞬间,池面上的煞胎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周身的绿光瞬间消散,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朝着池底的青石板汇聚。 “不好!它要自爆,和阵眼同归于尽!” 陈默脸色瞬间阴沉,迅速转身就往池面游去。 可已经晚了,池底的青石板突然炸开,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掀飞。 陈默借着这股冲击力奋力稳住身形,刹那间调整好位置,顺势扶摇直上。 与此同时,池面上的黑水瞬间翻涌成巨浪,然后“哗”地一声,化作漫天黑水,洒落在池边的土地上。 陈默借势冲出水面,双脚平稳落地,他第一时间看向池面。 原本黑如墨的池水,此刻已经变得清澈见底,池边枯萎的野草,竟慢慢透出一丝绿意,而那煞胎,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文才和秋生束缚住的王刚这时也没了力气,眼睛中的幽绿色光芒刹那间消散一空,身体无力地瘫倒了下去。 陈默见煞胎消散,目光有些好奇地投向池边八卦阵的艮位和兑位——那里多出了两枚不属于他的铜钱。 这时,一道威严而又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道友,好功夫!” 第一百三十六章 九叔的疑惑 陈默循声转头,只见开口的中年男人身着洗得发白的黄袍,腰间别着一枚泛着铜锈的罗盘。 他手中桃木剑虽看着普通,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沉静气场。 男人身后,两个年轻小伙正一左一右按着瘫软的王刚,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慌张,却牢牢攥着不松手。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补上了八卦阵的缺口。” 陈默拱手行礼,目光在男人的桃木剑和罗盘上扫过,对方的法器和手法透着老道的道门底蕴。 “看道友的手段,想必是道门前辈,不知如何称呼?” 男人摆了摆手,目光先落在恢复清澈的养煞池上,又转向王刚,眉头微蹙,想说些什么就被文才嬉皮笑脸的打断。 “害!我师傅叫林凤娇。” “兄弟,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们师兄俩,刚才按住那人可费了老大劲了!” 中年男人闻言额头上冒起黑线,一巴掌拍在了文才的后脑勺上: “要你多嘴!” 文才捂着头,没好气低声道: “切,又不是啥秘密,还不让人说了。” 话音刚落,中年男人的巴掌又飞了过来,文才见势不妙,赶忙躲到了秋生身后,还不忘做个鬼脸。 中年男人撇了文才一眼,做势又要招呼到文才身上,对方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陈默静静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好笑,但脸色依旧平静。 中年男人这才收回手,对着陈默轻声开口: “称呼倒不必讲究,称呼我一声九叔便可。” “我途经此地,见这处阴气冲天,夹杂着煞胎嘶吼,便过来看看。” “道友你虽破了池底阵眼,却没除尽煞胎残魂,这人身子骨里还缠着邪祟余气,得尽快处理,迟了怕是要伤及魂魄。” 说罢,他从布包里掏出一小包艾草和朱砂,递给身旁的聂海东: “用滚水把艾草煮透,掺上朱砂搅匀,给这人擦拭全身,再把这张凝神符烧成灰兑水让他喝下,能稳住涣散的魂魄。” 聂海东连忙应下,和聂海峰一起架起王刚,朝最近的人家走去。 二虎征得陈默的同意后也快步跟上,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九叔几人拱手道谢。 待几人走远,陈默才又开口: “前辈既懂驱邪破阵,想必也看出来了,这养煞池的青石板符文有些奇特。” “不知道前辈是否知道这东西的出处?” 九叔蹲下身,拂过池边刚复苏的野草,草叶上残留的淡淡黑气一触碰到他的指尖,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此事不简单,” 他语气凝重,眼神里露出了几分回忆神色: “我沿途追查一股异常阴气,发现不止这一处养煞池,西边十里的乱葬岗、北边的废弃古宅,都有相同的聚阴阵痕迹。” “这三处阵眼连成一线,是三阴锁地局,一旦全部激活,整个魔都都会被阴气笼罩,凡人难活。”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聂海峰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色煞白: “陈先生、林前辈!不好了!王老伯好像快断气了!” 陈默和九叔对视一眼,皆是心头一沉。 九叔收起桃木剑,语气严肃了几分: “走!去看看!这邪祟怕是和其他阵眼相勾连,没那么容易除根。” 两人跟着聂海峰往一户人家里赶,刚到门口,就见王刚躺在草席上剧烈抽搐,周身萦绕着幽绿光点。 胸口、后背的黄符正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符纸边缘已开始发黑。 “是有其他东西在给它续命!” 陈默迅速掏出三张新黄符,沉声道: “前辈,麻烦您用桃木剑稳住他的魂魄,我来逼出邪物本体!” 九叔点头,桃木剑轻轻点在王刚眉心,口中念念有词。 仅仅在片刻间,桃木剑身泛起一层淡金光芒,王刚的抽搐顿时减缓。 陈默趁机将黄符按在王刚天灵、胸口、丹田三处,然后重重一拍王刚胸口,一股黑气顿时从王刚口中迸发而出。 见到黑气吐出,他双指做剑,迅速点向后者眉心,口中念念有词: “天灵浩渺,地脉通灵,以道为引,诸邪遁形。 “混元一气,涤荡浊溟,还归太清,日月同明!” “太清决—敕!” 话音落下的瞬间,黄符瞬间爆发出耀眼金光,陈默指尖浮现出淡淡的幽绿色火焰,逐渐蔓延王刚全身。 九叔见到陈默使用的术法,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这破煞九决他认识,不仅是失传已久的禁术,还是他一位老朋友的成名绝技。 “难道………?” 还不等九叔确认心中猜想,王刚体内便有一团巴掌大的浓郁的黑影被逼了出来,朝着远方飞掠而去。 “哪里走!” 九叔眼神一厉,仅仅片刻间思绪便回归现实。 他屈指一弹,两枚铜钱带着破空声追上黑气,将其钉在墙上。 黑气扭动挣扎,渐渐显露出一只巴掌大的黑虫,虫眼泛着幽绿。 正是养煞池煞胎的伴生邪祟“阴蚀虫”。 一道符纸又从九叔手中飞出,恰好落在黑虫身上,瞬间将其烧成灰烬: “这应该只是分身,本体很有可能还在其他地方。” 陈默收回按在王刚眉间上的手,目光看着阴蚀虫消失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前辈说的是,我听说弄这养煞池的是两个外乡人。” “不知您这一路有没有遇到过?” 九叔沉吟片刻,长叹了口气,看向远处: “没有,我也正在调查这两个人的下落。” “乱葬岗和废弃古宅的聚阴阵应该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不过可惜我去太迟,虽破了这两处的阵法,但始终没有打听关于这两个人的消息。” 说到这里,九叔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目光转而落到陈默身上: “先不说这个。” “我有些好奇,这破煞九决是谁教你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过往的真相 难道?眼前的道门前辈认识糟老头? 他看向九叔那双锐利中带着急切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这破煞九诀是我爷爷传给我的。” “你爷爷?” 九叔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陈默: “你爷爷是不是姓陈,名明道?走哪里都带着个酒葫芦?”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是的,陈明道正是我爷爷,我叫陈默。” “陈默………” 九叔喃喃自语,眉头紧锁,似乎在记忆中急切地搜寻着这个名字。 忽然,他猛地抬头: “错不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天生道眼吧?” 陈默微微一愣,没想到眼前的九叔竟知道这事。 “九叔,难道您认识我爷爷?” 陈默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 “何止认识!” 九叔长叹一声,眼神中流露出追忆与痛惜。 “当年我和你爷爷游历四方,斩妖除魔,风头盛极一时,在整个魔都甚至道门内都无人不晓。” “只是二十年前,一场关乎国运的大战过后,我等皆负伤严重。” “现在想想,我与他也快有十几年没见了。” 他目光再次落在陈默指尖残余的幽绿火焰上: “这破煞九诀,乃是至刚至阳的禁术,修习极易遭阴煞反噬,故而被封存。” “这天下间,除了你爷爷,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人能将其施展得如此举重若轻。”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王刚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细微可闻。 聂海峰两兄弟和二虎站在门口,看着两位高人,大气也不敢出。 陈默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 他也终于明白爷爷临走前,除了叮嘱他勤修苦练、慎用破煞九诀之外,还含糊地提过一句: “若将来遇到真正识得此术、且能道破你根脚的人,或可信其三分。” 原来,这一切都已经被他算到了。 他再抬头时,眼中已多了几分复杂难明的意味,指尖残余的幽绿火焰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青烟。 “九叔。” “我爷爷他……从未详细提过当年的事,更没说过在魔都有您这样的故交。” 九叔闻言,脸上追忆之色更浓,他抬手似乎想拍拍陈默的肩膀,最终却又缓缓放下,化作一声更深的叹息。 “明道兄他……是那样的人。天大的事,宁愿自己扛着,也不愿后辈徒增烦恼。” “更何况……” “那场大战牵扯太多,结局也太过惨烈,他不愿提及,也是常情。” 他的视线再次锐利起来,上下打量着陈默,尤其是在他眉心处停留片刻。 “你既是明道的孙子,又继承了破煞九诀和那天生道眼。” “你可知,你背负的是什么?” 陈默心头一凛,他只当这道眼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糟老头也只说道眼招邪,需以雷霆手段自保,却从未究其根源。 “请九叔明示。” 陈默拱手,态度恭敬了许多。 这位前辈不仅识得爷爷,似乎更知晓许多隐秘。 九叔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转头看了一眼呼吸已然平稳、但面色依旧苍白的王刚,又瞥了一眼身后还在玩闹的秋生和文才。 “此地不是说话之处。” 九叔声音沉了下去,目光转而落在身后的两徒弟身上。 秋生和文才见九叔看了过来,立马收起了玩闹的性子。 “秋生、文才,你们守着他。” “在他还没完全清醒之前,不可放松警惕。” “是,师父!” 两人立马异口同声地应答。 九叔这才重新看向陈默: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有些话,关乎你爷爷,也关乎你,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陈默默默点头,侧身引路: “九叔,请随我来。” 他领着九叔往远处走了走,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山林间,心中波澜起伏。 爷爷的往事、自身的秘密、还有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道门前辈…… 他隐隐感觉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绝非偶然,而是一场早已注定的宿命。 林间空寂,隐隐传出阵阵鸟鸣声。 九叔停下脚步,转过身,再次看向陈默的目光中多了些复杂。 “仔细算来,你爷爷陈明道是我师兄一辈。” “那时我道法初成,与他一同游历四方,以为联手之下,天下无不可破之邪祟。” 他话锋一转,带上了一丝沉重: “直至二十年前,那股力量自九幽深处苏醒,欲借乱世窃取华国神州气运。” “其力至阴至秽,能污人道基,蚀人心智,寻常道法触之即溃。” “我与你爷爷还有其余数十位道门大能联手布下‘天罡荡魔大阵’,却仍然节节败退。” 九叔的眼中泛起痛苦与追忆交织的波澜: “危急关头,是你爷爷……明道兄,不顾众人反对,强行施展了当时已被列为禁忌的破煞九诀最高重——万法归墟诀。” “那一式,引得天地间无数生灵震颤,杀得无数幽冥邪祟魂飞魄散,但其反噬……” 九叔的声音涩了一下,眼里有说不出的沉重: “施术者必遭阴火焚心,道基尽毁都是轻的,更可能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微微颤抖。 他修炼破煞九诀以来,基本没感受到过明显的反噬,却从未想过最高重竟是会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当时明道兄拼着形神俱灭的风险,重创了那幽冥核心,为我等赢得了喘息之机,最终将其封印。” “但当时十数人中,六人当场战死,九人重伤。” “明道兄虽侥幸保住性命,却道基崩毁,道行法力十不存一,更被那最精纯的至阴天火侵入心脉,日夜承受灼魂之苦。” 九叔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沉痛,语气里还藏着止不住的颤抖与复杂。 他顿了顿,仿佛是在回忆些什么,沉声继续道: “他那酒葫芦里装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琼浆玉液,而是用以压制体内阴火、麻痹痛楚的极阳药酒。” 陈默眼中闪过无数回忆,记忆中爷爷总是葫芦不离手,时常睡眼惺忪。 他曾以为那糟老头只是嗜酒,却不知还有这样一层秘密。 “那他为什么……从不告诉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诈尸 “告诉你什么?” “告诉你他是个苟延残喘的废人?告诉你他日夜承受非人之痛?” 九叔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还是告诉你,他拼上一切封印的邪物并未彻底消亡,不久后便卷土重来。” “而你这天生道眼,便是消灭幽冥邪祟的关键” “消灭幽冥邪祟的关键………” 陈默瞳孔微缩,嘴里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没错!” 九叔紧紧盯着陈默的眉心,仿佛能看透那隐藏的道眼。 “天生道眼,窥破虚妄,是世间一切邪祟的克星。” “不过,你现在的实力还不够,还远远达不到能对抗幽冥邪祟的程度。” 说到这里,九叔的话锋一转,沉声道: “阎王印,也在你身上吧?” 陈默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但并没有太多惊讶。 “对,在我身上。” “但我也是最近才根据爷爷三年前留下的线索得到的。” 话音刚落,他的眉心闪过一抹金色光芒,一方刻有麒麟神兽的印玺缓缓浮现在手中。 麒麟神兽身上的纹路上还散发着几抹金色光芒。 九叔见到眼前麒麟神兽瞬间,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欣赏之色: “不错,看来你已经吸取了部分煞气,不过想要让其蜕变,还需要再下不少功夫。” “你仔细观察阎王印上的纹路,其上总共有百条。 “唯有将其百条纹路尽数转化为金色,才能发挥出阎王印真正的能力。” 陈默摩 挲着阎王印上冰凉的纹路,望着那仅有的七条微弱金芒,沉声道: “九叔,那您知道我爷爷的下落吗?” 九叔长叹一声,语气复又缓和,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一丝希冀: “最近几年幽冥邪祟的封印越来越不稳定。” “特别是三年前,有不少邪祟都借着漏洞逃离了九幽炼狱。” “你爷爷应当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在封印出现裂痕的第一时间离开这里,赶往了九幽之地吧。” “九幽之地?!” 陈默眼神一凝,似乎脑海中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印象。 九叔似乎也看出了陈默眼中的疑惑,解释道: “没错,九幽之地就是当年我们合力封印幽冥邪祟的地方。” “不过既然他将破煞九诀和阎王印传给了你……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也明白这一切避无可避。” “他希望你至少有自保之力,甚至……希望你能完成我们当年未竟之事。” 陈默听完九叔的话沉默了许久,看着手中的阎王印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 “我明白了。” 陈默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九叔见陈默眼中的决绝,紧绷的眉头稍稍舒展,眼底却仍藏着几分担忧: “明白便好,九幽之地的封印最多不过再坚持三年时间。” “希望到那时,你能拥有能再次封印或彻底消灭它们的能力。” 陈默重重点了点头,目光再次锁定在阎王印那七条金色纹路上。 良久后其收回眉心,恭敬行了一礼: “多谢九叔告知,只是晚辈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陈默直起身,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既然要在三年内练就对抗邪祟的实力,为何爷爷不让四处游历收集煞气,反而重开白事铺呢?” 九叔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你爷爷重开白事铺,从来不是耽误你,反倒是给你铺了最稳妥的路。” “你爷爷是不是给定下过一个死规矩,凡问事者,必先购买一注冥香?” 陈默闻言一怔,随即点头: “的确,从开铺子至今,这个规矩就没破过。” “我一直不解,寻常白事铺哪有这般死规矩。” “尤其是那冥香,闻着总比别处的更沉,烧起来烟都是凝而不散的。” 九叔淡淡一笑,语气放缓了几分: “每一柱冥香,都包含了问事人的愿力。” “每完成一件委托,相对应冥香的愿力就能为你提升你道行,更能帮你温养道眼,让它对邪祟的感知力越来越敏锐。” 说到这里,陈默恍然大悟。 之前还在好奇为什么使用破煞九决之后的反噬效果越来越小,直到现在几乎没有,原来一切都是冥香的功劳。 “原来是这样……” 他低声自语,脑海中闪过这段时间一桩桩一件件的白事委托,以及事后感受到体内的那一股股莫明的力量。 九叔见他似有所悟,颔首道: “看来你已有所体会。” “你爷爷为你选的这条路,借白事铺汇集众生愿力,以冥香为媒,化愿力为精纯道行,是最稳妥的法子。” 他语气转为深长: “那些上门求助的,皆是有未了之心愿、难解之执念的苦主。” “他们的愿力最为精纯恳切,你每完成一愿,便是一份功德,那柱冥香便会将这份功德与愿力转化,助你提升道行。” “你所感受到的烟凝不散,正是愿力凝聚之象。” “你爷爷煞费苦心,为你铺此坦途,既掩人耳目,避邪祟窥探,又能夯实你的根基。” “待到百川汇海,阎王印百纹皆金,道眼大成之时,你才有资格踏入九幽之地,面对那些连我们当年都只能封印而无法彻底消灭的东西。” 陈默默然,目光再次落回阎王印上。那七条淡金纹路仿佛在此刻隐隐闪烁。 他仿佛看见爷爷那个并不伟岸的背影的背影,在离开前为他点燃了第一柱冥香。 他收起阎王印,金光隐没于眉心。 再次对九叔郑重一礼,这一次,比先前更多了几分了然与坚定。 “晚辈明白了。” 九叔看着他眼中沉淀下来的坚毅,终是缓缓点了点头,疲惫的眼底深处,一丝真正的期待悄然浮现。 “明白就好。记住,三年时间,每一柱香,皆是你通向九幽的阶梯。” 话音刚落,就见聂海东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大喊着: “陈先生,林前辈!” “诈尸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老宅寻尸 九叔扶住跑到近前的聂海东胳膊,脸色转而变得无比凝重起来: “别着急,谁诈尸了?” “有什么情况明明说。” 聂海东连连喘了好几口粗气,这才有些回过气来,焦急道: “是我爹,是我爹的诈尸了!” 陈默眼神微动,上前一步: “你爹?” “没错!” 聂海东此时神色有些慌乱,但还是尽量保持了镇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事情。 “刚才我想着池子的事情解决了,就想去我爹坟头上看看。” “可是谁知道,刚走到坟头附近,就听见一声石头坍塌的巨响。” “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就连忙往坟头上跑。” 说到这里,聂海东重重咽了一口唾沫,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继续道: “然后,我就看到我爹从坟头里面爬出来了!” 九叔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握着聂海东胳膊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从坟里爬出来?” “你爹爬出来时是什么模样?” 陈默也往前凑了凑,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补充道: “身上有泥土吗?” “有没有说话,或者做出什么动作?” 聂海东被两人追问,喉结又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未散的颤意: “坟头塌了一大块,像是从里面被顶开的!” “我爹身上全是黑泥,衣服都烂完了,可他就直挺挺地站在坟边,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说到这儿,聂海东猛地打了个寒噤。 “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只敢远远看着,没敢靠近。”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再想细看,他就……就往我们家的老房子那边走了!” 陈默脸色愈发锐利,沉声道: “奇怪,他爹的坟头是养煞池的引子,养煞池破了,他爹应该没事才对……” 话音刚落,他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语气坚定了几分: “难不成是那布局那两个家伙还留了后手!” 九叔眉头紧皱,缓缓点了点头,认可了陈默的想法: “有可能!先把这东西抓住,再去他坟头看看。” 说到这里,陈默和九叔当机立断,跟着聂海东就往聂家老宅赶去。 夕阳西下,三人一路疾行,聂海东几乎是脚不沾地被两人带着跑。 越是靠近聂家老宅,空气中的寒意似乎就越重,一种难以言喻的腐烂气息隐隐约约地飘来。 “就在前面!” 聂海东声音发颤,指着不远处一栋老式宅院。 九叔猛地停下脚步,手臂一横,拦住了陈默和聂海东。 他眼神变得愈发冰冷,死死盯住宅院外已经被破开的木门, “嘘——” “有动静,那东西应该就在这里面。” 三人屏息凝神,果然,从那老宅深处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陈默眼神一冷,反手从随身布袋里摸出了金钱剑,低声道: “没错,在里面。” 话音刚落,他转头对着聂海东嘱咐道: “聂老哥,你离远些,无论看到什么,千万别出声,更别过来。” 聂海东早已面无人色,喘着粗气连连点头,手脚并用躲到不远处一棵老树后面,连呼吸都尽量控制不发出动静。 陈默与九叔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的想法不言而喻。 九叔手持墨斗线,悄无声息地靠近门边,陈默则手持金钱剑护在他身旁。。 “吱呀——” 两人脚步放轻缓缓走进了院内,里面的不少家具都已经被暴力毁坏,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物件。 看样子,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 忽然,一声木头落地的沉重声音传来,两人的视线瞬间被吸引。 只见一个僵硬的背影,正一动不动地背对着门口,站在堂屋正中。 它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的气味,干瘪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黑之色。 正是聂海东那死去多时的父亲——聂老爷子! 聂老爷子似乎并没有察觉身后的动静,只是那么僵直地站着,目光始终停留在堂屋内供奉的牌位之上。 陈默屏住呼吸,扫视着屋内环境,手中金钱剑不自觉握紧,准备随时动手。 九叔缓缓将墨斗线拉开,也正准备着动作。 “突然!” 那背对着他们的聂老爷子,头颅猛地一动,以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 他没有瞳孔的眼睛一片浑浊的惨白,直死死“盯”住了门口的陈默和九叔两人。 它的嘴巴僵硬地开合,发出“呃啊……”的声音。 “小心!” 陈默低喝一声,眼神瞬间被警惕充满。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诈尸的聂老爷子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双腿一蹬,竟是违背物理规律般,直挺挺地朝着离它更近的九叔猛扑过来! 九叔临危不乱,不退反进,口中疾喝: “三清太明,敕令缚邪!” 他手腕一抖,手中浸染了公鸡血的墨斗线精准缠向扑来的僵尸双腿! 墨线触及聂老爷子青黑的皮肤,瞬间爆起一串细小的火花,发出“噼啪”的灼烧声! 聂老爷子顿时一滞,发出一声愤怒痛苦的咆哮。 陈默看准时机,手中金钱剑飞射而出,直取僵尸面门: “镇!” 金钱剑化作一道金光,眼看就要击中。 没想到那聂老爷子竟猛地一甩头,硬生生用额头撞散了金光,金钱剑上的铜钱瞬间散落一地。 陈默瞳孔一缩,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 “好凶的东西!果然不对劲!” 九叔趁聂老爷子被墨线所缚、金钱剑抗衡的瞬间,迅速变换方位,试图用墨斗线将其彻底捆缚。 然而那僵尸力大无穷,猛地挣扎,瞬间崩断了坚韧的墨线。 两人脸色皆是一变。 眼看聂老爷子黢黑尖锐的指甲就要直戳九叔心脏。 “九叔!” 陈默惊呼,来不及再取法器,指尖瞬间缠绕两条幽蓝色火龙,极速朝聂老爷子身前杀来。 “破煞诀!!” 他话音落下,已经杀至聂老爷子身前。 两指重重点向后者眉心,两条幽蓝色火龙瞬间从指尖蔓延,直至包裹其全身。 聂老爷子捂着眉心连连后退,身体被蓝色火焰缠绕的瞬间,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尖锐嘶吼声。 眼见破煞决有效,陈默根本不给聂老爷子反应的机会 。 只见它迅速咬破指尖,汹涌的蓝色火焰再次燃起,比上一次明显强大了不少。 这一击,足以彻底摧毁聂老爷子身上的煞气。 就在陈默即将动手终结对方的瞬间,聂海东不知抽了什么疯 。 大喝一声“爹”,便从树后冲了过来死死护在聂老爷子身前。 陈默眼见情况不对,手中动作猛然停滞,心底怒火中烧: “艹你妈!你踏马脑残吧!!” 第一百四十章 控尸牌,鬼眼咒 陈默指尖的幽蓝火焰剧烈跳动,几乎要灼伤聂海东的鼻尖。 他强行收住攻势,巨大的反冲力让他手臂一阵发麻,心中又惊又怒,破口大骂: “艹你妈!你踏马脑残吧!!这是僵尸,不是你爹!” 聂海东听见陈默的吼声身体一僵,但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依然死死挡在聂老爷子身前,只是嘴里不断重复着: “爹……爹………” 陈默眼神一凝,见到眼前聂海东脸上全是眼白的双眼,刹那间就看清楚了现在的形势: “被控制了!!” 就在一瞬间的混乱与僵持中,那被破煞诀灼烧的聂老爷子猛地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啸。 周身弥漫的黑气与幽蓝火焰疯狂对抗,竟强行将火焰震散了几分! 它似乎被聂海东的声音给吸引住,被灼伤的利爪变得愈发诡异。 不过不是抓向陈默和九叔,而是直直抓向挡在它面前的亲生儿子! “小心!” 九叔反应极快,一把抓住聂海东的后衣领,猛地将他向后拽开! 嗤啦一声! 聂老爷子的漆黑指甲擦着聂海东的胸前掠过,将他衣服划开几道口子,口子上顿时就冒起来一阵黑烟。 “给老子去死!!” 陈默怒吼一声,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 他双手迅速结印,那散去的幽蓝火焰再次于他双指凝聚,比之前更加炽烈, “九叔,制住它!” 九叔已然欺身而上,他没有再用墨斗线,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古朴的铜钱剑,口中迅速念道: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 “破!!” 铜钱剑绽放出煌煌金光,精准地拍在聂老爷子的脊椎上! 啪!一声脆响,聂老爷子前扑的动作猛地一僵,周身翻涌的黑气都为之一滞。 陈默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燃烧着蓝火的右手并指如剑,狠狠一击攻向聂老爷子的后心。 那里是尸身煞气汇聚的核心,也是通常邪术操控的关键节点! “三清镇世,万法归宗,邪煞现形,天地不容!” “雷霆贯日,碎影裂空,九幽冥火,荡尽魔踪!” “破煞诀——破!!” 随着陈默话音落下,幽蓝火焰瞬间灌入聂老爷子体内! 他发出一声极其尖锐痛苦的哀嚎,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口鼻眼中猛地喷涌出大量墨黑墨黑的煞气,仿佛被抽空所有力量,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只听“嘭”地一声,聂老爷子彻底不动弹了。 他身上的青黑色迅速褪去,变回一具普通腐烂尸体的模样,只有后心处一个焦黑的指印散发着丝丝白烟。 院内瞬间陷入死寂,只有聂海东不带丝毫感情且呆滞的喊爹声。 陈默喘着粗气,额角见汗,刚才连续催动破煞诀对他消耗不小。 他瞥了一眼神情呆滞的聂海东,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 九叔收起铜钱剑,面色凝重地蹲下身,检查着聂老爷子的尸体。 他翻过尸身,目光立刻被吸引——在尸身心脏位置内,似乎缝着什么东西。 “果然有后手。” 九叔用剑尖小心翼翼的划开聂老爷爷子腐烂的皮肤。 一枚用鲜血画着诡异眼睛图案的黑色石牌,正放在其身体里心口的位置。 “这是……” 陈默凑近一看,脸色微变: “‘控尸牌’?不对!还掺了别的东西……” 九叔用黄符包裹右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黑色石牌取了下来。 石牌离体的瞬间,聂老爷子的尸体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加速腐烂下去。 “这控尸牌上还加了鬼眼咒。” 九叔的声音愈发低沉,他将木符展示给陈默看: “布局的人根本没想过养煞池能永远瞒天过海。” “这符咒的作用,是在养煞池被破、或者尸体被惊动时触发。 “让尸变成为眼睛,替它背后的人来找某些东西。” 说着九叔的目光缓缓移向堂屋内那个被聂老爷子死死盯过的方向——聂家祖先的牌位。 陈默瞬间明白了,斟酌片刻道: “难道?那人想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些牌位里?!” 九叔起身,走到供奉牌位的香案前。 案上落满了灰尘,但其中一块牌位前,有明显的指印和摩擦痕迹。 正是聂老爷子刚才站立的位置所正对的那一块。 那上面刻着的,是聂海东曾祖父的名字——聂鸿远。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聂家祖上一定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九叔的话音刚落,聂海峰就带着众人赶了过来。 一进门看着满目疮痍的院子,心中顿时就一股不祥的预感: “陈先生!!大哥!!林师傅!!” 聂海峰边喊边在院子里寻找了起来,身后的二虎、研丽、秋生、文才,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 当众人的目光扫到堂屋门口时,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一幕让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九叔和陈默站在堂屋内,神情凝重,地上躺着一具迅速腐烂的焦黑尸体。 而他的大哥聂海东直挺挺地站着,双眼翻白,神情呆滞,衣服破碎。 露出的皮肤上有着诡异的黑痕,嘴里还无意识地喃喃喊着“爹……”。 “这………” “陈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海峰眼神一凝,迅速跑到了陈默和九叔身前,有些颤抖的开口。 陈默和九叔见到众人赶来,眼中的凝重之色并没有散去丝毫。 陈默斟酌片刻,言简意赅道: “聂海峰,你父亲尸变,成了僵尸,我们才刚将其镇压。 “至于你大哥,被尸气侵体,又被邪术迷了心窍,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聂海峰脸色煞白,身后众人也是神色各异。 二虎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棍子,研丽捂住嘴,眼中满是惊恐。 秋生和文才更是吓得缩了缩脖子,紧张地看向九叔。 聂海峰看着地上迅速腐烂的父亲尸体,又看看眼神空洞、喃喃自语的大哥,话语中满是沙哑: “…爹…大哥…怎么会这样……” 陈默轻轻拍了拍聂海峰的肩膀,安慰道: “别难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救你大哥。” 聂海峰愣神了好久,这才回过神来,重重点了点头,情绪平缓了些许: “我听你的,陈先生,现在应该怎么做?” 陈默仔细看了看聂海东的状态,斟酌了片刻这才说道: “普通的法子是不行了,得先找些童子尿来。” 就在陈默话音刚落,聂海峰刚转身要去寻童子尿的瞬间。 堂屋供桌上那枚刻着聂鸿远的牌位突然“咔”地一声裂开了一条细缝。 聂海东原本空洞的眼白里,竟缓缓浮起一个与黑色石牌上一模一样的诡异眼睛图案。 他停止了喃喃,突然直勾勾盯着那裂了纹的牌位,嘴角勾起一抹不属于他的僵硬笑容…… 第一百四十一章 邪道法器 聂海峰刚转身去寻童子尿,眼角余光却猛地瞥见大哥聂海东脸上那抹极其不自然的僵硬笑容。 他心头一跳,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背。 “大…大哥?” 聂海东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那双浮着诡异眼珠图案的眸子,死死盯着供桌上裂开缝隙的“聂鸿远”牌位。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声被痰卡住的“嗬嗬”声,缓缓抬起手,指向那块牌位。 陈默和九叔也立刻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两人皆是神色一变。 “不好!” 九叔低喝一声,反应极快,反手就从腰间抽出一张镇魂符,直扑聂海东面门。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镇!” 黄符带着破风声拍去,直朝聂海东额头间拍去。 然而,聂海东此刻的动作快得诡异,完全不像个被迷了心窍的普通人。 他身体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向后一滑,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九叔的符箓。 同时,他那只抬起的手猛地加速,一把抓向那块裂开的牌位。 “拦住他!别让他碰到牌位!” 陈默大喝一声,身形也已然暴起。 他指尖幽蓝火焰再次燃起,但目标并非聂海东身体,而是精准地攻向聂海东抓向牌位的那只手腕! 他意在阻拦,而并非伤人。 聂海峰虽惊骇万分,但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听到陈默呼喊,几乎是本能地合身扑上,从侧面猛地撞向自己大哥! “大哥!醒醒!” 砰! 聂海东被这么一撞,身子一歪,抓向牌位的手偏离了方向,手指擦着牌位的边缘掠过。 陈默的幽蓝火焰也同时击中他的手腕。 “破煞诀!破!” 黑烟冒起,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弥漫开来。 聂海东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嚎,猛地收回手。 手腕处一片焦黑,但那浮现在他眼白中的诡异眼睛图案却骤然亮起,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邪气。 他猛地转头,那双非人的眼睛恶狠狠地盯住了撞开他的亲弟弟聂海峰。 “小心!” 九叔警告声响起。 聂海东另一只完好的手五指成爪,带着一股黑气,快如闪电般掏向聂海峰的心口! 这一下要是掏实了,绝对是开膛破肚的下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从旁边冲来,是二虎! 他怒吼着将手中那根结实的木棍横架过来,格在了聂海峰胸前。 咔嚓! 聂海东的利爪直接抓碎了木棍,碎木屑纷飞。 但这一挡也为聂海峰争取到了宝贵的后退时间,让他踉跄着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按住他!” 陈默大吼,和九叔同时靠近。 九叔不再留手,手中铜钱剑重重直拍聂海东腿弯,后者瞬间被强大的力道打的站不稳。 陈默则双手结印,口中迅速默念咒语,更浓郁的幽蓝火焰在他指尖凝聚,准备强行压制其体内的邪术。 研丽紧紧抱着小棠吓得尖叫一声,秋生和文才虽然害怕,但也壮着胆子想上前帮忙。 场面一时混乱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发狂的聂海东吸引时。 那枚被聂海东指尖擦过的“聂鸿远”牌位,因其上的裂缝,竟“咔”地一声轻响,从供桌上掉了下来。 啪嗒一声! 牌位摔在地上,从中断裂。 一颗散发着黑气的珠子,从牌位内部的暗格中滚落了出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激斗中的九叔和陈默,惊魂未定的聂海峰,挣扎嘶吼的聂海东,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突然出现的神秘珠子所吸引。 堂屋内,只剩下聂海东喉咙里发出的“嗬嗬”怪响,以及那一阵珠子沉重的滚动声。 陈默与九叔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 “出现了!” 两人对视结束之后,手中的动作更加麻利。 陈默一道破煞决下,直击聂海东眉心,九叔也丝毫不甘落后,手中铜钱剑不断变化着方位,拍击向后者。 仅仅片刻时间,原本还在奋力挣扎的聂海东就被两人控制住。 他的眼睛充满了狠厉,看着地下滚落的黑色珠子,释放出无限狠厉光芒。 众人见聂海东被制服,连忙上前帮忙,七手八脚的用绳索将不断挣扎、低吼的聂海东牢牢捆住。 陈默指尖幽蓝色火焰未散,警惕地护在九叔身前,低声道: “九叔,那珠子有些邪门,煞气凝而不散,似乎是什么养煞的物件。” 九叔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他从小布袋中取出一张特制的厚实黄符,小心翼翼地上前。 他蹲下身,迅速将珠子包裹好之后拿起。 再取出数张符纸,层层加固后用红绳捆紧,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暂时封住了,但此法难以持久。” “这东西应该是邪道法器,里面可以蕴养邪祟。” 九叔沉声道,将封印好的珠子递给陈默。 “你先收好,这东西里残留的煞气可能对你有些用处。” 陈默接过那被符纸层层包裹的珠子,入手仍能感到一股阴冷气息。 这时,聂海峰看着眼下被捆得结结实实,却在不断低声嘶吼的大哥,焦急地问道: “陈先生,林前辈,我大哥他……他还有救吗?” 九叔走到聂海东身前,翻开他的眼皮查看,那诡异的图案依旧存在,只是暗淡了不少。 他又搭了搭脉,眉头越皱越紧。 “邪气已深入心脉,与神魂纠缠。” “更麻烦的是这‘鬼眼咒’,它在不断吞噬聂海东的生机并转化力量。” 九叔语气沉重,斟酌了片刻继续道: “寻常的驱邪手段,怕是难以根除,反而可能激得这咒印反扑,伤及他的根本。” 聂海峰闻言,脸色瞬间惨白: “难道……难道就没救了吗?” “我来试试吧。” 陈默接话道,他目光锐利地看着聂海东,蹲下身子右手双指放在后者的眉心处: “天灵浩渺,地脉通灵,以道为引,诸邪遁形。 “混元一气,涤荡浊溟,还归太清,日月同明!” “太清决——敕!” 随着陈默最后一句话音落下,一股淡淡的绿色光芒就从其指尖缓缓流入聂海东眉心。 不一会,聂海东身上的黑气便逐渐褪去,瞳孔中的眼睛图案就彻底消失。 众人看着陈默这神乎其神的手段,都不由的张大嘴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唯有九叔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默收回手,聂海东也在几分钟以后醒了过来。 他痛苦的揉了揉眉心,一睁开眼,就见到了陈默那无比严肃的神情。 “聂老哥,既然醒了,那这牌位里藏的珠子,你是不是应该解释解释?” 第一百四十二章 纳运珠 聂海东刚恢复神智,眉心隐隐传来一阵刺痛,脑中一片混沌。 听到陈默冰冷质问,他下意识地看向地上断裂的牌位,以及陈默手中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珠子。 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神有些不自然。 “我…我不知道…什么珠子……” 他声音沙哑,试图装出一副茫然神态,但眼中闪过的一抹慌乱还是被陈默捕捉到了。 陈默眼神一凝,目光始终落在强装镇定的聂海东身上: “你祖宗牌位里的黑色珠子,你不会告诉我你也不知道它的来历吧?” 说着,陈默还将被符纸包裹的珠子微微打开一部分,让聂海东能够看清里面还在散发着黑气的珠子。 “陈先生,这……” “这东西我真不知道啊,我甚至从来没有见到这珠子。” 聂海东说着,脸上的表情已经调整过来,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说谎痕迹。 “呵!” 陈默冷笑一声,语气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好,既然你不说实话,那我也帮不了你。” “不过我得奉劝你一句,你女儿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被那些人盯上。” “就算躲过了今天,以后他们肯定还会找麻烦。” “到那时,你们跟谁都跑不掉!” 陈默话音落下,招呼着二虎就往门外走去。 九叔见到这一幕似乎也明白了陈默的心思,看着一脸无措的聂海东摇了摇头,带着秋生和文才缓缓跟在其身后。 聂海东见到几人缓步离开的背影,眼神中满是纠结,似乎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毕竟这件事对聂家来说意义重大,只有每一代的长子知晓,已经口口相传了三代人了。 聂海峰在一旁听得心惊,连忙看向那有些犹豫的大哥: “大哥,陈先生都这么说了,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啊!” “难道你就真的想小棠一直都是这个模样吗!!” 聂海峰闻言一愣,目光转向了妍丽身上,小棠正在妈妈的怀抱里熟睡着,只是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口道: “陈先生!林前辈且慢!!” “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只希望你们可以救救我女儿……” 陈默和九叔闻言停下脚步,并没有走远,显然早就已经猜到了聂海东最后一定会说出事情的真相。 几人缓步走到聂海东身前,脸上的严肃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聂海峰看了看眼前已经破碎成几块的牌位,无奈道: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得从我爷爷那辈说起。” 聂海东喉结滚动,目光始终聂鸿远破碎的牌位上,声音带着几分苦涩: “我们聂家祖上世代行医,我也是爷爷十里八村有名的善人,村里老一辈人几乎都来找我爷爷看过病。” “那时候很多农户给不起医药费,我爷爷他也秉持着救死扶伤的原则,从来没有难为过他们。” “记得有段时间连我们家自己人都吃不饱,有穷苦人家的人来看病爷爷也没有收他们医药费。” 聂海峰眼神暗淡了下去,像是在回忆不愿提及的过往: “后来村子里面闹饥荒,我们家因为世代行医的原因,家里的粮食要比别人多一点,可还是食不果腹。” “村子里的人知道我们还有粮食的消息,就组织了全村人来我们家抢。” “我们家人少抵不过他们,最后别说粮食,就连草药都没给我们留下。” 说到这里,聂海东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动容,仿佛看到了以前的画面。 “再后来,路过一个云游道士,了解了前因后果后,给了我爷爷一颗黑色的珠子。” “说是那东西能转运,但是要每年进行供奉。” “那道士说,此珠名为纳运珠,能吸纳四方厄运,反哺家主气运。” “但需以直系血脉的诚心香火供奉,且绝不能离开聂家宗祠或祖宅范围,否则必遭反噬。” 聂海东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与惶恐。 “我爷爷当时已是走投无路,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照道士所言,将珠子秘密供奉在了祠堂之中。” “说也奇怪,自那之后,抢粮的风波竟然真的渐渐平息了。” “虽然家里依旧清贫,但总能逢凶化吉,爷爷的医术也似乎更加精进,慢慢攒下了一些家业,这才有了后来聂家的兴旺。” 他话锋一转,脸上浮现痛苦与悔恨: “可代价是……每一代负责供奉珠子的长子。” “也就是我爷爷、我爹,还有我……身体都会逐渐变得虚弱,时常被噩梦纠缠,心神不宁。” “直到半年前……” “我工作上遭遇大难,惹上了一场很大的官司,我当时心急如焚,就加大了供奉的力度。” “甚至……甚至用自己的血滴到珠子上,祈求珠子能像当年救我爷爷一样救我。” “结果,官司果然奇迹般好转,法务部甚至找到反驳对方证据。” “但我也病倒了,身体越来越虚弱。” “我意识到不对劲,想停止供奉,却发现……已经停不下来了。” “就在我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就有两个外乡人找到了我。” 聂海东身体微微发抖,颤抖道: “他们好像什么都知道!” “还说那珠子根本不是什么纳运珠,而是……而是噬运珠!” “它吸收厄运不假,但更需要吞噬供奉者的精气神和血脉运势来维持力量!” “聂家几代的富贵,都是用先祖和自身的气运寿元换来的!” “他说他们才是那珠子的真正主人,要把珠子收回去!” 说到这里,聂海东身躯开始剧烈颤抖: “可是我不愿意给,他们就说要让我们全家付出代价!” 第一百四十三章 破血饲,还生机 “所以……” “所以你就一直瞒着真相,希望能找到人帮你解决这问题对吗?” 聂海东面对陈默这语气冰冷的反问,被呛的说不出话来,眼神飘忽,始终不敢与其对视。 聂海峰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家大哥,不可置信道: “大哥,你既然知道事情的原委,为什么不告诉我?” “难道你的工作比小棠还重要吗?!!” 聂海东喉结滚了滚,双手指节攥的发白,声音里满是愧疚的无奈: “我……我怎么敢说?” 他抬眼扫过妍丽怀里脸色发青的小棠,眼眶瞬间红了。 “这秘密压了聂家三代,我怕说了,你要么不信,要么跟着我一起担惊受怕。” “我想着,总能找到想到办法解决,可谁知道……” 话没说完,他就垂着头,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 “解决??” 聂海峰往前走了两步,语气又急又怒: “你看看小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她可是你的亲女儿啊!” 聂海东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冲破,他捂着头: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说到这里,他忽然疯了一般抱住陈默裤腿,哀求道: “陈先生,求求你了!救救我女儿吧!” “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了,我保证没有半点隐瞒。” 陈默始终冷着脸,表情看不出有任何变化,感受着手中珠子传来的阵阵寒意,淡淡道: “那老道士说的没错,这东西的确是纳运珠,好好供养的确可以吸纳周围厄运。” 二虎听着陈默这话有些发懵,挠了挠头疑惑道: “陈哥,俺咋有点听不明白呢?” “这要真的是纳运珠,为啥聂海东还会受到反噬。” 陈默眼神一凝,目光落在聂海东身上: “那是他们供奉的方式出了问题,这纳运珠吸纳周围厄运,需要时刻与空气接触。” “不然,转化的气运只能透出去很小的一部分,有些小灾小病很正常。” 说到这里,陈默的语气顿了顿,斟酌了片刻,这才继续道: “而且,这东西被人做了手脚。” “如果我没估算错的话,半年以前这牌位出过些问题。” 此话一出,聂海东眼神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脱口而出: “您…您怎么知道?!” 他猛地回想起来,半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刚打开老宅门,就看见一道黑影从祠堂里冲了出来。 自己刚走进去,聂鸿远的牌位落在地上。 那会以为是小猫小狗什么的跑了进来,就没多在意。 没想到,竟早在那时就已经被动了手脚。 陈默冷哼一声,将手中被符纸包裹的珠子彻底打开,眉心间一抹淡淡金芒扫过黑珠。 只见那原本看似浑然一体的黑色珠子上,竟然隐隐浮现出几条极其细微的血红色纹路。 这些纹路扭曲缠绕,最终在珠子核心处汇聚成了一团猩红色的光团。 “纳运珠本身没有出问题,但有人用邪术在上面‘血饲咒’。” 聂海东瞳孔猛缩,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血…血饲咒?!” 陈默盯着珠子核心处蠕动的猩红光团,沉声道: “没错,这咒种如同活物,会不断生长。” “它寄生在纳运珠上,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把你们三辈积累的气运彻底污染。” 九叔面色凝重,叹了口气补充道: “不仅如此,血饲咒需要用鲜血做引。” “从你之前惹上的官司来看,估计那两个人早就谋划好了一切。” “他们先是暗中对珠子动了手脚,种下血饲咒” “然后利用你生意上的困境,让你心神大乱。” “再诱使你用自己的鲜血加强供奉,主动做了咒引。” 陈默颔首,十分认同九叔的说法,接话道: “没错,如果按照他们的算计。” “最后你们一家的积累的气运就会通过你爹的坟头转化到养煞池内。 “让养煞池里的煞胎出世,从而成为三阴锁地局的其中一个阵眼。” 聂海峰听到这些,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陈先生,那现在既然养煞池里面的煞胎已经被除掉了,问题也找出来了,小棠还有救回来的希望吗?” 陈默闻言目光落在妍丽怀中的小棠,又看了看手中的纳运珠,沉吟片刻道: “有救,不过完全恢复可能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聂海东听到自己女儿有救,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连忙双膝着地,连连磕头: “太好了!太好了!” “陈先生,只要您能救小棠,要我做什么都行!哪怕倾家荡产,哪怕要我这条命!” 聂海东声音哽咽,额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陈默将他扶起,神色依旧冷静,但语气缓和了些许: “你的命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到底你也是只是一个被算计的棋子。” 陈默话音刚落,眉心间一束金色光芒缓缓流转,阎王印顿时出现在手中。 只见陈默双指做剑,悬空在阎王印上划出一道符咒,纳运珠上的猩红色光芒便掺杂着一股股黑气被吸入其中。 片刻后,阎王印的第八条纹路亮起,纳运珠已经完全变成了一颗透明的珠子,里面的黑气和红光早已消失不见。 陈默动作未停,两指一挥,又从阎王印里引出一道精纯的气息灌入小棠的眉心之间。 九叔一眼便看出来陈默的意图,他是想将血饲咒和煞气一起从纳运珠中剥离,并用阎王印加以净化。 最后逆向施法,将小棠被窃走的生机和魂魄一点点导引回来。 “好小子,果然聪明!” 他暗叹一句,不由对陈默露出一副欣赏的神色,越看越喜欢。 忽然,这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转头看向自己两个还在一边吃瓜看戏的徒弟,连连叹气: “啧,年龄都差不多,咋差距那么大呢?” 直到气息灌完毕,陈默这才收回阎王印。 再看妍丽怀中的小棠,原本青灰的小脸已然恢复了红润,眼睫毛颤动了几下,竟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周围。 “小棠!” “女儿!” 聂海东几乎是扑了过去,紧紧抱住女儿,喜极而泣。 聂海峰也在一旁抹着眼泪,长舒了一口气。 “小棠刚醒,魂魄离体的时间太久。” “想要完全恢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静养。” 聂海东闻言,又要下跪道谢,被陈默抬手阻止。 “至于这纳运珠,” “其内污秽煞气已被我尽数祛除,但它积聚的庞杂气运也已全部消散。” “今后如果还想供奉,就放在明处,或许经年累月,它能重新为聂家带来些气运。” “不过切记,不可再行血祭之事!” “是是是!谨遵陈先生教诲!聂某绝不再犯!” 聂海东连连保证,此刻他对陈默已是敬若神明。 这时,九叔走了过来,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好小子!真不错!” 随即他又瞪了一眼旁边还在发愣的秋生和文才。 “看看!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和闯祸!还不快去准备家伙什!” 陈默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试探道: “九叔您准备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六月飞雪 九叔轻轻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语气沉重了几分: “此间事暂了,但根源未除。” “我一直在追查那两个外乡人的踪迹,如今三阴锁魂局已破,那两人必定会再次出来作妖。” “我在控尸牌上寻得一缕气息,想必就是他们留下来的。” 陈默闻言眼神一凝,坚定道: “我陪您一起去,路上也好多个照应。” 九叔闻言,只是淡淡摇了摇头,笑着道: “好小子,我明白你的心思。” “你身上背负着更重要的使命,这些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应付。” 陈默还想说些什么,就又被九叔的话打断: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陈默看着九叔不容置疑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阎王印,沉声道: “九叔,那您务必多保重。” “这是我画的几道玄煞护体符,您带着,遇到危险时能挡一挡。” 说着,他从布袋里掏出三叠折好的黄符,递了过去。 九叔接过符纸,摩 挲着上面的朱砂纹路,眼里露出几分赞许: “行,这份心意我就收下了。” “放心,我们肯定还有再见的一天。” 话音落下,也不给陈默继续说话的机会,招呼着文才秋生便离开了聂家老宅。 聂海峰一家本想送送九叔,临行前还准备了一个厚实的红包递给对方。 但九叔并没有收下,只是在征得同意后带走了一些聂老爷子身上的黑泥。 陈默深深的看了一眼九叔离开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抹决绝。 “陈哥,林前辈就这样走了?” 陈默被二虎这一声打断思绪,回过神来,手中的阎王印不知何时已收回眉心: “对,我们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见陈默说要离开,聂海峰立马上前道: “陈先生,您这就要走?” “小棠刚醒,还没好好跟您说声谢呢!” 陈默摆了摆手,淡淡道: “本来就是我答应的事情,就应当如此。” “养煞池已毁,估计背后那两人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回来。” 陈默语气平淡,目光扫过妍丽怀中渐渐有了精神的小棠,补充道: “后续照我之前说的做,还有聂老爷子尸体,最好尽快找殡仪馆火化了,避免多生事端。” 聂海东也上前一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递到陈默面前: “陈先生,这点心意您务必收下!” “若不是您,小棠这条命就没了,我聂海东一辈子都记您的恩!” 陈默看到眼前黑色塑料袋的轮廓,约莫有个十万的样子: “用不了多,冥香三千,这件事就收一万就够。” 聂海东闻言没有给陈默继续反驳的机会,一把就塞到后者怀里: “别,陈先生,这钱您必须收下!” 聂海东语气急切,双手死死按住陈默要推回来的手: “三千冥香钱是应该的,这剩下的,是我们聂家谢您救小棠的心意!” “您要是不收,我这心里一辈子都不安稳!” 陈默看着聂海东坚定的模样也不推辞了,毕竟别人白送钱哪有一直不收的道理。 离开时,陈默还不忘改了改聂家老宅周围的风水格局,做了一个五星聚阳阵,预防山精鬼怪,也算是还了这份情。 回到铺子后,二虎刚回到自己房间,就开始倒头大睡,这两天东奔西跑可是把他累坏了。 陈默倒没有急着休息,而是躺在床上仔细回忆了下九叔说过的话,将一炷冥香点燃,静静的看着其一点一点燃烧。 冥香燃烧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愿力好似通过袅袅升起的白烟传输到陈默身上。 仅仅在片刻时间,他就感觉到这两天奔波的疲惫一扫而空,道行也在潜移默化之间提升了不少。 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力量,陈默不禁暗自感叹: “这愿力果然是好东西,这一炷冥香带来的道行涨幅最少都有十年不止!” 正想着,天空一声闷雷划过,铺子外竟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陈默眉头一皱,眼神中出现了一抹狐疑,喃喃道: “这不是才六月份,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雪?” “难道是那个歌手又分手了???” 话音刚落,就见风雪中有一个步履蹒跚的佝偻身影走了过来。 它周身缠绕的黑气浓得化不开,几乎凝成了实质,在这六月飞雪的诡异天气里更显阴森。 陈默眼神一凝,眉心中道眼的金芒一扫,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游魂?看起来这才刚死不久,怎么怨气那么重?” 他低声自语,右手悄无声息地捏了个诀,眉心处阎王印隐隐发烫。 那游魂飘至铺子门前,却不进来,只是在风雪中徘徊,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混合着风雪呼啸,听得人毛骨悚然。 陈默冷哼一声,语气不善道: “既然来了,就别在那里装神弄鬼。” 那游魂闻言颤抖了一下,犹豫片刻,终于飘进铺子。 随着它的进入,屋内的温度顿时下降到冰点,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陈默这才看清这是个老妇人的模样,看上去约莫八十多岁,满脸褶皱,头发花白,衣衫褴褛。 最骇人的是,她的额头上还有一道巴掌长的伤口还在冒着黑气,显然这就是她的致命伤。 “小师傅……….” “我冤啊……” 陈默闻言一愣,沉声回道: “有冤屈下地府去找判官,来我铺子干什么?” 老妇人闻言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两个头,凄惨哽咽的声音传遍整个铺子,眼中流出两行血泪: “小师傅,地府说我身上的怨气太重,不肯收我……” “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求您帮忙。” 陈默眉头微皱,似乎来了些兴趣: “你有什么冤屈,不妨说说。” 老妇人闻言魂体一僵,颤颤巍巍道: “我的儿子,亲手杀了我………”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冤魂上门 陈默眼神微动,他并没有直接相信老妇人的话。 而是眉心间的道眼分出一抹金色扫过对方全身,直到确定其身上是精纯的怨气,这才开口道: “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有半句虚言,别说地府不收你,我也会立刻让你魂飞魄散。” 老妇人鬼魂剧烈颤抖,血泪淌得更急: “小师傅,您放心!我说的话句句属实,绝对不敢骗您!!” 话音落下,见陈默点了点头,她便开始讲述起自己的遭遇: “老身名叫谢长英,家住在城东头的万家村里。” “我有四个儿子,一个闺女……” “四个儿子?” 听到这话陈默目光落在眼前跪拜着不敢起身的谢长英身上,斟酌片刻后问道: “那杀你那个是谁?” 谢长英闻言语气一顿,随后眼中又出现了无比的坚定: “我这四个儿子,每一个人都是罪魁祸首。” 陈默眉头一皱,似乎对谢长英说的话感到有些意外。 “难不成他们四个联合起来杀了你?!!” 谢长英闻言魂体一颤,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陈默眼神中的疑惑更甚,刚想开口追问,谢长英便开口道: “他们不是联合起来杀我,但我的死他们每个人都有责任。”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露出了无尽凄凉回忆: “小师傅,我这一生苦啊……” “小的时候父母得病早逝,靠着邻里乡村的施舍长大。” “后来结了婚生了娃,又赶上饥荒,七个娃要吃饭。” “于是我白天跟着孩子爹下地,晚上等娃都睡了,就坐在油灯下纺线,纺到鸡叫才能睡两个时辰。” 说到这,她的魂体开始变得透明,隐约能看见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陈默神色依旧疑惑,但他并没有开口打断,只是安静的听着谢长英的每一句话。 “记得那个时候,老大长疹子,我抱着他走了二十里地去求医,鞋底都磨穿了。” “老二小时候掉井里,我跳下去把他捞上来,自己差点淹死。” “闺女出嫁,我没钱给嫁妆,就把我娘传下来的银镯子当了,给扯的新布做嫁衣……”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里满是当年的辛苦,却又带着一丝满足。 仿佛只要想起孩子们小时候的模样,那些苦就都不算什么。 可这份满足没持续多久,谢长英的身体突然又开始剧烈颤抖。 她的魂体变得逐渐扭曲,身体里有一股股黑气冒出: “好不容易把孩子们拉扯大了,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成家立业,我本以为日子会越过越好。” “可是……我真没想到老了以后会成这样。” 谢长英的声音陡然僵住,脸上早已被血泪铺满。 “前年秋收,我去地里帮老三收玉米,脚下一滑从田坎上摔下去,腿就断了。” 谢长英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哭腔,血泪又开始不断往下淌。 “断了腿就不能动了,只能躺在床上,等着儿子们轮流来送饭。” “刚开始还行,老大每天端碗粥来,虽然稀点,好歹有米粒。” “老二媳妇还会给我洗件衣服……可没过俩月,就变了。” 她看向远处的一个方向,眼神中满是戾气: “上个月老大来送饭,碗里全是米汤,连颗米粒都没有。” “他说家里孙子要读书,得攒钱交学费,我少吃点,不碍事。” “我听了没说什么,可是……我…我那时候已经两天没吃过一顿饭了……” 谢长英的声音更紧,声音中带上哭腔。 “后来到了老二家,他说我身上有味,怕熏着媳妇孩子,就把我从里屋挪到了柴房。” “柴房里全是柴火,冬天漏风,夏天漏雨。” “他就给我铺了层稻草,连床厚被子都不舍不得给我。” “我冻得睡不着,想求他给我加床被子。” “他在门外骂我老不死的,事真多,还说冻死了才好。” 说到老三和老四,谢长英魂体就止不住的颤抖。 “老三和老四最狠心!” “去年冬天我感冒了,咳嗽得喘不上气,想喝口水,喊了半天没人应。” “我爬着去门口,刚好看见老三和老四在院子里抽烟,我求他们给我倒杯水。” “可是老三竟然说叫我别折腾了,说这病好不了,还不如早点走,省得占着屋子!” “老四在一边附和,一边惦记着我死后的老房子和田地该怎么分。” 她的魂体开始变得不稳定,黑气越来越浓,几乎要把她整个裹住。 陈默皱了皱眉,双指作剑轻轻一点。 一道淡淡的金光从他指尖溢散出来,罩在谢长英身上,让她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 “小师傅,您知道吗?” “我那时候心都碎了……” 谢长英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无尽的绝望: “我掏心掏肺养了他们一辈子,我把最好的都给了他们,他们却盼着我死……” “只有她们……” 她的眼神转而又变的柔和了几分,似乎回忆起晚年的最后一丝暖意。 “只有我的女儿女婿不嫌弃我,知道几个儿子对我不好,就把我接到他们家去住。” “在女儿女婿的家里,他们不仅给我吃大米饭,还带着我看病抓药。” “有时间了还会背着我出去走走转转,那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忽然又低沉了下来,语气愈发无助: “几个儿子看到我在女儿女婿家过的好,就怕村子里的人说闲话,于是就联合起来要把我接回去住。” “我不愿意,女儿女婿也不愿意,可那几个畜牲不如的东西就堵住家门口,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出门。” “最后实在没了办法,我只能同意搬回去和四个儿子一起住。” 谢长英说到“搬回去”时,魂体又开始轻轻打颤,像是在回忆着无尽的痛苦: “搬回去那天,女儿偷偷塞给我个布包,里面裹着两个煮鸡蛋和一些钱,哭着让我有事就喊她。” “我攥着布包没敢回头,怕一回头就舍不得走。” “可我哪知道,那竟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哦?最后一面?” 陈默精准捕捉到了谢长英口中的这句话,试探问道: “所以你是死在跟四个儿子回家以后?”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昨日因,今日果 谢长英闻言,魂体猛地一颤,眼中血泪止不住的流。 她周身的黑气忽隐忽现,但始终被陈默所散出的那抹金光压制着。 “对…” “我就死在被他们接回去的第三天。” 陈默闻言脸色依旧平静,只是眼中的寒意又多了几分: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谢长英面对陈默的问话不敢造次,沉声道: “他们接我回去商量之后,把我抬到了老三家的柴房里。” “记得那天雨下得很大,柴房的屋顶漏雨,稻草全湿了。” “我缩在角落里,头疼的犯迷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之后老三媳妇推开门进来送饭,手里拿着个破碗,碗里是馊了的粥。” “我求她给我点热水,可她就当没听见,把破碗甩在我面前,骂了一句老不死以后就离走了。” 谢长英的身体一挣,像是又回到了那天夜晚。 “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又渴又饿,根本没有反驳的力气,只能强撑着身子爬起来捡那个破碗。” “可是就在我吃完粥的后半夜,肚子就开始剧烈的疼,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咬一样。” “我强撑着爬起来想去呼救,可刚爬到门口,屋顶上的木板就塌了下来,正好砸到我的额头。” “那个时候只觉得额头无比的疼,意识越来越模糊,等我再清醒的时候我眼前就是乌漆麻黑的一片。” “我…我分不清方向,发不出声音,四周全是黑的,又冷又湿。” “我只能用手摸,用身体去撞,直到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逐渐飘了起来。” 谢长英停顿了片刻,声音满是不可置信: “直到最后我才知道,我是已经被埋在了棺材里……” 陈默听着谢长英的讲述,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你是被活埋了?” 谢长英颤抖着点了点头,似乎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我也是变成魂体以后才知道。”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我那四个儿子商量好的。” “他们瞒着我女儿在那碗粥里下了药,目的就是制造我是意外死亡的样子,好给他们留个好名声。” “甚至最后怕被端倪,连我的棺材都偷偷埋到了荒山上。” 听完谢长英讲的这些,陈默纵然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内心也不由有些压抑。 沉默良久,这才开口: “你想我怎么帮你?” 谢长英的魂体顿住,像是没料到陈默会这样问,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小师傅,您真的愿意帮我吗?” 陈默淡淡点了点头,目光始终落在谢长英额头上那道恐怖的伤痕上: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既然找了我们铺子,那应该也明白我们铺子的规矩。” “冥香三千一柱,办事另算,是人是鬼都一样。” 听到这话谢长英不由的愣住了,她身前所有的钱都被几个儿子拿走了。 死后女儿连她被埋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别说烧纸钱了。 谢长英的魂体瞬间垮了下去,黑气都跟着黯淡了几分。 “我……我没有钱,也没有冥币。” 陈默眉头皱起,显然早已明白了眼前老妇人的困境。 他没有着急接话,而是拿出一柱冥香点燃放到面前的香炉中: “规矩是死的。” 陈默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冷意。 “但你若拿不出冥香钱,也可以先记着,待此间事了,帮我做一件事情。” 谢长英猛然抬头,空洞的眼眶里似有微光闪动。 她愣了片刻,突然又重重磕下头,魂体撞在地板上,发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我答应!只要能让他们认了错!让我女儿知道真相!” “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陈默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双指作剑对着谢长英悬空划了一道符咒,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一道金色符咒覆盖后者全身,将其身上的怨气尽数压制。 “这道符咒可以暂时压制你身上的怨气,今天你就留在这里,等明日子时再出来。” 陈默说着,从货柜上取出一个被黄符封住的棕色陶瓷罐,放到了谢长英身前。 后者也不磨叽,等陈默打开符纸的一瞬间,便主动钻进了罐子里。 翌日,子时刚过。 二虎便已经整装待发,睡了一觉以后明显变得活跃不少,他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正在左右摇摆的挥舞。 昨天陈默便提前交代今天要做的事,对于这样能痛打不孝子的机会他可是十分期待。 “陈哥,什么时候出发,俺已经准备好了!!” “保证痛打落水狗!” 陈默看了一眼摩拳擦掌的二虎,淡淡道: “急什么,等正主。” 话音刚落,那棕色陶瓷罐的罐口微微一动,一缕黑烟悄无声息地飘溢而出,在铺子中央凝聚成谢长英模糊的魂体。 经过一夜的符咒压制,她周身的黑气明显平稳了许多,但眼底的愤恨依旧丝毫未减。 “走吧,先去给你几个儿子送一份见面礼。” 陈默话音落下,谢长英的魂体无声飘起。 先是向二人鞠了一躬,再化作一缕青烟,往远处一方向飘去。 陈默迈步跟上,身形看似不快,却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哎!陈哥!等等俺!” 二虎见状,连忙抓起那根耍得虎虎生风的木棍,压低声音喊了一句,急匆匆跟了上去。 不一会,两人一鬼便到达了万家村,跟随着谢长英在一栋三层高的贴瓷新房前停下。 屋里黑灯瞎火,显然早已陷入沉睡。 “是这?你大儿子的家?” 陈默话音刚落,谢长英的魂体重重点了点头,眼神中的怨恨不似做假。 “对,这房子正是用我的棺材本盖起来的。”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凌空划了一道符咒打入谢长英体内: “这符能让他们看见你,至于如何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见面礼 谢长英的魂体接收到符咒后,周身原本被压制的怨气剧烈地翻腾起来,但又被一道淡淡的金芒约束着,没有完全失控。 她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身影一晃,便顷刻间穿透了进去。 “陈哥,俺们现在不进去吗?” 二虎挥舞了下手中棍子,有些按耐不住性子问道。 陈默淡淡摇了摇头,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事多磨,再耐心等等。” 话音落下,陈默就摆了个噤声的手势,感兴趣的目光就始终停留在眼前这栋房子内,似乎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屋内,谢长英的大儿子李占良正鼾声如雷,睡得死沉死沉的。 他媳妇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觉得屋里好像有点冷,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 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抽泣声飘进她的耳朵。 起初以为她是窗户没关好,或者是有什么野猫野狗啥的。 但那哭声越来越清晰,好像就是枕头边传过来的一样。 她猛地睁开眼,推了推身边的丈夫李: “当家的,你听见没?什么声儿?” 李占良被推醒,不耐烦地嘟囔: “大半夜的,能有啥声?赶紧睡觉!” “再磨磨唧唧老子给你卖咯!” 话音落下,他媳妇似乎被这话吓到了,也没敢再出声,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以后就乖乖躺下了。 但那哭声还在继续,似乎还夹杂着模糊的呼唤: “占良啊……儿啊……娘好冷啊……” “你…怎么不来看看娘啊……” 李占良睡梦中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他媳妇也吓得缩成一团,声音发抖: “当…当家的……俺真听见了…这是娘的声音!” “放屁!那老东西上个月就死了!” “还是我们几个兄弟一起埋的!怎么可能是她的声音!” 李占良强自镇定,声音却故意放大了几分,似乎需要用这种方法掩饰他心底的恐惧。 “肯定是听错了!别瞎几把乱想!” 话音未落,床尾的方向忽然有一抹模糊的黑影缓缓凝聚。 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两人惊恐地看到,一个佝偻的老妇人身影逐渐清晰。 花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额头上还有一个渗着血的窟窿,那正是死去多时的谢长英! 她飘在那里,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流下: “占良啊……娘饿啊……” “娘…娘的头好疼…你快来帮娘看看…” 李占良和他媳妇见到这诡异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只能瑟瑟发抖地往床头缩。 “鬼……鬼啊!!” 李占良媳妇终于挤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李占良这会也是面无人色,牙齿打颤,颤抖道: “娘……娘……您都死了那么久了……快走吧……” “别……别来找我们啊……” 谢长英的魂体缓缓飘近,带着一阵刺骨的凉意: “娘走不了啊……” “你们把娘活埋在那荒山野岭……棺材板压得娘喘不过气……” 她伸出枯瘦漆黑的双手,似乎想触摸李占良的脸: “儿啊……娘对你不好吗?” “难道能养育你这么多年,都换不来你的一点心疼吗?” 谢长英如干冰一样冷的双手刚触碰到皮肤,李占良吓得屁滚尿流,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磕头如捣蒜: “娘!我错了!儿子错了!儿子不是人!儿子猪狗不如!” 他媳妇也跟着跪下来,哭喊着磕头: “娘!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明天就去给您烧纸!烧好多好多纸钱!给您做法事!” 谢长英的魂体停在他们面前,血泪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纸钱?法事?” “娘不要……娘想你们下来陪着娘!!” “别!娘!千万别!”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李占良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不敢有一丝犹豫: “明天我们一早就去坟头给你磕头认错!!” “您就原谅我们吧!!” 谢长英的魂体剧烈波动着,周身的黑气翻涌,似乎有无尽的悲愤和痛苦。 她死死盯着磕头求饶的儿子和儿媳,思绪不由的飘远,想起了自家大儿子小时候的模样。 那时,李占良还是一个只会牙牙学语的大胖小子,刚会说话时喊的第一声娘…… 最终看到他们涕泪横流的模样,还是狠不下那个心。 “记住你们说的话……” 话音落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逐渐模糊,屋内的阴冷气息也缓缓散去。 此时李占良夫妇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湿透,脸上毫无血色,不停的喘着粗气,显然已被吓得肝胆俱裂。 许久,李占良才缓过神来,眼神逐渐由恐惧害怕变得狠厉起来: “好你个老东西!死了也不安生!!” 他转而对着身旁惊魂未定的媳妇道: “快去,把那个师傅电话找出来!!” 院外。 陈默感应到屋内怨气渐消,知道谢长英暂时压制了复仇的冲动。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归来的谢长英,低声道: “走吧,去下一家。” 谢长英眼中的血泪未干,但看向陈默时多了几分克制。 她点了点头,指向另一个方向,身影率先飘去。 夜色更深,整个万家村寂静无声。 但在这个夜晚,同样的恐惧和忏悔,接连在另外三户贴着新瓷砖的农户家里上演。 四个不孝子和他们的家眷,无一例外地选择了认错。 当最后一家——老四家也响起杀猪般的求饶和保证声后,谢长英的魂体飘了出来,身上的怨气似乎平息了不少,但那份深沉的悲伤却丝毫未减。 她回到陈默和二虎面前,重重跪下: “多谢小师傅…给了老婆子我这个机会!” “您就是我一辈子的大恩人!!” 陈默看着她,语气依旧平淡: “他们现在的承诺都只是源于害怕,未必是真心悔过。” “要想沉冤得雪,还需要些火候。” 谢长英恭恭敬敬的叩了几个头,感激道: “老婆子明白!剩下的都听小师傅您的安排!” 陈默微微颔首,看向东方那一抹淡淡的金芒: “走吧,是时候让你女儿知道真相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算计 陈默和二虎脚步停在了一处略显陈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农家小院前。 与她那四个儿子家的贴瓷新房相比,这里显得朴素许多,却透着几分烟火人气的温暖。 “就是这里了,我闺女家。” 谢长英在万魂幡里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连魂体都不由的颤抖起来。 陈默颔首,上前叩响了木门。 不多时,一个面容憔悴但眼神温婉的妇人打开了门。 她腰间系着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看样子像是正在准备早饭。 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个陌生男子她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你们是?” “请问是谢长英老人的女儿吗?” 陈默淡淡开口,语气平和。 听到母亲的名字,妇人眼圈瞬间就红了,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 “我是……我叫李春兰,你们是?” “受你母亲所托,前来告知一些事情。” 陈默话音刚落,李春兰脸色骤然一变,似是想到什么,急忙侧身: “快,快请进屋里说。”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眼前两人有谢长英的消息。 毕竟这些天她一直在托人打听母亲突然去世的事情。 只不过村里人口风紧,几个哥哥也在刻意隐瞒。 所以一直没什么进展,只知道老母亲是被屋顶脱落的木头意外砸死的。 进屋后,陈默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道: “李大姐,你母亲并非意外身亡。” 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响彻在李春兰耳边。 她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 “你……你说什么?” “我娘她……她不是意外砸死的?” “她是被你的四个哥哥,下药迷晕后,活埋致死。” 陈默的声音平静,却在原本平静的农家小院内掀起一阵波澜。 “不……不可能!” 李春兰听到这话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桌沿上,打翻了桌上的笸箩,面粉也跟着撒了一地。 她拼命摇头,眼泪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那是他们的亲娘啊!他们……他们怎么能……” 就在这时,陈默暗中掐了个诀。 李春兰只觉得屋内光线似乎暗了一瞬,一股阴冷的风掠过。 紧接着,一个令她日夜思念、却十分熟悉的虚幻身影缓缓显现在眼前。 正是她的母亲—谢长英! 只不过额头上那个狰狞的血洞,和身上那破烂不堪的麻布衣裳,让她看起来无比凄惨。 “娘……?!” 李春兰捂住嘴失声痛哭,几乎晕厥过去,但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太过激动。 “兰啊……我的苦命闺女……” 谢长英的魂体眼中止不住的流出血泪,她想触摸女儿,手却穿过了女儿的身体。 “娘死得冤啊……” 她将那天晚上的遭遇,四个儿子的狠毒和被活埋时的绝望与恐惧,细细地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是说给最信任、最心疼她的女儿听。 李春兰听着母亲的哭诉,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瘫坐在地,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几个哥哥竟真的如此恶毒,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下此毒手。 “畜生!他们都是畜生!!” 李春兰从未如此愤怒过,她捶打着地面,声音嘶哑。 “我要去告他们!我要让他们偿命!” “没用的。” 陈默冷静地泼了盆冷水,语气有些沉重: “人证物证都没有,就算知道真相,也定不了他们的罪。” 李春兰闻言,绝望地抬头: “那……那我娘就这么白死了吗?!” “他们已经亲口承认罪行,并承诺今日会来你母亲坟前认错。” “而我,正是受了你母亲的委托,这才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他斟酌片刻,继续道: “但如果你想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那我也有办法。” 陈默语气沉重的说完这段话,目光始终停留在李春兰的脸上,似乎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李春兰的视线则一直落在衣衫褴褛的老母亲身上,脸上说不出的悲痛,两行青泪止不住的流。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 “您说!” “只要能让那几个畜牲得到报应,让我娘沉冤得雪,我什么都听您的!!” 陈默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声音低沉却无比清晰: “你现在就去村里敲锣打鼓,将你四个哥哥如何虐 待老母、下药活埋的罪行,原原本本告诉每一个村民。” “不必管他们信不信,也不必与他们争辩,只需将事实说出来让所有人都听见。” “然后告诉他们,今天他们四个会到母亲坟头磕头认罪。” “至于其他的……” 陈默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好像在思索些什么: “其他的你什么都别管,只要你能做到这件事。” “我保证你母亲能沉冤得雪,并且你那几个哥哥也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李春兰听得心头一震,但一想起母亲所遭受的非人待遇,立刻坚定的重重点头: “好!我这就去!我就是豁出这张脸,也要让全村人都知道他们的畜生行径!” 她胡乱抹了把脸,站起身就往外冲,甚至忘了问陈默为何要这样做。 待李春兰离去,二虎才凑过来,挠头问道: “陈哥,这样就行了吗?” “真到那时候,那几个畜牲要是死活不承认咱也没办法啊?” 陈默看着李春兰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别着急,事情还没完,让子弹再飞一会。” 话音落下,他打开手机,发送了几条消息后,这才看着门外逐渐远去的李春兰身影淡淡开口: “走吧,咱们也跟上,好戏就要开场了。” 另外一边。 李家四兄弟早已带着自己家媳妇齐聚坟头。 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眼窝深陷,显然昨晚上没睡好觉。 李占良重重咳嗽了两声,让出了身边的位置。 一位身着黄色道袍的独眼老头背着手从众人的视线外缓缓走了过来。 李占良先是恭恭敬敬的与其握了个手,这才上前一步对着在场的众人道: “看大家的样子,那老不死的鬼魂昨天也来找你们了吧?” 话音落下,剩余几兄弟及其媳妇纷纷点了点头。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昨天晚上的诡异经过。 见众人如此反应,李占良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好了,安静一些!” “我身旁这位就是城里大有名气的阴阳先生——钱半仙!” “今天是我特意请来除掉那老东西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装神弄鬼 听到这话,在场的众人一阵欣喜,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眼前这个独眼老头钱半仙身上。 其中李老三可谓是激动异常,他是众人中最担惊受怕那个。 毕竟这件事虽然是四兄弟一起做的,但却是他牵的头。 “太好了,钱大师!” “您可一定要尽快把这件事给处理了,免得这老东西再出来作妖!” 话音落下,其余众人也是连忙附和,此时见现场一片嘈杂,各种抱怨声声哀求声不绝于耳。 钱半仙手持一柄铜钱剑,腰间挂着几个小葫芦,倒是摆足了架势,像是十分享受这种被众人吹捧的感觉。 他绕着谢长英的坟头走了两圈,又掐指算了算,独眼一瞪,声音沙哑道: “好重的怨气!这老妪死后不安,化作了厉鬼,纠缠血亲,实乃大凶之兆!” 李占良等人一听,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哀求: “钱半仙,您可得救救我们!” “不管多少钱我们都出!一定要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钱半仙捋了捋山羊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放心,既然老夫来了,定然叫她知道厉害!你们先退后!” 他让李家人退到几步开外,自己则站在坟前,挥舞铜钱剑,装模作样的摆弄起来。 李家众人的目光始终汇聚在眼前的钱半仙身上,直到他的动作停下,李占良这才敢小声试探道: “怎么样了?钱大师??” 钱半仙收起铜钱剑,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咂了咂嘴: “这坟里的东西已经成了气候,要想除掉它,恐怕需要一些手段!” 说着,钱半仙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还搓了搓,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 众人看到这一幕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占良一咬牙,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厚红包,看厚度,里面有几百块钱的样子。 “钱大师,这些先拿着!” “只要您能把事办妥了,后面还有重谢!绝不让您白忙活!” 其他几兄弟见状,也纷纷掏兜。 老二媳妇不情不愿地从裤腰里摸出几张卷边的票子。 老三则直接把腕上那看着还算新的手表摘了下来,陪着笑脸递过去: “钱大师,这个您先收着,抵点香火钱!” 钱半仙那只独眼飞快地扫过几兄弟递到眼前的财物,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但脸上却依旧是一副为难又高深的表情。 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慢悠悠地揣进怀里,干咳两声: “咳咳……既然诸位如此诚心,老夫便拼着损耗几年修为,也要替你们除了这祸根!” 他重新举起铜钱剑,示意众人再退远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装神弄鬼的肃穆: “老夫这便要开坛做法,引天雷地火,焚尽这怨秽之物! “尔等切记,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得出声,不得靠近! “否则法阵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吓得李家众人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出。 又往后缩了好几米,挤作一团,既恐惧又充满期待地看着钱半仙“表演”。 钱半仙舞动铜钱剑,绕着坟头越走越快,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越来越大,却含糊不清,听不出念的到底是什么。 他又从另一个葫芦里倒出些粉末,撒向坟头。 那粉末在坟头上冒出阵阵青烟,带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倒是营造出了几分“法术”的视觉效果。 李老三看得眼睛发直,喃喃道: “我去!大师就是大师!” 李占良媳妇紧紧抱着丈夫的胳膊,又是害怕又是激动。 就在钱半仙舞到兴头上,准备将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符纸拍向坟头时—— “铛!铛!铛!” 一阵急促又悲愤的锣声猛地从山下传来,紧接着是李春兰撕心裂肺的哭喊: “乡亲们都来看看啊!都来评评理啊!” “我娘死得冤啊!是被她四个亲生儿子活埋害死的啊!” 这声音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劈散了坟地装神弄鬼的气氛。 李家四兄弟和钱半仙的脸色唰一下全白了。 只见李春兰头发散乱,一边敲锣一边往山上冲。 她身后,除了陈默一行人就是黑压压一片村民。 村民们一个个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震惊、鄙夷和看热闹的兴奋。 “李春兰!你疯了!胡说什么!” 李占良又惊又怒,想冲过去阻拦,却被涌上来的村民挡住。 “我胡说?” 李春兰冲到近前,指着四个哥哥和那做法事的钱半仙,声音泣血。 “你们敢做不敢当吗?” “娘昨晚是不是去找你们了?!你们不是要磕头认错吗?! “现在找来这江湖骗子,是想让娘连鬼都做不成吗?!” 她转向乡亲们,哭诉着母亲如何被虐 待、下药、活埋的细节,越说越激动。 村民们看到眼前的一幕彻底哗然起来,议论指责声更甚。 “天杀的!真是他们干的!” “活埋亲娘?这还是人吗?!” “怪不得请道士来驱鬼,这是心里有鬼!” “呸!丧尽天良!” 唾骂声、指责声如洪水般向李家四兄弟袭来,让后者不知一时如何应对。 那钱半仙见势不妙,做法事的样子也装不下去了,独眼乱转,悄悄往后缩,就想溜走。 他可不想蹚这趟浑水。 陈默和二虎站在李春兰旁边,看着即将落荒而逃的钱半仙,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对着一旁的二虎使了个眼色。 二虎立刻会意,拿着木棍就拦住了钱半仙逃跑的后路,将其架了过来。 钱半仙一脸的惊慌失措,挣扎着想挣脱二虎的束缚,但显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你想干什么!你快放开老夫!” “老夫可是赫赫有名的钱半仙!!” 陈默闻言眼神中多出了一抹恶趣味,笑道: “别着急走,那个什么…什么钱半仙。”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的大凶。” 第一百五十章 开棺验尸 陈默话音落下,不等那钱半仙继续挣扎叫嚷。 他便并指如剑,凌空对着谢长英的坟茔轻点一下,口中低喝一声: “显!” 霎时间,坟地周遭狂风大作,比刚才钱半仙那点硫磺粉末弄出的动静不知大了多少倍! 一阵刺骨的凉意袭过,让所有村民都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紧接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谢长英的魂体自坟头上方缓缓凝聚。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黑影,而是无比清晰的倒影。 她花白的头发凌乱飘散,额头上那个被木板砸出的血洞狰狞可怖,正冒着黑血。 破烂的衣衫下,隐约可见泥土的痕迹,周身缠绕的已不再是淡淡黑气,而是一股化不开的执念。 “娘……娘啊!!” 李家四兄弟吓得魂飞魄散,刚才那点侥幸心理瞬间被碾得粉碎,哭爹喊娘地再次跪倒在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带来的媳妇孩子更是吓得尖叫哭喊,缩成一团。 村民们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纷纷骇然后退,一些胆小的已经几乎要瘫软下去。 那钱半仙更是吓得独眼圆瞪,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嘴里语无伦次地喃喃: “我的妈呀!!” “这…这……是真东西啊!!!” 陈默看都没看吓瘫的钱半仙,目光转向李家的四位兄弟,声音平静道: “李见兄弟,你们有什么话,现在可以当你母亲的面,当着全村乡亲的面,再说一次。” 陈默此话一出,李家兄弟被吓连连颤抖后,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李占良第一个反应过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显形的母亲魂体正前方。 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土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哭嚎着辩解,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娘!娘啊!儿子错了!” “儿子不是人!是儿子鬼迷心窍啊!” “可…可儿子没想害死您啊!” “就是…就是想让您少受点罪…早点解脱…呜呜呜……” 他语无伦次,想把自己的罪行强行解释为“孝心”。 李老三见状,也猛地扑上前,一阵重重的磕头声响起,甩锅道: “娘!都是大哥!是大哥先说您老了是累赘的!” “药也是他去找来的!埋您的主意是老二出的!不关我的事啊娘!” 被点名的老二气得浑身发抖,也顾不得害怕了,抬头嘶吼反驳: “放你娘的屁!李老三!” “当初是你最先说娘躺在柴房里耗钱又占地方!是你嫌味儿大!” “现在倒全推给我们了?!” 老四最是脓包,吓得只会磕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反复念叨: “娘饶命…娘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们的媳妇也跟着跪爬过来,七嘴八舌地哭诉,有的求饶,有的试图把责任推给其他人。 场面混乱不堪,丑态百出,将人性中最卑劣的自私一面展示无余。 周围的村民听着他们狗咬狗般的互相指责,原本的恐惧渐渐被更浓烈的鄙夷和愤怒所取代。 之前或许还有一丝怀疑,现在听着他们亲口承认细节,那点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呸!这时候了还互相咬!” “真是脸都不要了!” “谢婆婆摊上这么几个儿子,真是造孽啊!” 谢长英的魂体悬浮在空中,血泪流淌得更急。 听着儿子们毫无悔意、只顾推卸责任的狡辩和互相推诿。 她周身的怨气再次剧烈翻腾,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愤怒几乎要化为实质。 “呵……呵呵……” 她发出低沉而凄厉的笑声,混合着哭腔,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好儿子们……到了这时候……还在骗娘……还在骗……” 她猛地抬起虚幻的手,指向那四个不孝子,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无比: “你们!你们每一个!都盼着我死!” “全都是罪魁祸首!现在……还敢狡辩!!” 恐怖的怨气随着她的怒斥声溢出,李家四兄弟顿时感觉到呼吸困难,连磕头的力气都快没了。 只能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口中发出一阵阵的呜咽。 陈默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并未立刻阻止。 他要让所有村民都彻底看清这四人无可辩驳的罪孽和丑陋嘴脸。 直到那四人几乎要窒息晕厥,陈默才再次开口: “好了,事已至此,他们的罪行已经公之于众。” “你便先退下吧,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听到这话,谢长英心底虽然还有些不甘,最后的目光还是停留在李春兰的身上。 这位唯一对她好的女儿,只可惜今后恐怕再无见面的机会。 李春兰早已泪流满面,她看着哥哥们丑恶的表演,心中最后一丝亲情也彻底湮灭,只剩下无边的悲凉和恨意。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母亲魂体下方,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坚定而清晰: “娘!您都看到了!都听到了!女儿今天在此立誓!” “从今往后,我与他们四人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您受到冤屈,女儿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谢长英的魂体剧烈地波动着,听着女儿的话,眼中血泪逐渐变得清澈,周身的怨气开始缓缓平息。 她虚幻的手似乎想抚 摸女儿的头顶,却再次穿了过去。 她无比复杂地看了一眼地上瘫软如泥的儿子们,身影开始逐渐变淡,直到最后隐去不见。 坟地上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剩下风声和李家兄弟劫后余生般的粗 重喘息。 所有村民都沉默着,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响起。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长队辆打着红蓝色灯的警车停到了众人的身前。 陈默听着熟悉的警笛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李家四兄弟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事情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话音未落,张局长就率先从警车上走了下来,径直来到陈默身边,笑着打了个招呼: “陈先生,您说的大案子就在这里吗?” 陈默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指着那处低矮的坟头道: “没错,李家四兄弟下毒弑母,在场的村民都可以作为人证。” 张局长顺着陈默指的方向看了眼坟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朝身后的警员挥了挥手: “把现场围起来,保护好痕迹!另外,控制住那边几个嫌疑人!” 话音刚落,几名穿制服的警员立刻上前,掏出手铐走向瘫在地上的李家四兄弟。 李占良刚才还在哭嚎求饶,见冰凉的手铐碰到手腕,突然像疯了一样挣扎,露出一副狠厉神色: “不是我们!是她自己要死!我们没杀她!” “难道就几个人的凭空口白话就想定我们的罪吗!!” 陈默淡然一笑,似乎早已猜到了李家兄弟会狗急跳墙。 “要证据是吗?那今日便开棺验尸!”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沉冤得雪 “开棺验尸?!” 陈默此话一出,原本稍稍平复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李占良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挣扎得更厉害了,嘶吼道: “不行!不能开棺!” “我娘已经入土为安了!你们这是惊扰亡灵!是大不敬!” 其他三兄弟也是连连附和,脸色阴沉如水,纷纷叫嚷起来: “对!不能开棺!” “人都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你们这是样要遭天打雷劈的!” 李家兄弟的反应一个比一个激烈,反而更显得心虚。 村民们窃窃私语,看向他们的目光更加鄙夷。 张局长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一看这情形,心里早已明了七八分。 他脸色一沉,厉声道: “怎么?难道你们害怕了?还是说,你们心里有鬼?!” 他大手一挥,语气丝毫不容置疑: “法医!技术队!准备开棺验尸!!” 几名警员立刻拿着工具上前,开始清理坟堆周围的浮土。 李家四兄弟还想扑上去阻拦,却被其他警员死死按住。 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那冰冷的铁锹一下下铲向谢长英的坟头。 李春兰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 开棺验尸是对逝者的大不敬,但她也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给母亲讨回公道。 她望向陈默,只见他神色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低矮的坟包被一点点挖开,露出了下面一口还未来的及上漆的简陋棺材。 当棺盖被撬开一条缝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腐烂气息的味道弥漫开来。 其中,似乎还隐约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法医戴上口罩和手套,上前仔细检查。 时间仿佛过得格外漫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口打开的棺材上。 很快,法医的初步检查就有了结果。 他站起身,走到张局长身边,低声汇报了几句。 张局长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难看。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刀锋般射向被铐住的李家四兄弟,声音冰冷道: “初步勘验,死者口腔、咽喉部及胃内容物中均检出可疑药物残留!” “尸体姿态呈现异常蜷缩,指甲缝内嵌有大量木质碎屑。” “符合……符合在狭小空间内挣扎的特征!” “另外,死者额头上的伤痕并非是致命伤,她真实的死亡原因是窒息性死亡。” 张局长每一句话都带着彻骨寒意,直到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不由的停顿了片刻。 从现在的尸检结果来看,死者被放入棺材以后并没有死亡。 而是在挣扎过程中,被棺材里逐渐稀少的氧气给活活憋死的。 李家四兄弟的脸色无比惨白,四人几乎瘫软如泥,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围的村民发出阵阵惊呼和怒骂,要是手中有臭鸡蛋或者烂菜叶子,这会已经招呼到他们脸上了。 “铁证如山!” 张局长怒吼一声,这么多年来还是极少见到这种丧心病狂的案子 “李家四兄弟!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在切实的证据面前,任何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李家四兄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李老四最先承受不住,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说!我全都说!是大哥三哥的主意!” “药是大哥买的!想法是老三提出来的!” “我就是帮忙抬了抬棺材……” 他的崩溃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其他三人最后的抵抗。 李占良面如死灰,眼神涣散,喃喃道: “完了……全完了……” 李老二和老三也低下头,不再挣扎,只剩下绝望的颤抖。 张局长一挥手,眼神无比严肃: “带走!押回局里详细审讯!” 警员们将彻底瘫软的李家四兄弟架起来,塞进了警车。 张局长走到陈默面前,郑重地敬了个礼: “陈先生,多谢您!“ “这案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如果不是您,恐怕这件事的真相会被一直隐瞒下去。” 陈默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静: “不用谢,我也是受人所托。” “至于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张局长点点头,沉声道: “陈先生您放心,以现在您给我们提供的证据来看,基本可以断定李家四兄弟是蓄意谋杀。 “人证物证俱在,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让这几个畜牲得到审判。”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陈默说到这里,目光往旁边的几个李家媳妇看去: “李家兄弟的家属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单独审问她们,可以尽快还原真相。” 张局长听到陈默这话,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立刻便明白了后者的意思: “明白了,陈先生。” “我们会把整件事查的水落石出,必定不会让任何有罪的人逃出法网!” 话音落下,张局长再次向陈默进了个礼,这才押送着李家四兄弟及其家属往局子开去。 热闹散尽,坟地前只剩下李春兰、陈默、二虎以及一些还未散去的村民。 李春兰走到母亲的坟前重新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泪珠一滴滴滚落,声音却异常坚定: “娘……您安息吧……女儿……女儿给您讨回公道了……”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轻轻拂过李春兰的脸颊,仿佛是母亲在做最后的告别。 陈默看着这一幕,知道此事已了。 他对二虎示意了一下,两人悄然转身,准备离开。 “陈先生!” 李春兰忽然起身叫住了他,快步走到陈默面前,就要跪下: “谢谢您!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陈默伸手虚扶了一下: “不必如此,我也是受人之托。” “警方这两天可能还会需要你的帮助,你实话实说就好了。” 李春兰重重点头: “您放心,我一定配合!” “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以后如果您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说着,就从身上掏出一个破旧的布包,想要递给陈默,看样子里面零零散散加起来有个几百块。 陈默淡淡一笑,并没有接下布包,: “不必了,这件事的酬劳已经有人付过了。” 话音落下,也不给李春兰反应的机会,便带着二虎往铺子走去。 刚回到铺子里,陈默便将谢长英的魂体放了出来: “好了,如今此事已了,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电梯惊魂 谢长英并没有着急答应,而是身形一转给陈默深深的磕了一个头这才开口道: “陈师傅,有什么我可以帮助到您的?” “您放心,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皱一下眉头。” 陈默听完有些哭笑不得,淡淡回道: “没那么严重,就是想请你帮我找个东西。” “找东西?” 谢长英有些疑惑,但还是继续听陈默说话。 陈默并没有继续开口,而是从布包里取出一张符咒贴在其身后,这才对着谢长英耳语了几句。 谢长英听罢,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化作一道青烟便消失不见。 次日。 凌晨一点半。 陈默正低头用一块绒布擦拭着手中的一枚帝煞铜钱。 二虎则在角落里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 突然,门口一个穿着明黄色外卖制服的小哥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怀里还死死抱着一个半旧的外卖箱。 “救…救命!有…有鬼!” “电梯!电梯里有鬼!” 他语无伦次,声音嘶哑颤抖,几乎要哭出来。 二虎被吓的一个激灵,下意识摸向手边的木棍,看到来人还有些疑惑。 难道是陈哥还点了宵夜?? 陈默的目光在他手中的外面箱上停留一瞬,随即视线落在他眉心。 那里,隐隐约约有一股黑气缭绕。 陈默把他请了进来坐下,倒了杯热茶递到后者手里: “别怕,说说到底咋回事? “在哪儿碰上脏东西了?” 赵小磊双手紧紧捂着温热的杯子,好像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他猛灌了几口水,热水下肚,似乎稍微驱散了一些寒意,但眼中的恐惧丝毫未减。 “电梯里!幸福家园的电梯里有鬼!!” 陈默轻轻拍了拍赵磊的肩膀,语气依旧平静,但似乎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魔力: “别急,从头说。” “这哪一单送到哪儿,电梯里发生了什么,看清楚样子没有,一五一十告诉我。” 或许是陈默的冷静感染了他,赵磊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组织着语言,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我…我叫赵磊…送外卖的…今晚单多,所以就跑得晚了些。” “大概昨天凌晨一点左右,我接了个送去幸福家园四号楼的单子。” “我记得那是一份宵夜,里面是烧烤和小龙虾。” “那小区有点老,但还算干净。” “我找到四号楼,楼道灯有点暗,但电梯是好的,屏幕上显示停在一楼。” “我进去按了14楼,电梯门刚要关上又突然打开了。” 说到这里,赵小磊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褪尽,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时刻。 “然后门口就忽然出现了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条鲜红色的连衣裙,头发把整张脸都给盖住了。” “我当时也没多想,就觉得这人有些奇怪。” “不过想着应该也是楼里的住户,就往旁边让了让。” “她也没说话,就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站在电梯最里面的角落,背对着我。” “电梯门关上以后,就开始上升。”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到了四楼!” 赵小磊的声音开始剧烈颤抖,眼神中出现了名为恐惧的神色: “当时电梯猛地顿了一下,然后灯就开始疯狂闪烁!” “按键板上的数字全乱了,开始莫名其妙的乱跳!”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想去按紧急呼叫按钮。” “可是不管我怎么按都一点用没有,电梯一直都没有反应。” 他猛地抓住自己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那会我被吓的惊慌失措,于是便下意识的想到电梯里还有一个人。” “可当我回头去找那个红衣女人的时候……” “我这才发现整个电梯里除我以外,根本就没有人!!!” 二虎听的有些后背发凉,不由的往陈默身边靠近了几分: “红衣女人?这玩意咋听着那么瘆人呢!” 陈默闻言脸色倒是平静很多,他没有着急开口。 目光始终都在赵磊身上,似乎在等着赵磊继续补充接下来的事。 赵磊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过神来: “还不止!” “当时我有些害怕!就疯狂去按开门键,想先下了电梯再说!” “但电梯根本不停!就在4楼和5楼之间卡着。” “灯一会亮一会灭,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就在这时,电子屏幕上突然就显示当前是14楼,电梯门就忽然开了!” “我赶忙连滚带爬地冲出去,头都不敢回,拼命拍打1404的门…” “客户开门拿到外卖还骂我神经病,说我出现幻觉了。” 赵磊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几分苦涩。 “被客户这么一骂,我就在电梯口站了好一会,当时想着是不是真的因为太累出现幻觉。” “于是我便鼓起勇气再次按下了电梯的等待按钮。” 他话音一转,语气转而变得有几分复杂。 “说来也奇怪,这才电梯似乎真的没什么问题。” “我当时观察着屏幕上的楼层号,除了在18楼停的久了一些,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等电梯到了14楼打开门以后,里面确实什么人都没有。” “我也安安稳稳的坐着电梯下了楼,一切都很正常。” 二虎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憨厚道: “小师傅,你别想的太多!” “你们这行累人,估计就是你没休息好,产生错觉了!” 赵磊闻言再次苦笑了几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兄弟,我当时也是你这么想的。” “我也以为是因为自己没休息好的原因,所以就马不停蹄的收工回家睡觉去了。” 忽然,他的脸色一沉,目光中带上了无尽的恐惧: “但是到了第二天,我又接到了那里的单子……”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正意图 赵磊的脸色愈发惨白,他紧紧攥着茶杯,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开始不自觉颤抖起来: “第二天晚上,差不多还是那个时间,我又接到了幸福家园的单子。” 他的声音变得苦涩,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但想着昨天可能是太累了。” “而且送一单有一单的钱,不能跟钱过不去……我就硬着头皮又去了。” “这次送的虽然是幸福家园,但是收货地址是四号楼旁边的三号楼。 “我当时心里还松了口气,心想都不在一个地方,估摸着应该不会有啥问题。”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语气变得僵硬起来。 “之后也确实是这样,在送三号楼这个单子的过程中,没有发现任何意外。” “可就在我推着车往外走,经过四号楼的时候,我…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那电梯。” “那电梯门就停在一楼,门大敞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赵磊愣神片刻,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我站在那儿看了好久,甚至觉得自己昨天真是魔怔了。” “可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 他的声音骤然压低,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 “我听见电梯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冷笑声!” “那个声音非常的轻,但我听的特别特别清晰!” “我猛地回头,电梯门还开着,里面依旧空荡荡的。” “但我看见电梯内侧的不锈钢墙壁上, “好像……好像映出了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就站在最里面的角落里!!” 赵磊的呼吸又急促起来,手指不自觉发抖: “我当时吓坏了,推着车就想跑。” “可我的电动车……它就像被钉在地上一样,电门拧到底都不动!” “然后……然后我就闻到了一股味道……” “什么味道?” 二虎忍不住追问,自己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一股……一股烧焦的头发混着血腥的味道!” 赵磊的脸上露出作呕的表情,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似乎那个味道又传入他的鼻子里一般: “就是从电梯那个方向飘过来的!” “我当时头皮都炸了!后背一阵发凉!” “也顾不上车了,扔下车就拼命往小区外面跑!” “一路跑到了大路上,看到路灯和车灯,我才感觉活过来了点……” 他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看向陈默: “陈师傅,我知道您铺子里的规矩。” 说着赵磊从外卖箱里拿出一沓已经用橡皮筋捆好的现金,不多不少,正好三千块。 顿了顿,把钱递到陈默身前继续道: “所以我希望您能帮帮我,我感觉那东西已经缠上我了…” 陈默眼神一凝,并没有着急收下身前的三千块钱。 而是从货柜上拿下一柱冥香点燃放在香炉里,这才缓缓开口道: “说说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说它缠上你了?” 听到陈默这话,赵磊眼神中闪过一抹喜色,连忙一五一十的将具体经过说了出来: “我骑车回家的路上,总能闻到那股怪味,耳边总能听到若有若无的高跟鞋声……” “然后就一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盯着我,我回头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逐渐沉重,紧声道: “后来真正让我确定的是,我无意间瞟到一眼车上的后视镜。” “那个披头散发的红裙女人,就坐在我车的后座上!!” 默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 他的目光再次仔细扫过赵磊的眉心,那缕黑气比刚才似乎又凝实了一丝,并且隐隐带着一股引诱的意味。 “幸福家园四号楼……” “那栋楼的电梯,以前有出过事吗?” 听着陈默的话,赵磊努力回想,摇了摇头: “没……没听说过啊。” “那小区虽然旧,但一直挺太平的,至少我没听说过电梯出事。” 陈默斟酌片刻,心中始终有些疑惑。 按照赵磊的话来说,这红裙女人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那它的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想到这,他从货架上取出一支毛笔,走到赵磊面前: “把衣服脱了。” 此话一出,二虎和赵磊看向陈默的眼神变得有些疑惑和震惊。 赵磊有些不确定,试探道: “陈师傅…这………” “你确定吗??” 陈默还在回顾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随意地点了点头。 赵磊脸上有些不自然,老脸一红: “这不太好吧…” “陈先生,我没有那个特殊爱好……” 二虎挠了挠头,附和道: “对呀,陈哥,好好的脱什么衣服啊??’ 忽然他好像又想到什么,退后了几步,抱紧了胳膊: “俺就说为什么阿娅妹子那么主动陈哥你都没有反应!!” “原来!陈哥你还有这种癖好!!” 陈默回过神来,被这两人离谱的联想气得差点翻白眼,没好气地解释道: “胡思乱想什么!” “我这是要在你身上留些手段,免得那东西害你!” 赵磊这才恍然大悟,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尴尬地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陈师傅,是我想歪了!” “我这就脱,这就脱!” 说着,手忙脚乱地脱掉了外卖制服和里面的T恤,露出精瘦却略显苍白的上身。 二虎也讪讪地松开抱着胳膊的手,挠着头嘿嘿傻笑: “俺就说嘛,陈哥咋会是那种人……” 陈默懒得理他,凝神屏息,沾上准备好的朱砂,便仔细观察起来。 一边观察一边在赵磊的上半身笔走龙蛇,不一会就给其添上了好几道符咒。 待到收笔,赵磊这才有些好奇道: “陈师傅,这……这就能防住那东西了吗?” 陈默微微颔首,淡淡道: “你遇到的那个女人,它似乎现在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 “这符咒能防住防着那东西近身,不过要想彻底解决,还得想办法把它引出来。” 他盯着赵磊的眼睛: “你仔细回想,第一次在电梯里遇到她时,除了害怕,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 “或者,最近有没有经过什么特殊的地方,捡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尤其是……红色的,或者与电梯、火灾有关的东西?” 赵磊被问得一愣,皱着眉拼命回忆,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 “红色的东西……等等!我想起来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结阴亲 他急忙翻找自己的外卖箱,从侧面的一个小袋子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红色略显陈旧的丝绸香囊,上面用金线绣着并蒂莲的图案。 做工精巧,但边缘有些磨损,还带着一丝与赵磊身上相似的气味和异香。 “这……这个!” 赵磊的声音带着迟疑,斟酌了片刻后这才开口说道: “大概一个星期前,我送完幸福家园附近最后一单。” “在路边等红灯的时候,看到地上有这个香囊。” “当时我觉得挺好看,就……就捡起来了……” “陈师傅,难道是因为它?!” 陈默接过香囊,刚一接触的瞬间,眉头就紧紧皱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香囊上缠绕着一股强烈的执念,与赵磊身上的气息同源同根! “看来,你小子有福了。”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打趣道。 听到这话,赵磊明显一愣,有些不敢置信道: “陈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还是件好事儿???!” 陈默收起笑容,目光转而看着眼前的香囊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香囊,而是她给你下的聘礼。” “现在你既然收了她的聘礼,那就代表答应了和她结阴亲。” “估计要不了多久,她就得来找你成亲完婚咯。” 赵磊吓得差点把香囊扔出去,忙道: “那那那……那我赶紧把它放回去?!” “晚了。” 陈默将香囊放在桌上,淡淡道: “她既然已经找上你,并且两次现身,就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那香囊: “这上面的执念很深,怕也是个枉死鬼。” 二虎倒吸一口凉气,不过还是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陈哥,赵兄弟要是和那女鬼成亲了以后会怎么样??” “鬼不是没有实体吗?那该怎么洞房呢?” 陈默闻言思索了片刻,解释道: “这结阴亲分很多种,其中一种便是主动找一类有修行道行的善魂做妻。” “这样的阴亲大多用于先天命格不足,或者体质虚弱的人身上。” “结完阴亲以后,善魂便会成为类似守护者一类的角色。” “以后就算是娶阳间媳妇,也要征得对方的同意,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赵磊听完,脸上的神色不由得放松了几分,心中有了考量。 难不成这玩意还真是个好事!多一个鬼媳妇儿,好像也挺刺激的说! 陈默拿着那红色香囊,语气平淡却让人心底发寒: “还有一种,就是你这种收了聘礼的。” “这种和上一种完全相反,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他看向脸色突变的赵磊,沉声道: “和有执念的怨魂接亲,情况好一些的,气运衰败,百病缠身,终日被阴气侵蚀,折损部分阳寿。” “重则……直接被勾了魂去,在阴间拜了堂,成了它的夫君,肉身就成了无主的空壳。” “要么一命呜呼,要么变成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 “至于洞房?” 陈默瞥了一眼二虎那好奇的眼神: “谁告诉你一定要有实体?” “怨魂最擅长的便是制造幻境,引人入梦。” “在它的幻境里,它可以是你看到的任何模样。” “一旦你在幻境中与它行了夫妻之礼,魂魄便会打上它的烙印,再也难以分离。” “更甚者,有些怨魂会直接采补活人阳气,那过程……直至精尽人亡!” 赵磊听得浑身冰凉,冷汗浸透了后背,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他现在还是觉得娶个正常媳妇比较好,至少没有性命危险: “陈师傅!陈师傅!您一定得救我!” “我还年轻,还没娶媳妇呢!我不想跟个鬼结婚啊!” “现在知道怕了?” 陈默将那香囊用一张黄符小心包好,收了起来: “路边的东西是能随便捡的?尤其是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以后遇到最好躲远点。”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 “这香囊是关键信物,我先替你收着,能暂时切断它通过这东西对你的一部分影响。” “但你已经收下了聘礼,她肯定能找到你。” “那……那怎么办?” 赵磊脸上满是焦急,追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 陈默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正好凌晨三点。 “明天子时,我们一起去幸福家园四号楼。” “先确定那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再设法拜访一下这位‘新娘’,把婚事给退了就行。” 话说到这里,陈默的目光转而落在有些茫然的赵磊身上,叮嘱道: “不过你得记住,今天晚上这女鬼很可能要过来找你。” “千万不能被她的幻境拉进去破了身,不然到时候就麻烦了。” 赵磊听得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您放心!我的贤者模式时间很长!” “我回去就先多用几发传统手艺,这样肯定不会被美色所迷惑!” 陈默听到这话,嘴角不由得僵硬起来,憋了好半天这才憋出一句: “你他娘真是个天才!” 赵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陈师傅,您说这事为什么要那么麻烦。” “难道您不能直接给她收了,这样一了百了?” 陈默露出一个无奈又好笑的神色,指向了远处路过的一条流浪狗道: “你看那狗,它有罪吗?它有生存下去的权利吗?” “万物有灵,鬼魂也是如此,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有伤天和,也损阴德。” 听到这话,赵磊这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陈师傅,那明天子时我准时来找您!” 陈默微微颔首,最后再叮嘱了对方几句: “记住,千万不能破身!” 赵磊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中浮现出一抹决绝,他揣着一肚子忐忑回了家。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门窗反锁三遍,客厅的灯全开到最亮,连卫生间的小夜灯都没敢关。 按自己说的“计划”折腾到后半夜,终于精疲力尽的倒下了。 梦中,他又见到了那一个身穿红裙子的长发女人。 不过这次,却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对方的脸……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入梦 梦境之中,赵磊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漆黑的长廊里。 四周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异香,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焦糊味。 长廊尽头,隐隐约约透露着一束红色的光亮。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心跳在此刻忽然加快了几分。 长廊两边的墙壁渐渐变得清晰,竟化作幸福家园四号楼那部电梯内部的不锈钢墙面,映照出自己有些惊慌失措的脸。 尽头的光源是一对巨大还在燃烧着的龙凤喜烛。 烛火摇曳中,一个身着华丽大红嫁衣的身影背对着他,好似在修饰涂抹着脸上的妆容。 “你……来了……” 一个空灵幽怨,却又带着一丝诡异温柔的女声响起,仿佛直接响在他的脑海里。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赵磊深吸一口气,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出乎意料,并非想象中腐烂狰狞的鬼脸,而是一张极其清秀苍白的面容。 柳叶眉,杏核眼,唇上点着鲜红的胭脂,堪称绝色。 只是那双眼睛过于漆黑空洞,缺少活人的神采,嘴角那一丝笑意也显得僵硬而冰冷。 “夫君……” 她轻声呼唤,朝着赵磊缓缓伸出一只同样苍白纤细的手。 那指甲上涂着鲜红的丹蔻,与嫁衣同色。 眼前的绝色让赵磊有瞬间的失神,几乎要忘记恐惧。 但他猛地想起陈默的警告,强行压下心头泛起的一丝异样。 后退一步,厉声道: “谁是你夫君!你别过来!” 女鬼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周遭的温度骤然降低。 烛火疯狂摆动,几乎要熄灭。 她那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又被一种凄楚可怜所取代,声音带着哭腔: “夫君……你既拾了妾身的香囊,便是应了这门亲事……为何如今又要反悔?” “莫非是嫌弃妾身蒲柳之姿,入不得夫君的眼吗?” 她说着,竟低声啜泣起来,显得无比委屈。 那哭声直往赵磊耳朵里钻,搅得他心烦意乱。 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想要上前安慰的冲动。 “我……我不知道那是你的聘礼!你还是别缠着我了!” 赵磊咬着牙抵抗那股莫名的吸引力,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在被缓缓吞噬。 女鬼的哭声和话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赵磊有些招架不住,隐隐起了心疼对方的感觉。 “罢了,你去吧……” “不知者不罪……郎君,如今你不愿和我成亲,这乃是天意。” “只是可惜我在这里等了近百年,好不容易等到了意中人。” 女鬼的声音愈发凄婉,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失落。 “却终究是……镜花水月,空欢喜一场。” 周遭冰冷的寒意渐渐褪去,那浓郁的异香也淡了许多。 赵磊看着眼前如此我见犹怜的女鬼,原本坚定的心防竟不由自主地松动了一丝。 对方的悲伤如此真实,那股百年等待落空的绝望感,甚至透过梦境感染了他。 “你……” 赵磊张了张嘴,语气缓和了些。 “你为什么等了百年?又为什么……要找上我?” 女鬼抬起头,空洞的眼睛望着虚无的前方,声音飘忽: “妾身生前被当做祭祀的贡品,被一把火活活烧死,魂魄被困于此地,不得超生……” “唯有寻得一位意中人缔结阴契,借一丝阳气牵引,方能离开这方寸之地,重入轮回……”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有些透明,语气中充满了疲惫: “罢了……强求无益。“ “郎君既不愿,便……请回吧。” “只盼郎君日后……莫要再轻易拾取路旁无主之物了……” 说着,她竟真的缓缓转过身,似乎就要融入那黑暗之中离去。那背影显得无比孤寂落寞。 赵磊怔在原地,心情复杂。 一方面庆幸对方似乎放弃了纠缠。 另一方面,对方的凄凉身世和最后那句劝诫,又让他生出几分不忍和愧疚。 毕竟,确实是他先捡了那个香囊。 就在女鬼的身影即将彻底消散于黑暗时,赵磊还是喊出了声: “等等,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女鬼的身影骤然停顿,那空洞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郎君……此言当真?” 她的声音很轻,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赵磊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但看着对方那孤寂百年的可怜模样还是硬着头皮道: “我……我只能说试试。” “你先说说,到底要我怎么帮?” “还有,你刚才说……你是被当贡品烧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鬼彻底转过身,周遭黯淡的烛光似乎都明亮了些许。 她飘近几步,但与赵磊保持着距离,不再带有之前的诱 惑,反而显得庄重而哀戚。 “妾身本名苏婉,生于清末……” 她的声音悠远,带着旧时的腔调: “家道中落后,被族人献与当地祭祀河神的邪道。” “他们妄图以纯阴之身的女子献祭,换取所谓风调雨顺。” 说到此处,她周身的气息一阵波动,嫁衣上隐隐浮现出焦黑的痕迹,空气中那丝焦糊味又浓郁了几分,但很快便克制住了。 “因是横死,怨气深重,加之邪法作祟,魂魄无法离开殒身之地太远。” “这栋楼……正是建在当初焚我祭坛的旧址之上。” “那电梯井,可以勾连地脉阴气,所以我便一直被困于此。” “你要我帮你离开这里,重入轮回?” 赵磊似乎明白了,言语中带着些许试探。 苏婉的鬼魂点头看向赵磊,眼神恳切: “对,郎君。” “缔结阴婚,共享气息,我便可以借郎君的一丝阳气脱困。” “只不过……郎君似乎看不上妾身。” 说到这里,苏婉原本清秀的脸庞带上了一抹委屈之色,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赵磊这会倒是左右为难起来了,心里想帮这个可怜的苏婉。 可想起陈默所说过的话,他内心又开始摇摆不定。 就在这时,苏婉似乎看出了赵磊的犹豫,她纤细洁白的玉臂轻轻从身后环抱住后者。 一股能激发人原始欲 望的香味瞬间充斥满赵磊整个鼻腔。 他只觉得一僵,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瞬间从小 腹升起,直冲头顶。 苏婉吐气如兰,语气无比软糯诱人。 她轻轻推倒赵磊,场景一时间竟变化为一间贴着大红喜字的婚房: “郎君……” “春宵一刻值千金…” 白事铺里的陈默从睡梦中猛地睁眼,眉头紧锁: “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被揭穿的真面目 瘫软在婚床上的赵磊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模糊。 只觉得全身的气血上涌,小 腹下三寸内有一股邪火在燃烧。 苏婉的动作轻缓,一点点解开赵磊身上的外衣,眼神中满是魅惑之意。 可就在她即将解开赵磊身上最后一层内衬时。 一股耀眼的金光从后者身上浮现而出,将原本满怀期待的苏婉弹飞数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看着自己被灼伤的双手,眼神中先是露出一抹杀意,而后迅速转化为一股我见犹怜的委屈: “郎君……” “你身上是什么……” “妾身…好疼……” 赵磊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的恢复了几分清明。 见到苏婉委屈的模样,第一反应竟是愧疚。 他愣了愣神,看着自己身上满是陈默留下的符咒,赶忙解释道: “这是陈师傅给我画的符咒,说是能防止邪祟近身。” 苏婉闻言神色并没有多大变化,反而语气更加委屈: “这些是用来防妾身的吗?” “原来妾身在郎君眼里也是会害人的邪祟吗?” “不不不…!” 赵磊闻言语气更加焦急,赶忙用衣服狠狠擦了擦身上留下的朱砂符咒,早已将陈默的叮嘱抛之脑后。 不一会,他身上的符咒便被擦的一干二净。 “你看,现在没有了!” “苏小姐怎么可能会害我呢!” 赵磊边说边挠头,显然是已经被苏婉楚楚可怜的模样迷了心智。 苏婉见眼前人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声音软糯道: “我就知道郎君是信我的!” 说着,苏婉轻轻解开嫁衣的一角,露出一抹诱人的春 光,轻轻靠在赵磊怀里: “郎君,我们早些歇息吧……” 赵磊被这春 光外泄的一幕勾得春心荡漾,脑海之中再也想不起其他任何事情。 可就在这时,陈默的怒喝声如同炸雷般传入赵磊的脑海。 “精虫上脑的蠢货!看看你怀里的是什么!” 赵雷听到陈默的声音,瞬间清明了几分, 瞬间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抬起。 他的手掌散发出阵阵金光,不受控制地拍在了苏婉光洁的背上。 “啊——!” 苏婉发出一声截然不同的尖锐的惨叫,原本诱人洁白的娇躯冒出一阵阵黑烟。 赵磊的手掌此刻也是火辣辣的痛,好像拍到了烧红的烙铁上,眼神瞬间清明。 他怀中的哪还有什么绝色佳人? 根本就是一具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恐怖尸骸! 尸骸上的嫁衣破烂,粘稠在焦黑的皮肉上。 那张抬起来的脸,一半还勉强维持着苏婉的清秀。 另一半却已是骷髅,眼眶中全是空洞洞的漆黑一片。 “你……你……” 赵磊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将这可怕的东西推开,小兄弟瞬间就支愣不起来了。 他连滚带爬地摔下婚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苏婉发出混合着痛苦和滔天怨毒的嘶吼,它用那只还剩皮肉的手捂住被赵磊拍中的后背。 那只骷髅眼和一只人眼死死盯着后者,声音变得沙哑凄厉,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总要坏我好事?!” “我只想离开这里!我只想重入轮回!凭什么拦我?!!” 它尖叫着,周身怨气连连翻涌,整个梦境长廊开始剧烈扭曲崩塌,烛火彻底熄灭。 一股难以让人接受的焦糊味和尸臭味几乎快令人喘不过气来。 “轮回?” “你用害人性命、吸取阳气的方式来求轮回,本就是大逆不道!” 陈默冰冷的声音穿透梦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磊!守住心神!别被它影响到了!” 苏婉尖叫着猛地扑向赵磊,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黑影。 它已经彻底撕破伪装,要将赵磊的魂魄彻底撕碎吞噬。 就在那焦黑的利爪即将触碰到赵磊面门的瞬间— “乾坤无极,阴阳逆转,以道为引,诸邪遁形!” “破!” 陈默的咒语声如洪钟般传达整个空间之内。 赵磊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从四面八方传来,眼前的恐怖景象如同退潮般飞速碎裂! 现实世界中,赵磊猛地睁开眼,这次不再是坐起,而是直接从床上弹起来,又重重摔回地上。 “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带着酸水的秽物。 他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止不住的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窒息。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臭味,久久不散。 赵磊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身体,确认自己还活着,还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来不及多想,用力从地上坐起,迅速掀开 房门,往白事铺的方向狂奔而去,甚至连大门都忘了关。 …… 白事铺内,桌上被符咒包裹住的香囊“碰”的一声裂开一道裂缝。 一股极其精纯的怨气夹杂着焦臭从中逸散出来,但立刻就被上面的符箓金光压了回去。 陈默眼神一变,脸上有说不出的凝重感觉。 二虎被香囊上突如其来的动静吓的后退两步,连忙来到陈默身前: “陈哥,怎么样了?!” 陈默盯着那裂开的香囊,语气不由的沉重几分: “我已经破了那东西的幻境,估计现在赵磊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他看了看幸福家园的方向,眼中多了一抹冷意: “不过这香囊裂得太蹊跷了,苏婉的怨气明明被幻境里的符咒打散了大半,按说不该有这么强的力道撑裂符纸。” 他伸手隔空点向香囊,触到裂缝时,竟被一股暗黑色的气浪弹了回来。 “这不是她原本的怨气……像是混了别的东西。” 二虎听得后背发毛,下意识往门口看了眼: “别的东西?难道还有别的邪祟?” 第一百五十七章 地脉阴气 陈默指尖被那暗黑气浪弹开,眉头锁得更紧。 他并指虚划,一道符咒凌空显现,印在香囊裂缝处,暂时阻隔了那异常气息的外泄。 “不,这东西不是邪祟。” 陈默仔细感知着那残留的气息波动,眼神锐利: “应该……是地脉中的阴气。” 二虎挠了挠头,似乎没听懂陈默这话的意思: “陈哥,啥叫地脉里的阴气啊?” “这东西有用吗??” 陈默目光始终停留在眼前破碎出裂缝的香囊上,解释道: “地脉,你可以理解为大地深处的脉络,就像人体的血管一样。” “只不过里面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山川江河积蓄了千百年的‘气’。” “这阴气,便是其中一种。” 他顿了顿,见二虎还是一脸懵懂,便换了个说法: “打个比方,你挖一口深井,越往下是不是越阴凉。” “甚至冬天时,井口还会冒白气?” “那并非单纯的温度低,也是地底深处一丝微弱的阴气外泄所致。” “这种气,至纯至净,但也极寒极重,常人接触久了,轻则病痛缠身,重则神智昏聩。” “至于有什么作用?” 陈默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残破香囊,神色凝重: “阴气最大的效果就是能温养魂体,就好比说鬼的修行,就需要依靠地气的滋养。” “我估计那苏婉的尸体应该就正好埋在地脉的阴气当中,这才让她如今有这样强大的道行。” “而且这东西……恐怕才是她真正无法离开、甚至变得如此疯狂的根源之一。” 就在这时,铺门被猛地撞开,赵磊脸色惨白。 他衣衫不整地冲了进来,几乎是扑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还夹杂着剧烈的喘息: “陈…陈师傅!救命!我…我看到了!她…她是……” “我们已经知道了。” 陈默打断他,递过去一杯早就准备好的安神茶。 “先把这喝了定定神,你身上沾染的阴气太重,容易再被盯上。” 赵磊哆哆嗦嗦地接过茶杯,也顾不上烫,一口气灌了下去。 一股暖流伴随着淡淡的药香涌入四肢百骸,让他狂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些,但身体依旧止不住地发抖,显然是吓破了胆。 “陈师傅……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一开始明明……” 赵磊回想起最初苏婉那凄美可怜的模样,又想到最后那半焦半骷的恐怖形态,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鬼话连篇,何况是百年老鬼?” “她示弱卖惨,不过是引诱你放松警惕的手段。“ “一旦你心神失守,阳气外泄,她便能轻易得手。” 陈默冷漠地指着赵磊身上几乎快淡得看不见的红色符咒继续道: “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被那东西的表象迷惑。” “你倒好,转头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要不是我早就猜到你会把持不住,今天你就得去见你太奶。” 赵磊闻言老脸一红,羞愧道: “陈师傅,我错了。” “我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就感觉她说的一切话都是真的,就下意识想相信她。” 陈默听到这话,无奈地瞥了后者一眼,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全怪赵磊: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现在就想办法解决。” 他看了看窗外即将微微亮的天,沉吟道: “破除幻境肯定会消耗苏婉不少力量。” “计划提前,等不了明天子时了。” 他看向惊魂未定的赵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你还得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幸福家园,想办法找到苏婉藏身的位置。” “什么?!还去?!” 赵磊吓得差点跳起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那鬼地方了!” “不去?” 陈默冷笑一声,话音中多了几分玩味: “行啊!不去也行。” “不过我得提前告诉你。” “万一这苏婉趁我没发现又悄悄找上你,那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当别人的新郎官吧。” 陈默这话说得十分平静,但听到赵磊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炸响。 后者重重咽了口唾沫,又想起苏婉那张腐烂恐怖的脸: “别!别!陈师傅!!” “我去!我去!” “您可千万别扔下我一个人!” 陈默见威慑效果达成,当下也不再犹豫,从柜台下取出帆布包,又从货架上拿了一盏煤油灯。 “二虎,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我们得赶在正午之前赶回来!!” 二虎闻言,脸色一肃,立刻走到铺子最里侧,拿出陈默给他准备好的符咒木棍。 “没问题陈哥!俺时刻准备着!!” 赵磊见到两人如此严阵以待的一幕,不由得放心不少。 顿了顿,这才好奇问道: “陈师傅,为什么要在正午之前赶回来?” “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吗?” 陈默微微颔首,看了看东方即将升起的太阳: “当然。” 听到这话,赵磊的神色变得严肃几分,目光始终停留在陈默身上。 只见陈默眼神一凝,淡淡吐出一句话: “毕竟再晚些回来就赶不上饭点。” 赵磊听到这话,嘴角一僵,那原本好奇的心被雷得外焦里嫩。 陈默并没有过多在意他的反应,虽然这件事不好处理,但对于手持阎王印的他来说,也就是稍微麻烦一点罢了。 他拿起那盏青铜油灯,指尖一搓,灯芯无火自燃,一股烟雾凝而不散,直指幸福家园的方向。 “这盏引魂灯能确认苏婉的位置。” “时间不等人,我们立刻出发!” 三人不再耽搁,迅速离开白事铺。 此时天蒙蒙亮,街道上行人稀少,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凉意。 引魂灯散发出的青色烟柱,在他们前方袅袅指引方向,显得格外诡异。 越靠近幸福家园四号楼,赵磊就越发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心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此刻,四号楼顶上,一身红色嫁衣的苏婉正死死盯着陈默几人赶来的方向,半边脸腐烂的嘴角始终带着诡异的笑容。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电梯里的死亡气息 三人踏入幸福家园小区时,天色已泛起鱼肚白。 奇怪的是小区内意外的寂静,连清晨应有的鸟鸣虫嘶都消失无踪,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越靠近四号楼,这味道就越发浓烈刺鼻。 陈默眼神一凝,刚踏进小区就发现了其中的不正常。 明明是六月的天气,整个小区周围却都处于被浓厚的雾气包裹状态,隐隐从地脉中冒出一股寻常人难以察觉的阴冷气息。 他手中的引魂灯的烟柱原本笔直指向四号楼,此刻却像被无形的手搅动。 开始剧烈地摇曳,仿佛在畏惧着什么,又像是在拼命示警。 “陈、陈哥,这灯……” 二虎紧握着符咒木棍,手心全是汗,内心的紧张之意溢于言表。 “她知道我们来了。” 陈默声音低沉,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楼道口,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 “这里的阴气极盛,估计引魂灯起不来多大的用处了。 “你们进去以后一定要跟紧我,千万不能被这里面的东西迷了心智。” 话音落下,他从布包里迅速拿出两张符箓贴在二虎和赵磊的身后。 还不忘记给两人衣兜里各放一枚确认位置的铜钱。 二虎和赵磊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眼神中满是警惕。 陈默见二人点头便不再多言,指尖轻轻划过眉心,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从中浮现。 在陈默道眼的观察中,整个楼道口中都充满了数不尽的黑色气息。 刚走到电梯口,一声熟悉的电梯停止声音便响了起来。 “叮——” 电梯门缓缓在三人面前打开,里面的景象让空气瞬间凝固。 原本光滑的金属内壁现在覆盖着一层焦黑的物质,不断向下滴落着粘稠的液滴,发出“滴答、滴答”令人心悸的轻响。 焦黑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深红色的手印,指痕扭曲拉长,仿佛记录着无尽的痛苦和挣扎。 赵雷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双腿发软,身体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这……陈师傅……” 尽管二虎跟着陈默见过了许多令人骇闻的地方,这会也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陈哥,这电梯确实看着有点邪门啊!” “怎么感觉好像里面死过不少人的样子呢!” 陈默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瞥了面前的电梯一眼,淡淡道: “障眼法罢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手段。” 说着,他没有丝毫犹豫走进电梯,仿佛周围的一切诡异景象,对他来说只是过眼云烟一般。 赵磊见到陈默就这么水灵灵的走了进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见那些不断滴落的焦黑粘液几乎要碰到陈默的肩膀,他却恍若未觉。 二虎一咬牙,硬着头皮也跟了进去,脚下立刻传来一种粘腻恶心的触感,他强忍着才没叫出声。 “愣着干什么?等它请你啊?” 陈默回头,平静如水的目光扫向几乎要缩成一团的赵磊。 赵磊看着电梯内壁那些仿佛还在微微蠕动的焦黑手印,又看看陈默和二虎,最终对独自留在外面的恐惧压倒了对里面的恐惧。 他闭上眼睛,猛地冲了进去,几乎撞在二虎身上。 就在他踏入电梯的瞬间—— “哐当……” 电梯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猛地合拢,似乎还有些迫不及待。 电梯中的灯光“啪”地一声彻底熄灭,陷入绝对的黑暗。 只有陈默之前点起的煤油灯,那一点昏黄的光晕顽强地亮着 。 却只能照亮一小部分,能提供部分微不足道的能见度。 “陈、陈哥?” 二虎的声音带着颤音,目光看向引魂灯身后的方向。 “站着别动,这玩意就是想击垮你们的内心防线。” “你们只需要记得一件事情,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假象。” 陈默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平稳,让两人紧绷的心略微平静了些许。 电梯里一片死寂,只有三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以及那持续不断滴落的粘液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每一声都敲在心脏最脆弱的地方,让二虎和赵磊两人不由的有些发毛。 赵磊死死闭着眼,双腿不自觉打颤。 忽然,他感觉脖子后面一凉。 好像…有一滴冰冷的液体滴在了那里。 他猛地一哆嗦,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可手上传来的触感,却不是预想中的水渍。 而是一种…冰冷、粘腻、仿佛还带着细微纹路的…东西? 引魂灯的光晕极其微弱地反射出一点暗红。 赵磊左手一僵,一点点地将手拿到眼前。 在他的手指上,正粘着一片满是血迹被烧得卷曲焦黑的…指甲碎片。 “嗬——!!!” 极致的恐惧瞬间遏制了他的喉咙,他想要尖叫,却只发出急促的抽气声,眼球因恐惧而疯狂颤动。 几乎同时! “嘻嘻……” 一声空洞的笑声,紧贴着他的后脑勺响了起来。 带着一股混合着焦臭和死寂水腥的气息瞬间布满了他的鼻腔。 赵磊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不敢回头,一点都不敢。 那笑声还在继续,飘忽不定,时而像在左边,时而又绕到右边。 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正围着他们三人周边。 滴答。 又一滴粘稠的液体,滴落在二虎的额头上。 二虎猛地一颤,死死咬住牙关,握紧了木棍,棍身上的符咒微微发烫 。 陈默依然一动不动,但他手中的煤油灯,那点昏黄的火焰开始疯狂地左右摇曳。 拉长出诡异扭曲的影子,投在那些焦黑的手印上。 那些影子仿佛活了过来,随着火焰的跳动,在墙上无声地抓挠。 “郎君……” 苏婉沙哑破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它不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 而是同时从四面八方响起,从头顶,从脚下,从每一寸焦黑的墙壁里渗出。 陈默神色依旧平静,似乎周边的一切和他并无关系。 他双眼微闭,借助的道眼的感知不断的观察四周。 突然,陈默眉心间金芒大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抓到你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电梯里的负十八层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并指如剑,闪电般点向赵磊的眉心,一丝微不可查的金芒没入。 赵磊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死死闭上眼睛,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雕虫小技,岂敢班门弄斧。” 陈默冷哼一声,另一只手猛地一拍电梯壁!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手掌为中心荡开,电梯厢剧烈一震! 那缭绕的笑声和呓语戛然而止,如同被掐断了脖子。 滴答声也消失了。 绝对的寂静再次降临,甚至比之前更加令人不安。 引魂灯的火焰停止了疯狂摇曳,缓缓恢复了正常,只是光芒似乎又黯淡了几分。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不知何时,正无声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不是向上,也不是向下。 那红色的数字,在“4”和“-”之间疯狂毫无规律跳跃。 4…-… 4…-… 4…-… 最终,电梯内屏幕猛地一花,所有数字消失,变成一片紊乱的红色雪花点,如同绝望的眼睛,凝视着轿厢内的三人。 电梯,停了。 停在一个不该存在的楼层。 “-18层” 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竟在此时更加浓厚,现场的氛围更加沉重。 二虎和赵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赵磊瘫软在地,看着自己干净的手指,哪有什么焦黑的指甲碎片。 二虎则心有余悸地摸着额头,上面也只有冰凉的汗水。 “陈、陈哥…刚才那是…” 二虎声音依旧发颤,但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过是她依附在电梯阴气上的一缕残念,制造幻象吓唬人罢了。” 陈默甩了甩手,指尖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的电光缭绕。 “她的真身不在此处。” “但这幻境依托地脉阴气,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若心志不坚,吓也能被吓死。” 他瞥了一眼惊魂未定的两人: “平息静气,接下来的事情肯定会更麻烦。” 赵磊忙不迭地点头,差点把脖子点断,此刻在他眼里,陈默简直浑身都在发光。 就在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股子阴风从漆黑一片的电梯外灌了进来。 电梯内的赵磊和二虎两人原本刚刚放松的心绪现在又变得紧张无比。 唯有陈默一言不发的盯着电梯外的一片漆黑,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赵磊看到电子屏幕上显示的负18楼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颤抖道: “陈师傅,这………” “负18楼??” “这难不成也是幻觉??” 二虎握着符文棍的手也不由的紧了紧: “陈哥,这负十八楼…” “俺听老人说,十八层地狱也就十八层…” “咱们这…不会是直接掉到…” 他的话没说完,但那未尽之意比说完更让人更加胆寒。 电梯门外,并非预想中的水泥墙壁或者楼道,而是一片仿佛有实质的黑暗。 那黑暗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蠕动,如同活物一般。 阴冷的风就是从这片黑暗中吹出来的,带着一种地下深处的土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年腐朽气息。 “不是幻觉。” 陈默打断了二虎的臆想,他的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是阴气淤积,扭曲了空间。” “这栋楼的地基正好压在一处阴脉上。” “这‘-18层’,应该是阴气自行开辟出的口间。” 他手中的引魂灯不再摇曳,而是被笔直向下压低,仿佛被无形的重物死死按住。 光芒只能勉强照亮门口一步的范围,再往外,光线就像被那粘稠的黑暗吞噬了一般。 “陈师傅!那…那咱们怎么办?” 赵磊带着哭腔,死死缩在电梯最里面,恨不得把自己镶进金属壁里。 “退…退回去吗?!!” 陈默没理会他,反而上前一步,站在了电梯门口,几乎半个身子探入了那片诡异的黑暗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那腐朽阴冷的气息让他微微蹙眉。 他伸出右手,并指在空中急速划动,指尖过处,留下一道淡金色的残影,构成一个繁复的符文。 “阳明之精,神威藏心,收摄阴魅,遁隐人形,急急如律令!” 口中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屈指一弹,那淡金色的符文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冲向前方的黑暗。 金光没入的瞬间,那粘稠的黑暗如同沸水般剧烈翻腾起来。 隐约间,似乎有无数扭曲的影子在黑暗中挣扎,又被强行撕开一道口子。 金光所过之处,竟被开辟出仅容一人通过的“路”。 路的两旁依旧是蠕动翻滚的黑暗,而路的尽头,隐约可见一扇门的轮廓。 那是一扇仿佛被烟熏火燎过的房门,门板上似乎还贴着什么模糊的东西。 “跟紧我,踏着金光走,一步都不要错!” 陈默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踏出了电梯,踩在那条由金光破开的小路上。 二虎一咬牙,猛拉了一把几乎软成泥的赵磊: “走啊!想留在这等死吗?!” 两人踉跄着跟出电梯,一踏上那金光小径,就感觉脚下一虚,仿佛踩在棉花上。 两旁那蠕动的黑暗中传出阵阵低语与哀嚎,不断的在给两人附加压力。 而身后的电梯门,在三人离开后,竟无声无息地迅速合拢。 那代表“-18”的红色数字闪烁了一下,随即电梯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一行人缓缓走在小道上,三人脸色各不相同。 赵磊瘫软着身子无力的走着,双脚虚浮,似乎一阵风都可以将他吹倒,每走一步似乎都在咬着牙坚持。 陈默眉心间的道眼光晕在不断流转,他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一步一个脚印的带着二人继续往前。 二虎一只手紧紧攥着棍子,一只手拉住赵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 流出的汗珠滴落在道路之外的黑暗中,竟发出一声“斯啦”的响声,似乎被瞬间蒸发了一般。 终于,三人眼前的木门越来越近,眼前就不足十米的位置。 这时,陈默却猛然停下脚步,眉心间的光芒在不停闪烁。 他顿了顿,向二人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慢着,这门有问题!” 第一百六十章 粉碎幻境 二虎和赵磊闻言猛地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陈哥?你说啥?” 二虎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看向陈默: “这……这木门有什么问题啊?” 赵磊更是几乎崩溃,身体一僵差点瘫软下去: “陈师傅!难道这木门后面有什么东西??” 陈默没有回头,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前方那扇不过十米之遥的焦黑木门上。 他眉心间的金芒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甚至带上了几分警示的锐利。 “我们被骗了。” 陈默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道门是诱饵,真正的杀招在我们脚下!” 他缓缓抬起手指,指向一旁那无尽翻滚的黑暗。 两旁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道诡异的女人笑声: “哈哈哈……” “你这道士还真是聪明。” “只不过很可惜,你发现的太晚了!!”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眼前那道焦黑木门顷刻间消失。 两旁那原本只是缓慢蠕动的黑暗骤然沸腾,化作无数只漆黑扭曲的手臂拍向三人脚下。 “咔嚓——!” 三人脚下的虚浮感骤然变成急速下坠的失重感。 “啊………!!!” 赵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四肢疯狂乱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二虎也是面色惨白,死咬着牙关,一只手仍死死拽着赵磊的胳膊。 唯有陈默,在脚下金光碎裂的瞬间,眼中厉色一闪,似乎早就有所准备。 他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借着下坠之势,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那盏引魂灯猛地向上抛起。 “阳火为引,阴煞现形!破!” 他咬破舌 尖,一口至阳精血喷在抛起的引魂灯上。 呼——! 原本昏黄的灯焰遇血猛地暴涨,化作一团灼目刺眼的金色火球。 如同在这无尽黑暗中燃起一个小太阳,散发着无尽的金色光芒。 金光所过之处,周围的黑暗以极快的速度消散。 直到陈默做完这些,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二虎赵磊,守住心神,闭上眼睛!” “千万别被这东西钻了空子,现在你们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 二虎和赵磊闻言来不及过多反应,猛的闭上双眼,想要压制内心中的恐惧。 果不其然,两人在闭眼守住心神的瞬间。 那种身体在空中的极速失重感便减轻了不少,下坠的速度也逐渐变得平缓。 陈默虽也闭着眼,但他的道眼却于眉心处熠熠生辉。 无形的感知力倾泻而出,穿透了这层幻象的伪装。 在他的感知中,他们并非在无尽下坠,而是被困在了一团不断蠕动的阴气核心。 眼前的一切幻象,不过是这团阴气根据他们内心恐惧而演化出的表象。 真正的危险,是这阴气正在缓慢地渗透他们的护身符箓,试图吞噬他们的气血,侵蚀他们的魂魄。 “找到你了。” 陈默冷哼一声,目光停留在黑暗中的某一处。 他的感知锁定了这团阴气最核心的一点。 那里是无数阴气汇聚的节点,也是维持这庞大幻象的力量源泉。 阎王印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现在手中,其上的淡金色纹路在不断流转。 但这一次,他并未立刻发动攻击。 他在等。 等一个最佳的时机,等那藏匿在阴气中的操控者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 时间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煎熬无比。 赵磊的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要坚持不住。 二虎也是汗流浃背,攥着符文棍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就在赵磊的心理防线即将崩溃,忍不住要睁眼的瞬间。 陈默动了! 他闭合的双眼猛然睁开,眉心间金光大盛。 “阎罗执印,万邪伏藏!” “冥王持令,百魅遁形!” 陈默口中敕令落下的瞬间,带着十道金色纹路的阎王印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暗金色光芒。 那光芒并不耀眼,却带着一股执掌生死轮回的无上意志,仿佛能镇压一切魑魅魍魉。 暗金光如同受到牵引,以陈默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光芒所及之处,那粘稠蠕动的黑暗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无比的哀嚎,仅仅在片刻之间退散开来。 整个幻象空间剧烈地震荡,仿佛房屋的承重梁被破坏一般轰然崩塌。 隐藏在阴气核心处的苏婉,在这股纯粹的镇压之力下无所遁形。 发出一声充满了惊惧和不甘的嚎叫,随即彻底消散。 轰! 一声巨响在三人脑海中响起。 眼前的所有一切诡异景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刺眼的白炽灯光照射下来。 三人依旧站在一楼的电梯里,仿佛从未移动过半步。 脚下是冰冷金属电梯板,眼前电梯门虽然紧闭,但却丝毫没有移动过的痕迹。 赵磊和二虎“噗通”一声瘫软在地,浑身冷汗淋漓,疯狂地喘息着,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恐惧。 陈默持印而立,呼吸略显急促,阎王印上的暗金光芒缓缓内敛,眼前的一切再次归为平静。 他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焦臭气息正在快速消退。 但并未完全散去,而是以极快的速度退缩回了楼道的深处。 陈默眼神一凝,口中念念有词,并没有丝毫要放过对方的打算。 随着他停止念动咒语,手中的阎王印再次绽放出光芒。 不过这一次,光芒从暗金色转化为玄色。 只见陈默并指成剑,往气息消散的地方轻轻一指,那股玄色光芒就犹如找到目标一般极速跟随上去。 不一会,楼道深处便传来了一声相同的女人哀嚎。 那声音,赵磊再熟悉不过——正是苏婉。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苏婉被玄色光芒强行拖拽到三人眼前。 只是此时的她,再无半分之前的诡异魅惑,反而显得狼狈不堪。 苏婉身上的嫁衣愈发猩红刺目,仿佛刚在血池中浸泡过,不断向下滴落着暗红色的液体。 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能看到一只眼睛从发丝的缝隙中死死盯着陈默手中的阎王印。 “你…到底是谁!!!” “阎王印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 错了 苏婉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眼中原本的怨毒之色竟被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所取代。 她挣扎着想要后退,但那玄色光芒如同无形的枷锁,将她死死定在原地。 阎王印散发出的威压让她周身翻涌的阴气都变得虚弱起来。 陈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这苏婉竟能认出阎王印? 寻常邪祟,最多只会认为此物有天然的恐惧,根本无从辨认其真正来历。 他上前一步,手中阎王印玄光流转,映照着他冷漠的面容,更添几分威严: “你既然知道阎王印,就应该知道其背后的含义。” 陈默的目光冷的让人发寒,仿佛要看透苏婉内心: “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盘踞此地百年,又能借地脉阴气修行。” “别告诉我你生前只是一个被献祭的凄苦女子。 他指向身体不断发抖的赵磊。 苏婉在玄光镇压下痛苦地扭曲着,发出凄厉的嘶鸣,那半张焦黑的脸愈发狰狞。 她似乎极力想对抗阎王印的威压,但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根本无法升起反抗之心。 “我…我不知道…” 她嘶哑地辩解,语气在这时染上了一抹慌乱: “我只是…只是感觉到这印…很可怕…非常可怕…像是…像是…” “来自于本能的恐惧!!” 陈默眉头紧锁,看出她不像完全说谎。 她可能只是凭借某种残存的本能或模糊的记忆感知到阎王印的可怕,却并不清楚其真正的来历和意义。 但她却能知道阎王印的名讳,这反而更显蹊跷。 “既然不知,那便说说你知道的。” 陈默声音更冷: “你与赵磊,究竟有何因果?为何执意要他性命?” 提到赵磊,苏婉眼中的恐惧稍退,那股疯狂的怨气再次上涌,独眼中血丝弥漫: “他欠我的!是他欠我的!百年前是他负我在先!” “这男人花言巧语,骗我身心,最后又抛弃我!!” “我被献祭的时候…他在哪里?!” “我被那些无知的村民活活烧死的时候他在哪里!!” “我苦等他上百年,等得魂都快散了…如今他终于回来了…自然要还债!要永远陪着我!” 她的话语颠三倒四,充满偏执的怨恨,与之前幻境中所述似乎一致,却又更加疯狂。 赵磊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带着哭腔喊道: “冤枉啊!我真的不认识你!” “我祖上三代都住隔壁村里,百年以前我太爷爷都还没出生呢!我怎么骗你身子啊!” 陈默目光微动,捕捉到了关键。他再次催动阎王印,玄光稍稍加重。 苏婉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灵体一阵剧烈波动。 “百年前?” “难不成你百年前就认识他?” 苏婉重重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无尽的偏执: “对!就是他!” “就算它化成灰我也认识!!”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极其痛苦的事情: “百年以前,这里还叫张家寨,我们一家三口逃荒来到此处。” “日子一开始并不富裕,但靠着我们一家子人的勤劳也算过的安稳。” “但后来……” 说到这里,苏婉的声音变得哽咽,眼中隐隐有血泪流出: “后来我们有了点积蓄,在寨子里购置了一些土地,招了一些长工。” “你……张磊!” “不……现在应该叫赵磊!” 他指向一脸茫然但双腿发抖的赵磊: “你就在那些长工之中。” “你那时叫张磊,憨厚老实,手脚勤快…我爹娘都很喜欢你…” “我…我也…” 苏婉的声音中闪过一抹哽咽。 “那时你总偷偷帮我干活,给我摘后山的野花,说…说要攒钱娶我,要一辈子保护我…” “那一晚,我把自己给了你!” 她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温柔,但立刻被更深的痛苦和怨恨吞噬。 “可是后来!后来寨子里遭了旱灾,颗粒无收! “那些愚昧的村民听信神婆的鬼话,说是我们这些外乡人带来了灾祸!” “必须用外乡未嫁女子的性命祭祀河神才能平息天怒!” “他们冲进我家,把我拖了出来…我爹娘拼死阻拦,被他们活活打死!” 苏婉的灵体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扭曲,玄光灼烧得她滋滋作响。 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尽的恨意。 “我被他们绑在柱子上,脚下堆满了柴火…我拼命哭喊,求他们放过我…” “但是那些愚昧的畜牲,他们根没有丝毫良知!” “然后…然后我看到了你!” 她再次猛地指向赵磊,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耳膜: “你就躲在人群后面!张磊!” “我看着你!我用眼神求你救我!” “可你呢?!你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转过身跑了!眼睁睁看着我被活活烧死!!” “啊啊啊啊啊——!” 极致的痛苦回忆让她爆发出凄厉的尖啸: “你知道当时我看着你最后逃跑的背影有多绝望吗!!!” “我恨!我好恨!我恨所有人!我更恨你!!” “这百年来,我的魂魄被地脉阴气禁锢于此,日日夜夜被焚烧之苦折磨,怨气越积越深!” “我发誓!就算化作厉鬼,我也要找到你! “要你偿还这背弃之痛!要你陪我一起在这阴冷之地永世受苦!” 陈默听完眉头紧锁,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神色。 他看向吓得面无人色、拼命摇头的赵磊。 “不…不是的…我…我从来没听过什么张家寨…我更没跑…” 赵磊语无伦次地辩解,巨大的恐惧和这些不存在于脑海中的事情让他几乎崩溃。 陈默沉吟片刻,眼中金光再闪,手中阎王玄光大盛,似乎在追寻赵磊与苏婉之间的因果碎片。 忽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轻叹了一口气: “苏婉,你错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百年因果 苏婉的尖啸戛然而止,独眼死死盯住陈默: “不可能!” “我没有错!!”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完成他当初的承诺!!” “这是他的因果!这是他的报应!” 陈默闭眼轻轻摇头,语气中有几分复杂与惋惜: “赵磊的前世,确是你口中的那个长工张磊。” 赵磊听到这话猛地瞪大眼睛,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不敢相信苏婉口中那个负心汉真的是自己。 苏婉则是发出仿佛胜利般的冷笑,眼中满是狠厉。 但陈默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冷笑僵在脸上。 “但是,你只知他逃跑,可知他逃跑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陈默声音低沉,往两人的方向上前一步。 “我窥见一丝因果碎片,那张磊后来并没有忘记和你的约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眼睁睁看着这个薄情寡义负心汉逃走的!!” “你想骗我?” “门都没有!!” 苏婉发出一声痴狂冷笑,眼神中满是戏谑与嘲讽。 陈默闻言迟疑片刻,看了看眼前几近癫狂的苏婉,语气变得无比沉重: “他当时确实逃跑了没错,但后来的事……” “唉…” “罢了…罢了…” “估计这就是天意吧……” 陈默话音未落,手中的阎王印便玄光大盛,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投射出一道光幕。 光幕之中,景象扭曲变幻,最终定格在百年前那个绝望的夜晚。 画面中,一个与赵磊有着九分相像的男子并未如苏婉所见那般头也不回地逃远。 他冲出几步后,猛地停下,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 他回头望了一眼火光冲天的祭祀场,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流。 画面中的张磊猛地一跺脚,竟折返方向,不是逃跑,而是朝着村外的乱葬岗疯跑而去。 “难道他这不是逃跑?” 苏婉的冷笑僵在脸上,眼神的讽刺之意更甚。 光幕中,张磊跌跌撞撞地跑到一处荒废的孤坟前,双手疯狂地刨挖着泥土,指甲翻裂,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 很快,他从中挖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的物件。 打开之后竟是一把老旧的土制火铳! 陈默的声音低沉,伴随着光幕中的景象缓缓响起: “他自知人微言轻,无力对抗全村人。” “于是想起了早年藏匿于此的这把火铳,他想兵行险招,制造混乱之后趁乱救你。” 画面一转,张磊填好火药,拿着火铳红着眼往回冲。 然而,刚接近祭祀场边缘,就被几个负责看守的村民发现! “大磊!你干啥!” “别犯傻!为了个外乡女人不值得!” 村民七手八脚地将他按住,火铳被夺走砸坏。 张磊如同困兽般嘶吼挣扎,却被众人死死压在地上。 只能眼睁睁看着远处的火光越烧越旺,发出绝望的哀嚎。 最终,他被村民打晕,随意丢弃在了村后的乱葬岗。 光幕景象再变。 深夜,张磊从昏迷中醒来,挣扎着爬回已成灰烬的祭祀场。 他在焦黑的残骸中疯狂翻找,最终只找到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香囊残片。 张磊捧着已经烧焦的香囊残片,浑身颤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发出无声的悲啸。 他的眼神几近充血,却只能无力的跪在眼前的废墟前哭喊。 忽然,画面中的张磊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收拾好苏婉残留的焦黑碎片,挖好了一个足以躺下两人的坟坑,将其放入其中。 回家之后用笨拙的手法一针一线缝好香囊,紧紧别在腰间。 另外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包用黄纸包裹住的白色粉末。 画面中,张磊将那包粉末小心翼翼地分成数份,藏入怀中。 随后,他面无表情地走向村里那口唯一的水井。 夜深人静,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颤抖着手,将其中一份粉末尽数倒入井中。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离开,悄悄潜入村中几户带头参与祭祀的人家中。 尤其是那神婆家的厨房,将剩余的粉末分别投进了他们的水缸、米缸之中… 第二天,村子里一片死寂。 张磊躺在坟坑内,眼神开始涣散,呼吸越来越微弱。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从腰间掏出那个歪歪扭扭的香囊,死死按在心口。 他的眼睛望着即将升起的朝阳,嘴唇无声地嚅动着,看那口型,反复念着的只有一个名字—— “…苏…婉…” 最终,他手臂无力地垂落,香囊滚落在地,沾上了他咳出的黑血。 他是笑着着走的,和他最爱的人埋在了同一个地方。 光幕景象到此戛然而止,玄光收回阎王印。 楼道内,落针可闻。 苏婉彻底僵住了,瞪得极大,瞳孔深处倒映着光幕中张磊最后含恨而终的画面。 所有的疯狂、怨毒、冷笑最终化为久久的沉默。 她周身的怨气飞速消散溃败,那身猩红的嫁衣瞬间褪色,变得破败不堪。 “…原来…是这样…” 她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惆怅。 “原来…他不是负我…” “原来…他是…要为我…报仇…” “最后…他自己…也…” 百年的恨意,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如此…可怜。 支撑苏婉存在的根基彻底崩塌,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哭流涕。 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灵体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 最后,她抬起那双已然空洞的眼睛,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早已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的赵磊。 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弧度,却最终什么表情也没能做出。 她的身影轻轻一晃,化作无数细碎光点,悄无声息地彻底消散。 一股无形的愿力进入陈默手中的阎王印手中,麒麟神兽身上的第十一道纹路也悄然亮起。 他收起阎王印,从布包里拿出那只已经裂开了一条缝隙的香囊递到赵磊手中: “留着吧,做个念想。” “她离开了以后这香囊只是一个普通物件,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赵磊强撑着力气接过,声音哽咽: “陈师傅……我……” 陈默摆了摆手,淡淡道: “因果已了,不必愧疚。” “你终究不是前世的张磊,他也不是现在的你。” 话音未落,周围的地脉阴气陡然膨胀,无数黑色气浪从脚下喷涌而出。 陈默眼神一凝,忽然意识到什么: “坏了,地脉阴气失去了载体,快爆发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前世今生 赵磊和二虎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中回过神来。 二虎看着地上冒出一束束恐怖的黑色气息,手中握着符文棍的力道又不由的加重几分,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 “陈哥,俺们现在怎么办?要跑路不??!” 陈默闻言眼神变得愈发锐利,斟酌了片刻: “跑路?” “跑路是不可能跑路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跑路。” “这地脉阴气是至阴至纯之气,估计对阎王印有效果。” 陈默话音落下,手中的阎王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那光芒不再是之前的暗金或玄色,而是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极致幽紫色。 嗡——! 阎王印自行从陈默手中悬浮而起,印玺上那十一道麒麟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齐齐化作数十条光束围拢四周。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寂静。 地脉中的黑色气浪在被那光束照耀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君王的臣子,所有的暴躁不安竟在刹那间被强行剥离净化。 那些暗色光点发出最后一声极其细微的凄哀嚎,便彻底湮灭无踪。 而剩下的,是最为精纯的至阴之气。 这些至阴之气不再具有攻击性,反而如有目标般,化作一道道精纯的黑色流光,钻进阎王印上的麒麟神兽口中。 阎王印来者不拒,印玺上那第十一道麒麟纹路贪婪地吸收着这纯净的阴气,纹路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 甚至,在那第十一道纹路回归之后,第十二道纹路的虚影也开始缓缓亮起。 整个楼道内风暴刹那间停止,地震平息。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整栋地脉的阴气竟被阎王印吸收得一干二净! 阎王印光芒内敛,缓缓落回陈默手中。 此时的印玺,触手温润中带着一丝清凉,重量似乎都增加了些许。 那第十一道纹路彻底稳固,第十二道纹路也凝实了近半,散发着更加深邃强大的气息。 陈默感受着阎王印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这地脉阴气,果然是大补之物!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二虎和赵磊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看着陈默手中那恢复了古朴模样的阎王印。 又看看周围彻底恢复正常的环境,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么多地脉阴气就给吸没了?? “咕咚。” 二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陈…陈哥…这…这就完事了?” 他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陈默掂量了一下手中明显更加强大的阎王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不然呢?难道还留着它们过年?” 他目光扫过彻底傻掉的两人,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静: “走吧,太阳都快晒屁股了,回去还能赶上吃口中午饭。” 说完,他收起阎王印,率先朝着楼外走去,步伐轻松。 二虎和赵磊面面相觑,又看了看一片狼藉却再无一丝阴冷之气的楼道,心中的不可置信溢于言表。 两人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跟上陈默的脚步。 刚出大门,赵磊看着街上逐渐多起来的行人和车辆,听着小贩的吆喝声,真有了一种重回人间的恍惚感。 他猛地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陈默,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比的感激。 “陈师傅!这次…这次真是多亏您了!” 他声音还有些发颤,手忙脚乱地就往口袋里掏: “这救命之恩,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规矩我懂!您看…看这个数行不行?” 他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看那厚度,显然是早有准备,抽出一大叠崭新的红色钞票就要往陈默手里塞。 陈默脚步没停,只是侧头淡淡瞥了他一眼,只随手抽了其中约莫两千块的数目。 “因果已了,钱货两清。谈不上谢不谢。” 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经历的惊心动魄只是寻常小事。 “我的规矩,只收该收的。” 赵磊举着钱的手僵在半空,有点不知所措: “啊?陈师傅,这…这怎么行!这点钱怎么够啊……” “规矩就是规矩。你若觉得过意不去,” 陈默斟酌片刻,抬手指了指街对面刚刚支起招牌的一个川菜馆子, “今天中午你请客,咱们好好搓一顿。” 赵磊又是一愣,看着陈默那不似开玩笑的神情,脸上突然扬起了一抹笑容: “行!!” “今天我请客!陈师傅二虎哥你们就敞开吃就行!!” 饭后又闲聊几句,一直聊到下午,陈默和二虎才往铺子方向走去。 二虎走在陈默身前,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陈哥,你说这到底啥才是前世今生啊?” “为啥说这两个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呢?” 陈默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着街边来回嬉戏打闹的小孩似乎也有些感概: “前世今生啊……”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正笨拙地学着踩单车的几岁孩子。 “你看那孩子,去年可能还只会爬,今年就敢学骑车了。” “去年的他和今年的他,是同一个他,但又不再是完全相同的那个他。 “身体长高了,想法变了,会的本事也多了。” “前世和今生的关系,也大差不差。” 他收回目光,看向一脸似懂非懂的二虎: “赵磊的前世是张磊,他们拥有同一个最核心的灵魂。” “所以苏婉能认出那份独特的气息,那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印记,不会因轮回而彻底磨灭。” “但!” 陈默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些许。 “经过轮回的洗涤,喝了孟婆汤,走了黄泉路,经历了全新的孕育和生长。” “那么前世的记忆、性格、大部分的情感纠葛,都已被封存或洗去。” “今生的赵磊,有了新的父母、新的成长环境、新的生活,塑造出了的是一个全新的人。” 二虎听得目瞪口呆,挠了挠头: “俺好像听懂了一点,又好像没完全懂…” “反正就是,他们俩说到底就是一个人!” “但是生长环境和出现的时间不一样对吧!!” 陈默微微颔首,认同了二虎的观点: “也可以这么理解,一次轮回就是一个新的节点开始。” 二虎刚想说几句夸奖自己的话,就被一道急促而又熟悉的声音打断: “陈先生,您可算回来了!” 张局长大喘着粗气,老远就从白事铺门口迎了过来,看样子他在门口蹲的时间挺长了。 “我们遇到了个十分蹊跷的案子,急需您的帮助!” 第一百六十四章 灭门惨案 陈默脚步一顿,看着急匆匆跑来的张局长,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接触这几次以来,能看出对方是个沉稳的人,能让他急成这样,甚至亲自跑到铺门口蹲守。 估计这案子恐怕不是用蹊跷两个字能简单形容的。 二虎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好奇地打量着满头是汗的张局长。 “张局,什么事能把你急成这样?” 陈默语气平淡,一边拿出钥匙打开铺子门: “先进来说吧。” 三人走进略显昏暗的白事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烛和纸钱味道。 陈默随手打开灯,示意张局长坐下,顺带吩咐二虎去烧开水准备泡茶。 张局长哪有心思坐,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急促地说道: “陈先生,实在是没办法了!” “这桩命案是我从业以来遇见过最奇怪的案子!” “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陈默倒水的手顿了顿,似乎来了些兴趣: “命案?” “出这事不应该找你们警察吗?” “要是普通的命案我就不来麻烦您了!” 张局长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恐惧和紧张的神情。 “这被害者的死法…太邪门了!” 陈默眼神一凝,端起开水壶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怎么说?” 张局长咽了咽唾沫,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 “受害者一共有三个。” “男主人叫丁胖,女主人叫许含玉,还有一个人是他们的儿子丁剑。” 二虎正准备给张局长倒茶的手忽然顿住,不由的惊呼出声: “一家三口?难不成这是灭门惨案!!” 张局长闻言并没有对二虎的表现掀起波澜,而是端起身前的半杯茶一饮而尽: “没错,这的确是灭门案。” “据我们现在调查得知,丁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他的妻子的父母又因为车祸在十年前离开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接下来的语言,过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道: “第一个死的是男主人,丁胖。” “这男人人如其名,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却有280斤。” “丁胖自从结婚了以后就和他老婆许含玉开了家小超市,人挺和气。” “在七天前,被许含玉发现死在自家超市的仓库里。” “死因是…” 张局长顿了顿,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饿死的。” “饿死?” 陈默微微蹙眉,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但并未开口打断。 “对,活活饿死的!” 张局长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可怪就怪在,他死的那个小仓库里,堆满了方便面、火腿肠、面包…还有各种吃的!” “法医鉴定以后,说他胃里空空如也,至少三天没进食活活饿死的!” “而且那个仓库门根本没锁,他从里面就能打开!” 二虎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这比遇上厉鬼还让人头皮发麻。 “第二个死者,是女主人,许含玉。” 张局长继续道,脸色虽然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尽量保持的镇静。 “许含玉是个教美术的中学老师,平常周末会回家里的小超市帮忙。” “根据我们对周边的走访调查,也是个挺文静的人。” “也就是她上周星期天去超市里帮忙的时候发现丁胖死在了仓库里。” 他又喝了一口茶,语气变得沉重几分: “也就是五天前,我们传唤许含玉来警局配合调查。” “可一直没有得到她的回复,于是我们便亲自上门。” “进到她家里,门并没有关,我们只看到许含玉穿着睡衣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她也死了,死在自家卧室的床上。” “后来经过法医鉴定,她…她是淹死的。” “淹死在床上?” 陈默的眼神彻底沉了下来,似乎在梳理这个案件的每一个细节。 “对!!那卧室里一滴水都没有!!” “但她口鼻、肺部全是积水!” “而且是那种…带着水藻和淤泥的河水! “化验结果刚出来,就是流经咱魔都南边的那条河的水! “可她家离那河至少十公里!怎么可以被河里的水淹死!??” 铺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起来,隐隐可以听见几人的粗 重呼吸声 “第三个…” 张局长的声音开始发抖,掏出手帕又擦了擦汗: “是他们的儿子,丁剑,刚上高中。” “三天前的早上,传来消息也死了……” “怎么死的?” 陈默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复杂神色,问道。 “他…他是用削铅笔的美工刀…” 张局长闭上眼,似乎不想回忆那残忍的一幕: “把自己左手手指…一根一根…全切了下来…最后失血过多…” “法医说,创口显示,那些手指是他自己分很多次切下来的,现场没有挣扎痕迹。” “而且…” 张局长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凝重和恐惧: “我们还在他的练习本背面,发现他用血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什么字?” “都是同一句——我错了!。” 死寂。 白事铺里只剩下粗 重的呼吸声。 一家三口,三种截然不同却同样违背常理的绝望死法。 陈默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 挲着杯面,仔细回忆着张局长的每一句话,脑海中不放过任何细节。 “灭门…切手指………” 他低声重复了一句,随即抬眼看向张局长: “尸体现在在哪?” “还有,他们家,尤其是那孩子的房间,封锁了吗?” “封锁了!第一时间就封锁了!” “尸体都在市局法医中心!” 张局连忙回答,语气转而变得哀求起来: “陈先生……” “我们这些天已经基本排除了他杀可能,现场别说脚印,就连半个指纹都没留下。” “可这件事实在太蹊跷了,上级很重视。” “我知道您是这方面的大师,所以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说着,张局起身朝陈默深深鞠了一躬,带有一种陈默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陈默站起身,拍了拍张局的肩膀,扶他起来后淡淡道: “走吧,带我去停尸房看看。” 第一百六十五章 降头 张局长听到这话,眼中的欣喜神色溢于言表。 他知道,陈默这意思就是答应帮忙了。 三人也不过多停留,径直来到了市局法医中心。 即便是白天,这里也透着一股子阴冷消毒水味儿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寒气。 张局长亮明证件,带着两人穿过几道门禁,来到了最里面的停尸房。 冰冷的金属停尸柜整齐排列,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 “三具尸体都在这儿了。” 张局长指着三个拉出的停尸柜,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空洞。 “陈先生……您看?” 陈默点了点头,示意法医工作人员拉开裹尸袋。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愈发锐利起来,仔细扫过每一具尸体。 首先是丁胖。 这个高大的胖子此刻瘦脱了相,皮肤灰败地紧贴着骨头,眼眶深陷,嘴巴微微张着,似乎死前还在渴望着什么。 陈默的目光在他干瘪的腹部停留片刻,又看了看他那双指甲缝里却异常干净的手。 “仓库里的食物,连包装都没动过?” 他的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副形态怪异的尸体问道。 张局长连忙点头,生怕晚一秒钟就接不上陈默的话: “对,检查过了,所有食物包装完好,连个牙印都没有。” 陈默没说话,眉心中的道眼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悄然钻入了丁胖的四肢百骸中。 片刻后,陈默感受着道眼传来的反馈,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接着是许含玉。 这个女教师面容扭曲,即使经过处理,也能看出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和恐惧。 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浮肿感,口鼻周围似乎还残留着细微的泥沙痕迹。 陈默如法炮制,道眼所散发出的光芒隐隐没入许含玉身体。 这一次,他的脸色也更加凝重,心中的想法被再次证实。 最后是丁剑。 少年的脸色惨白如纸,左手手腕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显然是经过法医缝合后才显得不那么吓人。 但奇怪的是,他的表情却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解脱? 陈默接触到丁剑冰凉的额头时,整个人猛地一震。 他闭上眼,眉心那道淡金色的竖痕幻化出无数常人不得见的光晕,探查着后者身上的各种情况。 二虎和张局长紧张地看着他,大气不敢出。 几分钟后,陈默缓缓睁开眼,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这不是普通的邪祟作祟。” 他沉声道,声音在停尸房里回荡: “这三个人,是被下了降头。” “降头?!!” 张局长一愣,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迷茫之色。 二虎站在旁边也是一脸的懵圈,好奇道: “陈哥,这啥叫降头术啊?” 陈默又仔细打量了一眼三人的状态,这才解释道: “降头术是流传于东南亚地区的一种巫术。” “根据施术方式可分为药降、飞降、鬼降三大类。” “药降是基础类型,通过研磨毒虫制成蛊粉来控制或惩罚目标。” “飞降是高阶术法,包含爱情降,动物降等,一旦成功,受害者的思想便会一直受到降头师的摆布。” “还有一种则是鬼降,通过豢养灵体操控他人行为,能短暂麻痹受害者的感知。” 二虎听到这里,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陈哥,那你这意思……” “这一家三口要么就是被人下了飞降,要么就是被下了鬼降!!” 陈默上前几步,目光再次扫过三具尸体,眼神深邃无比: “没那么简单。” “药降需要有接触,飞降会留下有痕迹,鬼降能控制人的时间很短。” “但你看他们…” 他指向丁胖: “活活饿死却没有半点挣扎痕迹,模样还是像心甘情愿承受,这显然是遭了飞降。” 又指向许含玉: “溺水之相却无入水痕迹,应该是降头师身边豢养溺水鬼,这溺水鬼通过降头术把她带走了。” 最后目光落在丁剑那平静甚至带着解脱的脸上: “我虽然不了解这丁剑的情况,但在刚才才检查他的身体时,他体内有一股不同寻常的阴寒气息。” “我想,这应该就是药降的来源。” 陈默的分析让张局长和二虎脊背发凉。 三种不同的降头术同时施加在一家人身上,这绝非寻常仇杀,更像是一种残忍至极的报复。 陈默目光沉凝,继续道: “估计这背后之人,不仅精通各类降头术,还和这丁家有生死血仇。” 他转向张局长,语气斩钉截铁: “三种降头都需要极强的媒介和近距离施法或培养鬼降的时间。” “你现在去排查近半月出现在受害者周围的可疑人员,或许从这个方面能找到一些线索。” 张局长听得面色凝重,立刻掏出手机走到一旁,压低声音开始部署排查任务。 陈默的分析为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侦查方向,虽然“降头”之说听起来玄乎。 但结合现场种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痕迹,不得不让他相信这其中确有超自然力量作祟。 停尸房里只剩下陈默和二虎,还有三具冰冷的尸体。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冷藏柜低沉的运行声在回响。 二虎凑近陈默,小声问道: “陈哥,那俺们现在干啥?等张局长的消息?”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他再次走到丁剑的尸体旁,目光落在那只包裹着纱布的手腕上。 他伸出手指,隔着纱布轻轻按压伤口周围,眉心那道淡金色的竖痕再次微微闪烁。 “三种降头同施,手法老辣,怨气极深。但这其中,有一个地方不太对劲……” 陈默低声自语,像是在思考。 “哪儿不对劲?” 二虎好奇地问。 “鬼降……” 第一百六十六章 破法 陈默抬起头,眼神变得愈发锐利起来。 “操控溺水鬼害人,需要极强的阴煞之气和精准的控制力。” “但许含玉尸体上残留的如此多水汽,却显得有些……奇怪…” “完全不像是被一个老手掌控的样子。” 他走到许含玉的停尸柜前,示意二虎帮忙将尸体稍稍侧翻。 在尸体后背不易察觉的位置,陈默用手指捻起一点几乎看不见的黏腻残留物。 一股极其微弱的腐烂气息和某种特殊香料的气味瞬间混合飘荡在陈默的鼻腔里。 “这是……引魂香的残渣?” 陈默眉头紧锁,内心不禁暗自疑惑。 “这东西通常是用来引诱孤魂野鬼的,而非控制厉鬼的法器。” “难道……”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 施术者或许并非直接操控了一只强大的溺水鬼。 而是用某种方法,将许含玉的魂魄或者气息作为诱饵,吸引来了水中的冤魂,导致了她的死亡。 这是一种极其隐蔽的做法,要不是陈默借着道眼发现了许含玉身上的不平常,恐怕真就让对方蒙混过去了。 就在这时,张局长打完电话走了回来,脸色不太好看: “陈先生,初步排查了丁家近半月的社会关系和生活轨迹。” “并没发现特别符合您说的那种可疑人员。” “丁胖就是个普通小生意人,许含玉是中学老师,社交圈都很简单。” “丁剑更是个高中生,平时就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 这个结果似乎在陈默的意料之中,他并不意外。 能同时施展三种降头,对方必定极其谨慎,不会轻易留下痕迹,常规排查肯定难有收获。 他沉吟片刻,对张局长道: “张局,我需要去一趟丁家出事前的住所,尤其是丁剑的房间。” “另外,许含玉的尸体暂时不要火化,我可能还需要再来查验。” “没问题!” “我马上安排人带你们过去!” 张局长立刻答应,招呼着一辆警车便亲自打开了门,率先邀请陈默坐了上去。 去往丁家的车上,陈默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掐算着几个被害者的生辰八字。 二虎则显得有些紧张,时不时往陈默身边靠了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丁家住在一个普通的老旧小区。 房子不大,三室一厅,因为突发命案,显得格外冷清死寂。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 陈默径直走向丁剑的房间。 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书桌上还摊开着作业本和课本。 墙上贴着几张篮球明星的海报,看起来和普通高中生的房间无异。 但他一进门,目光就锁定了书桌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陶罐。 那陶罐只有拳头大小,表面粗糙,颜色暗沉,罐口被一层蜡封死。 他走过去拿起陶罐,入手一片冰凉,即使隔着蜡封,他也能感觉到里面散发出一股极其凶狠的煞气。 “陈哥?这是什么?” “咋看起来这么像泡菜坛子呢?就是有点小!” 二虎凑过来问,眼神中满是好奇。 “药降的容器。” “里面应该就是导致丁剑体内阴寒之气的蛊粉或者尸油骨头之类的东西。” 他小心地将陶罐放下,又在房间里仔细搜寻。 最终,在床垫和床板的夹缝里,他发现了几根颜色各异的长发,以及一小片写满了扭曲符文的红布。 “飞降的媒介……” 陈默拿起那几根头发和红布,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 “有了受害者的头发和生辰八字,降头师就能远程施法。” 那么,鬼降的媒介又在哪里?许含玉是如何被水鬼盯上的? 思考间,陈默余光忽然瞟到一眼许含玉卧室内的一幅画。 只见这副画上,画的是魔都城南的秋景,岸边的芦苇却用极深的黑墨色加重。 更诡异的是,画中水面下隐约藏着半张人脸,眼窝深陷,嘴角却向上勾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而画框边缘,还沾着一点和许含玉尸体上相同的黏腻残留物,凑近闻,能嗅到引魂香的气味混着河水的腥气。 “这画……不对劲。” 陈默伸手碰了碰画纸,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普通的画不会聚这么重的阴煞,这是用浸过尸水的宣纸画的,画里的人脸,就是缠上许含玉的那只水鬼。” 二虎凑过来一看,吓得往后缩了缩: “这画谁挂在这儿的?丁家人也不怕渗得慌?” “不是丁家人挂的。” 张局长刚好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登记表: “我们查了丁家的物品清单,这画是半个月前有人匿名寄来的,寄件人信息全是假的。” “许含玉觉得是学生送的,就挂在了卧室里。” 陈默微微颔首,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鬼降的媒介就是这画。” 他抬头看向张局长,语气变得沉重几分: “背后之人估计很早就在谋划这个局。” “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生辰八字。” “先是用飞降让丁胖处于一种痴傻状态,感受不到任何身体与外界的联系,最后让他活活饿死在自家仓库里。” “与此同时,他早已将丁胖一家的作息时间摸透,算好时间,就等星期天让许含玉发现丁胖的死。” 说到这里,陈默扫过眼前的画纸,并指如箭,直接将其劈成了两半。 顿时,一股黑烟从画纸的断裂处飞出,彻底消散在房间内。 众人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张局长嘴巴张的老大,眼神中满是疑惑: “陈先生…这是…” “这就是给丁胖一家下的连环套,一环扣一环,直到丁家无人生还为止。” 张局长听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沉声道: “陈先生,有什么办法能抓住他吗?” 陈默闻言摇了摇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这些会邪术的降头师本来就极少露面,而且现在死无对证,你就算抓住了对方也没什么用。” 二虎听到这话挠了挠头,言语中还带着几分迟疑: “陈哥,那俺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难不成真就让那背后的老家伙逍遥法外了啊!!” 陈默淡淡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逐渐玩味起来: “虽然说咱们找不到他的人,但是我们可以破他的法!” 第一百六十七章 749局来人 “破法?” 张局长和二虎同时看向陈默,眼神中带着疑惑和期待。 张局长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 “陈先生,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再破他的法有什么作用吗? “有用,当然有用。” 陈默走到那被劈成两半的画作前,蹲下身,仔细查看着断裂处残留的痕迹。 “降头术再诡异,终究也是一种术法。是术法,就有其根基、媒介和运行法理。” “虽然我们找不到施术者,但可以毁掉他施术的根基,破掉他赖以害人的法。”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个小陶罐和那几根头发红布: “这三种降头,虽然媒介不同,但核心都依赖于与受害者建立因果链接,以凝聚阴煞之力的怨魂作为主要手段。” “只要我们能除掉这些链接,驱散冤魂,就能让这降头术不攻自破。” “甚至……让施术者遭到强烈的反噬!” “这……陈先生。” “您也知道……” “这有些方面我们也不是专业的啊……” 张局长听完有些犹豫,他深知这种层次的东西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了。 陈默似乎也看明白了张局的担忧,于是便拿出旧手机给名为“江叔”联系人的页面发送了一条短信。 不一会,张局的电话响了,门外一辆带有特殊标识的车辆停在了丁家小区门口,从中下来了一男一女两人。 这两个人一个高大拽实,一个小巧玲珑,光走在一起都显得有些不和谐。 两个人见到屋内的情况,先是打量了一眼张局长,而后又打量了眼陈默和二虎。 这才从怀里拿出工作证件,一看证件上的单位竟是“749局”,张局立马客客气气地将两人请进屋。 那高大男子目光扫过房间各处,最后定格在陈默身上,便微微点头。 另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则径直走到被劈开的画作前,蹲下身子,指尖轻轻拂过画纸断面,眉头微蹙。 “我是749局特别行动处的吴锋,这位是林璇。” 高大男子亮出证件,声音低沉有力。 “陈先生,张局长已经简要说明了情况。” ”我们接到上级指令,配合你处理此次特殊事件。” 陈默并不意外,平静握手回应: “有劳两位。情况想必你们已经了解,三种降头媒介均已找到了。 “当务之急是破法反制,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并尽可能追查源头。” 林璇站起身,拍了拍手,盯着陈默有些好奇道: “别着急,小哥哥!” “快给姐说说你认识哪位大人物,居然把我早就预定好的假期都给霸占了!” 说着,林璇凑近陈默,狡黠地眨了眨眼,完全不像个正经的特勤人员,倒像个打听八卦的邻家女孩。 吴锋在一旁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林璇,正事要紧。” “知道啦知道啦!” 林璇撇撇嘴,但还是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目光重新落在那幅被劈开的画上: “画中水鬼气息暂时隐藏起来了,但根源未除。” “药降罐和飞降媒介煞气凝结,确实需要尽快处理,免得夜长梦多。” 陈默对林璇跳脱的性子似乎并不意外,缓缓道: “没错,而且这降头术有些奇怪。” “按正常道理来讲,这样的邪术单单下在一个人身上,降头师就得耗费不少心血。” “可这次遇到的降头师竟一次性下三种不同的降法,可能这丁胖一家人对他来说还有别的意义。” 吴锋目光一凝,语气略微变得沉重起来: “陈先生的意思是,这并非简单的仇杀?” “不像。” 陈默摇头,走到那三样媒介前: “这三种降头各有侧重,同时施展可能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或者,丁家本身藏着什么,值得对方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暴露这种非常规的手段。” 林璇收起玩笑神色,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 “丁家可能无意中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有这种可能。” 陈默颔首,继续道: “还有一种可能,丁家成员的命格或血脉,对施术者而言有特殊用途。” “三种降头同时作用,或许是为了激发或抽取某种特定能量。” 他指向许含玉尸体所在的方向: “尤其是许含玉的死法,借助野生水鬼,看似隐蔽,实则增加了许多不确定因素。” “若非必要,一个谨慎的降头师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这更像是在满足某种特定的条件,比如,需要她死于水中,而且必须是特定的时间点。” 二虎听得头皮发麻,背后起了一圈鸡皮疙瘩: “陈哥,照这么说,丁家这不是倒了八辈子霉,被人当成活祭品了!”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现在情况都不太明朗。” “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破了这次的降头,最好能想办法抓到这背后的降头师,不然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 吴锋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 “明白。” “陈先生有计划了吗?” “计划谈不上,但有个方向。” 陈默目光扫过地上的三样媒介,语气沉稳。 “破法为先,只要破了他的法,那背后之人肯定会受到反噬。” 他看向吴锋和林璇: “我需要二位的协助,方圆一公里内如果有异常的阴气波动,那就很可能是那个降头师藏身的位置。” “这个没问题。” 吴锋立刻应下,眼神中出现一抹异色。 “整个周边都布置了我们的暗哨,林璇你负责配合。” “交给我!” 林璇点头,神色也认真起来,看着陈默有些好奇道: “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现在!” 陈默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三样媒介,没丝毫犹豫便随手抽出一张黄符扔到了上面。 随着指尖一动,那黄符便无火自燃起来,将头发、红布还有纸画烧得一干二净。 空中回荡着一阵阵鬼哭狼嚎,唯独只剩下了陶罐,似乎在借着某种保护苦苦支撑。 这举动可是给众人吓了一跳,特别是吴锋和林璇,面部表情瞬间就僵硬下来了: “不是?这就给烧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废弃工厂 “这就……直接烧了?!” 林璇失声惊呼,一双杏眼瞪得滚圆,白嫩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见过各种处理邪门物件的手段,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层层防护,哪见过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 吴锋虽然性格沉稳,此刻也是瞳孔骤缩,面部线条瞬间绷紧。 他下意识地向前踏了半步,右手几乎要抬起来阻止,但硬生生止住了。 作为经验丰富的小组长,他深知对付这类邪术媒介,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不可控的后果。 陈默相较于他们的震惊,脸上却显得无比平静,摆摆手道: “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 “这三样东西彼此勾连,已成气候。” “要是一个个破解太麻烦,不仅耗时,更会给那降头师反应时间。” “不如用纯阳真火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他目光转向那唯一还在火焰中左右摇晃的陶罐,眼神微冷: “至于这个罐子,不过是仗着里面有些污秽之物傍身,要不了多久也完蛋。”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那陶罐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罐体上的裂纹骤然扩大。 从中竟缓缓流出一大片漆黑色的粘稠液体。 也就是在黑色粘液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符火便有意识的朝着它的方向汇聚,仅仅片刻便将其烧得无影无踪。 吴锋和林璇看着眼前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心中的惊涛骇浪难以平息。 原本以为对方能认识大人物就已经很厉害了。 可现在竟然能凭一张普通的真阳符发挥出如此威力。 这不得不让两人对陈默的认识又上了一个台阶。 就在二人还在愣神间,两人的耳麦里忽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林璇眼神一凝,脸上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在距这里东南方向700米处的一座废弃的建筑工厂,我们的人发现有异常情况。” “似乎有大量的阴煞之气在往里面聚集!!” 吴锋重重点了点头,眼神看向陈默,似乎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陈默对吴锋的目光并未直接回应,只是沉声道: “走吧,抓紧时间过去看看。” “估计答案就在那里了。” 一行人赶到工厂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这让原本荒凉的建筑工地显得更加阴森。 二虎下意识地往陈默身边靠了靠,咽了口唾沫: “陈哥,那人就在这里面吗?” “俺咋觉得这地方不像有活人的地呢?!” 陈默没有回答,他眉心间的淡淡光芒扫过眼前的黑暗,眉头微蹙。 这里的阴煞之气比他预想的还要浓重,而且好像还在不断汇聚增强。 林璇的眼睛似乎天生就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她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 “我嘞个豆豆,这么浓的煞气。” “这里面的东西怕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吧。” 吴锋脸色凝重,内心也很不平静,眼前的煞气浓郁程度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可以说,这里的东西已经成了气候,像这种情况,上头一般都会有上百年道行的国术大师出手镇压。 如果就现在这副要啥没啥的状态闯进去,万一里面东西不凶还好,遇到凶的能直接给他俩霍霍了。 吴锋与林璇对视一眼,皆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吴锋上前一步,走到陈默身前: “陈先生,要不我们先撤吧?” “以现在聚集的煞气浓度,估计里面的东西已经成了气候了!” “我先将这里的情况先上报上级,相信要不了几天总局就会派人来支援。” 陈默瞟了吴锋一眼,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要真等他们来,估计黄花菜都凉透了。” “我能隐约感觉到,这地方是一个大型的聚阴阵。” “聚阴阵?” 吴锋脸色骤变,眼神中出现了几分诧异: “你是说,这整个废弃工厂,被人为改造成了一个聚集阴煞之气的阵法?” “没错。” 陈默神色凝重地点头,说着还在空中指出了几个地方 “你们看这地势,三面环矮丘,一面开口正对废弃的河道,本就容易藏风聚气。” “应该是利用这里原有的地形和建筑,布下了一个规模不小的聚阴阵。” “现在阵眼中心煞气疯狂汇聚,说明那降头师是在借助阵法之力,强行提升自己的道行。” 他指向工厂深处那最黑暗的地方: “阵法已成,每多耽搁一刻,阵眼中心的东西就更强一分。” “等你们总局的人几天后赶到,估计整个魔都都变成一座空城了。” 林璇听着陈默的分析迟疑道: “那……那我们怎么办?强行闯进去?” “阵法已成,你们硬闯确实危险。” 陈默目光扫过四周,快速分析道: “这样,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林璇和吴锋几乎是同一时间说了出来: “不行!” “我们本来就是上级派过来协助你处理这件事的,哪里有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道理!” 吴锋斩钉截铁地说道,几乎没想就拒绝了陈默的提议。 眼前的煞气浓郁程度他此生少见,就连那些百年道行的国术大师都不一定能完全治得了。 更不用说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 “对,我觉得最稳妥的方式还是等待支援。” “只要等上面的高人下场,就算这个麻烦会大一些肯定也能解决的嘛。” 林璇这么说倒不是为了故意刁难陈默,她是真心觉得风险太大。 眼前的煞气浓度远超寻常,贸然闯入无异于送死。 陈默看着两人坚决的神色,知道单凭言语难以说服。 不过他也不在意,交代完二虎几句以后,便摆出一副悠闲姿态往废弃工厂走去,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旅游野炊的呢。 吴锋刚想站起身来阻止陈默的行动,却被二虎笑着率先挡了回去: “别心急吴哥!” “俺陈哥说了,他有办法,那就是一定有办法!” “咱们只需要乖乖躺好就行。” 说着,二虎还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袋瓜子给二人都分了一点,然后自顾自吃了起来。 林璇看着自己手里面多出来的瓜子嘴角有些难绷: “嗑瓜子?你认真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计划有变 “当然是认真的。” 二虎说着,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折叠小板凳安好坐下,一脸悠闲的磕着瓜子。 吴锋看着二虎递过来的瓜子,又看看陈默那优哉游哉仿佛散步般走向工厂深处的背影。 他脸皮抽搐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画风转变太快,刚才还是生死一线的凝重氛围,瞬间变得……有点……滑稽? 林璇捏着那几粒瓜子,更是哭笑不得,看着二虎真就“咔嚓咔嚓”嗑起来的模样,忍不住压低声音道: “喂!大个子!” “你陈哥一个人进去对付那么邪门的东西,你……你就一点儿不担心? “还有心思嗑瓜子?” 二虎吐掉瓜子壳,憨厚地笑了笑,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对陈默近乎盲目的信任: “你这小妮子是没见过俺陈哥的真本事,他可是连城隍司面子都不给的人。” “说让咱们躺好,那咱就躺好呗,别给他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忙。” 二虎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反倒让吴锋和林璇有些哑口无言。 吴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回想起陈默之前焚毁媒介时那举重若轻的手段,毫不在意的神色,再结合二虎这笃定的态度…… 或许……这个年轻人真的有着远超他们想象的底牌? “算了,但愿他不是逞强出风头才好。” 吴锋叹了口气,将瓜子揣进兜里,没心思真嗑,但也不再试图阻拦。 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工厂入口那只进不出的煞气上。 “大兄弟,你也别磕了,看着点里面的情况,万一有啥事我们还能接应着点。” 二虎答应得痛快,依旧嗑着瓜子,但眼神也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林璇这时则是一脸不屑模样,小声嘟囔道: “就吹吧!” “也不看自己才多大岁数,就敢处理这些我师傅都不一定能处理的东西。” 林璇的嘟囔声虽小,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清晰可闻。 她抱着胳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工厂入口,脸上写满了不以为然。 显然,二虎那句“连城隍司面子都不给”在她听来,更像是江湖骗子的吹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工厂深处死寂一片,只有那浓郁的煞气依旧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给人一种暴风雨前的压抑感。 二虎嗑瓜子的“咔嚓”声,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 突然,一直全神贯注感知着煞气波动的林璇猛地站直了身体,脸色微变: “不对劲!里面的能量流动变了!”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 “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紧接着,那原本缓缓流向中心的煞气骤然变得混乱起来! 工厂上空忽然有一道巨大的雷鸣声闪过,雷光把整个夜晚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怎么了?!” 吴锋瞬间紧张起来,手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二虎也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瞪大了眼睛看向工厂。 就在这时,一道清晰的大喝声,穿透浓郁的煞气,传入三人耳中: “三清镇世,万法归宗,邪煞现形,天地不容!” “雷霆贯日,碎影裂空,九幽冥火,荡尽魔踪!” “破煞诀!——破!!” 随着这声敕令落下,工厂深处某个方位猛地爆出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两条幽蓝色火龙裹挟着无比的威势从废弃工厂的墙壁一角冲出,撞破一层层墙壁飞了出来。 紧接着,整个聚阴阵稳定汇聚的煞气失去了核心的引导,开始疯狂四散,一时间整个工厂全是凄厉的哀嚎声。 林璇她张大了嘴巴,眼睛一眨都不敢眨,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阵……阵被破了?!这么快?!这才进去几分钟?” 吴锋也是满脸震惊,他看得清楚。 刚才那幽蓝色火龙里蕴含的力量至刚至阳,纯粹无比,绝非邪道手段。 陈默不仅真的破掉了阵眼,好像还抑制住了煞气的发展。 二虎这时才把嘴里的瓜子壳吐掉,拍了拍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看吧,俺就说陈哥没问题吧?这才哪到哪,好戏还在后头呢!” 林璇看着工厂内依旧混乱但明显势头大减的煞气,又看看一脸淡定的二虎,第一次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那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似乎……真的有点东西? 她之前那句吹吧此刻显得格外刺耳,让她脸颊有些发烫。 吴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沉声道: “别松懈!阵法未完全破除,那降头师肯定还有后手!” “林璇,做好随时接引的准备!” 就在吴锋话音刚落的刹那,异变再生! 工厂深处原本因阵眼被破而混乱四散的煞气,现在像是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吸引一般,以更快的速度向着中心点倒灌回去。 凄厉的惨嚎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恐惧和害怕的情绪。 “这………这是怎么回事?!!” “空气中的煞气越来越稀薄了,好像在被什么东西给吸收了!!” “不好!!会不会是降头师要自爆了!!” 林璇失声惊呼,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慌失措,生怕事情会朝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 “嗡……” 一束金芒闪过,还不等吴锋接话,空气中煞气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在工厂中心,彻底没了踪影。 两人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不是…自爆?” 林璇看着空中丝毫未剩的煞气**,**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种能瞬间将如此规模庞大的煞气尽速消散的手段,他们闻所未闻。 二虎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挠了挠头: “咦?这回陈哥动作咋这么快?俺瓜子还没磕完呢……” 就在三人惊疑不定之际,工厂深处陈默平静的声音再次传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进来吧。情况有点变化。” 第一百七十章 阴煞五鬼运财 吴锋和林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疑惑。 他们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握紧武器和法器。 小心翼翼地越过残破的围墙,朝着工厂中心区域快步走去。 二虎也赶紧收起小板凳,抓起自己的背包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阴冷感消失得越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死寂感觉。 当他们来到之前煞气最浓郁的中心点时,看到的景象让他们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陈默站在那里,脚下是一个已经破碎的复杂阵法残迹。 而在阵法中央,还躺着一个干瘦的老头。 此刻他面色灰败,奄奄一息,好像都快喘不过气来。 但更令人心惊的是,那老头身后还漂浮着几个熟悉的灵魂。 正是丁家的一家三口,还有两个未曾蒙面的女人鬼魂。 “陈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吴锋强压下心中的骇然,开口问道。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脚踢开那干瘦的老头,冷漠道: “这是在吸取周围的煞气布置五鬼运财阵。” 他拍拍手中本不存在的灰尘: “不过我们来的还算及时,这老东西似乎还没成功。” “五鬼运财?!” “这邪术不是吸取别人财运的吗?” “怎么变成吸取煞气了??” 林璇眨巴眨巴眼睛,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陈默瞥了林璇一眼,解释道: “寻常的五鬼运财,确实是以阴魂窃取他人财运为主,算是损人利己的邪法。” “但眼前这个,是经过篡改的阴煞五鬼运财阵,这个阵法更加歹毒和恐怖。” 他指着地上破碎的阵纹和那五个鬼魂: “布阵者以特定方式惨死、怨气极重的生魂为基础。” “核心不再是吸取财运,而是吸取周围煞气。” “吸取煞气?” “那不是和聚阴阵一个效果了吗??” 吴锋也皱起眉头,似乎没有看明白其中的关键。 “不,有区别。” 陈默轻轻摇头,目光落在其中一道残留的诡异阵纹上,淡淡道: “单从外表上看,和普通的聚阴阵并没有什么不同,两者的效果都是吸取周围煞气。” “但后者可以依靠五个生魂的怨力、魂力,提高吸取周围煞气的速度。” “两相比较之下,差的不是一丁半点,最少都是十倍以上的差距。” 他顿了顿,眼中出现一抹复杂神色: “这些东西,对于培养邪物或者滋养某些至阴至邪的法器有大作用。” 林璇恍然大悟,随即感到一阵恶寒: “所以……丁家被害…” “甚至包括另外两个可能我们还不知道的受害者,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凑齐这五个鬼引子?” “十有八九是这样。” 陈默语气沉重了几分,瞥了一眼昏厥过去的干瘦老头: “我之前以为这老头是主谋,一不小心下手重了点。” “可现在看来,他可能也只是一个棋子。”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完全清楚最终目的是什么。” 听到这话,吴锋和林璇脸色别提有多难看,陈默的话简直颠覆他们的认知。 他们俩对视一眼,看了看半死不活的干瘦老头,又看了看面前破了一个大窟窿的水泥墙板,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句话: “你管这叫下手重了点???” 吴锋还好,毕竟经历的事情多了,虽然心里惊讶不已,但脸上始终还是保持微笑。 不过,这微笑在别人眼前看起来怎么都更像是苦笑。 林璇更是直接捂住了额头,小声嘀咕: “好家伙……这要是下手重点,是不是得直接把厂房拆了……” 她看向陈默的眼神更加复杂了,之前那点质疑早就被这绝对的实力差距碾成了粉末,只剩下无尽的后怕。 林璇压下心里的异样情绪,强行咽了一口唾沫,连称呼都变成了尊称: “陈先生,我可不可以好奇一下?” “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煞气去哪里了??” 陈默眼神一凝,看向林璇的目光多了几分危险神色。 林璇见到陈默如此吓人的目光,心里没由来的一紧,赶忙摆手道: “抱歉抱歉!陈先生!!” “我没有要打探您手段的想法!!” “我就是好奇,数量如此庞大的煞气,您为什么那么快就处理掉了,还一丝多余的煞气都看不到!” “这些就算是我们749局所有成员一起处理,那最少都需要好几天,而且还有绝大部分处理不干净!” 说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还有些委屈一般: “没关系的……” “您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陈默被林璇的模样逗笑了,只见他右手一握,手中已有十三道金色纹路的阎王印刹那间浮现在眼前。 阎王印一出现,并未散发出多么惊人的动静,反而有种内敛的深沉。 但那印玺上熠熠生辉的麒麟神兽和彼岸花似乎在隐隐释放着威压。 尤其是那十三道清晰的金色纹路,仿佛蕴含着某种至高无上的法则力量,让他们不禁一阵后背发凉。 “这……这是……” 吴锋瞳孔紧缩,声音干涩,他似乎在局里的一些绝密档案中见过类似描述的只言片语,但那都是传说中的东西! 林璇更是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之前的委屈和好奇全都化为了无与伦比的震撼。 她出身玄门世家,见识远比普通人多得多,一眼便认出了这象征权力与身份的阎王印! 陈默看着两人震惊的模样,淡淡解释道: “没什么好不好说的,想必有不少人都知道这事。” “此为阎王印!” “可镇邪祟,纳煞气,执掌生死轮回!” 林璇终于明白陈默为何有恃无恐,原来除了自身道行深不见底,还有阎王印这样的幽冥至宝傍身。 想想自己之前的那些质疑,现在都忍不住苦笑。 吴锋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看向陈默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面对上级领导甚至更高存在时的恭敬: “原来如此……多谢陈先生解惑。” 他顿了顿,低声试探道: “只不过,不知道这几个亡魂该如何处理?” 陈默闻言脸色并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早已猜到了两人的反应,斟酌片刻: “我唤此地的阴司来收走吧,看有没有机会再入轮回。” 第一百七十一章 道眼神通 陈默话音落下,不再耽搁,自动忽略了吴锋和林璇两人疑惑的神情。 只见他手托阎王印,神色肃穆,口中念念有词。 阎王印上的十三道麒麟金纹随之微微亮起,散发出幽幽冥光。 随着咒文声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周围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一种深沉威严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吴锋和林璇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二虎也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好奇地张望。 片刻之后,众人只觉得眼前光线微微一暗,仿佛眼前有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紧接着,两道模糊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五个鬼魂旁边。 其中一位来者人身牛头,头生双角,身材拽实强壮,手中钢叉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还有一位人身马头,眼睛突出,獠牙外露,身材同样挺拔,但手中武器却是一把铜锁鬼头刀。 那五个原本有些茫然的鬼魂,在感受到牛头马面的气息时,本能地蜷缩在一起,连丁家三口脸上也露出了敬畏之色。 牛头目光扫过五个鬼魂,又看向陈默,尤其是在他手中的阎王印上停留了一瞬。 空洞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波动,眼神一下就变得恭敬起来。 他连忙向陈默行了个礼,声音中不自觉带上一丝讨好: “原来是陈大人莅临!!小的有失远迎!!” 马面看着牛头的动作一愣,随即瞬间回过神来,也跟着上前行礼道: “是啊!是啊!!” “可有些日子没看到您了!也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哇!?” 陈默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随后目光落在眼前五个残缺的亡魂道: “吩咐谈不上,就是不知道二位知不知道这里的事情??” “我一路追查到此,发现这老头这段时间一直在残害生魂布置邪阵。” “按道理来说,地府应该早有察觉,难道他一点风声都没走漏?” 陈默这话虽然是询问,但同时也带着一些责备意味在里面。 拥有阎王印的他,就拥有对阳间地府的绝对话语权,牛头马面皆属于其麾下的管理范围。 “这………” 牛头马面被陈默这带着问责意味的一问,顿时有些慌了神。 两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茫然神色,显然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牛头连忙躬身,声音都低了几分。 “不是我们玩忽职守,实在是……实在是近来魔都周围都不太平啊!” 马面也赶紧接话,语气带着无奈和委屈: “是啊陈大人!您不在下界走动可能不知道。” “近几个月来,魔都各地都出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怨气煞气莫名加重,孤魂野鬼也躁动不安。” “我和老牛是四处救火,忙得脚不沾地!” “这有心之人偷偷摸摸搞的小动作,一时……一时就有所疏漏了……” 陈默闻言,眉头微蹙,心中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异常波动?具体是什么情况?” 牛头挠了挠他那长着角的脑袋,瓮声瓮气地回道: “回大人,具体缘由我们也还在查。” “不过情况大致相同,像是有什么人在偷偷抽取阴脉地气,扰乱阴阳平衡。” “这种情况就导致一些本该顺利进入地府的魂魄滞留阳间,早已散尽的鬼煞怨气加重。” “判官大人为此事也是焦头烂额,派出了不少阴差巡查,但至今还没找到根源。” 马面一脸严肃的表情,声音不自觉冰冷了几分: “这老小子估计就是钻了这个空子,选在这种阴阳紊乱之地布阵,借紊乱气息掩盖他的邪阵波动。” 随即,他又换上一副讨好表情,搓了搓手: “若非大人您明察秋毫,恐怕真要等他这邪阵成了气候,酿成大祸,我们才能后知后觉了……” 牛头马面你一言我一语,道出了地府近来的困境,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他们偷偷观察着陈默的脸色,生怕这位手持阎王印的陈大人怪罪。 陈默听完,沉默了片刻。 他突然联想到九叔口中的三阴锁地局以及聂海峰祖坟边的养煞池,再结合现在眼前这转化庞大煞气的行为。 “难道?这些事情都是同一批人做的??” 陈默低声自语,似乎在思考其中存在的关系可能。 “这事我已知晓,我最近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他语气缓和了一些,不再追究他们的失察之责。 “这五个亡魂,你们先带入地府,看有没有再入轮回的机会。” “另外,回去告诉判官,就说阳间此事,可能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计划,很可能是同一批人所为。” “至于目的………很可能和整个魔都的气运有关。” 牛头马面如蒙大赦,连忙应道: “是是是!多谢大人体谅!我们一定把话带到!” 两鬼不敢再多停留,再次施展神通,打开鬼门关,带着五个鬼魂匆匆离去。 仿佛生怕陈默再问出什么让他们难以回答的问题。 待牛头马面离去,吴锋和林璇才从巨大的信息量中缓过神来。 吴锋和林璇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牛头马面!这可是神话传说中鼎鼎大名的地府阴帅! 他们竟然对陈默如此恭敬,甚至带着一些谄媚还称呼他为“大人”? 二虎倒是见怪不怪,嘿嘿一笑,自顾自地又摸出了一把瓜子: “俺就说!现在知道俺陈哥牛逼了吧!!” 林璇猛地回过神,看向陈默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撼和好奇。 她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长的帅、道法高深、还有冥界至宝阎王印、甚至牛头马面都恭敬称其为“大人”! “陈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吴锋毕竟老成持重,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知道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陈先生,阴神已走,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陈默目光落在地上那个只剩半口气的降头师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非常时期,自然得采取非常手段!”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狐教 吴锋和林璇听到“非常手段”四个字,心头都是一凛,感觉后背有一股冷汗直冒。 他们见识过陈默高深莫测的手段,深知这绝不是什么善良的选项。 陈默不再多言,收起阎王印,走到那名昏迷的降头师身边。 眉心间瞬间凝聚起一抹金色光芒,他并指如剑,将那抹光芒引导向降头师的眉心祖窍之间。 “这是!!!!” “道眼神通!!!搜魂夺魄?!” 林璇低呼一声,这可是在749局内部记录传说中最稀缺的神通术法! 并不是因为这种搜魂的手段稀缺,而是因为道眼的搜魂夺魄可以查探受术者的一切因果记忆。 甚至是连自己都忘记的事情,这道眼神通都能帮你回忆起来。 “天生道眼!!” 吴锋此刻再也是绷不住了,久久盯着沉默的眉心的金芒回不过神来。 现在的他觉得陈默就是一个怪物,一个天赋异禀又集天下至宝为一体的怪物!! 他必须马上将这件事情上报上级,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想到此,吴锋立马拿出749局特有的情报传输器将眼前发生的一切以及陈默的恐怖尽数汇报给上级。 二虎这边倒是没过多在意二人奇异的举动,他这会正盯着陈默眉心那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金芒愣愣发神。 道眼神通与寻常搜魂术不同。 只见陈默手指微动,一缕极其微弱透明的魂气便从那降头师眉心缓缓引出。 魂气中夹杂着无数混乱破碎的记忆片段,有些甚至连他自己本人都不记得。 此时陈默双目微闭,眉心的淡淡金芒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那些记忆碎片。 他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显然这个过程对他也有一定的消耗。 林璇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发出的细微声响会扰乱陈默的节奏。 片刻之后,见陈默收回手指,那缕魂气重新没入降头师体内。 但后者的气息变得更加微弱,仿佛风一吹就要散掉一样。 “陈先生,怎么样了!?” 吴锋这时早已收起情报传输器,连说话都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陈默睁开眼,眉心间的光芒缓缓隐去,又恢复了淡漠如水的态度: “他确实只是个外围执行者,接触不到核心。” “指使他的人很谨慎,每次联系都用不同的方式,声音也经过处理。” “但他记忆中有一个反复出现的模糊地点,那里似乎是一个教会的总坛,似乎叫天狐教……” “天狐教?” 林璇立刻在脑中搜索相关内容,但记忆中似乎并没有关于这个教派任何消息。 她看向吴锋,似乎想从对方身上找出答案。 吴锋听到这名字时也有些发懵,他露出一个无奈表情。 好像在说: “你师傅是749局的核心高层人物,你都不知道的东西难道我会知道??” 见吴锋也没了主意,林璇只能看向陈默,小心翼翼试探道: “陈先生,您知道这个天狐教是什么地方吗?” 陈默闻言先是一愣,斟酌了片刻后,这才缓缓摇头: “不清楚,我也没有听说过关于这个教派的消息。” 他神色一凝,语气沉重了几分: “不过根据这老头记忆中的只言片语,那里似乎是一个汇聚点。” “最后所有收集的煞气都会被传输到那里。 “而且,我隐约听到过“教主’、‘圣坛’之类的词语。” “教主?圣坛?” 吴锋和林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有严密组织的邪教团伙! “另外。” 陈默补充道,目光锐利地扫过吴锋和林璇: “他记忆中关于那幅画和陶罐的来源,指向了一个地方——‘城西路尽头的一家当铺!’” “我立刻安排人手,对这家当铺进行布控和侦查!” 吴锋当机立断,立刻拿出传输器开始部署。 “不。” 陈默摇头阻止了他,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对方很狡猾,大规模行动容易打草惊蛇。” “这地方我亲自去!” 吴锋听到陈默要独自前往,下意识就想反对: “陈先生,这太危险了!” “对方既然是个严密组织,那当铺很可能就是个龙潭虎穴!” “至少让林璇或者我带一队人在外围接应您!” 林璇也急忙道,眼神中的关心不似作假: “是啊陈先生!多个人多个照应!” “我对古玩法器也有些了解,说不定能帮上忙!” 陈默却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看向城西方向: “正因为它可能是龙潭虎穴,所以才不能打草惊蛇。” “我有道眼和阎王印护身,即便有陷阱,脱身也不难。” “但若人多势众,对方很可能立刻切断所有线索,我们再想找到他们就难如登天了。”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对吴锋道: “吴队,你的任务同样重要。” “你得负责调查这个‘天狐教’,重点是查清它的意图以及近期的活动轨迹。” 他又看向林璇,继续道: “林姑娘,你也得带这个降头师回去,想办法稳住他的伤势,他脑子里可能还有我们没挖出来的东西。” 最后,他拍了拍二虎的肩膀: “二虎,咱们走。” 二虎正听得云里雾里,一听陈默点他名,立刻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没问题陈哥!俺早就准备好了!!” 吴锋和林璇见陈默心意已决,且安排如此合情合理,便不再坚持。 吴锋重重点头: “好!陈先生,您放心,这边交给我!” “您千万小心,随时保持联系!” 说着,他递给陈默一个特制的微型通讯器。 林璇也担忧地看着陈默,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作一句: “陈先生,一切小心。” 陈默接过通讯器,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带着二虎便朝着城西路方向快步离去。 他的身影消失的很快,甚至有一些略微的慌乱。 陈默说谎了,他并没有将降头师记忆里的全部说出来。 因为他在记忆中看到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刘萱!” 第一百七十三章 阴阳当铺 吴锋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林璇道: “走吧,我们得争分夺秒了。” “上边来消息,组织上已经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了,我们现在要立刻带着降头师返回局里。” 另一边,陈默和二虎刚从计程车上下来,身影穿梭在魔都街道中。 越是靠近城西路,陈默眉心的道眼越是有种异样的骚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又像是在发出警告。 二虎挠了挠后脑勺,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他凑近陈默,小声问: “陈哥,俺咋觉得…… “那边好像有啥东西让人心里头发毛呢?” 陈默眼神一凝,缓缓望向城西路尽头的方向,低声道: “感觉没错。” “那地方的煞气凝而不散,却被一股怪异的力量约束着。” “这当铺,不简单啊。” 他加快脚步,同时对二虎叮嘱道: “到了地方跟紧我,我没让你动的东西千万别碰,没让你说话的时候千万别出声。” “遇到任何不对劲,立刻把这个贴在自己身上。” 说着,陈默递给二虎一张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箓,其内隐约可见用红色朱砂勾画出的奇异符文。 二虎接过符箓,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用力点头: “俺记住了陈哥!” “你就放120个心吧!” 两人不再交谈,缓步地向着目标靠近。 城西路越来越偏僻,周围的建筑也渐渐显得老旧起来。 当那家名为“阴阳典当行”的破旧铺面出现在视野尽头时,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那当铺的门面很小,招牌上的字迹都有些斑驳脱落,两扇木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状况。 但这些,在陈默的道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见一股浓厚的黑色煞气正在当铺周围盘旋,却又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就是这里了。” 陈默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和警惕。 他示意二虎躲到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后,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朝着那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当铺走去。 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某种特殊香料的气味扑面而来。 门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只有柜台后点着一盏摇曳的油灯。 让陈默意外的是,柜台上竟有一个和他看起来差不多的同龄男子正伏在柜台上,似乎在打着盹。 听到门响,他打了个哈欠,露出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 “客官,当东西,还是赎东西?” 男子的声音中带着慵懒,甚至都没有要抬头看陈默一眼的打算。 陈默闻言神色依旧平静,他缓缓地走到柜台前。 目光扫过店内大多蒙尘的古旧物品,最后定格在男子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我找人。” “找一个曾经买过你画和陶罐的人。” 那年轻男子听到这话,打哈欠的动作微微一顿,终于抬起头,懒洋洋地打量了陈默一眼。 他的眼神看似惺忪,深处却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金光。 “画和陶罐?” 男子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柜台,发出单调的“哒、哒”的声音。 “客官,我这小店来来往往的东西多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幅画,哪一个罐子?” 陈默不紧不慢,从怀中取出手机,调出之前拍下的那幅诡异水景画和那个小陶罐的照片,将屏幕转向男子: “就是这两样。” “大概半个月前,有人从你这里买走了它们,最后用在了丁家身上。” “老板,你应该有印象吧?” 男子的目光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两秒,嘴角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语气依旧慵懒: “哦——你说这个啊?” “是有这么回事!” “不过客官,干我们这行的,讲究个钱货两清,不问来路,不问去处。” “至于谁买的,买了做什么,我可管不着,也没兴趣知道。” 他身体微微前倾,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戏谑: “怎么?哪家人出事了?” “啧,玩火自 焚,怪得了谁呢?” 陈默盯着青年的眼睛,道眼之下,能隐约看到对方周身笼罩着一层当铺内煞气完全不同却更加厉害的气息。 这人的道行不浅,绝非一个普通当铺老板。 “玩火自 焚?” 陈默的声音中多了几分疑惑,眼神骤然变冷: “我不明白,是什么样的火能够涉及灭门。” “老板,行有行规我懂。” “但若这火烧过了界,殃及无辜,恐怕你这不问去处的规矩,也未必护得住你。” 男子闻言,非但不惧,反而轻笑出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客官这是在威胁我?” “我继承这阴阳典当行也有些年头,什么风浪没见过?” “我的规矩,那就是规矩!” 他顿了顿,话锋忽然一转,带着几分试探: “不过嘛……客官你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 “能找到我这里,还能看出那两样东西的门道……莫非是道上的朋友?” “若是想打听点别的消息,或许……也不是不能谈。” 陈默心中冷笑,知道对方是在探自己的底细,也想看看能否从中牟利。 他顺着对方的话道: “哦?那要看老板你有什么值钱的消息了。” “比如,那个买了画和陶罐的人到底是谁,除了这两样,还在你这里买过什么?” “或者,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天狐教’的地方?” 当听到“天狐教”三个字时,年轻男子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虽然瞬间恢复如常,但没能逃过陈默的观察。 他敲击柜台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天狐教?” 男子故作沉思状,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 “至于那个客人嘛……让我想想。” 他拖长了语调,眼神飘忽,似乎在回忆,又像是在权衡。 就在陈默以为他要说出些什么的时候,男子突然脸色一变,猛地看向当铺深处那一片黑暗的角落,厉声喝道: “谁在那里?!” 几乎同时,陈默也感觉到一股极其隐蔽的阴冷气息从那个角落一闪而逝! 第一百七十四章 九尾玉佩 陈默反应极快,几乎在男子出声呵斥的同时。 他的身形微侧,道眼金芒一闪,已锁定了那片黑暗角落。 然而,那里空无一物,只有几件蒙尘的旧家具轮廓。 那股阴冷气息也如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是错觉? 还是有什么东西能在他道眼锁定下瞬间隐匿? 陈默心中警惕更甚,面上却不动声色,转而看向那年轻男子: “老板,你这店里,看来不止我们两个客人?” 男子脸上的惊疑之色迅速褪去,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他拍了拍胸口,故作轻松道: “吓我一跳,可能是只野猫溜进来了吧?” “这老房子,难免的。” 陈默嘴角微扬,他眼神深处那一闪而逝的紧张,并未逃过道眼的感知。 这家伙,绝对在撒谎,刚才那气息,绝非野猫那么简单! 他是故意喊出声来的,难道是在掩饰什么? 还是说,那突然出现又消失的东西,不能让我看见? 陈默不再纠缠于此,将话题拉回: “野猫也好,家猫也罢。” “我来这里,只是想知道我想知道的消息。” “那个买家,以及‘天狐教’。” 男子摸了摸下巴,眼珠转了转,似乎在重新评估陈默的价值和风险。 片刻后,他嘿嘿一笑,眼神中闪过一抹精明之色: “本店规矩,先付钱,后办事。” “不管消息最后属不属实,那钱也不退。” 陈默眼神一凝,越听越感觉这句话在哪里听过似的?? 他撇了对方一眼,从布包里拿出一张玄煞护体符推了过去。 男子见到玄煞护体符的瞬间,眼睛都亮了,急忙接过手去掌眼。 只见他鼻子贴近符纸,狠狠吸了一口其上的朱砂气息,露出一副飘飘欲仙的享受模样: “嗯~不错!” “九九乘!稀罕物!!” 见到男子如此陶醉的表情,陈默便知道十拿九稳。 对方也不啰嗦,伸出三个手指道: “我叫陆仁甲,是这家当铺的掌柜。” “你的这张极品玄煞护体符我收下了,可以给你三条消息!” 说着,陆仁甲也不管陈默是何反应,自顾自欣赏着手中的符咒笑道: “第一,买画和罐子的是个生面孔,裹得严实。” “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但他付账用的不是现金,而是这个。” 话音刚落,他便从柜台底下摸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枚巴掌形状不规则黑色晶体,推到陈默面前。 “这叫煞灵石,是集结数百人冤死的怨气凝炼而成,市面上罕见,一般只在鬼修还有邪修圈流行。” 陈默拿起那枚煞灵石,入手便能感觉其中一股混乱且诡异的能量。 这确实是一条有价值的线索。 “第二!” 男子继续道,眼神中似乎闪过一抹玩味神色。 “那人除了画和罐子,还在我这里买走了一包乱情散和一袋化尸粉。” “这些都是道上通用的东西,至于用处嘛……” “嘿嘿,想必客官你也猜得到。” 乱情散是激发人原始欲 望的东西,化尸粉一般用于毁尸灭迹。 听到这里,陈默眼神中出现了几分疑惑神色。 对方一个降头师,真的看上那个女人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低级手段。 一个情降就能搞定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还有化尸粉,这东西本就是用来处理一些即将要异变的尸体,降头师很需要尸体的骸骨做引子。 怎么…… 还没等陈默明白,陆仁甲的声音便再次传来: “至于第三……” 男子拖长了声音,观察着陈默的反应: “关于‘天狐教’,我虽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号,但客官既然问起,我倒是想起一桩旧事。” “大概一年前,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来我这儿当过一块狐首玉佩,成色极好,但邪气得很。” “他当时嘴里就一直念叨着什么‘天狐现世’、‘圣地重现’之类的疯话。” “没多久就听说他暴毙街头了。” 狐首玉佩?天狐现世?圣教重现? 这些词语,感觉与“天狐教”这个名字隐隐对应。 “那块玉佩呢?” 陈默立刻追问,语气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陆仁甲摊了摊手,摆出一副无奈模样: “早就出手了。” “不过,我当时留了个心眼,拓印了玉佩上的纹样。” 他转身在身后的博古架上翻找了一会儿,这才取出一张泛黄的宣纸。 只见上面用墨线勾勒出一个透着诡异的九尾狐图案,狐狸的眉心处,还有一个类似火焰的标记。 陈默仔细记下这个图案,或许这图案与天狐教就存在着某种联系。 “客官,这三条消息,可还满意?” 陆仁甲笑眯眯地看着陈默,似乎很期待后者接下来的反应。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陈默知道这个消息以后脸上似乎看不出半点变化,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模样。 陈默心中冷笑,知道这老板精明的很,给出的消息半真半假,关键处语句不详,但确实提供了新的方向。 他不再多留,转身便向店外走去。 在他推开店门的瞬间,似乎隐约听到那男子在身后低声自语了一句: “天狐教……嘿嘿,这潭水,可是深得很呐……” 陈默脚步未停,心中却是一沉。 这陆仁甲显然知道更多,但他仍然选择隐瞒,估计多半是忌惮这天狐教的势力。 他出门时还特意看了一眼之前发出动静的地方。 那里似乎没有丝毫变化,但陈默还是通过道眼查探到一丝生气。 “难道?那东西是活的?”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估计是这老板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还不等陈默走出当铺两步,二虎便从小道里迎了上来。 “陈哥?咋样了?!” “有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陈默回忆了一下脑海中那玉佩上的九尾狐图案,沉声道: “问到了一些,不过还没有具体方向。” “这当铺老板肯定知道些什么,只不过他不愿意说。” 忽然,布包中一阵局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陈默按下接听键,手机一头传出了刘峰焦急的声音: “陈先生!您快帮帮忙!!” “我女儿她……她失踪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九尾天狐 陈默心中猛地一沉!刘萱!? 他立刻回忆起降头师脑海中那散碎的记忆碎片。 那记忆中的因果片段里,一个长得与刘萱有八九八九分相似的人坐在一处高台上。 头顶上隐约有两只虚幻的白色狐耳,一群身着诡异蓝袍的人正在向其跪拜。 “难道?这事和天狐教有关系?” 他喃喃一句,语气转而变得凝重起来, “刘家主,先别急。“ “说说看具体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失踪的?” 陈默语气沉稳,试图让电话那头的刘峰冷静下来。 “就在昨天下午!” 刘峰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极大的恐慌: “负责保护萱萱的人全都联系不上了!” “最后传回的消息是说去了市中心新开的购物商场,进了试衣间后就没再出来!” “当时保镖觉得不对劲,进去查看时只闻到一股奇怪的甜腻香味,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被人发现时,几个人都昏迷不醒,就这么不见了!” 刘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陈先生,我怀疑这不是普通的绑架。” “根据现场传回来的消息,那试衣间后面似乎是个很奇怪空间,人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 “我对这些的东西一窍不通,所以就赶紧给您打电话,希望您一定要过来帮忙看看!” 陈默听完刘峰的描述,眼神不由的凝重几分。 如果真按照他的描述来说,那试衣间里很可能存在一个幻术阵法。 “刘家主,具体 位置发过来,我马上过去!” “好!好!我马上发!” “地址是市中心新开的星耀广场!” 挂断电话,信息秒至。 陈默也不磨叽,带着二虎拦了一辆出租车便往刘峰给的地址快速赶去。 车上,陈默与吴锋通了电话,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吴锋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调派了局里擅长阵法与能量追踪的专家支援。 赶到星耀广场,这个崭新的高端商场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刘峰此时焦急地等在现场,面色苍白。 陈默在他指引下,迅速来到那个出事的试衣间。 他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极其淡薄却隐隐透露着魅惑的气味扑面而来,普通人几乎难以察觉。 但在陈默的道眼感知中,这香气如同有形的粉色丝线,缠绕在空间之中。 道眼全力开启,试衣间内的景象在陈默眼中开始扭曲变化。 只见试衣间巨大的试衣镜上,残留着微弱的空间波动。 镜面深处,隐约折射出一个并非现实世界的通道入口。 而在镜框下方,地板上用近乎无形的香料粉末,绘制着一个形似狐狸眼睛的小型阵法。 “幻镜迷踪阵……” 陈默心中凛然。 这是一种高明的幻术与空间术法的结合。 利用镜面作为媒介,短暂开辟出一个连接异地空间的通道,配合迷香,能将人无声无息地拖入其中! 不过这种术法几乎在千年前便失传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蹲下身,指尖轻触那狐狸眼睛阵法的核心,闭目感应。 阵法残留的能量指向非常明确,一直到星耀广场的顶楼。 陈默猛地抬头,似乎想要透过天花板观察到上方的情况。 “他们可能把临时据点设在了商场顶层的某个地方!” 陈默对着一旁的二虎和刘峰说道。 刘峰脸色一变: “顶层是几家高级餐厅,据说还没完全装修好,一般情况下去的人很少。” 陈默眼神一凝,沉吟道: “二虎!” “你在这里守着,在吴锋来之前千万不要离开半步。” “我去顶层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虎重重点了点头,拍一下胸脯道: “陈哥你放心,俺就守在这哪里都不去!” 听到这话,陈默则不再犹豫,直接走向消防通道,朝顶楼疾奔而去。 越是靠近顶楼,那股甜腻的香气和空间能量的波动就越是明显。 到达顶层,走廊里看似平静,但陈默的道眼却看到前方的异常波动。 那是一层高级的幻术结界. 陈默深吸一口气,手捏破妄诀,一步踏出,直接穿过了结界。 只见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原本豪华的走廊变成了一条两侧墙壁上画满诡异狐形壁画的通道。 而通道尽头是一扇雕刻着巨大九尾狐头像的青铜大门! 门前站着两个身穿蓝色长袍、面无表情的男子,眼神空洞,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什么人?!” 蓝袍守卫厉声喝道,声音非男非女,带着一种沙哑的感觉。 陈默根本不答话,双指做剑猛然加速冲到在两名守卫面前,分别点向他们的眉心。 两名守卫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软倒在地,昏迷过去。 他不再犹豫,一把推开那扇沉重的青铜大门。 门后,是一个宽敞无比、灯火通明的大厅。 大厅中央是一个祭坛般的高台,高台之上,刘萱双目紧闭,平躺在一个由符纸铺成的阵法中心。 她头顶上方,两只虚幻的白色狐耳已然凝实了几分! 周围,几十名身穿同样蓝袍的人正匍匐在地,对着高台念念有词。 而为首的,则是一位须发苍白的白胡子老者。 那老头面容消瘦,蓝色衣袍下露出五条耷拉着的白色尾巴。 陈默一眼便认出了来人身份——妖族! “住手!” 他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打破了大厅内诡异的仪式氛围。 所有蓝袍人猛地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闯入的陈默身上,充满了惊愕和杀意。 为首的那个老者缓缓转过身,兜帽下露出一张苍白却带着邪异笑容的脸: “呵呵……终于来了。” “不过很可惜,你已经来的太迟了!!” 陈默冷笑一声,右手指尖汇聚出道幽蓝色芒,指着老者道: “怎么?” “你们这些山精野怪不在大山里苟延残喘,居然还来人间为非作歹?” 老者闻言并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一个癫狂的笑容: “苟延残喘?” “九尾天狐即将苏醒!这人间也该换换主人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转世身 随着老者的癫狂笑声落下,所有蓝袍人瞬间消失,四周场景猛地一变。 竟又恢复了原本的走廊模样,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 周围瞬间寂静一片,只有刘萱正静静的躺在前方的台阶上。 陈默看着眼前忽然转变场景眉头一皱,眉心间道眼的光芒流转开来,探测着周围的情况。 片刻后,他的眉心皱得更深,喃喃道: “妖气消失了??” “这天狐教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他可以确定周围已经没有了妖族的气息,也不是什么幻境,但他们的行为却让人匪夷所思。 难道就是为了特意引自己过来?? 想到这,陈默一时间也失去了方向,目光最终落在了依旧昏迷的刘萱身上。 他快步上前,仔细检查起来。 忽然在刘萱的眉心深处,多了一个极其与皮肤纹理融为一体的淡粉色印记。 那是一个简化版的九尾狐图案,正散发着与之前妖气同源气息。 “这是……” 陈默眼中寒光一闪,呼吸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他在爷爷留下的古籍中见到过记载,这是传说中九尾天狐的特有印记——天狐魂印。 “原来如此……” “她竟然是九尾天狐的转世身吗…” 陈默这时终于明白了天狐教所作所为的真正意图。 他们想要的就是激活刘萱体内隐藏的天狐血脉,唤醒前世的记忆,从而使九尾天狐再临人间。 而且看现在的样子,刘萱体内的天狐血脉已经被激活,过不了多久便会彻底苏醒。 叮—— 此时吴锋留下的通讯器传来声响: “陈先生?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有危险吗?” 陈默的思绪被打断,看了一眼身前冒着两只狐耳的刘萱迟疑片刻,这才回道: “没有,情况有些变化,人已经找到了。” “不用担心,我一会来找你们汇合。” 话音落下,他便掐断了通讯。 很显然,陈默并不想过多人卷入这件事情中。 毕竟这不仅关乎到刘萱以后的生活,也关乎到妖族往后的行动。 只见陈默口中念念有词,眉心间的淡金色光芒缓缓融入刘萱的天狐魂印之中,暂时压制住了后者体内的躁动。 此时的刘萱狐耳并没有消失,头发的颜色也蜕化为了雪白色,身后隐隐浮现出三条毛茸茸的雪白的尾巴。 她发出一声轻微的呻 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刘萱的眼神先是迷茫,随即转为惊恐,当看到陈默时,才稍微安定下来,虚弱地问道: “陈……陈先生?” “我……我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到好多狐狸……” “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 陈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刘萱下意识地抬手想揉揉眼睛,却突然感觉到头顶和身后的异样触感。 她愣愣地抬手摸了摸头顶那对毛茸茸的耳朵 又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自己身后那三条轻轻摆动的雪白尾巴,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这……这是什么?!” “我的耳朵……尾巴?!” “陈先生!我……我怎么了?!” 她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充满了恐惧和不知所措,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虚弱和惊骇而浑身发软。 陈默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帮助她稳定情绪。 “别怕,看着我。”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效果: “听我说,你现在看到的、感受到的,或许很难理解,但这一切都有原因。 “你刚才经历的事情,让你身体里一些……沉睡的东西,提前苏醒了。” 刘萱强迫自己看着陈默深邃平静的眼睛,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但眼中的惊恐并未消退: “沉睡的东西?是……是那些狐狸吗?” “陈先生,我是不是……是不是变成怪物了?” 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你不是怪物。” 陈默斩语气平静,目光真诚: “这只是一种……比较特殊的体质显现。” “具体的情况很复杂,我现在无法和你详细解释。” “但你相信我,我会帮你弄清楚这一切,也会尽力确保你的安全。” 他顿了顿,观察着刘萱的反应,继续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说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除了……这些变化,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或者,脑子里有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记忆或者念头?” 刘萱努力感受了一下,除了因为虚弱而有些头晕乏力外,并没有特别疼痛的地方。 她仔细回想,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没有特别疼。 “就是……就是感觉好像做了个很长很乱的梦。” “梦里有很多光,还有……还有狐狸的叫声,但具体发生了什么,记不清了。” 她下意识地又摸了摸那对敏感的狐耳,触感真实得让她心慌。 “记不清也许是好事。” 陈默心中暗道,看来天狐的记忆尚未大量涌入,这算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和适应。这个地方不安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他伸出手: “能站起来吗?我扶你。” “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刘萱看着陈默伸出的手,又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尾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微微颤抖的手放在了陈默的掌心。 在他的搀扶下,她勉强站了起来,三条尾巴有些不自然地垂在身后,走起路来还无法完全控制平衡。 “陈先生……” 她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我……我还能变回去吗? 陈默看着她苍白惊慌的小脸,心中叹了口气,语气却依旧坚定: “别担心,总有办法的。” “当务之急是保证你的安全。其他的,交给我。” 他搀扶着心神不宁的刘萱,缓步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就在二人还没走出两步的距离,就听见一道冷漠的声音: “道友,你是想把这狐妖带去哪儿?” (ps:各位看看看官大大们,最近想给主角团加个小狐狸,各位觉得怎么样?!!” 第一百七十七章 偏执的和尚 陈默脚步一顿,将刘萱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转向声音来源。 只见走廊拐角处,站着一位身着黄色袈裟的年轻和尚。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面容清秀俊朗,眼神却无比坚毅。 看向刘萱那显眼的狐耳和狐尾时,目光中虽无杀意,却带着一种蔑视的眼神。 “阿弥陀佛。” 年轻和尚单手立掌,声音平静却富有敌意: “这位施主,你身后这位女施主身上妖气已显,业障缠身。” “人妖殊途,亦会为施主带来无尽麻烦。” “不如交由小僧早日超脱,也好还人间一片朗朗乾坤。 他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道理。 刘萱被这突然出现的和尚看得更加不安,尤其是听到早日渡化几个字,身体微微发抖,紧紧抓住陈默的衣角。 陈默眉头微蹙,他能感觉到这年轻和尚修为深厚,是真正的佛门弟子。 顿了顿,沉声道: “不知阁下是何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年和尚双眼微闭,淡淡道: “小僧法号渡空,乃德光寺一平常僧侣。” “见山下妖气冲天,故此特来解决人间隐患。” 陈默闻言眼神一凝,单手将刘萱挡在身后: “小师父慈悲为怀,陈某佩服。” “但刘姑娘本是凡人,遭邪教所害才成此模样,她本身并无罪过,何来超脱一说?” 年轻和尚神色不变,睁开眼睛看向陈默: “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 “这冲天妖气便是业障,存在即是因果。” “无论缘由为何,她如今已非纯粹人身。” “妖性若不早日根除,之后定会为祸人间。” 他向前一步,虽无杀气,但散发的气势却无比浩大: “我佛慈悲!” “还请施主以苍生为念,将此女交予小僧。” 陈默闻言冷笑一声,目光变得愈发锐利: “笑话!” “小和尚,照你这么说,难不成全天下的妖都该死?” “人分善恶,妖亦是如此。” “难道仅凭种族就能评定他们的生死吗?” 青年和尚闻声,眼中多了一丝嘲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施主还请切莫自误。” “好一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陈默嘴角的冷笑更甚,语气中带着了几分玩味: “照你这么说,世间万物,生来便已注定善恶?” “那佛家所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岂不是一句空谈?” 渡空和尚眼神冷了下来,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训诫: “强词夺理!” “妖物惑乱人心,为祸一方,乃是天性,岂能与人性善恶混为一谈? “我看施主你已被此妖女迷惑,失了判断。” “今日小僧便替你斩除这孽障,以免你越陷越深!” 话音未落,渡空手中的乌木念珠光芒大盛。 他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带着凌厉肃杀之气的佛印骤然成型,直轰向陈默身后的刘萱! 陈默瞳孔一缩,没想到这和尚如此偏激狠辣! 他反应极快,瞬间将刘萱完全挡在身后,右手阎王印毫不犹豫地祭出。 “嗡——!” 两股力量猛烈对撞,金光与冥光交织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陈默眉头紧锁,这渡空和尚年纪虽轻,道行却极为精深。 渡空也是面色一白,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显然没料到陈默竟能接下他这含怒一击。 而且那方阎王印散发出的幽冥气息,竟隐隐克制他的佛光! “冥府之物?!你究竟是何人?!” 渡空和尚厉声喝道,眼神惊疑不定。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 “人,你今天带不走!” 陈默语气愈发冰冷,手中阎王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玄光: “口口声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现在却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就贸然出手,我看你的佛法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不再留手,刹那间催动阎王印,十三道金纹依次亮起。 一股更加仿佛能审判众生轮回的恐怖气息弥漫开来,牢牢锁定渡空。 渡空和尚感受到那股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可怕威压,脸色终于变了。 他紧紧握住念珠,周身佛光流转,试图抵挡,但在阎王印的煌煌神威面前,他的佛光竟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远非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你……” 渡空还想说什么。 “滚!” 陈默一声低喝,阎王印微微向前一压。 “噗!” 渡空和尚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身形踉跄着向后倒退数步,满脸骇然。 他深深看了一眼陈默和他身后满脸惊恐的刘萱,知道今日已无法得手。 “好!好!此事小僧记下了!他日定当再来讨教!” 撂下一句狠话,渡空和尚不敢再多停留,身形化作一道金光,狼狈地遁走消失。 走廊内重新恢复寂静,只剩下微弱的灯光在缓缓摇曳。 陈默收回阎王印,手指略微有些发麻,刚才那一下也耗费了不少力气。 他转身看向早已泪流满面的刘萱,心中叹息,语气却尽量放缓: “没事了,那和尚已经走了。” 刘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陈先生……对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些耳朵……尾巴……还有那些想杀我的人……” “陈先生,我该怎么办……我还能回家吗?” “我爸看到我这个样子,会被吓死的…” 她无助地抓着自己雪白的头发和毛茸茸的耳朵,仿佛想将它们扯掉,却又因为疼痛和恐惧而不敢用力。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三条尾巴无力地耷拉在冰冷的地面上。 陈默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迟疑片刻,这才蹲下身安慰道: “没事的,先跟我回铺子里去吧,我尽量想办法压制住你体内的天狐血脉。”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陈默的话像让几乎要被恐惧和绝望淹没的刘萱暂时抓住了依靠。 她抬起泪眼,看着陈默用力点了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抓住了陈默伸过来扶她的手。 陈默搀扶着她,两人沿着走廊,向着消防通道的方向缓慢移动。 一路上,刘萱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环境,更不敢想象如果此时有普通人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她雪白的头发和狐耳在商场冷白的灯光下异常显眼。 陈默不动声色地调整着位置,尽量用身体挡住她最明显的特征。 白事铺子内,二虎和刘峰早已得到消息在等候着。 刘峰看着眼前女儿的这副模样久久回不过来神,吞吞吐吐道: “陈先生……” “这……是怎么了?” 刘萱看到父亲,泪水瞬间又涌了上来,下意识地想躲到陈默身后,却被陈默轻轻按住肩膀,示意她面对。 “刘家主,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 陈默扶着刘萱在铺子里那张旧太师椅上坐下,自己则挡在父女二人之间,语气沉稳地开口。 “她……是遭遇了一些超乎寻常的事情。” 陈默选择了一个相对温和的开场: “带走刘萱的那群家伙叫‘天狐教’。” “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激活她体内的特殊血脉。” “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变化,就是那股血脉被激活后的外在显现。” “血脉力量?妖……妖怪的血脉?” 刘峰的声音尖利起来,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女儿怎么会是妖怪?!” “陈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妈妈也是普通人!我们刘家祖上三代都是正经商人!” “刘家主,冷静一些。” 陈默抬手虚按,试图让刘峰平复下心情。 “这不是你们家族遗传的问题,是她天生就拥有的一种隐藏传承,只不过一直没显现出来。” 他看向蜷缩在椅子上,将脸埋起来低声啜泣的刘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现在很害怕,也很无助。” “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 刘峰顺着陈默的目光看向女儿,看到她那副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可怜模样,作为父亲的心瞬间被揪紧了。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刘萱面前,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萱萱……爸爸在这儿,别怕……告诉爸爸,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刘萱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父亲关切而非厌恶的眼神,心中的委屈和恐惧决堤般涌出,猛地扑进刘峰怀里,放声大哭: “爸……我好怕……我不知道怎么了…… 我变不回去了……我是不是怪物……” “胡说!你是我女儿!永远都是!” 刘峰紧紧抱住女儿,感受着她异于常人的耳朵和尾巴,心中虽仍惊涛骇浪,但父爱终究压过了恐惧和疑虑。 他拍着女儿的背,像小时候那样安抚着她,同时抬头看向陈默,眼神里带着恳求: “陈先生,请您一定要救救萱萱!” “无论花多大代价!一定要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 “或者……或者至少让她平平安安的!” 陈默看着相拥的父女,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保证她的安全,并且稳住她体内的力量,防止进一步失控或被天狐教追踪到。” “我这里暂时还算安全,让她先住我这里吧。 “我可以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血脉力量,只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寻找解决的办法。” 他的目光落在刘萱身上,语气郑重: “刘萱,你也一样。” “从今天起,你需要学习如何控制这股力量,而不是被它控制。” 刘萱从父亲怀中抬起头,看着陈默,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坚定: “我明白,陈先生。” “我会学,再难我也会学。” 刘峰看着女儿,心疼不已,但也知道陈默说的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他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仿佛这样能传递给她一些力量。 “二虎,” 陈默转向一直安静守在门口满脸担忧的二虎。 “去把后面房间收拾出来,让刘萱休息。再把我柜子最下面那个檀木盒子拿过来。” “好嘞陈哥!” 二虎应了一声,麻利地转身去忙活了。 陈默又对刘峰道: “刘先生,你也先去休息吧,这边交给我。” “这事,急不来。” 刘峰点了点头,语气近乎是哀求: “陈先生,拜托你了!!” 铺子里只剩下陈默和刘萱。 陈默从二虎拿来的檀木盒中取出几根细长的安神香,在香炉中点燃。 清幽的香气缓缓弥漫开来,带着宁心静气的效果,让刘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现在,闭上眼睛。” 陈默站在刘萱面前,召唤出阎王印: “尝试静下心来,不要抗拒。” 刘萱轻轻点了点头,听话照做,缓缓闭上了眼睛。 陈默也不磨叽,双指做剑,引导着阎王印中的一抹玄光度入刘萱的眉心。 片刻后,刘萱的身体开始逐渐发生变化。 原本雪白的头发褪去,恢复成了黑色,尾巴也逐渐消失,只不过狐耳却始终还在。 “只能暂时压制到这个程度了……。” 陈默收回阎王印,看着刘萱头顶那对依旧颤抖的毛茸茸狐耳,眼神有些复杂。 刘萱缓缓睁开眼,第一时间抬手摸向自己的头发。 发现是熟悉的柔顺黑发,她脸上顿时露出欣喜。 但当她摸到头顶那对无法消除的耳朵时,笑容又僵住了,眼神黯淡下来。 “耳朵……还是不行吗?” 她低声问,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陈默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肯定: “魂印与血脉核心连接太深,强行完全压制,可能会伤及你的魂魄根本。” 刘萱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失落神色,但还是强行给自己打了打气: “没事的!” “能恢复成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 “谢谢您陈先生!” 话音落下,陈默刚想说什么,就见远处有两个正亮反光的光头走了过来。 正是之前的渡空和一个年纪稍长的光头和尚。 两人在铺子门前站定,并未立刻闯入。 那中年和尚目光平静地扫过陈默,最终落在他身后露出半个身子、头顶狐耳微微颤抖的刘萱身上。 “阿弥陀佛。” 中年和尚单手立掌,声音中带着几分寒意: “施主欺负了我门下弟子,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第一百七十九章 被讹上了?? 陈默眼神微凝,将刘萱完全挡在自己身后。 他目光平静地迎上中年和尚带着责难的眼神。 铺子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凝滞,似乎有两股力量在空中对峙一般。 二虎也紧张地站到了陈默侧后方,虎视眈眈地盯着门口的两个不速之客。 “说法?”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语气听不出喜怒。 “这位大师,不如先问问你的弟子。” “到底是谁不问青红皂白,对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动手?” “若不是我拦着,他那一掌印下去,这姑娘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他话语平缓,面对眼前中年和尚的指责丝毫不落下风,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渡空先前鲁莽的行为。 渡空脸色一红,想要争辩,却被身旁的中年和尚抬手制止。 中年和尚目光再次扫过刘萱头顶那对无法掩饰的狐耳,沉声道: “贫僧法号净言,乃渡空的师叔。” “施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此女身具妖相,气息驳杂,显然已非纯粹人族。” “我佛门弟子见妖邪之气,出手干预,乃是本分。” “你庇护于她,阻我门人行事,又是何道理?”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刘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刘萱在陈默身后听得浑身发抖,净言和尚那“妖邪”字眼让她刚刚平复些许的情绪再次濒临崩溃,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陈默的衣角。 陈默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颤抖,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本分?好一个本分。”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气息虽未完全爆发,却自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让铺子里的灯光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你们口中的‘妖邪’,是一个刚刚被邪教绑架而后被迫激活了血脉的无辜受害者。” “她未曾害过一人,何来妖邪之说!” “而你们所谓的干预,便是无论善恶,仅凭一面之词行灭杀之事吗?”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讥讽更浓: “若这就是佛门的本分,那这本分,不要也罢。” “你!” 净言和尚眉头紧皱,显然被陈默的态度激怒: “强词夺理!妖气便是妖气,此刻无害,难保日后不为祸世间!” “我观施主也非寻常人,何必为了一介半妖,与我德光寺寺为敌?” “德光寺?” 陈默眉梢微挑,这个寺庙在魔都确实有一些名气。 不过如今得见,也就是一群固执的道貌岸然之辈罢了。 “我不管她是什么,在我这里你今天就带不走他。” 他的目光愈发锐利,淡笑着继续道: “至于为敌……” “如果是非不分便是贵寺的作风,那这敌,为也就为了。” 话音落下,铺内陷入一片死寂。 二虎攥紧了拳头,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刘萱屏住呼吸,看着陈默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定的背影,心中的恐慌竟奇异地被一股暖流冲散了些许。 净言和尚面色阴沉如水,他没想到陈默如此强硬。 他能感觉到陈默身上那股深不可测的气息,真要动起手来,恐怕讨不到好处。 而且此事若传扬出去,说德光寺的和尚对一落难女子苦苦相逼,于名声也确实有损。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火气,死死盯着陈默看了片刻,又深深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刘萱,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印下来。 “好!好!施主既然一意孤行,那此事便暂且不提。” “不过……” 净言和尚眉梢一挑,眼神中闪过一抹算计。 “施主出手将我门下弟子重伤,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话音落下,他向身旁的渡空使了一个眼色。! 渡空接收到师叔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即心领神会,脸上瞬间堆砌出痛苦之色。 只见他左手痛苦的捂住胸口,脚步虚浮地晃了晃,闷哼道: “师叔……弟子……弟子胸口郁结,气血不畅,怕是……怕是伤了根基……” 他这番做派,与先前在商场时那刚猛凌厉的样子判若两人。 净言和尚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脸上怒意更盛,指着渡空对陈默喝道: “施主!你还有何话说?” “我德光寺弟子纵有不是,也罪不至于废其道行吧? “你下手如此狠辣,今日若不给个交代,即便闹到特调局,贫僧也占着理!” 特调局,特殊事件调查局的简称,是官方处理修士及相关纠纷的机构。 净言和尚说着,露出一副大义凛然姿态,似乎他真的是占理的那一方一般。 而渡空和尚也在奋力表演一个受害者,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流出几滴鲜血,看模样就真好像是身受重伤一般。 刘萱见到两人如此无赖的模样气得小脸色通红,忍不住喝骂道: “你胡说!他明明就是装的!” “你们…你们蛮不讲理!!” 陈默却抬手止住了刘萱,脸上那抹淡笑依旧未散,反而带着几分玩味地看着净言师徒二人的表演。 “伤了根基?胸口郁结?” 陈默缓缓重复着这两个词,迈步向前,靠近了渡空。 净言和尚下意识地想拦,但陈默身上那股无形的气机却压制着让他动作慢了半拍。 陈默在渡空面前站定,无视他故作痛苦的姿态。 只见他双指并拢,迅速在般在其胸口几处穴位上轻轻一拂。 在场众人都被陈默的行为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渡空只觉得几道极具穿透力的力量透过胸口传来,那感觉直击心脏。 他体内原本平顺运行的气血,被这几道外来力量一引,猛地躁动起来。 “噗——!” 渡空根本来不及反应,猛地张开嘴,喷出一大口鲜血! 第一百八十章 凶宅 一口鲜血喷出,众人的脸色是变了又变。 特别是净言和尚,他的脸上满是震惊,转而又变成了无比的愤怒。 刘萱和二虎也不由得一愣,似乎没想到陈默会有如此动作。 渡空和尚,此时脸色苍白,两只手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模样,这次是真的痛苦。 他感觉身体里面有一股无形的气在四处乱窜,好像失控了一般,撞得心脏一阵抽疼。 “师叔,我………好疼!!” 渡空哽咽的说出这句话,仿佛耗尽了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 “渡空!!” 净言和尚又惊又怒,急忙扶住师侄,渡海般精纯的佛门真气渡过去,只能勉强护住其心脉,无法立刻平息那狂暴的伤势。 他猛地抬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盯住陈默: “畜牲!你竟敢下此毒手?!真当我德光寺无人吗?!” 他之前的算计和伪装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只剩下赤 裸裸的愤怒和一丝被对方狠辣手段震慑的心悸。 陈默面对净言几乎要吃人的目光,脸上那抹淡笑早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漠然。 “毒手?” 他语气平缓,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不是说他伤了根基吗,我只是让他变成事实而已。” “省的你们师徒二人,一唱一和,没完没了。”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净言和痛苦不堪的渡空: “我给了你们离开的机会,是你们自己不要,非要自取其辱。” “现在,这个交代,够清楚了吗?” 净言和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默: “你……你简直无法无天!” “得罪了我们德光寺,特调局不会坐事不理的!!” “特调局?” 陈默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讥讽: “你可以去告。” “看看他们是先追究你们德光寺弟子在公共场所对普通人出手,并且试图讹诈的事实。” “还是来管我正当防卫,教训一个纠缠不休、图谋不轨的凶手?” 净言和尚话语一窒,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深知此事若真闹大,自己这边根本不占理,尤其是渡空先前对刘萱出手和他刚才试图讹诈的行为,都是经不起查的污点。 陈默不再看他,目光落在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渡空身上,冷冷道: “这一下,是警告。” “你们如果再敢来纠缠,或者打刘萱的主意,废掉的就不只是他这点道行了。” “现在,带着他,滚!” 一个“滚”字,如同重锤般敲在净言心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意。 净言和尚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死死盯着陈默,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陈默的狠辣与果决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这是一个根本不在乎规则,实力又深不可测的对手! 他知道,今天这个亏,是吃定了。 再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甚至可能激怒对方,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好!好!小畜牲” “你做的很好!!” 净言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 他不再多言,弯腰将几乎无法行走的渡空背起,脚步踉跄地冲出白事铺,那背影再无来时的高高在上,只剩下狼狈与仓惶。 铺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淡淡的血腥气弥漫。 二虎咽了口唾沫,有些敬畏地看着陈默: “陈…陈哥,你刚才……真霸气!” 他虽然觉得解气,但看到渡空的惨状,心里也有些发毛。 刘萱则心情复杂,既感激陈默如此强硬地维护自己,又因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而感到些许不适和担忧。 她的脸上满是愧疚: “陈先生……对不起…” “是我又给你带来麻烦了…” 陈默转身,眼中的冰冷已然褪去,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麻烦不会因为退让而消失,只会变本加厉。” 他看着刘萱,语气坚定。 “不用担心,这不是你的错。” “而且德光寺的人,至少短期内,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来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 “不过,你说得对,麻烦不会就此结束。暗处的窥视不会少。” “所以,你也得抓紧?掌控身体里面那股力量。” 刘萱用力点头,将心中的些许不安压下,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更深刻地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以及力量的重要性。 陈默则望向门外漆黑的夜空,目光幽深。重创渡空,是立威,也是彻底与德光寺撕破脸。 可以预见,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明的不行,暗地里的手段恐怕会接踵而至。 而更神秘的天狐教,依旧如同隐藏在迷雾中。 风雨欲来。他需要尽快提升实力,也要让刘萱拥有自保之力。 这小小的白事铺,已然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第二天,午夜十二点,白事铺依旧正常营业。 第一位客人,是一位体态丰 腴,身穿旗袍的少妇。 “陈先生,我的房子是个凶宅!” “您能帮我看看吗?” 少妇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眼中的恐惧几乎快溢出来。 陈默抬眸,平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妇。 她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一身淡黄色暗纹旗袍,面容姣好。 但此刻脸色苍白,眼神游移不定,双手紧紧攥着一方绣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身上确实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秽气息,但并不浓烈,更像是近期沾染上的。 “凶宅?” 陈默语气平淡,示意二虎给客人倒杯热茶。 “坐下慢慢说,具体什么情况?” 少妇依言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下,接过二虎递来的茶水,微微颤抖。 她抿了一口热茶,似乎才找到些许勇气,声音带着后怕的颤音: “是…是城西的那处老宅子,我上个月才低价盘下来的,本想重新装修一下租出去…” “可、可自从搬进去些杂物后,就怪事不断…” 她顿了顿,眼神恐惧地左右瞟了瞟,仿佛怕被什么听见: “夜里总能听到女人的哭声,有时候在院子里,有时候就在房梁上…” “而且家里的东西会自己移动位置,门窗明明关好了,第二天早上却发现开着一条缝… “最可怕的是…” 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哭腔: “我请了个工人去修屋顶,那工人上去没多久就惨叫一声摔了下来。” “他的腿断了,醒来后疯疯癫癫的,一直喊着有鬼!有鬼抓我的脚!”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惨死的三任房主 陈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少妇说话时的细微表情。 她说话时眼神明显不对劲,似乎有在刻意隐瞒了些什么东西。 “听起来确实不太平。“ 陈默语气平稳,并未直接拆穿。 “你既然找到我解决问题,那我铺子里的规矩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少妇闻言重重点了点头,拿出三千块钱推到陈默身前。 “陈师傅,这是冥香的钱。” “如果您真的可以解决房子的问题,之后我另有重谢!” 陈默微微颔首,并没有立刻就收下对方的现金,而是先拿出一柱冥香点燃放在香炉中,这才道: “小姐,既然你明白这我这里的规矩,就应该知道。” “有些事情,需要了解真实情况以后才能想办法应对。” 话音落下,他的语气转而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你真心想解决问题,接下来就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 “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少妇闻言脸色明显出现一抹复杂之色,她知道这是陈默在点她。 于是饱含深意的看了后者一眼,最后非常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 “我明白的,陈先生。” “您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肯定不会有半点隐瞒。” 陈默听到眼前的女人如此说话,就知道火候已经够了。 他脸色依旧平静,斟酌片刻后这才开口问道: “我需要了解这宅子的来历。” “你说是一个月前盘下的,那知道原主人的信息吗?“ 少妇的手指突然收紧,绣帕被她捏得皱成一团,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不自然。 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说道: “这座宅子之前的主人死了,而且死的很蹊跷。” 少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恐惧,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仿佛怕被什么听见。 陈默不动声色,将一杯热茶推到她面前,缓缓说道: “慢慢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记住,千万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少妇双手捧着茶杯,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似乎在回忆一些无比恐怖的事情: “这房子其实一座名副其实的凶宅,在我买之前就已经死过三批人了。” “不过,这些也都是我买了房子之后才知道。” 她顿了顿,整理了下脑海中关于这座房子的信息,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这房子大约是在三十年前建起来的。” “第一任房主是个男人。” “据说他死在卧室里,而且卧室的墙壁上都写满了血字,但不是用笔写的。” “法医后来确认,那些字是用他的指尖蘸着自己的血写的,全是死字。” 少妇说到这里重重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发虚: “更诡异的是。” “根据具体勘测以后,墙上有些血字甚至是在那男人断气后至少三小时才写上去的。“ 她说完之后,一口喝完杯中的热茶,继续道: “第二任房主是个女人,她的死状更是诡异。” “她丈夫发现她时,她倒在楼梯下,但法医发现她的致命伤不是摔伤。” “而是…惊吓过度导致的心脏骤停。“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 “警方在调查时发现梳妆台的镜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手印,都是从镜子里面印上去的。” “而且,那女人的右手五指,正好与那些手印完全吻合。” “就……就好像……她是从镜子里面在往外爬。“ 少妇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是因为恐惧到极致而出现的苍白: “最后一个死者,她叫李萌,是个独居的舞蹈老师。" 说到这里,少妇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据说是在浴室滑倒,撞到了头。” “等被发现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血都已经流干了……" 陈默闻言,看着眼前少妇的状态,眼中浮现出些许疑惑: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是中介告诉你的?" 少妇摇了摇头,苦笑道: “不……我其实认识李萌。” “我们曾经是同事,后来她辞职专心教舞蹈。” “这宅子…其实是她生前和我提起过,说她如果出了意外,希望我能帮忙处理她的后事……” 她顿了顿,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她当时说这话时,我只当是玩笑…没想到……” “没想到,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你以极低的价格从她家人手里盘下了这宅子?" 陈默的语气依然平静,但眼神锐利,似乎可以看穿眼前人心里的所有想法。 少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您……您怎么知道?" "猜的。" 陈默淡淡回应,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继续说,还有什么你没告诉我的?" 少妇沉吟许久,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她看了一眼房子的方向: "我…我搬进去后,在阁楼发现了一本李萌的日记。” “里面记录了她…她和一个有妇之夫的感情纠葛。 “而那个男人的妻子…曾经公开威胁过她。" 少妇紧张地攥紧双手,指甲几乎快嵌进肉里: "自从看了那本日记,怪事就越来越频繁。 “特别是每晚的哭声……那声音,越来越像李萌。." 就在这时,香炉中的冥香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铺子里的温度似乎也骤然降低了几分,让人感觉一阵后背发凉。 刘萱不自觉地靠近陈默,头顶的狐耳微微抖动,低声道: "陈先生,我感觉到……有一股很强烈的怨气。" 二虎也紧张地环顾四周,两只手紧紧的抱住自己胳膊: “是啊陈哥,俺感觉这温度一下就冷了不少。” “感觉要过冬了似的…” 少妇见状,吓得浑身发抖: "是…是她来了吗?” “陈先生,求您一定要帮帮我! “我说的句句属实,而且这些事儿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只是想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陈默注视着扭曲的烟形,眼神凝重。他转向少妇,语气严肃: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这房子估计有大问题。” 第一百八十二章 重煞 陈默注视着扭曲的烟形,眼神凝重,迟疑许久这才开口道 “三个死者,三种不同的死法。” “如果真的是那房子的问题,那通常有几种可能。” 他看着惊疑未定的少妇,继续道: “第一种,房子本身的风水出现了问题,招来了一些有道行的凶物。” “这些凶物会无止境的吸取活人的阳气,让被害者出现幻觉,甚至引导他们做出些违背自身意愿的事。” “第二种,前面房主人的怨念久久不散,成了地缚灵。” 刘萱毛茸茸的狐耳动了动,好奇道: “陈先生,地缚灵是什么东西啊?” “这东西会害人吗??” 陈默闻言耐心解释道: “地缚灵,就是被束缚在特定地点的亡灵。” “通常是因为死时怨气太重,或者心中有未了的执念,导致魂魄无法离开死去的地方。” 他看了眼香炉中仍在扭动的烟形,继续道: “它们不一定都会害人,但如果活人闯入它们的领地,或者触犯了它们的禁忌,就可能会被纠缠。” “轻则做噩梦、生病,重则...被抓了替身,成为下一个地缚灵。” 二虎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陈哥,那这房子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俺感觉现在这情况听着像是第二种。” 少妇听着几人的谈话,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颤抖着插话: “其实...还有一个细节我没说。” “李萌死的时候,警方在她手机里发现了一段录音...” 她猛地站起身来,声音中透露出无比的恐惧: “录音里能隐约听到她在和一个女人争吵。” “但很奇怪,那里面能听清李萌在说什么,对方女人说的话却什么都听不清!” 这话一出,铺子里顿时安静得可怕。 刘萱的狐耳警惕地竖起,眼神闪过几分疑惑: “怎么可能!” “你之前不是说过李萌是独居吗?” “哪里来的另外一个女人声音?” 二虎闻言也连连附和: “就是,总不可能李萌是在和之前的房主吵架吧?” 陈默此时的脸色却变得异常严肃: “有这个可能性!” “如果前任房主真的是地缚灵,而且已经能够和活人沟通,那事情就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转向少妇,目光愈发锐利: “你还记得录音里具体吵了什么吗?” 少妇努力回忆着: “好像是在争论什么顺序?” “我听到李萌一直在喊什么…不该是我,顺序错之类的。” 陈默闻言瞳孔一缩,似乎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 “有可能这房子里不是普通的地缚灵,而是重煞!” “重煞?” 二虎和刘萱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个词,眼神满是疑惑。 “就是多个地缚灵被某种力量串联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更强大的怨灵集合体。” 陈默眼神一凝,快速解释道。 “如果真的是重煞,那估计你就是下一个目标。” 他话音落下,目光转移到少妇因为害怕而苍白如纸的脸上。 “这………” “为什么是我……!” 少妇看着陈默看着自己的目光,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们的死都和我没有关系,我是无辜的!!” 陈默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略显沉重: “和这些没关系。” “无论是谁住在那个房子里,这重煞都会找上他。” 少妇听到陈默这话,心里是一万个后悔。 原本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想着占点便宜。 可现在倒好,便宜没占到,反而给自己惹上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少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像不要钱一样涌了出来: “陈先生!我不要那个房子了行吗?!” “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想好好活着!!” 说到这里,她好像意识到什么,自言自语道: “对!” “我不要那个房子了!” “我搬走,我今天马上立刻就搬走!!” 话音落下,她就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想立刻就回去收拾行李。 陈默制止了少妇的动作,叹了口气道: “没用的,一旦被重煞盯上,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它也能找到你。” 少妇闻言,双腿一软,又瘫坐回地上,绝望地喃喃: “那...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那倒也未必。” 陈默话锋一转,淡淡道: “既然我接了你这单生意,那我便会护你周全。” 他顿了顿,语气转而变得坚定: “如果躲不掉,那就正面解决它。” 他示意二虎扶起少妇,语气十分沉稳: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逃跑,而是配合我,找出这个重煞的根源,彻底化解它。” 刘萱也轻声安慰道: “这位姐姐,陈先生很厉害的,你要相信他。” 少妇看着陈默沉稳的眼神,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颤声问: “那...那我该怎么做?” 陈默沉吟片刻道: “首先,我们得弄清楚那房子现在的具体情况,这只有到了现场才有解决的办法。” 他走到柜台后,取出一枚用红绳系着的铜钱,递给少妇: “其次,那房子现在肯定是不能住人了。” “你先把这个带上,能够暂时隔绝它们对你的感知,今天晚上找别的地方住。” “一切都等明天中午我去房子看了以后再做定夺。” 少妇紧紧攥着那枚铜钱,连连点头。 “陈先生,您放心!” “只要您能救我的命,哪怕就是把那房子送给您都行!” 送走心神稍定的少妇后,二虎忍不住问道: “陈哥,这重煞真的这么厉害?跑到哪里都没用?” 陈默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重煞不同于普通的地缚灵,它已经形成了一种规则。” “就像设定好的程序,只要一天不完成就永远不会停止。” 刘萱担忧地摸着自己的狐耳: “陈先生,明天去那房子,会不会很危险?” “危险是肯定的,这种东西不像一般的游魂一样好处理。” “它的实力会随着时间的堆积成几何倍速增长。 “不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金光: “如果能让阎王印吸收了这东西身上的煞气,那估计会有不小的变化。” 第一百八十三章 镜子里的黑影 刘萱担忧地皱起眉头: “陈先生,那明天我们要做哪些准备?“ 陈默眼神一凝,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二虎,你准备黑狗血一瓶,我再给你准备些雷火符。“ “刘萱,你体内的天狐血脉对阴气感知敏锐,明天跟我们一起过去。 “但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擅自行动。“ 二虎挠了挠头,眼神中闪烁着激动: “陈哥,那明天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午时三刻,阳气最盛之时。“ 陈默沉声道,目光转向即将燃尽的冥香。 “重煞在白天会受到压制,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刘萱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陈先生,那位姐姐说录音里提到顺序错了,这是什么意思?“ 陈默眼神一凝,淡淡道: “这也是我最在意的。” “重煞害人通常有特定的顺序,如果顺序被打乱,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数。“ 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深远: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第二天,少妇按照时间准时来到白事铺,看状态应该是昨天陈默给的铜钱起到了效果。 整个人比昨天相比起来精神状态要好得很多。 陈默也不磨叽,带着二虎和刘萱便跟着少妇往那老房子走去。 一路上,气氛显得十分压抑,即使是有陈默守在身边,少妇的眼中始终都带挥散不去的恐怖。 那栋老房子位于一条偏僻巷子的尽头,灰扑扑的外墙爬满了干枯的藤蔓,即使在正午的阳光下,也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森。 周围的住户似乎都搬空了,整条巷子寂静得可怕,只有他们几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少妇掏出钥匙,手抖得厉害,试了几次都没能插 进锁孔。 “我……我来吧。” 二虎见状,接过钥匙,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吱呀——” 门轴发出令人心惊胆颤的摩擦声,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所有的窗帘都紧闭着。 陈默第一个迈步进去,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客厅。 家具上落满了灰尘,但摆放得还算整齐。 “就是这里……” 少妇躲在陈默身后,声音发颤: “我……我最后一次进来拿东西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哪里不一样?” 陈默眼神一凝,问道。 “窗帘……我记得我上次走的时候,是把所有窗帘都拉开了的……” 少妇恐惧地看着那些紧闭的厚重帘布。 刘萱头顶的狐耳轻轻颤动,她低声道: “陈先生,这里的气很乱,很冷……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 二虎握紧了装着黑狗血的瓶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陈默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向客厅一侧的楼梯。 木质楼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李萌是在二楼浴室被发现的。” 少妇在后面小声提醒,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恐惧。 陈默点头,率先走上二楼。 二楼的光线更加昏暗,走廊又长又深,两侧有好几个房间门都紧闭着。 就在这时,一阵极细微的音乐声若有若无地飘进了众人的耳朵。 那声音……像是老式的留声机播放的舞曲,旋律婉转却带着一股陈旧的诡异感。 少妇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死死抓住陈默的胳膊: “就……就是这个音乐!” “我晚上做梦经常听到!” 刘萱的狐耳瞬间竖得笔直,她猛地指向走廊尽头那扇虚掩着的门: “声音……声音是从那个房间出来的!” 陈默眼神一凛,示意二虎和刘萱警戒身后,自己则一步步走向那扇门。 越靠近,那音乐声似乎就越清晰,甚至还夹杂着极其轻微脚步声,就好像有人在跳舞一般。 他停在门前,缓缓伸手推开了房门。 “吱扭——” 房门洞开,露出了房间内的景象。 这似乎是一间……卧室? 房间异常空旷,靠墙的位置放着一面落满灰尘的落地镜。 那镜子对着床,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留声机的音乐声,在这里听得格外清晰,仿佛声源就在这个房间里! 可是,房间里除了那面镜子却空无一物! “音……音乐是从哪里来的?” 二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陈默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面落地镜上。 镜面因为灰尘覆盖,显得有些模糊,但隐约还能映出他们几人的身影。 突然,刘萱发出一声低呼,指向镜子: “镜子里……镜子里好像不止我们!” 众人凝神望去,只见那模糊的镜面中,在他们几人的影像身后,似乎……似乎多出了几个影子。 影子左摇右摆,嘴角扯到后耳根,似乎在对着他们笑。 少妇吓得几乎要尖叫出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陈默眉头紧锁,右手悄然掐了一个法诀,内心也不由的警惕起来。 这东西在中午这种阳气最重的时候都能显现出身形,就说明对方以后彻底成了气候。 他双指做剑,死死盯着眼前诡异的镜子,准备随时出手。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镜子里面的人影仅仅是在瞬间就消失了踪影,连同那诡异的舞曲声也戛然而止。 刘萱的狐耳轻轻摆动,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陈先生,这房子的东西不见了!” “刚才那股强烈的怨气...好像一下子全消散了!!“ 二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走了?难道被陈哥你吓跑了?“ “不对。” 陈默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非但没有放松,眼神反而更加锐利: “它是藏起来了。” 他走到那面落地镜前,伸手轻轻拂去镜面上的灰尘。 镜面变得清晰,只映出他们四人以及房间正常的景象,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重煞已经成了气候,已经有了意识。” “它应该是感受到我们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所以暂时蛰伏了起来。” 少妇闻言,刚放松一点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陈先生……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第一百八十四章 镜中世界 陈默转身,目光扫过这个空旷的卧室: “我们必须在子时之前找那东西的根源,不然等入夜之后它法力大增,我们会更加麻烦。“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少妇身上: “你之前说,李萌是在浴室出事的?带我们去浴室看看。“ 少妇连忙点头,带着众人退出这个令人不安的卧室,走向走廊另一端的浴室。 浴室的门紧闭着。 二虎上前尝试拧动门把手,却发现门被从里面锁住了。 “锁了?” 二虎疑惑地看向少妇,语气中带着不解: “你上次来锁的吗?“ 少妇茫然地摇头,她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段记忆: “没有啊,我上次走的时候,所有门都是开着的...“ 陈默示意二虎让开,他靠近门板,仔细感受着。 刘萱的狐耳也微微颤动,她低声道: “陈先生,门后面...有东西。” “虽然他的气息很微弱,但我确实能感觉到有东西在。“ 陈默没有强行破门,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将其拍在门板上。 符纸接触门板的瞬间,竟然无火自燃,化作一小簇幽蓝色的火焰,随即熄灭,在门板上留下一个焦黑的痕迹。 “果然有问题!” 陈默沉声道,语气变得凝重几分。 “估计是里面的东西不想让我们进去。” 他转而看向少妇: “你之前提到,第一任房主死在卧室,第二任死在楼梯附近,李萌死在浴室...这三处地点,是不是都有镜子?” 少妇努力回忆着,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大: “有!有镜子!“ “第一任房主死的卧室里有一面梳妆镜,第二任房主死的楼梯对面也挂着一面装饰镜,李萌死的浴室里更有整面墙的镜柜! “而这个房间...“ 她恐惧地回头看向刚才那间卧室的方向: “也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它们...它们死的时候旁边都好像有一面镜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众人身后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所有人猛地回头,只见刚才他们离开的那间卧室房门,不知何时,竟然又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而从那扇门底下的缝隙中,隐隐约约,似乎又传来了那若有若无的老旧舞曲声。 陈默眼神愈发锐利,转身对着二虎道: “二虎,把黑狗血泼到门上去!” 二虎闻言丝毫没有犹豫,举起手中的黑狗血,对着浴室门就是一泼。 就在黑狗血和门接触的一瞬间,发出一声“滋啦”的声音响。 门把上竟然凭空冒起缕缕青烟,一股难以形容的焦臭味弥漫开来。 紧接着,门板内部传来一声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哀嚎,那声音充满了痛苦与狠厉。 “有效果!“ 二虎精神一振,眼中满是兴奋之色。 陈默见此状况,立刻从布包里拿出一把小巧的桃木剑挑开了门。 就在浴室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在场的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浴室内布满了干涸血迹,镜子上、瓷砖上、还有类似于用手指抓出的血爪印。 紧接着,一股刺鼻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二虎赶紧捂住了鼻子,看着差点眼前的一幕差点吐出来: “呕——” “这是啥呀,太恶心了吧……” 刘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缩了缩脖子,躲到了陈默身后: “陈先生…” “这里好吓人!!” “我感觉这里好像死过很多人!!” 少妇这会更是被吓得魂不附体,她一部分瘫坐在地上,颤颤巍巍道: “这……” “这怎么可能!!” “我记得我走之前不是这样的!” “这地方明明应该很干净才对!!” 陈默神色微变,脸上却并没有太多波澜,他眉心间的道眼光芒闪烁,仔细端详起了眼前浴室。 过了好一会,这才淡淡开口: “这些血迹是真的,估计是前几任房子主人留下来的。” “之前看不见是因为这屋里的东西用手段隐藏起来了。” 他话音落下,轻轻拍了拍刘萱的肩膀,示意她退后: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估计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闻听此言,众人皆是一愣。 刘萱眼中满是担忧,她拉着陈默的衣角: “陈先生…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二虎也是向前一步,来到陈默身前,也顾不上浴室那刺鼻的腥臭味: “对啊,陈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万一有什么也好有个照应!” 陈默闻言轻轻摆了摆手: “不用,你们在这里守着更安全。” “这东西不是善茬,你们进去我反而可以顾不上。” 话音落下,也不等二虎回话,陈默便率先一步踏入了这诡异的浴室。 刚一进门,身后的门便无风自动,将陈默两方人隔绝了起来。 陈默眼前一凝,心中的危机感油然而生,眉心间的金色光芒更加耀眼。 忽然,眼前的场景顿时间出现变化,陈默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忽然传来一种失重感觉。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处于一片虚无空间中,自己的四周被无数面镜子给围了起来。 陈默稳住心神,发现镜子中映照出他成千上万个身影。 每一个镜像的表情动作都与他本人微妙地不同。 有的在冷笑,有的在哭泣,有的则一脸兴奋地盯着他,仿佛在审视一盘食物。 “镜中世界?!” 陈默心中了然,这并非真实的物理空间,而是由强大怨念依托镜子媒介构筑出的精神幻境。 他尝试移动,却发现脚步沉重,周围的镜子也随之移动,始终将他困在中心。 突然,正前方一面巨大的落地镜中,他的影像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化为了一个穿着染血舞裙的女子身影——正是李萌! 她脸色青白,眼神空洞,脖颈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歪斜着,对着陈默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微笑。 紧接着,左侧一面梳妆镜中,影像变成了第一任房主赵德明。 他浑身是血,十指血肉模糊,正用那满是鲜血的手指在镜面上一遍遍书写着“死”字。 右侧一面装饰镜中,则映出了第二任房主周蓉的身影。 她惊恐地拍打着镜面,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镜面上不断浮现出从内部印上的血手印。 “前几任房主死亡前的镜像吗?” “有意思…”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景象代表着什么。 只见他稳住心神,右手双指作剑往眉心一点,阎王印霎时间出现在手中,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出来吧,这点小手段可对我起不了作用。”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对决 陈默话音落下,手持阎王印,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容亵渎的威严气息。 那玄光虽不刺眼,却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使得周围那些扭曲的镜像微微波动。 “咯咯咯……” 正前方,李萌的镜象发出令人胆寒的娇笑,声音忽远忽近。 “进来吧……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这里没有痛苦,没有烦恼,只有无尽的快乐。” 李萌的话音充满了诱 惑的味道,似乎想唤起陈默内心中潜藏的欲 望。 左侧,赵德明的镜像书写血字的速度越来越快。 鲜血几乎染红了整面镜面,浓重的血腥味仿佛能透过镜子弥漫出来。 右侧,周蓉拍打镜面的动作变得疯狂,无声的呐喊充满了绝望与怨毒。 那诡异的舞曲声陡然变得高亢、急促,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试图搅乱陈默的心神。 无数面镜子中的影像开始扭曲拉长,化作一道道漆黑的触手自镜面中探出,疯狂向陈默缠绕而来。 所过之处,连虚无的空间都泛起涟漪,裹挟着无比的威势。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陈默冷哼一声,面对袭来的黑暗触手不闪不避。 他心念一动,手中阎王印玄光大盛,一股磅礴厚重的气息以其为中心轰然扩散。 “嗡——!” 整个镜中世界剧烈震颤起来,那些扭曲的触手在接触到乌光的瞬间,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蒸发。 三个镜灵发出的尖啸变得凄厉而痛苦,它们的身影在镜面上剧烈闪烁,变得模糊不清。 周围的无数面镜子,“咔嚓咔嚓”出现道道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碎。 “既然你们不愿意出来,那我只能打到你们出来了!” 陈默眼神锐利如刀,一步踏出,完全无视空间的扭曲,直接来到那面映照李萌的落地镜前。 他眉心间的道眼光芒开始环绕闪烁,手中阎王印上的麒麟纹路依次亮起,释放出无与伦比的威势。 玄光所过之处,没有预想中的碰撞巨响,而是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之中一般平静。 “桀桀桀……” 三个境灵愣神片刻,同一时间发出巨大的嗤笑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嘲讽和不屑。 虚空中率先传来李萌的声音: “就这?我还以为有多狠呢!” “原来是个只是虚张声势的废物!” “桀桀桀!” 赵德明也随声附和,语气中带着讽刺: “没错,我看你也别当什么道士了,乖乖留下来成为我们的食物吧!!” 陈默闻言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直到玄光彻底布满虚空中的每一个角落这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双眼微闭,道眼溢出的金色光芒包裹住阎王印的周身。 “破!” 话音落下,所有隐藏在虚空中玄光顿时散发出无尽耀眼的光芒。 “碰…碰…碰……” 虚空中的所有镜面依次破碎,整个场面无比壮观。 虚空中的嗤笑声在此刻停滞,转而化为无数的惊愕声。 “这………这!” “这怎么可能!!” 随着陈默眼前最后一面映射出李萌的镜像破碎,一声凄厉的哀嚎声传遍整个虚空。 “不——!!!” 陈默听着虚空中传来的不甘怒喝,心中没有丝毫放松。 他知道,这重煞的压箱底手段还未施展出来。 果不其然,虚空中的所有镜面在哀嚎声声下之后尽数消失,诡异的舞曲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虚空中每一面镜面破碎之地,一道道黑色怨气能量在陈默眼前迅速汇聚。 最后彻底逐渐融合成一个身高数十米,三头六臂的怪物。 陈默定睛一看,正是前三任房子主人的头颅。 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过多表情,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终于肯出来了吗?” 那三头六臂的怨气怪物巍然耸立于虚无之中,如同降临的灾厄化身。 它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六只蕴含着无尽怨毒的眼睛死死锁定在陈默身上。 混合着三种声线的怪异嗓音在空间中回荡,满是怨毒: “好个死道士!” “你竟敢毁我等修行,那就下第地狱去吧!” 陈默立于原地,神色却依旧平静,眉心道眼金光流转,相比之下气势丝毫不输对方。 “煞气聚集,危害人间。” “就凭你们想杀我?” “恐怕还没那个本事!” 陈默话音未落,那三头六臂的怪物已被彻底激怒! “狂妄!!” 赵德明的头颅发出震天咆哮,一条由凝固血液与碎骨组成的巨臂猛地抡起向陈默砸来。 巨臂未至,那浓烈到极致的血腥怨气几乎要凝成实质,将空间都染成一片猩红。 陈默眼神一凝,侧身一躲,庞大的拳头和他擦身而过。 也就是趁着陈默闪身的瞬间,怪物的另外五只臂膀随身而动,从五个不同的方位朝陈默袭击而来,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 “碰……” 一声剧烈的声响传来,五只臂膀被陈默道眼中所散发出的金光尽数挡住,寸进不了分毫。 光罩之下,陈默依旧稳稳站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没有丝毫慌乱。 怪物愣神,眼神中很是惊恐。 “这……这不可能!你这是什么邪法?!” 李萌的头颅失声尖叫,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们的力量……竟然无法撼动他分毫?!” 赵德明的头颅也发出惊疑不定的低吼,那血色的瞳孔剧烈收缩。 周蓉的头颅虽未言语,但那死死盯着陈默周身金光的眼神,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震撼与一丝……畏惧! 它们融合之后的力量何等庞大?五臂齐出,更是封死了所有退路。 可竟然……连对方一层薄薄的金光都无法突破? 就在三头怪物因震惊而愣神的瞬间,陈默动了! 只见他手中阎王印瞬间爆发出无尽的血红色光芒,朝怪物的心脏部位极速冲去。 “呃……!!” 随着一声痛苦的嚎叫声响起,怪物的心脏部位竟被阎王印所散发出的红光捅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怪物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语气颤抖着看向陈默: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净言和尚寻仇 陈默冷笑一声,淡淡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们的表演结束了。” 话音落下,陈默手中的阎王印轻抬,一股强大吸引力朝着身形巨大的怪物身上的黑气引导而去。 只见这三头六臂的怪物不停发出一阵阵哀嚎,身体的黑色煞气被阎王印不断吸收。 随着煞气被快速抽离,怪物庞大的身躯开始急速萎缩淡化。 赵德明那颗狰狞的血色头颅最先变得透明,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后,彻底消散。 紧接着是李萌那扭曲的面容,在一声尖锐的悲鸣中化为乌有。 最后是始终沉默的周蓉,她那空洞的眼神凝视着陈默,直至彻底湮灭,仿佛带着某种未尽的执念。 片刻之间,那原本巍峨恐怖的巨大怪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几缕稀薄的黑气尚在空中飘散,也被阎王印尽数吸纳。 镜中界失去了支撑,开始彻底崩塌,周围的虚无瞬间破碎,现实世界浴室的景象清晰地浮现出来。 陈默站在浴室中央,手中的阎王印微微震动。 印身上那亮起麒麟纹路已从原本的十三道变成了十五道。 他握了握手中的阎王印,明显感觉到其中的力量又浑厚了不少。 “这重煞果然不同凡响,竟能让阎王印亮起两道纹路。” 话音落下,陈默收起阎王印,抬头的瞬间忽然发现了空中悬浮着一块半透明的白色晶块。 “这是?” 他喃喃一句,道眼扫过眼前凭空出现的晶块。 那晶块约莫拇指大小,呈不规则的多面体,通体半透明,内部仿佛有乳白色的流光缓缓转动。 “灵珀!” 陈默眉头微挑,眼神中露出一丝讶异。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东西的来历,这是由天地灵气汇聚凝成的一种灵宝。 “怪不得这房子可以凝聚重煞,原来这是灵珀的存在。”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并未直接触碰,而是将道眼所散发出的金光包裹手掌,缓缓靠近那悬浮的晶块。 当他的手触碰到晶块表面时,一股冰凉感瞬间传遍手心。 这时,门外的二虎等得焦急的二虎有些按耐不住声音传来: “陈哥!里面啥情况!” “需要俺过来帮忙吗?” 陈默闻言,迅速将灵珀用两张黄符包裹好放入布包之中。 他快速扫视了一眼已恢复正常的浴室,扬声回应道: “没事了,事情解决了。” 门外,二虎刘萱等人正紧张地等待着。 见他安然无恙地走出,且周身再无那股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二虎长舒一口大气,拍着胸脯道: “哎呦俺的娘,陈哥你可算出来了!” “刚才里面一会儿没声儿一会儿光乱闪,俺还以为星球大战呢。” 刘萱头顶的狐耳放松地微微抖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之前弥漫在整个房子里的那股沉重怨念已经彻底消失了。 少妇这会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带着哭腔连连道谢: “陈先生,谢谢!真的太谢谢您了!” “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才好!” 陈默语气平静,对少妇道: “分内之事,付钱就好。” 此话一出,少妇似乎反应了过来,立马从身后掏出一叠钞票,看样子似乎有一万块左右。 陈默也不细数,收下钞票之后便放入布包: “纠缠此地的根源已除,你可以安心了。” “不过此地气场被侵蚀太久,建议你最好还是另寻住处,这房子……处理掉为好。” “我明白!我明白!” 少妇忙不迭地点头,心有余悸道: “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敢多待了,我马上就搬走,这房子说什么也不要了!” 陈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带着二虎和刘萱离开了房子。 走在返回铺子的路上,二虎和刘萱都显得轻松了许多。 陈默的右手却下意识地在口袋里轻轻摩 挲着那枚灵珀,暂时停下了脚步。 他拿出黄符包裹的灵珀,对着刘萱道: “拿着这个,这东西可以帮助你控制身体内的天狐血脉。” 说着,陈默便把灵珀递到后者手中。 刘萱看着手中这被黄符包裹住的晶体,两只狐耳因为好奇而微微抖动: “陈先生,这是什么啊?” 陈默看着那在黄符包裹下依然透出淡淡乳白色光晕的晶块,解释道: “此东西叫灵珀,是天地灵气高度凝聚所化的灵宝,本身蕴含极为精纯平和的灵韵。” “你体内天狐血脉躁动不安,本质上因为它与你自身魂魄尚未完全契合所致。” 他指了指灵珀: “这灵珀中的纯净灵力恰好可以作为一种缓冲。” “你随身佩戴,或者在你感觉血脉之力难以控制时握在手中,借助其灵力调和,能让你更容易平复血脉的躁动,加速你对这股力量的掌控。” 刘萱闻言,眼中露出欣喜与感激之色,心中升起一抹暖流。 没想到陈默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自己。 “我明白了,陈先生!谢谢您!” 陈默微微颔首,看着刘萱的狐耳眼神闪过了一抹担忧。 这天狐血脉极为强大,如果一旦压制不住,那必定会引来许多势力的觊觎。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想办法让刘萱控制身体中这股血脉之力。 就在三人闲聊之际,一股十分不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畜牲!站住!!” 陈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神一凝,知道麻烦上门了。 他缓缓转身,面色平静地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一众和尚。 二虎立刻紧张地挡在陈默身前,刘萱也下意识地握紧了刚刚得到的灵珀,警惕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头顶的狐耳因紧张而微微竖起。 只见净言和尚带着十几个手持戒棍、面色不善的武僧快步逼近,在陈默三人面前几步远处停下,形成半包围之势。 净言和尚脸上再无之前的伪装,只剩下了赤 裸的怨毒与杀意。 他死死盯着陈默,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小兔崽子,终于让我逮着你了!” 净言和尚咬牙切齿,沉声道: “伤我师侄,辱我德光寺,今日要不好好教训你一顿,我净言的法号就倒着写!” 他身后的武僧们也齐声怒喝,一个个身上戾气尽显,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陈默面对如此阵仗,轻轻拨开挡在身前的二虎,上前一步。 他目光淡然地扫过净言和他身后的武僧,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怎么,净言大师?” “上次演戏讹诈不成,这次是打算仗着人多开始明抢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十八罗汉阵 “笑话!” “我堂堂德光寺监寺,会来讹诈你这无知小儿?” 净言和尚说着,脸上丝毫不见脸红,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身后一个满脸横肉的武僧立刻嗤笑道: “净言师叔,跟这种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野道士啰嗦什么?” “瞧他这寒酸样,怕是连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吧?” 他故意用戒棍敲了敲自己的掌心,发出啪啪的声响,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陈默。 另一个高瘦的武僧接口,目光淫邪地瞟向刘萱: “就是,还带着个长耳朵的妖女,一看就不是正经路数。” “师叔,把这小子废了,这妖女抓回去,说不定还能问出点东西来。” 他的话引得周围几个武僧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 一个看起来年纪稍轻,但眼神同样倨傲的武僧上前一步,用戒棍指着陈默的鼻子: “喂,小子!” 现在跪下来给净言师叔磕头认错,说不定我们还能大发慈悲,留你一条狗命!” “不然……” 他冷笑一声,手中的戒棍挥了挥,几乎要戳到陈默额头。 二虎气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怒吼道: “我呸!你们这群秃驴,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除了以多欺少还会什么?有本事跟你虎爷爷单挑啊!” 刘萱被那些污言秽语和淫邪的目光气得脸色煞白,握着灵珀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下意识地向陈默身后缩了缩,狐耳因恐惧和愤怒而紧紧贴在发间。 陈默面对如此阵仗和不堪入耳的侮辱,却只是轻轻拨开挡在身前的二虎上前一步。 他的目光淡然地扫过净言和他身后那群满脸傲然的武僧。 脸上看不出丝毫怒意,反而带着一丝近乎怜悯的嘲讽。 “哦?” 陈默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玩味: “德光寺的高徒,原来都是这般满嘴喷粪。” “怪不得净言大师上次讹诈起来那般熟练,看来是家风渊源,一脉相承啊。” 他这话如同一个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净言和所有武僧脸上。 净言和尚脸色瞬间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紫,气得几乎要吐血,指着陈默的手指都在哆嗦: “你……你放肆!” 那满脸横肉的武僧勃然大怒,抡起戒棍就要上前。 “慢着!” 那高瘦武僧却拦了一下,阴笑道: “急什么?让他嘴硬!” “等会儿打断他全身骨头,让他想说都说不出来。” 话音落下,他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了戏弄和残忍,仿佛对面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角色。 年轻武僧也跟着起哄,脸上的兴奋劲都快按捺不住: “就是,师叔,下令吧!兄弟们手都痒了!” “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见识见识咱们十八罗汉阵的厉害!” 其他武僧也纷纷鼓噪起来: “废了他!” “把他那张臭嘴打烂!” “还有那妖女,抓起来!” 净言和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暴怒,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好!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诸位师弟,布十八罗汉阵!给我往死里打!” “结阵!” 武僧们齐声大喝,声震四方。 他们脚步迅疾移动,瞬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大包围圈,将陈默三人牢牢围困起来。 二虎和刘萱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二虎咬牙硬撑,额角冷汗直流。 他看了看陈默,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 “陈哥,俺挡前面争取时间!你和刘萱妹子先走!” 刘萱更是脸色苍白,体内的天狐血脉在那佛门刚猛气息的压迫下隐隐躁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 只能紧紧依靠手中的灵珀传来的一丝清凉稳住心神。 陈默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眼神愈发冰冷锐利。 只见他轻轻拍了拍二虎的肩膀,上前一步挡在二人身前淡淡道: “你保护好刘萱,我来会会这群垃圾。” 众武僧听到陈默这话,众武僧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猖狂的哄笑声。 那满脸横肉的武僧笑得前仰后合,戒棍杵着地方才站稳: “哈哈哈!他说什么?” “垃圾?他说我们是垃圾?” “这小子是不是吓傻了开始说胡话了?” 高瘦武僧阴恻恻地接口,目光讥讽的朝陈默身上打量一番: “死鸭子嘴硬,我看这野道士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哈哈哈哈………” 其中一位年轻武僧更是将戒棍一杵,语气充满了挑衅: “小子,今天就让爷爷们好好教训教训你!” “免得你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 “师弟们!上!!” 净言和尚不再废话,厉声下令,脸上带着残忍的期待。 仿佛已经看到陈默在罗汉阵中骨断筋折的惨状。 十八名武僧齐声暴喝,声音响彻整个街道。 他们脚步踏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如同战鼓擂动。 手中戒棍挥舞,带起道道劲风,朝着陈默的方向夹击而去,封死了所有退路。 身处阵眼之外的二虎和刘萱只觉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二虎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阵中,拳头攥得发白。 刘萱脸色惨白如纸,体内的天狐血脉在那至刚至阳的佛力压迫下剧烈翻腾。 她只能拼命握紧灵珀,借助那丝冰凉气息稳住几乎要失控的力量。 就在一阵冲杀喊声中,现场一片烟尘四起。 想象中的陈默被围殴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而众武僧脸上的表情巨变。 只见陈默眉心间的道眼释放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形成一个防护罩,将三人笼罩在其中。 武僧们的攻击尽数被光罩挡下,而后也被猛地弹开。 “这……这是什么法术!” 那个满脸横肉的武僧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盯着陈默,仿佛见鬼了一般。 净言和尚眼神一凝,看出了陈默的门道。 他轻轻拍了拍手,眼神中浮现出一抹讶异,脸上的笑容更加猖獗: “好好好!” “没想到你这小畜牲竟还有道眼护身!” “简直是遇到大宝贝了!” 话音落下,他的眼中贪婪尽显,对着一众僧众道: “活捉他!” “我要挖了他的道眼!!”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九霄玄雷决 净言和尚此言一出,原本只是奉命行事的武僧们眼中也瞬间爆发出炽热的贪婪光芒。 道眼!这可是传说中的先天神通,若能夺取献给寺中,他们的今天在场所有人的地位将不可同日而语。 “道眼?!师叔,您没看错吧?!” 那高瘦武僧呼吸都急促起来,看向陈默眉心的金光如同饿狼看到小羊羔。 “挖了他的道眼!献给方丈大师,我们都能得到重赏!” 年轻武僧更是兴奋得满脸通红,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受赏的风光场面。 “结困魔阵!别让他跑了!注意别伤到那颗眼睛!” 净言和尚厉声指挥,此刻他眼中只有陈默眉心上那枚散发着诱人金光的道眼,之前的愤怒都化为了极致的贪婪。 他甚至已经想好挖出道眼后,定要逼问出这道眼的修炼法门。 十八武僧阵势再变,不再是刚猛的攻击,而是从四面八方缠绕向陈默,要将他彻底禁锢住。 “陈哥小心!这帮秃驴要下黑手!” 二虎急得大吼,想要冲上前帮忙,却其中几位武僧的戒棍逼退。 刘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这群武僧的力量在片刻间提升了不少。 陈默看着一众武僧毫不掩饰的贪婪模样,眼神彻底冰冷下来。 “既然你们寻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低声沉吟,虽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只见陈默眉心的道眼骤然金光大盛,右手双指作剑,口中念念有词: “九霄震怒,电闪苍穹,紫芒贯日,破邪如龙!” “轰鸣震野,殛灭千凶,罡威所至,阴翳消融!” 随着陈默最后一句咒语落下,原本烈日当空的天气陡然突变! 原本明媚的阳光瞬间被翻涌而来的厚重乌云吞噬。 整个天空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便暗沉下来,如同夜幕提前降临。 乌云之中,雷霆一闪而过,沉闷而威严的雷鸣声由远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劈到众人身上。 陈默周身那原本只是护体的金光,此刻已经逐渐缠绕上了隐隐浮现的紫色电流。 所有武僧,包括净言和尚在内,脸上的贪婪和狞笑瞬间僵住,化为无边的惊骇与恐惧。 他们抬头望着那雷光大作的天空,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油然而生。 “天……天雷?!” 那满脸横肉的武僧声音颤抖,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只剩下无边的恐惧,握着戒棍的手抖得厉害。 “他……他怎么能引动天雷?!这不可能!” 高瘦武僧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瞬间感觉自己双腿一软,生不起半点反抗之意。 净言和尚也是瞳孔骤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 “这是破煞九决!!” “快!散开!快散开!” 净言和尚嘶声力竭地大吼,试图让弟子们逃离。 可一众武僧仿佛被定住一般,脚步未挪动分毫。 就在众僧骇然之际,陈默已然朝着冲在最前面那个满脸横肉的武僧面前。 只见他缠绕着紫色雷霆的双指轻轻向前一探。 “九霄玄雷诀!敕!” “轰隆——!!!” 一道刺目的紫色闪电从乌云中毫无征兆般瞬间降下,精准无比贯穿了那横肉武僧的头顶! “呃啊——!!” 那武僧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致的惨叫,整个人便被刺目的紫光吞没。 他手中的精铁戒棍在雷光触及的瞬间就化作了一滩赤红的铁水。 身上的僧袍焦黑破碎,皮肤瞬间碳化,一股焦糊恶臭弥漫开来。 雷光散去,那武僧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立在原地。 只见他全身上下冒着缕缕青烟,眼中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与痛苦。 “噗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气息全无,生死不知。 静!死一般的寂静! 净言和尚和一众武僧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那具焦黑的尸体,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鬼………见鬼了!!” 一个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武僧终于崩溃,丢下戒棍,抱头尖叫着向后逃窜,却被其他同样吓破胆的同伴绊倒。 “饶命!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剩下的武僧再也顾不得什么阵法,什么命令,纷纷丢下戒棍,朝着陈默的方向拼命磕头求饶。 净言和尚全身上下止不住发抖,看着地上弟子的尸体,又看了看被金紫电光环绕的陈默。 现在才算是知道,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了。 二虎猛地回过神来,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崇拜,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握草!!!” “太……太牛逼了!” 刘萱这时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陈默,眼睛一眨不眨。 她是万万不敢相信,以前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场景,如今竟然真的出现在现实之中。 陈默眼神淡漠的扫过眼前吓的屁滚尿流的一众武僧以及愣神的净言和尚。 他清楚的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今天如果这件事不解决干净,那以后的麻烦肯定会接踵而至。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下辈子,再做个好人吧。” 话音落下,陈默双指作剑,朝另外一个方向挥动。 又是一道声势浩大的紫色闪电劈下,直朝其中一个落荒而逃的武僧追去。 就在二者即将接触的瞬间,一道低沉而又沧桑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施主,停手吧。” 话音出现的瞬间,雷霆尽被一道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袈裟裆下。 紧接着,一道手持禅杖的年迈和尚如鬼魅般出现在陈默身前。 陈默眼神一凝,他从眼前这个老和尚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浑厚的气息。 看到年迈和尚的出现,众武僧脸上满是兴奋,齐声呐喊着: “方丈!” “太好了!方丈来救我们了!” 净言和尚看到来人也不由的心神一松,仿佛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去。 陈默眉梢微挑,打量一眼眼前的老和尚,沉吟道: “老和尚,你要给他们出头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阴谋 听到方丈的话,原本绝望的武僧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方丈!救命啊!” “师祖!这魔头要杀光我们!” 陈默面对眼前的苍老和尚神色不变,周身电光隐现,再一次冷冷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老和尚,你要给他们出头?” 净尘方丈单手立掌,语气诚恳: “阿弥陀佛。” “施主,贫僧净尘。” “门下弟子贪婪成性,冲撞施主,实属咎由自取。 “贫僧管教不严,在此向施主致歉。” 他姿态放得很低,先承认了过错,继续道: “然而,杀戮终究有伤天和。” “可否请施主看在贫僧薄面,饶他们性命?” “我德光寺愿为此做出赔偿,并严加管束门下弟子,绝不再与施主为难。” 说罢,他甚至微微躬身,展现出一副谦卑姿态。 这番做派,让二虎和刘萱都觉得这老和尚似乎真的明事理。 陈默眼神微动,看着眼前说话如此客气的老和尚心里没由来升起几分警惕: “赔偿?” “你倒说说看你能怎么赔偿?” 众武僧听到自家方丈这话,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护短的方丈为何今天的态度大变。 居然向陈默这个欺负他们的罪魁祸首如此卑微。 净言和尚看到方丈师兄如此态度也是脸色一沉。 他扯了扯嗓子,盯着净尘方丈哽咽道: “方丈师兄……!” “这小畜牲不仅毁谤我德光寺名声,还残忍杀害我门下弟子!” “您……您要为他们做主啊!!” 闻听此言,净尘方丈脸上看不出丝毫变化。 但其眼底深处却闪过了一抹杀意,不过隐藏的极好。 他目光和平的看向净言,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警告神色: “闭嘴!” “此事本就是我们德光寺有错在先!” “难道你以为本方丈是是非不分之徒吗?” 此话一出,仿佛堵住了在场德光寺所有和尚的嘴,让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个面色阴沉如水,原本以为方丈的到来会为他们主持公道。 可现在看来,这种幻想几乎是要破灭了。 陈默眼角微眯,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副场面。 似乎有些期待接下来净尘和尚的下一步动作。 净尘方丈不再多言,从袖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玉盒,缓缓走到陈默身前道: “此乃菩提子,对稳定血脉、凝神静气有奇效,赠与这位女施主,聊表歉意。” “希望施主将此事揭过,贫僧自会带着门下弟子回山门赎罪。” 他打开玉盒,那枚龙眼大小的白色珠子确实有一股亲和灵力隐隐透露出来。 陈默眼神一凝,目光被眼前菩提子吸引,能感觉到对方手里这是个好东西。 他刚想伸手接过玉盒,净尘方丈那原本平和的目光顿时变得狠厉起来,嘴角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 他递出玉盒的手猛地向前一送,五指成爪,指尖瞬间凝聚起一点极其隐晦的黑色光芒,直朝刺陈默的心脏部位抓去。 同时,他另一只手中的九环长禅杖无声无息地点向地面。 一道无形的禁锢之力瞬间笼罩向陈默周身,将后者牢牢束缚在原地。 “小辈!你的命,老衲收下了!” 净尘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比,哪还有半分得道高僧的模样。 这偷袭来得太过突然,那蕴含黑色光芒的力量极其阴毒,显然是打算一击必杀! 而地面的禁锢更是断绝了陈默闪避的可能! “陈哥!” “陈先生!” 二虎和刘萱脸色猛的一变,失声惊呼!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看似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竟然如此阴险歹毒! 净言和尚和众武僧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之色! “方丈威武!” “杀了这魔头!” 他们原本还以为今天这口气就要这么咽下去。 可现在看来,他们这方丈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需要趁对方不注意之时一招必杀! 然而,面对这致命的偷袭,陈默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惊慌,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那眼神,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带着一丝嘲弄,以及更浓厚的杀意。 “老秃驴,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 他冷哼一声,阎王印瞬间浮现于身前然,虽然只是一瞬间,却恰到好处地挡住了那点致命的攻击。 “咚!” 两者相互碰撞的一瞬间,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将二人的身形拉开了数十米。 而陈默的脚步骤然一动,借着反作用力轻而易举的稳住身形,逃离了九环禅杖的控制。 同时,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变得更加昏暗,一束紫色雷霆毫无征兆般劈向净尘。 净尘方丈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化为极致的震惊与茫然。 他没想到自己苦心营造的假象和致命偷袭,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易地看穿并化解! 更可怕的是,这极速逼近的雷霆,让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他想抽身逃离,却怎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碰!!!” 一道紫色雷霆瞬间从净尘方丈光溜溜的头顶劈下。 “啊——!” 净尘方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本光洁溜溜的头颅瞬间被劈的乌漆麻黑。 整个人身体不断颤抖,连同嘴角也跟着僵硬起来,那枚装着菩提子连同玉盒一起掉落在地。 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护体袈裟应声破碎。 在场一众和尚看的目瞪口呆,他们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万万没有想到自家道行最高的方丈居然在陈默这个野道士身上吃了亏。 二虎和刘萱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刚才还在担心陈默躲不过那一击偷袭。 现在看来,陈默早有预料。 陈默眼神一凝,身上道眼所散发出的金光越来越耀眼。 他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净尘方丈,语气无比冰冷: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们放弃了做人的资格。” “那么现在,我便送你们下地狱里去团聚吧!” 第一百九十章 团灭 陈默这话清晰的传达到他们每个人的耳中,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他不再保留,眉心的道眼金光彻底爆发与手中瞬间凝实的阎王印玄光交相辉映! “九霄玄雷,听吾号令!天威浩荡,除邪斩妖!” “九霄玄雷决—敕!!” 话音落下,原本天空雷声大作紫色雷霆似乎接收到信号一般更加猛烈,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惊胆寒的轰鸣声。 “轰隆隆——!!!” 天空中的乌云仿佛被彻底激怒,翻滚咆哮! 这一次,不再是数道雷霆,而是成百上千道紫色电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每一道雷霆都精准地锁定了在场每一个德光寺的和尚。 包括惨叫的净尘,惊恐的净言,以及那些刚刚露出狂喜之色,此刻却彻底化为绝望的武僧! “不!方丈救我!” “饶命!大哥饶命!我们错了!!” “我不想死啊!” 哀求声、惨叫声、一切声音都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雷霆爆鸣之中。 刺目的紫光将天地映照得一片惨白,一股股焦糊恶臭伴随着血肉烧焦的青烟冲天而起。 所有的一切都在至阳至刚的天雷之下化为飞灰。 看着眼前弟子一个个化为灰烬,净尘方丈的心如刀绞,眼神中的愤怒都快要喷出火来。 “好!好!好得很啊!!” 他与运起全身最后一丝血气之力才堪堪抵挡住天雷的攻击。 不过身后的净尘和尚就没那么好运气,随着一道紫色雷霆闪过,便化为了飞灰消散在原地,连同尸体都没留下。 现场一片狼藉,雷霆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除了净尘方丈之外无一个活口,德光寺所有僧众尽数化为齑粉。 “小子!” “想不到你心肠竟如此歹毒!” 陈默冷笑一声,眼底寒意尽显: “歹毒?” “论歹毒,我比不上你们半分!”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们机会,本不想动手纠缠。” 说到这里,他语气变得愈发冷漠: “但是你们这群垃圾,似乎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陈默冷笑一声,瞥了净尘方丈一眼: “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就下地狱忏悔吧!” 话音落下,陈默不再多言,双指作剑略微向前一指。 一道天空中一道积蓄已久的紫色雷霆瞬间爆发,从乌云中直冲而下。 净尘方丈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没想到陈默出手如此迅速果断。 “轰隆………” 世界瞬间恢复了宁静,陈默身上紫色雷光逐渐退去,天空密布的乌云也随之而散。 净尘方丈化为了飞灰,临死前还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估计他也没有想到,作威作福了一辈子,今天自己性命居然就这么潦草的结束了。 阳光重新洒落,照亮了这片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街道。 之前还站着的十几个德光寺僧众,此刻已然全部消失。 只剩下地上一些焦黑的痕迹和零星冒着青烟的残渣,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 街道上,唯有陈默、二虎、刘萱三人站立。 二虎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看着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无边的震撼。 这手段太可怕了,这是他第一次见陈默施展出这九霄玄雷决。 想不到这威力如此逆天,竟直接将德光寺的一众和尚销了户,连身体都没留下。 设想那些声势浩荡的紫色雷霆如果劈到自己身上,那估计自己也是烟都没剩下了。 想到这,他咽了口唾沫,对陈默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而刘萱这边脸上的震惊之色也溢以言表,陈默这恐怖的手段她从来没有见过,就真是好像是那些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不,现场所见,显然比电视剧里的场景更为震撼。 但同时她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暖流,说到底,陈默这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动用这样惊世骇俗的手段。 这让原本就对陈默有好感的刘萱心里产生了几分异样感觉,脸上浮现一抹绯红,毛茸茸的狐耳也悄无声息的趴了下去。 陈默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扫过满地的狼藉,确认再无一个活口。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枚依旧散着温和灵力的菩提子,擦去灰尘放入还在脸红上的刘萱手中。 “这东西对你有用,估计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天狐血脉。” 话音落下,刘萱刚想说什么,陈默的目光便转向一个极其隐蔽的街道角落: “出来吧,看了那么久,也应该是看够了吧?” 陈默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骤然死寂的街道上。 二虎和刘萱顿时一惊,立刻从各自的震撼与思绪中惊醒。 顺着陈默的目光,警惕地望向那个阴暗的角落。 他们完全没察觉到那里竟然还藏着人! 短暂的沉默后,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唉……果然瞒不过阁下。” 随着话音,一个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踱步而出。 来人并非僧人打扮,而是一个身着青色劲装的中年男子。 他面容普通,但一双眼睛却锐利有神,步伐沉稳,气息内敛,显然也是个有道行之人。 他看向陈默的眼神中,充满了忌惮和震惊,以及一丝强扯出来的笑容。 “你是谁?” 陈默沉声寻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危险意味。 青衣男子看着陈默依旧残留着淡淡金光的眉心。 他拱了拱手,态度带上了几分讨好之色,生怕陈默一个不爽把他也给劈了。 “在下特调局,钟离。” “接到上级命令,特来来处理德光寺一事。” 钟离在这里耍了一个心眼,他们特调局是接到了德光寺的举报这才派出人手调和。 但是他刚才在见识过陈默的雷霆手段之后,心里就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所以实话,那是必然不可能说的,万一把自己也给搭上就完犊子了。 “特调局?” 陈默目光微动,这是那个专门处理这些特殊事件的部门,和749局这个负责调查的组织同属一类。 他语气顿了顿,话语中又多了几分冰冷: “怎么?” “难不成你也要来找我的麻烦?” 第一百九十一章 石磨盘 陈默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其中蕴含的冰冷意味和眉宇间尚未完全敛去的雷霆之威,让钟离瞬间头皮发麻。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回答稍有差池,眼前这位煞星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不敢!阁下千万别误会!” 钟离连忙摆手,脸上那强扯出来的笑容更加勉强,甚至带上了几分急切: “我们特调局虽然负责处理特殊事件,但首要原则是维护稳定,分清是非曲直!” “德光寺这群人假借佛名,行事嚣张,意图杀人夺宝,其行径与邪魔外道无异!” “阁下出手,乃是自卫,更是为民除害!” 他语速极快,生怕说慢了引起误会,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默的脸色。 “我们接到消息时,本想前来调解。” “但这………” “赶来之时阁下已经……已经解决了问题。” 钟离斟酌着用词,绝口不提他们最初可能偏向德光寺的立场。 “说句实话,看到德光寺如此下场,我们内部不少同事只怕还要拍手称快。” “这群和尚,平日里没少借着身份和那点微末道行欺压良善。” “我们早就想动他们,只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和合适时机。”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特调局确实对德光寺的一些行为有所不满。 但更多的还是为了安抚陈默的情绪,撇清关系。 陈默静静地看着他,道眼微光流转,似乎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假。 那目光让钟离感觉仿佛自己被彻底看穿,后背不禁渗出了冷汗。 一旁的二虎松了口气,低声道: “原来不是来找茬的。” “妈呀,俺还以为一个接一个呢。” 刘萱也稍稍放松,但依旧警惕地看着钟离。 片刻后,陈默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 “既然如此,此事已了。” “你们特调局打算如何处理后续?” 钟离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知道暂时安全了,连忙表态: “阁下请放心!” “后续事宜,我们特调局会全权处理!” “现场我们会清理干净,对外会统一口径。” “定义为德光寺僧众修行邪法,引动天雷反噬,自取灭亡。” “绝对不会将阁下牵扯进来!” 这个处理方案,显然是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已经灰飞烟灭的德光寺,完全保全了陈默。 这对于特调局来说,虽然有点和稀泥,但无疑是最省事、最能避免与陈默这等恐怖人物冲突的选择。 陈默深深看了钟离一眼,点了点头: “可以。” 他并不在意特调局如何上报,只要不来找他麻烦即可。 若真有不长眼的想来追究,他也不介意让对方尝尝破煞九诀的滋味。 见陈默同意,钟离彻底放松下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诚点的笑容: “多谢阁下理解!另外……”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中取出一张带着特殊符文的名片,双手递上。 “这是特调局高级顾问的名片,持有此物,在官方层面会方便许多。 “也算是我个人对阁下的一点心意。” “阁下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官方行个方便的小事。” “或者遇到一些不长眼的宵小,亮出此物,或许能省去一些麻烦。” 他这明显是在示好,甚至可以说是投资。 陈默展现出的实力太过逆天,与之交好,远比与之交恶来得明智。 陈默瞥了一眼那张名片,感受到上面淡淡的官方气运印记,略一沉吟,便接了过来。 “好意心领了。” 收下名片,陈默不再多言,对二虎和刘萱道: “我们走。” “是,陈哥!” 二虎连忙应声。 刘萱也轻轻点头,握紧了手中的菩提子。 三人不再停留,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直到陈默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钟离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周围如同被火烧一般之后的街道。 “我的个乖乖…” “天生道眼,阎王印,破煞九诀……” “陈默这活阎王不知道还有多少手段。” 他低声喃喃,随即拿出特制的通讯器,开始呼叫后勤人员前来处理现场。 他知道,今天这件事,虽然暂时压下去了。 但一个重宝的年轻强者横空出世,注定要在圈子里掀起不小的波澜。 同时,得知方丈身死消息后的德光寺内,众僧顿时失了主心骨。 所有僧从都忙着收拾行李跑路,整个寺院刹那间被搬的空空如也,连装有渡空和尚所服用的药罐也被师兄弟拿走。 渡空和尚躺在禅房内,面如死灰的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吵闹声,心中满是不甘和怨恨。 他的眼角两行血泪顺流而下,心里已然明白方丈和监寺是为了给他讨回公道这才失了性命。 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点,回想着这二十多年寺内净言监寺对他的照顾,内心更是悲痛不已。 “师叔……” “方丈……” 忽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疯魔,发出一声怒吼。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杀了陈默那个畜牲为你们报仇!!” 话音落下,大殿中一股蕴含着黑气的佛光隐隐进入他的眉心…… 陈默这边,经过几天的休息调整后又恢复了不少状态。 此次使用九霄玄雷决对他的消耗不小,几乎掏空了他此前积蓄的所有法力。 刘萱也在陈默的的指引下学着控制自己体内的天狐血脉,如今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一些小术法。 二虎最近这段时间也没闲着,陈默教他了一些最基础的入门道法,每天都在拿着朱砂笔练习符咒。 今天,一个背着石磨盘的中年汉子上门。 也是白事铺经过此次事件后开门的第一笔生意。 铺子内,陈默和中年汉子相对而坐,刘萱和二虎也在一旁。 二虎边给二人倒茶,边好奇的往中年汉子背篓中的石磨盘瞟。 刘萱则是竖起了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陈默喝茶的动作,脸上有一丝绯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年男人猛灌一口茶,率先开口: “陈师傅,您好。” “我叫周民国,是住在周家村的一户农户。” “今天找您是我们家遇到了些怪事,想请您帮帮忙。” 第一百九十二章 鬼推磨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惧,双手紧紧握着茶杯,脸上有说不出的紧张。 陈默微微颔首,目光平静: “铺子里的规矩明白吗?” 周民国点了点头,从破书包里翻出已经折叠的三千块钱推到陈默身前: “明白,陈师傅。” “希望您能尽快出手,也好让我们一家过回安生日子啊!” 陈默看了一眼眼前的神色紧张的中年男人。 从柜台后拿出一柱冥香点燃放入香炉中,这才开口道: “慢慢说,具体怎么回事?” 周民国深吸一口气,仿佛需要鼓起巨大勇气才能回忆那些可怕的场景: “事情得从半个多月前说起。” “那天,我去后山捡柴火,在山沟里看到了这个石磨盘。” 他指了指背篓里那个看起来边缘有些破损的石磨。 “我觉得这磨盘还挺完整,扔了怪可惜,就费劲巴拉地背回了家,想着以后磨个豆子、玉米啥的能用上。” “刚开始那两天没啥特别的,就是觉得屋里头比往年这时候凉快不少。” “我们那会还挺高兴,以为是今年夏天来得晚。” 说着,周民国的眼神开始变得惶恐,脸色也变得极为不自然: “可没过几天,怪事就一桩接一桩地来了!” “先是家里的牲口!” “我家养的那几条看门狗,一到半夜就冲着放磨盘的柴房方向拼命叫。” “那声音,叫得那叫一个惨啊,好像有人要杀了它们一样。” “可当我去看的时候啥也没有,这狗子们都畏畏缩缩的躲到了墙角里,抓都抓不出来。” “紧接着鸡圈鸭舍也乱了套,鸡鸭扑棱着翅膀乱飞乱撞,像是被什么东西撵着跑!” “第二天一看,好几只鸡鸭直接就瘫在窝里蔫头耷脑的,没两天就死了。” “奇怪的是身上也没伤口,就死的不明不白。” 二虎听得屏住了呼吸,似乎对这事很感兴趣,也许是这大叔和他都是村里人的原因。 刘萱的狐耳也警惕地竖了起来,他仔细打量了周民国身后的磨盘,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周民国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脸上恐惧更甚: “这还不算最邪门的!” “最吓人的是……半夜这磨盘在没人的情况下就自己动了!” “鬼推磨?” 二虎听到这里忍不住低声惊呼,眼神中的感兴趣之色更浓。 “对!就是鬼推磨!” 周民国猛地点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二虎: “而且这情况有好几次,都是在半夜十二点左右。” “那时候我们全家都被一种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给吵醒了!” “那声音又沉又闷,就是从柴房传来的!” “我大着胆子爬起来,扒着窗户缝往里看……” “我的娘哎……”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石磨盘……它自己在转!” “上下两片磨盘,就那么凭空一圈一圈地自己转!” “明明磨眼里什么粮食都没有,可它就是在那里转!”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愈发颤抖,眼珠子都快要瞪的掉出来。 “而且……” “磨盘周围还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影子!” “那影子又模模糊糊的,好像一阵烟似的。” “可细看又啥也没有!只有磨盘在一直不停的转!!” “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跑回屋,用被子蒙住头,可那轰隆隆的声音愣是响了大半夜才停!” “这之后,我婆娘开始不对劲了。” 周民国痛苦地抱住头,眼泪都快要流下了来: “她开始整夜整夜地说胡话,半夜惊醒就说梦见有个白色的影子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睡觉。” “没几天功夫,她人就瘦得脱了形,连下地干活的力气都没了,整天浑浑噩噩的。” 他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指着那石磨盘,几乎是嘶吼着说: “我知道就是这鬼东西搞的鬼!” “所以我把它扔到村外的大河里,想着这样就会没事。” “结果第二天一早,它完好无损地立在我家院门口!” “我不信邪,又把它背到后山乱坟岗,挖了个深坑埋了!” “您猜怎么着?” “天刚亮,它又端端正正地摆在院子中央!” “就像……就像长了腿,自己认路回来了!” “它这是赖上我们家,要害的我们家不得安宁啊!!” 周民国说到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 “陈师傅,您可得救救我们全家啊!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铺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周民国粗 重的喘息声。 二虎已经被这诡异石磨彻底吸引了视线,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后者,似乎想从其中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刘萱后背也突然升起一片凉意,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陈默听完,神色依旧平静,但眼神锐利了几分。 他站起身走到石磨盘前,眉心的道眼闪过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微光。 沉吟片刻后,他睁开眼看向惊魂未定的周民国。 “你的判断没错,根源确实在此物。” 他指着石磨盘,缓缓道: “看这石磨的状态,应该是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这东西常年受地脉阴气浸润,又因研磨五谷,是孤魂野鬼最喜欢的藏身之地。” “那白色虚影应该就是被石磨所吸引而来。” “而女子体阴,最容易招这些东西惦记。” “所以她才会缠上你妻子。” 说到这里,陈默顿了顿,思索片刻这才开口: “至于为什么你甩不掉他…” “是因为这里面的东西已经和你们家产生因果。” “它可以凭借着你和你妻子的气息一次又一次的找回来。” 周民国听得脸色惨白,他用求助的目光,看着陈默: “陈先生,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该怎么样才能摆脱这东西的纠缠!” 陈默闻言轻轻拍了拍周民国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别着急。” “那东西现在不在你带来这磨盘里。” “估计是找地方躲起来了。” 话音落下,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已经折叠好的三角形黄符递到对方手中: “把这黄符放在枕头下面,今天就可以睡个好觉。” “不过……” “要想彻底摆脱这东西的纠缠,还是得去你家里一趟,了解具体的情况。”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尸鼬 “多谢陈师傅!多谢陈师傅!” “有这符,今晚总算能睡个踏实觉了!” 他脸上的惊恐稍缓,但眼底的忧虑仍未散去: “那……陈师傅,您什么时候能跟我去家里看看?” “我……我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就怕那东西今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陈默略一沉吟,看了一眼窗外昏暗的夜道: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二虎,刘萱。” “你们带上一些我给你们准备的符箓,一起去看看。” 话音落下,二虎立刻拍了拍胸脯: “好嘞,陈哥!” “俺这两天勤学苦练,已经学会画符了!” “这次指定让你好好看看俺的训练成果!” 周民国更是感激不尽,连忙起身带路。 心里一直担心着自己媳妇,生怕下一秒就出现什么幺蛾子。 一行人离开白事铺,坐上一辆出租车便直奔周家村而去。 一路上,周民国指着方向,口中还在不断描述着那石磨盘回来后家里又出现的一些细微怪事。 比如水缸里的水莫名变凉、灶台里的火苗有时会无故变成幽幽的绿色等等。 陈默静静听着,心中对那这石磨的特性有了更清晰的判断。 刘萱则微微蹙眉,她能感觉到,随着靠近周家村,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若有若无的阴湿气息似乎加重了些。 到达周家村时,已是深夜。 村子不大,一路上也没有路灯,出租车师傅好几次都走错了地方。 周民国家那处位于村尾的院落,看样子就像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农家院落,和村里别的房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院门推开,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带着陈腐的土腥气。 听到动静,屋内的周民国妻子李秀花立刻就跑了出来。 还没来的及说话就一把扑到了周民国怀里。 她脸上满是惊恐之色,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 “当家的!你可回来了!” 李秀花的声音带着哭腔,似乎经历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 “你刚走没多久,柴房……柴房那边又有动静了!” “好像……是……是好像有人在里面哭!” “还是个女人的哭声!呜呜呜……” 周民国脸色唰地一下又白了,紧紧抱住妻子,安慰道: “没事…没事了……” “我请来了城里有名的陈师傅,这次肯定会平安过去的!” 说着,李秀花有些害怕的从周民国怀里露出一眼睛打量着陈默。 见对方是一群年轻人,脸上的恐惧之色没有丝毫减少。 “当家的?” “陈师傅看着这么年轻,真的没问题吗?” 她的声音极小,几乎只有她和周民国两个人可以听到,不过还是逃不过陈默敏锐洞察力的感知。 周民国有些歉意的看着陈默,解释道: “陈先生您别往心里去,俺这媳妇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转而用坚定的语气对李秀花道: “别看陈师傅年轻,我们附近好几个村子的人都请他办过事情。” “可是个有大本事的人!” 李秀花听见自己汉子这么说话,心里对陈默的信任多了几分,歉意道: “抱歉陈师傅!” “您实看着实在是太年轻了,我就……” 陈默自然是没那么小气,毕竟自己的年纪就摆在那里,不知道的人不相信也正常。 他仔细打量了一眼院内的布置陈设,淡淡道: “无碍,我先看看你们家里具体是什么情况。” 陈默眼神一凝,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他站在院中,并未立刻走进放磨盘的柴房里。 而是轻轻往眉心一点,开启道眼查看整个房子内具体的阴气分布。 刘萱的狐耳微微颤动,她仔细感应着周围,低声道: “陈先生,柴房确实有很淡的阴气。” “但……感觉和之前石磨的阴冷不太一样。” “这院子里好像还有别的……” 二虎闻言,立刻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掏出几张自己画的驱邪符,紧张地四下张望: “陈哥,让俺打头阵!” “正好试试俺的符效果怎么样!”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哐当!” 一声脆响从房子内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屋内似乎有一个贴着地面爬行的黑影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 二虎大喝一声,壮着胆子就要冲过去。 “别动!” 陈默低喝一声,阻止了二虎。 他目光锁定黑影出现过的方向,眉头微皱: “那东西有实体,不是邪祟。” 话音刚落,院子角落的鸡圈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扑腾和惊恐的鸡叫声。 不过仅仅持续了两三秒就戛然而止,就好像瞬间被抹杀了一样。 周民国和李秀花吓得抱在一起,面无人色。 陈默不再犹豫,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掠向鸡圈。 二虎和刘萱紧随其后。 来到鸡圈旁,只见圈门完好,但里面却躺着两只脖子被咬断的死鸡。 鸡血尚未凝固,显然刚刚遇害。 地上还残留着几个沾满鲜血的小型动物脚印,似乎带和一股难以言喻的腐烂味道。 “是……是黄皮子?” 周民国颤声问道,村里常有黄鼠狼偷鸡的传闻,他会有此猜测并不奇怪。 “不像。” 陈默蹲下身,仔细查看那脚印和死鸡的伤口,眼神凝重了几分: “这伤口带着黑气,还有一些隐隐的尸臭味,怕不是普通动物那么简单。” “尸臭味!” 周民国眼睛睁的老大,语气都有些哽咽: “陈师傅,这到底是啥东西啊!” “我们家里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情况!!” 陈默眼角微眯,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道: “应该是尸鼬。” 听到陈默这话,在场的众人也是一脸疑惑,这都是他们第一次听说这词。 “陈哥,这尸鼬是啥东西啊?” “难不成也是啥阴邪玩意儿?!” 陈默斟酌片刻,看着眼前鲜血淋漓的死鸡解释道: “这东西并非天生地养的精怪,而是黄鼠狼一类的鼬类。” “他们长期以坟地里的腐尸为食,尤其偏爱那些怨气重或者横死之人的尸体。” “时间一长,就会被死者的怨气和阴气感染,成为尸鼬。” “不过……”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转而变得有几分疑惑: “让我觉得有些奇怪的是……” “这东西一般都在乱坟岗一类的地方活动,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这里还有什么能吸引它的东西?” 第一百九十四章 胆小鬼 “这……这不应该啊…” “陈师傅,我们家除了那个捡回来的磨盘,就没有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可能会和尸鼬那种邪性东西扯上关系!” 周民国说着,语气中有难以言喻的惊骇,他可以很确定的是家里除了磨盘没有其他的邪性东西。 陈默轻轻摇头,没有要继续思考下去的打算,准备先解决柴房中的怪事。 “先去柴房看看吧,说不定这东西是被那邪祟吸引过来的也说不定。” 周民国和李秀花闻言,脸上恐惧更甚,但还是强撑着在前面带路。 等到柴房门口,陈默便吩咐两人在门外等待,带着二虎和刘萱率先走了进去。 推开柴房虚掩虚掩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尘土和淡淡霉味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堆满了农具和干柴,光线昏暗,只有一丝月光从破旧的窗户外透入。 二虎立刻就要往里冲,被陈默抬手拦住。 “别着急,跟在我身后。” 陈默站定,目光扫过整个柴房,最后定格在角落那堆最高的柴垛后方。 他通过道眼能清晰地看到,一团散发着微弱白光和阴气的能量体正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还不现身?” 陈默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右手捏了个简单的显形诀,一道黄符瞬间从他手中飞出,直击角落里的透明虚影。 “呀——!” 只听一声短促而惊慌的轻呼,那团能量体猛地一颤,被迫显出了形迹。 果然是一个年轻女人的魂魄。 她穿着几十年前样式的粗布衣服,身形单薄。 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睛大而空洞,此刻正写满了恐惧。 女人畏畏缩缩躲在柴垛后面,不敢看陈默。 “别……别打我……我……我没害人……” 女鬼的声音很小,带着哭腔和明显的颤抖。 门外的周民国和李秀花听到这清晰的女子声音,吓得同时后退一步,脸色发白。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鬼说话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看着这女鬼如此害怕的模样,二虎不由憨厚一笑。 他以前跟着陈默见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怨鬼,这么胆小的还是第一次见。 “俺的娘诶,陈哥!” “这鬼也太胆小了吧,和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刘萱的狐耳轻轻颤动,她能清晰感知到那股微弱而胆怯的魂体波动,低声道: “她确实很害怕,阴气也很纯粹,不像是害过人的。” 陈默看着那几乎要缩成一团的女鬼,语气放缓了些: “你既然无害人之心,为何留在此刻恐吓生人?” 女鬼偷偷抬起眼皮,飞快地瞄了陈默一眼,又迅速低下,带着哭腔小声说: “我……我死得冤……心里害怕,不敢去下面……” “之前一直浑浑噩噩的,在村子附近飘荡……” “直到……” “直到这家里多了那个石磨盘……” 她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外面: “那里面……有东西……吸引我……” “感觉靠近它,就没那么冷了,也没那么怕了。” “我就……就忍不住靠过来了……” “哦?” 陈默心中了然,这女鬼果然是被石磨盘吸引来的。 门外的周民国夫妇听到这话,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既害怕又觉得这女鬼似乎……有点可怜? “这么说,那尸鼬不是你吸引过来的了?” “不是!” 女鬼说着,还是不敢正视陈默,生怕对方一个不讲理就把自己打的灰飞烟灭。 她可是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十分恐怖的气息。 心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眼前之人道行绝对很强。 “这磨盘里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指引我,所以我才会不受控制……” “我…我没有想害他们的意思。” 陈默眼神一凝,见对方确实没有说谎的迹象,这才开口道: “阴阳有别,你留滞留阳间始终不是办法。” “我送你去地府转生轮回如何?” “我助你往生,解脱这无依之苦,可好?” “往……往生?” 女鬼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恐惧取代。 “会不会……很痛?” “下面……下面会不会有鬼差打我?” 她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陈默有些无奈,这女鬼胆小得超乎想象。他耐着性子,语气更加温和: “莫怕,我打开通往阴司之路,过程并无痛苦。” “你生前未造大孽,下去之后自有公正评判。 “这样总好过你在此地担惊受怕,日渐消散。” 女鬼犹豫了许久,偷偷看了看陈默,感觉这个道行高深的年轻人虽然厉害但好像不凶。 她又看了看旁边眼神温和的刘萱,最终像是下定了巨大决心,低着头: “那……那好吧……” “谢谢……谢谢大师!” “不过…您……您轻点……我怕疼…” 听到这话,连二虎都忍不住嘴角抽 动了一下,紧张的气氛莫名缓和了些。 门外周民国和李秀花也松了口气,感觉这女鬼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陈默也不啰嗦,从包里拿出一张往生符,口中念念有词: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下,陈默手中的往生符无火自燃,化作一团淡淡的金色光晕。 这光晕如同有生命般缓缓飘向那蜷缩在角落的女鬼。 女鬼起初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紧闭着眼睛。 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我很害怕但我在努力配合”。 但当那温暖的金光笼罩住她时,她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感包裹了她的魂体。 眼前女鬼的身影彻底消失,陈默的目光瞬间变得的锐利起来。 他看向门外,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走吧,这磨盘里估计有好东西!” 第一百九十五章 石髓 陈默这话一出,众人的反应各异。 二虎反应最快,虽然不明白“好东西”具体指什么,但陈默这语气他熟。 能让他陈哥说有好东西,那就说明这石墨必定不简单。 他立刻摩拳擦掌,既紧张又期待: “陈哥,啥好东西?” “难不成这破石头还是个宝贝?” 刘萱的狐耳也瞬间竖起,她再次仔细感知那石磨。 之前只觉得它和普通的石头不一样,看不出具有有什么端倪。 他好看的眸子眨了眨,眼神中露出些许疑惑: “陈先生,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我只隐约感觉那磨盘似乎和普通的石头不一样。” 门外的周民国和李秀花则是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困惑。 “好……好东西?” 周民国结结巴巴地问,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 “陈师傅,您是说……这招鬼的邪门玩意儿,它……它还是个宝?” 他实在无法把陈默口中好东西和这带来无数麻烦的石磨联系起来。 “没错,而且还是个大宝贝!” 陈默大步流星地走出柴房,来到院中周民国卸下的石磨前站定。 他眉心的道眼再次开启,这一次,金光穿透石头上粗糙的外壳,直直窥探其内部真正的核心。 在道眼的视野中,石磨其最中心处,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淡淡光芒在隐隐闪烁。 “果然如此……” 陈默眼中精 光一闪,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弧度: “这石磨估计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度吸收日月精华。“ “如今在机缘巧合下,竟诞生了石髓!” “石髓?!” 二虎和刘萱异口同声,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脸上写满了好奇。 周民国和李秀花也竖起了耳朵,虽然他们不懂,但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没错,石髓。” 陈默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看似普通的石磨,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正所谓石蕴其精,千年成髓。” “这里面的东西并非凡物,而是石磨在漫长岁月中吸纳日月灵气所凝结出的本源之物。” 他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这块石头的心脏和灵魂,是它全部灵性与能量的结晶。” “对于那女鬼而言,石髓散发的纯粹灵能抚慰其魂体,故而会被吸引依附。” “而对于修行之人,这东西更是难得的好宝贝。” “不仅能治愈身体中的众多隐疾重病,还能提升所持有者的道行与法力。” 二虎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呼吸都急促起来,他看着那石磨目光久久回不过来神。 “俺的娘诶!陈哥!” “这么说这玩意还真是宝贝啊!” 刘萱恍然,她就说怎么感觉这磨盘和普通的石头不一样,原来就是里面有石髓的原因。 她看向陈默: “陈先生,这么说…” “之前出现的尸鼬,也是因为石墨里的石髓蕴含的灵性太强,所以才被吸引过来的?” “正是如此。” 陈默微微颔首,接话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石髓灵性初成,就会本能散发极强的吸引灵气,那尸鼬估计就是被这股灵气吸引过来的。” 周民国和李秀花听完这番话,心情如同坐过山车。 他们看可对陈默口中的石髓不感兴趣,只想安安稳稳做个老实本分的农民。 “陈……陈师傅…” 周民国咽了口唾沫,指着石磨; “既然您说这东西有用,那您尽可以取走。” “只不过希望陈师傅能高抬贵手,让我们一家子恢复原本的平静生活。” “这……” 陈默闻言沉吟片刻,他刚才还在想该如何向周民国讨要石墨。 现在倒好,对方主动提出来了,不过陈默自然不可能白拿人家东西。 “此物留在你们这里,确实会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我也不能白拿你们东西,你开个价,将这磨盘卖给我,如何?” 周民国连忙摆手,一脸后怕: “陈师傅您帮我们解决了这么大麻烦,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哪能要什么钱!” “您如果需要就把它带走吧!只求以后家里能平平安安就行!” 李秀花也连连点头,看着石磨的眼神充满了畏惧,恨不得它立刻消失。 陈默闻言却摇了摇头: “一码归一码。” “此物于我确有大用,但我不能白取。” “况前还你家里太平本来就是我率先答应之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话音落下,陈默立刻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掏出一叠钱,数也没数就塞到周民国手里: “周大哥,拿着!”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虽然不多,但也可以重新去置办些家里需要的物件。” 周民国闻言死活不收,说什么也要将石磨送给陈默。 最后实在没办法,陈默这才收起钱,给对方留下了几张镇宅符,才算了结这件事情。 离开之前也不忘记给这两夫妻的房子风水做了一些调整,至少能保证十年内不受阴邪之物影响。 告别周民国夫妇,陈默不再耽搁,他让二虎背上石磨便踏上了回程的路。 路上,随着接触石磨次数增多,他眉心的道眼能更清晰地观察到那核心处如同液态琥珀般缓缓流动的石髓。 “陈哥,咱们把这磨盘带回去干嘛?” “难道就不能直接把这里面的石髓取出来?” “这样不还能省些麻烦事!” 刘萱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她也觉得直接取出核心似乎更便捷。 陈默看着二虎背上那看似笨重的石磨,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 “那可不行。” “这石髓乃天地精华所生,灵性内蕴,与这石磨本体早已气息相连,浑然一体。” “若强行破开石磨提取,不仅会损及其大半灵效。” “更可能因手法粗暴导致其中精纯能量瞬间失控逸散。” 说到这里,陈默的语气顿了顿,嘴角的笑容更甚: “等我回去用特殊的方法将其中的石髓提炼出来,正好让你们好好感受下这东西的神奇之处。” 第一百九十六章 渡空寻仇 回到城中白事铺时,已是后半夜。 陈默没有丝毫耽搁,让二虎将石磨小心地放在铺子中央的空地上。 他先是净手焚香,随后取出朱砂笔和黄纸符。 以那石磨为中心,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个五行化生阵法。 阵法完成瞬间,朱砂笔所勾勒出来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自行吸纳着周围微薄的天地灵气,缓缓转移入阵法之中。 “你们站远一些,尽量别发出任何声音。” 陈默对二虎和刘萱吩咐一声,随即盘膝坐于阵眼之位。 他双手掐动法诀,口中念念有词,眉心的道眼再次开启。 一道凝练的金光投射在石磨之上,在道眼金光的引导和阵法之力的包裹下,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那粗糙的石磨表面开始阵阵龟裂,裂缝中出现一道道淡淡的白色微光。 同时,一丝丝肉眼可见的乳白色灵蕴,从石磨缝隙中被一点点地抽取出来,在磨盘上方缓缓汇聚。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才结束。 陈默额角微微见汗,显然并不轻松。 最终,所有被抽取出的乳白色灵蕴在磨盘上方凝聚成了一团约莫鸡蛋大小,散发着奇异香味的胶质物体——正是石髓。 陈默手诀一变,轻喝一声:“收!” 那团石髓轻飘飘地飞入他早已准备好的一只瓷碗之中。 石髓温润的光华将整个铺子都映照得亮堂了几分,有一种珍宝出世的即视感。 而失去了石髓的石磨,则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与寻常石头再无二致,仿佛耗尽了所有精华。 陈默长舒一口气,擦了擦汗,看着瓷碗中凝聚的石髓,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小心地将石髓均分为三份,其中两份略大一些。 “二虎,刘萱,过来。”陈默招呼道。 二虎和刘萱早已看得目瞪口呆,闻言立刻凑上前。 两人眼神紧紧盯着那散发着诱人光泽和异香的石髓,眼神中满是好奇。 “吃下去。” 陈默手指轻引,那两份略大的石髓便分别推向二虎和刘萱。 二虎对陈默是百分百信任,想也不想就张大嘴巴,一口就将眼前瓷碗中的石髓吞下。 刘萱稍一迟疑,也依言服下。 石髓入腹,初时并无太大感觉。但仅仅过了几个呼吸,二虎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暖流从小 腹轰然炸开,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这股暖流所过之处,仿佛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不断被磨练强化。 平日里因为干粗活重活而积累的暗伤和酸痛,在这暖流的冲刷下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不见。 他感觉现在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精力充沛得仿佛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没问题! “俺……俺滴个亲娘诶!” 二虎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粗壮的手臂有些语无伦次: “陈哥!太神了!” “俺感觉……感觉现在能一拳干 死一头牛! “身体里暖烘烘的,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话音落下,一旁的刘萱反应则更为奇异和显著。 石髓的能量在她体内化开,并未像二虎那样表现为纯粹的力量增长。 她白皙的皮肤下隐隐透出一层淡粉色的光晕,身后那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她那双本就妩媚的眸子,此刻更是流光溢彩。 眼波流转间,眼神中的天然魅意似乎提升了一个档次,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更重要的是,她体内那天狐血脉,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活力,变得异常活跃和精纯。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的妖力在经脉中流转灌注。 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周围更细微的气息变化。 很明显,这是血脉能力提升的迹象。 “陈先生……” 刘萱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仿佛笼罩着一层洁白莹光的双手。 “我的血脉……好像被纯化了不少,身体中的血脉之力好像增长了很多。 “而且……控制起来更容易了。” 她心念微动,那对头顶上的狐耳和身后的尾巴便乖巧地收了回去,操控自如。 两人感受着自身翻天覆地的变化,看向陈默目光,充满了无尽的震惊与感激。 他们这次可算是亲身体会到了这天地灵物的神奇。 陈默看着两人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微微一笑,将最后一份石髓收起: “石髓在于固本培元,激发潜能。” “你们根基尚浅,需好好消化沉淀。” “二虎,你接下来需勤加练习我教你的术法,巩固力量。” “刘萱,你也要熟悉增长后的妖力,不过千万不可操之过急。” 二虎和刘萱重重地点了点头,内心的激动难以平复。 就在此时,白事铺中响起来了一阵阴冷癫狂的大笑声,将原本高兴的氛围瞬间打破。 “桀桀桀………” “桀桀桀桀………” “陈默!” “终于抓住你了!!” 听到渡空和尚这熟悉的声音,陈默眼神一凝,一种不安感觉瞬间从心头涌了上来。 果不其然,就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个白事铺瞬间被一道黑色屏障笼罩。 十八条带着浓郁黑气的锁链瞬间从白事铺的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目标直指陈默。 陈默显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吓到,迅速后退,频繁躲避着锁链凌厉的攻击。 只见他在后退时单手结印,手中一道幽蓝色火龙飞出,堪堪将十八条锁链尽数抵挡了过去。 稳定身形后,陈默扫视着被黑色屏障笼罩的铺子,只见渡空和尚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浮现。 他此刻的模样与之前大相径庭,身上的僧袍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布满扭曲的黑色纹路。 双眼赤红如血,周身散发着浓郁的血腥与怨毒之气。 哪还有半分佛门弟子的样子,俨然已彻底堕入魔道。 “渡空,我本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陈默冷声道,同时暗中示意二虎和刘萱远离战场。 “桀桀桀……陈默!” “你毁我德光寺,杀我师叔同门,此仇不共戴天!” 渡空疯狂嘶吼,声音满是愤怒和怨毒。 “今日,我以自身精血布下这幽冥锁魂阵。” “定要你神魂俱灭,以祭我师门在天之灵!” 第一百九十七章 幽冥锁魂阵 “神魂俱灭?” “笑话!” 陈默冷笑一声,目光随着落在一脸自信的渡空和尚脸上。 似乎眼前之人对自身的实力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自不量力,心术不正的东西,怪不得会让魔气趁机得手。” “呵……” “是不是笑话试过了才知道!” 他话音未落,原本停滞的十八条黑色锁链猛然一动,发出令人胆寒的拖拽声。 锁链上浮现出扭曲痛苦的人脸虚影,发出无声的哀嚎,将陈默牢牢锁定在中心。 整个白事铺内刹那间阴风怒号,鬼气森森。 与之前提取石髓时的暖意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反差。 陈默眼神冰寒,面对这明显精心准备的邪异阵法,他没有立刻强攻。 脚下步伐迅速移动,保持着一个易于应对各方来敌的姿态。 他眉心间的金色光芒缓缓闪烁,冷静地观察着锁链的轨迹和阵法的能量流动。 他能感觉到,这幽冥锁魂阵不仅封锁了空间。 更在不断汲取阵内生灵的生气,并试图侵蚀他的神魂。 二虎此刻的状态也不是很好,生命力在快速流失,身体也感觉愈发的乏力。 刘萱就更不用说,原本平缓精纯的天狐血脉在黑气的刺激作用下变得愈发虚弱暴躁。 仿佛对阵中的这种力量产生了天然的抗拒性。 “陈……陈先生…” “我……我好难受,感觉快控制不住身体里的力量了……” 刘萱说着,身上的天狐气息越来越浓郁。 只见她的指甲变得尖锐锋利,狐耳与尾巴悄然出现。 头发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化为雪白色。 陈默见到如此紧急状况,眼神中的凝重多了几分。 他分散出道眼大部分的护体金芒环绕在二虎和刘萱周身,暂时稳住了两人的状态。 “渡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难道你真的连最后一点人性都舍弃了吗?” “以自身精血构建成这等邪阵,你不怕永世不得超生?” 陈默声音沉稳,脑海中却在不断思考着应对方向。 经过使用上一次九幽玄雷诀的消耗,他几乎耗尽了身体所储存的法力,至今都还没有完全恢复。 如果再一次强行都用九天玄雷决,那估计身体会因此留下难以恢复的创伤。 “超生?哈哈哈……” 渡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赤红的双眼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自从德光寺毁于你手。” “我方丈师父、净言师叔他们惨死你的手下之下,我就没想过再入轮回!”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疯狂: “况且,只要能杀你,堕入无间地狱又如何?!” 话音落下,渡空和尚单手轻挥,幽冥锁魂阵中爆发出巨大的黑色凶光。 一个个死状凄惨的生魂浮现在三人眼前。 “这满阵怨魂,便是我从周边村落收集来的贡品!” “他们的痛苦,便是我的力量源泉!” 他话音落下,一条锁链如同迅速从地底冒出,悄无声息地窜向陈默脚踝。 那速度极快,角度极为刁钻。 陈默显然有防备,身形微侧,并指如剑,一条幽蓝色的火龙喷薄而出。 “嗤!” 火龙与锁链尖端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堪堪将那锁链逼退。 “没用的!陈默! “在这幽冥锁魂阵中,我的力量无穷无尽!” “而你的法力、你的生机,只会被我慢慢磨灭!” 渡空见状,发出得意的怪笑,手势再度变化。 又有三条锁链从不同方向带着凄厉冤魂惨叫声封死了陈默的退路。 陈默手中的再次迸发出三条火龙,与其针锋相对。 不过这一次明显能看出来火龙的力量被削弱不少。 两相抗衡之下,其中一条锁链竟穿透了陈默火龙的封锁,将陈默硬生生逼退数步。 陈默掐起法诀,双手护于身前,原本贴于胳膊上的玄煞护体符应声破碎,掌心传来微微发麻的感觉。 “好厉害的阵法,竟还能吸收我身上法器上附着的法力!” 陈默喃喃一句,眼神中凝重之色更甚,显然是对方是有备而来。 “陈哥!” 二虎看得目眦欲裂,他这是一次看到陈默吃这么大的亏,连护身的玄煞护体符都被对方一招击破。 他敲打着眼前的金光屏障,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陈哥,你放我出来!” “我来拖住他!!” 刘萱也在奋力敲打着金光屏障,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 但道眼形成的金光屏障实在太过于坚固,无论二人如何敲打,都掀不起后者的一丝波澜。 “陈先生,你放我们出来!我们也能帮到你的!!” “真是痴人说梦,就凭你们也能帮他!” 渡空和尚戏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 。 只见他的双手掐诀,口中咒语再次变化,幽冥锁魂阵中又有无数的生魂冒出。 这些饱含怨气的生魂自主的缠绕上黑气铁链,使得后者的威势愈发强大。 “接下来,就送你先下地狱去吧!” 陈默眼神凝重,他能感觉到玄煞护体符破碎后。 那阴寒的阵法之力正不断试图侵入体内,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法力。 渡空和尚可不管陈默的反应,脸上的笑容愈发癫狂。 只见他双手猛然合十,那十八条缠绕着无数哀嚎生魂的黑色锁链猛然颤动,从四面八方朝着陈默绞杀而至! 锁链未至,那凝聚到极点的阴煞死气已经让陈默感到呼吸凝滞,周身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 陈默眼神一凝,直接往眉心迅速一点,想招唤出阎王硬抵挡。 不过让陈默意外的是,体内的法力在此刻竟如同被彻底锁定,发挥不出半点功效。 他的心中猛然大震,体内的法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召唤阎王印。 渡空和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早就料到陈默有阎王印这一强大底牌。 所以率先对幽冥锁魂阵进行了改造,让阵法强行吸取陈默体内的法力。 看到陈默现在如此吃瘪的模样,他心里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另外一边,还不等陈默做出过多反应,那恐怖的黑色锁链就已行至身前。 陈默此刻也来不及再过多思考,迅速转换身形。 顺势躲避掉从正面袭击而来的八条锁链的凌厉攻势。 但可惜是,另外十条锁链此刻已然攻到来到陈默身后。 只听一声低沉的闷哼声传入众人耳中。 陈默全身此刻竟已被十条洞穿,被强行拖拽在虚空之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战转折 “陈先生!!!” “陈哥!!!” 刘萱和二虎两道声音在白事铺中回荡,在声音里有担忧有惊愕,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 他们万万不敢相信,在他们心中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无比淡然的陈默竟然受伤了! 只见,陈默全身此刻已被十条锁链洞穿,那些还在冒着黑气的锁链从他双手、背后、腰腹等处透出。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被洞穿之处甚至还有黑气隐隐冒出,在疯狂地啃噬着他的伤口。 剧烈的痛苦让陈默的面容瞬间扭曲,额角青筋暴起。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硬是将那声痛哼压回了喉咙深处 。 只有粗 重压抑的喘息声在死寂的铺子里回荡。 “陈哥!不——!!” 二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双目瞬间布满血丝。 他用尽全身力气敲打着道眼光芒所化的金色屏障。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拳头上如今已经沾满了鲜血。 “放开他!秃驴!俺要杀了你!杀了你!!!” 话音落下,二虎在体内石髓的加持下攻击金色屏障的频率愈发快速。 隐约之间后者的光芒竟真有些许黯淡的模样。 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陈哥!” “你把屏障打开啊!!” 二虎看着眼前又恢复如初的金色屏障,脸上几乎都已经被泪水覆盖。 他知道,这是陈默在保护他们。 “陈先生……陈先生……” 刘萱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 她看着陈默被洞穿的身体,看着那不断淌落的鲜血。 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被那些锁链狠狠刺穿,内心根本无法平静。 生死存亡之际,她想起了陈默一次又一次为了保护她挺身而出的场景,眼神如同洪水决堤般涌了下来。 “都怪我……” “陈先生会受伤都是因为我……” 刘萱说着,原本被金光平息的天狐血脉逐渐开始溢散爆发! 他雪白的长发狂乱舞动,狐耳尖锐地竖起,身后的三条狐尾彻底展露而出。 一股强大到令人胆寒的火焰之力隐隐在其体中觉醒。 “啧啧啧……” “真是令人感动的场面啊。” 渡空和尚缓缓踱步上前,仰头看着被悬吊的陈默,脸上带着残忍而满足的愉悦。 “陈默,看到了吗?” “你的同伴是多么无助,多么痛苦。”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伸出手指,近乎疯狂的声音中带上了兴奋的颤抖。 “别急,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轻松!” “我会让你看着你的同伴一个个残忍的死在你面前。” “让你好好感受极致的痛苦,就当时你杀我师叔的时候一样!” “桀桀桀!!!” 渡空发出一阵嗤笑,故意放慢动作,仿佛在享受着陈默痛苦到极致痛苦的模样。 他要让陈默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一点点崩溃。 “渡……空……” 陈默艰难地抬起头,鲜血从他的嘴角不断溢出。 虽然语气哽咽,但眼神却依旧无比冰冷: “你…敢!!” “桀桀桀……” 这话仿佛戳中了渡空的笑点,让其笑声中多了几分讽刺。 “我有什么不敢的?” “我就是要你在受尽绝望和痛苦之后再死!” “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话音落下,渡空转而将目光放在了被金光保护住的刘萱与二虎身上。 他缓缓朝屏障靠近,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兴奋: “好好看着吧陈默!” “看看他们是如何死在你面前的!” 陈默死死盯着渡空的方向,见他与屏障之间的屏障越来越近。 那双冰冷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焦急与愤怒。 他想挣扎,但贯穿身体的锁链猛地收紧,带来更剧烈的痛苦和魔气侵蚀,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只能眼睁睁看着渡空狞笑着积蓄黑气朝着刘萱和二虎走去。 “先从哪个开始呢?” 渡空的满是阴狠的目光在的二虎和气息剧变的刘萱身上扫过。 最终定格在刘萱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邪异的光芒: “好精纯的妖力……” “正好,用你的天狐血脉,来滋养我的锁魂阵!” 话音未落,他那布满黑气的手掌便带着腐蚀一切的气息拍向屏障。 不过只是抬手一击,金光屏障就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缝隙。 陈默见此愈发焦急,他知道,道眼的护身屏障坚持不了多久。 但眼下他身体被束缚,根本无法阻止渡空的行动。 想到此,他没有丝毫犹豫,选择将道眼所剩的所有力量全部灌注到屏障之中。 只见迅速念起复杂古老的咒语,眉心间的金光流转的速度愈发加快。 拥有天狐血脉的刘萱敏锐的感觉到陈默的动作,声嘶力竭的吼道: “不!不要啊!” 话音还未落下,一道耀眼的金色便从陈默的眉心注入到金光屏障中。 那原本几近碎裂的屏障瞬间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固。 一切都已成定局,陈默的气息也在此刻之后开始萎靡。 刘萱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生机不断流失,她死死盯着陈默的方向,眼神流出两行血泪,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 渡空眉头一皱,似乎对陈默的做法极为不满。 他嗤笑一声,又是抬手一掌拍到金光屏障上 。 不过这次金光屏障并没有如他想象的一般应声破碎。 而是感受到一股更为强大的反作用力将其手掌弹开。 “好!好!!好!!!” 渡空怒极反笑,原本的戏谑之色消失不见,转而化为阴冷和怨毒。 “陈默,你既然这么着急找死,那我就率先送你一程!” 话音落下,一道自渡空手中汇聚的黑气便朝陈默隔空飞去。 就在二者即将接触的一瞬间,却被一道强大赤金色的红色火焰彻底驱散。 身后,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直冲渡空天灵盖: “你…” “可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