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悍匪,先娶个老婆再说!》 第1章 乱世?先娶个媳妇再说! “官人,求求你。” 迷迷糊糊中曹德只感觉耳边一阵热气难耐。 有些心痒难耐。 “奴家宁愿死也不想便宜那群鞑子!” 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曹德看清楚了眼前之人。 这里是…… 我TM穿越了。 不过只看了一眼,曹德就一个机灵坐起身来。 为啥他会如此笃定自己穿越了。 废话,他可是生活在21世纪,守卫边疆的兵王。 曹德明明记得自己在执行任务。 狗日的阿三狗犯我疆界。 为了能够将阿三狗给打退,曹德一个人和五个阿三狗搏斗。 不曾想,一个阿三狗不讲武德,从后面偷袭自己。 再睁开眼睛,就到这里了。 “咕嘟!” 曹德虽然还咬牙切齿想要找阿三狗报仇。 然而眼前一幕,却是让他瞬间亚麻呆住! 好大,好圆润! 好白! 只见眼前楚楚可怜看着自己的女子,身上的胁衣半裸。 香肩完全暴露在曹德的面前。 一双玉手更是温柔的拉着他。 红润的嘴唇,缓缓蠕动。 蹦出几个字。 “官人,这一次你一定可以的,要了奴家吧!” “啊,这……” 不等曹德反应过来到底什么情况。 此时,他的脑海一阵剧痛。 顷刻间,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融入其中。 没错,自己确实是穿越了。 原身也叫曹德。 生活在一个叫大楚帝国的封建王朝。 原身是一个地皮流氓,生性好赌。 正所谓黄赌毒不分家。 烂赌鬼自然也是花柳鬼。 原身因为纵欲过度,最终导致不举。 现如今,大楚帝国分崩离析,内部矛盾重重烽烟四起。 可谓是一片亡国之相。 “没想到居然重生到乱世之中,看来有我的用武之地了。”曹德喃喃自语道。 “官人,你怎么了官人?” 酥胸半裸女子看着曹德,被他没来由的自言自语给吓了一跳。 “官人,你千万不要担心,你一定可以的,要了我吧官人,我给你生儿育女,只求官人别卖了我。” 说完,女子泪眼婆娑的扑在曹德的胸口上。 一行泪水直接打湿了他的胸膛。 好家伙,大好男儿岂能让女人流泪? 我曹德不答应! 不过,原身确实是个畜生。 因为原身纵欲过度导致不举。 因此,按照原身今日的想法,原本是打算今晚上再试一次。 若还是不行,那明日就将眼前这女子卖掉。 换些钱财,每日喝酒吃肉顺便赌博。 等钱没了,就去坑蒙拐骗偷。 哪一天死了,算逑! 倒也潇洒。 曹德嘴角微微一扬,看着扑在自己怀里抽泣的女子。 “傻丫头,我怎么会舍得卖了你。”曹德轻轻摸了摸女子的脑袋。 一股香气而来。 瞬间,曹德便是有了反应。 好家伙,上一世身为兵王,长年累月都在边防。 生理方面的需求确实没有满足。 俗称……俗称那个处男。 曹德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哪里顶得住怀中美人投怀送抱。 “官人当真不卖了奴家?”白雨薇抬起头,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从他的眼神里,似乎真的看不到有卖了自己的意思。 白雨薇心中一喜。 “若官人不卖奴家,那奴家愿生生世世给官人当牛做马。” 说完,白雨薇的手忽然就顺着曹德的胸膛摸了下去。 他一个二十年养精蓄锐的大小伙,哪里顶得住白雨薇这般操作。 白雨薇原本并不抱希望。 只因自己官人平日里祸害了不知道多少女子,导致自己纵欲过度以至不举。 若非官人说要将自己卖给青楼,白雨薇也不会如此紧张。 如今这大楚帝国兵荒马乱。 别说她这样孤苦伶仃的女子,便是那些高门大姓的望族。 也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就被什么贼兵流民一刀给咔嚓了。 因此,白雨薇想要在这乱世活命,只能是依附曹德。 只要能活下去,白雨薇愿意为曹德再试一次。 原本并不抱任何希望的她,却不想曹德居然对自己感兴趣!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白雨薇一个激灵。 曹德看着白雨薇那一脸懵逼的表情微微一笑:“夫人难道害怕了?” 白雨薇愣神片刻,随后一脸狂喜:“喜欢,雨薇喜欢,雨薇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完,白雨薇脸色羞红。 那香艳的气息再次扑鼻而来。 一双白皙的玉手抱住曹德身上。 “官人,求求你了。” 白雨薇那似有似无的低语,让曹德火气很大。 可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想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曹德别躲了,老子知道你在家,赶紧滚出来。” “曹德,欠丁老爷的钱你不打算还了?没钱你借什么赌债?出来,马上滚出来。” 屋子的大门被门外之人拍的震天响。 原本曹德就已经蓄势待发。 谁能想到,这关键时刻居然有人来破坏自己好事。 “哪来的野狗,敢坏老子道心。” 曹德骂了一句,随即就要起身开门。 “官人别去,定然是那丁员外来找你要债,官人若是开门拿不出钱来,丁员外家的那些恶人定要官人将奴家卖给他们。” 白雨薇浑身发抖的搂着曹德,惊惧的像是一只小绵羊一样。 曹德安抚着怀里的美人:“别怕,有我在,谁也不敢动你分毫。” “砰砰砰!” “开门,曹德你个狗娘样的,赶紧还钱。” “没钱就拿你家女人给丁老爷抵债。” “开门,快开门,曹德你给我听好了,丁老爷可说了,今儿个要么见到钱,要么见到人。” 第2章 先杀人,后办事! 曹德是真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有脾气。 什么狗屁丁老爷。 当我曹德是吓大的? 上一世,曹德可是干在边境线遛阿三狗的人。 就一个区区丁员外…… “吱呀”一声,曹德将房间门打开。 刚一开门,他照着门口的男人就是一脚。 “砰!” “哎呀,曹德你个小杂种,你还敢打人?都给我上,打死这个小杂种算我的。” 被吵的踹翻在地之人指着曹德龇牙咧嘴的骂道。 屋内的白雨薇被吓得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她最害怕的就是被官人卖给丁员外。 那丁员外可是县里面出了名的大恶人。 不知道多少良家女子被卖给他后,活活被他家大夫人给虐待致死。 所以,白雨薇若非是走投无路,自然不愿意去丁员外家受气。 与此同时,曹德站在门口看着被自己踹翻在地的男人哈哈大笑。 “哪里来的野狗,就你们几个臭鱼烂虾也敢到本大爷家里来撒野?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在这青石村,你爷爷我是谁?!” 坐在地上的男人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听到曹德的话,顿时脸上也是绷不住了。 “曹德,你个烂赌鬼泼皮无赖,也敢这么嚣张了?我看今天不收拾得你服服帖帖的,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那人说完揉着胸口看着在场几个打手:“你们他妈的倒是上啊。” 几个家丁听见这人的话,你看我我看你。 随后,只见其中一个家丁怒吼一声便是率先冲了上来。 其他几个家丁见状也跟着一起。 不过,从一开始曹德就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形。 多亏上一世兵王的经历,这让曹德在遇见危险的时候,会第一时间观察周围的情况。 比如说哪里可以避险或者逃跑。 若实在非要一战,那必须要占据有利地形进行战斗。 所以,从一开始曹德开门踹翻那人之后,他就一直站在门口。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个道理曹德还是懂的。 家丁有五个,加上被踹翻在地的男人一共六个人。 五打一,按理说曹德是占据绝对劣势的。 但因为曹德死死的守住门口。 导致家丁想要攻击他,必须一个一个的上,一拥而上没有发挥空间。 这也给了曹德一打五的机会。 他本来就是兵王,虽然穿越过来原身的身体素质比不上上一世的自己。 但好歹战斗经验以及格斗技巧都在。 三下五除二,五个家丁就被曹德一人一脚踹飞出去。 并且个个都是窝心脚。 “哇呀!” “陈管家,这个曹德太厉害了,我们不是对手啊。” “好你个曹德,窝心脚你也敢……” 坐在地上的陈管家,看见几个家丁都不是对手。 他也是脸色一变眼神一寒。 “唰啦”一声,陈管家站起身将随身佩刀给抽出来。 “姓曹的,本来你只还钱就是了,没想到你不但不还钱还打人,今天看爷爷我要了你的狗命。” 说完,陈管家嘴里发狠提着大刀就朝着自己砍了过来。 曹德见状,立马超前一个翻滚,直接避开了陈管家的一刀。 随后,曹德迅速起身,右边肩膀直接撞向陈管家。 只听一声闷响。 陈管家当场被吵的这一下给再次撞翻在地。 而陈管家手里的长刀也因为曹德这一下,直接脱手掉到一边去。 见此情形,曹德不给现场几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立马冲上前去捡起长刀。 不过就在他刚捡起长刀的时候,身后一名家丁也爬起来抽刀冲了过来。 “找死!” 曹德眼神一寒,当即用刀背挡住了这家丁的一击。 只听“锵”的一声,两把武器碰撞下,直接迸发出火花。 那家丁哪里想到,眼前这个烂赌鬼,居然有如此反应速度。 还不等这家丁反应过来,曹德长刀已经抽出,随后一刀直接将这家丁的胸口开了个大洞。 那鲜血一下就喷洒出来。 “噗通”一声家丁应声倒下没了气息。 眼见如此,陈管家也是发了狠。 “要不到钱,拿不到人,回去丁老爷谁都不放过,给我杀了这个小杂种,把他屋内的女人带走。” 几名家丁此时早就已经吓破了胆。 即便陈管家已经下令,但剩下的几个家丁,谁也不敢上前。 毕竟,这青石村内远近闻名的烂赌鬼,似乎并不像传说中那样的无能。 莫不是这家伙转性子了? 曹德却是冷哼一声:“姓陈的,你不过就是丁员外的管家罢了,这么卖命?” “还有你们这几个家丁,不过就是丁员外家的一条狗,一个月几钱银子?你们玩什么命啊?” 听见曹德的话,原本就害怕的几个家丁,这下更加不敢上了。 而陈管家见此情形也是着急了。 “你们几个狗东西,平日里老爷的饭白吃了?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今天事办不好,回去什么下场?” 陈管家的话一出,几名家丁也是脸色煞白。 显然,事情办不完,丁老爷会怎么做,这几个家丁也是知道的。 “呀!” 其中一个家丁发出一声狠,举着长刀就冲曹德再次砍来。 这一次,曹德干脆利落,直接一刀结果了这家丁。 又死一个。 而那倒霉家丁的长刀也落在了地上。 就这么一会功夫,就死了俩。 这下陈管家也被吓着了。 “曹德,你敢……” “姓陈的,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再敢来叨扰你爷爷我,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说完,曹德又看了一眼那几个家丁:“还不抬上这俩狗东西的尸体走人?莫非要本大爷也送你们见阎王?” 此刻的曹德,在几人眼里宛如煞神现世一般。 谁还敢和这曹德对战。 就如他说的,一个月几钱银子?这么玩命。 几名家丁当即再也顾不上其他,抬着背着两名家丁的尸体,搀扶着陈管家就离开了曹德家。 看着几人狼狈离开,曹德乐呵呵的将院子大门关上,随后又将缴获的两把长刀给收起来。 若在平日,杀了人自然是要跑路的。 但现如今大楚帝国摇摇欲坠,乱世之中人不如狗。 杀个把人而已,和杀鸡没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就曹德这一身的本事,在这乱世之中还能没有容身之所? 想到这里,曹德转身关上门回了屋子里。 白雨薇见曹德回来,当即抱住他,柔软香香的身子在曹德怀里瑟瑟发抖。 看着夫人像是一只被吓坏了的小猫咪,曹德忍不住柔声安慰道:“夫人莫怕,区区贼人而已,已经被夫君给打炮了。” “夫君,你杀了人这可怎么办?”白雨薇担心道。 曹德却是一把将半裸的白雨薇抱起来放在床上。 随后便是解下自己的衣物。 “夫人,咱们还有事情没办呢,先办事吧。” “至于杀人?这年月杀几个人怕什么,有什么事情官人给你遮风挡雨。” 话音刚落,白雨薇就感觉眼前健壮是身影压了下来。 ……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看着身边熟睡的白雨薇,曹德一时间还感觉有些不真实。 昨晚上发生的一切,让曹德也终于是感慨,这二十年的功力啊……没白练! 看着白雨薇那脸上挂着的一行泪痕,以及满足感。 曹德也是忍不住感慨。 幸好原身不举,白送自己一个一血媳妇。 要不然,真是给原身这烂赌鬼接了盘都不知道。 “咕噜噜!” 还说不给原身接盘呢,肚子就给饿了。 得,还得上山想办法弄吃的。 第3章 求大哥收留小女子 曹德正要起来,一旁熟睡的白雨薇眼皮子动了动,随后缓缓的睁开眼睛。 见白雨薇醒来,曹德赶紧轻声安慰:“夫人,昨晚上累坏了,再睡一会吧。” 白雨薇生性善良贤惠,哪里有自己夫君起了,自己还赖床的道理。 她当即也是要起来给夫君做饭。 “夫君,昨晚上你更累,奴家还要给你做饭呢。” 说完,白羽薇也是尝试着要起身。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承受了曹德那狂风暴雨太多。 导致白雨薇浑身如散了架一般,想起身也起不了。 甚至稍微一动,双股之间便是火辣辣的痛。 白雨薇没有办法,只好将玉手搭在曹德的肩膀上。 但两只手无论怎么使劲,都没办法起身。 最后,各种尝试后,她终于是放弃了。 “官人,奴家实在没了力气,无法给官人做饭了,还请官人莫要生气。”白雨薇靠在曹德的胸口处柔声道。 而曹德却是哈哈一笑:“夫人,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昨晚上都是为夫太过用力,才累的夫人没了力气。” “夫人且好好休息,为夫今日要上山打猎,晚上等为夫回来,就有肉吃了。” 说完,曹德在白雨薇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随后,便是起身出去洗漱了一番。 曹德在伙房里找了找,这才发现什么叫穷的揭不开锅。 这个原身真就不是人。 有点钱就拿出去吃喝嫖赌,就是没想过给家里留点家用。 也就是这个时代,女人不能随便离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若是曹德生活的上一世,只怕原身早就饿死家中了。 这么好的媳妇,不知道心疼,居然还想着给卖掉。 原身真是个畜生。 算了,曹德也懒得去怪原身。 自己这么一过来,也算是给他挡了一灾。 媳妇归自己,一血归自己。 可债务也归了自己。 还要想想丁员外的银子。 随便在伙房内弄了半个窝头吃下去。 随后,曹德便是在院子里将昨天缴获的两把长刀给拿出来。 如今天下大乱,这两把武器就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本。 两把长刀都已经有些生锈,虽然还能用,但肯定是要处理一下。 家里也没有磨刀石什么的。 好在上一世曹德在这方面有经验。 弄了个简易的磨刀石后,曹德给两把刀好好的修理了一番。 随后这才拿上其中一把长刀上了山。 从家里出来,街坊邻居见到曹德后,都躲在一旁指指点点。 不过曹德并没有在意。 他自然知道这些邻居不会说什么好话。 不过也没办法,谁叫原身的名声太臭呢。 如今的他,也只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挽回在村民心中的名声。 因此,对于这些指指点点的人,曹德并不理会。 按照记忆,曹德很快就到了青石村外的山脚下。 这大山之中,藏着不知道多少豺狼虎豹。 平日里,时不时还有野兽从山上下来袭击村民。 不过,虽然村子经常遭遇野兽袭击,村民也阻止猎户上山围剿。 但这个时代的猎户,哪里懂什么科学打猎法。 因此,很多时候猎户刚一进山,那些警惕性高的野兽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不过,这一切对曹德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上一世身为兵王,系统性的学习了不少深山老林生存的知识。 特别是打猎这一块,那简直是手到擒来。 刚进入大山之中没几步。 一处脚印就引起了曹德的注意。 这脚印看起来并不大,但却是夹杂着慌乱。 通过脚印大小,曹德判断这就是一只野兔子留下的脚印。 但之所以会如此慌乱,完全是因为野兔子在奔跑的时候,还有什么野兽在后面追赶。 这导致兔子脚步非常慌乱。 而这些脚印还夹杂着一些比较大的脚印,也印证了曹德的猜想。 不过,他还是俯下身子仔细辨别了一下这脚印。 是狼。 通过杂乱的脚印对比。 曹德终于弄清楚到底是什么。 是一头野狼。 而且,从这脚印的方向来看,似乎就在前面不远处。 曹德也不含糊,迅速追着那野狼的脚印而去。 不过,走了没几步,脚印却是中断。 曹德左右看了看,随后又跑到一处树干便仔细查看起来。 一股尿骚味。 野狼一般在追击猎物的时候,都会给通过尿液做标记,给同伴引路。 通常这样的标记都是树干上。 曹德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真靠着这样的办法寻找猎物。 他也不客气,当即朝着前面的树林子里就跑了过去。 刚跑了一段距离,只听见前面树林子里似乎有人在呼救。 曹德仔细一听。 竟是一名女子。 “不好,救人要紧。” 曹德眉头一皱,右脚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从一处树林子里冲出来。 只见一名手上女子坐在地上,表情惊恐的看着前方。 “救命,谁来救救我,呜呜呜,我不想死。”女子惊慌失措的哭喊着。 但因为右脚受伤行动不便,加上那野狼体型庞大,移动极快。 显然刚才已经将这女子给弄伤了。 否则也不可能会将女子逼迫到这等地步。 不过,现在不是分析这些的时候。 曹德二话不说,拔出手中长刀,奔着那野狼就斩杀了过去。 女子没注意曹德的出现,看到曹德与野狼搏斗起来,吓得女子也是花容失色。 而曹德则是先一步将野狼逼退,不让这畜生有机会伤害女子。 随后,曹德也是利用自己上一世学习的搏击术。 直接飞起一脚踹在野狼的脑袋上。 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又是兵王。 曹德这一脚,那威力是相当惊人的。 只听“咔嚓”的一声,野狼的头骨竟是被曹德一脚给踹裂开。 那野狼痛得龇牙咧嘴,正打算转身逃跑。 曹德乘胜追击,手起刀落,直接一刀砍在野狼的后背上。 巨大的刀口一下喷涌出鲜血,那野狼没跑两步就失血过多倒在地上。 曹德担心野狼没死,又跑上去补了一刀,那野狼这才咽了气。 见野狼杀掉,女子这才开口道:“多谢大哥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听到女子的话,此时的曹德有机会抬头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曹德自己都愣住了。 女子年龄决计不超过十八岁。 皮肤白皙,唇红齿白。 一双月牙眼端的是勾人心魄。 更不说那柳条细腰。 绝对的人间绝色。 女子被曹德这么一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曹德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 “姑娘,你没事吧,你脚受伤了?”曹德走了过来。 “刚才被那野狼追赶,崴了脚,便是这般了。”女子柔声说道。 “无妨,我给你看看。”曹德笑呵呵的说道。 不过经过检查,情况却是不乐观。 “姑娘,你这只怕是要找地方歇息,还要弄金疮药才行了。” 听到曹德的话,女子也是赶紧说道:“大哥,现如今兵荒马乱,小女子无依无靠。” “现在,小女子又受伤,若非大哥相救,只怕早已是那饿狼的腹中餐。” “小女子不做他想,只求大哥能收留小女子,小女子做牛做马报答大哥大恩大德。” 第4章 男人就该三妻四妾! 曹德愣住了。 面对女子如此请求,曹德第一次有一种负罪感。 不是说好的古代女子都是非常贤良淑德保守传统的嘛? 眼前这位姑娘才见第一面,就要求自己收留了她? 还当牛做马报答自己? 曹德自认非常帅气,但也不没到初次见面就这…… 见曹德不说话,女子有些着急。 “求公子可怜可怜小女子吧,小女子无依无靠,又是这兵荒马乱的年月。” “若是公子不收留小女子,那小女子今日不死在这荒山野岭,只怕也要惨死街头。” 说完,女子竟然是呜呜呜的开始落泪。 这一幕,看的曹德心中不忍。 万恶的乱世啊,真就是宁做太平犬,不当乱世人。 乱世之中人不如狗。 但事到如今,自己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看了看女子那楚楚可怜的样子。 曹德一咬牙:“姑娘,你还能走路不?我要将这狼肉给带回去,无法背你。” 女子听到这话,赶紧擦了擦眼泪,随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小女子还能走,多谢公子大恩大德。” 曹德见这女子还能走路,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野狼少说也有个几十斤。 再加上这女子,若是她行动不便,自己还真不好办了。 利用匕首将狼肉给给剥皮了以后,曹德一把将分割出来的狼肉给抗在了肩上。 嚯,份量还挺足。 按照曹德的估算,至少有个四十斤左右。 就这四十斤肉,也足够自己带着两个女子吃上十天半个月了。 至于那丁员外的钱……到时候再说吧。 身为现代人,曹德相当信奉一个道理。 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 一路上,曹德扛着狼肉,带着女子朝着青石村的方向走去。 “对了,我叫曹德,你叫什么名字?” 人都要领回家了,居然还不知道这女子叫什么,曹德好奇的问道。 “小女子陆瑶,是清河县人,只因北方贼寇来袭,清河县被贼寇攻破。” “小女子的家人都被那贼寇所杀,小女子侥幸逃脱,如今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 听到陆瑶的话,曹德忍不住叹口气。 “这大楚的天下只怕是药丸呐!” “也罢。”他看了看陆瑶笑着说道:“从今以后跟着我吧,有我曹德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和我媳妇。” “曹公子有家室了?”陆瑶小脸露出惊讶的表情。 显然,对于曹德如此年轻就有家室,确实不太相信。 而曹德却是咧嘴一笑:“自然,我夫人可是国色天香,能娶到我夫人这样的大美人,实乃我曹德的荣幸。” 陆瑶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着曹德身后。 没多久,她的表情上似乎是出现了一种下定决心的表情。 很快,两人回到了青石村。 与此同时,曹德家里隔壁王大妈正在拉着白雨薇。 “雨薇姑娘,王大妈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性子就是直,你说你一个白白嫩嫩的姑娘,就嫁给曹德这么一个烂赌鬼,多可惜啊。” “王大娘,我官人可好了,不是你说的那样。”白雨薇不愿意有人污蔑自家相公。 昨晚上,相公对自己可好了。 不但杀了来要债的恶人,还让自己享受到了作为女人的快乐。 当然,作为隔壁邻居的王大妈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切的。 她还以为白雨薇是害怕曹德回来打她。 于是王大妈也是一脸‘我明白’的表情看着白雨薇。 “雨薇姑娘,你王大娘知道你不容易,你家曹德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我这多年邻居还不知道吗?” “你就听王大娘一句,赶紧改嫁吧,那曹德就是个烂赌鬼,除了吃喝嫖赌在外面找女人,你跟着他指望他能养家糊口?你也不怕饿死?” “没有的事,王大娘你不要这样说我家官人,他今天一早就出去上山打猎了,还说要让我天天吃肉呢。”白雨薇不高兴道。 王大娘则是一脸嫌弃:“他?从小看大,三岁到老,王大娘是看着你家曹德长大的,他那好吃懒做的样子,还能去打猎养家糊口?” 说到这里,王大娘也是故意拖长声音:“指不定,又去县里面的赌坊赌去了。” “雨薇姑娘,不是王大娘说什么,你这样的好姑娘,赶紧改嫁吧,跟着曹德这烂赌鬼,一辈子都吃不上肉。” 话音刚落,曹德已经带着陆瑶到了家门口。 “谁家一辈子吃不上肉?” 曹德自然从原身这里知道隔壁王大娘相当瞧不上自个。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包子软柿子,随便别人怎么拿捏。 “河边没有无边草,哪来的多嘴驴?还是头挑事的母驴,怎么,姓王的,趁着小爷我不在家,你在这挑拨离间呢?” “一辈子吃不上肉?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曹德一边呵斥王大妈,一边将肩膀上那四十斤狼肉给放到院子里。 王大妈看到这一幕,顿时面色一变。 “曹德……你,你怎么回来了?这是你打的肉?怕不是哪里偷的吧。” “放屁,一把年纪说话没把门一样,这兵荒马乱的,你给小爷偷个看看。” 曹德也不和她客气,居然敢趁着自己不在家,挑拨自个两口子的感情。 也就是曹德不愿意和一个女人计较。 否则,早就一刀弄死这老母驴了。 “看什么看,想吃肉啊?拿钱来买。”曹德不耐烦的呵斥了王大妈一声。 见曹德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王大妈也是被吓得赶紧赔笑一声然后转身回了自个家里。 “老母驴,下次再敢嚼舌头,看小爷不割了你的舌头。” 此时的曹德像是一只战胜的公鸡一样。 “官人,你回来了。”白雨薇高兴的跑过来,眼光也落在陆瑶的身上。 “这位姑娘是?” “夫人,小女子陆瑶,见过夫人,还请公子与夫人能收留小女子。” 说完,陆瑶直接给白雨薇跪下。 看到这一幕,白雨薇也是被吓得赶紧将陆瑶搀扶起来。 “陆瑶妹妹何须如此,如今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容易,相公,收留了陆瑶姑娘吧。” 曹德正发愁不知道该如何让白雨薇同意收留陆瑶。 没想到自个媳妇倒是先求自个了。 “既然夫人都同意,那我没意见,以后陆瑶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曹德微微一笑。 “陆瑶姑娘。”白雨薇也是柔声说道:“你可愿意给相公当二房?” “哈?”曹德听到陆瑶的话,顿时愣在原地。 不儿,这年月的女子都如此开放的吗? 二房? 陆瑶闻言面红耳赤,但还是娇羞的看了曹德一眼随即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该说不说,曹德生得是人高马大帅气逼人。 如此这般男子,放任何时候那都是属于乘龙快婿级别。 老话说的好,丈母娘想姑爷,胜过想她爹。 曹德就是这样的姑爷。 “夫人,收留陆瑶姑娘倒是没问题,但给我当二房这事,怕是要从长计议吧?” 不等曹德说完话,白雨薇倒是先开了口。 “夫君,男子汉大丈夫本就应该三妻四妾,如今兵荒马乱,陆瑶姑娘孤身一人,若没了这层身份,谁还能保护她?” 说完,白雨薇看向陆瑶:“陆瑶姑娘,先虽我进屋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物。” 曹德是没想到自己就是山上打了个猎而已,居然就又弄到一个媳妇。 不过也无所谓,他一个当代兵王,还能养不活两个女人了? 想到这里,他也是对进屋的二人说道:“两位夫人你们先去洗澡换衣服,我给两位夫人做肉吃。” 说完,曹德扛起狼肉便是去了伙房。 不一会,屋内就传来水声。 还时不时的有女孩子的笑声。 曹德在伙房内做饭呢,听到这声音,忍不住走到房门处看了一眼。 卧槽! 游龙戏凤啊! 第5章 娇妻美妾,齐人之福 屋内春光乍泄。 白雨薇不着寸缕,手持毛巾为小姐妹擦拭着光洁的后背。 既是同屋沐浴。 陆瑶自是同样不着寸缕。 透过门缝看清屋里景象,曹德只觉小腹燥热,喉咙发干。 亲娘咧! 这幅游龙戏凤的景象任谁看了,恐怕都把持不住。 能把持得住。 那他就是不是人。 “娘子,为夫帮你们搓背。” 下一秒,曹德推门而入。 “啊!” 陆瑶吓了一跳,一张俏脸羞红一片。 白雨薇同样羞红了面庞。 绯红小脸只感觉火辣辣地烫。 “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曹德几步走到桶边,开始对娇妻美妾上下其手,脸上挂着不正经的坏笑,双手灵巧的堪比泥鳅。 至于伙房饭菜,早就被曹德抛在脑后。 娥皇女英,大被同眠就在今朝! 不知过来多久。 二女好似任人宰割的小白羊,羞臊地躲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曹德也不恼,凡事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 先攻白雨薇,再战陆瑶。 长夜漫漫。 有的是时间让二女归心。 娇妻美妾左拥右抱,区区困难算得了什么。 “夫君轻些,奴家不行了。” 白雨薇连连讨饶,无奈曹德越战越勇。 躲在被窝里的陆瑶恨不得找条地缝躲起来。 眼前发生的一幕幕,耳中听到惨叫声,厮杀声。 彻底震碎了陆瑶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 很快,陆瑶脑中震撼随之消失。 一番激战过后,曹德并非全军突击,反倒鸣金收兵,换马再战。 誓要直捣黄龙。 纵横沙场,奋勇厮杀的曹德,心里那个一个美。 果然。 打仗这种事情,从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食之甘味,无师自通。 一代兵王到了古代,照样是一员猛将。 十八般武艺被曹德施展得虎虎生风。 临近天明。 三方兵马方才罢兵休战。 看着身边熟睡的二女,曹德下意识朝着腰间摸去。 事后一支烟…… 娘的,忘了这是古代。 “虽然哥们天生神力,人好活好,可是这身体和这家……啧啧啧,愁人啊。” 得胜而归自是心情愉悦,头脑清明,看了看身后的娇妻美妾,又望着老鼠进来都要含泪离开的“寒舍”,不由感到压力巨大。 目前,摆在曹德面前问题一共有三。 第一,搞钱,第二,搞钱,第三还是搞钱。 乱世人命如蝼蚁,今天不知明天事。 且不说改善家里生活条件需要钱。 单说想要自保,同样少不得大量的银子。 根据曹德的自我判断。 原主的身体素质连他前世的百分之一都不如。 能够打退丁府恶奴,运气成分占了一半。 对方轻敌大意,加上战场空间有限,不适合多人联手作战。 这才让曹德连杀两人。 倘若丁员外贼心不死,派出更多的恶奴过来挑衅,这样的好运气未必还能有第二次。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也让曹德心情烦乱。 原主名气太臭,属于是人憎狗厌的过街老鼠。 村里人别说帮衬曹家抵挡恶奴骚扰。 能不落井下石。 都要说一声乡亲们为人忠厚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挣钱和应对丁家的问题,必须同步解决。 想着想着,一股困意涌上脑中。 “夫君,午饭已经做好了,你快起来吃吧?” 一股香风传入鼻中,曹德打着哈欠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穿戴好衣物的娇妻美妾正将饭菜搬到炕桌。 初为人妇的陆瑶依旧有些害羞,刻意避开曹德火辣辣的目光。 反倒是白雨薇。 动作乖巧地为曹德穿戴衣物。 想必,这已经是就是日久生情。 “二位娘子,下午你们好生歇着,我要去一趟山里,估计很晚才会回来。” 曹德边吃边说下午的安排。 叮嘱二女紧闭家门。 除了曹德,任何人叫门都不要开。 林雨薇,陆瑶二女不敢有任何意见,乖乖地点头称。 曹德见状忍不住感慨。 封建社会,也不全是一无是处。 你说啥是啥。 家里的老婆小妾,不敢有任何怨言,更不会刨根问底打听你要干什么。 换做后世。 男人一句话说错,一定会迎来一场狂风暴雨。 留下一把刀给二女防身。 曹德扛着长刀径直朝着山里走。 此时正值盛夏,山中百草丰茂,野兽成群。 豺狼虎豹随处可见。 偏偏,不论是村里人,还是十里八乡的穷老百姓,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 别问为啥不去山中打猎。 问就是没力气干这种事。 一个下午的时间,曹德一没有捕猎,二没有寻找值钱的草药,山珍。 专注于在山里兜圈子。 遇到野兽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晚间回到家中,二女意外看到曹德只带回来大量的树枝。 伺候曹德吃完晚饭,陆瑶开始尽小妾的本分,劝阻想要帮忙洗刷碗筷大姐白雨薇,一个人去伙房忙碌。 “夫君莫非是打算用这些树枝制作弓箭和箭矢?” 刚刚洗好碗筷,曹德拿着一捆用刀削尖的树枝走了进来,蹲在灶坑前烘烤着这些尖锐的树枝。 “你还知道如何制作箭矢?” 曹德脸上满是意外。 陆瑶弱弱道:“回夫君的话,奴家的一位兄长颇爱狩猎,奴家多次见兄长亲手制作弓箭和箭支。” “原来如此。” 曹德笑了笑,陆瑶这番话倒是点醒了他。 除了搞钱解决麻烦,还需有一把趁手的家伙。 以曹德目前的体能,纵然天天的大鱼大肉,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将身体养好。 体能跟不上。 就只能从武器方面入手了。 要问什么武器可以最大限度节省使用者的体力。 答案是自然是弩。 可惜。 制弩的工艺过于复杂,需要皮子,木料,铁器。 退一步讲。 就凭曹德人憎狗厌的恶名,第一天拿着弩箭进山打猎。 隔天。 抓他的衙役就会将曹德堵在被窝里。 熟悉古今中外的军事历史。 曹德又岂能不知什么叫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 世道乱,县衙可不乱。 即便是改朝换代。 换的也是皇帝老儿和他王公贵族。 基层县府,基本都是留用。 “这鬼天气,热死老子了。” 没一会,曹德浑身被炉火熏得汗流浃背。 “要是有口冰饮该多好啊。” “官人还知道冰饮?” 曹德说者无心,陆瑶听到的冰饮二字,整个人都惊了。 第6章 无耻曹德:勒索狐朋狗友 “天王盖地虎。” 说时迟那时快,曹德目光犀利地冲着陆瑶报了一句切口。 “官人,什么是天王盖地虎?” 陆瑶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道。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不由分说又是一句,陆瑶彻底懵了,说道:“奴家只听说木轮车,马车,官人说的单车和的摩托车,又是何物?” 闻言,曹德紧锁眉头注视着陆瑶的双眼。 大夏天蹲在炉灶前烘烤树枝内部的水分,连带着曹德热得跟三孙子似的。 随口感叹这时候有一口冰饮,给个皇帝都不换。 岂料。 陆瑶听到冰饮二字,忽然花容失色。 曹德心里顿时起了疑心,怀疑遇上同行了。 只是一连两次试探切口。 加之一眨不眨观察着陆瑶的神色变化。 怎么看。 陆瑶的反应都不像同行。 若是同行。 大被同眠,恐怕也不会对曹德百依百顺。 “乡下俚语罢了,你口中的冰饮是何意呢?” 曹德反问道。 “自是用冰制作的饮子,难道奴家误会了官人的意思?” 陆瑶随即说起大户人家会在冬季存储大量冰块,将这些冰块放置于密不透风的冰窖当中。待到盛夏时节。 仆人会将冰块切碎,做成各种冰凉爽口的饮子。 搭配各类时令果蔬做成的蜜饮子既能解暑,又能清热。 “奴家每逢夏日,最喜欢吃蜜沙冰吗,那个时候,姐姐妹妹会……” 忽然,陆瑶神色变得黯然。 家逢巨变,全家数百口只剩她一个孤女,回忆往事只会徒增伤心。 “莫要难过,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曹德伸手将陆瑶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爱妾的纤纤玉手。 “夫君,今晚说什么也不行了。” 感觉胸前怪怪,陆瑶低头一瞧,曹德的大手竟然伸了进去。 一把推开的曹德,陆瑶摇头道:“夫君要是不知节制,村里人会传闲话的,我听姐姐说 夫君……夫君无女不欢,还请夫君保重身体。” 害怕曹德在这里吃了自己,陆瑶顾不上礼数,慌不择路地往屋里跑。 “嗯,不是同行。” 曹德淡淡一笑。 满口三从四德,夫为妻纲的封建礼教,现代女人可说不出这种话。 一番玩闹与试探,曹德身上的热气也消了不少。 回到原地,继续烘烤树枝水分。 陆瑶不是同行,但也绝不是逃难的民女。 双手无茧,皮肤细腻。 家中兄长喜好打猎,吃过只有大户人家才能享用的冰饮。 言谈举止同样不俗。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指向一件事情。 山里捡来的美妾,十有八九是落难大家闺秀。 花了数个小时,曹德一共制作好五十根尖锐的木刺。 隔天,曹德再次进山。 这一回带下山的不再是数字,而是大量的藤蔓。 家徒四壁,连就地取材都做不到。 只能一次次往返山里,寻找可以捕猎的材料。 用了四天时间。 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陷阱被曹德制作完毕。 接下来,只差最后一件东西。 …… 白河县城东街,一栋民宅里乌烟瘴气。 十几名不似好人的男子在此聚赌。 赢钱的吆五喝六,输钱的骂骂咧咧。 “贼老天,老子连输十六把,你是一点活路都不给老子留啊!” 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气地将盛放骰子的海碗甩到墙上。 “三哥,输钱也别拿耍钱的家伙出气啊,曹德这厮人品不行,赌品可是没的说,从来都是愿赌服输,您老不会故意赖账吧。” 赢家半是调侃地打趣孙三输了就要认。 都是知根知底的“好朋友”,有没有出老千心里明镜着呢。 “先欠着,下一把老子一定能翻本,还有,别再提曹德那个短命鬼,晦气。” 孙三没好气地朝双手啐了几口唾沫。 用力揉搓双手。 抓起骰子投入备用海碗里,讥讽曹德越活越不开眼,自己往鬼门关里跑。 “曹德?!” “混蛋,老子说话是不是和放屁一样!” 伴随着同伴的一声惊呼,孙三投出的三颗骰子停止晃动。 三个一,最小点。 “三哥,谁又惹到了你了,赌钱都堵不住你的嘴?”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孙三猛地回头一看。 “曹德!!!你特么怎么没跑?!” 见短命鬼曹德活生生站在身后,孙三和一众赌徒脸色骤变。 “我为什么要跑?” 曹德似笑非笑,身为村里头号泼皮,身边自然少不了狐朋狗友。 眼前众人和曹德一样,都是各村各庄的过街老鼠。 “曹德,你没疯吧?杀了丁老爷家的两名家丁,丁老爷一旦回来,没你好果子的吃。” 孙三有心想去摸摸曹德的额头,看看这厮是不是发了高烧。 当地谁人不知,丁老爷人送外号丁阎王。 靠着放阎王债发家,手下养着一大批恶奴。 又给自己捐了秀才功名。 见到县尊都不用下跪。 欠了丁老爷的阎王债,又杀了上门讨债的家丁,曹德即便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不趁着丁老爷外出办事远走高飞,反倒堂而皇之出现在县城。 曹德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难怪这么久没来找我麻烦,原来是出门了,三哥关心小弟安危,小弟感激不尽,诸位兄弟不如好人做到底,凑点钱帮小弟渡过难关吧。” 曹德笑眯眯地摊开双手,目光看向赌桌上铜钱。 都是街溜子,小混子,纵然聚赌也没多大。 “……”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曹德。 “你是来借钱逃跑的?” 半晌,孙三脸色古怪询问曹德借钱的用意。 曹德淡笑道:“三哥可以这么认为,事成之后,少不了兄弟们的好处。” “去你娘的!你这厮一条腿都踏进了鬼门关,这事根本完不了,借你钱等于肉包子大肉,速走速走,别逼着我们绑了你,送到丁府领赏。” 不管曹德为何而来,孙三等人都不想再和他有牵连。 “既然诸位兄弟不肯相借,那就别怪小弟落到丁员外手里,带着兄弟们一块上路了。” 曹德似笑非笑地转身便要走。 “你站住!” 孙三心里“咯噔”一下,恨不得冲过去暴揍曹德一顿,顺便问候曹德祖宗十八代。 紧接着,孙三忙向众人使眼色。 四周泼皮心领神会,迅速将曹德围在中间。 第7章 山中猎熊,憋出金胆 “兄弟们既不愿意借我钱,也不让我走,让我很难办啊。” 曹德面不改色,就像没看到众人脸上的恶意。 “姓曹的,你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拉我们当垫背,老子先把你给绑了!” 孙三厉声教训曹德没皮没脸,不讲道义。 大伙怎么说也是一路货色。 现如今。 曹德大难临头,过来借钱跑路,且不说低声下气好好商量,反倒是一副吆五喝六的模样。 众人不借,曹德就要溅大家一身血。 “无耻小人!” “和你这种人比起来,老子就是吃斋念佛的大好人。” “你不给兄弟们留活路,就别怪兄弟们真的绑了你送去邀功,还等什么,动手!” 众人义愤填膺,却无一人敢主动上去动手。 曹德亲手宰了丁府的两名家丁,身份从泼皮无赖变成了亡命徒。 万一逼急了曹德,谁先上去谁倒霉。 曹德冷笑道:“三哥,干咱们泼皮这一行的人,不光要敢好勇斗狠,还要懂得心明眼亮,你都说我死到临头了,拉一群当垫背的没问题,拉一两个当垫背也可以,反正我活不成,也不会一个人上路。” “可要是大家帮我过了这一关,以后我曹德有肉吃,起码能有你们一口汤喝,兄弟们要是没啥说的,那我就自己动手了。” 说罢,曹德撩开衣裳,露出别在腰上的柴刀。 柴刀磨得铮亮。 曹德每走一步,众人便要后退三步。 来到赌桌前,曹德不客气脱下褂子,将上面的铜钱一扫而空。 满桌铜钱加在一起。 曹德估摸着恐怕连二两都不到。 原主这帮狐朋狗友也是真没啥出息。 十几个人耍钱,赌资拢共也才一两多银子。 “你……” “三哥,几日以后,我请大伙吃饭赔罪,先告辞了。” 拎着包裹铜钱的褂子径直出门,曹德直奔县城最大的酒楼迎宾楼。 再次出来。 身上铜钱消耗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两坛子烈酒。 回到村子,已经是下午的事情。 找来前一天从林子里掏的蜂蜜,曹德又将蜂蜜和烈酒进行连续搅拌。 次日一早,一道矫捷的身影穿梭于林间。 以地上断裂不久的树枝,落叶上面的足迹,地上粪便为路引,曹德蹑手蹑脚来到一条林中小溪附近。 不远处,一头庞然大物趴在河里饮水。 浑身漆黑,好似一座肉山。 “窸窸窸。” 伴随着一阵异响,庞然大物猛地转身回头。 赫然是一头狰狞黑熊。 奔跑到发出声音的位置,黑熊正要抬头四望,地上的香味一下子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伸出舌头舔食着地面落叶。 很快,周围再次发出声音。 黑熊循着声音继续奔跑,又一次品尝到了地上的美味。 一连数次,黑熊逐渐丧失了警惕心。 每次来到发出声音的位置,总能品尝着美味佳肴。 可是这一次,黑熊失算了。 脚下一空,庞大身躯陷入地坑。 “吼!!!” 地坑不算深,却让黑熊疼得痛不欲生。 一米左右的地坑内部,遍布着十余根尖锐的木刺。 木刺贯入黑熊脚掌,刺激得黑熊咆哮怒吼。 万幸坑洞不算深,黑熊动作蠢笨地勉强爬了上去。 “哗啦啦……” 随即,黑熊疯狂寻找仇家的位置,却不料附近处处都是陷阱。 每当它移动一段位置,耳旁就会发出巨响。 不是大量的干树枝从天而降,砸到它身上。 就是有藤蔓编织的大网将它罩住。 无论砸到身上的树枝,还是一张张藤蔓网,都无法困住,伤到这头体重几百斤的黑熊。 没有再次受伤,持续不断的骚扰却也彻底激怒了这头躁动的黑熊。 黑熊视力极差,嗅觉却能和猎犬相媲美,循着四周残留的活人气味,黑熊带伤紧追不放。 然而猎物总归是猎物。 黑熊能嗅到曹德身上的人气,同样也能闻到曹德可以抛洒的烈酒气味。 野熊好酒,更好蜜。 掺杂了蜂蜜的烈酒,有着一股黑熊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一人一熊在林子里兜了整整一个小时,其间,黑熊的怒吼声此起彼伏,周围野兽纷纷退避三舍。 人有蠢笨呆傻,野兽也有等级之分。 连遭戏耍的野熊处于暴走状态,豺狼虎豹也不敢和这种状态的黑熊拼命。 无形中,反帮曹德扫清了大量的障碍。 “轰隆隆……” 黑熊庞大的身躯再次陷落,里头再次出现了锋利的木刺。 这一回的坑洞挖得很深。 锋利尖刺直接没入黑熊脚掌。 “来呀,有何本事弄死我。” 说时迟那时快,曹德从藏身位置走了出来,手里拎着装有烈酒的酒坛子,右手拿着一根用木头削成的木枪。 两米左右的深坑并不能完全困住黑熊,看到仇人出现在眼前,黑熊一边咆哮怒吼,一边挣扎着往外跑。 “去你的吧。” 曹德一枪刺入黑熊头部,鲜血瞬间染红了黑熊面庞。 刻意注意下手力道,这一枪仅是伤到黑熊,并没有将它杀死。 黑熊吃痛地跌坐回坑里。 地面木刺顺势贯穿黑熊屁股和后腰。 “啧啧啧,想不想喝点酒,可好喝了。” 曹德居高临下继续挑衅暴怒的黑熊,坛口微微倾斜,掺了蜜烈酒流到黑熊身上。 伤口被烈酒打湿,滋味可想而知。 嗅着诱人香气,黑熊身体异常疼痛。 美食变成了折磨自己的工具,黑熊双眼逐渐变得血红。 曹德见状哈哈大笑,顺手将剩余烈酒全部倒了进去。 血灌瞳仁,距离大功告成只差一步了。 当即。 曹德停止挑衅,动作迅速地跑到一棵树上。 没过多久。 鲜血淋漓的黑熊爬出深坑,跌跌撞撞向着曹德藏身的大树冲来。 知道熊会爬树,曹德不慌不忙用木枪居高刺杀。 每次爬到一半,木枪便会刁钻地刺向黑熊的面部。 多次从树上摔下来,黑熊疯狂开始撞击大树。 曹德麻利地取下绑在树干上的藤蔓。 三两下将自己与树干绑在一块。 甭管黑熊如何撞击大树,都不可能将曹德撞下来。 渐渐地,黑熊撞击幅度开始变小。 曹德心知这是失血过多带来的负面反应。 毫不犹豫伸手解开,同样被藤蔓捆绑的长刀。 手握长刀。 对着黑熊天灵盖用力劈砍。 惊,怒,死。 三个步骤一旦全部完成,黑熊体内的熊胆会有极大的机会变成金胆。 学名,憋胆。 每当黑熊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大量精气涌入熊胆,使其变成金色,赋予黑熊恐怖的力量。 用人话说就是胆总管高压,胆汁大量涌入胆囊,使得胆红素氧化。 胆囊壁充血颜色变成金黄色。 外壁出现颗粒状的胆沙。 第8章 崛起发迹的第一桶金 天灵盖遭遇重创,黑熊吃痛不已,更加疯狂地冲撞大树。 曹德单手紧紧握着树干,右手挥刀速度同样飞快。 一人一熊生死相搏。 须臾,黑熊庞大身躯摇摇晃晃,紧接着毫无征兆地轰然倒地。 见此情景。 曹德非但没有下去查看,反倒是更加小心。 凡是猛兽,大部分懂得装死。 眼瞧着野兽好像已经死了,真要是不知轻重的贸然过去查看,野兽一旦发动濒死攻击,最差也是个同归于尽。 曹德前世虽不是职业猎人,却没少因为任务原因长期潜伏山中,时不时就会和野兽发生正面碰撞。 深知野生野兽各个狡猾如狐。 哪怕是看着愚笨的黑瞎子,也有让人防不胜防的一面。 等了十分钟不见黑熊动弹,曹德深吸一口气,手握钢刀跳到地面。 说时迟那时快。 曹德手起刀落,狠狠看向黑熊脖颈薄弱位置。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曹德全身。 没了脑袋。 黑熊也就不足为患了。 小心环顾四周,曹德绕到大树后面捧出准备多时的艾草。 将艾草分成三份,掏出火石火镰分别点燃。 顷刻间,三堆艾草升腾出呛人浓烟。 此时正值七八月份,正是艾草大量生长的季节。 艾草除了可以治病,本身气味还具有驱赶蚊虫,野兽的效果。 顺便掩盖分解兽尸过程中,因此产生的血腥味。 除了这些。 滚滚烟尘还能起到一定程度的封烟效果,遮挡附近野兽的视线。 一切准备就绪,曹德念念有词。 “老子为了憋出金胆,这几天累得跟三孙子似的,贼老天,一定要给面子啊!” 靠着前世从猎户口中得到祖传秘方,曹德布下天罗地网,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只为人为提升熊胆品质。 兽药不用于自然生长的草药,具有着一定的变化能力。 犹如熊胆。 常见的熊胆多是菜胆,品质稍好一些的则为铁胆。 至于金胆,稀有程度仅次于百年人参。 下一秒,曹德弯腰蹲在黑熊尸体前,先是用手比划着下刀的位置。 确定好挖胆下刀比例,曹德撕下一截袖子捆绑在刀刃中间位置,握着绑上抹布的刀刃,朝着黑熊腹部开始下刀。 锋利刀尖轻易划破黑熊腹部,曹德犹如一名高明的外科医生,一点点扩大破口面积。 过了片刻,曹德丢下钢刀,单手探入黑熊腹腔。 凭着手指触感避开腹部胆囊,分开内部五脏六腑。 “成了!!!” 曹德徒手取胆,但见一枚冒着热气的暗金色熊胆出现在眼前。 见到成功憋出金丹,曹德恨不得跳起来大吼大叫! 古语有云,一枚金胆半颗参。 记住了。 这里说的人参,可不是普通人参,而是传说级的百年野山参。 正儿八经的六品叶人参。 高兴劲仅仅持续了十几秒,曹德调整好心态继续忙碌。 挖出金胆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还需要继续开宝盒。 再次从树后找出东西。 一只装有几两粗盐的小布包。 随后,曹德重新捡起钢刀,分别砍下黑熊的四肢熊掌。 黑熊身上有四宝,熊胆,熊掌,熊皮,胸骨。 反倒是熊肉,味道腥臊发柴。 达官显贵闻着就觉恶心,一分价钱就卖不上。 切下熊掌暂时丢到一旁,曹德开始扒皮,去骨。 顺着黑熊断裂的颈部下刀,一路延伸到黑熊的屁股位置。 调转刀尖,犹如庖丁解牛一般剥取熊皮。 虽然熊皮已经千疮百孔,但是蚊子再小也是一块肉。 卖不上整张熊皮的价,但还可以将熊皮分割成小块,用来制作鞋帽,护膝,坎肩这类衣物。 扒下整张熊皮,曹德手持钢刀又开始剃除熊皮内部的脂肪和血筋,尽可能将上面残余血肉清理干净。 花了二十分钟,熊皮勉强达到了又薄又均的标准。 包中粗盐开始涂抹无毛的一面。 皮面全部涂抹上盐巴。 剩下的就是剔骨了。 熊骨的整体价值比不上虎骨,但是某些部位的价钱却能和虎骨一较长短。 分别是膝盖骨,腕骨,胸骨,肋骨。 “嗷……” 突然,一阵虎吼惊得曹德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 山中猛兽众多,既有黑熊,自然也有虎豹。 四周艾草烟雾逐渐散开,一系列工序带来的血腥味开始快速扩散。 听声音,这只老虎距离此地还有一段距离。 发出虎吼之音,并非是闻到这里的血腥味。 很可能嗅到黑熊一路追杀曹德,沿途流下的斑斑血迹。 万幸。 该拿的东西拿得差不多了。 现在撤退为时不晚。 至于几百斤的熊肉。 抱歉,曹德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拿走熊肉。 天气炎热。 未经任何处理的熊肉,数小时内就会彻底腐烂变质。 想要长期保存,要么是在冬天捕猎,使用积雪放入黑熊腹腔,快速降低黑熊体内温度,随后分解冻在外面。 倘若是夏天处理鲜肉,或是大量涂抹盐巴,进行风干晾晒。 又或者使用烟熏的方式蒸发水分,长期保存。 无论哪一点,都不适合现在曹德。 家无隔夜粮。 上哪去弄大量的盐巴。 先前从狐朋狗友手里“借”来的一两多银子,全都用来购买烈酒和少许处理熊皮的盐。 还有一条原因。 促使曹德必须放弃这些熊肉。 人言可畏。 若是请村里人帮忙搬运熊尸,必然会有人问起熊胆,胸骨,熊皮。 如实回答,引人非议。 不予答复。 等于不打自招。 无力自保之前,任何露白之事都是取祸之道。 说不拿肉,但也不能一点不拿。 拿走一部分丢在沿途,用来分散野兽注意力,避免自身血腥味,成为野兽眼中的猎物。 “娘子,给我找一套干净衣服,小瑶,伺候我冲洗身上的血迹。” 天色渐黑之际,一道人影敲响了房门。 白雨薇和陆瑶两姐妹听到曹德的声音,不约而同冲过去开门。 “啊!!!” 只见门口站着一名浑身是血的男人,身上长着黑黝黝的野兽皮毛,二女吓得眼眶泛白,差点晕死过去。 “别叫,我是你们男人,进屋说!” 担心引来邻居窥探,曹德一把将二女推进屋中。 关上关门,曹德将披在身上的熊皮丢在地面。 确定曹德是真人。 而非妖怪所变。 二女的恐惧心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震惊。 第9章 进城卖药 “夫……夫君,你去山里猎熊了?” 见过世面的陆瑶第一个回过神。 借着屋内昏黄的油灯光亮,陆瑶勉强认出地上的皮子好像是熊皮。 “瞧瞧,这都是啥。” 说完,曹德打开手里卷着的褂子。 野兽的爪子,骨头散落一地。 “天啊,熊掌!” 陆瑶惊呼道。 “夫君,你没受伤吧?” 不用于震惊于曹德独自猎杀黑熊的陆瑶,白雨薇一颗心全都挂在了曹德的安危上面。 带着哭腔询问曹德是否受伤。 黑熊和老虎,都是山里横着走的土霸王。 寻常百姓别说是打,看到它们想跑都来不及。 嫁给曹德的这段日子里,白雨薇没少听说有村民进山打猎,被黑熊拍死的噩耗。 “瞧你说的,你夫君是干大事的人物,区区一头黑熊也想伤我?别说这些,雨薇,你去给我找一套干净衣服,小瑶,还不赶紧给我洗漱,我要连夜去县城,今日一早将东西卖给药铺。” 曹德不由分说地给二女分工。 金胆价值不菲,保存不易。 想要卖出最高价,必须对金胆进行全方位的处理,时间方面起码一个月。 如果直接卖新鲜熊胆,就必须马上找到买家。 不做任何处理。 新鲜熊胆的保质期不足一天。 “夫君,此刻天色已晚,何不如明天再去县里呢?” 找来换洗衣服,白雨薇帮着陆瑶一起伺候曹德洗刷身子,心疼曹德今日险象环生,休息一夜明天再去县城药铺也来得及。 “从咱们村步行到县城,起码要两个多时辰,新鲜熊胆放上一夜,明日下午拿到药铺,那帮奸商非得拼命压价不可。” 曹德闭着眼睛坐在大木桶里,任由娇妻美妾给他冲洗身子。 时不我待。 扭转不利局面的关键之物已经到手,必须马上变现换取进一步的破局之物。 “夫君,奴家斗胆多嘴,您为何不将熊胆晾干去卖呢?” 陆瑶小声询问。 据她所知,新鲜熊胆的价格,远远比不上晾干的熊胆。 听闻两者之间的价格,相差了差不多一半。 “小瑶,丁员外可能快回来了。” 曹德不清楚白雨薇有没有和这位刚过门的小姐妹,说起他和丁员外之间的恩怨。 姓丁的出门办事,估计很快就会回到当地。 早一天找到护身符。 也能早一日高枕无忧。 “怪不得……” 闻听此言,陆瑶恍然大悟,一种钦佩的情绪浮现在脸上。 白雨薇好奇道:“妹妹,你说什么怪不得啊?” “姐姐,咱们的夫君有勇有谋,冒险进山狩猎捕熊,不是为了改善家里的日子,而是要给咱们一家人谋个太平。” 接触了几天,陆瑶大致了解了白雨薇的性格。 典型的村姑。 只懂得居家过日子,相夫教子。 “若是小妹没有猜错,夫君是要将狩猎所得之物,变卖成银子贿赂县衙皂隶,借他们的势,使得丁家不敢对夫君轻举妄动。” 陆瑶自顾自说起她的分析。 天下大乱不假,官府无力弹压各路反王,叛军。 但是对地方百姓而言。 官府依旧是不容冒犯的存在。 哪怕是乡绅豪强,也要给县老爷几分面子。 毕竟。 官府无力剿匪,不代表收拾不了当地豪强与百姓。 “妹妹,你可真聪明,你要是不说,姐姐我一辈子都想不了这么长远,官人,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没啥心眼的白雨薇佩服得不得了,内心又颇有些自豪。 多亏她坚持将陆瑶收入房中。 这才给夫君找了贤内助。 “小瑶,你的对,但是又不全对,县衙确实能镇住他,但是姓丁的靠放阎王债发家,不论是衙役,还是典吏,乃至是县老爷,全都受过他的好处,没这点的人脉,他的阎王债生意岂能做得顺风顺水。” 曹德继续享受着美人服侍,不慌不忙给陆瑶的分析打了个六十分。 他做这些,确实是为了借官府震慑丁员外。 只不过具体步骤与陆瑶想的截然不同。 曹德敢无所顾忌的弄死丁员外的恶奴,倚仗得是乱世皇权不下乡。 县衙对于各村各庄发生的各类官司,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天下烽烟四起,整个大楚王朝好似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朝廷无力管辖四方,各地老百姓为了抵抗流民骚扰,叛军侵略,开始抱团取暖,以宗法代替王法。 这种情况下。 官府若是因为官司,派衙役下去抓人,轻则引发犯人亲族对抗。 重则。 发生民变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民不举官不究成了乱世里的常态。 只要无人告官。 哪怕村里血流成河,官府都不会多问一句。 下面有宗法族法镇着,出不了大乱子。 官府横差一手,反倒会引起大乱。 说是这么说。 曹姓不是青石村大姓,得不到宗族庇佑。 其次,曹德得罪地方豪强。 不找官府,仅靠曹德和他的一妻一妾对抗丁家,只怕几个月以后,三个人的坟头草都能有一米高。 洗刷完毕,又简单吃了点东西。 曹德带上金胆和的黑熊膝盖骨,连夜出村前往县里。 这里有插一句嘴。 原主这个二混子每天混吃等死,偷鸡摸狗无恶不作。 错有错着。 无意间成了青石村唯一一个,没有夜盲症的村民。 如果给古代几种常见病做一个具体划分。 夜盲症绝对能排在前三。 普通百姓里头,十个人起码有七个患有夜盲症。 这也就导致了古代作战。 唯有精锐部队才能打夜战。 其余二线三线部队,到了晚上全都成了睁眼瞎。 就连当兵吃粮的行伍之人都饱受夜盲症困扰。 偏偏。 原主这位混吃等死的泼皮,反倒是耳聪目明。 无钱吃大鱼大肉。 酒楼里的下水,肝脏反倒是没少吃。 不分昼夜地耍钱。 竟然练就了一双具有夜视肌肉记忆的眼睛。 时间一晃到了早上。 受乱世影响,各地出现大量流民。 夜间宵禁也跟着形同虚实。 “呦,这不是曹家大郎吗?莫不是将我家药铺当成了赌坊,酒楼?” 早晨天一亮,县里最大的药铺悬壶堂开门营业,店内伙计刚刚打开大门,就看着门口蹲在一人。 “莫要废话,叫你家钱掌柜出来,我有好东西请他过目。” 曹德嬉皮笑脸道:“误了大事,小心我家弟兄找你饮茶。” “无赖!” 伙计气得没法,只能进屋禀告掌柜。 曹德这帮混混大本事没有,恶心人的手段一大堆。 第10章 何方妖人,胆敢幻化曹德有我上钩? “曹大郎,几日不见,你倒是涨了脾气,一大早堵在我悬壶堂门口找事,是不是想进县衙大牢吃几天牢饭了?” 店内尚未来客,仅有钱掌柜和几名打扫卫生的伙计。 瞥了一眼不请自入的曹德,胖乎乎的钱掌柜半是警告,半是不屑地将手中茶杯用力放回柜台。 区区刁民,也敢跑到这里找茬。 以为弄死了个把人,自己就真是个人物,呸! 这年月,人命不如狗。 别说死个把人。 哪怕整个县城被贼兵屠戮,也不算耸人听闻的大消息。 “钱掌柜说笑了,您是咱们县里出了名大善人,我怎么敢找您的麻烦呢,先前帮贵店收账,您不是跟我念叨着世道艰难,上等药材日渐缺乏嘛,您说者无心,我可是记在了心里,特地进山给掌柜您排忧解难。” 曹德赔着笑脸说明来意。 丁员外是白河县地头蛇,姓钱的也不是啥善男信女。 经营着全县最大的药铺,无人敢来这里打秋风。 手腕可见一斑。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钱掌柜脸色稍缓。 悬壶堂前不久确实找了一帮泼皮帮着收陈年欠账,却不记得说过名贵药材稀缺这样的话。 曹德笑道:“您贵人事忙,店里每天要接待大量的当地士绅富户,当然记不得曾经说过些什么。” “你倒是挺有孝心,既然是上门送药,我倒想看看,你一个泼皮能弄到什么上等药材。” 钱掌柜不改轻蔑表情,随口吩咐曹德将药材拿出来悄悄。 “钱掌柜,不是小人故意卖关子,此物一出,只怕……” 曹德瞥向店里的几名伙计。 “装神弄鬼,进来说话。” 见状,钱掌柜又来了几分兴致。 现在也没客人,索性花些时间瞧瞧曹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即,钱掌柜将曹德带入后院。 悬壶堂属于典型的前店后家。 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阔绰程度不容小觑。 “您请看。” 四下无人,曹德拿下身上褡裢,取出一个小布包递给钱掌柜。 “金胆!!!” 漫不经心打开布包,钱掌柜脸上出现了难以抑制的震惊。 布包里头赫然是一枚黄澄澄的熊胆。 凭着多年经营药材的经验,钱掌柜笃定这枚熊胆取出时间不久。 “这枚金胆从何而来?” 钱掌柜一边问,一边用鼻子嗅着上面的气味。 气味浓郁。 说明这枚金胆精气充盈。 色泽金黄,胆皮薄如蝉翼,绝对是上等的黑熊金胆。 “瞧您这话问的,当然是山里猎来的。” “放屁。” 钱掌柜骤起贪心,呵斥曹德胆大包天,抢夺他人财物,跑到悬壶堂试图销赃,这要是被官府发现,二人谁都跑不了。 “钱掌柜玩笑了,我这人胆子小,经不得您这么吓唬。” 曹德似笑非笑地告诉钱掌柜,自家祖上乃是猎户,懂得诸多狩猎秘法。 从小好逸恶劳不假。 但是耳濡目染,多少也学了些手段。 说着,曹德又从褡裢口袋里拿出的四只熊掌,若干骨头。 如数家珍介绍着几样东西的药性。 “你小子倒是深藏不露啊,钱某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狩猎的本事。” 曹德这帮混混的主营业务之一,便是给县里各个大户干脏活,收欠款,从中挣几钱银子喝酒,耍钱。 因此,钱掌柜自诩对曹德有些了解。 没想到。 不学无术的泼皮无赖,竟还是猎户后人。 “钱掌柜若是不信,小人再给你露一手,麻烦钱掌柜给小人弄一些硝石,再让人打两盆清水,一盆用铜盆盛放,另一盆用大木盆盛放。” 曹德缓缓道。 钱掌柜闻言沉思几秒,放下熊胆迈步走向前厅。 再次回来,钱掌柜亲自端来一盆清水。 又去隔壁的药材仓库,取来少许用来制药的硝石。 拿来婢女洗衣服用的特大号木盆。 “东西给你找来了,你如何证明你家祖上是猎户呢?” 钱掌柜正色道。 “劳烦钱掌柜借我一间屋子,不出半个时辰,钱掌柜就能知晓答案。” 成功勾起钱掌柜的好奇心,曹德又用一句价值千金,进一步稳住了有些不快的钱掌柜。 想了想,钱掌柜挥手让曹德去身后的药房。 所谓的药房。 乃是伙计们平日里加工药材的工作间。 里头没有贵重物品,也不怕曹德顺手牵羊。 端起铜盆,拿上硝石,曹德满口道谢地走进药房。 曹德前脚刚进去,钱掌柜便迫不及待地继续观瞧金胆,熊骨,熊掌。 三样东西,各个价值连城。 难以想象好勇斗狠,混吃等死的泼皮,竟会有猎熊的本领。 “泼皮就是泼皮,哪怕会些手段,也不知道如何炮制熊胆,花上一个月进行晾晒,起码能有五两胆干,纵然开出两三百两的价钱,也不愁无人购买。” 站在生意人的角度,钱掌柜鄙视曹德不懂经商之道。 新鲜熊胆卖不上价。 哪怕是罕见的金胆,同样如此。 可要是经过一番深加工,保证能让当地富户你争我抢。 与一般的名贵药材不同。 熊胆,人参之类药材不但能用来养生,更能起到救人于危难的神效。 简单来说。 就是能续命,吊命。 若不是看在这些东西的面子上,钱掌柜甚至都不会和曹德多说一句。 “钱掌柜,请您进来一下。” 好东西怎么看都看不透,等钱掌柜听到曹德的招呼声,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你你你,你是何方妖人!胆敢装成曹德诱我上钩!” 刚一走进屋里,钱掌柜吓得双腿发软。 铜盆里的清水不见踪迹。 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盆冰。 联想到泼皮岂会狩猎,钱掌柜魂都要丢了。 眼前之人必然不是曹德。 很可能是术士,妖道使用邪术幻化了他人模样。 不然。 这么解释点水成冰之事? “钱掌柜想多了,我真的是曹德,并非是你说的妖人。” 曹德哭笑不得摊手解释。 他所看到的不是妖法。 而是曹家祖传的制冰秘方。 研发这类秘方乃是为了长期保存猎物和兽肉。 有一说一。 曹家祖上真是猎人。 传承数代到了曹德父亲这辈断了传承。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曹德他爹也是个混混地痞,吃不得进山捕猎的苦。 气死了爹娘,逼死了媳妇。 三十多岁这年。 曹德他爹被债主活活打死。 凶手同样是丁家。 第11章 曹家前辈风采 钱家,书房。 度过了最开始的震撼,钱掌柜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将曹德请进书房,命人准备上等好茶。 好个曹德。 竟有这等本事。 自诩老谋深算的钱掌柜,平生第一次看走了眼。 研制点水成冰的秘方,是为了长期保存猎物和兽药。 曹德所说之事看似离奇。 细细品来,倒也能自圆其说。 兽药不同于草药,对于温度有着严苛的要求。 至于说曹家是不是祖传猎户。 调查此事简直易如反掌。 “曹……呃,曹壮士深藏不露,先前钱某多有得罪,还请曹壮士见谅。” 随着仆人送上香茶,钱掌柜笑意盈盈改口称呼曹德为壮士,不动声色打听除了熊胆,熊骨,熊掌,黑熊身上的皮子又在何处。 “不瞒钱掌柜,这头畜生颇为凶猛,为了腹中金胆,小人不得不用了些手段,导致熊皮破损严重,已经卖不上价钱了,若是钱掌柜对于野兽皮毛有兴趣,小人过段日子还会进山狩猎,想法子为掌柜弄一张上等皮子御寒,钱掌柜意下如何?” “好好好,一切有劳曹壮士了。” 钱掌柜端起香茶喝了一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可惜。 刚刚发现的能人,转眼就要命丧黄泉。 “曹壮士,你这……” “东西和小人的本事,掌柜都已经过目了,是不是可以言归正传了?” 曹德不紧不慢打断钱掌柜,转移话题来到交易环节。 一枚金胆,四只熊掌,若干熊骨,全部打包卖给钱掌柜。 当然。 前提是价钱合适。 “既如此,钱某便给这位物件开个价格,虽是金胆,不过未加处理,药效恐怕有所流失,至于熊掌,虽也是名贵药材,不过悬壶堂颇有些库存,继续收购熊掌,未免有些鸡肋,罢了罢了……” 钱掌柜指指点点挑了一大堆毛病,说到一半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一口价,三十两。 金胆算作食十五两,四只熊掌每只二两银子。 剩余熊骨不分种类,一并算作七两银子。 开完价,钱掌柜一脸唏嘘地喃喃自语,金胆未经处理也不知会不会砸在手里。 “多谢钱掌柜的香茶,告辞。” 曹德收起东西迈步便要走。 “曹壮士莫要误会,非是钱某故意压价,三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若曹壮士急需用钱,钱某倒是愿意多加一些银两,学学这个点水成冰之法。” 钱掌柜动也未动地品着香茶,料到曹德不会接受这个价格,他倒是一点都不急。 怒尔击杀丁府家丁。 曹德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选择在这个时候显露本事,带来大量猎物兑换银钱,无非是无钱跑路,铤而走险博一把。 “钱掌柜,你觉得这些猎物,能否买回我一条命?” 曹德猛回头。 “嗯!” 没想到曹德有此一问,钱掌柜愣了几秒钟,摇头道:“难。” “若是加上点水成冰之法呢?” “这……” 这一回,钱掌柜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钟。 “有些希望,但是不多。” “如果我将猎物和点水成冰之法,当成见面礼送回高师爷,还会希望渺茫吗?” 曹德没时间和老狐狸兜圈子,一身上等猎物,外加硝石制冰技术,钱掌柜不想要,县里还有一人,恐怕会非常感兴趣。 高师爷,县令刘大人的心腹幕僚。 平日里衙门接了状子,十件案子起码有八件是由高师爷代为处理。 县里人称二老爷。 “钱掌柜的家人和产业都在当地,自是不敢得罪地头蛇丁员外,县令大人和高师爷却是外乡人,妻儿老小皆在老家,只等挣够了银子,他们主仆就将远走高飞,或是回乡养老,或是上下打点调任别处。” “总而言之,你怕丁员外报复,高师爷和县令大人可不怕,曹某点水成冰之法价值几何,钱掌柜看得真切,难道高师爷就看不出来了?” 曹德话锋一转,点破钱掌柜最后一层心思。 命人软禁曹德。 或是威逼利诱,或是严刑拷打。 一句话。 哪怕是打掉曹德半条命,也要问出祖传秘术。 “钱掌柜想得不错,曹某不是英雄好汉,受不得严刑拷打,计划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钱掌柜低估了人心贪欲,除非钱掌柜不在县里显露这项本领,但凡向外出售冰块,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高师爷,县令大人,乃至是其他豪强,员外耳中。” “掌柜您是县里大户,可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县令大人强行索要,以丁员外为首的豪强上门威胁,敢问钱掌柜如何自处?与虎谋皮,与他人合作富贵?呵呵呵,钱掌柜若是这么想,曹某再问一句,此等秘方你是交给丁员外,还是给县衙?” “秘法之所以是秘法,乃是所知之人甚少,要是人人都知道,就等人人都能干。” 曹德面不改色,声音沉稳道明利害。 仿效某位同姓前辈风采。 一番话说完,钱掌柜内心震撼犹如惊涛骇浪。 此人真是那个不学无术的曹家大郎吗? 似有三寸不烂之舌,滔滔不绝分析利弊。 “那依你之见,钱某又该如何呢?” “将丁员外之流的贪欲,转移集中在曹某身上。”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曹德已经和丁府结怨,不差在多得罪丁员外几次。 当即,曹德走到钱掌柜身边,俯下身窃窃私语。 钱掌柜闻言大惊,面部表情剧烈变化。 小小的青石村,竟然出了这么人物。 有一说一。 曹德的办法乍听上去天马行空。 可若是拿下高师爷,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丁家不但是白河县最大的豪强,更是在此安家立业上百年。 根深蒂固,能耐不小。 当地富户,士绅,豪强,任谁都要给丁家几分面子。 “钱掌柜若觉得曹某不可信,可以将曹某绑起来送到丁府,等待恶贼发落,而以丁文龙的心性,得到曹某的点水成冰之法,定会立刻向外兜售冰块,天底下没有不透风墙,此等日进斗金的买卖落到丁府手里,县令和高师爷岂能不查。” “县衙动不了丁文龙,难道还动不了您钱掌柜吗?” “不要再说了!” 钱掌柜起身喊道:“来人。” 话音落下,守在外面的几名伙计立刻冲了进来。 第12章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告诉夫人,亲自调制一碗清热解暑酸梅汤,还不快去!” 见几名伙计傻愣愣站着,钱掌柜勃然大怒。 主人发怒,伙计们赶忙退出屋外。 “英雄出少年,了不得,当真是了不得。” 钱掌柜只觉得自己白活几十年。 如此浅显的道理,还不如一个泼皮看得通透。 千里为官只为财。 犹如曹德所讲。 县衙动不了的丁家这样的百年地头蛇,动他一个药商又有何难。 官字两张嘴。 随便给你安个罪名,就能让你家破人亡。 官字最贪,也最记仇。 悬壶堂能在白河县安身立命几十年,靠的是钱家两代人的不停打点。 流水的县令,铁打的皂隶。 县令和师爷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衙门里的皂隶却是代代相传。 因此,钱家的人脉在三班衙役,六房典吏身上。 反倒和县令,师爷,关系不算亲近。 收拾他。 县令恐怕一点忌讳都没有。 “曹壮士,就按你说的,七十两,一旦过了高师爷这关,夏冰专营一事,非我悬壶堂莫属。” “钱掌柜放心,曹某是个知恩的人,升斗小民岂敢再得罪您这位有钱的大老爷。” 曹德以退为进,自曝其短。 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一个,钱掌柜想要捏死他,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差多少。 “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钱掌柜很满意曹德的分寸。 在这个乱世当中。 讲的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米。 钱掌柜既不愿得罪县衙,更不愿意得罪丁家。 除了以上二位。 整个白河县再无一人能让钱掌柜忌惮。 曹德干完花样,钱掌柜能给他七十两药钱。 也能再花七十两,要了曹德的狗命! 等到夫人亲手做好带有药膳功效的酸梅汤,钱掌柜亲自将曹德送入药房。 过了一会。 曹德捧着一只木匣顺着后门离开钱家。 同一时间。 一名家生伙计从药铺前门出发,一路小跑的去了衙门。 …… “曹德,能让钱掌柜给你疏通门路,站在本师爷面前,你这个人倒是有几分机灵,只是丁家的颜面也要顾全,两难之事不好办啊。” 白河县县衙,后衙屋内。 年过四十,养生有术的高师爷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杯盖。 杯中冒着丝丝凉气,一口清凉透心的酸梅汤下肚,身上燥热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衙门里头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能够瞒得过县令,唯独瞒不过他这位二老爷。 曹德为何而来,班头又为何引荐曹德拜访自己,连杯中酸梅汤来自何处…… 乃至是曹德与丁家的仇怨。 高师爷知道一清二楚。 就连这点水成冰之法,高师爷也是略知一二。 无非是格物手段罢了。 乡下人没见识,看到水能成冰便一惊一乍。 “丁家先前逼死我爹,如今又要逼死小人,小人不得已才动手反击,清者自清,事情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恳请高师爷留小人几年性命,容我查出逼死我爹的真相,让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安息。” 曹德毫不犹豫地丢出死鬼老爹。 一不求饶,二不献媚,一口一个为父申冤。 孝字大旗被曹德舞的虎虎生风。 高师爷闻言抬头瞥了曹德一眼:“几年?” “一年足矣。” 一年之内混不出人模样,曹德不如找块豆腐碰死得了。 不论是衙门,还是县令,师爷,都不可能拿丁家怎么样。 乱世之中,朝廷无力统辖四方,县衙对于底层的控制力度也已经接近于无。 逐渐开始依仗地方宗族和豪强帮衬。 县衙得罪不起豪强。 丁文龙同样也不会为两个狗腿子,惹恼县老爷和二老爷。 一年时间正好捏在双方的心里承受范围之内。 “你既有冤情,为何不向县令大人鸣冤诉苦呢?” 高师爷看似随意道。 曹德满面堆笑道:“县令大人对师爷您信任有加,大事小情皆是交给您老处置,因此在小人心里,您和县令大人都是本地的父母青天。” “哈哈哈,泼皮无赖能有你这口才,也是少见。” 一堆马屁拍得高师爷很是受用。 他和县令不但是同窗好友,更是同乡。 只恨家里囊中羞涩,无钱为他铺路,这才会屡屡落第,不得已跟着同窗好友,远赴他乡当一名幕僚先生。 “高师爷明鉴,只恨丁家逼死我父,害的曹某无人管束,浑浑噩噩虚度光阴,只恨未逢能引小人走上正途的饱学之士,师爷若是不弃,小人愿为您鞍前马后,尽些绵薄之力,感谢高师爷指点之恩。” 抱大腿,认靠山,给自己争取发展时间,说点肉麻话没啥丢人的。 大丈夫从来都是能屈能伸。 眼瞅着高师爷不置可否,曹德顺杆往上爬。 讲起曹家乃是猎户之家,先祖不但精通狩猎,为此研究点水成冰的秘术,而且还擅长辨认药材,炮制皮毛。 简单概括成一句话。 凡是和山里有关的事情,曹家统统都知道。 自小耳濡目染。 曹德不缺经验,只缺进山打猎的实战次数。 “小小年纪,本领倒是不小。” 高师爷再次来了兴致,问道:“你所说的辨认药材,炮制皮毛,指的又是什么?” “回高师爷的话,凡是山里的草药,兽药,就没有小人不认识,不但认识,还知道如何摘取,保存,加工。” “至于皮毛,小人能让一张粗糙的皮子变得洁白如雪,光滑如绸。” “此话当真?” 高师爷动容道。 “小人骗神骗鬼,也不管欺瞒高先生,高先生若是不信,许我一段时间,小人愿奉上一件……一件上等的皮子。” 山中野兽众多,曹德贸然承诺,能够捕猎到哪类野兽的皮毛。 家中熊皮千疮百孔,断不成当成投靠之礼。 “若你真有这本事,容你一年沉冤昭雪又有何妨,给你半月时间,你看如何?” 小孩子才做选择,高师爷自要点水成冰之法,更要曹德的一身本领。 “无需的半个月,十天足够了。” 曹德保证道。 “好,十日之内,皮子倘若真的光洁如同绸缎,本师爷另有奖赏。” 面对曹德不加犹豫的保证,高师爷饶有兴致画了张大饼。 “高先生,小人洗心革面不久,手中暂缺一把像样的弓箭,你看?” 曹德趁机提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要求。 第13章 古代买买买:泼皮也能有二妻 “你这小子,倒是会要,难不成知道县衙收缴了一张上等弓箭,特此过来打秋风。” 高师爷心情很是不错,主动拿曹德打趣。 吩咐门外衙役,将收缴的弓箭拿进来。 “县里有这玩意?!” 看到衙役手中弓箭,曹德瞪大了眼睛。 “那去吧,莫要伤了自己。” 说罢,高师爷示意衙役弓和箭交给曹德。 双手握住这把略显残破的破弓,一股冰凉感觉涌上心头。 铁胎弓。 军中精锐兵器,专供武将使用。 弓身使用铁皮包裹,弓弦掺杂了一部分金属线。 古代版初级复合弓,射程和寿命远胜于猎弓,步弓。 “多谢高先生提醒,小人定当仔细使用,格外爱护,事成以后,完好无损地还给县衙。” 一边纳闷谁家的反贼,有本事弄到武将专属的铁胎弓,一边嘴上道谢恭维。 打发走衙役,高师爷捋捋胡须,说道:“夏冰之事,我还有思虑思虑,你先回去吧,这段日子,丁家不会找你的麻烦。” “小人告退了。” 一步步退出房间,曹德长送来的一口气。 走完了九十九步,只差最后一步。 一次性厚礼,不但不足以说服高师爷与知县,出面保下曹德,搞不好还会惹祸上身。 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才有机会说服高师爷,为曹德争取一年的缓冲时间。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人都可能结仇,唯独没人会和银子结仇。 第一步,说服钱掌柜加入利益小团体,负责出售硝石制作的夏冰。 第二步,等到高师爷背书。 主动充当高师爷钱袋子,通过各项本事源源不断地给这位二老爷送银子。 第三步。 让人家看到活着的你,比死了的你更有价值。 县令既然要敛财,更要步步高升。 敛财需要欺下,步步高升需要媚上。 如何媚上? 自然是送礼了。 上等裘皮,名贵药材,白花花的银子,这些东西全都硬通货。 将硝石制冰,金胆,熊骨,药材联系在一起,既解释了曹德本领的来源,又形成了充当钱袋子的逻辑闭环。 “怎么样?” 曹德刚出衙门,马上被钱掌柜安排的伙计带回家里。 晃了晃手里的铁胎弓,曹德笑嘻嘻地说道:“不辱使命,高师爷已经动心了,如今所缺就剩一张上等皮毛了,看到硝制兽皮的本领,恭喜钱掌柜,出售夏冰的买卖非你莫属。” 望着曹德肩上的硬弓,钱掌柜再无怀疑。 曹德真能硝制上等兽皮,对他和悬壶堂也是一件好事。 过了盛夏时节,转眼就是深秋。 准备过冬的裘皮,成为当地富贵人家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北地富人与江南富商不同,过冬喜穿野兽皮毛制成的裘皮大氅。 南边富贾巨商,听说喜欢棉衣之类的服饰。 风俗不同。 兽皮在北地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钱掌柜?钱掌柜。” “怎么了。” 想入非非的钱掌柜询问曹德是有何事。 “不怕钱掌柜笑话,前不久我娶了一门小妾,家无隔夜粮,属实有点丢人,你老人家给了曹某几十两银子,曹某想趁着今日多买这柴米油盐,衣服布料,东西颇多,一个人只怕拿不了这么多东西。” 曹德的也不客气,张口就跟钱掌柜借牛车。 银子到手,自然要买买买。 七十两银子在当今时代,购买力还是挺强的。 “罢了,借你用几日,过两天我派人你们村里取,到时莫要不认。” 钱掌柜吩咐人准备牛车,又安排小伙计帮着曹德选购东西。 “败家子。” 不算长的时间里,陪曹德买东西的药铺伙计算是开了眼界,姓曹的好像就跟钱有仇,看到什么买什么,连讲价都懒得讲一句。 布匹,棉麻,火油,盐巴。 光是粟米和糙米,曹德就买了整整四石。 喂养牲口的黄豆与绿豆,同样买了一大堆。 曹家家里到底是多穷。 竟然连针头线脑都没有。 这些东西,曹德也买了好几份。 更让伙计无语的还在后头。 火石火镰,菜刀,柴刀,斧头,各类木工工具,蔬菜种子。 要不是亲眼所见。 伙计当真不相信。 一个人能将日子过得这么乱。 在穷苦的百姓家里起码也得有吃饭,干活的家伙。 到了曹德这里。 好嘛,家里连蔬菜种子都没有预备。 这样的东西,竟然也有一妻一妾。 老天爷正是瞎了眼,两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临了,曹德走进一家当铺。 再次出来。 手里多了两根发钗,两对玉手镯,两只铜盆,两面铜镜。 雨露均沾,买礼物也要买双份的。 “曹大郎,你看还有缺的没有,若是买齐了,那就早点回去吧,小心走夜路遇到山贼。” “多谢小哥提醒,你也小心点,免得遇上隔壁老王。”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耐烦,曹德满脸带笑地回敬了两句。 “隔壁老王?你怎么知道我家隔壁姓王?” 伙计震惊道。 “呵呵呵,没这点能掐会算的本事,你家主人岂会对我刮目相看。” 曹德拍拍伙计的肩膀,接过鞭子坐上了牛车。 祝别人家隔壁住着一个老王,曹德差点忘了,自家隔壁也有个王婆。 老妖婆咋看都不像好人。 听名字,更觉得晦气。 找个机会送老妖婆上路。 不为别的。 当是为另一个时空的大郎出气了。 “救命啊,救……啊!” 溜溜达达赶着牛车,曹德穿过一片崎岖难走的山路,冷不丁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呼救声。 只见一位满身是血的少年,跌跌撞撞跑出林子,三名骨瘦嶙峋,穿着破衣烂衫的男子紧随其后地拎着刀朝这冲。 随即,三人呈三角位置,将少年围在中间。 “大朗!曹大郎,救救我!这些流民拦路抢劫,还要杀我灭口。” 正当少年准备认命之时,却见视野里出现了一辆牛车。 赶车的不是被人。 村里头号泼皮无赖曹德。 “傻小子,他们可不是流民,而是溃兵。” 曹德停下牛车,伸手指向其中一人脚。 少年下意识看向此人的脚掌。 不看不知道。 这人双脚溃烂长着水泡,模样简直是惨不忍睹。 “认得这件东西吗?” 曹德心头一动,亮出了身上的铁胎弓。 三名贼人定睛一瞧,马上放弃包围少年,持刀冲向曹德。 第14章 见义勇为,另有所图 “曹大郎,小心啊!” 少年再次发出惊呼。 三人手中皆有刀子,纵然不是锋利钢刀,却也是能要人命的柴刀和菜刀。 “不知死活的贼寇,也敢在你曹爷面前舞刀弄枪,今日便叫你三人的血溅当场。” 面对着杀气腾腾的三名匪徒,曹德脸上除了嘲讽,再无任何情绪波动。 随着一人抢先靠近,曹德跳下牛车,手握铁胎弓,扫向对方面颊。 “嗷”的一声惨叫,溃兵毫无征兆地躺倒在地痛苦打滚,两名同伙见状大惊失色,没想到此人竟然这么生猛。 “不是想杀人灭口吗,来来来,过来吧。” 曹德看了一眼脚下痛苦嚎叫的溃兵,毫无怜悯之心,抬脚踩向对方喉骨。 下一秒。 骨骼破碎声清晰传入三人耳中。 不但两名溃兵被曹德狠辣手段吓住,求救的少年更是魂不附体,有心逃离此地,无奈双腿好像灌铅,一步都无法挪动。 “还以为有点斤两,原来是一群草包,也难怪会成为逃兵,啧啧啧。” 曹德极尽嘲讽之能事,少年人都快看傻了。 纵然曹德击杀其中一人,现场还有两名匪寇,就不怕将他们彻底激怒,与他同归于尽吗? “直娘贼,老子和你拼了!” 怕什么来什么,曹德寻死一般的嘲讽举动,真的将二人激动。 两名溃兵恼怒异常,一左一右冲向曹德。 见菜刀当头砍来,曹德侧身避开的致命一击,抡起铁胎弓狠狠砸向溃兵手腕。 铁胎弓三个字,可不是随便取的。 弓身包裹铁皮,使用硬木炮制。 拿在手里颇有分量,估摸着起码有七八斤重。 既是远程兵器,又能充当近身钝器。 最后一名溃兵持刀杀来,曹腾挥舞铁胎弓横扫溃兵小兵。 紧接着,少年见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曹德犹如闲庭信步,手中长弓被他的舞动煞是好看。 反观两名溃兵,竟然丝毫奈何不了曹德。 劈,砍,扫,砸,使用钝器攻击的要领,曹德现场展示了一遍。 稳准狠三字,更是被曹德发挥到极致。 随着三名溃兵一一殒命,少年彻底看呆了,如同木雕石像一般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啧啧啧,穷鬼。” 处理掉拦路抢劫的溃兵,曹德弯腰翻找三人身上。 除了一块铁质令牌。 一文铜钱都没有找到。 掂了掂令牌分量,不算轻。 做工古朴,选用上等镔铁。 估计是三名逃兵为了逃避抓捕,与铁胎弓一起被偷出来的通关令牌。 先前还在奇怪,县衙会有军中器物。 看反应。 应该是他们的东西。 具体是衙役缴获,还是被他们变卖,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石小勇啊石小勇,你爹娘真是白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遇到贼寇除了大喊救命,瞧你那点出息,裤子尿湿了。” 直到曹德来到眼前,少年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低头一瞧,恨不得找条地缝躲起来。 也不知何时,裤裆竟然一片湿润。 “他们……他们都死了?” 石小勇哆哆嗦嗦,抬手指向其中一人。 “要你去问问他们,还能喘气不?” 曹腾抬腿踢了石小勇一下,笑骂道:“好歹也是男子汉大丈夫,胆子别这么小,他们都已经死了,不会有人找你家寻仇,话说天色已黑,你一个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听闻三人全部毙命,石小勇忽然瘫倒在地上。 全身力气,彷佛都在一瞬间被抽空。 石小勇,村中石木匠之子,人品端正,就是有点胆小。 都说缺什么补什么。 家中父母才会给他取一个勇字。 “我爹一早身子有些不舒服,我便来山里给我爹采些草药,采完草药有些疲倦,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等我睁开眼睛,人已经被抬到了山里子。” 石小勇越说声音越小,若不是中途贪睡,也不会遇到这等倒霉事。 “啧啧啧,这话让你爹听去,非得抽死你不可,你等一下。” 说着,曹德迈步走向牛车。 “曹大郎,车上的东西都是你的吗?” 刚刚,石小勇满心惶恐向曹德求救,一颗心全都记挂在了自身生死,全然没有留意牛车上面的东西,这时才看见车上装满了好东西。 “你说呢。” 随即,一件东西被曹德丢了过来。 “啪。” 飞来的东西不偏不倚拍到石小勇脸上,赫然是一条带着臭味的咸鱼。 “这是给我的?” 石小勇错愕道。 “你爹的老毛病纯粹是自找的,多吃点盐就能痊愈,非得每天节衣缩食,也不想想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家人的天会不会垮,这袋糙米你拿着,我曹德难得发回善心,你爹要是不要,那就让他送回来。” 除了高盐分的咸鱼,曹德又额外送了石小勇三升糙米。 “你……你为什么对我家这么好?” 此时此刻,石小勇满脑子都是浆糊。 既不明白曹德如何发了一笔横财,购买到如此之多的粮食和肉。 更纳闷村里头号泼皮,为啥会像变了一个人。 曹德和他爹曹大德一个德行,名字里都有一个德字,干的却是坑蒙拐骗,鸡鸣狗盗之事。 敲寡妇门,挖绝户坟。 就这么说吧。 但凡是人事,曹家父子是一点人事都不干。 老天爷有眼。 曹大德因为欠债不还,被当地豪强丁员外派人打死。 谁能想到。 年纪尚小的曹德青出于蓝。 活到这般年纪,比他爹还要缺德。 “嘿嘿嘿,当然是因为你了。” 曹德一脸怪笑,作势便要去摸石小勇的脸。 “不要啊!!!” 石小勇吓疯了,哭喊着爬了起来,一把推开曹德就要跑。 “哈哈哈……小兔崽子,曹爷家里有娇妻美妾,可没那种嗜好,能跑能喊,说明没啥大事,还不赶紧拿着这东西,回去给你爹报个平安。” 曹德都快笑疯了,老实孩子就是老实孩子。 稍微吓唬两声,就能让他魂飞魄散。 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捧腹大笑的曹德,石小勇带着哭腔道:“你真的不会欺负我。” “滚滚滚,看你就来气,记住这份人情就行。” 曹德没工夫继续和石小勇磨叽,回到牛车继续赶路。 的确,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若说帮石小勇解围是恰好赶上,主动送东西就是另有所图了。 第15章 哄女人的方式只有一种,买买买 曹德再混蛋,起码还有一层布衣的身份。 布衣贫民的后代可以读书,科举,为官。 娶妻也不受任何限制。 石小勇他们家则是匠户,属于大楚王朝的贱籍之一。 后代子孙不能科举,更不得为官。 世世代代从事手工生产。 就连婚配,也只能娶匠户之女。 随着天下大乱,朝廷对于匠户的管制也跟着形同虚设。 据原主的记忆,石木匠节衣缩食,有病都不舍得买药,只为攒够银子贿赂县衙老爷,给他儿子脱籍,换一个新的人生。 一旦脱离匠户身份变为布衣百姓,石小勇和他的后代子孙哪怕当不了读书人,也能摆脱固有的宿命。 而在原主的另一段记忆里,石木匠曾被官府招入军中打造军械。 能够得到一件称手的家伙,石木匠是关键。 这小子的舅舅李皮匠也是大用。 至于说为何故意挑衅溃兵。 废话,当然是斩草除根了。 不主动挑衅,摆出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万一人家跑了怎么办。 鬼知道这群溃兵有没有同伙,会不会趁机报复。 “姐姐,夫君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情了吧?” 另一头,小姐妹站着窗边望眼欲穿,刚进门不久的陆瑶心里惴惴不安,总感觉曹德会遇上麻烦。 “菩萨保佑,夫君一定不会有事。” 白雨薇娇躯颤抖,双手合十求神拜佛。 老天爷让自家夫君变成了好人,肯定不会让曹德遇到危险。 说是这么说。 颤抖的身躯证明着白雨薇的担心,一点都不比陆瑶少。 有心出去找找,又怕路上遇到歹人,猛兽。 加上曹德再三叮嘱,他不在家,二女不要轻易出门。 “娘子,官府开仓放粮了。” 忽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二女喜极而泣,推门便冲了出去。 “这这这,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刚一出门,陆瑶呆若木鸡。 曹德身后停着一辆牛车,车上放着堆积如山的东西。 “不是说了吗,官府开仓放粮,只不过放的不是全城百姓,而是咱们一家一户。” 故意开玩笑调节气氛,曹德从车上扛下来一只麻包。 将麻包搬进屋里,曹德笑眯眯地说道:“看看,这是什么。” 闻言,晕晕乎乎二人跟着进屋。 白雨薇不可置信地惊声叫道:“粟米,上等的粟米!” 陆瑶见状脱口而出道:“夫君,猎物都卖出去了?” 官府自不会开仓放粮,想来必然是熊胆,熊骨,换来的银钱。 “聪明。” 陆瑶出身于大户人家,有这等脑力也不奇怪,曹德趁机吃了几口小妾的豆腐,转身再次去牛车上搬运东西。 片刻后,屋内多出数个麻包。 除了粟米,还有黄豆,绿豆,腊肉,腌菜,咸鱼,麻油。 望着地上这些吃食,饶是落难小姐的陆瑶也不由得喉咙发干。 都快忘了,上一次看到这些丰盈的吃食是啥时候。 陆瑶好歹还有过衣食无忧的日子,白雨薇打小就不知道吃饱是个啥感觉。 虽说上次曹德从山里打到不少猎物。 可一想到自家夫君的性子,白雨薇说啥也不敢放开了吃。 万一哪天夫君故态萌发,继续过醉生梦死的日子。 自己少吃一口,家里人就能多吃一口。 “闭上眼睛,为夫给你的变个戏法。” 曹德轻轻抹去白雨薇眼角泪花。 唉,当惯了坏人。 猛地对家里人好,小媳妇还挺不习惯。 二女听话地闭上双眼。 过了一口,白雨薇感觉有东西送入嘴中。 好甜。 随即,酸酸甜甜的感觉弥漫口腔。 “梅子干!” 陆瑶率先睁开眼睛,激动地说道:“姐姐,夫君给我们买了梅子干。” 千言万语涌在心头,白雨薇哽咽地说道:“官人,这梅子干要不少银子吧?太破费了。” “你们是我的娘子妻妾,未来还将给我曹家生儿育女,给你们买东西有什么破费的,除了梅子干,我还给你们买了点饰物,以后夫君给你们买更好的,官家小姐穿金戴银,她们有的,未来你们都会有,而且还会比她们好一百倍。” 前世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拉过,曹德哄女人的方式只有一种,买买买。 见装有梅子干的纸带交给陆瑶,曹德又拿出卖给二女的发簪,玉镯。 亲手取下二女用来扎头的小树枝。 “呜呜呜……” 白雨薇泪如雨下,自打嫁给曹德,她从不敢想夫君能对自己这么好。 眼前的一幕幕,白雨薇不知道在梦里梦到了多少次。 委屈,惊喜,难以置信。 各种情绪伴随着泪水被白雨薇宣泄了出来。 陆瑶轻轻握着白雨薇的手,柔声道:“姐姐莫要伤心,夫君对你我姐妹这般好,咱们应该知足才是。” “小瑶,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让雨薇哭出来吧。” 曹德默默回到院子里,继续搬运牛车上的东西。 搬完所有东西,天色也彻底黑了。 拦住准备生火做饭的娇妻美妾,曹德亲手下厨房。 “小瑶,雨薇,事情就是如此这般的,等一会儿吃完了饭,我就将如此点水成冰传给你们。” 饭桌上,曹德有所保留地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家中危机勉强度过了一半,只要给师爷弄来一张上等毛皮,曹家就能获得起码一年的安全期。 十天内,曹德每天都要上山寻找适合充当投名状的猎物。 家中事务,自有二女负责。 硝石制冰看似神奇,说透了也没啥玄乎的地方。 无非是将硝石打磨成粉,准备两个小小不同的容器,大容器可以是木盆,陶瓷盆,小容器必须是铁盆,铜盆。 按照比例将硝石粉溶入水中。 硝石是药材和生活用品,药铺与杂货铺都能买到,只不过价格较高。 回来前。 曹德从钱掌柜手里白嫖了不少硝石。 这段时间。 陆瑶和白雨薇留在家里练手,用做好的冰保存一些容易变质的食物。 “别这么看着我,我曹家祖传的本事多了去的,硝石制冰算不上稀奇的本领。” 二女美目流彩,显然是被曹德的无条件信任感动坏了。 曹德也不点破,冲着卧室努努嘴。 吃饱喝足,也该干点正事了。 陆瑶俏脸羞红地低下头,多少有点不适应大被同眠。 白雨薇脸上同样有羞涩。 然而绽放出的另外一股表情,好像还挺期待。 二女捏捏扭扭收拾好餐桌,曹德左拥右抱地带她们进入房间。 很快,屋内传来旖旎声音。 第16章 借刀杀人 一夜鏖战,一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日上三竿才从炕上爬起来的曹德,只感觉神清气爽,浑身干劲十足。 昨日可谓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翻车。 人前,曹德显得天不怕地不怕,彷佛一切尽在掌握。 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都是暂时的。 不能给钱掌柜和高师爷带去银子,二人分分钟就会把他给扔了。 没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搞出挣钱门道越多,越容易提前去见太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句话,放在任何时代都不过时。 而要确保自己不会马上成为被收割的韭菜,唯有将财路和自身绑定在一起,并且以另外一种方式,捏住大佬的心尖尖。 该藏拙的时候,跪下认干爹都没毛病。 一旦需要显露价值,少说一句都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硝石制冰,打猎寻药,硝制毛皮。 这项本领,恰好踩在大佬们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起床上。 曹德又一次感叹古代男人活得潇洒。 不但是饭来张口,就连穿衣戴帽都有妻妾服饰。 “官人画的是弓箭?” 吃过了晌午饭,找来昨天购买的笔墨,小妾帮忙研磨,曹德握着毛笔写写画画。 曹德点点头,一言不发回忆着关于复合弓的内部构造。 现代复合弓采取各类轻型材料,大大减轻弓身重量。 问题是,这里是古代。 别说复合材料。 就连生铜都是管制物品。 要说手里的铁胎弓,也的确是一把好兵器,只可惜这玩意对于体力的要求太严苛了。 单是弓身重量就有八斤。 想要发挥出铁胎弓的射程威力,除了天天用肉食进补,还要给自己设计一个科学的体能训练大纲。 纵然如此,也要一年半载才能令体能精进。 转来转去。 还是复合弓最省体力。 想了又想,曹德觉得复合弓的偏心主轮可以用兽骨替代。 没有高强度材料制作弓胎,可以退而求其次地采用当地山中的拓木打造弓胎。 拓木油性十足,韧性也不错,丝毫不亚于现代材料。 弓腹和弓背的材料,牛角和牛筋同样能够代替。 牛角和牛筋分别具有抗压和抗拉能力。 特别是经过连续捶打的牛筋丝,可谓是百拉不断。 解决了上面材料问题,粘合剂可以用传统的鱼漂胶代替。 最关键的还是换轮组。 即便有了替代材料,也还要进行仔细对比。 先用兽骨暂时替代,等到机会成熟,再想办法搞到青铜或者黄铜,进一步完善复合弓的零部件。 自己负责的打磨滑轮组,其余项目交给石小勇他爹和他舅帮忙。 完美。 …… “哗啦啦!匹夫欺人太甚,你一个小小师爷,也敢阻老爷我的事,某天老爷心情不好,第一个拿你开刀!” 同一时间,县城丁府内宅。 今早刚从外地讨债回来,丁文龙听说曹德去了县衙,偷偷见了高师爷,并且得了一把弓箭,整个人勃然大怒,愤怒地将手中茶杯砸向仆人。 两旁仆人和丫鬟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多多少少地跪下等候发落。 “老爷所言甚是,高师爷接见曹德,等于是明目张胆不给咱们家面子,曹德不死,老爷您的面子就捡不回来。” 左等右等,总算将丁文龙等回来的陈管家趁机落井下石,夸丁家才是白河县的主宰,丁老爷跺一跺脚,这个县城都要震三震。 给面子,叫他们一声县令大人,师爷先生。 不给面子。 明天就是他们的忌日。 “你这个废物!带着五六个人过去给老爷讨债,钱没收到,女人也没绑回来,反倒损了我丁家两名小人,还有脸在这里喋喋不休。” 丁文龙恶狠狠地怒斥陈管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凡当日将曹德打杀,也不会引来这么多的麻烦。 “老爷教训的是,是小人无能,是小人丢了老爷您的脸。” 陈管家二话不说,狠狠抽打自己耳光。 几下过后,陈管家面颊通红,嘴角流出鲜血。 “麻烦是你惹出来呢,你说应该怎么办?” “请老爷稍候,小人这就大人再去一趟曹家,不将活活打死,小人绝不回来。” 陈管家赶忙表忠心,誓要将曹德折磨致死,抢来白雨薇给丁员外享乐。 “你这废物只会出馊主意,姓高的既然接见曹德,必是有所勾结,没搞清楚他们都说了什么,你胡乱带人去找曹德的麻烦,你不怕死,老子还心疼银子呢。” 丁文龙大骂陈管家越活越没脑子。 弄死曹德,何必亲自出手。 “老爷,您是说,借刀杀人?” 陈管家小心翼翼道。 “哼,死于曹德之手的谢二大哥谢大,可是落草的贼寇,懂了吗?” “懂了,小人懂了。” 陈管家一脸谄媚地恭维丁文龙足智多谋,既不用得罪县衙师爷,又能弄死曹德出气。 “这帮子贼寇都是好色之徒,告诉谢大,白雨薇要是少一根头发,老子要他的命!” 或许是坏事干多了,年纪一大把的丁文龙膝下养了一群闺女,偏偏没有儿子。 小妾娶了十几个,生的都是女儿。 无奈,只得将生意上的事情分出大半交给族中子侄。 虽说子侄也是近亲,可终归不是亲生的儿子。 天天求神拜佛,烧香祷告。 有一算命先生丁文龙出了一策。 按照纸上的生辰八字,娶一房能旺他的小妾。 小妾不但能旺丁文龙的印子钱买卖,还能给他生下儿子。 为了有儿子传承香火,丁文龙都快魔怔了,也不管是真是假,先娶了再说。 一番查找。 还真让丁文龙找到,与生辰八字相匹配的女人。 不是别人,曹家孽种曹德的妻子白雨薇。 曹德的亲爹都能被丁文龙弄死,拿捏一个乳臭未干的泼皮,更是不在话下。 本以为万无一失,曹德还不上印子钱,直接拿人抵债天经地义。 万没想到。 小泼皮竟有杀人的胆子。 “好愣着干什么,滚。” 丁文龙喝骂道。 陈管家慌慌张张跑出后宅,咬牙切齿道:“小匹夫都怪你害老子失宠,老子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一直将你折磨得奄奄一息,才送你这狗贼上路!!!” 第17章 箭射火狐 “娘的,老天爷你是故意玩我?上次进山狩猎有熊又有虎,怎么这回全都是小玩意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运气这玩意终归是玄而又玄。 为尽快抱住高师爷大腿,彰显自己独一无二的捕猎本事。 归家第二天下午,曹德便开始进山寻找猎物。 连续两天翻山越岭,到手的猎物不少。 皮毛值钱的猎物一只都没有。 所谓的十天之内,必有奉献。 不是说获取兽皮,其中还包括硝皮子的时间。 “晕头了,竟然忘了猎犬这回事。” 走到一处山泉位置,口干舌燥的曹德拿下系在腰上的水葫芦,一口气喝光里头剩余清水,又重新装了一壶水。 胡乱摸了两把脸,清一清夏日暑气。 暗叹百密一疏,竟忘了购买猎犬这回事。 初来乍到。 纵然吸收原主全部记忆,无奈原主是个只会撒泼打诨的泼皮,只在这百兽岭外围溜达过,从未深入过大山深入。 大山外围人多口杂,大型猛兽鲜有出没。 人力有尽时。 不熟悉百兽岭深处的情况,即便曹德本领高强,依旧只能大海捞针。 “窸窸窸……” 耳听身后草丛传来响动,曹德条件反射式转身拔出钢刀。 刀刃护在前胸,身躯紧紧贴着山壁。 几秒过后。 一只灰色野兔从草丛窜了出来,眼见前方有人,野兔顺势跳入另外一处草丛。 见此情景,曹德悻悻放下钢刀。 高师爷除了交给曹德一张铁胎弓,还附带了二十支箭矢。 受制作工艺和材料影响,箭矢回收率低得令人发指。 昨天一个下午的时间。 曹德一共射出十一支箭,能够回收使用的箭支仅有六支,剩下五支要么是撞击折断,要么就是箭头卷刃,折断。 不具备任何重复使用的可能。 地主家也没余粮,曹德今日可不敢大手大脚。 “中午就拿你们开荤了。” 搜索了大半个小时,只见前方灌木位置出现了几只正在觅食的山鸡,曹德摸了摸肚子,顺手拿下腰上的弹弓。 吸取了箭支不耐用的教训,曹德就地取材手搓出一件补充装备,不用皮筋也能发射弹丸的木质弹弓。 材料为山里随处可见的拓木。 此木具有极高韧性,曹德为自己量身设计的复合弓弓胎,目标材料就是拓木。 同理。 拓木能够制作弓胎,也能为弹弓拉绳提供一定的势能。 说时迟那时快,曹德捡起一枚小石子单手固定在拉绳上面,另一只手用力控制拓木竖叉。 “咻”的一声,石头子激射而出,正中一只山鸡脑袋。 毫无察觉的野山鸡应声倒下,其余山鸡受到惊吓,扑通着翅膀四散而逃。 抓住最后的机会,曹德再次射出一枚小石子。 跑得最慢山鸡踉踉跄跄倒地。 快步过去拎起还在扑腾的山鸡,单手拧断了它的脑袋。 两只山鸡足够填饱肚子,但愿下午能够找到皮毛值钱的大型野兽。 “!!!” 自言自语之际,一道红影从曹德眼前一闪而过,速度飞快地冲向脑袋中弹的第一只山鸡。 定睛一瞧,曹德大喜过望。 踏破铁鞋无觅处,一头火狐身后出。 啥也不说了,就是你了! 曹德用力拧掉山鸡脑袋,将无头山鸡丢向远处。 嗅到诱人的血腥味,又看到山鸡落于前方。 火狐狸立刻放弃抢夺不远处的山鸡,冲着第二头山鸡落地的位置飞奔而去。 另一边。 曹德拿下铁胎弓,张弓瞄准火狐狸头部。 不同于傻了吧唧山鸡,狐狸这种野兽异常狡猾。 或许是饿得受不了,才敢从人手里抢夺猎物。 机会只有一次。 既不能射偏,更不能伤了火狐的一身皮毛。 但凡手里有一支步枪,哪怕是栓动步枪。 曹德都能准确无误地得到这头猎物。 “铛啷啷!” 弓身拉满,弓弦发出金铁交鸣之音,箭支好似流星破月又如白虹贯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火狐。 唯恐再次出现人手夺物的野兽,曹德没工夫探究火狐狸有没有死透,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捡起战利品。 一箭贯头,想不死都不成。 拎起这只颇有分量的火狐狸,曹德得意地揉了抹鼻子。 这叫啥。 有福不用愁。 古有守株待兔,今有曹爷一箭猎狐。 老法子,点火,开膛。 采摘了一些随处可见的艾草,刻意打湿一些,避免出现大量明火。 随着周围升起呛人的浓烟,曹德改用买来的匕首给狐狸开膛放血。 死掉的猎物必须马上开膛放血,还要掏出内脏丢到一旁,避免内部腐烂。 至于内脏是随意丢弃,拿回家当肉吃,还用挂在树上敬山神,各地各有风俗。 反正对曹腾而言,动物内脏绝对不能扔。 味道难吃不假。 却能有效解决大老婆的夜盲症。 这年月的乡下人,十个里头有八个患有夜盲症。 一到晚上,双眼就和瞎了一样。 小偷摸到你身边,你都看不到他。 毗邻百兽岭的村后大槐树下,一群村中妇人聚在树下乘凉干活。 手里忙活着自家针线活,嘴里说着别人家的家长里短。 “听说了吗,曹德那个无赖泼皮捡了一块大金元宝,又是买小妾,又是给家里买粮买肉。” “就他这种挨千刀的货,也能有这等运气,前日我听他家隔壁王大妈讲,曹德近来鬼鬼祟祟,肯定是和孙三那伙泼皮做了不法之事。” “话说回来,这厮手刃了丁府的家丁,丁老爷怎么还不怕找他麻烦呢?” 几名大姑娘小媳妇,七嘴八舌议论着曹德的家长里短。 既好奇曹德的小妾从何而来,又纳闷丁员外啥时候改了脾气,放任曹德在他头上动土,连个屁都没头。 最近这段日子,可是闷坏了村中长舌妇。 也不知咋回事,曹家的两个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就连头号长舌妇王婆,都打听不到啥有趣的消息。 “妈呀!!!” “婶子,你这是……老天爷啊,曹大郎你这个丧门星,你活够了,乡亲们还没活够呢。” “快去叫人拦住他,曹德要害死咱们全村。” 长舌妇们如遭雷击,魂都被吓飞了。 彷佛不远处的曹德不是人,而是地府爬上来的恶鬼。 第18章 将泼皮无赖的形象进行到底 见此一幕,曹德一头黑线。 低头看了看身上打扮,没啥问题吧。 怎么村中女人见了他,好似老鼠见了猫? 难不成原主欺负过她们,在这些女人心里留下阴影。 “曹德,你别过来。” “退退退,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你可连累大伙啊。” “阿弥陀佛,有怪莫怪,狐仙有灵宽恕我等,杀你的是曹德,与我们没有关系。” 直到这个时候,曹德才明白这些女人为何如何惧怕自己。 她们怕的不是曹德,而是他手里拎着的死狐狸。 伴随着这群女人的大呼小叫,大量村民朝这里围拢过来。 瞧见曹德竟然猎杀了一头火红色的狐狸,哪怕是村中男丁都被吓得满头大汗。 “曹大郎啊曹大郎,你惹了丁员外不算,你又去招惹天上的灾祸,打死狐仙,全村人都要遭殃!” 很快,一名七老八十的老人拄着拐杖来到现场,怒不可遏地咒骂曹德死了都要拉全村人当垫背。 “村长,我提议将曹德绑了,扔到山里给狐仙赔罪,在准备一些祭品告慰狐仙。” “郑大哥的办法甚好,我们大伙都同意。” “既然如此,还不速速动手。” 青石村地处深山,各种诡异传说不计其数,单是关于狐仙的传说就有几十个版本。 平日里,村民们看到狐狸必是敬而远之。 别说是打,狐狸进村偷鸡摸狗,村民都不敢拿它们怎么样。 哪怕是胆大包天的蛮汉,最多也就是驱赶。 曹德倒好。 不但打死了狐狸,而且还是一头罕见的狐狸。 这还能得来! 曹德一头黑线,第一次领教到古人愚昧和封建。 “郑家大郎,办法是你提出的,你过去把曹德给绑了。” “哎哟!” 眼瞅着乡亲们齐刷刷看向自己,长得颇为孔武的郑山面露痛苦,捂着肚子道:“不成不成,我腹中难受得厉害,还是你们代劳吧。” 此话一出,众人你推他,他会你,无一人敢上去捆了曹德。 众人畏惧的不是曹德的泼皮身份。 而是此人前不久,手刃丁府家丁的狠辣行径。 万一把曹德逼急了,这小子拉几个垫背的怎么办? “村长,各位乡亲,请听我一言。” 现场乱作一团,一名中年男子突然跑了过来。 挡在曹德身前,冲众人拱手求情。 “乡亲们,曹德确实犯了大错,可……可他毕竟年轻,年少就没了爹娘,无人管教才会如此荒唐,纵然得罪狐仙,我想也不是存心的,还请大家看在他身世可怜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站出来求情的不是别人,石小勇的父亲石木匠。 低声下气地恳请乡亲们给曹德一条生路。 “上天有好生之德,曹德猎杀狐仙罪不容赦,可他家还有两个婆娘,若是处置了曹德,他的一妻一妾怎么活?” 石木匠一边求情,一边回头使眼色。 见曹德不为所动,石木匠急得满头大汗。 若非曹德救了石小勇,石木匠是万万不会出这个头的。 乡野之人愚昧不假,但同时也懂得知恩图报。 没有曹德舍身相救,石家也就断了香火。 这份恩情,不能不报。 老村长不快道:“放过曹德容易,狐仙报复村子又当如何是好?” “狐仙?哈哈哈。” 曹德忽然哈哈大笑,此举不但气坏了现场众人,也让石木匠气得不轻。 老子设了一张老脸,苦苦央求村里人给你一条生路。 你个小竖子不知配合也就罢了。 怎么还敢狂妄大笑。 “老村长,你一口一个狐仙降罪,祸及全村,我倒要问问大家,既然它是仙,又岂会死在我一个凡夫俗子手里,能被凡人杀死,这也能叫仙家?” 说着,曹德晃了晃手里的狐狸尸体,惊得众人连连退后。 “我再问问大伙,往年你们将狐狸当作神明看待,每逢年节必要准备大量祭品叩拜狐仙,祈求村子里风调雨顺,家家平安,平时狐狸进村啃食鸡鸭鹅狗,偷各家吃食果腹,大伙依旧是礼让三分,连个屁都不敢放。” “如此恭敬狐仙,为啥咱们青石村的日子越过越倒霉,官府的苛捐杂税,院外老爷们的印子钱倒是来了一大堆,福气这东西,怎么就一点都没有呢?” 明白古人畏鬼神如畏阎王的思想,曹德借力打力地发出灵魂拷问。 仙人都有慈悲心肠。 青石村对于狐狸可谓是当成亲爹,亲爷爷一样敬奉。 不说保佑青石村老百姓风调雨顺,人人都有口饭吃。 也不该三天两头进村偷鸡摸狗,祸害大伙吧? “士绅员外欺负咱们,绿林强盗也是时常光顾咱们村,官府的衙役更是屡屡来咱们村抢东西,搜刮民脂民膏,活人欺负咱们,就连这畜生也不过放过咱们。” “曹爷今日偏要拿这有毛的畜生打打牙祭,鬼怕恶人,这类山精野怪再敢欺负穷苦人,来多少,老子吃多少。” “它若真要降罪,那就一道旱天雷劈死曹某,劈不死老子,哼!” 撂下这番话,曹德毫无惧色朝家走。 经此一事,曹德算是明白了。 正常途径根本改变不了他在众人眼中,人憎狗厌的泼皮形象。 哪怕是开仓放粮,主动示好,也会被村里人当作是另有所图,居心不良。 索性将泼皮无赖的形象进行到底。 将自己塑造成能护一方平安的另类泼皮。 “过一会,曹爷在家门口起锅炖肉,给足仙家劈死我时间,要是连汤带肉全都吃完了,也不见天雷落下来,乡亲们,你们最好摸摸心口,用宝贵的粮食供养这类畜生,到底值不值。” 望着曹德远去的背影,村民们表情各不相同。 有人沉思,有人气愤。 更多的则是茫然。 往日里,曹家大郎和谁说话,都是一副称爹骂娘的口吻。 可是这一次。 曹德说得颇有一些道理。 扪心自问,狐仙真的保佑过青石村吗? 到底是仙家。 还是曹德口中的山精野怪呢? “娘,我想吃肉。” 一阵孩子的哭闹声,打破了村里人的沉默。 但凡各家各处弄到点肉,首先想到的就是供奉狐仙。 几十年来,喂给狐仙,被狐仙抢走的鸡鸭鱼肉不计其数。 到头来。 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苦。 第19章 树立威望第一步:请全村人吃肉喝汤 时间来到傍晚,曹德真在家门口竖起了一口锅。 扒皮切肉,添柴烧火。 不多时,一块块切好的狐狸肉被曹德丢进锅里。 与此同时。 曹德又将中午没吃的两只山鸡剁成块,一同放进煮肉的大锅。 拿出少许盐巴丢进锅里提味,一股飘香的味道弥漫四周。 狐狸肉腥臊难啃,不经过调料处理直接下咽,味道那叫一个酸爽。 因此,曹德才会放进野山鸡提味。 “咕噜噜。” 锅里香气四溢,胆大的围观乡亲们不由得腹中打鼓。 现场村民有一个算一个,没人记得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 反倒是食不果腹,成了众人共同记忆。 “爹,狐仙真是妖怪吗?” 人群中,石小勇拉了拉石木匠的衣角,曹德又是给狐仙扒皮,又是将它大卸八块,也没见有任何异常发生啊。 石木匠紧皱眉头,心里也跟着犯起嘀咕。 “妹妹,你为何发笑啊?” 屋内,姐妹二人隔着窗户,偷偷观瞧外面情况,听到陆瑶发出轻笑声,白雨薇忍不住问起原因。 “姐姐有所不知,村里人将狐狸视为仙家,而是达官显贵眼里,狐狸不过是御寒过冬的衣物罢了。” 陆瑶低声说起狐狸的两种不同身份。 乡野村夫将狐狸视作不可冒犯的仙家,而读书人和官吏则讲究子不语怪力乱神。 狐皮被达官显贵称作狐裘。 官职越高,越喜穿戴狐裘衣物。 狐狸真若是仙家,又岂敢穿它们的皮毛御寒。 “妹妹你懂得真多,家里以前也是……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白雨薇听得入神,忍不住夸陆瑶出身不凡,猛然想到陆瑶家破人亡,急忙改口道歉。 “姐姐不用这样,虽然全家只剩下小妹一个人,幸得夫君收留,又给了小妹一个新家。” 陆瑶强挤出笑容,宽慰白雨薇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她才是大妇。 岂能给小妾赔不是道歉。 “真鲜呐。” 院外,曹德用木碗舀起一碗汤,吹了吹上面的热气,一脸享受喝了一口气。 不单喝,曹德还特么故意吧唧嘴。 称赞狐肉炖山鸡,神仙来了都站不稳。 围观乡亲们连忙侧过头,唯恐冲撞仙家。 “好汤,好肉。” 喝光碗里肉汤,曹德大口大口吃着带有余温狐肉和鸡肉。 仅放一点盐巴。 狐狸肉是真特么上头。 古人的身体,现代人灵魂。 吃过见过的曹德,已经很卖力地演出美味可口的样子。 连汤带肉全部吃光,曹德又舀了一大碗。 既要显出泼皮那副百无禁忌的狠劲,还有装出享受美食的爽感。 “曹大郎,狐肉真的那么好吃吗?” 石小勇伸头问道。 “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曹德将吃光的空碗丢给石小勇。 众目睽睽之下,石小勇错愕地捧着木碗。 “你都死过一回了,胆子怎么还这么小。” 曹德趁机说起解救石小勇事情,惊得乡亲们一愣一愣。 贼手脱险。 可不就是死过一回么。 “爹,我……” 石小勇脸色纠结地看向石木匠。 石木匠暗暗叫苦。 曹德公开救人之事,石家一下子站在了风口浪尖。 不喝,等于是不给恩人面子。 旁人怎么说无所谓,一辈子好面子的石木匠,自己过不了自己这关。 可要是喝了。 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来喝!” 下一秒,石木匠抢过木碗,脸色犹如上刑场一样,径直走到铁锅边。 看了看满脸笑容的曹德,又回头看向老妻,几个女儿,以及长子石小勇。 石木匠深吸一口气,哆哆嗦嗦将木碗放进锅里。 盛了小半碗肉汤放在嘴边。 “曹大郎,我若出事,看在今天份上,日后还请你照顾我家。” 说罢,石木匠将碗中汤一饮而尽。 “嗯!” 石木匠先是被烫得肌肉乱颤,紧接着一股美味涌上舌尖。 “好香的肉汤,没想到这锅汤竟然如此好喝。” 抱着被狐仙降罪的危险替儿子喝汤,石木匠却没想到加了盐巴和鸡肉,狐肉的汤,比他在军中服役时喝过的肉汤还要鲜美。 反正已经喝了一碗,再喝一碗也没啥。 这么想着,石木匠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这一回,老头还特地舀了几块肉。 那副被押赴刑场,性命不保的恐惧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从未有过舒坦。 处处留香,满口油渍。 微微带着点咸味,石木匠越喝越上头,双眼满是直冒光。 “我说石木匠,你别顾着一个人享受,也给乡亲们留点,你都喝了三碗,真要出事,第一碗你就那啥了,给你儿子,闺女,还是婆娘尝尝。” 曹德不失时机夺下石木匠手里的碗。 “尝尝,你们都尝尝。” 石木匠连连点头,招呼家人过来一块尝鲜。 “娘,肉汤真好喝,咱们家啥时候也做肉汤啊?” “大兄,妹妹抢我的肉,呜呜呜……” “这肉可真甜,嚼起来特别香。” 一块肉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曹德眼中难以下咽的狐狸肉,到了石家众人口中,瞬间成了极品美味。 特别是石小勇的几个妹妹,不大的小手抱着山鸡骨头,狐狸骨头啃个不停。 明明上面已经看不到肉,几个小丫头吃得依旧津津有味。 “娘,您多吃几口。” 见母亲将肉分为几个妹妹,石小勇下意识伸手从锅里捞了一块准备送给母亲。 徒手捞肉烫的石小勇一哆嗦,手里肉块掉在地上。 不等石小勇捡起来。 一名村民抢先一步将肉捡起来放进嘴里。 有了第三家过来尝鲜,接下来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众人你争我抢,差点将铁锅掀翻。 好在曹德早有准备,拎起锅边一根粗木棍,这才迫使大伙向后退。 “人多肉少,一人半碗,捞到什么算什么,老子打断你们狗爪子。” 曹德用木棍瞧了瞧铁锅边缘。 乡亲们赔着笑脸开始排大队,头一回心甘情愿被曹德训斥。 随即,曹德亲手打肉。 成年人半碗肉汤,老人和孩子同样如此,只不过曹德会刻意在碗里多放一块肉。 惶恐与不安逐渐离开了乡亲们的脸庞。 一张张因为吃到肉,品尝到油腥滋味,焕发着光彩的笑脸出现在曹德面前。 见此情景,曹德无限唏嘘。 这些笑容不光是因为吃到肉,尝到油腥和咸味,更因为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活着的滋味。 乱世人命如蝼蚁,能活一天算一天。 生存面前。 什么狐仙鬼仙,都没有一碗香喷喷的肉汤来得重要。 这一刻。 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曹德心头。 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 死亦当五鼎烹。 第20章 村中孤儿 “肉也吃了,汤也喝了,你们当中可曾有人身体不适,狐仙的报应又在哪里?” 不消片刻,锅中汤肉被众人吃得干干净净。 没排上肉汤的乡亲们馋的直流口水,品尝过“大杂烩”的村民回味无穷的嗦着手指头,曹德敞开衣裳拍了拍胸膛,朗声质问众人狐仙降罪,罪在哪里? 过了肉瘾,尝到荤腥的一干村民哄堂大笑。 “曹爷不是啥好人,平生没少干缺德事,但是盗亦有道,你们都是我的乡亲,曹爷再不是东西,也干不出祸害自家人的事情。” “狗屁狐仙,分明就是欺软怕硬的山精野怪!曹爷敢带领大伙吃这劳什子的狐仙,他日村里有事,曹爷同样不会袖手旁观。” 面前上百名乡亲,起码有八成吃了锅里的肉,顺利完成利益捆绑,拉拢这些人成为吃肉联盟的一员,再有人说曹德不敬神灵,都不用他亲自出口反驳,自有其余乡亲们站出来评理。 “山精野怪保护不了咱们村,酷吏恶霸,山贼土匪也不会因为咱们村膜拜狐狸,就有一丝一毫的手软,想要吃饱肚子,想要不收人欺负,靠着这玩意。” 曹德用力晃了晃拳头,又回屋取来钢刀和铁胎弓。 “曹大郎,不不不,德哥,你手中的弓箭,莫不是军中的铁胎弓吗?” 石小勇终归是少年心性,忍不住问起弓箭来历。 今日的曹德虽依旧蛮横,却也不像以前那样无德。 分汤过程中,不少乡亲看到曹德主动给老人孩子放肉。 可见曹德嘴上蛮横,人品并不是那么不可救药。 “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眼力,是你爹告诉你,这是铁胎弓吧?没错,正是军中兵器!” 到了该装逼的时候,曹德云山雾绕讲起铁胎弓乃是县里贵人所赠。 劝曹德寻一门正经营生,成天厮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因此,曹德才会进山狩猎。 “狐狸之类的山精野怪,除了欺负你们,给不了大家任何帮助,它给不了你们肉吃,曹爷却能让大伙隔三岔五,尝尝肉的味道,碗里多几滴油腥,前提是别惹曹爷不痛快,要是让曹爷知道有人背后嚼我的舌根子,哼!” 曹德用力将钢刀刺入地面,吓得乡亲们连连后退。 人不狠,站不稳。 在这个朝生暮死的年代,即便是同乡同族,也不能完全相信。 与其费尽心思让人崇敬。 倒不如让人敬畏。 先有畏,才能有敬。 “曹家大朗,你真愿意带村里人吃上肉?” 有人半信半疑。 “来日方长,长眼睛自己看着就是了,时间不早了,还不回去歇着,难不成还想着继续吃大户。” 此话一出,乡亲们连忙散去。 冰冻三尺。 想要建立个人威望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打发走众乡亲,曹德搬起铁锅便要回屋。 “德哥,我们帮你一块干。” 与此同时,几名少年非但没有,反而主动帮曹德搬运器物。 “这倒是奇了,你们平日里看到我,恨不得躲着走,今日反倒是如此殷勤,是不是有事相求?” 曹德回头看了一眼,四名少年都是村里孤儿。 人命如草芥,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父母双全的孤苦之人。 “德哥刚刚说要改弦更张,捡起祖传的狩猎本领,以后肯定会经常进山,家里的两位嫂嫂若是貌美如花,我们愿意给德哥看家护院,帮德哥和嫂嫂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年龄稍大一点的少年表情谄媚,另外三人跟着说起好听话。 “你们几个兔崽子倒是会说话。” 曹德将铁锅放回院子里,指挥四名少年搬运器物。 四人当中,年龄稍大的少年名叫赵川。 剩余三名少年都没有大名,分别叫小石头,狗娃,大牛。 自打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四个孩子抱团取暖,平日里山上采着野菜野果充饥,偶尔给村里人打打下手,换取一口剩饭。 能活到现在属实是运气。 忙完了手里的活,四人大气不敢喘地站在曹德对面。 眼瞅着就要到秋天,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每年的秋季,对于村里孤儿来说都是一场鬼门关。 能抗过秋冬。 就能多活一年。 扛不过去,权当是命该如此。 “十天以后,你们再来找我。” 有一说一,曹德并不反感几个孤儿吃大户的举动。 无关道德,都是为了生存。 看淡生死不代表几个孤儿真的想死。 闻言,四人脸上难免出现失望表情。 几人走后,曹德伸着懒腰回屋休息。 “夫君,赵川这个孩子平日里还算老实,要不……” 白雨薇是个慈悲心肠,见几个孩子失望而去,心中难免有些酸苦。 “雨薇,为夫今日给你上一课,名字叫做人心隔肚皮,你有慈悲心肠是好事,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可怜,天底下的苦命人多了去了,我今日若是收了他们当手下,明日,后日,附近孤儿全来找我,家里有金山银山,只怕也遭不住啊。” 曹德搂着白雨薇坐到炕上,看向陆瑶说道:“小瑶,你觉得呢?” “夫君让他们的十日之后再来,奴家想夫君应该是为了考验他们,其次,也是为他们好。” 陆瑶有着和白雨薇截然不同的看法。 目前,曹家正笼罩在丁文龙报复的阴影之下。 这一局曹德要是输了,所有和曹家关系亲密之人,都会找到丁员外的针对。 十天后,几个孩子若还记得这事,自会再次登门。 倘若不来。 连这么一点点恒心都没有,曹德收他们当手下看家护院,真不如养几条狗划算。 “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女子,几句话就说到了夫君的心坎上,看家护院自有猎犬,夫君需要的是能给当刀子的忠勇之人。” 乱世里的孤儿命贱如草芥。 同时。 又是最最忠诚的“钢刀”。 谁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服穿,他们就能替你效死命。 这也是为什么。 古代最精锐的死士都是从孤儿里挑选。 无牵无挂,无亲无朋。 谁对他们好,他们就给谁拼杀。 此时此刻。 回到村外破窝棚过夜的四人不会想到,他们贪图曹德家的一口肉汤,曹德则是惦记着他们忠诚和性命。 第21章 极品猎犬,细狗 穿越第一课,抛弃所有礼教道德。 越是乱世,越要为自己活着。 将自己和至亲之人的命当命。 除此之外。 其他人的命都不是命。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处理狐皮上面的肉膜和脂肪,使用钝刀子一点点往下剔。 通过草木灰反复揉搓皮面,吸收内部油渍和水分。 古法硝制皮子,起码需要二十多天的时间。 眼下留给曹德的时间,已经不足七天。 想要在规定时间内硝制好一张上等皮子,势必要放弃古法炮制。 用热硝技术替代传统的冷硝。 顾名思义,使用温水浸泡处理兽皮。 此法不但能大大提高处理速度,还能让皮子变得光滑柔软。 吃了中午饭,曹德带上褡裢,背上箩筐出村去县城。 冷水硝皮完全不用考虑温度对皮毛的影响,反观热硝技术,对于水温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 购买制作古代版温度计的材料,成了曹德进城的目的之一。 步行来到县城,曹德一头扎进生肉铺。 分别购买三斤猪皮,四十斤白花花的猪肥膘,下水猪杂若干。 “官军来了,快跑啊!!!” 这边刚刚走出肉铺,只见街上鸡飞狗跳,沿街摆摊的乱作一团,争先恐后捡起地上的东西往旁边店铺里面走。 “踏踏踏……” 未等百姓们收拾好东西,不远处传来刺耳的马蹄声,一伙披甲跨马的兵士疾驰而来。 “速速让开,误了军情满门抄斩!” 骑兵们边冲边喊,吓得沿街百姓纷纷丢下东西往店铺里冲。 曹德退回到肉铺,耳旁同时传来人的糁叫声。 “嗷!” 一名躲闪不及时的老人被马匹撞到,疼得他满地打滚。 骑兵看也未看,径直冲了过去。 “唉,作孽啊。” 店中屠户低头剁肉,唏嘘道:“匪如梳,兵如篦,官如剃,我等小民百姓还有什么活头。” “胡屠,你这话说得忒不要脸了,谁不知道你胡家颇有家财,开了三代,手里的银钱没有一百两,也有八十两,天天都能吃上肉,你有什么活不下去。” 进来避难的摊贩当中,有人与店主胡屠户认识,调侃胡屠户站着祸害不腰疼。 能有店面,已经是中等人家。 从事着杀猪宰羊的营生,每日必然少不了肉和油吃。 “老子纵然有金山银山,乱兵流寇,山贼土匪一到,还不是人家东西!” 胡屠户丢下剔骨刀指着门外乱象,必然是哪里又闹起了乱军,县里才会出现朝廷骑兵。 骑兵口口声声说有重要军情,可见又是要县城提供粮草,资助官军平乱。 小民百姓刮无可刮,倒霉还不是他们这种中等人家。 “天高三尺,地薄七分,有朝一日刮干净我胡家的家业,老子也他娘去投匪。” “你不要命了!” 熟人吓得连忙冲过去堵住胡屠的嘴巴。 这话要是让官军听去,连人头带家业,都得归了官府。 曹德微微点头。 眼前这位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胡屠,竟还有这等见识。 天高三尺,可不就是地薄七分。 至于为啥薄。 全都进了官府老爷们的腰包。 “汪汪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犬吠声。 “胡屠户,某家给你送肉了。” 说着,一名干瘦汉子牵着两条狗进了肉铺。 “曹德!!!” 前脚刚刚迈进门槛,干瘦汉子随即勃然大怒,骂骂咧咧道:“你这挨千刀的东西,老子到底走了什么霉运,怎么总能遇到你,晦气晦气。” “呵呵呵,这不是三哥嘛,三哥近日可好?小弟想你想得厉害。” 见是孙三来了,曹德立马换上一副笑脸。 不为别的。 看中了地上的两只狗。 布衣百姓难见胖子,就连猎狗也见不到几头肥的。 稍微肥得一点的猎犬,统统进了曹德,孙三这类的泼皮肚子里。 偷鸡摸狗说的就是他们这类人。 而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泼皮无赖,偷狗属于必备技能。 “哼!” 孙三白了曹德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厮一笑准没好事,告诉你,少打这两只狗的主意,这是胡屠户花五百文钱找我买的疾犬,用来看家护院。” “胡屠户,你可要小心点,这厮手脚不干净。” 一招祸水东引,孙三自诩高明的转移矛盾。 胡屠那可是天生力气的糙汉,一巴掌能把人打得满地找牙。 “原来细狗在这年代叫疾犬。” 曹德越看越眼热,两只狗都是上等的华夏细狗,传承了几千年的本土猎犬。 神话故事里,二郎显圣真君的哮天犬就是细狗。 胡屠户看了看曹德,又将目光看向地上的两只狗。 家里开的是肉铺,自然少不了鸡鸣狗盗之徒夜间偷窃。 哪怕县里的泼皮都知道,他胡屠户不是善茬。 依旧挡不住行窃之人。 县衙衙役是收钱办事,找他们抓贼,给出的孝敬比丢的肉还多。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索性养几条狗防贼。 却没想。 曹德似乎也看上了两条狗。 “原来是有主之物,胡屠,看在我关顾你买卖份上,两条细……两条疾犬卖给我如何?” 听闻名狗有主,曹德马上丢下孙三,满面笑容和胡屠户套交情。 “每日离开我家肉铺买肉的人多了,老子是不是谁都要给面子!” 胡屠户脸色一沉,顺势拿起案上剔骨刀。 “胡屠,狗给你留下,我先走了。” 孙三担心打起来溅自己一身血,直接脚底抹油开溜。 “这样吧,我给你一贯,把它们卖给我如何?” 曹德是真心喜欢两条疾犬。 前世驻地毗邻城市训犬大队,曹德没少过去溜达。 学了不少驯狗,养狗,观狗的本事。 不夸张地说。 只要给两条狗好好吃上一两个月,不用任何训练,绝对是捕猎的一把好手。 细狗不适合充当工作犬。 但是在另外一方面,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身兼猎犬和护卫犬两层能力。 既能看家护院,又能进山捕猎。 性格忠诚,对陌生人十分警惕。 拿出再多吃食,它也不会让陌生人靠近自己的领地。 而且嗅觉灵敏,奔跑速度无与伦比。 “胡屠,你这肉铺挺热闹啊,我们兄弟来了三四次,今天也该给个痛快话了。” 气氛凝重之际,两名官差进了店里,其中一名衙役摊开手,似乎向胡屠户索要东西,另一名官差则是拔刀赶人。 第22章 白河县第一猛人 “别说三四次,就算来上十次,不给就是不给!你们班头的娘是娘,老子的娘亲就不是人了,身为衙役不想着保境安民,天天在我们这等升斗小民身上打主意,真是羞煞先人!” 耳听胡屠户这么说,两名衙役齐刷刷变了脸色。 其余人等唯恐惹祸上身,快步跑了出去。 就连曹德也没想到,胡屠户会这么刚。 不但不给官府衙役面子,甚至连捕快班头也一并给骂了。 泼皮无赖做事,讲究一个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 胡屠户每天干着杀猪宰羊的营生,胆子可想而知。 加之一身腱子肉,两三百斤的猪肉轻而易举就能扛起来,哪怕是不要脸的泼皮,也不敢来这里找麻烦。 曹德只知道胡屠户力气大,脾气暴躁。 还真不知道这位爷连官府皂隶都敢得罪。 “给脸不要脸东西!你家里的老虔婆,也配和我们班头的老母相提并论,我最后问你一遍,给不给鹿血酒!” 随着第一名衙役将刀拔了出来,说话的衙役从后腰掏出一节锁链。 “直娘贼,老子剁了你们!” 胡屠户勃然大怒,手握剔骨刀就要和二人拼命。 父亲去世后,是老母将胡屠户拉扯长大,别人可以骂胡屠户,唯独不能骂他母亲。 “大胆胡彪,你这是要造反啊!” 见胡屠户杀气腾腾冲过来,两名衙役反倒是怂了,迅速退到街上,大喊着胡屠户要杀官造反。 二人怎么都没想到,一瓶鹿血酒能让胡屠户陷入疯狂当中。 平日里,胡彪倒还算是老实。 各种官府的苛捐杂税,胡彪都能一项不少地交上去。 又因为畏惧此人天生神力,衙役们很少来这里打秋风。 要不是班头的老母亲生病,他们才不会来这里触霉头。 “二位大哥息怒,胡屠户是个粗人,你们二位都是官府的贵人,大人有大量,没必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曹德快步上前,挡在了胡屠户和两名衙役中间。 随即。 曹德从褡裢里掏出几吊铜钱,直接塞给了手持锁链衙役。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胡屠户推进去,卸了他手里的刀,快啊!!!” 趁着二人看钱的间隙,曹德回头呵斥看热闹的左邻右舍赶紧隔开胡屠户。 一旦被扣上造反的帽子,又或者伤了官府衙役,任胡屠户真的天生神力,也挡不住灭门的县令。 众人猛然醒悟,七手八脚拉拽着胡屠户进屋。 除了脾气暴躁,眼睛里不容沙子,胡屠户算是这条街顶好顶好的人。 不但是个孝子,还是个好邻居。 允许街头摊贩进来喝水,歇脚,躲雨。 谁家有了困难,胡屠户也是第一个过来帮忙。 这么好的人可不能死在官府手里。 “曹德,你一个臭不要脸的泼皮,啥时候也开始当起了善人,这段日子没少坑人骗人吧,手里还挺宽裕。” 衙役掂了掂曹德给的铜钱,讥讽曹德少管闲事。 胡彪不给他们衙役面子,就是不给捕头面子。 不给捕头面子,也就是不给县太爷,不给朝廷面子。 “两位大哥玩笑了,曹某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知道,不是我要当好人,拦住二位大哥都是为你们着想。” 曹德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街面,低声说道:“二位大哥想想看,胡屠户脑袋一根筋,把他逼急了,万一此人毁了鹿血酒,你们就算将他千刀万剐,李捕头得不到鹿血酒,满腔怒火不还得发到你们身上吗。” “再者说来,真要是弄死了胡屠户,他的肉铺和积蓄,能落到二位手里吗?以后二位替大人征收税赋,不就少了个老实交税的良民,两位大哥,你们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二人互相瞧了瞧,曹德这话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那你说该怎么办!李捕头等着鹿血酒孝敬岳母,拿不到鹿血酒,我们兄弟照样没好日子过。” “两位大哥说的鹿血酒,应该不是一般的梅花鹿血吧?” 曹德恍然大悟,难道李捕头对鹿血酒这么上心。 合着不是孝敬亲娘,而是孝敬岳母。 这么一说,倒是也合理了。 没有妻子娘家的帮衬,就凭李老虎的德性,被说当捕头,连当个捕快都不够资格。 官府皂隶明面标价,外围帮闲五十两,衙役一百两,书吏一百五十两。 至于六房典吏,一口价五百两。 捕头同样也是五百两。 “废话,若是普通鹿血酒,还需要我们弟兄出马,你们这等泼皮,帮闲就能弄到,李捕头要的是马鹿心头血酿的鹿血酒。” “难怪二位大哥如此着急,小弟倒是有个办法,既能二位大哥交差,又不至于闹出乱子。” 曹德眼圈一转。 马鹿因头顶生有八对威风凛凛的鹿角,又被老百姓称为八叉鹿。 身长体大,外形酷似马匹,故而得名马鹿。 历朝历代的医术典籍上,都有关于的马鹿入药的详细记载。 不但是入药极品,更被古人视为祥瑞。 鹿有千年寿。 相较于常见的梅花鹿,少见的马鹿又被当地人赋予了一层神秘色彩。 “速速说来,什么办法?” 两名衙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弄死了胡屠户,除了能够出一口恶气,一两银子的好处都落不到他们头上。 反倒还会凭空少了一个收缴苛捐杂税的良民。 “小人倒是知道哪里能够找到马鹿,并且有办法成功取出心头血,炮制药酒。” “你说什么,你还懂这些?!” 两名衙役大吃一惊,纷纷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曹德这名街头泼皮。 曹德淡笑道:“二位大哥,我可不是胡屠户,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两位。” “好好好,你尽快把马鹿找到,事成之前,我们兄弟重重有赏。” 也不管曹德说得是真是假,反正先让他去一趟再说。 曹德面露难色道:“不瞒二位哥哥,马鹿这种野兽异常狡猾,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跑无影无踪,而且对气味十分的敏感,想要成事,就只能智取,布置陷阱才能活捉马鹿取血。” “可是布置陷阱,缺了几样重要东西。” “什么东西?” 持刀衙役收刀入鞘,呵斥曹德不许卖关子。 “铜制陷阱小轮。” 曹德用手比划着,说起马鹿力大无穷,寻常陷阱难以困住它,陷阱机关关键部位需要使用铜件,才能确保马鹿挣脱不开。 第23章 两面卖好,一石四鸟 “这东西的名字里有一个铜,想必要用铜石打造,擅自动用铜石,说不定还要让匠人配合,老张,这事不好办啊。” 听完曹德的“小要求”,刚刚收刀入鞘的衙役立刻将同伴拉到一旁。 铜石属于管制品。 寻常百姓仅能接触到铜钱。 至于说广泛流通的铜镜,铜盆,铜壶之类的器皿,真要深究也都是掉脑袋的罪过。 朝廷严禁民间交易铜材和铜器。 规定是这么规定的。 实际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 “老马啊老马,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铜石和工匠是你的,还是我的?它们都是官家的东西,李捕头的话,那就是官家的意思!” 衙役老张都快被气笑话了。 李捕头给的是死命令,限期拿不到鹿血酒,二人绝对没好果子吃。 “私自动用在编匠人和铜器,县尊大人会不会降罪,那都是后面的事情,可要是忤逆了李捕头,咱们兄弟隔天就得脱了官衣,回家自己吃自己,几十两买来的肥差,你特么说不要就不要啊!” 说罢,老张看了一眼曹德。 这小子气定神闲,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怎么看,都像有几把刷子。 曹德这类的泼皮无赖别的本事没有。 见风使舵的本领,绝对是毋庸置疑。 敢骗他们,哼! 一个私藏兵器,意图谋反,就能送曹德全家上刑场。 “要不和李捕头商量一下?” 衙役老马还是有点不放心。 “商量个屁!这事要是出了纰漏,李捕头非得宰了咱们不可!” 八字才有了一撇的事情,急匆匆告诉李捕头,成了倒是没啥。 可万一真出的问题呢? 李捕头高高兴兴等着好消息,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和老马这种蠢人一块当差,老张真想问问。 他娘生他的时候,是不是忘了点东西。 “姓曹的,看在往日交情份上,老子信你一回,你留在这里别走,等我们回来。” 拉上呆瓜一般的同伴,老张朝县衙方向狂奔而去。 “凭你们的智商,被曹爷卖了还得给爷爷数钱。” 一石四鸟的计划成功了第一步,曹德溜溜达达走回店里。 除官府和士绅大户,布衣百姓能以弄到铜石。 曹德无奈另辟蹊径,决心用兽骨制造复合弓轮,却没想因缘际会,一场危机带给他这个局外人无数的机缘。 肉铺内气氛凝重,左邻右舍苦口婆心劝说怒气未平的胡屠户。 胡屠户胸脯起伏,当了三十多年的良民,只因不愿交出给老母亲补身体的鹿血酒,就被衙役诬陷为反贼。 天理昭昭,这个世道这没好人活路了! “曹大郎,两位爷走了吗?” 有人探头看向门外。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和老胡聊聊。” 曹德向着门后摆了摆手,弯腰放下背后的箩筐。 众人见状不好多问,边走边劝胡屠户忍一时之气,多想想老娘,想想自家的性命。 得罪了这帮如狼似虎的衙役,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别人都说你胡屠户是全县第一大孝子,可在曹爷看来,你反倒是全县第一不孝子,你瞪什么眼,你死了倒是容易,你娘怎么办?即便你们娘俩逃出白石县,天下之大,何处又是你们容身之地?” “你娘年老体衰,病症缠身,你带着老人家亡命天下,你不是逆子,谁又是逆子!” 曹德满脸冷笑地用手点着胡屠户的胸膛。 “天生神力又如何,一块铁能打几个钉子?李捕头手下光是捕快就有四十多人,这还没算府兵,以及愿意给他效力的各家大户的家丁。” “人家勾勾小拇指,蹍死你和弄死一只臭虫有什么区别?你人死鸟朝天,你娘怎么办?信不信,惹急了姓李的,他甚至敢刨了你们家的祖坟,让你死了都不安宁!” 这番话如同冷水浇头,泼的胡屠户全身战栗。 他不怕拼命,更不怕死。 唯独怕连累老母,担上不孝的骂名 曹德话锋一转,吊儿郎当地说道:“算你今天运气好,曹爷帮你把这雷顶下来,不是因为老子稀罕你的两条狗,而是老子敬你是条汉子,我曹德不是孝子,却敬你是个好汉!” 一番话说得半真半假,胡屠户看向曹德的目光也跟着复杂起来。 疑惑,惊讶,还有感动。 “那……那你说这事情应该咋办?这瓶鹿血酒用的是马鹿的心头血,哪怕花再多的银子,也很难弄到第二瓶。” 胡屠户低声下气,好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想要顺利过关,让你娘过几天安生日子,你就给曹爷老老实实装一回孙子,等一会他们两个回来,给点好处,低声下气赔几句好话,懂了吗?” 随即,曹德说起解决方案, “你有办法狩猎马鹿?!曹大郎,若真能让我家渡过这关,以后你家要是缺肉,随便来我这肉铺拿。” 胡屠户激动得无以复加。 和两名衙役一样,胡屠户也觉得曹德没胆子欺骗二人。 如此一来,事情自然是大有希望。 不仅能保住鹿血酒,还能免却灭门的灾祸。 “曹爷是这种占小便宜的人吗?” 曹德不快道。 “是……不是。” 胡屠户下意识点头,随即连忙改口。 “你要是有心报答,这样吧,曹爷重拾祖上的狩猎本领,往后要是有多余的肉,拿到你这里来卖,你别挑三拣四,故意压价就成了。” “大朗,不管你能不能猎到马鹿,你这份情我胡彪记下了,以后有肉尽管拿来,我保证重金收购,狩猎少不得猎犬帮衬,这两只狗也送你了。” 胡屠承诺曹德以后就算打到一只麻雀,胡家肉铺都会按上等肉的价格收购,并且有多少收多少,表达完对曹德的谢意,他又要将两条疾犬送给曹德充当猎犬。 “此事不急,两条狗先在你家养几天。” 曹德淡淡一笑。 这事关键不在他手里,而在两名衙役的办事效率。 打造青铜部件需要几天时间,将狗留在胡家吃几顿好的,胡屠户届时肯定会拿出大量肉食帮曹德喂养猎犬。 过了半个时辰,两名衙役气喘吁吁跑到胡家肉铺,身后跟着一名背着木箱,同样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匠人。 第24章 用官府的铜和人,做自己的复合弓组件 “老东西是县衙手艺最好的铜匠,曹德,速将你布置陷阱需要的铜制小轮说给赵老汉。” 衙役老张喘着粗气,警告赵老汉务必听仔细了。 他和老马已经在胡屠户身上浪费了不少日子,留给二人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赵老汉点头如啄米,恭恭敬敬向曹德打听铜制小轮大小几何,要用什么料,最好能给他画张图。 “老胡,有纸笔吗?” “有有有,我这就去拿。” 胡屠户主动向两名衙役道歉,转身冲进后院取来记账用的账簿和毛笔。 “陷阱的核心之物名叫机簧,我这就给你画出来。” 拿过胡屠户找来的纸笔,曹德略显笨拙地画了一个简单的杠杆结构草图。 铜制小轮虽有一个轮字,但却不是圆形,需要做成扁平的驴蹄状。 材质为铜石,边缘开一道浅槽,大约半个手指深。 “这个结构是用来卡住兽筋,绞成射击猎物的弓弦,这里还要打一个方孔,留着嵌入硬木轴。” 曹德尽可能用言简意赅的语言,介绍偏心轮和方孔轴构造。 改头换面将复合弓组件,变成为用来捕猎马鹿机关组件。 赵老汉仔细看着曹德亲笔勾勒的草图,迟疑道:“敢问曹爷,你说的偏心轮有何作用,小老儿听着还有些糊涂。” 曹德听后倒是也不郁闷。 毕竟。 老头要是能一次就听懂现代的机械构造,这才叫可怕呢。 装成详细解释的模样,没说几句,曹德就会停顿一会。 看似是给赵老汉领悟的时间,实则是临时现编介绍话术。 屋内几个中,除了老匠人赵老汉听得似懂非懂,余下三人皆是一头雾水。 “别的都能粗心,唯独这处连接位置要格外小心,必须仔细打磨,不能有半点毛刺,否则关键时刻机关卡住,纵然马鹿跌入陷阱,我也将前功尽弃,眼睁睁看着马鹿逃出生天。” “老东西,听明白了吗?” 老马见赵老汉时而沉思,时而惊叹,耐心逐渐耗尽。 曹德说得云里雾里,反倒让二人觉得这小子不是随便说说。 口中陷阱机关,真有可能抓住马鹿。 “听懂了,曹爷,能否将这张图交给老汉,老汉今晚细细琢磨,明日就可以开工。” 害怕衙役的何止布衣百姓,身为官府专用匠户的赵老汉同样怕得要死。 即便只听懂了一多半,依旧吹嘘曹德设计的机关鬼斧神工,定能困住猎物。 “别说这些废话,多久能做好?” 不出曹德所料,最着急不是他,而是急于交差的两名衙役。 赵老汉想了想,说道:“浇铸,打磨毛刺,只怕少说也要十天。” “十天?不成!” 老张恶狠狠地说道:“老子最多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弄不出这玩意,小心你的老骨头。” 老马也不废话,摆出腰刀砍向剁肉的肉案。 威胁赵老汉三天交不了差。 下一刀砍向的位置,就是他的脑袋! “三日,三日之内必然完工。” 赵老汉当场吓尿了裤子,曹德忙用眼神提醒愤怒的胡屠户。 匹夫之勇只会害人害己。 既帮不了旁人,更会连累他和老母亲死于非命。 官府衙役堪比恶鬼。 和他们打交道,千万不能硬碰硬。 “曹德,这几日你准备好其他物件,东西一到,立刻动手捕猎马鹿,事成以后,张爷重重有赏,可要是出了纰漏,你也小心点自己的脑袋。” 老张与老马不忘警告曹德,又一同将目光看向胡屠户。 得了曹德的提醒,胡屠户不情不愿地拿出四贯铜钱赔罪。 又向二人连连赔不是。 “算你识趣。” 握着铜钱,二人推搡着将赵老汉带出门外。 “老胡,总有一天,这世道会变好的。” 留下这句话,曹德迈步走出了胡家肉铺。 …… “夫君,你买这么多猪皮,莫非是要制造皮具?”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回到家里,曹德开始卸货了。 莫要小看这些猪皮,能否成功制造古代版温度计,全在这些肥皮上面。 白雨薇和陆瑶相视一笑,对于曹德三天两头搞出的新玩意,二女已是见怪不怪。 随后,曹德找来充当猎刀的匕首,将猪皮搬运到院子里。 打来一桶清水,使用刀锋仔细刮净脂肪,又用泥沙清理猪皮表面。 忙到天黑,一张成年人手臂长短的猪皮被曹德处理得薄如蝉翼,近乎透明。 猪皮又被切成条状晾在通风处。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 找出了晾晒了一天的狐狸皮,曹德架起陶罐点火。 放入清水,芒硝,少量黄米浆加热。 “雨薇,小瑶,你们先别忙着准备午饭,夫君给你们露一手绝活。” 将二女招呼到院中观摩,曹德取来昨夜晾晒的干猪皮。 从上往下切成细长条,让白雨薇找来细线系住这条猪皮,又拿出昨夜提前削好长条木杆,尖锐的一头刺入土里。 “夫君,你这是何意啊?” 白雨薇满脸好奇,只见曹德将木杆刺入陶罐旁边,又将猪皮吊在木杆上方。 “我们曹家祖传一手独特的硝皮手段,不用冷水,而是用热水硝制,猪皮会因为下方罐子里的水温变化,一点点发生扭曲变形,当猪皮边缘微微卷起,说明水温刚刚合适。” 曹德现场言传身教,培养一妻一妾成为助手,提醒二女仔细观察上方猪皮的卷曲变化。 其实,最好的温度计材料不是猪皮,而是鱿鱼。 只可惜这里是北地。 别说鱿鱼,活鱼都看不到几条。 唯有退而求其次,用猪皮测试温度。 陶罐里硝水温度低,硝液就无法有效渗透皮毛。 而一旦温度过高,又会导致皮毛受损。 用来御寒的野兽毛发大量脱落,就会变成光滑无毛的废皮。 白雨薇和陆瑶似懂非懂,严格按照曹德的指示盯着猪皮变化。 时间来到傍晚,二女初步理解了曹德想要表达的意思。 “曹家大朗在家吗?” 陪着娇妻美妾做好晚饭,曹德冷不防听到门外有人叫自己。 “等一下!” 白雨薇下意识要去开门,却被曹德一把按住,冲着二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门外声音十分陌生,显然不是村里人和熟人。 第25章 月黑杀人夜,山贼爆金币 “曹大郎,你在家吗?某家不是坏人,有要事找你,才会深夜来访。” 院外站着一名獐头鼠目的精瘦汉子,透过窗户看到屋中亮着烛光,开口表明自己不是歹人。 曹德透过门缝观察情况,发觉此人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谁啊?” 装成被人搅了清梦的不耐烦模样,曹德骂骂咧咧询问来人身份。 “曹大郎莫气,我是高师爷手下轿夫,他老人家有几句话让我捎给你,劳烦你出来一下。” “等着。” 听到高师爷的名字,曹德脸色瞬间阴沉。 倘若对方不说是轿夫,曹德未必起疑心。 偏要给自己找一个轿夫的身份。 古代轿夫常年用腿部发力,小腿结实,筋络明显。 反观屋外这个精瘦汉子。 双腿和双手一样干瘦! “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去,我不回来,你们绝对不能开门!” 说完,曹德怀揣匕首走出家门。 “这位大哥,敢问高师爷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曹德换上一张笑脸,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不动声色观察四周是否有他的同伙。 “事关机密,曹大郎,你谁我来。” 精瘦汉子故弄玄虚,招呼曹德去没人的地方详谈。 暗讽曹德果真是个无脑的匹夫。 随便忽悠忽悠,他就信以为真。 “好吧,大哥头前带路。” 曹德点点头,不动声色跟在男人身后。 刚走出白石村,眼力超群的曹德立马发现问题。 前方树林边缘,隐约能够看到了三个人影。 “呜!” 危机显现,曹德二话不说捂住男人口鼻,匕首狠狠刺入体内。 手腕用力搅动匕首。 精瘦汉子想要奋力挣扎,全身使不上任何力气。 眼见精瘦汉子无力地滑倒在地上,曹德没有任何犹豫,挥刀割断此人喉咙。 摸了摸对方衣裳,一把短刀别在腰间。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引蛇出洞,趁夜下手! “都小点声,千万不能让曹德发觉。” “谢爷您就放心吧,害人性命这种事情,咱们兄弟又不是第一次干了,咱们有四个人,曹德只有一个,杀他就和杀鸡宰羊一样容易。” “对了谢爷,大当家让您找的宝贝到底是啥啊,能不能让我们兄弟看看眼界?” 树林里头,三名男子手持武器小声嘀咕。 一想到弟弟死于曹德之手,谢大便恨不屠了曹家满门。 可恨丁员外再三交代,可以将曹德千刀万剐,但绝对不能伤了曹德的娘子白雨薇。 不但不能伤。 更不能让白雨薇受到任何惊吓。 想来想去,只能将曹德骗出来,选在村外动手弄死她。 “先忙正事,弄死了曹德,有的是时间给一饱眼福。” 谢大低声叮嘱二人动手干脆一些。 曹德奸诈如鬼,万一发狠拉人当垫背就麻烦了。 另一边,曹德匍匐身子顺着草丛爬过去,清楚地听到三人的对话。 “原来是那个死鬼的哥哥,好一招借刀杀人,不敢得罪高师爷,就派恶奴的哥哥找我报仇。” 曹德紧皱眉头分析敌我局势。 敌众我寡,并且对方有备而来,直接硬拼把握不大。 曹德眼中寒光一闪,看向刚刚缴获的短刀。 谁说匕首只能近身格斗。 “啊的!” 林子里的谢大发出一声痛呼,整个人痛得倒地不起。 心口位置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给我弄死曹德!!!” 心知被曹德看出端倪,谢大撕心裂肺地下令动手。 两名被他叫来配合行动的山贼先是一愣,立刻搜索曹德的藏身处。 利用地形,夜色,视力等优势,曹德不断变换位置。 带着二人兜了一会圈子,曹德突然从暗处现身。 短刀毫不犹豫地砍向一名山贼的脑袋。 “噗!” 鲜血喷了一脸,曹德来不得做任何擦拭,用力投掷手里的短刀。 听到惨叫声的另一名山贼刚刚回头,短刀迎面劈向面门。 两名倒霉的山贼倒在了血泊中,曹德走过去拔下短刀,一步步逼向胸前中刀的谢大。 “饶命啊!是丁员外……是丁员外让我杀你,他看上你家娘子的生辰八字了,算命先生说娶了你娘子,丁员外就能生儿子。” 谢大为了活命,主动交代为何引诱曹德进入陷阱。 “听你们的对话,应该没少干杀人害命的事情,杀人者,人杀之,别怪老子心狠。” 秉承着斩草除根的原则,曹德挥刀砍杀谢大。 干脆利落,不留任何麻烦。 “唉。” 彻底安全以后,曹德喘着粗气坐下休息。 看似战斗没花多长时间,事实也的确如此。 原主不争气的身子骨,短时间内依旧难以适应这种高强度的战斗。 休息了片刻,曹德一脸邪魅地站了起来。 差点忘了开宝盒。 从几人的对话里,曹德不难听出他们都不是普通恶霸,地痞。 很可能是拦路抢劫的绿林强盗。 既然是“绿林好汉”,身上怎么也得有点钱财吧。 果不其然。 谢大身上有一只钱袋,里面放着几两碎银和一张十两银票。 看样子,银票是丁文龙给的定金。 另外两名山贼身上也有收获。 除了碎银和铜钱,还有一瓶金疮药。 “丁文龙你可真大方,老子向你借了二两银子,为了杀我,拿出十两银子当定金,曹爷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几人身上的银子和铜钱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三十五两,比他卖掉金胆的收入也是不遑多让。 搜刮完银子,曹德又打开了谢大身上的一只小布包。 “卧槽,这伙山贼怎么会有它?!” 打开一瞧,曹德大惊失色。 布包里赫然装着几块黄色的硫磺。 木炭不是管制品,硝石同样也不是。 硫磺却是一等一的管制品。 私藏硫磺的罪过,甚至超过私藏铜石。 百姓私藏硫磺超过一斤,仗一百,流放三千里。 超过三斤形同谋反,处以绞刑。 掂了掂面前的几块硫磺分量,最好也有两斤。 介乎于半死不活之间。 “坏了,谢大手里硫磺肯定不是他个人,搞不好给山贼准备的行凶之物,一旦发觉硫磺不见了,这帮混蛋肯定要调查原委。” 曹德紧锁眉头,爆金币的喜悦逐渐散去。 只怕是用不了多久,山贼就会找到白石村。 第26章 携犬狩猎 望着手里烫手的“硫磺”,曹德大脑飞速运转。 难道山里土匪收集硫磺是为了打造火药。 聚众造反,攻城略城吗? 仔细想想,曹德又觉得不太可能。 附近确实有不少土匪,但是人数不多。 最多的一伙聚众狼牙岭为匪,人数三四十。 正是谢大所在的匪窝。 人数和县里的衙役差不多。 除非有人登高一呼,将其他土匪聚拢在一起,才有可能对抗官府。 具体目的不详。 唯有一件事情十分要命,谢大是搜集硫磺的关键人物。 谢大一伙人带着硫磺人间蒸发。 山寨土匪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看来,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曹德狠下一条心,决定斩草除根。 既然土匪需要硫磺,不久以后便将此物还给他们。 同时。 额外送上硝石,木炭,将他们全都给轰上天! 打定了主意,曹德开始处理尸体。 将几具尸体一一扛到山里,抛入了野兽出没的位置。 回到现场进行二次清理,抹去所有搏斗过的痕迹。 万幸。 其中一名土匪深夜进村,刻意躲着村里人。 不用担心村里人议论此事。 时间来到第三天,衙役老张一个人来到青石村,将一包沉甸甸的青铜零件丢给曹德。 复合弓的动轮,定轮,扳机组一应俱全。 虽然做工粗糙,也算是难得了。 有了这些东西,简易版复合弓算是完成了大半。 “东西给你了,立刻进山狩猎,除了鹿血,其他东西也要交给李捕头。” 老张恶狠狠的狮子大张口。 马鹿全身都是宝,可不能便宜曹德这个臭泼皮。 “张哥放心,小弟岂是不懂事的人。” 曹德脸上带笑。 心里暗骂这群狗东西吃人不吐骨头。 机会成熟。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老张见曹德还算恭顺,鼻孔朝天地冷哼了一声,警告几句迈步离去。 拿到了心心念念的重要物件,曹德小心地将它们藏在家中。 转头又去了一趟县里,去找寄养在胡彪家里的猎犬。 形势危急。 两条猎犬除了能帮曹德狩猎,还能看家护院, 一切准备就绪,曹德带上猎刀,弓箭,绳索等狩猎工具。 出门前,曹德看了一眼依依不舍的白雨薇和陆瑶,沉声道:“快则一天,慢则两天我就会回来,你们守好家,千万不要夜间出门。” “夫君一路小心。” 白雨薇将装有干粮的布包递给曹德,依依不舍目送夫君进山。 来到山中,两条细犬摇着尾巴,兴奋地吐着舌头。 “马鹿喜食啃食嫩枝,树皮这些东西,活动范围集中在灌木丛和溪流附近,按照这个方向去找,问题应该不大。” 回忆着马鹿的生活习惯,曹德目光望向茫茫大山,拍了拍两条细犬的脑袋,带领它们向山中溪流位置出发。 走了大半个时辰,曹德敏锐地发现了马鹿遗留下的脚印。 从痕迹上来看,马鹿不久之前才从这里路过,时间最多不超过一天。 两只细犬似乎也嗅到了猎物的气味,情绪变得有些焦躁。 循着脚印往前走,地面的粪便,找到啃食的嫩枝都在显示方向没有错。 通过粪便的干燥程度判断方位,曹德随即驱赶猎犬嗅着味道寻找马鹿。 本次狩猎不在于能不能猎杀马鹿,而是要生擒活捉。 活鹿的心头血,才能酿制上等的鹿血酒。 一旦将马鹿击杀,等于任务失败。 傍晚,曹德突然停下脚步,随即趴在地上听着地面的声音。 前方不远处传来稀稀拉拉的响动。 一片灌木丛后面,一头成年马鹿低头觅食。 “汪汪汪……” 忽然,四周响起犬吠,马鹿转身就要跑。 曹德见状猛地吹了声口哨,两只猎犬开始左右围攻马鹿。 一头细狗直扑马鹿正面,另外一只猎犬绕到侧面进攻。 趁着马鹿挣扎的间隙。 曹德奋力冲过去,拔出猎刀狠狠砸在马鹿头部。 嘭的一声,马鹿头晕目眩地跪在地上。 不给马鹿任何反抗的机会,曹德伸手扼住马鹿喉咙。 两条猎犬配合曹德撕咬马鹿。 反正这只马鹿要落到官府手里,皮子破损也和曹德没关系。 不是自己的东西,捕猎自不会心疼,更不会小心。 一切都以效率为主。 片刻后,马鹿浑身被五花大绑。 “走了。” 看着立了大功的两条细犬,曹德面带微笑地招呼它们出山。 但凡衙役给曹德留点战利品。 他都不会用粗暴的方式捕猎马鹿。 一大早归家,曹德顾不上和娇妻美妾腻歪,当机立断开刀放血。 …… “好好好,你这泼皮总算是干了一件好事!!!” 再次见到曹德,衙役老张和老马笑得合不拢嘴。 曹德不但带来了一坛鹿血,还将整只马鹿用牛车运来。 有孝心,当真是有孝心! 交了差事,曹德赶着牛车去药铺还车。 打算买点木炭,制作火药。 “曹大郎,请留步!” 刚刚走出悬壶堂,猛地听到有人叫自己,曹德回头一瞧,不由得暗暗发笑。 喊他的赫然是胡屠户。 “老胡,你这是专门等我?” 曹德走过去笑问道。 “我听说你今天赶着牛车送了一头鹿去衙门,说明你交了差,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请你喝酒。” 胡彪拉住曹德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往自家肉铺拽。 对方天生神力,曹德还真拗不过他。 加上有意结交,也就半推半就地跟着去了。 胡彪的家就在肉铺后院。 别看是杀猪宰羊之辈,家里收拾得颇为干净。 胡母见了曹德更是千恩万谢,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 将一块五花肉炖得香气四溢,帮着儿子答谢曹德的救命之恩。 酒是当地烈酒,一口下去好似吞了火炭。 几碗酒下肚,胡彪半醉半醒地打开话匣子,叹气道:“曹大郎,我胡彪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你是第一个,有本事讲义气,不像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衙役。” 说罢,胡彪灌了一大口酒,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眼下这个世道只有老实人受欺负,老子本本分分地杀猪宰羊伺候老母,从不欺行霸市,更不会仗势欺人,可恨衙役和恶霸,就连山贼也要天天欺负老实人!” 胡彪越说越激动,口中提到他这肉铺除了要给官府缴纳苛捐杂税,更要定期给山贼上供,曹德心头猛地一动。 第27章 酒后发疯,是条汉子 “有权有势就能随意拿捏我们这些布衣百姓,你说说,这世道还有王法吗?” 酒入愁肠,胡彪更加口无遮拦。 大骂世道不公,老天爷只护坏人,不保好人。 要不是有老母亲需要侍奉,胡彪绝对要杀光欺负他的恶霸,官差和土匪。 “彪儿,莫要胡说八道。” 胡母连连咳嗽示意。 今天是感谢宴,说这些话只会败了曹德的兴致。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月,一句话说错了就有可能没命。 “娘,孩子那句话说错了,狼牙岭的那群土匪,难道不该死吗!!!” 胡彪先骂官府衙役,又骂欺压百姓的当地豪强士绅。 “狼牙岭那帮杂碎隔三岔五就来收保护费,老子不给,他们就威胁砸铺子,烧我家的房子,官府除了收钱什么都不管,当真是可恨!” 话音落下,胡彪猛地站起来,指着曹德质问道:“曹大郎,你莫要装聋作哑,这世道是不是不让人活了!” 曹德摇摇头。 这让他怎么说。 刚被衙役老马和老张贪掉了捕来的整头马鹿,别说胡彪恨他们。 曹德更恨不得将这些贪官污吏,衙役恶霸统统杀绝。 可凡事都要徐徐图之。 想要一鸣惊人,前提是要有三年不鸣的心机。 酒气上头的胡彪见曹德沉默不说话,忽然拉起曹德往院子中间走。 “都说你能打,来,跟老子比画比画,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收拾丁文龙家的那几个废物。” “老胡,你喝醉了。” 曹德紧皱眉头挣开胡彪的手。 若是平时,胡彪肯定不会和曹德动手。 偏偏。 老小子喝得七荤八素,脑袋里全都是酒气。 下手没轻没重。 曹德的这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体能,可是扛不住几下。 “你这个泼皮也看不起我,我和你拼了!” 胡彪大吼一声,一拳打向曹德面门。 曹德暗道一声倒霉。 拳头即将击中曹德的一瞬间,只见曹德身体微微避开,伸手扣住胡彪的手腕。 右脚用力轻轻移动。 采用四两拨千斤的办法,暂时击倒酒气熏天的胡彪。 “嘭!” 胡彪脚下又是一空,身躯重重摔在了地上。 “彪儿,你怎么样了?” 胡母隔着窗户看到胡彪与曹德动手,急忙从里屋跑出来查看儿子伤情。 “娘,我没事。” 胡彪跌跌撞撞站起来,冲着老母亲嘿嘿傻笑。 “你个混账东西好大的胆子,曹大郎是咱家恩人,灌了点马尿就敢对恩人动手,我打死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得知儿子没受伤,老太太抬手就打。 自小生得皮糙肉厚,想必也没啥大事。 话是这么说。 耍酒疯找恩人的麻烦,这可不是胡家的家风。 “娘亲恕罪,孩子错了,孩子喝多糊涂了,曹大郎,你快劝劝我娘啊!” 胡彪抱头鼠窜,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和老母亲动手。 曹德见状只能上前拦住胡母,主动给了胡彪一个台阶。 “伯母息怒,胡哥是性情中人,酒后与我切磋助兴,随便玩玩,没什么大不了的。” “唉,彪儿,你看看人家曹大郎,以后都多他走动走动。” 胡母本就没想打儿子,看曹德没有生气,自然也就不再追打胡彪。 送老母亲回屋休息,胡彪满脸愧色,酒气也醒了大半。 经常和人动手,胡彪也有几分眼力。 干巴瘦的曹德能够将他击倒,用的肯定是巧劲。 真要对付他。 胡彪绝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着。 “我是个粗人,你别往心里去。” 胡彪单膝下跪赔罪,解释这几天被山贼勒索,又遇上衙役故意找茬,这才会多喝了几杯,导致酒后无德。 曹德搀扶起胡彪,压低声音道:“老胡,你说遭遇山贼勒索,我多问一句,勒索你的山贼是不是狼牙岭的那帮人?”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胡彪气冲冲地说起这桩糟心事。 官府不敢对付山贼,山贼也很少来官府管辖的县城。 不过凡事无绝对。 山贼也是人,是人就要吃喝拉撒。 此地穷乡僻壤,少有商队经过,打劫平民百姓又赚不了几个钱。 因此,不少山贼将敛财的手伸向了县里商户。 胡家肉铺童叟无欺,远近闻名,自然而然成了山贼的眼中肥肉。 狼牙岭大当家独眼狼屡次三番派人进城勒索。 不是让胡彪给山贼送银子。 就是找他讨要烈酒,布匹,荤油等生活用品。 “曹大郎,你问起狼牙岭的山贼,莫非你也被他们勒索了?” 胡彪性格耿直,不代表他没脑子。 见曹德似乎对狼牙岭的事情很关注,胡彪猜测曹德应该不是很随便打听。 “唉,不打不相识,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打听他们的消息,并非是被他们勒索,而是这群山贼想要我的脑袋。” 曹德主动坦白干掉谢大这件事。 又说起谢大受丁文龙唆使报仇,他死了,狼牙岭山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天呐,没想到你也是个有骨气的汉子!” 得知曹德以一敌四,将谢大一伙人全都给宰了,胡彪又惊又佩。 “那帮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曹大郎,你可要多加小心。” 曹德叹了口气,表情忧虑道:“正因如此,我才会向你打听狼牙岭的情况,我在明,他们在暗,世上岂有天天防贼的道理,老胡,既然你认识他们,能否帮我留意一下狼牙岭最近的动静,也好让我提前有个准备。” 胡彪沉默片刻,猛地一拍大腿道:“你是我家的恩人,有本事弄死这些恶人,老子服你敬你!既然要干,那就索性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你是说先发制人?” 曹德不动声色道。 “没错,全都弄死!” 胡彪回头看向母亲的房间,低声道:“他们让我这两天筹措十坛美酒,再给他们预备五斤官盐,送到山寨供众匪享用。” “到时候,咱们在酒里下点砒霜,神不知鬼不觉弄死这帮恶徒,既能免了你的灾祸,还能给老子出气,更能为百姓们除掉这些两条腿的畜生,你看如何?” 曹德倒吸一口凉气。 看似莽撞的屠户,竟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不过也好。 人不狠站不稳,这个办法正合曹德的心意。 倘若胡彪只是个没脑子莽夫。 曹德可以用他,但绝不会当成心腹。 第28章 既有樊哙之勇,又有张飞之短 “砒霜下毒只怕风险不小。” 曹德故意试探道:“万一不能毒死全部的山贼,死的可就是咱们兄弟了。” 胡彪闻言挠了挠头,没底气地说道:“应该不会毒不死吧。” 曹德苦笑连连,刚夸胡屠夫有些心机,马上就漏了底。 合着是只想动手。 根本没考虑过需不需要应急方案。 第一套方案失败,要留几个后手。 “无论下毒成功与否,只要有一个山贼跑掉,就会猜到是你在酒肉里下毒,若用这件事威胁你,或者将消息卖给和你有仇的人家,岂不是前门驱狼,后门招虎。” “这这这……” 胡彪吓得半死,差点犯下大错。 狼牙岭这群畜生既不是盗亦有道的侠盗,更不是祸不及家人的好汉。 “大朗,你主意多,我都听你的,怎么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呢?” 彻底没了主意的胡彪主动向曹德问计。 不知不觉,曹德成了主心骨。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干干净净,如此这般,方才能万无一失。” 曹德凑到胡彪耳旁,说起他的里应外合之计。 胡彪恨山贼入骨,曹德则是惦记着这帮山贼的财物。 到了约定的日子,胡彪多送一些上等酒肉。 借口求狼牙岭帮他对付一个人,先吃后说。 吃了胡彪的酒肉,山贼也没办法拒绝他的恳求。 看似荒诞,却又十分贴合胡彪的性格。 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 至于曹德。 当日冒充胡屠户的表弟,帮他一块将酒肉拿上山。 见过曹德山贼全都死了,匪窝里没人认识他。 胡彪听后眼前一亮,连连称赞道:“有好酒好肉送上门,他们肯定会上钩,众山贼唯恐自己少吃一口,必然会蜂拥而来,只留下少量山贼放哨,巡逻。” “你在外面动手除了他们,我在里头下毒,咱们里应外合,他们在劫难逃!” “记住,千万不要手软,堵住门见一个杀一个,将他们全部留在山上。” 曹德说道。 胡彪用力点头,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 “我们就两个人,狼牙岭可有三四十号土匪。” “他们聚在一起喝酒吃肉,兵器自然要放到一旁,一群乌合之众没了头领,也就成了一盘散沙,懂了吗?” “懂了。” 胡彪语气狠绝道:“我和我娘的性命全都交到你手里了,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从今往后,我都听你的。” 曹德露出满意笑容。 随即,二人仔细研究狼牙岭的地形,岗哨布置。 胡彪负责听,曹德负责制定战术。 穿越这么久,终于能够一展所长。 曹德的主要本领从不是打猎,硝皮子。 而是战术安排,敌后作战,小部队袭击。 除了战术,工具也不能疏忽。 砒霜乃是剧毒之物,各家药店都要登记买主。 下毒是以少胜多的关键,但不能用砒霜当工具。 相比于砒霜,另外一种毒药更加稳妥,也更隐秘。 乌头草。 毒性大,见效快,与味道呛人的砒霜比起来,乌头毒无色无味,防不胜防。 百兽岭外围,便有这种草。 “此事需万分小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曹德叮嘱道。 胡彪拍着胸脯保证道:“若有泄露,就让我天诛地灭,永世不得托生为人。” 见胡彪发下毒誓,曹德再三叮嘱行动之前切勿饮酒。 经过了刚才的一幕,曹德隐隐觉得胡彪既有樊哙之勇,恐怕还有张飞好酒的毛病。 月上中天,曹德本想告辞离去,架不住胡家母子的再三挽留。 索性留下住了一夜,天亮以后再回青石村。 也是巧了,乌头草的生长位置与马鹿的栖息地相同。 常见于灌木丛和小溪边。 刚刚进村,一阵争吵声引起了曹德的注意。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偏让他见到了一个熟人。 此刻,村里白寡妇家的小院外聚了不少村里人。 “你这孩子太不听话,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怎么一早又改了主意,我是你表叔,还能害你不成,隔壁县大户张老爷家财万贯,为人和善,听说你会照顾人,这才让表叔过来说和这件事情。” “你男人和公婆全都被山贼杀了,你爹你娘也早早饿死,独留你一个活在世上,不去大户人家当小妾,你还想当正妻不成。” 院子里站着一名俏丽的小媳妇。 对面是一老一少两名陌生人。 “娘,丫丫不让你走。” 说话间,一名骨瘦嶙峋的小姑娘,跑出来抱住女子的小腿。 见此一幕,老男人脸色阴沉,骂道:“你这赔钱的东西,早知道这么没良心,当初就该连你一块被山贼杀了。” 周围村妇面露不忍,却无一人出口帮腔。 白寡妇是外村人。 八年前,被她爹娘以三斤粟米的价格,卖给白家当媳妇。 红颜薄命,刚生下闺女丫丫不久,去县城赶集的男人和公婆,全都被山贼杀害了。 看她们娘俩可怜,村里人平常多有照顾。 昨天下午,自称白寡妇表叔的男人进了村。 身后跟着跟班,看样子不像一般百姓。 “表叔莫要生气,不是奴家不识抬举,可怜我闺女丫丫才七岁,我要是走了,她可怎么办啊。” 白寡妇泪眼婆娑地乞求表叔不要逼她。 孩子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 原想着嫁给大户人家当妾,站稳脚跟再将闺女接过去。 没承想今早准备行囊,听隔壁妇人说这事绝无可能。 大户人家不养闲人,更不可能允许一个拖油瓶进家门。 不能接女儿过去,白寡妇只得回了这件事。 人群外,曹德冷眼旁观。 眼前的表叔他不认识,旁边的青年倒是见过一面。 隔壁县城怡红院的龟公,陈二。 有一回为了躲债,曹德跑到隔壁县暂避一段日子。 正巧在怡红院门口碰到这个人。 龟公陪着一个所谓的表叔来到青石村,劝有几分姿色的寡妇去给大户人家当小妾。 这其中的原委,曹德不用猜也知道。 “哟,这是哪来的贵人,穿戴不凡啊。” 闻听此言,白寡妇的表叔和陈二循着声音看去。 “敢问这位小哥有何贵干?” 曹德没有理会老男人,目光玩味地打量着陈二。 “这位兄弟好生面熟,莫不是怡红院的陈二哥。” 随着怡红院三个字被曹德当众讲出来,四周乡亲一阵哗然。 怡红院是什么地方,听名字也能猜到几分。 如果陈二是龟公,白寡妇这位穿着绸缎的表亲,很可能就是人牙子! 二人那是要将白寡妇嫁给大户当小妾。 分明是要将她卖到青楼。 第29章 青石村守护神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血口喷人!” 白寡妇的表叔又惊又怒,大骂曹德冤枉好人。 这里没有龟公,陈二只是他的随从。 至于他自己,更不是人牙子。 曹德冷笑道:“既然你说曹爷冤枉你,也罢,县衙的几位差爷都是我朋友,不如请他们过来主持公道,如何?” 此话一出,周围乡亲们又开始低声议论。 这两天,确实有衙役来过青石村寻找曹德。 加上曹德的泼皮身份,认识个别衙役也不奇怪。 “陈二兄弟,你说呢?” 曹德玩味道。 “你……” 陈二额头直冒冷汗,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能买到白寡妇自然再好不过,买不到也没什么损失。 可一旦被点破身份,甚至引来衙役,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毕竟。 怡红院不在当地,本地衙役可不会给他一点情面。 “老东西,你也是个人了!” 陈二前脚刚跑,曹德抬脚狠狠体现自称白寡妇表叔的男人。 “表叔,你……你你你……” 白寡妇被眼前一连串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打死她也想不到,亲人会是人牙子。 更想不到,自己的命已经够苦了。 表叔还要推她入火坑。 “该死的畜生,还愣着干什么,打死这个人牙子!” 与此同时,收到消息老村长带人赶来。 国有国法,村有村规。 别人的家务事,家里族老管不着。 可要是有人侵犯了村里的利益,打死都算是轻的。 人命贱如狗,村规才是王法。 人牙子带着龟公来青石村骗人坑人。 这事要是不管,青石村往后也就没脸见人了。 “都别过来!” 白寡妇的表叔忽然摸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地威胁众人滚开。 谁敢动他。 他就弄死这个人。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里面的牙,说的就是人牙子。 拐卖良家妇女是死罪,要被判绞刑。 纵然官府无能,无力管这些破事。 可要是落到村里人手里,同样难逃一死。 “呦呵,敢在曹爷面前动刀子,胆子不小啊。” 不用于紧张后退的一众村民,曹德非但不退,反而是吊儿郎当地走向手持匕首的人牙子。 “张爷,您来得正好,这里有个人牙子,不但拐卖良家妇女,还敢持械威胁我等良民。” 忽然,曹德冲着男人背后高声大喊。 白寡妇的表叔猛地转头。 后面只有村民,再无其他人出现。 “坏了!” 人牙子心知中计,曹德已经近在咫尺。 动作快如闪电一般地踢飞了人牙子手里的匕首。 下一秒,曹德扣住对方胳膊,不动声色使出关节技。 “嗷”的一声惨叫,曹德直接拧断了对方的手骨。 膝盖狠狠顶到此人腹部,痛得人牙子胆汁都吐了出来。 “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不用不敢,你已经没机会继续犯错了。” 一脚踩在对方身上,曹德面无表情道:“你敢来老子的地盘坑人害人,老子就能让你来得了,走不了。” 说完,曹德捡起地上匕首,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白寡妇。 “白寡妇,别说曹爷不讲情面,此人口口声声说你爹娘是饿死的,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怕只有他知道,连亲人都能卖,这种人比野兽还要狠辣,乌鸦尚且知道反哺,你这所谓的表叔,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除恶务尽是曹德的做人原则,碰上主动跳出来给他当垫脚石的玩意,更没理由就这么放了。 一股鲜血而出。 地上男人抽搐了几下,一动不动死在了大家眼前。 四周一片死寂。 不是不相信曹德敢杀人,而是想不到曹德会为村里人主持公道。 望着手刃人牙子的曹德,众人心里百感交集。 白寡妇拉着女儿丫丫,忽然对着曹德跪了下来,泣不成声道:“多谢曹爷救命之恩,我不恨你。” “你恨我也无妨,老子杀他不是为了谁,单纯就是看他不爽快。” 曹德丢掉染血的匕首,踢了踢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 “曹大郎,好样的。” “村里有你护着,我看谁还敢来撒野。” “大朗,以前大伙错怪你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不少女子纷纷向曹德投去感激的目光,相较于男子,村中妇女对人牙子可谓是又怕有恨。 曹德伸手搀扶白寡妇母女,目光扫过心情各异的乡亲们。 “曹爷做事从来都是凭心情,你们也不用谢我,自古以来本乡本土出了事,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一个村的人哪怕人脑子打成狗脑子,那也是咱们青石村自己的事情,外人跑来撒野,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别觉得曹爷这么说,就一定要护着你们,谁敢打着老子的旗号在外头惹是生非,给老子和其他乡亲们添麻烦,哼!” 众乡亲连连点头。 今天的曹德太不一样了。 就连一直想将曹德逐出青石村的老村长和几名村老,也觉得这番话话糙理不糙。 曹德话锋一转道:“你们这些平日里嫌弃老子的人,自己摸着良心想想,这年月想不被人欺负,想要过几天好日子,靠的是啥?” “拳头。” 人群中,石小勇大声喊道。 “错了,是抱团取暖,同气连枝,你小子只有两只拳头,如果欺负你的人有三四个,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是这么多手。” 趁此机会,曹德开始进行大范围“洗脑”。 古时的村庄里既有抱团取暖的生存法则,又有着自扫门前雪的小聪明。 借着这件事情,曹德质问众乡亲。 若是自己没有恰好回来,白寡妇是不是这辈子毁了? 众人听后神色各异。 有人低头沉思,有人眼神闪烁。 “人牙子和青楼龟公为啥不去别的村找麻烦,非得来咱们青石村,仅仅因为白寡妇是他的亲属吗?归根结底,还不是觉得咱们好欺负,大伙是一盘散沙,事情暴露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一边讽刺村里人胆怯不团结,曹德一边走到老村长面前。 “老村长,你老人家见多识广,曹爷问你一句,如果是土匪下来抢粮,咱们咋办?” 闻听此言,老村长动了动嘴唇。 “还能咋办,任人宰割。” 第30章 人牙子的恶,曹大郎的德 “咱们村里如果都是女流之辈,任人宰割也就算了,你们这帮男丁壮汉,都是婆娘不成!天天只会骂曹爷好勇斗狠,不务正业,你们自己呢?” 众男丁想要反驳,又觉得脸上挂不住。 曹德骂得没错。 看到人牙子亮出刀子,大家吓得连连后退,胆怯的的确不像男人。 唯独曹德走了过去,并且三下五除二地干掉了人牙子。 “想要在这狗日的世道想活下去,活得像个人,就得抱团取暖,一致对外,人牙子能来村里骗白寡妇入火坑,明天就能来村里拐骗更多良家妇女,继续自扫门前雪,就等着被人家一块块剁了喂狗吧。” “往后眼睛放亮点,胆子大一点,看到有生面孔在村外转悠,赶紧通报一声,谁家要是被欺负了别忍气吞声,一块对付那些恶人才能活命。” 不等众人反应,曹德指着石小勇几个青年,让他们将人牙子的尸体丢到山里喂狗。 莫让这种东西,玷辱了青石村的土地。 “热闹看完了该干啥干啥。” 曹德挥手像赶苍蝇一样,驱赶众人各回各家。 “曹德这厮真的变了,说的话虽然难听,却不像以前那样无耻了。” “唉,话糙理不糙啊,咱们想活下去,真得拧成一股绳。” “以后村里有事,我看应该多找曹德商量商量。” “有他守着咱们村,也不算什么坏事。” 曹德前脚刚走,村民们交头接耳。 感觉村里有个六亲不认的土霸王,未必是坏事。 另一边。 曹德刚一进门,娇妻美妾就快步迎了上来。 “夫君一路辛苦了。” 白雨薇主动递来打湿的毛巾给曹德擦拭汗水,眼中满是关切。 “夫君,隔壁王大娘刚刚说你识破了人牙子诡计,还将人给杀了,奴家替那些受害的姐妹和孩童,谢夫君的恩德了。” 陆瑶行了个万福,由衷地庆幸遇到良人。 人牙子的恶,不仅因为他们拐卖良家妇女。 就连孩童,这些人也不放过。 采生折割四个字,道尽了人牙子死不足惜。 将孩童四肢打断,逼迫他们乞讨要钱。 乡下地方难得一见,城里随处可见。 因此,陆瑶比白雨薇更清楚人牙子可恶和该死。 “区区小事,算不得什么。” 被娇妻美妾一脸崇拜地伺候着,曹德得意嘴角比AK还要拿压。 白雨薇细心帮曹德拍打身上的尘土,柔声道:“夫君此举等于是积德行善,菩萨一定会保佑夫君。” “嘿嘿嘿,既然有菩萨保佑,夫君今天肯定能一举夺魁。” 说时迟那时快,曹德一把抱起小娇妻,冲着陆瑶使了个眼色。 快成老夫老妻的陆瑶依旧是满脸羞涩,主动关了门,陪着二人一块走进卧房。 一番云雨鏖战,时间来到了下午。 二女瘫软如泥,暂时下不了炕。 曹德索性去山里寻找乌头,顺便弄点山珍给二女补补身体。 纵有耕不坏的地。 也得定期施肥不是。 晚上回来,顺手进行最后硝制工艺。 对狐狸皮进行刮软,梳理。 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几株乌头草出现在曹德眼前。 人知道乌头草有剧毒,山里的野兽同样如此。 附近随处可以看到食草动物觅食的痕迹,唯独这些乌头草毫发无损。 “曹大郎,你在这里吗?” 正当曹德小心采摘乌头之际,身后猛地传来脚步声。 “谁!” 曹德条件反射似的掏出猎刀护身。 “别动手,是我。” 伴随着怯生生的声音,石小勇出现在曹德面前。 “有事?” 见不是歹人,曹德扭头继续忙着采摘乌头。 “曹大郎,我想跟你学本事,学打猎,还要学打架,像你白天那样锄强扶弱。” “你说啥?锄强扶弱?” 曹德回头再次看向石小勇。 这孩子脑袋进水了吧。 当日碰到三名溃兵,石小勇裤子都吓尿了,现在却说和曹德学本事,往后锄强扶弱。 啧啧啧。 石木匠宠着这孩子,未必是啥好事。 石小勇重重点头,正色说道:“我不想受欺负,也不想别人欺负我爹我娘,求你收我为徒吧。” 话音落下,石小勇叩头便拜。 击杀溃兵,捕猎狐仙,拆穿人牙子的真面目。 一桩桩一件件,相当于在石小勇心里种下了崇拜的种子。 “我可是个泼皮,给我当弟子,小心你们家名声不保。” “我不在乎。” 石小勇颇有一些死心眼,只要能学到有本事,别人骂成是小泼皮也没啥。 别的都是假的,能耐才是真的。 看到石小勇态度坚决,曹德收好采摘下来的乌头,起身走到石小勇面前。 “想和曹爷学本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爹的木匠手艺你学了几成?” 事发突然,曹德立刻想到了打造复合弓的最后几个流程。 木匠和皮匠,也该上场了。 石小勇连忙说道:“我跟我爹学了多年手艺,刨凿锯磨样样在行,你家里是不是要打造家具?我这就帮你干活。” “不是家具,而是弓箭,一码归一码,老子不欠别人人情,也不愿别人欠我人情,你家人帮我做弓,我给你算工钱,顺便教你点本事,你觉得行不行?” 曹德不需要无能的小弟,需要的是看得着的利益,有本事的帮手。 对待几个孤儿如此,结交屠户胡彪亦是如此。 石小勇有木匠底子,心思单纯。 是优点,也是缺点。 听到曹德要做弓箭,石小勇满口答应帮忙。 先回去说服他爹,再去说服舅舅李皮匠。 曹德也不客气,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去找他们吧,等他们什么时候同意,你们一家几口一块来家里找我。” “好!” 石小勇欢天喜地转身向村子里跑。 看着石小勇毫无戒心的欢喜模样,曹德不由得摇头苦笑。 距离上交皮毛还剩一日。 石木匠带着儿子,妻弟,傍晚来到曹家。 示意白雨薇去开门,曹德大马金刀地坐在屋里没动。 “曹大郎,打扰你休息了。” 石木匠赔着笑脸把一条五花肉放在桌上。 曹德见状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道:“坐下说吧。” 当即,石木匠说起儿子拜师,打造弓箭的事情。 第31章 大内裘皮也不过如此 古人拜师要送束脩。 至于帮曹德制造弓箭,又是另外一回事。 万一不成,也不至于扯破脸皮。 “这是我画的图,你们看看能不能做,若是能的话,弓箭制成之日,我就勉强传你儿子一点本事。” 懒得废话,曹德开门见山提出交易方式。 吩咐白雨薇取来黄纸,将上面的图拿给二人看。 石木匠和妻弟李皮匠接过草图,感觉曹德需要的弓,不像是寻常猎弓,更像是军中弓箭。 “曹大郎莫怪,我在军中效力之际,也曾修过不少军弓,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弓箭,这真是弓吗?” 石木匠一头雾水,一旁李皮匠完全看不懂。 “听仔细了,这是曹爷从一本书上看到的古弓,失传已久,你们自然没见过了。” 找了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曹德开始解释制弓的关键问题。 “寻常弓拉得越满越费力气,这张古弓却能节省力气,看到没有,安装了这些轮子,弓手稍微使点劲,就能将箭矢射出两三百步。” 望着一惊一愣的二人,曹德尽量简化各种制作原理。 “啊!!!” 李皮匠大叫一声,像是屁股有钉子一样地跳了起来。 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从外头进屋的陆瑶。 不,是陆瑶手里的皮子。 “大朗,这是你的皮子?” 陆瑶手中拎着一张光滑如绸的狐狸皮,比起制作弓箭,李皮匠更擅长料理野兽皮毛。 “我这皮子硝得咋样。” 曹德得意道。 李皮匠接过陆瑶递来的皮子,手指触到上面的质地,震惊到合不拢嘴。 不论是对毛发根部的处理,还是皮子上头色泽,都让李皮匠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手艺。 或许只是宫内官匠才能媲美。 “皮质细腻,油光水滑,没有半点野兽异味,曹大郎,这真是你硝出来的?” 李皮匠惊诧道。 曹德闻言懒洋洋地说道:“闲着也是闲着,随便弄弄而已,若是时间足够,曹爷还能做得更好。” “随便弄弄……” 李皮匠大脑一片空白。 这等手艺,只有为皇室效力的皮匠才能办到。 一个不务正业的泼皮,非得本事怎么这么多? 石小勇看到舅舅震惊表情,脸上跟着露出笑容。 拜曹德为师。 绝对是他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 “二郎,这皮子当真这么好?” 隔行如隔山,轮到石木匠当门外汉了。 “好?大内贡品我想也不过如此。” 李皮匠给出了最高评价,皇室品质。 随后,李皮匠看向曹德的眼神发生变化,用请教的口吻说道:“曹大郎,你用来硝皮的手段莫非也是古法?” “先说正事,制弓的事情有没有把握。” 曹德反问道。 “有把握,绝对有把握。” 这一回,想要拜师学本事的不只是外甥石小勇,李皮匠同样想跟着曹德学本事。 不管姐夫是啥意思,先答应下来再说。 送走了如痴如醉的李皮匠三人,曹德小心翼翼地将完美无瑕的狐皮包好。 …… “前几日师爷交代的皮子,小人完成了,请您过目。” 第二天,曹德直奔高师爷的私宅,赶在二老爷去衙门当差之前奉上礼物。 高师爷饶有兴致地打开装有狐狸皮布包。 “嘶!” 看到狐皮的一瞬间,高师爷倒吸凉气,眼中发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是你做的?” 高师爷抚摸着皮子,发出了和李皮匠一样的质疑。 东西太好了,好到就不是州府能见到的裘皮。 “小人岂敢隐瞒先生。” 面对着能给他遮风挡雨的高师爷,曹德一改泼皮本色,恭维能给县衙二老爷办事,自己岂敢不尽心尽力。 再难,也要让高师爷有上等裘皮过冬。 “呵呵呵,你这厮嘴里莫不是抹了蜜。” 高师爷笑得十分开心, 心中反倒觉得,越来越看不透曹德。 就在前几日,高师爷接到密报。 丁家动手了。 具体方式不得而知。 只知道丁文龙为了曹德这件事情,亲手摔了他最喜欢的一只茶杯。 过了几日,曹德安然无恙地送来裘皮。 要说丁家没有暗中报复,高师爷第一个不相信。 既然报复了,曹德何以安然无恙? 怪哉。 心思敏锐,见风使舵,当真能硝制上等皮子。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也让高师爷看不懂。 为李捕头捕了一头马鹿。 曹德这厮,到底会多少本事。 “先生过誉了,小人不过是会点乡下把式,算不上什么大本事。” “你是个知趣的人,我也不与你虚套,丁家一年之内绝对不会再来找你麻烦,若还有这等好东西尽可送来,官府不会亏待你的,有不开眼之人寻你麻烦,只要你占理,我也能为你说道一二。” 曹德大喜。 话说得足够直白。 相当于半公开地庇护曹德。 又花了一段时间商议硝石制冰的买卖,曹德告辞高师爷,迈步去了悬壶堂。 高师爷自诩圣人门生,亲自出面做生意自然不妥。 而夏日贩冰又是一桩挣钱的生意。 懂得做人的钱掌柜,也就成了最好的中间商。 得知曹德送上皮子,商议好冰块交给悬壶堂出售的事情,钱掌柜内心波澜起伏。 眼前的曹德,已经不是那个人憎狗厌的无赖泼皮。 反倒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能人。 至于丁文龙? 曹德都不怕,钱掌柜也不怕! “钱掌柜,我这有张单子,劳烦你过目,要是店里的话,还请掌柜不吝售卖。” 曹德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钱掌柜。 “你要这些伤药……难道是为了狩猎预备?” 看了几眼,钱掌柜不由得愣了一下。 金疮药,止血散,还有一些能够解毒的药粉,药丸。 “山中猛兽众多,毒虫毒草同样不少,今后免不了要给官府效力,多准备一些药物,也能有备无患。” 曹德不动声色道出这些药的用途。 借口进山打猎容易受伤,准备急救药应对血洗狼牙岭可能遭遇的皮外伤。 “应该的,我这就给你准备。” 钱掌柜笑着应允。 和砒霜一样,官府对于这些刀伤药也有限制。 不过嘛。 只要不写,谁知道这东西是卖了,还是自家用了。 况且曹德狩猎是为官府,为高师爷效力。 官府中人买药,自然不需要登记。 第32章 智取狼牙岭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今夜。 便是狼牙岭群匪的死期! 甭说群匪想不到,明年的今天就是他们的忌日,参与行动的胡彪直到现在还有点晕晕乎乎。 此刻,曹德挑着装满肉食和酒水的担子走在前头,胡彪一手拎着一只绑起来的木箱,另一只手举着火把。 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狼牙岭山寨进发。 眼下的胡彪早已经没了当初血灌瞳仁,誓杀群匪的狠劲。 经过几天冷静。 胡彪越发感觉二人此举,不亚于羊入狼口。 凭他们两个,要去端掉聚集了三四十人的匪巢,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无奈。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人死鸟朝天,富贵万万年。 不杀他们。 早晚也得被这伙山贼逼死。 “老胡,想想你娘,想想你的左邻右舍,一旦山中山贼乱起来,他们还能活吗?” 隐约察觉出胡彪心生惧意,曹德压低声音,半真半假爆了一条猛料。 狼牙岭群匪已有反心。 杀官造反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若是义匪,真正的绿林好汉,攻占县城以后必然会开仓放粮。 狼牙岭群匪是什么东西? 他们一旦夺了县城。 只会大肆抢劫,屠戮良善百姓。 听到这话,胡彪倒吸一口凉气。 曹德忙用眼神提醒胡彪嘘声。 已经到了狼牙岭范围,小心引起放哨山贼的警觉。 胡彪重重点头。 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腰上的杀猪刀。 之所以感到不安,不仅仅因为他们只有两个人。 更因二人的兵器,全都是短兵。 胡彪带着祖传杀猪刀,曹德的兵器则是两把短刀。 曹德不是不想带弓箭。 思虑再三,反倒觉得带上弓箭会增加额外的风险。 铁胎弓毕竟是军械。 高师爷自不可能一直借给曹德使用。 其次。 弓箭不是狙击步枪,纵然能无声无息干掉山贼,可万一四周还有同伴怎么办? 搭弓放箭需要时间。 不可能连续击发。 有鉴于此,近身刺杀才是上策。 “什么人!” 忽然,草丛传来声音。 胡彪吓了一跳,下意识喊道:“别动手,我是胡彪。” “原来是县城里的胡屠户,你旁边人是谁?” “是我表弟曹大,今日的东西有点多,我特地让他帮我给好汉们送酒肉。” “走吧。” 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松懈,没有人爬出来,只是让胡彪继续往前走。 曹德听声辨位,确认草丛里藏着两个人。 狼牙岭群匪倒是有点门道。 知道在山寨外门安排暗哨。 藏匿的暗哨始终没有露脸,可见匪首独眼狼也不是善茬。 对视了一眼,二人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前方出现了破烂的山寨大门。 “上面的兄弟别动手,我是屠户胡彪,按各位老大的意思,带人给你们送酒肉来了。” 大门后面有一座几米高的瞭望塔,昏昏欲睡的小山贼被惊醒,起身看到果然的老熟人胡彪。 “胡大头,你怎么夜里过来送酒肉?” “好汉息怒,不是我要夜间过来,而是白天带着这么多东西,容易引起衙役们的注意。” 为证明夜间过来的难处,胡彪刻意用火把指向曹德。 扁担筐里分别放着酒和肉,他手里的木箱装着山寨点名索要的盐巴,荤油等生活物品。 东西众多,大白天拿着它们出城,守城门的衙役必然会盘问。 “你这厮今天倒是大方,竟肯送来这么多好东西,速速给他开门。” 小山贼居高临下看到筐里酒肉,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大声吆喝下面的山贼开门。 往日勒索胡彪,这厮总是不情不愿。 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样。 今日倒是稀奇。 超额送来需要的东西。 管他什么原因,可算来点油水了。 不多时,山寨木门吱呀呀打开一条缝。 下一刻,十余名山贼涌了出来。 持刀拿枪,围着二人带来的东西看个不停。 “哈哈哈,今天能够大吃一顿了,老子这段日子都快忘了酒是啥味。” “别提了,我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呦,这里装的竟然是熟肉!” 一名山贼拿起箩筐里的肉便啃了起来。 马上又有其他山贼哄抢熟肉。 酒肉里全都放有乌头,一时三刻才会发作,倒也不怕他们哄抢暴毙。 “滚滚滚!该死的东西,越来越没规矩了,大当家还没吃,你们倒是想吃上了。” 很快,二当家带人过来,骂骂咧咧驱赶抢肉吃的众匪。 山贼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曹德趁机观察内部情况。 狼牙岭山寨不算大,不远处有几栋木头搭建的小房子。 从对话中得知,狼牙岭最近日子不好过。 山贼们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肉了。 至于为什么不去打猎。 但凡有这份心气,也不会落草为寇。 另一方面,附近不光狼牙岭一处匪窝。 百兽岭山脉连绵几十里,藏匿其中的土匪多如牛毛,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几十处匪窝。 万一闯到别人的地盘。 猎物没打到,自己反倒成了猎物。 聚义厅内亮着松油火把,五短身材,满脸横肉大当家独眼狼看了看地上“贡品”,又用仅剩的一只眼睛打量着曹德与胡彪。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个好打不平的胡屠,也有借刀杀人的心思,说说看,你想杀谁?” 听完胡彪多送“贡品”的目的,独眼狼等一众山贼哄堂大笑。 “狼爷,弟兄们先吃,吃完我再说。” 胡彪欲言又止看向曹德,冲独眼狼做了一个不方便说表情。 “你,出去等着。” 以为胡彪连表弟都要瞒着,独眼狼颐指气使地打发曹德出去。 装出胆怯模样,曹德一溜烟跑出聚义厅。 随后,胡彪说起先吃再说,拿出那套吃人嘴软的说辞。 此话一出。 差点没把独眼狼气笑了。 跟山贼讲规矩,胡彪脑袋被驴踢了吧。 “看你这么有孝心的分上,弟兄们,吃。” 独眼狼抓起一块油乎乎猪蹄膀,放在嘴里大口咀嚼。 这段日子可把他饿坏了。 不但小山贼肚子里没有油水,他这个大当家也好不到哪去。 好在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 大当家吃得欢心,其余山贼立刻哄抢。 就连平时较为警惕的二当家,也跟着胡吃海塞起来。 毕竟。 两个人剿灭几十人匪窝,这种事情已经不是耸人听闻。 但凡有点脑子都不可相信胡彪与那个叫曹大的人,有胆子对群匪不利。 第33章 屠户这一行,果真是英雄辈出 “有点本事,但是不多。” 草丛边缘,曹德弯腰擦拭着染血的短刀。 被赶出山寨大门一刹那,曹德立刻动手搜索暗哨。 两个暗哨前后只差十几秒,就被曹德一并送下地府。 处理完二人尸体,曹德重返山寨。 只是这一回,曹德没走正路。 利用树木和草丛充当掩护,悄悄摸到了寨墙下面。 放哨的小山贼眼巴巴望着聚义厅的方向。 别人喝酒吃肉,偏偏留他在这里喝风。 过不了嘴瘾,也只能过过眼瘾。 也正是这个举动,给了曹德料理的暗哨的机会! 明岗暗哨环环相扣。 他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暗哨潜伏的位置。 趁其不备,曹德翻身爬过山寨木头寨墙。 掏出准备好的石子,用力丢向寨门外头。 “哗啦啦……” 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小山贼警觉地转头望去寨门外头。 分神瞬间,曹德单手扒住瞭望塔边缘,身体借力往上爬。 “呜呜呜!!!” 一只大手捂死了山贼嘴巴,短刀刀锋顺势摸喉。 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小山贼便没了声息。 曹德轻轻将人放倒,弯腰观察情况。 先前说过,古代的夜盲症情况十分普遍。 哪怕是打家劫舍的山贼,也不是人人都能吃肉,分到蔬菜。 反观曹德和胡屠户,一个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泼皮。 另一个守着肉铺。 好肉吃不上,心肝脾肺肾之类的下水,倒是能经常享用。 加上曹德游手好闲的毛病。 三天两头去村里人家偷菜。 视力简直好到离谱。 聚义厅两边还有几间破木屋。 不用猜,肯定是关押肉票,储存钱粮,贼众休息的地方。 负责守夜的几名山贼,心不在焉地来回晃悠。 同塔楼上的小山贼一样,他们的眼睛不断往向喧闹的聚义厅。 聚义厅里肉香喷香,山贼们大吃大喝,全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各位好汉好吃好喝,你们满意了,胡某才好求大家帮忙。” 胡彪硬着头皮满脸笑容,虚情假意地劝酒劝肉。 余光时不时看向门口。 “曹大郎,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 胡彪暗暗祈祷。 阴影处,曹德盯上了一名就地方便的山贼。 感觉背后有人拍打肩膀,山贼回头正要说话,瞳孔猛然收缩。 一刀入喉,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右手短刀再次抹过咽喉。 杀人不补刀,就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隐藏好没了气息的山贼尸体,曹德双眸如同野兽,盯上了新的猎物。 夜间作战第一条,定点清除外围散兵。 逐步清除外围目标,徐徐收拢攻击圈。 不知多了多久,屋外散兵全部被曹德解决掉,刚想坐下歇口气再去和胡彪会合,猛地听见远处传来怒吼声。 “老子和你们拼了!” 聚义厅内,胡彪一刀捅穿二当家的小腹。 就在刚刚,多名山贼倒地喊疼,二当家毫无征兆拔刀砍向胡彪。 千钧一发之际,二当家腹中剧痛,手中钢刀掉落地面。 胡彪抓住机会,先一步出手捅死了发现端倪二当家。 “你敢下毒……呕!” 独眼狼捂着小腹,恶狠狠地叫骂道:“快来人啊,砍死胡彪这个杂碎!” 屋内众人全部中毒,好在二当家足够谨慎,依旧让守夜喽啰继续在外面巡逻。 只要一两个人进来。 就能活活砍死胡彪这厮。 “老子先弄死你!” 胡彪眼中露出凶光,二当家持刀砍杀,彻底激发了他杀心。 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 今晚不是山贼全军覆没,就是他胡彪的死期。 拔出杀猪刀,对准一名踉踉跄跄想要捡刀的山贼砍了过去。 力大无穷的胡彪唯恐此人不死,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 只见小喽啰身首异处,竟被胡彪的杀猪刀砍掉了脑袋。 “你们这群恶贼想不到也有今天吧,杀了这么多,老子也算是挣了,谁敢上来拼命,老子多拉几个下去陪葬。” 胡彪守住聚义厅大门,扯着脖子大吼大叫。 如果曹德得手,得到喊声马上就会过来援助。 若是行动失败。 胡彪就算不喊,照样会有山贼进来杀他。 “谁能砍死他,我就赏他当二当家。” 独眼狼痛苦地捂着肚子,表情依旧狰狞凶狠。 一腔野心还没来及实现。 竟然栽在了一名屠户的手里。 恨不得将胡屠户千刀万剐,锉骨扬灰。 眼见又有不怕死的中毒山贼冲过来,胡彪红着双眼,化身为一头发狂的野猪。 杀猪刀见人就砍,左手的拳头也没闲着。 迎面一拳,打得山贼满脸开花。 “开门。” 耳听身后传来曹德的声音,胡彪精神一振,成了! “卧槽!” 踢开门的一刹那,曹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聚义厅内血肉横飞,残肢遍地。 一颗人头睁着双眼,仿佛死不瞑目一般地看着进来的曹德。 “老胡,你果然是老子樊哙!” 仅仅是一刹那的走神,曹德马上加入战团。 牛逼。 据他对胡彪的了解,这兄弟绝对没有杀过人。 第一次杀人,就能这么牲口。 屠户这一行,果真是英雄辈出啊。 樊哙,张飞都是屠户出身。 还有那镇关…… 他不算。 打仗玩命这事讲究一个一鼓作气,有了曹德支援,胡屠彻底释放了杀心。 一刀一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看到一名山贼试图爬窗跑,曹德几个箭步冲过去。 从肋下缝隙捅入短刀,直取心脏。 胡彪杀人堪比疯兽,曹德可没他这种力气。 讲究一个稳准狠。 精准致命。 “你们两个都给我去死!” 大势已去的独眼狼垂死挣扎,挥舞拳头打向较为瘦弱的曹德。 “咻。” 曹德回身丢出短刀,猝不及防的独眼狼心口中刀。 胡彪抓住机会握着杀猪刀扑了过来。 一刀劈断了独眼狼的胳膊。 凄厉的惨叫响彻聚义厅,曹德拎着第二把短刀正面刺入。 刀尖透颅。 独眼狼当场毙命。 “好汉饶命,我们投降。” “胡屠,我帮你说过话,求你别杀我。” “二位爷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良家子弟,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 大当家,二当家和大部分一样血溅当场,还活着的几个山贼跪地磕头。 胡彪喘着粗气,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曹德。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中了乌头毒,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送他们舒服点上路。” 第34章 天生反骨,造反的得力干将 不多时,屋内只剩曹德和胡彪两个活人。 身上血迹斑斑,不是受伤,全都是山贼的血。 “老胡,我今天再教你一个乱世保命的手艺,记住了,有的人看似死了,其实还没死。” 说时迟那时快,曹德抬脚踩踏一具“尸体”的喉骨。 伴随着惨叫,本该死去的尸体竟然双手挣扎。 用力碾压挤压,这才让尸体安静。 做了一个补刀的手势,曹德转身走出呼吸新鲜空气。 好久没这么酣畅淋漓地砍人。 多少还有点不适应。 没多久,胡彪拎着滴血的杀猪刀走出来,说道:“全部抹了脖子,没脖子……应该已经死透了吧。” “呃……哈哈哈。” 曹德捧腹大笑,胡彪跟着一块用大笑发泄心中的负面情绪。 三四十名山贼,一个不剩全都被宰了。 胡彪只感觉一切都跟做梦一样。 原来。 欺压百姓的山贼头子也怕死,不比良民百姓多点啥。 “大朗,从今往后,你为兄,我为弟。” 胡彪突然跪下,冲着曹德磕了三个头。 “老胡,有你这句话,曹爷就很高兴了。” 曹德搀扶起胡屠。 有了今夜的共同遭遇,第一员猛将的忠诚度算是直接拉满了。 “走,咱们哥俩也学学山贼,大块分金银。” 曹德一脚踹开一间木屋的房门。 屋里堆着大量的麻袋和木箱,必然是藏宝库。 “你既然拜我当大哥,我这个大哥也该表示表示,你先来。” 曹德笑道。 “谢谢大哥!” 胡彪兴奋地搓了搓手。 里头的东西都是山贼搜刮来的不义之财,拿了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大哥,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可惜,胡彪的兴奋劲没能持续多久。 战利品里没有想象中的大块金银。 只有粗布,粮食,几件半新不旧的铁器。 一小堆散碎银子,差不多有二十多两。 算上零零散散铜钱,狼牙岭匪窝全部金银只有三十二两。 “娘的,死了都让人生气。” 曹德见状直呼晦气。 这次开宝箱的战利品,简直让人没眼开。 难怪土匪饿得吱哇叫。 他们是真的好久没吃肉了。 “大哥,狼牙岭不可能就这么点家当,要不咱们再去别的屋子找找?” 胡彪饱受狼牙岭群匪欺凌,山贼们单是从他手里勒索的钱和物,就值几十两银子。 曹德闻言皱起眉头,好像的确有点不对劲。 当即,二人开始挨个屋子进行检查。 “大哥,有发现!” 搜索到大当家独眼狼的卧室,胡彪看到了几个鼓囊的大麻袋。 里头放着黄白色的块状物和粉末。 “我去他娘的,怎么这么多硫磺!” 曹德冲进屋一看,脑瓜子嗡嗡的。 袋子里都是硫磺,数量比从谢大身上搜出来的多得多。 以为山贼只搜刮到几块硫磺,没想到是几麻袋。 胡彪纳闷道:“大哥,这帮山贼弄这么多石头干嘛啊?” “干嘛?干大事。” 曹德一眨不眨望着袋子里的硫磺。 硫磺,木炭,硝石,组成在一起就是黑火药。 这么多硫磺。 能制造出的火药数量相当惊人。 造反? 不可能。 对付县城衙役都够呛,更别说县里还有县尉控制的百名民壮。 差不多就是后世的民兵。 “艹,管他呢。” 曹德忽然笑了。 人都死光了,他们囤积硫磺的目的还重要吗? “老胡,咱们联手杀敌,又结为异姓兄弟,我也不瞒你了,这些石头和粉末可以制作火药,攻城略地的威力极为恐怖。” 主动说明硫磺的用途,又提及一定数量的火药,足够炸开白石县城墙和城门。 杀官造反,冲州撞府的不二之选。 举兵起义必不可少的帮手。 “!!!” 胡彪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吓得完全合不拢。 山寨之所以穷得叮当响,钱都被独眼狼偷偷买这些造火药的材料了。 “大哥,咱们留下这些东西怎么样,以后造反咱们也能用啊。” 曹德看了他一眼。 果真是天生反骨,造反的得力干将。 “大哥你有勇有谋,杀人不眨眼,不不不,反正官府不让咱们活,咱们多留几手,免得有一天刀在脖子上,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确实如曹德分析的那样,胡彪一身反骨。 别的方面不行,造反的事情无师自通。 藏匿这些硫磺。 等到天下进一步大乱,趁势而起杀出一个太平世界。 为此,胡彪甚至学会了举一反三。 强烈建议曹德利用他在青石村的影响力,开设一座烧炭的炭窑。 没钱不要紧,胡彪给他拿。 开设炭窑既能给大哥一个糊口的营生。 二来,制作火药的木炭也能唾手可得。 曹德半是玩笑地说道:“老胡,你家是不是还有一片桃园?” “桃园?没有啊,不过我家有一片桑园。” 胡彪愣了一下。 说是祖上除了传下肉铺,还留了一大片桑园。 目前这片桑园有他堂弟负责。 每年年底给胡彪交一些银子。 曹德无语苦笑。 “大哥,干吧,有了炭窑咱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囤积木炭,家中两个嫂嫂也能多些银钱购买衣物,首饰。” 胡彪越说越兴奋。 恨不得马上回去卖了桑园,立刻凑钱给曹德开炭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二人公然谈起造反,就不怕被官府抄家,满门老小鸡犬不留!” 危机骤然出现。 一道犀利的女子呵斥在二人身后响起。 回头一瞧,胡彪大惊失色。 曹德面容阴沉,暗骂自己得意忘形,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年轻女子。 大约二十出头,身上衣物沾着泥土。 眉梢眼角有着一抹媚色,脖颈和双手的皮肤略显苍白。 身子瘦弱,穿着粗布衣服。 这身打扮。 咋看都像是被山贼绑来的肉票。 转念一想,曹德又觉得不对劲。 自己事无巨细的清理了外围小喽啰,几间屋子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真有肉票,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去报官说你们屠了狼牙岭,抢了硫磺准备造反,你们……” “那你就见不到白天的太阳了!” 电光火石间,曹德拔出短刀前冲。 短刀化作寒光直刺女人心口。 姑娘,说错话是会死人的。 第35章 义匪红娘子 突然出现的女子长得颇有姿色。 论起美貌。 倒是与曹德娇妻美妾不分伯仲。 可这又能如何。 世间美人如过江之鲫。 大丈夫立有不世之功,何愁没有美人投怀送抱。 然而命只有一条。 任何潜在威胁,必须立刻清除。 一秒钟都不能等! “你……” 女子大惊。 显然没想到曹德如此狠辣果决。 说灭口就灭口,连一丝丝犹豫都没有。 千钧一发之际,女子避其锋芒,身体灵巧地向后仰去。 右脚瞬间发力,精准踢向曹德持刀的手腕。 对方突显武艺,曹德顺势变招避开女子反击,手中短刀从直刺改为横劈。 女子正要继续躲闪,小腹忽然剧疼无比。 身体不受控制弯曲。 “美人,曹爷不但会玩刀,还略懂点拳脚功夫。” 刚刚的横劈只是虚晃一招,真正的杀招是曹德的左拳。 女人有武艺在身,确实出乎曹德意料。 万幸。 前世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练就了曹德处变不惊的拼杀心态。 别说会武功。 就算女子说自己是男人,临阵对敌期间的曹德也不会有任何的动容。 “咻!” 女子倒地的一刹那,一把飞刀迎面而来。 曹德挥刀挡开飞刀,女子已经站了起来,并且与曹德拉开数米距离,手中再多两把缠着红线的飞刀。 “有点意思,有这身抗击打能力,说明练的不是花拳绣腿。” 曹德微眯双眼。 要知道,他刚才打出一拳使尽全力,寻常壮汉也得缓上一阵子才能爬起来。 哪怕身体素质不如前世。 用尽全力的一拳,也不是一名女流所能扛下的。 格挡,反击,统统在线。 不但抗击打能力不凡,临阵反应的速度同样不简单。 飞刀角度刁钻,直取曹德心口。 若不是女子被曹德一拳打趴下,手中失了准头。 还真未必能轻易避开。 “红线飞刀……你是……” 胡彪盯着女子手中飞刀,猛然间想到了女子的身份。 “大哥,她是女匪红娘子,是个义匪。” 闻听此言,曹德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攻势如同暴风骤雨。 管你是义匪还是恶匪。 听了不该听的内容,她还想活着离开这里? 这个世界上。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利用速度逼着红娘子焦头烂额,不给对方瞄准自己的机会。 抓住对方空隙。 曹德先一步丢出短刀,红娘子手持两把飞刀全力格挡,凶猛的肘击迎面而来。 “咔嚓!” 即便已经奋力躲闪,还是被肘击击中肋骨。 伴随着骨裂声,红娘子彻底没了反击的力气。 曹德单手捏住红娘子的脖子,沉声道:“美人,临死前送你一句话,好奇害死猫。” 红娘子面色凄苦,痛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听不懂啥叫好奇害死猫。 不过深陷险境,确实离不开好奇二字。 “大哥,手下留情,红娘子是好匪,只杀贪官污吏,士绅豪强,从不骚扰百姓。” 不忍红娘子就这么稀里糊涂死在曹德手里,胡彪一脸焦急地讲出红娘子做过的好事。 “红娘子,你快求饶啊!” 见曹德没有痛下杀手,胡彪急忙提醒红娘子说几句好话。 以后造反需要大量帮手。 红娘子和她的义匪就是最好的助力。 “饶……饶命。” 红娘子感受到曹德不加掩盖的杀心,又羞又怕地强挤出声音。 “给我一个饶你不死的理由。” 曹德玩味道。 “……” 此话一出,红娘子和胡彪全都愣了。 自己是义匪。 专杀贪官污吏,鱼肉百姓的恶霸,这难道不是理由吗? “大哥,红娘子是好人,他……” “老胡,这世道好人分很多种,他可曾帮过你,又活着救过曹爷?” 曹德反问道。 胡彪哑口无言。 他只听过红娘子的各种义举,却未曾被对方搭救过。 话说回来。 自己这位大哥是真狠啊。 此等美女,任谁看了都会生出怜香惜玉之心。 唯独曹德。 说杀就杀,辣手摧花简直到了不眨眼的地步。 “你无耻!” 红娘子感觉有东西硌得自己很不舒服,余光扫向身前,顿时气得紧咬银牙。 “你说对了,曹爷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听了曹爷的秘密,你觉得爷能放过你吗?” 曹德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示意胡彪去找绳子。 转眼工夫。 红娘子羞愤想要一头撞死。 天杀的混蛋,绑人哪有这么绑的。 望着被吊在房梁上,全身不可言喻的红娘子,曹德啧啧道:“你是义匪,曹爷却不是义人,说说吧,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狼牙岭做什么?” “你杀了我吧,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 红娘子绝望地闭上眼睛。 落到这种心狠手辣的登徒浪子手里,能够速死已经是幸运了。 夜探狼牙岭。 却没想到遇到让她毛骨悚然的一幕。 本该巡夜放哨的山贼一个都看不见。 年与死亡为伴,红娘子嗅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偷偷摸摸靠近聚义厅,里面的场景差点让她吓尿裤子。 尸横遍地,血污渗人。 更让她震惊还在后面。 歼灭狼牙岭群匪的好汉,竟然只有两个人。 两个人剿灭几十名山贼,这真是人能出来的事情? “不是读书人,你跟曹爷抖什么包袱,明明是个小女人非说自己是大丈夫,你有那玩意吗。” 一阵讥讽声打断了红娘子的思绪,睁开眼睛怒斥道:“登徒浪子,姑奶奶做了鬼也不放过你。” 曹德背着双手,仰头看向俏脸发红的红娘子,笑道:“夜探狼牙岭,也是为了这些玩意吧?” 说着,曹德冲装有硫磺的麻包努了努嘴。 红娘子脸色一变,随即又将眼睛闭了起来。 “既知硫磺为何物,想必也知道如何制作火药,让我猜猜,你是准备用火药打劫吧,咱们白石县穷的叮当响,府库穷的耗子都不去,当地豪强家里都有家丁护院,并且银子藏的一个比一个隐蔽。” “你干什么!” 红娘子再度睁开眼睛,却将曹德那双贼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索。 胡彪都快没眼见了。 大哥到底长了几张脸。 原以为不再做调戏良家妇女的缺德事。 没想这么快就故态复萌,漏了老底。 第36章 做我的女人,教你屠龙术 “呦呵,娘子人不大,胆子不小啊,一般的山贼土匪最多打劫过路客商,县城商户,胆子再大一点,也只敢去找一些不算厉害的地方大户打秋风,你竟然盯上了运河官船,佩服。” 一张带着体香的纸张被曹德搜了出来。 “啥!红娘子要打劫运河官船?” 原本已经退出屋外的胡彪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你自己看看。” 说着,曹德将纸递给胡彪。 “大哥,这些字太多了,我只认识一小部分。” 胡彪说道。 曹德撇撇嘴,说道:“大概意思就是写着运河两边官兵的巡逻人数,换岗时间,你口中国的这位义匪虽然没啥学问,打探消息方面倒还真有提条,这段内容记载着运河的河道宽度,水流情况。” 联系上下文,曹德随后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将胡彪胆战心惊。 红娘子更甚。 一度怀疑曹德会读心术。 计划只有几个人知道。 曹德竟能说得八九不离十。 红娘子将以偷窃,或者直接抢掠的方式,从狼牙岭拿走一部分硫磺。 用木炭,硝石制作成火药。 瞄准运河上的运粮船,或者锐银船下手。 利用爆炸造成的大乱下水打捞这些钱粮。 “红娘子,你当真要打劫这些船只?” 胡彪度过了最开始的震惊,一脸亢奋地望着面如死灰的红娘子。 “朝廷昏庸无道,任由贪官污吏,豪强恶霸鱼肉百姓,姑奶奶舍得一身剐,也要让这个狗官人头落地!” 事到如今,红娘子索性也不藏着了。 凭她和她手下,即便天天出手暗杀贪官污吏,又能杀死多少呢。 由于屡屡和官府,豪强作对。 通缉她的海捕文书遍布大街小巷。 思来想去,红娘子准备带着贪官污吏一块死。 大量炸毁运河上的官船,朝廷必然雷霆大怒。 一道圣旨,将有无数贪官污吏掉脑袋。 若是经娘子侥幸不死,打捞一些钱粮还能用来救济百姓。 听完这句话,胡彪崇拜得不得了。 为了百姓竟能舍弃性命。 哪怕红娘子是个女流,胡彪依旧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愚蠢。” “你太欺负人了。” 耳听曹德骂自己的愚蠢,红娘子眼圈气红了,悲愤道:“你们二人既有反心,说明也被贪官污吏,地方恶霸欺压过,纵然你不愿意放我,也不怪羞辱姑奶奶的救民之心。” “救民?我看你是害民还差不多。” 人是脑子,就是想法太简单了。 自打胡彪为红娘子求情,曹德已经没了杀她的心思。 毕竟。 天下反贼是一家,能不能收为己用,要看个人本事。 随着进一步的调查,曹德确定红娘子可以收编。 不说别的。 但是打探消息方面,绝对是一把好手。 纸上内容十分详细,兵力部署,换岗间隙,发生爆炸以后,驻军多长时间出动。 甚至就连水文和河道宽窄都没有漏掉。 倘若胡彪是曹德的樊哙。 那么眼前的红娘子,颇有些情报头子潜质。 朕之陈平。 “红娘子莫生气,我大哥是泼皮出身,看到貌美的姑娘喜欢调侃几句,人品并不坏。” 别的事情,胡彪是一脑袋浆糊。 任何与造反有关的事情,老胡比谁都精明。 主动给曹德歌功颂德。 先是救了他和他娘,带胡彪剿灭狼牙岭,也是为了百姓。 “这是为何?” 红娘子不解地问道。 “我大哥听闻狼牙岭已有反心,囤积这些东西是为了杀官造反,大哥说若是红娘子这等好汉夺了县城,必然会开仓放粮,赈济百姓,换成狼牙岭恶匪,只会残杀百姓,劫掠民脂民膏扩大队伍。” 闻言,红娘子的脸色发生了些许变化。 原来他们是为了这个,才要冒险剿灭狼牙岭。 曹德淡淡道:“先不说这些了,你让号称义匪,口口声声说要杀净贪官,救百姓于水火,我来问你,受人知恩,要不要报答?” “废话!受人恩情千年记,自然报答。” “若是救命之恩?” “那自然是豁出性命报答。” “倘若是无数黎民百姓的性命,你又当如何报答?” “你到底想说什么。” 红娘子狠狠瞪了曹德一眼,刚对他有点好感,随着这番喋喋不休的套话,消失得干干净净。 “做我的女人。” “你疯了!!!” 这回,红娘子真想咬死曹德。 胡彪脸色古怪道:“大哥,你怎么能乘人之危呢,况且……” “出去守着。” 曹德打断胡彪,摆手让他出去守门。 “唉!” 饱受恩义洗脑的胡彪向红娘子投入爱莫能助的目光,不情不愿地走出小木屋。 “听好了,你这个计划愚蠢到老子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确实,炸掉运河上面运送钱粮的船只,能够让一大批官员身首异处,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些缺额又该从哪里补上?剩下的官员只会更加疯狂地榨取民脂民膏。” “前不久,县里出现一队身穿铠甲的骑兵,代表着本次军情不同以往,炸掉这些船又能如何,你捞上银粮发给百姓,官府难道就不搜刮他们了吗?” “不,官府只会搜刮得更狠,留出备用银粮,一旦船只再次遭到破坏,这些备用银粮就能保住他们的脑袋。” 红娘子如遭雷击。 曹德叹气道:“杀官造反是一门学问,没有七成的把握,仅凭一腔热血,这就不叫救民,而是让本就挣扎在生死线上的老百姓,彻底踢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积蓄力量,蓄势而动,不动则已,一动便如燎原之火,烧它个干干净净。” “燎原之火……” 红娘子垂下头,口中喃喃自语。 “造反不是请客吃饭,更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事情,朝廷纵然在再烂,破船尚且有三千钉,纵然给你占了县城,你拿什么抵挡朝廷调集围剿大军?” “城池一破,全城百姓都会随着你玉石俱焚。” 出身于落魄秀才家庭,仅仅念过一些四书五经的红娘子,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 这些东西书上都没有写。 “嫁给我,老子带你打出一幅盛世景象,凭你和你的手下,仅能救百人,千人,老子却有屠龙之技,能带你们救万民。” 曹德微微一笑道。 别以为兵王只会打打杀杀,思想工作也要过硬。 第37章 组建乡勇,掌握力量 “大哥,你们这是……这是?” 紧闭的木门被曹德的打开,守在外面的胡彪猛地回头,诡异的一幕呈现在眼前。 只见曹德满脸笑容,左手搂着低头不语的红娘子。 “别愣着了,还不改口叫三嫂。” 曹德笑道。 “你们成了夫妻?” 胡彪三观碎了一地。 传说中的红娘子飞檐走壁,杀得贪官污吏闻风丧胆。 这样的女中豪杰,怎么会同意嫁给曹德呢? 一副小女人姿态。 尼玛,太吓人了。 “飘红,人家问你了。” 曹德轻轻晃了红娘子一下。 “叔……叔叔。” 红娘子恨不得找条地缝躲起来,不是她要嫁给曹德,实在这厮说的话太有诱惑力了。 想要铲除贪官污吏,还天下一个太平世道。 既要有绝对的武力,更要有足够的指挥。 什么将敌人搞得少少的,朋友交得多多的。 不争一城一地得失。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先从皇权下不来的乡村搞起来,秘密继续力量。 不要去动那些,有朝廷重兵驻守的州府县道。 同时。 不是所有地方豪强,富户绅士,都是该杀的混蛋。 一部分人是可以团结,可以利用。 藏兵于民,发挥己方优势。 打仗是要死人的,没有一个稳固的大后方,你的人马将会越打越少。 有些内容,红娘子能够理解。 但是更多内容,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比如,曹德说的游击作战。 将朝廷官军,各路势力的优势兵马托疲,拖垮。 能讲出这么多有大道理的话,可见曹德之才远胜于那些饱读诗书的举人,进士。 “奴家柳飘红,给叔叔见礼了。” 深吸一口气,红娘子讲出了闺中姓名。 承认她答应嫁给曹德为妾。 “只要夫君能够信守承诺,待到时机成熟振臂一呼,奴家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是值得了。” “好啊,好好好!” 胡彪先是一愣,大哥不愧是大哥,原来是这么收服了红娘子柳飘红。 “嫂嫂,你手下有多少人,武艺如何?” “不怕叔叔笑话,奴家虽为匪,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手下仅有十几个人兄弟姐妹,都是饱受欺凌可怜之人。” 柳飘红娓娓道出选人标准,十几个手下,各个与官府和豪强有不共戴天之仇。 轻生死,重承诺。 武艺方面不如柳飘红,但也远胜于一般的山贼。 “甚好甚好。” 胡彪连连点头。 不怕死,敢玩命,这样的人才能成事。 “那啥,你们两个慢慢商量玩命的事情,我先回去了,走的时候别忘了放火烧了这里。” 曹德直翻白眼。 古人用两千年理解总结出的两句话,含金量正在不断翻新。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莽夫起事,累人累己。 “你走了,我怎么办?” 柳飘红连忙拦住曹德。 “当然是起事造反,带着全城老百姓一块死了。” 听出曹德生气,柳飘红动作生硬地拉扯着他的胳膊,眼神委屈地盯着曹德。 “别这么看我,听好了,带着你的人处理掉这里尸体,将狼牙岭当成你们落脚点。” 等到二人老实,曹德这才开始安排后续。 第一,鸠占鹊巢夺了狼牙岭。 密谈过程中,曹德除了了解柳飘红的身世和部下,还得知他们一群人居无定所,流窜作战。 没有落脚地,永远都是无根飘萍。 一旦被官府堵住,别说没有退路,连固守待援的机会都没有。 其次。 别总想着一票干个大的。 积小胜为大胜。 一边打击影响力较弱的土豪劣绅,一边积聚力量。 暂时只打富户豪强,暂时不要去动官府。 动了运河官船,不但会让无数百姓遭殃,更是等于直接抽了朝廷一个响亮耳光。 哪怕官府在荒唐。 也要集中人手调查真相,派出无数暗探细作找出柳飘红一伙人,将他们全都给杀了。 “老胡,回去以后先别急着卖你家园子,炭窑的事情需要徐徐图之,没有一只属于咱们自己的明面力量,修建炭窑就是取祸之道。” 一夜过去,柳飘红先行一步召集手下,战利品暂时留在狼牙岭,交给新收的小妾负责看守,深加工。 回去的路上,曹德又提起组建乡勇,保护明面产业的事情。 柳飘红和她的人马属于暗棋。 短期之内不能见光,更无法公开保护青石村。 胡彪想了想,说道:“县衙维持地面治安,用的是县尉的民壮和各个富户家的家丁护院,狗官能同意你们村组建乡勇吗?” “不能。” 曹德似笑非笑道:“豪强和官府有着共同利益,关系是既利用,又互相联合,总体来说,算是一家人,自然可以允许豪强们大量武装家丁和护院。” “既然这样,大哥你如何组建乡勇呢?” “乡勇只是一个名字罢了,可以叫乡勇,也可以叫民壮,哪怕叫他阿猪,阿狗都行,重要的是性质。” 曹德望向四周群山,说道:“马上就要到秋天了,官老爷们也该考虑过冬取暖的问题了,人皆有攀比之心,看到有人穿着曹爷亲手制作的上等裘皮,别的官绅和家眷,又会不会有样学样。”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到时候,曹爷一个人,一双手,能够打多少猎物,制作多少裘皮呢?有某人提出组建狩猎队,算不算顺理成章的无奈之举呢?” “大哥高明!” 胡彪一拍脑门。 能让高师爷出面庇佑曹德一年,可见他送给师爷的皮子有多名贵。 别的官员看到,岂能不生出效仿之心。 “对了大哥,你说到秋冬取暖,咱们的炭窑也算是无奈之举吧?” “哈哈哈,老胡,开窍了。” 曹德朗声大笑。 略微少一些手段,将炭窑搞成专供官府的官窑。 送出大头,青石村和曹德仅仅留下三成。 和光同尘,共同进步。 谁能说曹德开窑别有用心。 有一队彪悍的猎人保护青石村。 只要官府不来抢,地方豪强来多少,曹德就能埋多少。 造反这事,还要从娃娃抓起。 石小勇算一个,四个孤儿也可以培养培养。 古代造反呈现着两种情况。 第一种,泥腿子起兵。 没有大后方,打到哪算哪。 第二种,官军叛乱。 本朝开国之君就是第二种。 起兵之前,已经是占据十几个座城的节度使。 人才济济,兵强马壮。 而且朝中还有不少党羽,姻亲。 这也是为什么。 开国之君能从一众反王中脱颖而出,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席卷天下。 过程简单到就像是推积木。 一气呵成,连喘口气都不用。 第38章 收义子,当监工 收女匪柳飘红入门为妾。 看似简单,实则也是真的简单。 这年月的平民百姓,大部分都是脑子一根筋的生物。 胡彪恨透了这个世道,认为只有造反才能活命。 至于柳飘红。 全家都被贪官污吏害死,认为杀光贪官污吏,老百姓才有好日子。 见缝插针,各给所需。 何愁捏不住他们。 当然了。 这套把戏用在普通人身上没问题,几乎是百试百灵。 可要是换成士绅豪强,官宦士族。 人家分分钟就能看出曹德憋得什么屁。 樊哙有了,打探消息,整理情报的陈平也有了。 剩下的就是积攒家底了。 后勤主管,军师参谋,医疗主管。 三类人才目前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猫着呢。 回家里中。 少不得被娇妻美妾的一番问候。 二女纵然是身边人也绝难想象,曹德一夜之间屠了整个狼牙岭。 “夫君,赵川他们昨日过来了。” 伺候曹德用饭期间,白雨薇面带不忍,讲起四个孤儿昨日跪在家门口一整天。 任她和陆瑶如何说,四个孩子都不肯起来。 觉得这是曹德的测试。 “夫君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依奴家之间,不如收了他们吧,几个孩子跪到半夜,因为体 力不支晕厥过去,可见颇有些诚心。” 不用于白雨薇的单纯可怜,陆瑶觉得四个孩子具备栽培的潜质,建议曹德将他们收为义子。 “为夫自有安排。” 闻言,曹德露出满意笑容。 不经历乱世。 常人永远无法知道,古人为了一口吃的能够做出些什么。 岁大饥,人相食。 易子而食,人如野兽。 对于饥饿的恐怖,孤儿更甚。 做好决定,曹德一双贼手下意识搂住身边的小娇妻。 “奴家今天身子不适,还是由妹妹服侍夫君吧。” 白雨薇低头道。 “这两日你好好休息,等身子舒服了,夫君再和你嘿嘿嘿。” 人逢喜事精神爽,曹德连续猛将,好心情全部化为无穷的动力。 留白雨薇收拾饭菜,抱着陆瑶进了屋内。 吃了几天包饭,陆瑶愈发动人。 配合着曹德解锁的全新战术,不大的卧房里杀声四起。 白雨薇羞答答地收拾残羹剩饭。 心疼陆瑶一个人难以阻挡夫君的攻势。 清早起来,曹德元气满满,出门找来赵川等孤儿。 “看你们颇有些忠心和孝心,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曹爷的干儿子。” “参见义父!” 未等曹德说完,赵川,小石头,狗娃,大牛跪倒在地,眼泪汪汪地冲着曹德不停磕头。 “小瑶,把饭菜给他们拿出来。” 几个人反应并非出乎曹德意料,招呼陆瑶端来一些肉食。 昨日返家之时,胡彪送了曹德半扇猪肉。 望着白水煮开的猪肉,几个孩子不由自主地咽着口水。 喉咙抽动,显然馋得不行。 “哎哟。” 年龄最小的狗娃起身就要去拿肉吃,冷不防背后挨了一脚。 “没规矩的东西!义父还没发话,你凭什么动肉。” 谁也没想到,踢翻狗娃的竟然是赵川。 曹德笑道:“好小子,倒是有点眼力和孝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曹爷的大儿子,你们几个按年龄,给曹爷当老二,老三,老四。” “通通改姓曹,就叫曹大,曹二,曹三……” “夫君,奴家觉得几个孩子既有忠心,又有孝心,不如从忠孝仁义四个字,各摘一个给他们取名字。” 陆瑶轻声道。 毕竟出身大户人家,听曹德取的几个名字,陆瑶实在是绷不住了。 若是佃户,下人。 随随便便起个名字就成了。 哪怕叫他们猫啊,狗啊,也没什么大不了。 府里的家生子,都是这么起名字的 问题是赵川几人不是下人,而是曹德的义子。 给义子起这个下人名字,别人会怎么看待的曹德。 “嗯,也行,赵川,也有你就叫曹忠,你们几个分别叫曹孝,曹仁,曹义。” 说完,曹德忽然感觉怪怪的。 总觉得这个名字,哪里有些不对劲了。 不管了。 先这样吧。 “多谢爹爹,娘亲赐名。” 几人再次下跪,又连带着将屋里的白雨薇也给谢了一遍。 麻溜改口,开始以爹爹,娘亲称呼的三人。 “给老子当义子,可不是什么轻巧的事情,今天你们先吃饱肚子,半个月后,给老子开始淬炼身子,学一些简单的捕猎本事。”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下子收了四个义子,曹德估计家里的粮食很快就要沉底。 没办法。 没有先期投入,就没有日后硕果累累。 体力恢复由浅入深。 前十五天主要以吃为主,配上猪下水和蔬菜,先治治几个小子的夜盲症。 其次。 多晒太阳,杀一杀身上虫子。 下午,曹德又去了一趟县城,买了几件还算干净的破衣烂衫。 一把火烧了四个孩子原来的衣服,又丢给赵川。 不,现在已经叫曹忠了。 丢给曹忠一把剪子,一把匕首。 四个人全部踢成秃瓢。 寻常乡亲,身上尚未一堆虱子跳蚤。 更别说他们四个孤儿。 古人不得轻易剃发,更别说剃成光头。 孤儿可没这么讲究。 村里人也因此,看到了一幕有趣的景象。 每天正午时分,四个孩子必然会躺在朝阳的位置晒太阳,哪怕热得满头大汗,也没人起身离开。 除此之外。 四人光秃秃的脑袋,看得村里人捧腹大笑。 不知道的。 还以为青石村来了几个游方和尚。 “拿回去让你爹重新修正弓臂弧度,再敢自作主张,老子就不收你这个徒弟了。” “记住了,一切按照草图进行制作,瞧瞧你舅,皮弦做得就非常好。” 这段日子也不全是好事,石木匠和李皮匠没少让曹德操心。 明明已经手把手传授工艺。 无奈两个自诩高明的工匠,总喜欢搞些别出心裁的设计。 复合弓设计不能有任何画蛇添足,必须全面按照图纸来。 骂了几次,李皮匠总算老实了。 唯独石木匠。 叛逆的家伙。 宁可相信手感,也愿按照曹德给出的墨斗弹线和简易曲尺量制作弓身。 便宜徒弟石小勇两头受气。 天天充当爹爹,舅舅,师父之间的传话筒。 每天起码往返四五次。 曹德骂完,回去又要被亲爹数落。 而当曹德和石木匠见面,又总是笑容满面。 将各种问题归结为石小勇传话有误。 第39章 右擎苍左牵黄,林中碰到野猪王 “师父,这回总算是没问题了吧。” 转眼过了一个月,石小勇一家人与曹德一同观赏面前的复合弓。 弓身打磨得十分光滑,镶嵌着铜质滑轮组。 皮弦富有光泽,线条流畅。 充满了一种异于普通弓的力量感。 石小勇眼巴巴看着曹德,石木匠和李皮匠同样如此。 为了这把弓,一家人差点没被折腾死。 “没问题,太没问题了。” 曹德哈哈大笑地拿起复合弓。 经过仔细检查,这把弓的工艺已经到达了及格线。 弓臂坚固不易断裂,铜弭和弓弦牢牢卡在弓臂两端的卡槽。 李皮匠亲手拧成股的牛筋绳,比寻常弓箭的弓弦粗了一倍。 试着拉了拉,只听得嗡嗡作响之音。 复合弓长度五尺。 相当于现代一米二左右。 握把位置缠着兽皮防滑。 单从工艺复杂程度而言,比之前的铁胎弓难了十倍。 “老石,老李,这把弓辛苦你们了,曹爷下午进山试试威力,如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放心,加倍给钱。” 多给了二两银子充当窝囊废,曹德背着复合弓和箭筒回去取狗。 箭筒里一共有二十支铁头三棱箭。 都是石小勇这个徒弟孝敬的。 猎杀马鹿用的钝头箭威力一般,配不上复合弓这样的大杀器。 除了要测试复合弓威力,更要试试新型箭头的威力。 “二郎,啸天,出来。” 到了家门口,曹德用力吹了声口哨。 下一刻,两条细狗飞奔着从院角窜了出来,摇着尾巴蹲在曹德脚边。 和人比起来,狗这玩意更加忠诚。 谁给它们肉吃。 它们能一辈子效忠主人,至死方休。 好吃好喝养了一个月。 连人带狗多出六张嘴,曹德手里的银子噌噌往下减。 “夫君,这就是你要的弓箭?” 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白雨薇抬头问道。 “洗完衣服,你和小瑶准备一下,夫君今晚给咱们全家改善生活,雨薇,有些事情该放手就放手,别什么事情都自己干。” 叮嘱了几句,曹德摸了摸肩膀。 有弓有箭,有狗有刀。 要是再有一匹马,一头猎鹰。 齐活。 左牵黄右擎苍。 西北望,射天狼。 进入到百兽岭内部,曹德先不忙着寻找猎物,找了一棵大树充当目标。 抽出一支三棱头的铁箭,右手搭箭上弦。 毕竟,复合弓和箭头都没经过测试。 这种情况下先打猎物,万一马前失蹄怎么办? 原本需要全身力气才能拉开的大弓,借助滑轮的机械作用变得异常轻松。 拉开弓弦,曹德瞄准大树中间准备的射击。 二郎和啸天两头细犬好似感受到主人的异常气息,忽然停止乱吠,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咻!” 箭矢化为一道流光,精准射入树干。 箭尾微微颤动,看得曹德哈哈大笑。 成了。 窝囊废没白给。 被曹德这位甲方严苛挑剔,石家三人也真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气。 不但箭头威力远超预期。 复合弓工艺也跟着更上一层楼。 仅仅一箭便能证明,无论射程,穿透力,精准,都称得上是跨时代的大杀器。 若能有一千把同等品质的复合弓,外加大量箭矢和弓箭手。 骑兵来了也得跪。 “总算多了几分自保的本钱。” 心中豪气顿生,掏出两块干肉抛向远处。 两条猎犬见状,争先恐后去捡肉。 细狗以速度见长,复合弓测试完毕,也该试试两条狗的本事了。 “汪汪汪……” 远处忽然传来猎犬焦躁的狂吠声音,曹德瞬间皱起眉头。 拨开碍事的灌木丛,前方景象吓了曹德一跳。 被他抛出去的干肉,竟然落到了一头大野猪的栖息地。 “这尼玛不是野猪,是大炮卵子!” 看到野猪肩高几乎快到自己的胸口,身体覆盖闪闪发光的“铠甲”,曹德不由惊呼出声。 大炮卵子是曹德前世执行任务,从东北地区听到的大野猪代称。 有些地方,又将这种野猪称为野猪王。 不管是大炮卵子还是野猪王。 都是能够搏虎斗熊的存在。 体型大,脾气暴。 眼前野猪王体重大约四百到五百斤。 寻常野猪若是落单,看到人类往往会主动退让。 这玩意别说看到人类不会退让。 哪怕是老虎,豹子,黑熊,狼群,甚至是林中杀手豺狗群,同样会主动攻击。 碰到豺狼虎豹,几乎是九死一生。 若是遇到野猪王,十死无生! 假如是夏季碰到这类野猪王,提前结果自己,反倒能少些痛苦。 为啥? 野猪王本就力大无穷,加之夏天雨水充足,草木茂盛。 泥浆,树木油脂沾满全身,经过烈日暴晒。 等于给野猪王添加了一层,可挡刀剑的硬壳铠甲。 换做现代,7.62面前众生平等。 管你是野猪王,还是熊罴。 一下不死,最多三下。 此刻,野猪王双眼血红地凝视着猎犬和曹德。 面前獠牙如同锋利的匕首。 见到这一幕,曹德心头了然。 这玩意吃过人。 跑是肯定不能跑。 野猪王的冲撞力堪比黑旋风。 “拼了!” 下一秒,曹德张弓上箭。 “踏踏踏……” 似乎感觉到危险,野猪王毫无征兆地朝着曹德冲来。 地面震动,气势骇人。 两只猎犬浑身测测发抖,竟然吓得腿软。 倒是也不怪它们。 受到血脉压制,没被吓跑都算它们尽忠了。 屏住呼吸,计算野猪王冲刺速度。 寻找身上薄弱的位置下手。 随着野猪王越来越近,曹德精准射向野猪王头颅。 “吼!” 头部中箭,剧痛彻底激怒了野猪王。 一头撞向旁边大树。 “轰隆隆……” 三人合抱的大树生生被野猪王撞得木屑纷飞。 “不愧是野猪王,生命力真是够顽强的。” 曹德不敢怠慢,第二支箭已经上弦。 整个的动作行云流水,迅速再发一箭。 趁你病要你命,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第二箭射入野猪王张开的血盆大口。 一箭入魂,贯穿脑后。 野猪王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抽搐,口中惨叫声震耳欲聋。 大约过了几分钟,野猪王停止了挣扎。 两只细犬带着敬畏的目光看向主人。 曹德再一次搭弓上箭。 用眼神示意两条细犬,过去查看野猪王有没有死透。 不是曹德心狠。 而是他不能赌。 狗死了可以再买,命只有一条。 第40章 跟着曹爷混,天天有油水 两条细狗压抑着恐惧,慢慢靠近一动不动的野猪王。 万户皆有灵。 越是凶猛野兽,越懂得如何装死。 趁其不备绝地反击,亦或者带着对手一块死。 哪怕被它偷袭一下,都够曹德喝一壶。 “哇哇哇……” 见野猪王一动不动,任由自己靠近,两头细狗终于恢复了勇气,开始疯狂撕咬地上的野猪王。 “行了行了,别咬了。” 确定这家伙死了,曹德才放心地走过去。 赶走猎犬,拔出磨得锋利的猎刀放血。 如果曹德不喜欢吃熊肉。 野猪王的肉同样难以下咽。 曹德不喜这种腥臊,发柴的兽肉。 旁人可是想吃都吃不到。 放了一大部分血,曹德本想取出内脏奖赏猎犬。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内脏能够改善夜盲症问题,索性留给小徒弟和四个干儿子。 起身环顾四周,想着运输野猪王的办法。 眼前的野猪王只算是中等体重,曹德曾经见过一头九百斤的野猪王。 饶是如此。 四五百斤的重量,也不是说运下去,就能运走。 回去叫人帮忙。 只怕再次归来,这里指不定会聚集多少食肉猛兽呢。 “有了。” 观察片刻,曹德计上心头,握着猎刀砍了大堆老藤和树枝。 固定住野猪王腹部,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滑橇。 再用粗树枝卡住藤蔓防止回滑。 一切准备就绪,曹德低头调整方向,示意两头细犬沿途警戒。 似乎明白了曹德的意图,两只细犬前后跑动,警惕地观察四周。 时不时回头看向曹德。 即便制作了滑橇,运送野猪王的过程也还是耗费了曹德大量力气。 暗暗打定主意。 下次进山。 说法也要带上几个干儿子。 天色越来越黑,曹德使用九牛二虎的力气,总算将野猪王送到了村外。 “老天爷!那是……大野猪?!” “我想起来了,它是山里的那头猪王,我听我爹说过,野猪王是成了精的精怪。” “曹大郎又打死了一头精怪!天呐,他莫不是星宿转世吧?” 干了一天农活的村民们陆陆续续回家吃饭,猛然间看到了被曹德推进村子的庞然大物。 惊呼声震耳欲聋。 四周的男女老少全都围上看稀奇。 乡亲们刚从曹德猎杀狐仙的震惊下平复。 一个多月后,曹德又猎杀了一头成了精的大野猪! 众人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耳听有人说曹德是星宿转世,竟然引起了不少人的认同。 不是星宿,怎么敢猎杀精怪。 又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地离开大山…… 石小勇和他爹石木匠,舅舅李皮匠闻讯赶来。 挤进人群一看,三人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师父,您难道是用这弓猎杀的大野猪。” 石小勇惊愕道。 “也不全是弓箭的作用,主要还是靠曹爷的个人武勇。” 曹德淡淡一笑,彷佛猎杀野猪王算不上啥大事。 古人不能说全都愚昧。 但对一些看不懂,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往往会主动往鬼神的方向靠。 听见有人窃窃私语,说他是星宿下凡,曹德自然不介意往上凑一凑。 化身说书人,借用武松打虎的桥段,诉说着如何与野猪王大战三百回合。 村民们大眼瞪小眼。 潜意识觉得曹德又在胡说八道。 可是面前的庞然大物,又证明着曹德说得不像假话。 渐渐地,众人看向曹德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崇敬。 青石村本就迷信。 不信曹德,却不能不信鬼神之说。 让石小勇去把曹忠几个人喊过来,曹德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路运回来,感觉双手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等到几人合力将野猪王拖回曹家门口。 青石村的男女老少全都来了。 三层外三层,又是啧啧称奇,又是巴结讨好。 由于狐仙的缘故,乡亲们但凡手里有点肉,都会主动拿出来喂给狐狸。 一年也吃不上一次荤腥。 上次开荤,还是沾了曹德的光。 “都看到了,山精野怪就是那么回事,只要咱们够凶够硬,啥玩意都得变成碗里的肉。” 一边说,曹德一边安排干儿子们架起大锅,准备的柴火。 开膛取肉打牙祭。 手中匕首顺着野猪皮的缝隙切割。 血淋淋的兽肉看得众人直流口水。 指挥曹忠几个孩子处理内脏,分割肉块。 很快,硕大的野猪肉被剁成了无数肉块。 乡亲们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孩童们直勾勾盯着锅里的野猪肉汤。 “曹大郎,我帮你烧火干活,能不能也给我尝一口?” “还有我,我不多要,就要一小块。” “大朗是善心人,肯定不会让乡亲们饿着吧。” 不知何时,王大娘站出来索要,带动几名闲汉跟着嚷嚷。 “哼!” 曹德不客气地说道:“尝一口?一人尝一口,这些野猪肉白送你们得了,老子辛辛苦苦猎来的野猪,凭啥给你们白尝白吃?” 此话一出,王大娘面带不快。 有心想走,又架不住肉香的勾引。 “石小勇,别说我这个师父不待见你,天天只会骂你,看你制作箭矢有功的份上,第一块肉给你。” 曹德笑着用刀子挑出一大块肉,递给一旁搓手的徒弟石小勇。 “谢谢师父!” 石小勇激动得手都在抖,不怕烫得狠狠咬了一大口野猪肉。 “这世道的官府豪强,全特么靠不住,看到没有,想要不挨饿,天天有肉吃,就得靠自己手里的家伙和胆气。” 曹德大手一挥,示意四个干儿子跟着吃。 靠着之前恶名,最近干的几件大事,乡亲们即便搀着抓心挠肝,也没人敢去锅里抢肉吃。 先是手刃丁家几名恶奴,又将过来作恶的人牙子斩杀。 曹德不但敢杀人,就连山中精怪也不放过。 和这种人作对,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想吃肉吗?” “想!” 这一回,乡亲们整齐划一地用力呐喊。 “想吃肉,就要给我家干活。”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曹德开出了吃肉条件。 凡是愿意给曹家干活的人,曹德不但管饭,还会教他们一些本事。 不敢说顿顿有肉。 油水绝对比现在足。 望着几个少年大快朵颐的模样,乡亲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他。 给曹家干活,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