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文里的路人男保姆》 1、第 1 章 “嗡嗡嗡——” 地面上的扫地机器人正在努力工作。 一旁刷短视频刷得飞起的池清猗在监督它工作。 这款机器人是池清猗外出扔垃圾时,零元购带回来的,修修粘粘倒是重新给废品利用起来了。 就是有时候不太灵活。 “嗡——咔咔——”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机械音,扫地机器人在一处污渍前停下了工作。 池清猗踹了它两脚。 “果然,能白嫖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发现机器人这次是真的走到生命的尽头后,他深深感叹一句,抠掉了里头的电池。 正要起身,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声音。 “小池。” 和所有豪门大家庭的服务人员一样,管家以一身英式职业装、标准笔挺的站姿出现在他背后。 视线下移。 嗯,还是有点差别的。 裴家高门大户,而裴家的管家自然也是全能六边形战士,一人身兼数职,十几年来却将这个家打理得井然有序。 “今天捉了几条肥鱼,很新鲜,我的提议是晚上煲鱼汤,如何?” 管家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根鱼竿。 池清猗抹了把被鱼尾甩了一脑门水的脸,正想说‘好’,只见管家一个突发恶疾的大动作—— “三二一,看这边!” “!” 池清猗没想到管家会这个时候和他玩指东看西的游戏。 但他反应很迅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反方向低了下脑袋。 “齐叔,跟我斗,您还——” “小路,你输了。” 管家笑眯眯地望着他,握着钓鱼竿的手不知何时背过了身去,在池清猗面前的,是一条鱼。 池清猗:“?” 管家:“你看鱼头的方向朝下,和你的头一个方向。” 池清猗:“??” 池清猗的视线和鱼目对上。 不是,谁拿鱼头定方向啊! 管家满脸慈爱:“愿赌服输,年轻人,你去叫大少爷下来吃饭。” 池清猗:“……” 池清猗笑不出来了。 … 其实叫大少爷吃饭这个活放在哪家他都能干,但在裴家…… 天坑啊! 也不怪管家要将烂摊子甩给他,毕竟只要在这工作一周,就会知道这家的配置不简单。 裴家目前有三少。 大少爷裴靳,一位名符其实的霸道总裁。 同时,他也是一位套着疯批占有欲的斯文败类、一位命张力爆棚的疯子、一位得不到就发了疯要得到的大癫公。 简而言之,他们裴总,热衷于强制爱。 而像此类老土的‘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霸总文,都标配一位小娇妻。 ——欠债的爸、逃跑的妈、生病的姐姐和破碎的他。 钱,就是两人之间的联系。 而就在昨天,池清猗亲眼看见他将他的小娇妻囚进了一座金笼。 金笼,顾名思义,金子做的笼子。 池清猗收货的时候,眼珠子都要掉地上。 天杀的,这哪里是囚笼,分明是天堂啊!! 作为裴家唯一的男保姆,池清猗深深叹了口气。 正回忆着那金光闪闪的窝,刚走到二楼,他就听见一阵响动。 书房内。 “两百万。” 裴靳丢出这张卡,仿佛几百万只是一串轻飘飘的数字,不值一提。 见眼前人无动于衷,他又继续说:“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钱?还是说……不够?” “再加两百万。” 池清猗眼睁睁看着这位霸总又掏出同款黑卡。 ……不是。 这卡片是义乌小商城批发的吗? “你不是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么?” 裴靳面不改色说着最戳痛人心窝的话。 听到这,阮初寻瞳孔有一瞬放大,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裴靳依旧冷脸坐在沙发上。 眼神冷漠,就像一座坚实的冰雕,彻骨寒凉。 阮初寻低了低下颌,从池清猗的视角望过去,他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一般。 柔弱无助,我见犹怜。 然而半晌,他却忽然开口:“裴总,您说对了,我确实可以为了钱什么都可以……” “所以我的金主,自然也可以不是您啊。” 一声‘裴总’,一句‘金主可以不是他’,让高高在上的裴靳呼吸一滞,向来从容不迫的面具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纹。 他看见阮初寻走过来,拿起桌面上的协议。 “刺啦——” “刺啦——” 一地纸屑宛如雪花。 池清猗:哦莫!哦莫哦莫!! 看来这次是铁了心要断了! 好! “你以为你撕了几张纸就能摆脱我,然后去找你的旧爱?” “怎么?现在不想救你姐姐了,想和人双宿双飞?” “阮初寻,你别忘了你什么身份!” 房门微掩着,池清猗听了一耳朵,就大概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阮初寻和裴靳,两人是学生时代的死对头,互相看不上眼,又明里暗里互相较劲。 可阮家一朝破产,阮初寻几乎是一夜之间从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少爷变成了负债千万的落魄孤儿。 是的,孤儿。 阮父一生精明,可却在朋友的设计下栽了跟头,承受不住失败的巨大打击,他选择跳楼自杀,而阮母也不堪重负,跟着离开,剩下一对可怜姐弟。 偏偏行船又遇顶头风,姐姐患上了胃癌,大额的费用突然压在阮初寻一人身上,他根本无力承担。 这个时候裴靳便恰到好处地出现了,霸总与小娇妻的偶遇总要带点戏剧性色彩。 于是酒店一夜,很顺理成章的,两人成了包养关系。 不过他们二人发展到现在,池清猗一直认为即使是流浪猫狗,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双方总归会对对方产生一点感情…… 但现在阮初寻却要和其他人双宿双飞? 和谁? 池清猗绞尽脑汁也没回忆出阮初寻的‘旧爱’是何方神圣。 他透过书房门缝,只见裴靳从椅子上起身,地面上的两道身影越靠越近。 裴靳俯身用力掐住他的下巴,冷嘲:“当初给我下药,千方百计地要做我的情人,是你自己提的,想不起来?” 阮初寻睫毛微妙地抖动。 “既然忘了,那就换种方法让你记得!” 嗯? 等会儿。 霸总说什么来着,阮初寻给他下药? 池清猗还在大瓜中没缓过神,话音落地的同一时刻,阮初寻被裴靳压着手腕抵在冰凉的桌板上,下一秒,呼吸交缠。 池清猗:!! 办公桌普雷啊! 池清猗双手挡在眼前,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非礼啦! 书房里,裴靳咬开身下人的唇,阮初寻吃痛地张了张嘴,却令他更加有机可乘,舌尖撬开齿缝探了进去。 阮初寻推阻,裴靳便愈发粗暴。 桌上的文件随着阮初寻的挣扎接连摔落在地,玻璃瓶里的玫瑰掉在脚边,赤脚的足踩上,血色立刻在地毯上晕染,玫瑰花瓣四散。 一时间分不清是玫瑰的艳还是鲜血的红。 满地狼藉。 … ‘嘎嘎——巴拉巴拉——嘎嘎——’ 一阵短促又搞笑的铃声3d环绕在偌大的空间里。 六目相对,诡异的静谧。 池清猗:“我的我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裴靳清醒不少,血腥味蔓延。 裴靳低骂一声,视线掠过门口的池清猗,喊道:“齐叔!去叫家庭医生过来!” “大少爷,阮小少爷的伤口表浅,建议可以先用生理盐水冲洗。” 管家的声音冷不丁出现。 池清猗:? 池清猗疑惑扭头。 怎么做到一秒抵达现场的?苏坡曼? “这束玫瑰是花房送来的,已经处理过根刺,破伤风梭菌生存的可能性较低。阮小少爷的伤势配合碘伏消毒,再止血即可。” 望着管家已经熟稔地检查起阮初寻的伤势,并给出一套足以专业的解决方案,池清猗陷入沉思。 果然,即使是襁褓胎穿,他也融入不了这个b草台班子世界。 质疑狗血文,理解狗血文,超越狗血文。 裴大少爷扔下一句:“行了,这里有我就够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来。” “砰——” 紧闭的大门堪堪擦过池清猗的鼻梁。 池清猗:? 夺冒昧? 差点殃及他这个无辜的打工人了知不知道?! 池清猗一气之下气了一下,在心里暗暗诅咒裴靳斗地主只有3456没有7。 管家突然在他身后叹了口气:“少爷他……” 池清猗警惕地看向npc管家:“……齐叔,你该不会要念那句台词吧?” 管家摇摇头。 半晌,他望着紧闭的大门惋惜道:“少爷他忘了这扇门的门锁改装过,从内关上,就出不来了。” 书房内的裴总哐哐砸门。 池清猗:“……” - 如果说一本狗血小说,剧情发展到小受开始以绝食示威,今天一天就算结束了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一位合格的男保姆即使是在睡觉,两只眼睛也是要轮流站岗的。 比如现在,半夜三更。 癫公又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他要池清猗去煲一份鸡汤,大癫公饭没吃,酒倒是炫了不少。 孤男寡男在密闭的书房里打架打着打着,这位大少爷开始发酒疯,非要喝鸡汤解酒。 池清猗:“。” 这尼玛三更半夜,上哪找勾勾哒?夜总会吗?! 突然被喊起来加班,池清猗面无表情,这种事情在过去五年里出现的频率比彩票中奖还高。 五年!知道他这五年怎么过的吗?! 两点。 鸡都睡了。 牛马却还要为少爷的爱情贡献出宝贵的睡眠。 池清猗解锁手机,打开不道德地图app,随机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半小时后。 池清猗坐在便利店唆完最后一口面,撑开自带的保温桶。 香菇炖鸡面,yyds! 金灿的汤底全部注入,上面还飘着两颗红彤彤的枸杞。 看着就健康,池清猗想。 完成任务,打道回府! 裴靳和阮初寻已经从下午的‘禁闭室’出来,此时起居室门虚掩着,池清猗走上前突然闻到了一股芬香,他下意识拧了下眉。 不像是沐浴液的味道,更像是熏香。 令人头晕目眩。 “裴总,鸡汤要现在喝吗?”池清猗礼貌地敲响房门。 “是小池管家呀,鸡汤放门口桌上就好,我现在不太方便拿。” 传来的并不是裴靳的声音,池清猗应了声‘好’,照做。 但好奇心驱使,池清猗透过缝隙朝里看了眼,阮初寻五官一闪而过的瞬间,他脚步在原地顿了下。 等等。 他是不是看错了?小白花的脸上怎么出现了餍足邪魅的笑容? 现在的剧本不应该是强取豪夺,展现小白花不屈坚韧的精神的时候吗? 这狐狸精的声音和笑是怎么回事??! 池清猗没想太多,只当是自己熬夜产生的幻觉。 幻觉……他要快点回去睡觉…… 基于裴家佣人少,空间大,管家和他有单独的卧室。 池清猗走进一楼最西面的房间,随意冲了个澡,钻进冰凉的被窝,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安详躺平。 ——希望不会再有其他癫公来打扰他睡觉了,阿门。 或许是他睡前的祷告不够虔诚,阖上眼睛的下一秒,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池清猗翻了个身,捂住耳朵。 夜半打来的电话他有三不接,不接不接不接! ‘嘎嘎’的搞怪铃声停顿一瞬,电话对面的人似乎挂断了,但过了会儿,铃声又一次响起。 “……” 池清猗幽幽睁开眼睛。 哪里的诈骗电话,那么没有边界感?! 池清猗捞过床头的电话,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说:“喂?” 电话那头传来怯怯的一道少年音:“喂?您好,裴二少喝醉了,请问可以来接他一下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第 2 章 成为牛马多年,池清猗别的没学会。 唯一谨记的是当时解除系统时,它说的一句话—— “007宿主,恭喜您完成指标,已为您解绑,您不再是007。” 007,这并不是以宿主能力编排的号码,也不是说他拥有像007特工一样的水平。 而是从零点到零点,一天满工时,一周满七天。 全勤。 一旦染上班味,你这一辈子就定性了。 池清猗深谙这一点,所以退休来到这里后,他有五不做—— 会做的不做,因为学不到新东西;不会做的不做,都不会做了怎么做? 急的事不做,急了容易出错;不急的不做,不急做什么? 还有,不想做的也不做。 但,系统没告诉他重生后连一毛钱的资产都没有啊! 确实,胎穿的小婴儿不配拥有资产…… 在凌晨三点被连续的夺命电话吵醒后,池清猗显然已经没脾气了,他看了一眼通话显示,是裴家第二个癫公,裴斯祤没错。 但他现在决定把备注改成:超雄小登。 不过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不是本人。 先不说裴斯祤这位大明星,半夜跑去买醉是闹哪样,不打经纪人的电话,打到他一个小保姆这儿来干啥?? 合着保姆就得管全家所有人的生活起居、二十四小时待命是吧?! ……还真是。 无人权的小卡拉米池清猗雷霆小怒,认命地从床上坐起来,随手扯过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夜晚的风很凉,和只眯了两个小时觉的他,心一样凉。 凌晨还在接单的司机却很热心肠,怕上帝着凉,贴心地把车内温度调到了三十。 嗯,眼泪从毛孔里冒了出来。 非常排毒。 “小伙子三点多了还要去酒吧啊?衣服倒是挺有个性,哈哈。” 司机很健谈,接到人后,从他女儿留学再到嫁了个好老公,让他们长辈享福又长脸,一路畅谈。 当然,也有可能是想让池清猗放松警惕,好一会儿把他兜里的钱财洗劫一空。 池清猗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临近十月的天气,昼夜温差变大,所以他披了件家居服。 一件帽子一套,就能变身小丑鱼的家居服。 听见司机的话,池清猗沉吟一秒,随后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的睡衣。 “哦这件啊,医院里发的,我想纪念在里面五年的生活,所以带出来了。” 师傅原本也只是自言自语般随意闲聊,没想到他会接话,于是望向后视镜。 这不看还好,一看—— 他里面穿的是一件条纹的、蓝白相间的、胸前写着‘第一精神病院’几个红字的…… 病号服! “师傅,你也想要同款吗?” 师傅:!!! “不、不……” 师傅脸色白了又白。 五分钟后,霓虹灯招牌出现在池清猗眼前。 “多少——”钱。 油门轰隆一声,连小黄车顶的灯都灭了。 望着一绝骑尘的出租车,池清猗不由得感叹,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白送一程。 就是有点晕师傅的车技。 这不是池清猗第一回来酒吧,但却是第一次来queen。 入目奢侈靡费,纸醉金迷。 池清猗借着裴总助理的名头,从善如流地在侍从的带领下进了包厢,然而开门,却不见超雄小登的身影。 池清猗和侍从对视一眼,问:“人呢?” 侍从也是一脸茫然,立刻掏出呼叫机询问,两分钟后得到“裴少开了一间房,在楼上1208”一句话。 “我带您过去。” 侍从大概是新来的,光是找房号都找了十分钟,池清猗被带着绕圈圈,好不容易找到房间,问题又出现了。 “门怎么锁上了,奇怪。”侍从压了几下无果,翻出钥匙,却仍没能开掉。 侍从尴尬地挠挠头,“好像是从里边锁住了,我去叫经理过来。” 话音落地。 “……让开。” 池清猗不想在这里跟他耗时间,一脚踹上木门。 “嘭——” 门被撞开。 裴斯祤袒露胸口,倒在床上,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 满地的玻璃碎渣,满屋的酒味以及空气里的旖旎与血腥味混杂,皆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什么情况?不是说喝醉吗?” 池清猗瞪大眼睛,“这是……那个尽人亡?” 床边最显眼的位置架着一台摄像机,闪着红光,说明正在录制。 池清猗短促地拧了下眉,上前将摄像头关闭,余光却忽然瞥见一个青年。 青年五官清秀,即使旁边躺着个大明星,与之相比也毫不逊色,甚至更出众些。 但酒保同款的衣衫凌乱,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他抱着腿蹲在墙角,微长的栗发中分,盖住了一双铅灰色的眼眸,睫毛微颤。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哪怕池清猗是个比白纸还要纯的小白,这会儿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能让裴斯祤光临的能是什么正经酒吧? 果然私下里正打算开小灶呢。 鉴于裴二的个人素质,池清猗先入为主地将青年划分到‘受害者’一栏。 又一个可怜的小白花让裴小登糟蹋了……唉…… “没事吧?还能站起来不?” 池清猗贴心地给他递过去一块毛毯,顺便过去看了眼裴斯祤的状态。 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大碍,池清猗大力出奇迹地给人翻了个身。 还好,菊花保住了。 池清猗刚好转头,看见站在他身后的青年,一下愣住了,“……” “不是,你……”站起来那么高呢??? 初看是个小少年,再看是座巨人观? 池清猗一言难尽地抿直嘴唇,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瘫倒在床上的裴二少,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难道是弱攻强受型的cp? 那么裴大明星的人生,还真是做0做1都精彩啊…… 看青年纠结的模样,池清猗安慰他道:“放心吧,录像机没有拍到你。” 屋里持续有股甜腻腻的气味,池清猗很不喜欢。 见裴斯祤无事,池清猗捂着口鼻准备去摇这位出逃明星的经纪人。 青年仍定定地站在那边,盯着床头散落的瓶瓶罐罐,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走?”池清猗迟疑地问。 “我……还不能离开。” 都这样了还惦记这破工作? 什么不比自己的命珍贵? “你不走我可走了。” 池清猗瞥他一眼,似有若无地提醒:“万一要出点什么事,就没人踹门进来咯。” 青年敛着眸,半晌,轻轻地摇了摇头。 “……” 见过倔的没见过这么倔的。 池清猗懒得多管闲事,光是给裴家那几个少爷收拾烂摊子就够他忙活的了。 池清猗耸了耸肩,背过身,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 从房间出来,一直快走到电梯口,经理才姗姗赶来。 “这发生什么了!裴二少他出什么事了?!” 池清猗平淡道:“二少没什么事,就是喝多了。” 想到屋里的青年,他停顿一下。 “喝多事小,但要是放些手脚不干净的人进来……”池清猗礼貌微笑,眼底却未曾见到半分笑意,“经理,你说,这责任是不是可就大了?” 经理登时愣在原地。 他想起侍从来汇报时,那人报的可是裴总的大名啊! queen就算是裴家的一条分□□也在裴总的管辖范围之内,要是让他知道唯二的弟弟在这里出了事…… 经理处事圆滑,一听,一想,立马点头哈腰开始道歉,直到把人送走后才掏出帕巾擦了擦满脑门的汗。 “刚才在裴二少房间里的是哪个新人?”边擦,他边问一旁的侍从。 侍从犹豫了下,说:“没见过那人啊……” 真是奇了。 裴二少是让他找个干净漂亮的上去,可他人还没送过去呢! 一口大锅扣头上,经理有苦说不出。 池清猗摁下电梯,十二层的风景美轮美奂,高楼大厦,霓虹灯闪耀。 电梯持续下行。 池清猗轻啧一声,待电梯停稳,立刻朝着安全楼梯网上跑。 1208房间内。 青年冷漠着神色,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裴二少。 细长的一根绳索宛如冰冷的毒蛇,缠绕在裴斯祤脖颈间,收紧动作,很快勒得他脖子上出现红痕。 本该是令人恐惧的画面,却让青年兴奋起来,连同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征兆。 只要再用力一下,他的脖子就会像切割橡皮泥一般被割裂…… 只要一下…… 然而还未等他有进一步的动作,房门再一次被‘嘭’地踹开。 来人闪身进卧室的速度过快,以至于他带着冷意的神色都未能及时收敛起。 昏暗的灯光下,池清猗扣住他的手腕,将磐石般的青年往外扯。 “快!趁现在赶紧跟我走!” 拽了一下,没拽动。 “?” 青年倔强的步伐倒是牵扯着池清猗差点踉跄一下。 “这时候你还犟什么!” 池清猗深呼吸一口气,扭头摆出一副自觉恶狠狠的姿态警告他:“你也不想我去经理那边告发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吧!” 青年顿了顿,没说话。 但任由对方紧紧抓着自己,逃离这座处处充斥着禁锢气息的金丝笼。 - 裴斯祤在房间暂时没什么问题。 经理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把身后浓妆艳抹的几个酒保撤下,吩咐人去给裴二少送解酒汤。 裴斯祤醒来,整个人都像是被车轮子碾过一般,脖子更是一动就遭殃。 喘不上气。 裴斯祤艰难地爬向窗口,打开窗户的瞬间,空气猛地被吸入,令他一阵剧烈咳嗽。 缓了缓,他重新转过头,屋里空无一人,门却有暴力打开的痕迹。 头怎么那么疼? 裴斯祤踉跄着刚走出房门,正巧碰到路过推着车的酒保小少年。 “你……是不舒服吗?”小少年察觉到他脸色不对劲,小声询问道。 裴斯祤甩了甩头痛欲裂的脑袋,喃喃着:“水……好热……” 水? 少年呆愣了一下,看了眼一旁冰镇酒水的木桶,忙不迭小跑过去抱起。 紧接着,只听‘哗啦’一声—— 结结实实的一桶冰块对着裴斯祤脑袋浇下,十月的天气,冻得人牙齿都在打颤。 裴斯祤:“……” 少年摸了下鼻尖,心虚地移开视线。 完蛋,好像……又闯祸了。 又是被人下药,又是泡冰水,裴斯祤此刻的确不快,但效果显著。 拐角处的少年正想偷摸离开。 裴斯祤喊住他:“等等……嘶,你叫什么?” “温、温迎。”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第 3 章 一晚上两件事,折腾完,天光都将大亮。 五点,街道上已经出现了环卫工人的身影,再走过一个巷口,早餐铺子后厨正飘着袅袅炊烟,老板娘正擦着几张木头桌子。 池清猗拉开一个红色的塑料板凳坐下,抬头看向点单菜板。 “老板,小笼油条豆腐脑、麻球肠粉鸡蛋卷,各来一份!” 壕无人性地点完单,池清猗手指一点,指向坐他对面的青年大言不惭道:“他买单。” 救人一命,请他吃个早饭,不过分吧? 青年:“……”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的遭遇,青年有些沉默。 对这个残酷世界的滤镜就此破碎。 “你这苦瓜表情,好像吃的是断头饭一样。” 青年平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开不起玩笑啊?” 池清猗耸了耸肩膀,正巧这时老板端着盘子上餐。 一桌丰盛到极致的中式早餐,把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池清猗眼睛瞬间放光,搓了搓筷子,夹起一根油条,然后不拘小节地用手撕成一块块儿碎片,压进豆腐脑里。 “凌晨五点吃早饭,也不失一种生活乐趣,你说对吧?” 待油条泡软了些,他舀了满满一勺,塞进嘴里。 美哉美哉。 青年缓缓开口道:“你刚刚说的告发……” 池清猗偏头,用手指点了下自己,含糊不清地应声:“嗯?我有这么说过吗?” 贵人多忘事地思索了一会儿,池清猗咽下喉头的食物,道:“嗐,你不就是想讹他钱?” “哦?”青年似乎起了点兴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池清猗想好歹自己也是穿梭过百来个小世界,在各个狗血世界当过npc的快穿界三好员工,亲临过的剧本没有上千也有上百。 猜剧情?他手到擒来! 根据裴小登以往的作风,他不是在各大酒吧流连温柔乡,就是在去往温柔乡的路上。 遇见对眼的,就演一出‘你愿意倾听我童年创伤吗’。 接着一夜风流,事后再给一笔封口费,老裴家一脉相承的画风。 满世界都是他的真爱。 “但你选错人了吧,虽然裴斯祤表面上却是挺光鲜亮丽,像个明星,可背后完全就是个巨……”婴。 池清猗‘嘶’了声:“你不是私生饭吧?” “私生饭?” 看青年这个态度,看样子是对娱乐圈很陌生。 池清猗放心下来,继续说:“他既不是学声乐的,也没有那个实力靠自己在圈子里摸爬滚打,独独靠着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而且就算自家有分公司给他,那也不掌权,还不如他哥裴靳。” 虽然那货也不是什么善茬。 青年若有所思:“你很了解裴家。” 池清猗差点脱口而出‘那当然’这三个字。 在裴家当了十几年的保姆,整个青春都奉献过去了,能不了解吗? 但再说下去就要把裴家家底掏出来了。 池清猗话锋一转:“你要是缺钱上学可以去申请补助,审核过了资金很快就能批下来,就算半工半读,去便利店打工也比在酒吧强。” 青年懵了下,“我不是——” “你不是学生?这个年纪就不上学啦?”池清猗惊呼。 他上辈子可是勤工俭学也要参加高考的! 作为接受九年义务优质教育的当代学子,怎么能弃学呢! 虽然高考结束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导致最终没能去上大学,但至少给了这辈子的机会,让他体验了一把大学生活。 “总之,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你的人生就这一次。”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赔钱买卖。 池清猗朝着对面的青年端详了半晌,眯眯眼笑道:“啧,才发现你长得也挺主角的,要是放在其他小世界,高低也是个男二。” “哎呀,不赶趟了。”说完,他看了眼时间,抄起桌上的手机,随手在路边扫了一辆小黄车。 “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的早餐咯~” 青年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半晌才收回视线。 - 池清猗回了裴家。 和预想中的一样,裴家大宅一千多平,空无一人。 “齐叔?” 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奇怪了,没说今天也要钓鱼去啊?”池清猗喃喃着,打开自己的小破手机,给管家拨去一通电话。 然而铃声却是在房间内响起。 池清猗预料到了,索性挂断了电话。 随身不带手机,比他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还老年。 “唉。” 池清猗叹了口气,一声哀叹充斥着整个空荡的别墅。 没人让他干活的时候,心竟然开始痒痒了。 他该不会是个m吧?! 池清猗跳起来抽了自己两巴掌,住脑!还嫌事情不够多是吧! 无事可做,溜溜达达了好半会儿,上午九点,池清猗戴上口罩,拿起鸡毛掸子,边听追妻火葬场小说边掸花瓶。 不是其他小说不好听,而是这古早世界里只流行这一种风格。 满满虐恋。 但刚听到小受清醒,渣攻落泪,攻二介入,火葬场蠢蠢欲动时,剧情突然戛然而止。 【作者:抱歉宝宝们,突发情况去生娃了,但不会坑!等我回来!】 池清猗:……? 池清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他那么——大一口瓜呢?? 宁愿吃瓜的时候被瓜噎死,也不想瓜到一半发现是个梦,惊醒了呀! 池清猗看着作者的请假条,陷入沉默。 而且,他怎么记得作者是个男的呢? 没了唯一的娱乐消遣,池清猗花瓶也没劲掸了。 终于,忙碌了一早上的小池师傅终于舍得接一杯水,坐下歇息了。 池清猗安静地坐在院子里,有亭子遮风避雨,闲情雅致地眯两口凉白开。 真是好充实的一上午呐……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池清猗循声抬头,二楼起居室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小缝,声音是从里边传出。 窗边无人,池清猗歪了下脑袋,怀疑是自己幻听。 继续怡然自得喝茶,那道声音又一次出现。 再次抬眼望过去,池清猗猛地站了起来,手边的水杯都因动作幅度过大,水洒了一地。 他瞪大双眼看着一只脚已经迈出窗户的…… 阮初寻?! 他这是要做什么?想不开也不至于跳楼啊??? “阮小少爷!别冲动!为了一个男人失去生命不值得!” 嗯? 二楼,阮初寻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一手扒着窗框,半个身子都在外,腰上系着用真丝床单扎成的长绳。 任谁来了,第一时间都会认为他是要跳楼。 阮初寻动作滞了滞,他怎么好像听见了小池管家的声音? 非常地……撕心裂肺? 甫一低头,确然看见了池清猗。 他扬起妈生微笑唇,“小池——” 招呼还未打完,阮初寻脱手,整个身子离开了窗台。 “!!!” 池清猗下意识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妄想徒手接住一个成年人。 下一秒,意外并未发生。 长绳勒住了阮初寻腰腹,倒吊着托着他,不至于让他直直掉下楼。 而在他手心,同样被托住的是一只初生的小麻雀。 池清猗松了口气,心跳瞬间稳定下来。 还好,小命保住了。 他的小命也保住了。 毕竟先不谈这算不算他工作的失职,要是裴靳那癫公下班回来发现爱人进了icu,不得拿刀砍死他!! 池清猗为自己职业的后半生感到堪忧。 … 阮初寻救下的那只麻雀还没他一个手掌心大,它不飞,放在桌上也只是蹲着。 似乎是翅膀受了伤,没办法翱翔天际。 后院仓库里有前两天管家钓鱼余下的饵,新鲜的小蚯蚓。 池清猗拿来给小麻雀喂了点,但它食欲不旺盛,吃了一根,就缩了起来,许是在陌生环境的缘故。 两人简单地找了个小笼子,给它临时做了个窝。 已经临近十二点,他们也该考虑今天的中饭吃什么。 “裴靳中午不回来吃饭吧?”阮初寻喂着麻雀,悠然地问。 池清猗素有职业操守:“我不会和裴总说今天的事。” 阮出寻眨眨眼睛,“我救麻雀的事?那确实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池清猗暗自腹诽:麻雀事小,您跳楼事大啊! 阮初寻听见了他的心声,他真心实意地笑了两声,旋即说:“其实我知道房间里有监控。” 池清猗突然定住。 他只是平a一下,对方怎么开大了? 另外…… 什么监控? 房间有监控,他不知道啊? 等等。 既然阮初寻知道裴靳在监视他,那—— 与此同时,院外传来大门开启的沉重声,以及车辆刹车停稳的响动。 池清猗登时睁大眼睛往窗外看去。 ……靠? 裴靳还真搞监视这一套?玩这么花?? 池清猗惊呆,回过头,只见阮初寻笑容甜美地对他说:“我开玩笑的,小池管家你不会真信了吧?” “裴靳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监控我的一举一动呢。” 池清猗干笑两声。 但以他的视角来看,他觉得裴靳是会疯到这种程度的。 都说一个人在商业上如何作态,就能间接反应这个人的性格,裴靳虽说刚接手裴家不久,但一上任便展现出雷厉风行,从不对对手留情。 更何况两人昨天才爆发矛盾,该不会连房间门都不让阮初寻出吧? 池清猗细细想了想,现在都这么‘置法律于不顾’了,到时候真开火葬场,是虐裴靳更厉害,还是虐阮初寻更厉害? 买本民法典吧,免得殃及自己。 正准备打开某宝下单,此时,门铃忽然响起。 嗯? 不对吧,如果是裴靳,回自己家摁什么门铃? 池清猗看向门口,疑惑地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位温润的男人,模样大约二十六七,穿着便装,但手里提着医药箱。 阮初寻也走来,视线越过池清猗,落在男人身上。 他笑意盈盈地喊了声:“林医生。” 林医生? 林礼?! 听见这个称呼,池清猗脑袋卡壳一瞬。 靠! 他想起来了! 据他所知,这位林医生和阮初寻是高中同学,更是竹马竹马、邻家哥哥。 当年阮家没出事以前,林阮两家是定了亲的! 看见两人对视的模样,池清猗心里一惊。 什么林医生,这分明是行走的绿帽子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第 4 章 “林医生要喝点什么?” 池清猗开门,将林礼请了进来。 “没事,不用麻烦了。” 话音刚落,林礼看见阮初寻一股脑地搬出了咖啡、茶饼、甚至开了裴靳的酒柜。 林礼笑着说:“白水就好,谢谢。” 池清猗:…… 他是保姆还是阮初寻是保姆? 把他的活干了他干什么! 池清猗默默站远了点,重新拿起花瓶旁的鸡毛掸子。 人一旦吃瓜就会显得很忙,这和煲电话揪叶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阮初寻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托着腮看向林礼,眉眼弯弯问:“林医生怎么突然过来啦?裴靳让你来的?” 听他这么说,池清猗忽然想起来,裴靳每周都会去私人医院看医生。 他患有睡眠障碍,伴随焦虑症。 最严重的一次,是池清猗刚到裴家时,夜里大暴雨,整个别墅突发停电。 起居室的门不知怎地被锁上了,窗户却大开着,呜呜往卧室里灌着雨水和狂风。 管家砸开门锁,等找到裴靳的时候,他蜷缩着倒在衣橱里,浑身发抖,冷汗打湿衣物,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怕的事情。 池清猗才知道,裴靳对黑暗极度恐惧。 后来听齐叔说,裴靳的病是和他年少的遭遇有关,但具体是什么原因,池清猗不清楚,毕竟那个时候他还不在裴家做工呢。 不过裴靳这两年,对情绪的掌握以及失眠焦虑的症状控制得很好,几乎没再复发过。 那这次林医生上门来诊断,难不成是裴靳的病情又反复了? 林礼抿了口水,轻颔首,说明来意:“裴总这两个月的失眠症好了很多,今天是来给裴总送检查报告的。” “顺便来看一下你。” 池清猗又后退两步,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林医生看上去文质彬彬,原来走的是直球暖男路线?虐文里‘他对你不好,跟我走吧’,深情等候的攻二?? 那小受这会儿岂不是要委屈落泪,抓住救命稻草诉苦?! 池清猗登时看向阮初寻,对方依旧是那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还好还好,小白花没那么傻。 池清猗刚松一口气,转而就听阮初寻开口说:“他好,但我不好,你什么时候能带我走?” 池清猗差点没绷住表情。 不是,角色对调了吗?! 这话怎么是从小白花嘴里说出来的啊?! 而且他还在这呢喂!要讲秘密也避着点好吗!!! 不知是不是心声泄露,电梯忽然‘叮’一声,裴靳从地库上来,一脸淡漠地走出电梯井。 关键的信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裴总。”见来人,林礼起身,礼貌性地躬身。 裴靳视线扫过会客厅里正聊天的二位‘竹马竹马’,却也单单只是扫了一眼,吐出两个字:“上楼。” 说罢,并未做停留,径直朝楼上走去。 不用问都明白,这句话是在示意阮初寻。 管家齐叔不知何时也回来了,这次是一副司机装扮,泊完车同样从电梯井上来。 “林医生,诊疗室已经收拾好,请。” 饶是见过数百场名场面的池清猗都忍不住感叹一句—— 哇,修罗场。 紧接着他又想到那日,裴靳和阮初寻吵架时口不择言说的那句‘阮初寻的旧爱’。 难不成就是林礼? 那裴靳清不清楚这件事?还是早就知道了? 一口瓜吃得池清猗心痒痒,他好想蹲人门口去听这三角恋到底怎么发展! “小池。”齐叔突然喊住他。 池清猗瞧见管家这一身黑西装,适才想起来问:“齐叔,你今天是给裴总当司机去啦?” 齐叔微点头,“可以这么说。” 回答完池清猗,他看了眼楼上,客观陈述事实:“裴总对林医生不太待见。” 池清猗很惊讶,“齐叔这您都能看出来?” 难道说齐叔知道些什么? 只见齐叔摇摇头:“他每次来,少爷都一副‘天凉王破’的脸。” 池清猗:“……” 池清猗:“齐叔你平时看的东西还不少。” 齐叔没应他,只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然后说了句:“林医生今年也二十七了,家里应该要开始催婚了。” 说完,走了。 留下池清猗一人,兀自思考着这三人之间的关系,以及管家最后那句话。 半晌也没琢磨明白。 他摇摇头。 果然是狗血世界的裴大世家,连管家都那么非比寻常。 … 心痒痒一直到林医生给裴靳做完检查,下了楼。 裴靳后脚也下楼来,只有阮初寻待在楼上。 齐叔正在准备午餐,擦了擦手转身问:“林医生中午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 池清猗没看懂齐叔什么意思。 不是说裴靳对林医生有敌意吗? 和情敌一块儿吃饭,真的能吃得下去? 齐叔递过来一个视线。 见裴靳没有说话,池清猗清点了一下冰箱里的库存,“家里有生菜、油麦菜、空心菜……” 裴靳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怎么全是绿叶菜?” 而且都是…… 绿色? “林医生说饮食以清淡为主,这些时令蔬菜,都是新鲜有机的。” 齐叔扬起官方微笑,清晰吐字:“很健康,林医生说呢?” 裴靳:“……” 他说个毛? 林礼笑着点头,“是。不过今天可能不方便,医院还有事。” 话音落地,他抬头看了眼二楼栏杆的位置,丝毫不怕死地留下一句:“下次一定。” 林医生走之后,齐叔很快做好饭,四菜两汤,不算多丰盛。 裴靳看了眼桌上一团又一团绿色,再面无表情地看向齐叔。 池清猗憋着笑,他还以为齐叔是开玩笑的,但没想到真做了一桌子‘健康’的菜。 齐叔刚好走过来,“林医生说……” 裴靳额角青筋狂跳,“别再提这个名字!” 看完裴靳吃瘪,池清猗默默给齐叔竖起一个大拇指。 高。 实在是高。 还得是齐叔呀!就该让林医生给裴中登治治脑子! 别一天天净整那些小黑屋play,他俩是爱死爱活了,但一个不小心就要殃及他们这些无辜的路人npc! “阮初寻脚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裴靳突然看向池清猗,问道。 “嗯?伤?” 池清猗正出神,突如其来的问话,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阮初寻脚上什么时候有伤了?上午爬窗台救鸟的时候? 池清猗茫然,只听裴靳无情地下通牒:“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像是一肚子怒气没地方发泄,池清猗只是只可怜的出气包一样。 池清猗:??? 三十七度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 再说了,人家是完全行为能力人,做事又不用打报告,这也赖他?! 裴靳扣完他工资,对‘满绿全席’也没什么兴趣,给助理打了个电话便去书房开电话会议了。 池清猗看着裴癫公的背影,决定把下一周裴家的菜谱全部改成绿色有机蔬菜。 齐叔一来就看见他在纸上涂涂画画,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 “我是裴总他爹,我允许林医生带走阮初寻……” 齐叔怜爱地看了眼被扣工资的可怜人,摇了摇头。 - 许是昨天林医生的上门拜访,裴靳像个多疑的丈夫。 隔日,裴靳需要去临市参加一场招商会。 临出发前,他对齐叔吩咐道:“这周无论谁来做客,一律回绝。” “看好阮小少爷。” 老板走了,池清猗却没有多高兴。 一早上,他的眼皮就狂跳不止,似乎在昭示着什么变故发生。 他也有预感,自己未来这一周一定不好过。 至少池清猗对阮初寻目前的印象,已经不是金丝雀、小白花那么简单了。 蒜鸟蒜鸟,都不泳衣…… 就期望阮初寻不会搞事吧。 中午的时候,池清猗收到了学校的通知,要去交一份材料,是有关于他的助学贷。 他现在大三,就在s市一所双一流大学就读,虽然裴家当年收养他的时候提出可以供他上学,但一直以来,池清猗都是这样半工半读。 不是他有多么清高,而是这样和上辈子几乎相同的生活,才得以让他确定,自己是真的重新活了一遍。 “老齐,我去学校了!” 池清猗跨上自己的爱牛仕小电驴,朝着管家喊道。 两世外加他在快穿局里那么长的工时,百岁老人喊一句老齐不过分吧? 老齐没有应声,显然是对这个称谓不大满意。 池清猗哼着小歌,驰骋在大马路。 他习惯抄近道,拐过寂静的大道,便是人声嘈杂的小路。 前两天去queen,司机走的也是这条路。 早餐铺子掌握了生存之道,此时已经收起了早饭菜单,而是卖着面条馄饨,甚至还提供客饭,供给对面工地上的工人们。 池清猗没吃午饭,本想着去学校食堂消耗一下饭卡里的余额,却被食物飘香吸引。 “我、我真的错了啊啊啊!” 忽地,一声哀嚎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池清猗下意识拧刹车,那道声音随着小电驴的停下,愈发清晰。 “别打了,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歪着脑袋往巷子里面望去,有俩男的,一胖一瘦。 校园霸凌?混混斗殴? 很快池清猗就发觉自己猜错了,因为他看见了一张眼熟的脸,前几天收拾裴二少烂摊子的时候见过。 那个窜得比东北大葱还高的青年。 标志的深栗色头发,他印象深刻。 不过…… 这画风是否有些不对劲? 阴暗逼仄的巷道里,青年脸上发着狠,几乎没有收力道,暴力的拳头锤在男人已经青紫的嘴角。 车流不息,卡车轰隆隆驶过。 青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偏头,看见了仅与他相隔一条马路的池清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第 5 章 “别装了,我都看见了。” 青年顿了一下,神色依旧维持着镇定,却将方才用蛮劲的左手背到了身后。 池清猗走过去,朝他伸手时转了方向。 攥住了想要溜走的那位油腻男人。 “啊啊啊……” 瞬时,倒在地上肥头大耳的男人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 池清猗“钱呢?你说你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拿人家学生的钱,好意思吗?” 男人楞了一下,“我没抢他钱——啊啊啊啊!” 池清猗从前独来独往,多少也练过一些防身术,觉得男人没说实话,毫不留情地抬腿,一个扫堂腿把人放倒。 男人虽然一身膘肉,但看模样虚得很,此刻趴在地上欲哭无泪。 青年适时补充:“他跟踪女生,手机里有那种照片。” 哪种照片,不言而喻。 池清猗恶狠狠地压制住他,“手机呢?拿出来!” 男人龇牙咧嘴,脸色十分慌乱。 像是怕两人会来一个混合双打,所以求生欲极强地单手、颤颤巍巍地将口袋里的手机掏了出来。 “别、别……我给你……” 池清猗将证据扔给青年,面色有些冷地说:“这些,就留着给警察看吧。” … 池清猗在上去劝架之前就已经拨通了110电话,警察来的很是时候。 拷走油腻男人之后,警官例行带他们做了个简单的笔录。 “他是惯犯,前两天就被人举报过一次。” 警官盖上笔帽,说:“多亏有你们见义勇为。” 纯粹捡漏沾了点光的池清猗抿着害羞的笑,摆摆手,“没有啦。” 青年:“……” 他有见义勇为? 男人被铐住带走后,青年也准备离开。 池清猗叫住他:“谢余。” 看见青年转头有些疑惑的表情,池清猗解释道:“你刚填表的时候我看到名字了。” “还准备去queen上班呀?” 谢余顿了一下。 似乎是因为那天在会所发生的事情,让对方产生了误解。 认为他是个勤工俭学的好学生。 不等谢余点头,池清猗又自圆其说:“也对,忘了你缺钱了,全家要是都指望你一个人的话,应该也很难吧?” 能在queen那种会所上班的,多半是年轻人,也多半是想走捷径的。 毕竟像裴二那样的富家公子哥,开一瓶酒的提成就够打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更别提被他们挥霍的酒水有多贵。 那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谢余:“……” 他不知道池清猗是不是给自己安排了‘爸病妈死弟弱’的剧本——小白花的经典配置。 总之对方望来的眼神里充斥着怜爱与惋惜。 “不然你跟我走呗?”池清猗突然福至心灵,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助一个失去生活期望的人重拾信心。 “虽然不清楚你是什么原因不上学,但校园生活还是很多姿多彩的,你去看了就知道。” 可别被那些嘴上说得好听的富家花花公子拐跑了! 少数是幸存者偏差,多数…… 那虐身又虐心的过程,若是没有主角光环还真难扛得下来。 池清猗默默在心里思考着。 “正好我开了车。” 池清猗抬手,摁了下车钥匙,只听‘滴滴’两声。 谢余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了停在路边的亮色小电驴。 他有理由怀疑这个见过两面、热心肠的‘路人’是个傻的。 “……这是你的车?” 池清猗脖颈高扬,骄傲得只黑天鹅,“是啊,还是稀有色,爱牛仕橙,好看吧?” 他认真,表情珍重地说:“二十三岁,不靠他人,只靠自己,全款拿下。” 谢余:“……” 池清猗递给他一个头盔,“喏,戴上,载人已经是违法的了,我不想半路再见到公职人员是来抓我们的。” 谢余:。 既然违法,那还有戴的必要吗? … 一行十多分钟,池清猗疾行驶入校园。 等车停下,谢余脸色苍白,扶着停车处的围栏捂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 以前只知道坐公交车会晕,没想到电动车也会。 所以戴头盔不是为了防晕车,而是以防池清猗一个神龙摆尾,把他甩出去? “有那么娇气吗?坐个电动车而已。” 池清猗停好车,拔下钥匙后偏头看了眼谢余,“不习惯啊?我还没给你展示什么叫秋名山车神呢!” 谢余还有点没缓过来,嗓音虚弱地拒了他的热心肠:“不用展示了……” 池清猗耸耸肩,“好吧,等有机会我再展示。” 谢余不接话。 s大建校历史悠久,背后的资本也强盛,光是园里的人工湖和园林就能感受到非比寻常的壕气。 两人一路从鸟语花香的林间小道走到静谧庄严的教学楼下。 推开玻璃门,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校园名人墙。 整齐一排,慈善家、企业家、明星…… 人才辈出。 电梯下行,池清猗进去,却发现谢余似乎没有要同他一块儿上楼的意思。 他疑惑地探出一个脑袋,问:“你不跟我一块儿进去?” “我在……外面等你。” 池清猗思忖一下,下一秒,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拉进了电梯。 接着扔出一句百分之90的人都拒绝不了的话:“来都来了,当然要全方面感受一下啦!” “再说了,你一个男孩子独自待着,多危险呐。” 谢余张了张嘴,又闭上:“……” 最好不要和脑回路清奇的人反驳。 精神科医生一般都这么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这栋大楼的连廊连接着旁边两栋楼,从上往下看呈现一个回字形,中间是个小花园,种着一颗年代同样久远的银杏。 池清猗带着谢余绕了五分钟,突然停下脚步,“我明明记得是这里来着……” 很显然,他迷路了。 走到连廊最里边,池清猗忽然听见一道声音,是从斜对面的楼下传来。 “小迎!小迎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别再来找我……” 声音有些远,听不大清晰。 依稀分辨其中一人的声音,池清猗扭头,兀自喃喃:“这人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怯怯的,好像前几天在哪儿听过。 “他在queen打工。”谢余忽然说。 池清猗偏头看谢余,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刚问完,他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沉吟两秒,肯定道:“你确实知道。” 池清猗认真打量了眼那位被纠缠的少年,看着和谢余差不多大,一身纯白穿搭,显得整个人很干净。 “这么说来,你们认识?” 谢余摇摇头。 池清猗猜测那天可能是谢余刚刚上班没几天,结果就被自己搅黄了。 那看这样子是被开了? 也好,在外面摸爬滚打也好过在会所被吃干抹净。 楼下的二人似乎在因为什么东西起争执。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宝宝,我只是想努力给你一个家啊……” “别这么叫我!” 男人似乎被他的吼叫声震住了,表情有一瞬空白,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拉住少年的手不让他走。 “你说过等我攒到钱,我们就一起去世界各地旅行,你还可以实现你的梦想。” “这次是真的有机会,你相信我,等干完这票拿到钱,我请最好的老师来教你唱歌,好不好?” 少年的神色充斥着痛苦与难过,两行清泪潸然泪下。 池清猗杵了杵谢余的胳膊,悄咪咪讲小话:“都是同事,你不出手帮一下吗?” 谢余淡淡道:“今天见义勇为的次数耗尽了。” 池清猗倒是有些讶异,“你平时都这么日行一善?或许,雷锋是你师父?” 谢余反问了他一个问题:“雷锋是谁?” 池清猗一时间哽住。 好问题。 他忘了这里不是以前那个唯物主义的世界了,自然不会出现‘雷锋’这号响当当的人物。 谢余求知若渴:“你还没说雷锋是谁。” 池清猗:“……” 求知欲如此强烈,也是百年难得一见。 但池清猗吃瓜心更切,敷衍地跟他解释一句:“是个跟你一样好的人。” 谢余眉峰微挑,好奇他对‘好人’的定义。 在仅仅只见过两面之后,就下了结论,不知是该说他草率还是慧眼识人。 池清猗压低身子,趴在围栏边上,只露出半个脑袋,顺手将‘同伙’的脑袋也压了下去。 “嘘,有人来了,别说话。” 嘴唇忽然被温热的掌心覆盖,谢余下意识扭头。 唇珠擦过手心,池清猗却似乎无知无觉,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楼下正起争执的小情侣。 “感觉像是金钱纠纷诶。”池清猗嘟囔了一句。 男人似乎是觉得打感情牌还能挽救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接再厉地伸手握住少年,无论他怎么挣脱都不放。 仿佛对方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你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他都说了让你放开,听不懂人话?” 一道慵懒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一个男人从楼梯口上来。 池清猗眼睛一亮,更大胆地探出身子去看三人修罗场。 哇。 下一步果然是英雄救美! 但等看清来人奢侈的着装打扮,以及最最最显眼的是一头粉色脑袋…… 池清猗愕然。 裴斯祤?! 这小登怎么在这??? 裴斯祤墨镜口罩帽子捂着,外人几乎瞧不见整张脸,自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池清猗却一清二楚。 再结合这位少年是谢余的同事,都在queen打工,池清猗无端有了个猜测。 难道那天他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裴二没被经纪人接走? 池清猗心里疑惑颇多。 “你谁啊?我们情侣之间的事情,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男人攥着少年的手,不爽地看向裴斯祤。 裴斯祤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情侣?” “分手了还自称情侣,你这个前男友不怎么知廉耻啊。” 男人有一瞬间错愕。 虽说不清楚眼前这人是怎么知道的,但温迎的确在前两天跟他在手机上提了分手。 原本他还一脸迷惑,温迎一个无父无母的单纯学生,自己随便哄两下就能哄得他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怎么可能毫无缘由地跟他分手? 然而看见裴斯祤,一切都明朗了。 男人看了眼裴斯祤,又看了眼温迎,嗤笑一声,接着粗声粗气地说:“好啊,我就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说分手,原来是已经物色好了下一家!” “陈胜!”温迎突然喊住他,“我们分手的原因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都是我看错了人,错信了你的花言巧语!” 他闭了闭眼睛,不去看男人怒目圆睁的表情,“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听见没有?”裴斯祤挑衅地说,“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男人冷嗤一声:“你个男小三有什么资格警告我?” 池清猗:哦哦哦! 谢余: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第 6 章 裴斯祤脸色一下变得异常难看。 “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他冷着脸朝男人走过去,身高的绝对优势下,男人竟然有些发怵。 “我、我说错了吗?你敢说他没在跟我好的时候……”勾搭你? 裴斯祤周身的气场像是要将他牙齿打碎般狠厉,男人没能说下去。 温迎紧抿着嘴唇,大概是对相处许久的恋人失望透顶。 池清猗:哇哇哇! 剑拔弩张的名场面啊! 池清猗激动地在围栏后面无声吱哇乱叫。 谢余蹙眉低头,看着自己被人揪红的皮肤,越来越红。 “手怎么了?” 这话是对面的裴斯祤问的。 温迎愣了一下,看见他抬起自己的手端详,细微的疼痛才后知后觉地从手腕处蔓延。 “等一下,不对,您、不是在录节目吗?怎么会突然过来?” 裴斯祤:“节目糟心事多。而且不来怎么知道你被欺负成这样?” 温迎摸摸鼻尖,“……也没有欺负吧。” 裴斯祤转了下他手腕,“这样有痛感没?” 温迎呆滞一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嘶——疼疼疼……” 裴斯祤没有犹豫:“走,去医务室。” 但拉了下温迎,温迎另一只手却被男人钳制着。 裴斯祤停顿了一下,“哦对,差点把你忘了。” “虽然不知道你为你的‘宝宝’花过多少钱,但这不重要,”裴斯祤扔出一张黑色的卡片,正好落在男人脚边,“这里面有十万,够还你的人情了吧?” 男人怔忪一下,视线在接触到那张卡片时,神色忽然变得平静。 仅仅两秒,便松开了一直桎梏着温迎的手,捡起地上轻飘飘的那张卡片。 随后,男人目光柔和地看着温迎,说:“小迎,我过几天再来找你。” 裴斯祤冷笑:“还敢来?要钱不要命是吧——” 怕在学校惹是生非,温迎赶忙拉住他,“音乐室空着,那边有医药箱。” 男人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温迎没有再看。 “我们走吧。” … “人都走了,还看呐?” 池清猗走出两步,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 他伸手在谢余眼前挥了两下,“瓜不能当饭吃。” 谢余这才收回目光。 “之前你请我吃早饭,那我也不是什么抠门的人,”池清猗大方地说,“走吧,今天允许你消耗我的饭卡……二十块!” 谢余:“……” 还真是很‘大方’。 食堂的路池清猗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 里面没什么人,空寥寥的,估计是假期的缘故,学生都出去潇洒了。 “经过我三年的人体实验,s大最好吃的就是二食堂。” 池清猗指了下面前的窗口,做了个手势,“这家的牛肉炒饭一绝,煎饼果子比我脸都大!” 谢余没回应,经过半天的相处,池清猗有点习惯了他的寡言。 青春期的小孩嘛,能理解。 池清猗偏过头,发现他似乎对窗口上的食堂招聘信息感兴趣。 而实际上的谢余其实透过玻璃窗,在看里面的食物制作环境—— 打饭阿姨没戴口罩,煎饼师傅没戴手套。 纯菌加工厂。 池清猗端着碗找了个位置坐下,已经一点多了,他肚子空空,牛肉是不是好牛肉不重要,能填饱肚子的都是好牛肉。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但谢余却只是盯着自己的饭碗,并没有要动筷的意思。 “怎么啦不合你胃口?”池清猗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问。 或者。 是看见自己的金主被同事抢去了,纳闷? 还是说queen其实有隐形业绩? 那他们这些酒水销售员也太艰辛了! “做人嘛,开心点啦,目光放长远一些,”池清猗苦口婆心,边说边给他夹了一个大鸡腿,“虽然现在日子苦,但你怎么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更苦呢?” “……” “不用焦虑,毕竟条条大路当牛马。” “…………” “所以之后有什么打算?”池清猗问,“走一步看一步?” 谢余勉勉强强吭了一声。 池清猗心里有了点盘算。 他话音一转:“不过我看你骨骼惊奇,所以我这边有个职位刚好适合你。” 谢余抬头。 池清猗托着腮,笑眯眯地看向他,提出自觉诱惑的条件:“能半工半读。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 从学校出来,池清猗没有着急回裴家别墅。 大学城周边也是个美食城,池清猗以前在这边一家破破烂烂的蛋糕店打工,原本就是看重生意惨淡,会比较清闲。 结果池清猗一来,有挺多顾客都是冲着他的颜值去的,后来裴家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就辞职了。 店里生意倒是没因为他的离开而骤降,反而越做越好。 出于感谢,老板每周都会给他留一块小蛋糕。 “你这手怎么了?” 池清猗注意到谢余胳膊上有一块红肿,特别像被谁掐过似的。 谢余瞥了眼自己的手,再看了眼一脸无辜的始作俑者,淡然道:“没什么。” 池清猗没多问。 “尝两口?” 他把柠檬蛋糕推过去,谢余却对另一块草莓布丁下了手。 池清猗努了努嘴。 原来是喜欢甜的呀。 店里生意很好,老板抱歉地说没办法招待他们,让他们自便,池清猗不介意地摆摆手。 人来人往,前台两个姑娘压根忙不过来。 “叮咚——” 店内又走进来两个顾客。 池清猗下意识朝门口望过去,进来的又是两个熟面孔! 是小白花和林医生! 阮初寻:“那边还有位置诶,我们去那边坐吧?” 林礼跟着他走过去,绅士地替他拉开座位,但这回是听不了八卦了。 二人刚好坐在背对着他们的一个角落里,座椅旁还有花坛挡着,只能看见两颗脑袋。 今天是怎么了,各个剧本的主角都约好了同一时间出门? 先不说阮初寻是怎么逃过管家的法眼跑出来的,裴靳不让林医生上门,但没说不让阮初寻在外面见他呀! 小白花还是挺聪明的嘛。 不过裴靳早上刚走,下午阮初寻就跑出门和林医生吃下午茶…… 这是在遛裴靳玩呢? 池清猗啧啧两声,都有些可怜他们裴总了。 他掏出自己的小破手机,点开和裴靳的聊天框。 池清猗:【裴总,您觉不觉得家里的发财树需要有人守护?】 池清猗:【比如穿黑衣服的保镖之类的?】 小白花可不就是家里的发财树吗? 金主高兴,他才有饭吃呀。 裴靳的消息在一个小时之后才回复。 裴靳:【。】 特别简短的一个符号。 但池清猗明白,这是妥了的意思。 至于金丝雀出逃这件事,池清猗也不准备报告老板。 两个脑袋只要没贴在一块儿,那问题就不算大。 酒足饭饱,池清猗准备和谢余谈正事。 “我刚说的那份工作,平时就是帮主人家扫扫地,清理一下房间,看看家。” 池清猗说:“偶尔还能八卦一下主人家的趣事。” “很清闲的啦。” 池清猗没提裴家,也没提日常确实是只有这点活,不日常的活就不一定那么清闲了。 但他说的百分之80可信。 至少裴家三个少爷不在家的时候,他和齐叔两个人的确很清闲。 闲到甚至于有些无趣了。 若是碰上齐叔也外出的情况下,那偌大的房子,真就只剩下池清猗一人。 空荡到凄惨。 “薪资情况你不用担心,只要不犯大错,一个月总归有这个数。” 池清猗张开五指,笑意盈盈,活像一个黑中介,先把人骗进去,其他另说。 而且他也不是瞎选,要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裴家,那把裴家当什么了? 上午谢余徒手制偷/拍变/态狂,就算是他通过考验了。 能打就等于力气大,力气大就相当于他可以把活都交给谢余干…… 稳赚不赔的买卖呀! “考虑好了我们就签合同喔。”池清猗嘬了口柠檬茶,酸酸甜甜,他的最爱。 谢余:“签合同?” “当然啦,没合同没保障,我们可不是什么黑心公司。” 池清猗看他一脸茫然的模样,夹着眉心问他:“你前几天难道没拿到钱吗?” 谢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池清猗摊手,果真吗。 就知道是这样。 “没关系,这个,就当是抵扣queen欠你的工资了。” 池清猗来到橱窗前,打包了两块最贵的小蛋糕,放到谢余手里。 反正裴大裴二一家人,产业也是家族产业,没付人工钱,他拿实物抵扣,这不算挪用公费吧? 不算不算。 池清猗又又打包了两份,以及两杯柠檬茶,当今晚的夜宵。 “小池管家?”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并且这个称呼也就只有阮初寻会喊。 池清猗扭头,果然看见了笑眯眯的阮初寻。 ——笑里藏刀。 池清猗扬起官方微笑,心里却在蛐蛐。 他说今早怎么右眼皮狂跳,原来不是未来一周有灾难。 而是当天就会发生意外之事!! 还没等池清猗开口询问,阮初寻便主动开口解释道:“我今天不太舒服,所以找林医生做了个检查。” 池清猗佯装惊讶,“阮小少爷跟我说就好了,我可以叫家庭医生上门。” 医生可以是家庭医生,但绝对不能是林医生。 “阮小少爷哪里不舒服?”池清猗问。 阮初寻恬然一笑,“现在已经好多了呢。” 随后像是才注意到池清猗身边竖了堵高大的人墙,好奇地问:“这位是小池管家的朋友吗?” “正好林医生要送我回去,要不要一起去家里做客?” 池清猗偏头看边上冷冰冰站着的谢余,忽而顿住。 等等。 不能吧…… 小白花拿的,其实是万人迷剧本??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第 7 章 池清猗被自己突然蹦出来的想法震惊到。 这么看,谢余倒确实有几分裴靳的影子。 不光是长相,性格也相近,淡淡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唯一有区别的是,裴靳是成熟霸总型,而谢余,顶多算是青春男大。 以及,一个看上去是纯种的华国人,另一个,栗色深眸,更偏混血一些。 那林医生呢? 又是竹马竹马,又是温润男二人设,这配置,林礼当之无愧是阮初寻的白月光才对。 那现在又是怎么个事? 小白花真看上谢余啦? 替身大战? 林医生也是实惨。 出来的时候一个人,回去要送三个人。 但池清猗还有他珍稀的爱牛仕橙小电驴,不能弃之不顾,所以婉拒了阮初寻的好意。 阮初寻沉吟思索两下,接着看了眼谢余,眉眼一弯兴奋道:“那让他上林医生车吧!” 池清猗连忙说:“没关系,我后座还有位置,他坐我这里就行。” 本来就是要带谢余去裴家认认地方的。 池清猗礼貌地朝林礼笑笑,“就不麻烦林医生了。” 林礼也笑笑,“不麻烦,顺路。” “麻烦的,而且他刚搬完砖,”池清猗装作嫌弃地捏了捏鼻子,“身上都是汗,臭得很。” 谢余张了张嘴试图为自己辩解:“我不——” 池清猗一把捂住他的嘴,继续添油加醋:“没洗澡,不太好。” “……” 谢余拧了拧眉,最终还是没反驳。 阮初寻虽然有点失望,但因为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他没再坚持。 双方各自出发。 阮初寻上了林礼的车,还贴心地问池清猗:“小池管家真的不上车嘛?那用不用我们等你一会儿?” 池清猗皮笑肉不笑,“阮小少爷不用管我们,先走吧。” “那好吧。小池管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呀。”阮初寻最后看了二人一眼,扬长而去。 怕这两人真的在车上二人世界,林礼的车前脚离开,池清猗后脚就跟了上去。 “坐稳了,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秋名山车神!” 池清猗拧了一把车把手,小电驴猛地发动,强烈的推胸感让谢余的那句‘安全第一’吞回了肚子里。 十五分钟的路程被压缩了一半。 又体验了一把极致车速的谢余,摘下头盔,两眼发黑,扶着垃圾桶的手都暴起了青筋。 “怎么样?还好吧?”池清猗体贴地给他递过去一瓶水,顺毛似地给他拍了两下背。 但看脸色就知道,他不太好。 等谢余缓过来,池清猗领他进去。 裴家家大业大,从宅子就能体现出来。 池清猗边走边介绍:“这边就是裴家主宅了。你第一次来,也不用着急记路线,时间久了就熟悉了。” 谢余随着他的脚步。 不知是不是池清猗的错觉,似乎从进门开始,谢余就变得格外寡言。 本就安静,现在更像谁欠了他八百万。 仿佛这地方对他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被惊呆啦?回神了!” 池清猗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突然在他面前放大。 谢余如梦方醒。 池清猗先把小电驴推去充电,然后带谢余走的是正门,等到门口,齐叔不知道何时就站在门边,着一身黑西装,戴着白手套。 看见二人,齐叔恭敬地欠身,随后道:“您是少爷带回来的第一个男人。” 池清猗一脸惊恐地望着戏精附体的老管家,“齐叔?!” 谢余脚步停滞,陷入沉默。 池清猗看向谢余,忙解释:“齐叔就是喜欢开玩笑。” 谢余微微颔首,显然是没在意。 池清猗干笑了两声,眼神示意管家别乱说话! 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啊喂!! 齐叔端详了一眼谢余,笑而不语。 池清猗给谢余拿来一双崭新的拖鞋。 进屋后,池清猗环视一圈,客厅里没有阮初寻的身影,脱口而出:“小白……阮小少爷还没回来吗?” 齐叔沉稳地答:“阮小少爷说和他的朋友出去选生日礼物。” “你们见到阮小少爷了?” 池清猗也没隐瞒,直说:“看见他和林医生在一块儿。” 齐叔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 “等等,生日礼物?”池清猗后知后觉地问,“谁的生日,裴总?” 来者便是客,齐叔给谢余倒了杯水,旋即点点头道:“正好是周末,如果赶得及,裴先生会召集全家人,到时候星泽小少爷应该也会回来。” 池清猗一下就把接收到的信息消化了。 裴星泽是裴家最小的儿子,裴靳的三弟,还是个高中生呢。 但若仅仅只是裴靳的生日,以这位霸总成天不是泡在办公室就是泡在小白花的温柔乡来看,哪会在意? 通常都是办个聚会,邀请一些名流,过不过都一样。 显然这个生日意义非凡。 不,不应该称之为生日,而是忌日。 他们母亲许氏的忌日。 很不凑巧,许氏和阮初寻的姐姐一样,在裴靳成年那年也患上了癌症,又在裴靳生日那天去世了。 所以裴靳向来不过生日,在裴家,也没人会提。 触了裴靳的霉头,就等于扣工资!扣大大滴工资!! 那可是破财啊!! 阮初寻此举,不就是在往枪口上撞吗? “小池,这位是你的朋友?” 齐叔的问话将他的神思拉了回来。 池清猗这才想起来自己忽视谢余许久,谢余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像是一座冰雕,漠不关心所有的事情。 池清猗磕巴一下,“对,他……来应聘的。” 怎么说也帮过他两次了,这交情肯定是朋友啦! 齐叔:“您是小池带回来的第一个——” 池清猗来不及阻止齐叔。 齐叔补齐后面一句:“——朋友。” 池清猗:“……” 说话可以不要大喘气吗? 齐叔用一种欣慰的眼神看着池清猗,好像在说‘孩子终于长大了,学会自己交朋友了’…… 池清猗晃了晃脑袋,将这荒谬的想法甩了出去。 他忽然严肃道:“齐叔我有件事问您,您可一定要如实回答。” “裴总这两年有没有找您聊过退休的事情?” “退休之后有没有说要另外聘请管家?” 池清猗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听着这番‘谋逆预告’,齐叔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拿出一份体检报告。 “外人都说心理年轻,身体也会跟着变好,我的心理年龄才不到五十,想来还有大半辈子能蹉跎呢。” 体检报告是前两天刚出炉的,上面显示各项检测都在指标之内,无比健康。 池清猗失望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朋友,没关系。” 池清猗一条腿跪在凳子上,借住凳子带给他的身高优势揽住谢余的肩膀,眼中闪着兴奋的微光,“管家老了总归是要退休的,等到时候我继承齐叔的衣钵,你继承我的衣钵……多平衡呀!” 话音落地,谢余身体突然倾斜一瞬,没了支撑的池清猗踉跄一下。 谢余轻描淡写地说:“不是皇位的话,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池清猗突地转头看他,一拳抵在他胸口位置。 “哇,你还会开玩笑!” 谢余闷哼一声。 “你会不会说相声?不过你这个人太冷了,捧哏都难……” 池清猗叭叭叭,像发现了新奇的大路,也愈发觉得有了谢余的加入,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有意思。 西拉东扯地聊了这会儿,池清猗拿来一份合同。 “那么,欢迎加入裴氏大家庭。” 池清猗支着下颚,很轻地朝他笑了一声,“正式介绍一下。” “我叫……” - “池清猗。” 被唤大名的人正安详地躺在院子的摇摇椅上,晒着太阳,喝着果汁。 心在巴厘岛,哪里都是沙滩。 谢余一身园丁装扮,头戴兜帽,语气平静地说:“花园里的杂草还没有除干净。” “太没有礼貌了,小谢。” 玻璃杯轻磕在大理石桌面上。 池清猗抬手将鼻梁上的墨镜拉下一厘米,悠哉道:“好歹我比你大,你应该喊我池哥。” “大一个月。” “那不是大吗?” “……” 谢余举着巨型剪子,缄默无言。 任谁都想不到,中午刚入职,下午就被安排了园丁的工作。 看似是好心帮助,顺带给了一份糊口的工作。 实则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阮初寻一小时前才回来。 听到谢余要留在裴家当第二个男保姆,阮初寻讶异一瞬,旋即更加兴奋了:“宅子有新人来当然好呀,热闹!” 以至于阮初寻只能嘎巴一下,把人调去看守花园了。 毕竟按照裴靳的意思,找个新人来是为了看住阮初寻,而不是去加入他们‘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他’的世纪大戏的。 裴靳下了令,裴宅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而那天过后,bug被修复,阮初寻也不能再随意出裴宅。 池清猗抱着瓜坐在门口小板凳上,“你说裴靳明明没有限制他的行动,他想走的话,随时随地都能打包行李跑路吧?” 谢余提着修缮花园的装备从旁边走过。 一块鹅卵石从篓子里漏了出来,巧合地砸在池清猗脑袋上。 池清猗:“你扔给我一块石头干嘛?” 谢余刚想说抱歉—— “等等,牛顿就是因为一颗苹果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 池清猗猛地站起来,“所以你是想提醒我,这是一块试金石,裴靳放任阮初寻的原因,其实是在对他进行一种服从性测试?!” 谢余:“……” 他只是路过没拿稳,刚好砸到了而已。 另外,牛顿又是什么牛?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第 8 章 相处两天,谢余也习惯了池清猗日常的胡言乱语。 池清猗细思极恐,越想越觉得他的猜测百分之两百正确,又越想越觉得裴总这类身居高位者的心……脏啊! 控制着阮初寻躺在医院的姐姐,以此来迫使他妥协! 至于那位林医生,阮初寻这时候要是跟着他走,那不止是医生后半生的职业生涯,连带着林氏一整个家族估计都要完蛋! 不过裴靳是搞金融的,他心脏很正常,但谢余是怎么回事? 池清猗抬头,望见谢余正兢兢业业地铺着鹅卵石。 瞬间打消了池清猗心头的疑虑。 怎么会,巧合吧。 看他们小谢多乖巧懂事一个孩子呀! 小谢只是聪明机灵了一点而已。 不过老天奶您什么时候公平点,让自己智商也这么高就好了。 他回来重新高考可是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捡回知识!奋战整整半年才上岸啊!! “小池管家。”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池清猗回头,“阮小少爷。” 阮初寻披着件围巾站在楼梯口,看见他手里的清单,问道:“你一会儿是要出门吗?” 池清猗思忖了下,点点头说:“要去采买一些新鲜的食材。” “阮小少爷是有什么事吗?” 阮初寻走下来,“我昨天去医院的时候看到姐姐病房里的花枯萎了,她最喜欢百合,你可以帮我买一束新鲜的换上吗?” 这是要让他去帮忙探望一下住院的姐姐? “我问一下裴总。” 阮初寻似乎早有预料,他敛着眸,转身去抚摸前两天救下的那只小麻雀。 怕麻雀乱飞乱拉粑粑,所以池清猗当时让齐叔找了个笼子暂时先养着。 阮初寻触景生情一般:“小麻雀,这一生若都将困在此地,你可能到死都见不到你的亲人了。” 池清猗:“……” 顺手买束花的事情,倒也不是不行。 “那……我路过去跑一趟?” 阮初寻泪眼汪汪瞬间转为眉眼弯弯,“谢谢你,小池管家。” “……客气。” 影帝。 这才是。 池清猗再扭头,谢余已经将残花败柳修缮完毕,重新铺设上了鹅卵石。 前两天暴雨浇筑,花园即使早有防护措施也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此时修剪得当的花朵比原先开得更加艳丽明媚。 池清猗咂舌两声,环抱着手臂肯定般点点头。 小谢,还真是能干啊。 十月里的太阳依旧毒辣,谢余抬手擦了下汗,余光瞥见门口的身影,他转头。 池清猗朝他勾了勾手指。 谢余顿了下,放下手里的工具走过去。 “先别整花园了,给你分配了一个新活。”池清猗说。 谢余不明所以,“什么新活?” “买菜,”池清猗没隐瞒,直说,“顺便买束百合,替阮初寻去医院,探望一下他生病的姐姐。” 谢余脱下身上的围裙,接过那张购物清单,二话不说,当即就要回屋换身衣服出发。 池清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他走到房间,再看他准备换下被汗水打湿的白上衣…… 谢余动作停滞,松开衣服下摆,回身试探性地问道:“你也要去?” 池清猗下巴一抬,“当然啦。” “你这是第一回出外勤,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夹带私货?”池清猗推来他的小电驴,叉腰,理直气壮地说,“所以我要监督你!” 谢余:“……” 监督可以,车能不开吗? - “你真的会骑小电驴?” 池清猗看着他生疏的技法,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该不会连自行车都不会吧?” 谢余不答,他稍稍偏头,示意池清猗坐上来。 “上来。” 池清猗直觉很准,看了他一眼,确定了。 “等下,我要戴个头盔。” 池清猗哒哒哒跑回去取了他的‘安全帽’,边佩戴边小声嘀咕:“好不容易把自己养到二十岁,我可不想就这么出车祸嘎掉。” 这辈子钱没捞到多少,人要是再出点意外,那他在快穿局的那些打工日子可就白熬了! 他现在可是很惜命的! 池清猗坐上车,双手却无处安放。 向来都是他载人,很少有人载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被服务的后座人员,手该抓哪。 很快池清猗解决了这个困扰。 他揪住了谢余两侧的衣角。 怕给人衣服揪皱,他特意将衣摆折了两下,状似虔诚地并住手指捏着。 谢余僵硬了一瞬,从后视镜里瞥见身后人不安分的动作,什么也没说。 他轻拧了下把手,小电驴启动。 谢余确实没骑过电动车,但胜在学习能力强,两人就这么歪七扭八地上路了,行驶得慢,却稳。 开到半路的时候,一旁年迈的卖废品大爷吭哧吭哧踩着三轮从他们边上路过。 池清猗很想问他一句‘您老上辈子是不是也死过一次’,但为了不扫青年第一次骑两轮的兴致,硬生生忍了下来。 算了,孩子还小,让他玩玩也—— 下一秒。 小电驴猛地刹车制动,只听‘砰’地一下,池清猗毫无防备撞上一堵肉墙。 嘶…… 这家伙的背是石头做的吗?那么硬?! 池清猗正要破口大骂谢余怎么开的车,就听见前方楼道里传来一道怒极劈叉的声音。 “温迎!你是不是铁了心要把我丢下,要跟他走?!” 温迎?好耳熟的名字。 “是那天被渣男纠缠,裴斯祤英雄救美的那位。”谢余语气平平地阐述。 池清猗敲了一下他脑壳,大声道:“你抢我台词了!” 不过他概括得还挺精简,一下就把前因后果说明了。 就是没想到这段剧情还有售后? 池清猗扶正自己的头盔,拍了下谢余肩膀,示意他朝旁边角落的位置开。 隐蔽吃瓜,避免殃及池鱼。 这一片是居民区,很老很破败的一条筒子巷,从这里穿出去隔着一条小巷子就是菜场,池清猗通常就在这里采买,价格实惠,菜品又经过验证,很新鲜。 “我们在一起三年,你说分就分,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吗?” 正是清晨八点,这里的小破楼里住的大多数是老人,楼下摆着各种摊铺,骂骂咧咧的声音夹杂着吆喝声,十分嘈杂。 二人吵架的声音是从楼上的某个走廊里传来。 伴随着铁门‘吱呀’的开启声,一位高个子的男人被人从屋里推了出来。 池清猗认得,这是温迎的前任。 之前不是在学校讨到十万了吗?这次又跑去找他是做什么? 浪子回头,滑跪认错来啦? 但池清猗马上就发觉自己猜错了。 “你拿着我的钱去炒股全赔进去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温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陈胜,你就是个自私鬼。” 男人一愣,早早编织好的话突然哽在喉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温迎本身都已经将男人推了出去,但奈何他身形单薄,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刚准备将门关上,男人抵住门框,推搡着进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哪家会所打工,做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你嫌贫爱富在先!要不要让其他人看看,攀了高枝就和我分手的人是怎么样的嘴脸?啊?” 第二次听见这些污蔑的话,温迎对他早已失望透顶。 温迎恨铁不成钢地甩开他从屋里跑出去,男人追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 叮叮咣咣一阵声响,惹得隔壁的邻居都开着条门缝,露个头出来看热闹,但大家自己都顾不过来,没人想出风头帮忙。 然而还没等池清猗看清,银光一闪而过。 池清猗:! 他!有!刀!! 冲动是魔鬼,池清猗魔鬼上身,直接从小电驴后座跳了下来, 谢余蹙了下眉,跟了上去。 等谢余追上,池清猗已经真性情地一脚踹响了渣男,巨大的重物撞地声让整个楼层都颤了颤。 男人捂着胸口,惊恐地望着池清猗,“你、你们是谁……” 见男人还有力气爬起来,谢余走过去踩上他的手腕,男人吃痛地松开手,刀具‘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谢余伸手扼住男人的喉咙,彻底制止住他的行动。 仿佛再用点劲,脆弱的脖颈就会同脑袋分家。 池清猗见状,抄起头盔就往渣男的脑袋上哐哐一顿猛咂! “是你爷爷!”池清猗边打边骂,“老初生,渣男,呸!” 不止温迎懵了,连对门的看客都惊了,愣了许久才拨通了110。 温迎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意识到是好心人在帮他暴打渣男,他上前道谢:“谢、谢谢你们。” 转而又看向谢余,“不过你……” 察觉到空气中突然开始冒起了粉红泡泡,池清猗立刻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怎么回事? 谢余是块香饽饽吗?谁都想要?! 池清猗正准备开口,就见温迎激动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我知道您!” “?” 池清猗歪头看了眼谢余,伸出一根手指指了下自己。 谢余轻轻摇摇头。 “我记得您的声音,”温迎有些雀跃地说,“那天裴哥喝醉,我看他的通讯录排在最前面的就是您,所以就给您打电话了!” “……” 首字母c打头招谁惹谁了? 还有,裴哥? 称呼这么快就变了? 池清猗心道:难不成这就是命运? 他原本以为,是自己那天破坏了谢余和裴斯祤发生关系,才引发蝴蝶效应,误打误撞让温迎和裴斯祤有了联系。 所以他今天才会出于歉疚,朝温迎施以援手。 没想到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池清猗暗自在心里摇头叹气,果然世界有世界的规则,他们都是npc、是路人罢了。 他要真能改变狗血主角们的剧本,那就不会出现追妻火葬场了,没有火葬场,那他仅存的生活乐趣从何而来! “不过你还是尽快搬家吧,他今天可都抄家伙了,显然没把你当回事。” 池清猗看了一圈周遭的环境,说:“老房子安全性有待提高,万一重要的钱财损失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温迎咬了下嘴唇,他很清楚陈胜现在变成了一个怎样贪婪的人。 温迎点点头,说他已经看好了房子,准备下周就搬走的,只是没想到陈胜会拿了钱还过来纠缠他。 想到这,温迎敛起眼眸,眼底满是酸涩。 “没关系,一个渣男而已。” 池清猗宽慰道:“万一以后还会碰到千千万万个呢?就当是磨练心智了。” 他拍拍温迎的手,鼓励一般对他说:“加油。” 温迎:“啊?” 谢余:“……”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第 9 章 渣男被拷走带去了警局,池清猗又一次见义勇为受到了警官的表扬。 温迎没受伤,只是在起争执的时候,手划破了一条小口子。 池清猗递过去一个创口贴。 温迎道了声谢,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和池清猗说了一声,他起身去接电话。 “温先生您好,您已通过初试,现邀您下周五参加复试。” 温迎怔了一下,他、他通过音综海选了! 只要通过复试就可以拿到钱,可以先还一部分给裴哥! 接完电话,温迎再次和池清猗道了谢,临走前,他眼睛亮亮地问:“小池哥,我能……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见池清猗没反应,温迎忙不迭道:“平时我不会打扰的,而且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高中的一个学长。” 啊……说来,他们还是同校的师兄弟。 池清猗想了下,没拒绝,扫了二维码。 小白花们,他在这个世界的人脉! 加完,温迎有事先行离开,池清猗看着对方欣喜离去的背影,叹气,“这世上,还是善良的人多啊。” 就是人善容易被人欺。 谢余看了他一眼,“你一直这么乐于助人?” “不啊。” 池清猗说:“你以为当雷锋很轻松吗?帮助别人很累的!” 但谢余的眼神…… 池清猗幻视一条被捡回家去的流浪狗,冒着星星眼问:能再讲一遍当时捡我回家的故事吗? 这谁能顶得住啊! “至于你嘛……” 池清猗忽然想起他方才扼住男人命运的后脖颈时眼里的凶狠,他沉吟两秒,冷不丁评价:“劲很大。” 谢余:“……?” 思索到这里,池清猗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小谢,未来不论如何,你可一定要记得我的好,记得当初是我把你拉出火坑。” 虽然温迎和裴斯祤关系愈发亲近。 但以裴二公子花花肠子的性子,新鲜感一过,这段地下恋说不定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我要求很低的,以后发家致富了,给我买栋商铺就好。”池清猗说。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开间小门面,自己当老板。 如果有多余的商铺就出租,到时候天天穿个人字拖,骑上他的爱牛仕橙小电驴当包租公。 闲暇无事就去马代晒太阳,再包两个……啊不,四个大狼狗,两个给他捶肩敲背,两个给他端茶送水! 太妙了,池清猗已经开始期待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谢余看着他略显痴傻的表情,平淡收回视线。 又犯病了。 - 在出来前,池清猗就定好了百合。 阮初寻说姐姐不太喜欢特别浓郁的百合香,所以他定的是亚百,提前让花店帮忙醒了花,等到医院,直接装到花瓶就好,很方便。 阮初寻姐姐住在市一院私人病房,环境很不错,也请了护工照顾。 只是她这个病症,癌细胞扩散得太快,不知是阮初寻要求还是裴靳需要阮姐姐以牵制阮初寻,在治疗这方面确实花费了不少,砸钱砸药物,挨个请中外名医…… 但情况却依旧不容乐观。 池清猗推门准备进病房的时候,护士刚好出来,说阮姐姐刚做完手术,还没醒,探望要轻声。 房间内很安静,只有监护设备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等一下。” 池清猗脚步突然顿住,把手里的花一推,塞进一旁的谢余怀里,含糊地说:“我不进去了,你去换吧。” 谢余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池清猗眼咕噜一转,“我花粉过敏,不行吗?” 谢余平和地看了他一眼,没拆穿他一路抱着百合进来,到了病房才过敏的拙劣谎话。 谢余没说什么,任劳任怨,给花瓶换上了新的水,再将百合花束插进花瓶。 池清猗透过门口的玻璃,朝里面匆匆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慢慢做深呼吸。 果然不管哪具身体,都适应不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 上辈子他也像阮姐姐那样,在病房里度过两年新年,但没她幸运的是,自己一个植物人,动都动不了,又是孤儿,人生到这,基本上就是个死局。 池清猗暗暗叹了口气,谢余正好开门出来。 “好了?” 池清猗瞄了眼对面墙上的时钟,有些诧异地望向他,“你没给病房里通通风,没和阮姐姐说两句话,传达一下他弟弟的思念?只是换了束枯掉的花?” 谢余沉默:“……你没说。” 池清猗蛮不讲理地说:“你不会用你的脑瓜子想一想吗!” 要知道通常这类狗血文里的霸总,名声在外有好有坏,多数阴晴不定,狠厉无情,身边的助理一年被炒八百次鱿鱼,没人知道他们真正的想法。 各种特助、医生、甚至于管家,这帮npc更是难做! 他们要做的不是揣测主角的想法,而是尝试理解,就像全能秘书,辅助霸总的工作,精准不爆雷。 还好他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保姆。 还好他不用天天跟在主角屁股后面为他们的爱情添砖加瓦。 还好,还好…… “算了,看在你是新人的份上,这次就当是培训了。” 池清猗对谢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亲自推开病房门,细心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将贺卡摆在床头,并把这些拍照传给了被禁锢在家的小白花,很快收到了小白花的好评。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池清猗出了病房,拍了两下手,“这样才对嘛,看到了吧?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可别怪我没提醒,到时候被裴家那几个癫公抓到了把柄哦。” 话音落地,谢余神色骤然冷峻,低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池清猗怀疑自己是不是说话重了,吓到他了,毕竟人还小,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不会揣测老板的意思也情有可原。 “你也别太担心,这不是还有我呢,”池清猗边走边安慰他道,“顶多是被责骂两句,扣点奖金而已。” 癫公虽癫,但该大方的时候还挺是个人的。 至少菊花保住了。 走出医院,池清猗伸了个懒腰。 “送花任务也完成了,那就打道——”回府。 后面两个字还未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两道对话。 “不好意思林医生,有点事情耽搁了,你等很久了吧?” “不会,我也刚到。” 因为女声喊的是林医生,所以池清猗下意识扭头,果然在一家咖啡店门口,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是林礼。 “我去,林医生,他不是在开学术交流会吗?” 谢余面露不解:“林医生?” 池清猗:“哦忘了你不认识,就是那天和碰巧遇到阮初寻,他旁边那个就是林医生。” “林礼,阮初寻少年时代的白月光,你懂吧?”池清猗侧手贴着嘴角,补充,“竹马竹马,差点结婚的那种。” 谢余迟疑地点头,似懂非懂。 看见林礼起身替那位粉裙女人拉开椅子,池清猗满脸写着震惊,“不过他这是……相亲?!”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两人的视线过于大胆,林礼似有所觉地转头。 池清猗一个激灵,用力摁住谢余,“快快快,他看过来了!” 谢余被他压着肩膀,被迫和他一块儿蹲在花坛旁。 “奶奶,这两个哥哥也在随地大小便吗?”一个小男孩晃晃奶奶的胳膊,好奇地支指着他们,一脸天真地问。 谢余拧了下眉头,偏头却瞧见边上一只大黄狗往花坛里滋了泡尿。 谢余:“……” 池清猗嗅到八卦的气息就走不动道,扒在花坛前睁着大眼睛往里面瞧。 谢余把他拉起来,往隔壁的餐厅走,“在这会被他发现。” 池清猗:有道理!换位置! 池清猗看了一圈,没找到掩体。 谢余说:“去旁边这家餐厅。” 池清猗比了一个‘ok’的手势,顺势摸了一把他的脑袋。 哇,头发不像面瘫脸。 还挺软乎的。 池清猗小声快速夸道:“还得是你啊小谢!” 谢余:…… 他在摸狗吗? 池清猗猫着身子悄悄和谢余坐到餐厅户外的摇摇椅上,怕被人发现,他特意让谢余坐在他同一侧,手上捏着一份菜单装模做样地看着。 仅仅相隔一个栅栏,背后就是林礼和那位粉裙女人。 服务员过来,两人点了两杯咖啡后,先是闲聊了一会儿。 “林医生的医院,有没有考虑和我们家合作?”粉裙女人边说边看林礼的反应。 她今天来确实是为相亲,而林礼,是他中意的结婚对象。 “陈小姐,我知道你今天约见我的意思,”林礼看她一眼,随后单刀直入道,“但是很抱歉,我恐怕不能答应联姻。” 陈小姐短促地皱了下眉头,她坐直了些,“林医生,你应该也知道我们两家常年合作,这次陈家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林礼只说了句:“抱歉。” 陈小姐看他坚定的态度,大概知道自己是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了,哪怕表明她们陈家能帮助林家渡过难关。 她深呼吸一口气,还是不愿意放弃,再次看向林礼,她说:“我能问一下林医生是哪里有顾虑?或者,我可以以自己的名义先给你一部分资金——” “我相信,陈小姐值得更好的。” 陈小姐心头哽了一下,“林医生是不是有心仪的对象了。” 林礼端起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陈小姐再次试探性地问:“是……阮家那位?” 林礼依旧没有回答,但显然这位陈小姐的猜测是正确的。 池清猗:哦豁。 果然呐。 就这个纯爱爽—— “可她、她就快要死了!你和她结婚,你的医院怎么办?她对你一点帮助都没有啊!”陈小姐几乎是脱口而出。 池清猗:? 嗯?什么? 阮初寻,要死了?! 然而还没等池清猗反应过来,就见林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起身,冷声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除了阮苓,我不会和其他人成婚。” 等等。 阮苓?那不是阮初寻姐姐的名字……吗? 池清猗:哦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第 10 章 池清猗怎么也想不到,林礼喜欢的会是阮初寻的姐姐。 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但亲耳听见,真假倒是不用再证实。 陈小姐和林医生没谈拢,这场相亲两人不欢而散。 “林医生走了。” 谢余一句话将池清猗的神思拉了回来。 他颤抖着嘴唇,呐呐地吐出来一句:“林医生……居然是直男!” 谢余:“……” 有谁规定林医生不能是直男吗? 池清猗没看谢余,兀自眯着眼睛揣摩。 “这么说,林家当时和阮家定亲,其实和阮初寻没关系。林礼的婚约对象,实际是阮初寻的姐姐?” 该不会…… 林医生也把阮初寻当替身吧?! 谢余看他一会儿咂舌,一会儿摇头,看来是心理活动极其丰富。 事情办完,顺道吃了两口瓜,池清猗和谢余这才打道回府。 回到裴宅,齐叔给他们开门,“回来了。阮小少爷正在做饭呢。” “做饭?”池清猗换鞋的动作一顿。 说到做饭,他好像忘了点什么。 “忘记买菜了!” 一天吃了两个瓜,上头了! 恰逢此时,屋里,阮初寻的声音传来。 “小池管家来尝一下我做的饼干吧?” 池清猗转头,如果不是熟悉阮初寻的声音,他大概认不出面前这个灰扑扑的小麻雀是谁。 都说宠物像主人,此刻具象化了。 阮初寻从烤箱旁边抬头,好好一张白净的小脸现在只有两只眼珠子是白亮的。 池清猗:“噗嗤。” 阮初寻眯了眯眼,“小池管家笑话我。” 池清猗吸了下面颊,敛起表情,“不是。不好意思,我想到好笑的事情。” 阮初寻:“什么好笑的事情?” “好笑的事情就是……”池清猗一下卡壳,支吾着用手捅了捅边上的谢余。 谢余淡淡瞥他一眼,“渣男被暴揍,鼻青脸肿像猪头。” 阮初寻更加不明所以,怀疑他俩一上午不是出外勤,而是背着他看热闹去了。 池清猗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阮小少爷怎么自己做起饼干啦?” 齐叔适时走来,把烤箱里已经烘烤完成的饼干拿了出来,“明日大少爷就回来了,阮小少爷应该是想给大少爷一个惊喜。” 裴靳不在的日子过得实在轻松,以至于池清猗都快忘了今夕何夕。 癫公回来,这个家又要开始鸡飞狗跳了。 池清猗转头去看了眼烤盘,“……” 谁能告诉他,上面一坨坨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偏偏阮初寻兴高采烈地问他:“小池管家觉得我做得怎么样?!” 池清猗收回视线,微笑道:“挺好的。” “真的吗?这还是我第一次下厨,但我也觉得这个巧克力饼很成功呢。” 原来是巧克力,他说怎么一股老抽色呢。 池清猗二次微笑,“真的,不信你问小谢。” 阮初寻扭头望向谢余,期待的眼睛眨巴眨巴。 谢余垂眸看了半晌,动了动嘴皮子:“这是屎吗?” 池清猗:? 谢余淡然道:“说错了,这是什么?” 池清猗:“……” 阮初寻:“……” - 一次失败的下厨没有彻底击碎阮初寻做饭的兴致。 隔日早上。 池清猗打着哈欠走出房间,就听见一阵叮呤咣啷。 “齐叔早啊。” 池清猗朝厨房投去一个视线,又快速收回,问道:“这是又准备做爱心便当了?” 一块邦邦硬的面团滚到两人脚边,齐叔贴心地将地面狼藉清理干净,顺便将他需要的模具挨个摆放好,递过去。 “阮小少爷今天六点就起来,待在厨房快两个小时了。” 池清猗两边唇角下撇,摸着下巴,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先不说做得如何,至少精神可嘉啊。 “裴j……大少爷今天什么时候到?”池清猗想起来昨天还没问,但一个嘴瓢。 平日里背后蛐蛐多了,一时间收不住! 齐叔:“刚来了电话,下午两点左右到。” “大少爷落地不准备去公司了,直接回家。” 池清猗‘嗯嗯嗯’地敷衍着,裴靳回不回和他有什么关系,不回多清净呀! “接机的事情,小池代我这个不便的老年人去吧。”齐叔笑眯眯道。 嗯? 池清猗指了指自己鼻尖,发出疑惑:“我去?” 而且…… “不便?哪里不便?之前不是说体检报告一切指标都好吗?”池清猗拧了下眉。 他刚想说让齐叔把报告单拿出来给他看看,只听齐叔悠悠道:“年纪大了,狗粮吃腻了。” 池清猗:“……” 难道他就很想吃狗粮吗?! 再说了,裴靳这中登自己没司机吗? 果然是狗血世界,毫无逻辑。 池清猗想也不想,直接婉拒:“接谁都行,接裴总,狗都不——” 齐叔又道:“昨天听老雷说,沈家的小小姐要回国了,也是今天。” 齐叔又又道:“大概率是和大少爷一个航班。” 齐叔又又又道:“两人很久没联系了,如果遇到,叙叙旧,肯定很高兴。” 老雷是齐叔的死对头,和他职业相同,在沈家做管家。 池清猗以前吃的大多数瓜,源头都来自于两个老管家,双方明里暗里较着劲,就为了证明谁才是最优秀的管家,一晚上就把两家过去十几年的豪门秘辛都抖了出来。 就差把沈家保险柜的位置和密码上报了! 唉,可惜了…… 等等。 沈家? 池清猗立马换上一副活力满满的表情,眼里都冒光亮。 沈家小小姐,除了沈清苒还能有谁! 那可是裴靳的白月光啊! 池清猗话音瞬间在嘴里转了一个圈:“——狗不干我干!我纯粹是喜欢接机!” 接机?不。 吃瓜! 齐叔看着眼前的青年,一脸欣慰。 … 阮初寻醉心于研发新产品,没和他们一块儿吃中饭。 池清猗吃过午饭小歇了会儿,发现家里又没有谢余的人影了。 “谢余呢?” 齐叔嘬了口红茶,“小谢在花园施肥。” “真是个好干活的好孩子呢。” 池清猗不可置否,从窗外望过去,远远地看到谢余弯着腰,仔细地填平肥料。 确实勤勤恳恳。 池清猗双手做喇叭状,朝花园里远远地呼唤:“小谢,来来来。” “……” 谢余幻视他在招呼一只小狗。 谢余走过去,只听池清猗说:“手头的事先放放,现在有更重要的瓜……呃任务需要我们!” 毫不意外。 池清猗看了一眼玫瑰花圃,问他:“你好像很喜欢……种地?” 从到裴家第一天被贬去了小花园,他就一头扎了进去,似乎对这块地情有独钟。 最神奇的是,天天这么晒,肤色居然还那么白?? 谢余平静地放下手里的工具,“玫瑰已经干枯了,影响美观。” 池清猗没听他在说什么,望了眼自己手臂分层的颜色,再望了眼谢余的冷白皮。 请苍天,辨忠奸! 瞧着时间差不多,池清猗拿来钥匙,去地库里找车。 谢余像是想起了什么刻骨铭心的经历,忽然说:“我来开吧。” “你有驾照?”池清猗狐疑地看他一眼。 谢余抿了抿唇,没反驳。 “所以还是我来吧。”池清猗撅了撅嘴,哼着小曲摸上迈巴赫方向盘,深情款款道:“小迈,你的潜能将最大化,他们都不懂你,只有我知道你渴望速度与激情!” “跟了我你就放心吧!” 谢余张了张嘴,替他改话:“……就死心吧。” 池清猗没听清他的嘀咕,“你刚说什么?” 谢余:“没有。该走了。” 车辆还算平稳地行驶。 池清猗满脑子都是裴霸总和小白花这对欢喜冤家的剧本。 并且意识到接机可能会看见什么,阮初寻脑袋里已经自动生成了一幅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图—— 已知,阮初寻喜欢林医生,但林医生喜欢的是阮初寻的姐姐。 而裴靳之所以会和阮初寻有合约,就是因为阮初寻本身就是豪门出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因为长相像极了沈小小姐…… 池清猗思维发散得很远,想到这,他脑袋里又冒出一个疑问:阮初寻和姐姐有血缘关系,弟弟像姐姐,当初那为什么不找姐姐,而是找到了弟弟? 至少在性别这方面,妥妥替身没跑了。 就因为当初是阮初寻下的药,算计的他? 池清猗都开始怀疑裴靳其实是纯爱战士了,毕竟就他知道的内情,裴霸总这么多年除了香水堆得像多米诺骨牌,身边倒真连个喘气的没有。 所以一夜情,但对人负责到底。 池清猗:嗯…… bl的世界,攻不洁等于无妻徒刑。 直男不理解,但尊重。 现在,白月光要回国,按照套路来说,两人的甜甜蜜蜜、没羞没臊的日子会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嘎然而止…… 难道火葬场要提前了?! 池清猗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白月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性格……” 池清猗半详细地和谢余吐着八卦,蹙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什么白月光?” 池清猗猛地一个刹车,回头,后座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阮初寻! “阮小少爷?!”池清猗嗓子都差点劈叉,“你怎么在这?!” 怎么上的车? 从哪儿开始上的车啊?? “午觉没睡着,我就想换个地方躺躺。”阮初寻摊手做无辜状,“没想到你们把车开走了。” 池清猗:…… 您老出来,这不是添如乱吗?! 池清猗汗流浃背了。 “你们是要去接裴靳?”阮初寻兴致勃发道,“刚好!裴靳有胃病,这个点肯定还没吃午饭,不过没关系,他下了飞机就可以吃我做的小饼干充饥啦!” 池清猗:“……” 下了飞机就想让人去底下见太奶吗? 孝,太孝了。 乱成一锅粥啦!快喝了吧! 但人都来了,总不能半路给扔下去。 池清猗挑了挑眉,“行吧,那……坐稳咯!” 一刻钟后,三人抵达机场。 池清猗停稳,发现车上另外两人突然没了声音。 阮初寻出来前小脸红润,出来后神色都变得萎靡。 他忍住吐意,苍白着嘴唇,咽了咽唾沫才有气无力道:“小池管家的教练应该是个很伟大的人吧……” 池清猗茫然,“教练?什么教练?” “开车又不难,自学就好了呀。” 阮初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第 11 章 自学? 没有驾照?! 阮初寻瞪大眼睛,刚想问,就听池清猗摆了下手,说:“逗你玩呢阮小少爷。” 池清猗笑得璀璨,“没有驾照怎么能上路呢,那不是犯法嘛。” 阮初寻差点没绷住人设,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挤牙膏似的挤出来一个微笑,“……那就好。” 他转头去看谢余,同在一辆驰骋的飞车上,谢余竟然反应平平? 谢余在副驾,快吐了。 即使有心理准备、有上回的前车之鉴,谢余还是没能习惯,池清猗看着乖巧无害的一张脸,谁能想到车技这样狂野…… 谢余嘴角抽了抽,深呼吸一口气。 机场人来人往。 池清猗看了眼机场电子屏上的时钟,掏出手机,给孙秘发了条消息,表示他们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孙秘与裴靳同行,很快便回复,说他们已经落地。 孙秘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专业性极强的超级助理,但背地里,和万千打工人一样,会蛐蛐老板,向同事吐槽老板的恶行。 池清猗偶尔也会怀疑,这个世界某些npc是不是也是穿来的,或者跟他一样,从快穿局退休下来养老的。 活人感很强。 当然,怨气更强。 池清猗就这么和孙秘聊了起来,难得有人跟他诉衷肠,池清猗抓住机会,问了一嘴飞机上有没有一个叫沈清苒的女生。 孙秘:【沈清苒?好耳熟的名字】 孙秘:【裴总在头等舱,可恶,我却在公务舱。用不用我过去问问?】 问就算了,一问不就全暴露了? 池清猗回复完,屈指点着手机屏幕,看来沈清苒并没有和裴靳接触,搞不好压根不在一个航班。 难道是消息有误? 池清猗正思考着今天是不是吃不到这口瓜了,手机又嗡嗡两声。 孙秘:【不过裴总这两天确实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还让我跑遍整个洛杉矶的商场去买一条项链!】 孙秘:【你知道纯水晶项链有多么难买吗?裴总又是个龟毛的性格,色泽不对就得重买=.=】 孙秘:【我七天跑了二十家店!二十家啊!】 池清猗看出来了,孙秘出差这一周确实不太好过。 孙秘:【裴总找我了,我先不聊了哈】 但打工人嘛,为了钱什么都能忍。 雷霆小怒,然后一怒之下毛茸茸地走开了。 池清猗依靠在栏杆边上思考着,身边忽然窜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不知道正肆无忌惮地在机场人头攒动、比肩接踵的地方你追我赶。 “你来追我呀!”小男孩冲小女孩做鬼脸。 小女孩又着急又生气,“猫猫、还……给我!” 两个小孩操着一口奶声奶气的小奶音。 就在要撞到池清猗的时候,谢余眼疾手快拉过她,闪到一边。 “小池管家没事吧?” 阮初寻皱眉,“这哪来的小孩,机场人那么多,家长怎么也不管管呀。” 池清猗也蹙了蹙眉头。 不好,手又人不知想替人教训小屁孩了! 池清猗手刚伸出去抓住小男孩的衣领,身后一道粗犷的女音响彻整个接机厅。 “沈小黑!你我站那!” 小男孩虎躯一震,立刻老实巴交地立在原地,等候发落一般。 也幸好今天是工作日,机场人不算多,但不乏有看热闹的。 女人踩着一双恨天高,富有节奏地‘塔塔塔’朝他们走来,走到‘一黑一白’两个小孩跟前。 站定,抬手就是一记脑瓜崩敲上小男孩的脑门。 “到外面就一点规矩都没有了,跑跑跳跳的像什么样子?” 身后,几个黑衣保镖喘着气跑来,“抱歉小小姐,是我们的人……没看住,让少爷小姐溜走了……” 小小姐? 池清猗定睛一瞧,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他刚搜索的沈家小小姐百科照片。 靠,他面前这位,不就是沈清苒吗? 池清猗再将目光转移至一旁两个小孩身上…… 白月光……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啦?! 妈呀!! - “妈呀!亲爱的妈咪呀,我早就下飞机啦!” 一道奶声奶气的男孩音钻进池清猗耳朵。 “我很乖嘟,没有惹姨姨生气呀。” 小男孩翘着腿坐在行李箱上,一只手贴着耳边,用小天才电子表和他真正的妈咪通着电话:“妈咪,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妹妹刚才开口讲话了!” 想来他口中的妹妹就是那位小女孩。 小女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垂着眼睫,一言不发的样子,看着有些沉默。 池清猗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沈清苒的孩子。 他差点以为裴靳追不到白月光的原因,是人家已经结婚了,毕竟知三当三、破坏别人家庭确实不好。 池清猗怜爱地看了眼抱着饼干盒、等候裴靳出来的阮初寻。 爹不疼娘不爱,地里的一颗小白菜啊…… 池清猗咂舌,又叹气,怼了怼谢余的胳膊,“你说裴靳拿他当替身就算了,偏偏竹马竹马的林医生喜欢的人也不是他。” 谢余漠然朝沈清苒的方向瞥了眼,没说话。 池清猗看他闷声放不出一个屁来的性子,吃瓜的心思都没了。 他再次看向阮初寻,心道,要不然婉转地提醒他一下? 池清猗清了清嗓子,凑过去委婉道:“阮小少爷,我有个朋友,他最近有点困惑。” 阮初寻望过来,“什么困惑?” 见阮初寻感兴趣,池清猗便继续说:“他有个占有欲非常强的金主小帅,为了钱两人在一起了,但心里有一个白月光大帅,可最近发现大帅心仪的对象实际是他的双胞胎姐姐,并且小帅心里也有一个白月光……” “你觉得,我朋友现在的处境,应该不知情然后继续保持原状吗?” 池清猗说得像绕口令,阮初寻听得‘嘶’了一声。 他问出一个灵魂问题:“小池管家,你还有这样的朋友?” 池清猗轻咳两声,“都是道上的兄弟,野路子认识的。” 阮初寻点了点头没怀疑,分析道:“你的朋友是为形势所迫,不得不委身和金主在一起。” “至于大帅,你朋友一定喜欢他吗?” 池清猗一顿。 阮初寻确实只是每次生病的时候才和林医生见面,就算私自见面,也没见得做出什么越界的事情。 难道阮初寻其实也不喜欢林医生? 怪了…… 仅仅思忖了一秒,阮初寻就有些兴奋地答道:“不过既然都没有感情,那岂不是可以三人一起!” 池清猗:嗯? 一起?一起什么? 池清猗凝着眉,正在思索小白花这话的潜在含义时,孙秘推着行李箱出来了。 西装革履的裴靳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阮初寻,以及他身后大波浪、红裙飘然的沈清苒。 裴靳不悦地蹙起眉,对阮初寻道:“让你待在家里,过来做什么?” 池清猗:哦豁。 娇藏的小白花和心里的白月光史诗级会面! 裴靳这是心虚,还是生气? “我怕你连轴转没时间吃饭,特地做了曲奇带过来啊。”阮初寻咬了下嘴唇,表情有一点委屈,但还是把亲手做的小饼干递过去。 闻言,裴靳脸色好看了些。 “裴总?” 沈清苒在这里看到裴靳,很是诧异。 “刚下飞机就碰上老朋友,怪有缘的。”沈清苒粲然一笑,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你们这是,组队接机?” 她不动声色地歪了下脑袋,如愿地看到了一眼被裴靳挡住的那位。 裴靳瞥了眼阮初寻,同时侧了侧身,更挡了个严实,随后平淡道:“公司还有事,就不和沈小姐叙旧了。” 哦?还不让看? 沈清苒微微挑眉,比了个ok的手势,她也只是口嗨一下,带着俩娃呢,没工夫真叙旧。 裴靳朝池清猗伸了下手,“车钥匙给我。” “您要自己开车?”池清猗楞了一秒,问。 但打工人哪能左右老板的想法,老板说什么,照做就是了。 池清猗把车钥匙递过去,裴靳没有片刻停留,带着阮初寻往外走,想来已经是忍到极点了。 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沈清苒也没多管闲事,只是遥遥唤了声:“代我向老爷子问好喔。” 人走远,直到池清猗提醒,孙秘才反应过来,摇摇头,小声点评:“霸总的风流债呐。” “那什么,我也走了小池。” 池清猗点点头,耳边响起另一道声音。 “都说不近女色的裴家老大身边多了个美人,”沈清苒环抱着手臂,由衷感叹,“今天一见,哇,确实好看啊。是我的话,我也金屋藏娇。” 池清猗扭头,发现沈清苒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边上。 “说起来,我见过他姐姐,和他长得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不是当年阮家出事,他们姐弟也不会过得那么悲惨,”说到阮姐姐,沈清苒更是一脸惋惜,“岁月还是无情摧残了美人啊。” 沈清苒是标准的浓颜系,长相和身材以及穿搭极度符合,妥妥的骨性大美女,但……怎么性格是这么大大喇喇的? 百科上不是说沈小小姐似水柔情,惠风和畅? 也这么喜欢……吃瓜看热闹?? 接受到池清猗疑惑的表情,沈清苒莞尔笑道:“哦不好意思,一碰到这些事就忍不住想跟人聊聊八卦。” 那边,和沈清苒同行的小男孩挂断电话后,唯唯诺诺地站到小女孩跟前,“小白,你的猫猫……” 他有点紧张地把方才抢走的东西拿出来,准备还回去时发现,那只猫猫玩具已经有些不像样了。 猫猫耳朵破了个大洞,毛线都露在外面。 “猫猫、呃好像有点死掉了……?” 小女孩撅着嘴,眉头中央皱起能夹死一只苍蝇,怒瞪着她哥哥。 沈清苒一看俩小孩的情绪不对,赶忙过去,又是一记顶头脑瓜崩。 “沈小黑,你又惹妹妹生气,回去你等着挨揍吧你!” 小男孩也委屈巴巴,捏着已经破掉的一个猫猫玩具,迫切地辩解:“我没想让她生气的!” “你自己说吧,把人玩具弄坏,要怎么办?” “我、我买个新的……” 小男孩很着急,但越急越想不出解决办法。 小女孩扭过头不去看他,明显是不同意他道歉的方式。 恰逢此时,右手边,一张金色的卡片递到了快掉眼泪的小女孩面前。 池清猗:“我这里有一张卡,玩具破损了可以去店里免费修补哦。” 小女孩怔了一下,一巴掌推开他哥哥的脸,缓缓仰起头,看向池清猗。 神仙哥哥。 “修好了和原来的一样。”神仙哥哥笑说。 小女孩仍然没有说话,但眼睛顿时亮了,接过卡片的时候握了一下他的手。 沈清苒适时解释道:“我侄女之前受过伤,有语言障碍,不愿意开口,我替她谢谢你啦。” 机场附近就有一家连锁店,沈清苒边走边拧着小男孩的耳朵,让这个全自动闯祸机去兑换,向他妹妹赔礼道歉。 猫猫失而复得,小女孩扬起了笑容,牵着沈清苒的手离开了。 池清猗收回视线,发现谢余的视线仍然停留在小女孩身上。 “你也想要呀?” 池清猗自动将这道目光归结为‘羡慕’,看来这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呢。 虽说他已经过了玩玩具的年纪,但年轻时候有收集癖,积分就是那时候疯狂累计起来的。 现在他的小屋里还堆了一堆毛绒绒。 池清猗有些苦恼,但还是承诺道:“积分不够了,只能花钱买了。” 五分钟后,谢余盯着手里的棕色小狗形玩偶陷入沉思。 池清猗摊手,“真拿你没办法,现在高兴了吧?” 谢余:“……”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第 12 章 在机场磨了一下午,精力条已经快耗尽,所以池清猗准备回去躺平。 刚迈出两步,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裴靳这老登把车开走了,他们怎么回去? 谢余说:“叫了车,走吧。” 池清猗眼睛一亮,欣慰地拍拍谢余的肩膀,“还是你靠谱呀小谢!” 谢余:。 他是不想再体验一遍速度与激情。 出租车四平八稳地行驶。 池清猗和谢余回到裴宅,刚换上鞋,哐当哐当的摔东西声从二楼传到一楼。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裴癫公又作妖了。 “又吵起来了?”池清猗看向齐叔,问道。 齐叔点点头,“沈小小姐是今天回国吧?” 池清猗朝楼上投去一个视线,白月光和替身见面,不吵架才有大问题。 已经见怪不怪了。 池清猗耸耸肩回答道:“回了,还带着两个孩子。” 齐叔倒水的手一顿,“嗯?沈小小姐有孩子?” 果然正常人都会先怀疑孩子是不是沈清苒的! “应该是她姐姐的孩子,她外甥。”池清猗解释道,突然来了兴致,托着腮问,“齐叔,你知道沈家那俩孩子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听说小姑娘讲不了话,这算是……心理疾病?” 取的名字也很怪,沈小黑、沈小白? 这是贱名好养活的意思? 齐叔细细思忖了两秒,“这件事说来话长。” 池清猗摆摆手,“那就长话短说。” 齐叔给三人分别泡了三杯红茶,池清猗转头一看,谢余不知何时也坐到了这张八卦小桌上。 “沈家的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沈家还没分家……”齐叔娓娓道来。 沈家追溯到太爷爷那辈,是白手起家,当时还是个大家族。 正是因为有太爷爷坐镇,没人敢放肆,但时过境迁,到了沈清苒的爷爷这辈,野心勃勃的大伯们便想分家产,其中的主家就是现在的沈家。 “当年沈家困难,沈老爷子为了不牵连底下的三个子女,计划着把他们送出国,但沈二小姐已经有孕,生完孩子就接到沈老爷子去世的消息。” “子女匆匆赶回国,葬礼还没办,又遭到了她们大伯的追杀。” 池清猗:嘶…… 这就是豪门狗血大家庭吗? 还搞追杀这一套?! “他们不怕吃牢饭?” 池清猗怒了,狗血世界视民法典为一本破本子是吧?! 齐叔摇摇头,“不是简单的杀人放火。” “小孩是牵绊大人的命脉,所以几人联合起来绑了小姑娘,”齐叔继续说,“失踪的四十八小时里,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小姑娘被接回来之后就不愿意开口说话了。” 简直—— “太过分了!”池清猗杯盏猛地磕在大理石桌面上,红茶洒出来了半杯。 谢余倒是平淡无波,抽了两张纸巾吸掉桌上的水渍,重新倒上一杯茶水。 别家的事情,他们倒也不好置喙,只能当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裴总对沈小小姐是什么看法?我记得读书的时候,他们是同校的。” 沈清苒是念完国内高中才出国的,后续便一直留在国外,鲜少回国。 池清猗原本想问的是裴总喜欢的到底是阮初寻,还是沈清苒,但转念一想这么问似乎太直接了一些。 再说了,管家怎么会知道裴总的想法呢? “大概,是警惕吧。”齐叔心平气和道。 池清猗:? 对白月光……警惕? 为什么? 什么逻辑? 池清猗满脸问号,但老管家似乎并不准备解释,转身去忙碌今晚的伙食。 - 裴靳和他白月光以及阮初寻三人之间的未解之谜暂且被搁置。 隔日下午,家里来了一波人。 是裴斯祤录的那档综艺的节目组员工。 裴斯祤的经纪人提前来过电话,说晚点的时候节目会到家里录,因为裴斯祤在外面的那处住所被黑粉大闹了一场,不得已才临时换录制地点。 不过节目组来之前,先到的是一批搬家公司的员工。 “动作都麻利点,三点之前必须全部结束!”领头的男人指挥着其他打工仔。 一箱又一箱的东西往里搬,池清猗识趣地给他们让道,顺便瞥了眼箱子里的东西,是一些专辑、手稿、以及曲谱等个人物品。 大约是裴斯祤为了营造‘创作’的氛围,特意搬回来的。 动静过大,楼上的裴靳都下来了。 裴斯祤没坐经纪人的车回来,倒是自己开了辆小法拉,明黄的颜色和本人张狂的性格如出一辙。 随意把车停在门口,谁料转头就撞上了枪口。 远远看见裴靳,裴斯祤顿了一下,进屋喊道:“哥。” “还知道有个哥?回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裴靳音色淡淡,听不出喜怒,但扑面而来的威压却不容小觑。 在外不管有多么耀武扬威,在血缘关系、实打实的亲哥面前,裴斯祤就像是被深埋的地雷,想爆却又不敢。 血脉压制,道理还是有的。 裴靳看他一眼,摁下电梯,池清猗一看就知道他是要准备去公司。 啧,才刚和小白花颠鸾倒凤完就走啦? 要不说狗血世界没有他们高精力主角展开不下去呢? “再过两天是妈的忌日,把你的时间空出来。” 无人回话,裴靳掀起眼皮看向他,“没听见?” 裴斯祤嘴角耸拉下来,憋屈地挤出三个字:“知道了。” 等裴靳走了,裴斯祤才嘁了声,小声哔哔道:“要不是老头限制了我的金库,搞得我想重新买房子都不行,谁想折腾半天往这搬东西?” 裴斯祤烦躁地撸了把头发。 恰巧谢余从花园回来,抱着之前未施完的肥料,打算去仓库拿工具。 “你等会儿,新来的?给我拿瓶水。”裴斯祤叫住门口的谢余,跋扈地使唤道。 谢余顿了下,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水。 裴斯祤绕到他前面,粗略扫了一眼后皱起眉头,“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你?” 谢余古井无波:“可能我是大众脸,裴二少。” 裴斯祤:“……” 听他喊裴二少,裴斯祤无端感觉自己汗毛都立起来了,就像黑暗里被阴冷的蛇盯上一般。 而且…… 他居然觉得这人长得有几分像他哥?! 裴斯祤觉得自己一定是熬夜熬出幻觉了。 没道理纠结是不是在哪见过这个大众脸的下人,裴斯祤将奇异的想法甩出脑子,无视谢余,边给经纪人拨电话边上楼。 谢余继续去折腾小花园,但一扭头,就看到池清猗眯着眼睛,一幅洞悉一切的表情。 谢余刚开口:“怎么——” 只听池清猗大声道:“怎么哪都有你!收起你的花花肠子!” 谢余:“……” … 节目组把设备安装完毕,就撤离到了外围。 今天的录制主要以裴斯祤的私生活为主,目的是展现这位裴大明星的真实性,以及扭转最近的一些负面新闻。 “真实?都是剧本!” “说是要拍裴斯祤的日常,谁能想到他压根不回家里住?” 池清猗也退到小花园晒日光,看谢余给新栽的花苗施肥,顺便听着几个摄影师交头接耳地吐槽。 “前几天不还说住了好多天酒店,后来又有人在学校音乐室看见他和一个学弟……” 池清猗:学校? 应该是碰见温迎那次吧。 此时烈头正盛,远处传来一声喊,打断了摄影师们讲小话的闲暇时间,“直播可以调试开启了!摄影师就位了没?” 池清猗不追星,但闲来无事,他也进了直播间。 直播间水涨船高,粉丝呼声不断,弹幕一分钟八百条,滑动的速度更是令人眼花缭乱。 【没想到他真是富二代,说不靠家里难不成是真的?】 池清猗:假的。 看见那辆小法拉没?他老爹给买的。 虽说被扒出来留学时候夜夜流连霓虹区,挥洒美金如流水,但他从没承认过自己富二代的身份。 娱乐圈嘛,三天两头会爆出一些黑料,但只要不是炸裂到人神共愤的程度,过一段时间自动就会被人们淡忘。 裴斯祤从来不接这类综艺,这是老爹不给他钱,穷到没挥霍的资本了? 【管他真假,在歌坛里有天赋+付出努力才是王道】 【想听听他的写歌经历!比如年纪轻轻怎么做到词曲这么老练的!】 【什么老练,是沧桑吧!】 【他原创词曲抄袭的事情,你们是一点不提啊?】 池清猗摸着下巴揣摩:哦?还有这事? 这个他真不清楚诶。 裴斯祤读高中的时候就被星探看上,进圈也就五年时间,已然是顶流,要说他真的一点实力都没有,也不现实。 至少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是明珠是顽石,想来他们自有分辨。 池清猗正思索,底楼的工具房传来两道讲话声。 “给你的剧本都记熟了吧?” 经纪人:“千万不要乱说话了我的祖宗,这次的真人秀可是我喝了三个酒局求爷爷告奶奶换来的,再搞砸,神仙都救不了你!” 裴斯祤正烦着铺天盖地的谩骂,他瘫着一张脸,“本来就写不出歌,最近的稿子质量要是都这么差,我还拿什么在圈里混,退圈算了!” 都是那档莫名奇妙的音综坏的好事,要不是不长眼的评委要求什么即兴创作,也不至于会暴露他对音律根本一窍不通! “祖宗啊,这两天就消停点吧,别想着再发新歌了。” 经纪人哭丧着一张脸,自己天天电话被公司暴打就算了,还得安慰这位从没受过气的二代公子哥,“退圈不至于啊,可以先停一停,等这段时间的风波过去,对外就说你一直在沉淀……” 两人的谈话进行没多久。 从工具房里出来,池清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花园帮工去了。 裴斯祤瞥了弓着腰忙碌干活的两人一眼,嗤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花园里有宝。” “找水军把网上关于我负面的消息控制住。”裴斯祤关掉手机,冷声道。 说完,他顿了下,转过头斩钉截铁地要求经纪人:“继续请人作词,不管是找选秀节目的新人还是其他,怎么都行。国内没消息就去国外找。” “下个月之前必须发布新歌,我可不想被看我笑话的人嘲笑我是没才华的普通人!” 经纪人:? 他招谁惹谁了? 好声好气和他谈话,白瞎了!这癫公!! 屋外,池清猗愤愤:普通人怎么了?普通人吃你家大米啦?! 自己创作无能就算了,拿别人的成果还赛上脸了?! 可恶的富二代!! 池清猗暗暗诅咒他接下来唱的每一首歌都五音不全! “还有一件事。”裴斯祤问,“那什么海选初赛,有没有姓温的?” 装,跟我还装。 经纪人暗自在心里腹诽,“温迎是吧,他早就进决赛了,这小孩还挺厉害的,一个人什么资源都不带就能闯进去。” 裴斯祤‘嗯’了声,并没有多少意外。 经纪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npc发言道:“你这次是认真的?” 裴斯祤蹙紧眉头,仿若听见了什么天大的小话,“认真?” “你觉得一直吃番茄炒蛋不会腻?”手机正好传来温迎的短信,裴斯祤看了一眼没有回复,“偶尔换换口味才能平衡。” 温迎啊温迎,你可别陷进去太深啦。 池清猗摇头替人祈祷着。 果然…… “果然,这就是男人呐。” 池清猗:? 谁把他心声说出来了? 身后,一句女声传进两人耳朵。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池清猗一愣,循声转头。 “哎呀呀,又见面了小猗。” 沈清苒和他蹲在一块儿,笑眯眯地冲自己打招呼。 左右手边,还各牵着一个娃。 池清猗:……? 这画面,很像带球跑,孩子病重回来找爹地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第 13 章 裴靳和阮初寻两人,昨天才因为白月光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今天白月光又上门了,还带着两个小的。 这不是加剧矛盾吗?! 池清猗思索间,工具房门传来细微的响动,经纪人先出去和节目组商谈着录制效果。 两人闪身蹲到小窗下面,动作一脉相承似地迅捷。 “宝贝,先不说了,我这边马上开拍了。”裴斯随后边打着电话边开门出去。 沈清摸着下巴揣摩,“看来我来得很是时候呢。” “……” 池清猗真的很想问一句,沈小姐日常也有偷听墙角这个喜好吗? 一扭头,两个萌娃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 ……带坏小孩诶! “沈小姐是来找裴总的?” 池清猗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站起来主动说:“但裴总今天不在家,晚上也不一定能回,沈小姐可能白跑一趟了。” 沈清苒‘唔’了一下,“我不是来找裴靳的。” 池清猗:嗯? 不找裴靳,那来干啥,总不能是找阮初寻? “本来是想带他们去商场逛逛的,正好路过这边,管家就请我们进来了,”沈清苒说着,将身后两个袋子递出来,“这是路上给他们买点心送的小礼品。” 好一个路过,裴宅那么——偏远,又是方圆百里的独栋,也能这么凑巧吗? 注意到她手里两个纸袋,池清猗定睛一瞧。 池清猗:好家伙!! 他就算再不识货也能认得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买点心送金子?! 在池清猗的瞳孔地震中,沈清苒笑着问:“我突然过来也没提前和你们打招呼,不冒昧吧?” “怎么会呢沈小姐,”池清猗喜笑颜开,“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呀。” 沈清苒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叫我清苒就好。” 池清猗:叫什么清苒呀,得叫金主妈咪呀! 沈清苒又说:“那天在机场,两个孩子都很喜欢你呢。” 这时,小男孩站到前面叉腰道:“是因为小白喜欢,我是陪她过来的。” 话音落地,沈清苒一个巴掌就飞到了男孩后脑勺,“叫人。” 小男孩不情不愿地喊道:“小猗哥哥。” 池清猗内心暗爽,面上稳重,“乖。” 就这个训娃爽! 忽然,手心一阵酥酥痒。 池清猗低头,发现小姑娘牵住了他的手。 嗯? 沈清苒不愧是两人的小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她充当着小姑娘的翻译,对池清猗说:“她也要跟你打招呼。” 池清猗呆呆地‘哦’了声,“howareyou?lmfhankyou,andyou?” 沈清苒忍不住笑出声,“挺有意思的打招呼方式。” 小姑娘听得懂,但依然牵着池清猗没放开,正当他疑惑时,小姑娘又转头抓住沈清苒的胳膊晃了两下,表情更加开朗明媚。 “这个意思是……?” “哦,她刚才和我打赌,说你肯定喜欢她的这个小礼品。” 那可是金子啊! 谁人不爱货真价实的金子啊!! “裴宅永远欢迎你们。”池清猗真心实意地说。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很欢迎! 看见院里的阵仗,沈清苒好奇问道:“不过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录亲子节目?” “裴二少录的真人综艺,在这里取一部分景。”池清猗答道。 沈清苒缓慢地点点头,“难怪。” 池清猗差点没忍住问,你知道些什么内幕? 沈清苒也不拐弯抹角:“都说裴家老大沉稳,年纪轻轻就能接手公司,承担大任;老二音乐造诣极高,不到二十五就成了数一数二的顶流;老三……” “最小的狼崽子,看来也是野心勃勃。” 池清猗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在心里反驳道,最小的狼崽子还在学校里接受教育呢,小小未成年天天惹祸! 咦?奇怪。 最近小狼崽怎么这么安静? “你说我要是和裴家联姻,应该选他们其中哪一个?” 池清猗:!! 果然是带着目的来的! 早知道就不该收礼,拿人手短!毫无防备! 池清猗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打发这位大小姐,沈清苒忽然转移视线,兴奋道:“你们家小花匠倒也赏心悦目呢。” 池清猗循着对方的目光望过去。 谢余总是在莫名的时间、莫名的地点,出现在他人的视野中。 “这个……他是童工!”池清猗忙不迭站过去护崽,睁眼说瞎话,“窜这么高完全是因为长得着急了点。” 谢余:? 沈清苒失落地耸耸肩,“好吧。” 节目组在饭点之前结束了拍摄。 裴斯祤不在家里吃饭,录制一结束,他开着小法拉轰隆隆地就走了。 沈清苒领着两个娃,一个嚷嚷着要去商场买新出的车模型玩具,所以也不打算在裴宅用饭。 倒是小女孩扒拉着池清猗的裤腿,不想离开。 池清猗陪了她一下午,不,是小姑娘陪了他一下午,他打扫的时候,小姑娘还帮他拧毛巾,别提多乖了! 所以临走前,池清猗回屋里,把他珍藏的毛绒玩具全都打包给她。 好几个都是限定款,放现在要是集齐一整套能卖一辆普通小轿车的价格。 但小姑娘摇摇头,并没有拿。 池清猗有点懵,“怎么了,是不喜欢吗?” 沈清苒解释道:“那天在机场被弄坏的那只,是他爸爸送给她的,这么多年走哪带哪,哪怕是坏了也不舍得扔。” 池清猗那天听齐叔讲过,小姑娘的爸爸就是因为开车去和绑匪谈交易,路上出了车祸去世的。 也难怪那小子弄坏妹妹的玩偶之后只能干着急,买新的不管用! “她也还小,所以我们都没有跟她说她爸爸到底去了哪里。”沈清苒道。 了解到前因后果,池清猗蹲下来摸了下小姑娘的脑袋,“小白,其实你爸爸从来都没有离开你。” 小姑娘抬起头,眼神茫然。 “只要你记得他,他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池清猗说:“就像这个玩偶一直陪着你一样。” … 池清猗把沈清苒一行三人送至门口。 沈清苒启动车钥匙,并朝他挥手,“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啊小猗管家。” 从小池到小猗到小猗管家。 这一路上,他收获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称呼啊…… 池清猗眯着眼睛也冲他们挥挥手,车辆逐渐远去,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 送客完毕,池清猗悠哉地散步回去,癫公不在家的日子,连头顶都没有乌云出现了。 “天清气朗啊!”池清猗感叹道。 齐叔冷不丁冒出一颗头,“小池看来是想谈恋爱了。” 池清猗:? 何出此言? 谢余闻声抬头。 齐叔又说:“还会哄小孩。” 池清猗刚想说他什么不会?他跑过那么多小世界打工,技能就像幼教老师一样点满。 他现在,强得可怕! 下一秒就听见齐叔悠悠补充道:“以后一定是个好父亲。” 池清猗:?? “打住打住,”池清猗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先不说我大学都没念完,连对象都没有……我可不想有小孩。” 要是一个不当心没培养好,走了歪路,这责任谁能抗? 再说了,养孩子多费钱呀! 他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小金库,也就只能维持他一个人的开销,他还想未来退休之前能实现财富自由呢。 “俗话说得好,钱难挣屎难吃,奶粉钱更难赚。” 池清猗表示:“所以您还是期待一下裴大少爷的孩子更现实一点。” 至于裴靳会不会有孩子…… 还得看他上头那个爹需不需要他继承家族大业。 - 裴靳出差过后,公司事务变得繁重。 阮初寻这两天更是没出房间,池清猗最多给他把饭菜装在保温箱,放在门口。 但不知是胃口不佳还是运动过多,几餐都没见饭菜有动过多少。 倒是沈清苒偶尔会带着两个小孩过来做客, 早饭过后,池清猗就去查看那只捡回来的小麻雀。 怕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吵到裴靳,又惹这位癫公不悦,池清猗把它养在院外的玻璃花房里。 但裴靳母亲忌日近在咫尺,他和管家忙碌着准备祭祀用品,这两天都是谢余在照顾小麻雀。 齐叔喜欢垂钓,最近没时间和他死对头约着钓鱼,倒是剩了好一些新鲜的小虫饵。 池清猗捉了几根小蚯蚓给小麻雀喂了点,看它一口两下就吞下去一整条,拧着眉‘嘶’了一声:“我怎么感觉它好像瘦了?” 每天都吃新鲜的小虫,偶尔还有小米面包加餐…… 照他这个喂猪的方式,至少胖一圈才对啊? 池清猗扭头,疑惑问背后修剪树枝的谢余,“而且,它屁股后面这搓蓝毛,是本来就有的吗?” “不是麻雀。”谢余头也不回,纠正道:“是鹦鹉。” 池清猗顿了一下,彻底凌乱了,“什么玩意?鹦鹉?” “你说这只光秃秃、全身灰扑扑的小麻雀是鹦鹉?!” 当初阮初寻救下这只幼鸟的时候,它浑身裹着污泥,羽毛上黏着各种黑黢黢的油渍,奄奄一息,稍微清理之后连毛都褪下了一层。 别说花色,能将他和小耗子辨认开就不错了! 鹦鹉,咋不说它是凤凰呢? 听到池清猗的嫌弃评价,小鹦鹉登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听上去骂得很脏。 池清猗皱眉,“说什么呢叽里咕噜的。” “它太小了,现在不会模仿人说话。”谢余用力折起两根树枝把他递到池清猗手上,随后打开笼子。 小鹦鹉摇头晃脑地迈着它那条绑着绷带的腿,一个飞扑,扒上那根木桩,但要不是脚趾抓力强,早就摔到地上了。 池清猗看着它站稳,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它吱哇叫。 “这又是什么意思?” 谢余平淡道:“大概是雏鸟情节。” 池清猗:? 把他当妈啦? 池清猗扶额,恶狠狠道:“小短腿,别乱认亲妈!” 小鹦鹉虽然不会讲话,但是个碎嘴子,两人正打算带它做做社会化训练,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摩托发动机的轰鸣声。 一道桀骜的少年音紧随其后,响彻整个别墅。 “有人在家没——” 裴星泽长腿一迈,吊儿郎当地甩着书包进屋,“你爷爷我回来了!” 院里,谢余带着新的栖息小木桩,看了他五颜六色的头发一眼。 然后从他的全世界路过。 裴星泽:? 什么意思,没看到他? “喂,你谁啊!见到本少爷也不打声招呼!眼睛瞎了还是哑巴?!” 只见池清猗从他手上接过鹦鹉,单手握着,用指腹顺了顺它秃秃的脑袋。 然后捂住它耳朵,慈爱地说:“乖,这话不好听,咱不学昂。” 裴星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第 14 章 池清猗和谢余的冷漠伤到了裴小少爷的心。 不是池清猗目中无人,而是他压根没认出来眼前这个非主流是裴家小儿子,是裴星泽。 唯有老管家慧眼识珠,笑着道:“星泽小少爷回来了。” 池清猗瞪大眼睛。 裴星泽翘着二郎腿,手搭在沙发背,一脸高傲,“怎么,看本少爷太帅了?行吧,没认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听着裴星泽普信的发言,池清猗陷入沉思。 以前没上寄宿学校之前,裴星泽顶多是浑了点,学习成绩差点,天天逃课出去和社会上认识的飙车党出去玩车。 仅此而已。 现在叛逆期一到,嚣张跋扈不说,这头粉不粉蓝不蓝的炸毛鸡窝头是怎么回事? 池清猗压低着声音和谢余吐槽。 裴星泽:……当他听不见吗?! “本少爷这是莱斯利卷!”鸡窝头听着池清猗和谢余两人讲悄悄话,气急败坏,“没见识的乡巴佬!” 池清猗并未就此收敛,像是没听清一般小声凑过去问谢余,“他唔哩唔哩说的什么卷?虎皮蛋糕卷?” 谢余:…… 裴星泽:? 裴星泽忍不住爆了句国粹,他朝着池清猗走过去,就在手即将要抓到对方衣领时,齐叔忽然道:“小少爷难得回来,老爷子应该会很高兴。” “老爷子也在家?”裴星泽怔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头发。 裴星泽说到底还是个未成年的毛头小子,裴老爷子的宠爱,他从小受得可不少,但老爷子的威名在外,自然也更忌讳。 齐叔不动声色:“老爷子很惦念小少爷,您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闻言,裴星泽嘴角下撇,脸色也微微变了变,不耐烦地甩了下手,“我上楼了,大哥回来就说我太累,睡了。” 裴星泽帽子一套,压低帽檐瞪了几人一眼,旋即上了楼。 池清猗耸耸肩,收回视线,摸摸小鹦鹉寥寥几根羽毛,“这下更有的热闹看咯。” 谢余瞥了他一眼,将未成年的小鹦鹉重新捞回来。 池清猗:“诶你——” 谢余淡声和鹦鹉说:“别总看热闹,容易上头。” 池清猗:? 上什么头!他又没有盯着瓜吃! … 裴母的忌日在两天后。 又正值假期,裴星泽这两天可是毫无顾忌地玩爽了,大哥天天加班,二哥天天赶通告,又不和他爸住一块儿,唯一能管教孩子的老爷子在疗养院…… 简直就是青少年网瘾的开始。 “齐叔!给我送盘水果上来!”二楼传来网瘾少年的呼喊。 齐叔正戴着老花镜织围巾,“小池,你去切点水果给小少爷送上去吧。” 池清猗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止多了张吃饭的嘴,还多了个爱找茬的小癫公。” 他在修补一只破洞的袜子,来了工作,只能先放下手里的事情,但没成想一个没注意,尖锐的银针刺进了手指头。 “嘶。” 谢余听到动静望过来。 池清猗煞有其事地说:“我说我今天右眼皮怎么跳了一天,原来是有血光之灾!” 谢余给他拿来创口贴,觑了他一眼,“昨天又十连跪了?” “……也没有。”池清猗摸摸鼻尖,“哪能打那么长时间呢。” 谢余平静且刻薄地说:“那就是五连跪,中途被人开麦骂了一个小时。” “没有技术,就早点睡觉。” “说得好像你技术很好?!”池清猗站到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他,像个泼妇一样叉腰,“你技术很好吗?你说啊!” 齐叔看着他俩,默不作声且慈祥地微笑。 池清猗:“……咳咳。” 池清猗顺势把工作推给谢余,“我手受伤了,不能沾水,你去切。” 谢余没拒绝,也不能拒绝干活。 但十分钟过去,谢余上去送果盘还没有下楼,池清猗有些疑惑,上楼去查看,发现裴靳的房间开了一条门缝。 屋里很安静,池清猗试探性地喊了声:“谢余?” 里面传来细微的嘤咛,池清猗快步走进去,看见了站在床边上的谢余。 “你干嘛呢——” 话音落地的后一秒,池清猗就瞥见了谢余身后,面色泛着不正常红润的阮初寻。 池清猗蹙眉问:“他怎么了?” 谢余稍稍偏了下头,面色如常道:“呼吸不正常,体温大概偏高,应该是发烧了。” “发烧?” 池清猗用手探了探阮初寻额头,甚至不用温度计就能判定,这小白花是高烧啊!! 当机立断,池清猗给孙秘打了个电话,让他转告裴靳有关阮初寻发烧的事情。 “夺少度?快四十?!”孙秘一刻也没耽误,直奔办公室,“亲娘啊,绩效啊,年终啊……” 池清猗自然也担心自己少得可怜的工资,但人命关天,再烧下去那脑子不得烧傻掉? 不过半小时,裴靳的车风风火火进了家里的地库。 池清猗甚至怀疑,他是一路闯红灯回来的。 “林医生呢?”裴靳明显是压着火气进来的。 孙秘有准备,但不多,“已经通知林医生了,他一会儿就到。” 殊不知,就是这句引爆了裴靳的怒火。 池清猗很想替可怜的孙秘狡辩一句,就算眼下势态紧急,但谁不知道裴靳视林医生为眼中钉肉中刺? 没您的号令,谁敢提前把情敌请过来呀? 果然,喜怒无常的裴总无差别扫射:“他家庭医生的职责就是在雇主有需要的时候,按秒来计算时间!” “告诉他,十分钟内赶不到,他们家医院下一个季度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孙秘毕恭毕敬,表面看着专业,实际背后冷汗直冒,“好的裴总。” 池清猗就在旁边候着,他朝孙秘递过去一个叹息的眼神,孙秘回以他一个哭泣无奈的表情。 左右不是人啊! 林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开着直升机来的,八分钟就赶到了别墅,进来时凝重紧张的神色看上去不像是装的。 “我怀疑林医生也把阮初寻当替身了。”池清猗肯定地和谢余说着自己的推测。 谢余顿了一下,“嗯?” “你看,林医生喜欢阮姐姐,但阮姐姐的病,能不能活到三十都是个未知数,”池清猗有理有据,“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吉利,但阮姐姐如果没挺过去走了……” 林医生估计要睹人思人了。 但池清猗话没把这句话说完,点到为止。 想到这,他咂舌,装作深沉的模样说:“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割断的东西。” 谢余眼皮颤了颤,“是吗。” “你怎么肯定?” 池清猗没想到他会追问,下意识脱口而出:“我见过的……呃吃过的瓜可比你多多了,什么样的家庭我没见过?” “什么流落在外的儿子实际是私生子、兄友弟恭其实是德国骨科……” 说到八卦,池清猗分享欲望就爆棚,“还有还有,辈分差!小妈和继子哎哎哎——” 谢余已经没了人影。 又哪句话不对了? 池清猗直摇头,真是比霸总还难伺候! - 林礼给阮初寻打了两针退烧,效果立竿见影。 晚饭前,裴斯祤也提前回来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星泽一回来就这么热闹?”裴斯祤舌尖顶着腮帮,饶有兴趣。 齐叔:“阮小少爷生病,大少爷正着急。” “生病?”裴斯祤不以为然,“早说让大哥少整点花样,一会儿真把人弄病了,还得花钱治。” 齐叔不语,看着裴星泽也走了下来,平和问道:“裴二少爷和小少爷要不要先用饭?” 阮初寻生病,裴靳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儿去,更没有胃口吃饭。 偏偏裴星泽不喜欢阮初寻,张嘴就撞到了枪口上。 “还真把一个外人当成宝了,”裴星泽嗤笑道,“不就是一个卖屁股的——” 然而话音未落,就见裴靳站在楼梯口。 池清猗都不用看,小情儿被这么说,裴靳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裴星泽,你的学校就教会了你这些是吗。” 裴靳冷厉地对孙秘说:“孙秘,把国内严格的军事化管理学校整理成表格给我。” 孙秘:……又? 孙秘微笑:“好的裴总。” 裴星泽顿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最亲的大哥。 把他送到寄宿学校还不够,现在竟然要让他接受军事化管理??! “我说错了吗?哥你给他钱,救他姐姐,帮他爸妈还债,他哪样感激过你?你帮他申请学校,是他自己退学不要上!” 裴斯祤越说越来劲,好像要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阮初寻身上,“当初,就是他故意给你下药,我亲眼看见的,他就是在设圈套,引你上——” 几步路的距离,裴靳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不受控地抬起了手。 裴星泽眼眶瞬间泛起了红,“你打我啊,照着我的脸打,打死我最好,好让我下去找我妈!” 裴斯祤横在两人中间,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性子,竟然成了三兄弟之间的调解人。 “行了行了,你动手干什么?他也没说错。” 说裴斯祤人间清醒吧,他的确没把小情人带到家里过,外面莺莺燕燕再多也处理得当。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表扬的事情。 裴斯祤懒洋洋地,“星泽还小,更何况他从小就没有妈,你这个做大哥的该多关心他才是。跟他凶什么,小弟说的都是气话。” 裴星泽抿着嘴唇,拳头紧紧握着。 裴母是这个家的禁忌,更是裴星泽心里的一根刺。 毕竟就是生了他之后,裴母的身体才每况愈下。 但正是这样,家里才更加溺爱,最终养成了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性子,裴靳有一半责任。 未能代替他妈教导好他的责任。 “把他关到房间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 裴靳揉了揉太阳穴,“好好想清楚该怎么说话,再出来。” 院外,池清猗坐在遮阳伞下,肩上站着小鹦鹉,脚边一地瓜子壳。 “敢挑战大哥的威严,哎。”池清猗咔嚓咔嚓磕着瓜子,“活该咯~” 小鹦鹉:“该咯!” 谢余:“……” 就说不能让它也跟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第 15 章 闹剧到此为止,齐叔原本想留林医生吃晚饭,但眼下家里这个情况,实在不适合再小聚。 几位少爷都没下来吃饭,池清猗他们三人倒是乐得清闲。 开开小灶,小牛排小烧烤吃吃,别提有多美滋滋了! 楼上。 裴星泽在房间里和他的好兄弟打游戏。 “你今天怎么这么猛,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听筒对面的bro说,“吃枪子啦?” 不提还好,一提这件事,他就心烦。 之前没和裴靳吵过架,但裴靳是什么样的性格,裴星泽这个当弟弟的其实很清楚。 裴家还没发家的时候,裴靳就已经开始帮裴父处理公司事务了,在商界裴靳担得起雷厉风行四个字,直到他们母亲去世,裴靳更加紧绷着一根弦,又当爹又当妈地承担着哥哥的职责…… 两声敲门打断了裴星泽的思绪。 “星泽,睡了没?” 敲门的是裴斯祤。 裴星泽也没了打游戏的劲头,连忙跟好兄弟说:“不跟你说了,我二哥上来找我了。” “二哥,你怎么上来了。”裴星泽还在气头上。 裴斯祤提着一个破旧的保温箱,看上去不像是出自齐叔之手,他说:“给你送温暖啊。” 裴星泽侧身让了让,裴斯祤进入屋里,随地坐下。 裴星泽以为他是进来安慰自己的,但没想到人进来之后就坐到沙发上,开始用他的ps5打起了游戏。 ……似乎并没有打算宽慰他的意思。 裴星泽:…… “二哥你不和我一起吃吗?” 裴星泽闻了一下保温箱里的饭菜,都是一些家常小炒,但是色香味俱全,他甚至觉得比经常去的那家五星级饭店里的厨师做得更炉火纯青。 裴斯祤分出一分神思,敷衍地答道:“吃腻了。” 裴星泽没多想,只当是他二哥从哪家饭馆里打包的菜。 白天与黑夜更迭,夕阳沉入地平,夜晚升起帷幕。 “二哥,我想出去透透气。” 裴星泽看着他二哥,眼眸忽然动了一下,“裴靳把我的车没收了,二哥,爸是不是刚给你提了一辆新的?旧的那辆借给我开开呗。” 看来是真被气到了,大哥都不叫,知乎全名了。 但裴斯祤正在回消息,头也没抬,直接把钥匙扔了过去,“你二哥又不是小气鬼,新的,拿去玩吧。” “但是小心着点啊,别给我弄坏了。” 裴星泽立刻喜笑颜开:“谢谢二哥!还是二哥对我好。” 等裴斯祤离开,裴星泽甩着车钥匙给他的好兄弟拨去电话,“拿到车了,你前几天看谁不爽来着?” “走,出去溜一圈!” - 隔日。 池清猗一大早就跑了一趟早市。 这个季节的时蔬要早早预定,晚了要么不新鲜,要么被其他人给定走了。 路过那栋老式筒子楼,池清猗下意识往楼上看了一眼,一个陌生女人恰巧从温迎之前租住的公寓里走出来。 池清猗有温迎的联系方式,先前裴斯祤在裴宅录制综艺,他还特意拍过裴斯祤搬进来那几个纸箱子,发给温迎。 试图婉转地提醒这位单纯的大学生,大明星连住宿地都不固定,又怎么会对爱情忠贞? 只不过对方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还以为他专门给自己拿了张裴斯祤的新专辑。 池清猗当时就是六个点。 好好好,情人眼里出西施,黑的全部看成白的是吧! 温迎说他不住那边了,想来已经搬走很久了。 池清猗收回视线,顺便在路边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手里买了一束百合。 裴家通常是齐叔掌厨,池清猗在一旁打下手。 “老齐,你说等你之后退休了,我要是做不来四菜一汤,能把您老接回来吗?”池清猗踩着小板凳,将手搭在老管家的肩膀上,丝毫没有尊老爱幼的觉悟。 池清猗突然说:“要不这一餐,让我试试呢?” 齐叔码菜的手一顿,望着池清猗兴致勃发的模样,仿佛看到了阮初寻做饼干的影子。 他微笑着看池清猗,也没说好还是不好,顺势将熬好的清粥递过去,安排道:“去给阮小少爷送上去吧。” 也不知道昨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今天一早,饭桌上三人齐聚,也没有互呛,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饭。 池清猗:真是好和睦的一大家子呐。 “小谢呢?”池清猗左右看了看,问齐叔,“今天好像一天都没看见他了。” 齐叔:“小谢今日请了假,不在宅子。” 池清猗短促地皱了下眉头,“他没和我说啊。” 这小子,现在都学会越级了! 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池清猗掏出手机,才惊觉他压根没保存过谢余的电话! 池清猗气成海豚,关掉手机就端着清粥,上楼去看阮初寻。 经过昨日林医生的妙手回春,阮初寻今天的气色好多了,就是人还有点蔫巴。 嗯,脖颈上凭空生出了几个红印子。 脖子上的红斑,是蚊子咬的吧? 池清猗转移视线,把晾好的粥放在他床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呀。” 池清猗以为他还在因为裴靳白月光的事情闹情绪。 阮初寻稍滞一息,像是被人提醒之后恍然大悟想起了什么,他笑道:“绝食有用的话,我都饿死好几百次了。” 阮初寻说罢,撑着手从床上坐起身,虽然虚弱,但还是自己端起了碗喝粥。 池清猗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盯着他吃。 阮初寻:“……小池管家,你看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池清猗想说他也不想看人吃饭,但阮初寻要是不吃,遭殃的就是他了。 池清深呼吸一口气,说:“其实沈小姐和你一点都不像,她没你好看。” 说完,池清猗一边把早上买的那束百合花插进花瓶,一边在心里忏悔—— 抱歉了沈清苒,为了病人着想,说点违心的话也是情有可原对吧! 远在美容院的沈清苒无端打了个喷嚏,“谁骂我呢……” 阮初寻怔愣一下,忽然发自内心地笑了好一阵,给池清猗都看迷糊了。 池清猗:…… 傻乐什么呢这小白花,不会真发烧烧傻了吧? 阮初寻笑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一直到笑够了才停下。 然后一抖,从被子里掉出来一些用品。 池清猗看清那些东西之后,虎躯一震:! 小手铐小皮鞭小红绳……? 打住打住—— 谁家小白花会在床上放这些东西啊!! 但好像,逻辑上,这几样东西在床上……确实挑不出毛病。 阮初寻倒是坦荡,毫不避讳。 “要是有一天我走了,这些东西,小池管家你可以接替我用哦。” 阮初寻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纯良地说:“都是我新定制的,全部拿走也没关系哦。” 池清猗:“……” 谢谢,他可能不是很需要。 阮初寻喝了一半,又吃了一颗药,实在困顿,所以池清猗就不打扰他休息了。 直到关上房门,池清猗才识别到阮初寻刚刚话里的关键词。 ……走? 金丝雀终于要离开了吗?那裴靳岂不是要开启追妻之路啦? 正思考着,书房里忽然传出裴靳的声音。 “裴家还不至于请不起一个家庭医生!” “没有林医生,不会去找赵医生钱医生孙医生?”裴靳压着心头的火气,“孙秘,你在裴氏工作也有五年了,这点事还需要我教吗?” “这个月奖金减半。” 嘭! 只是路过短暂听了一耳朵,池清猗的小翘鼻又差点被门砸扁。 池清猗劫后余生地捂住自己鼻子,背后小声蛐蛐,“不摔门当不了霸总是吧?” 隔着房门,池清猗都能清楚知道电话里的孙秘有多痛心。 那可是半个月的奖金! 孙秘也是实惨,只是汇报工作而已就莫名挨了一顿说。 不过这次池清猗从裴靳的话里,快速捕捉到了两个信息—— 林医生擅离职守。 裴家要换家庭医生了。 照道理来说,阮初寻病倒,林医生需要多多关注他的状态才是。 哪怕是出于人道主义呢? 难不成林医生昨天是为了装给裴靳看,才表现得那么担忧?毕竟他喜欢的人不是目前身为裴靳小情人的阮初寻。 林医生这里也是个迷,给池清猗一种他也没有那么简单的错觉。 思考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思考了。 池清猗打了个哈欠,准备到院子里去逗逗鹦鹉然后午睡一会儿,结果刚迈出两步,又偶遇了裴星泽,对方似乎正准备出门。 池清猗敏锐地察觉到来者不善,先礼貌性地叫了声:“小少爷。” 裴星泽看着家里这位保姆,突然勾了下唇角。 “这不是小池吗?走啊,坐我副驾,哥带你去兜风。” 池清猗:? 懂不懂尊老爱幼的?小池也是你能叫的? 按照辈分,裴星泽这小屁孩得喊他太爷爷! 池清猗在心里给他打上一个臭屁小孩且没礼貌的标签,旋即就打算找个借口跑路,“裴总还需要我照顾阮小少爷,就不和小少爷一起去凑热闹了。” 裴星泽似乎早有预料,“一个小时一万。” 池清猗眼睛亮了一瞬。 但凡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小少爷想去哪儿?” “你去了就知道了。” 裴星泽活动了一下脖颈,意味不明道:“有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池清猗:啧啧啧。 又蔫着什么坏呢。 坐上车之前,池清猗把阮初寻前两天做的饼干一块儿带上了。 谁知道这小子要带他上哪儿去,要是在半路噶了,他死也要拉上两个垫背的,拿黑暗料理毒死他们! 这把生死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第 16 章 裴星泽一路狂飙,好似开了狂暴。 敞篷车四面漏风,偏偏一旁的癫公还在耀武扬威:“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池清猗捂着头皮,尽量不让本就岌岌可危的秀发再多掉几根。 爽不爽另谈,但风——真的——很大!! 小法拉一个漂移,停在汽车俱乐部门口。 “还好吧?”裴星泽装模做样地关心他,“是不是有点晕,很想吐?” “是有点。”池清猗稳了下心神,“早知道中午就不应该吃这么多韭菜盒子,嘴里一股味。” “韭……?” 裴星泽笑容僵硬在脸上,下意识蹙眉捂住口鼻,警惕地看着他。 谁料池清猗满脸无害地耸耸肩说:“骗你的。” 裴星泽:? 神金。 下车时,池清猗扭头,看向裴星泽,“哦对了。” 池清猗拍了下他的肩膀,肯定地表扬他:“车技不错。” 比池清猗还矮上几厘米的裴星泽:“……” “你倒是坐得安稳。”裴星泽阴阳怪气。 自然,他秋名山车神的封号可不是空穴来风。 池清猗:“哎呀,低调低调。” 裴星泽想说什么,看见他这样没心没肺,又哽了一下,“……” 再想开口呛他,恰逢此时,大厅外的休息室忽然传来几道嘈杂的吵闹。 “怎么做事的!我这件衣服可是限量版,现在被你弄脏了,你说怎么办吧?!” 几个穿着看上去就不普通的公子哥正横在一个年轻的服务生面前,颇有点仗势欺人的架势。 但再看满地飞溅的酒渍,似乎是服务生把酒水撒了。 裴星泽这边正在看热闹,突然被身后窜出来的一个人扑到半弯腰。 “哟,这不是裴小少爷吗,来了也不和我说,”谢承宇调侃似的勾着裴星泽的脖颈,“看什么呢?” 啧啧。 直男打闹就是这么没轻没重。 池清猗自动退后了两步。 裴星泽一拳打到背后人的肩膀上,旋即抬了抬下巴,“那男的,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他眯了下眼睛,问谢承宇:“你安排的?故意把人喊过来的?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谢承宇看着裴星泽写满了‘这就’两个字的表情,一脸懵逼,“什么人?什么好戏?” 他顺着裴星泽的视线望过去,才看清那位服务生装扮的男生。 谢承宇大惊失色:“靠!谢柠?” “什么我故意,我现在才看见他在这!” 谢承宇指着那边,几乎是在看见那位服务生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还我安排?我安排我老子的私生子到这儿来赚我家的钱?!” “我特么脑袋被驴踢了才这么干!” 池清猗:哇。 原来谢家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啊。 私生子居然和正主巧合地碰到一块儿了! 看这位暴躁bro的态度,一会儿该不会打起来吧? 深知狗血文套路的池清猗又往旁边站了站,万一战场打过来他还有撤退的后路。 谢承宇:“再说了,他都能让我老子偷偷资助五年,还转到我这个学校,你觉得我能左右得了我老子?” 一旁两个不知情的小弟起哄道: “原来是谢柠啊,知道的以为是勤工俭学,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上这儿挑金主来了呢!” “那哪是金主,是冤大头吧!” 池清猗:是在隐喻他爹? 谢承宇挨个跳起来敲他俩的脑壳,“闭嘴!闭嘴!” 裴星泽看他怒气冲天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裴星泽反勾着他肩膀,安抚他道:“嘘,小点声吧,再这么嚷嚷下去,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爹有个私生子,叫谢柠。” 池清猗吃着瓜,没忍住惊叹了一句:“嚯,连姓氏都一样。” 谢承宇一口气憋到一半……谁能憋得回去谁孙子!他当即怒不可遏:“草!连姓氏都用我的!” 裴星泽:“……” 富家子弟惯有的目中无人,导致谢承宇现在才看见他好兄弟旁边还站着一人。 他瞥了池清猗一眼,没好气地问:“这谁?” 不用裴星泽开口,池清猗立刻识趣地站队:“你可以当我是……一日跟班?”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池清猗觉得最好是可以把他当空气,最好这俩再俱乐部耗的时间长一些。 毕竟时薪一万,少爷要他干什么都是合理的! 当然这可只能算外勤,是加班费,基础的工资该给还得给。 池清猗乐呵呵且谄媚:“两位少爷,我找个地儿坐,你们有需要再call我?” 裴星泽摆摆手,原本带池清猗过来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以后在家里对自己尊敬点……但现在不需要了。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更好玩的。 谢承宇看了好几眼才收回视线,问裴星泽:“你从哪找来这么一个……” “……跟班?”谢承宇斟酌了一下措辞,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裴星泽同样从谢柠身上收回视线,睨他一眼,心里暗骂一句‘白痴’,随后敷衍道:“他是我家保姆,从小就在我家干活。” 说来,裴家也养了池清猗十几年。 倒是不知道池清猗一个普普通通的保姆,给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硬是让人白拿了他们家那么多年工资,还供人上学? 别到时候发现也是他老子在外的种。 裴星泽这样想着,打算有时间偷一根池清猗的头发拿去送检。 “保姆啊……”谢承宇思忖着,就看见裴星泽起身,从他眼前晃过。 他蹙了蹙眉,“你干什么去?” “在学校关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来玩,自然是不能白来一趟,”裴星泽看着那处说,“去制造一场更大的热闹。” 谢承宇狐疑地看着裴星泽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那边,年纪轻轻的服务生即使道了歉,也仍然没有被放过。 经理过来,不由分说地摁着青年的脑袋就要向他们一行贵客赔礼道歉。 谢柠颤了颤睫毛,机械般地重复:“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男人们、尤其是这些不缺钱的少爷们,养尊处优,生平最大的爱好也许就是——劝风尘女子从良,以及逗穷人取乐。 公子哥们像是发现了趣事,“还是学生吧?到这儿来打工,一天工资有多少?” “该不会还是个孤儿吧?” “怪不得要出来打工挣钱,是家里没人给生活费啊!” 几个小弟越是起劲讽刺,谢柠拳头就越攥越紧。 “那家里有没有人告诉你,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需要警察了?” 谢柠骤然变了脸色,沉下声音,直视对面的几人道:“那你想怎么样?” 某一个身上遍布纹身的公子哥登时啐了一口,“还真让你硬气起来了?” 纹身哥大约是一众小弟里的大哥,气不过,暴力是他们一贯出气的方式。 “哥哥替你父母教教你,什么叫在外要夹起尾巴做人!” 但当挥舞来的拳头即将要落在青年姣好的面容上时,左侧方伸出一只大掌,稳稳地接住了这一拳。 池清猗激动地坐直了:好家伙,又是英雄救美! 这是裴家钓男人的传世绝学吗?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学生,”裴星泽压着唇角,“经理,这就是你们俱乐部的作风?” 经理满头是汗,看到他们两人随即大惊失色。 怎么裴家的小少爷和少东家一块儿来了?! “他弄脏了你的衣服是吧?多少钱,我赔给你。”裴星泽说着,掏出手机打开付款码,似乎已经准备好了付款,不管价钱多少。 俗话说得好,柿子专挑软的捏,欺软怕硬就是人性。 但这么个打工的俱乐部服务生背后却突然跳出来一个少爷给他撑腰,几位公子哥突然面面相觑,没了横劲。 裴星泽:“怎么?不是要赔偿吗,扫啊。” 在场小弟不敢僭越,纷纷看向背后的长发男人。 真正的‘受害者’隐在后头,左右两边各搂着一个美女,安稳地坐在vip沙发上细细品着酒。 “就这么点小事还斤斤计较,看来是个小肚鸡肠的。”裴星泽故意激他。 酒杯嗑在玻璃桌面上,长发男人抬抬手召来小弟,不知说了什么,前面的大部队让了路。 长发男人勾着一抹笑,“谁说我要钱?” 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见对方并不打算让步,长发男人手指轻点着玻璃桌,一副苦恼的模样,“一下午就因为这件事,一圈都没能跑上。” 他松开两位美女,从沙发上起身,从上至下扫了眼谢柠,仿佛在看一件商品,“这样吧,既然大家看上了同一件物品,那就谁赢了归谁。” “裴小少爷和少东家,敢不敢来两圈?” 谢柠谢柠蹙了蹙眉,方才的意外并不是他的过错,而是对方故意在他端水的时候撞到了他。 酒水实实在在泼在了男人衣服上不假,但谢柠并不想把事情闹大,甚至牵扯进其他人。 他看了眼裴星泽,神色复杂。 然而还没等谢柠开口,裴星泽已经爽快答应了下来:“就这么说定了。但要是你输了,他也道过歉了,此事就算翻篇,怎么样?” 长发男人微笑点头,“裴小少爷若是输了……新车借我两天玩玩,如何?” 他说的那辆新车,是裴斯祤的。 裴星泽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已经将车钥匙递给了经理,“可以。” 经理:……烫手山芋。 池清猗:啧啧,真输掉,他回去就不是裴斯祤一位哥哥收拾他了。 哥爹三人混合三打,说不定老爷子也会气到拄着拐前来给他一巴掌。 比池清猗更摸不着的头脑的要数谢承宇。 谢承宇和裴星泽两人从小玩到大,为兄弟两肋插刀这句话放在他俩身上正合适,从前在学校闯过不少祸事,从来不会供出对方。 但看到好兄弟居然不由分说地替那位私生子解围?! 谢承宇瞪直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裴星泽戴上头盔前,谢承宇拽住他,皱眉小声道:“你疯了吗?再想发泄也不能这么赌啊!今天吃错药了?!” 裴星泽一脸无所谓,自信坐进主驾:“我又不会输。” 谢承宇:“……” 这小子真当自己是车神了是吧?! 好吧,他在这方面确实比读书有天赋。 长发男人副驾带着一位波浪卷姐姐,裴星泽则是让谢柠坐上他副驾。 双方准备就绪。 裴星泽给他扣上安全带,身子后仰回主驾前,他安抚性地对谢柠说了句:“别怕。” 裁判的号子在三个数后吹响。 喧嚣的风掠过耳畔,谢柠听着这句话,一时间有些恍惚。 场内,池清猗吃着果盘,正感叹着着裴家最小的也开窍了,头顶忽然传来一道尽显惋惜的女声。 “这下看来沦陷只是时间问题了。” 池清猗:“是吧,直男下手就是——”没轻没重。 等等。 现在又是谁在他耳边说话? 池清猗猛地转头,看见楼梯上,笑容灿烂的沈清苒在和他挥手打招呼。 池清猗:…… 是前两天在背后说人家没阮初寻好看,被听见了? 找他算账来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第 17 章 池清猗怀疑自己身上被装了定位器。 否则沈清苒为什么每次都精准在他吃瓜的时候现身? 沈清苒绕了个圈,从楼梯上下来,走到他跟前,礼貌询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池清猗自诩这个位置,他点点头,坐过去。 沈清苒莞尔道:“谢谢。” “沈小姐也是来赛车的吗?”池清猗看她这副翩然长裙加高跟鞋的装扮,疑惑问。 “不。”沈清苒撩了下头发,“我来相亲的。” 池清猗:? 池清猗:“在……这里?” 相亲难道不应该在法餐厅或者咖啡馆吗? 在赛车俱乐部相亲,男方是存心要黄了这桩亲事吧。 沈清苒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直接了当道:“地方是我选的,因为我现在还不想组建家庭。” “不过可能是认为我不够重视这次相亲,所以他人都没来。”沈清苒说,“白瞎了老娘今天这么美的妆。” 池清猗肯定地点点头。 确实,沈清苒标准的浓颜系大美女,化妆纯粹是锦上添花。 “而且,相亲不就是在垃圾堆里翻翻别人剩下的垃圾吗?”沈清苒大马金刀坐下,大大喇喇地说,“要是觉得能用就凑合,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饶是池清猗已经见识过沈清苒的直言不讳,也再次被沈清苒突如其来的直白呛到:“咳咳……” 池清猗顺了顺自己的心脏,就听沈清苒问道:“刚好我还没吃午饭呢,这饼干我能吃不?” 以为她说的是果盘附带的曲奇,池清猗下意识点了点头,谁料转头一看,沈清苒拿的是果盘边上的塑料包装袋里的曲奇。 池清猗没来得及阻止,沈清苒已经塞进嘴里了。 池清猗:“!!” 坏了,那是他带过来防身用的黑暗料理! 池清猗提心吊胆地看着她咀嚼,可沈清苒仿佛味觉失灵一般,甚至连表情都没变。 一派从容。 “这个饼干的味道……”沈清苒仔细品尝,接着歪了下头,“有点熟悉。” 池清猗尴尬一笑。 熟悉吧? 出自你的情敌之手! 沈清苒问:“是你做的吗?” “我不会。”池清猗摇摇头,如实道。 沈清苒又说:“很像我学生时代我暗恋的人的手艺。” 池清猗:? 他闻到了瓜的味道。 沈清苒没有暗恋滤镜,曲奇实在难以下咽,她抽了一张纸巾吐掉,“一样的烂。” 池清猗:“……” “裴小少爷才刚第一圈。”池清猗轻咳一声调节气氛。 细说,谢谢。 沈清苒沉吟了两秒,“倒也没什么故事,毕竟我念了没几年就出国了。” “留子瘤子,留下的都是毒瘤子,”她说着说着,双手合十虔诚地朝上仓拜了两拜,“能活着读完澳博就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池清猗叹了口气,还以为这位沈小姐身上也隐藏着什么剧本,合着人大小姐才是美貌与智力共存的高级人类! 确实是没几个男人能配得上,还是独美好。 但池清猗好奇另一个问题,“沈小姐读的什么方向?” “普普通通的心理学ma。” 池清猗:……您怕是对普通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众所周知,心理学博士,读完先掉一层皮。 也难怪她如此热衷于吃瓜。 多取样了解人格心理,或许也是临床试验的一部分吧…… “沈小姐很会读心。”池清猗由衷夸奖道。 但沈清苒却说:“不,我的统计学更厉害。” 池清猗不了解这个方向,只大概知道她的意思是说她对数字的敏感度更高,数学必然不会差到哪去。 池清猗都差点想脱口而出问—— 以后我的高数可以请教您大小姐吗? … 和沈清苒简单聊完,裴星泽和那位公子哥的赌约也恰巧结束了。 “裴小少爷的车技还是那么精湛。” 长发男人并没有输掉比赛后的恼怒,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甘拜下风。” “不过,玩归玩,在这里安全,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长发男人颇有深意地提点了一句。 裴星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方才在赛道上他油门都踩不利索,老东西敢威胁他? “这就不劳您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裴星泽伪善地朝他笑笑,重音在第五第六两个字上。 长发男人笑容一僵,您、老? 他才二十七!大好年纪! 毛头小子。 长发男人斜眼腹诽一句,最终履行了赌约,没再追究谢柠的责任。 经理:“愣着做什么,快谢谢裴小少爷!” 谢柠斟酌了一下,“谢谢。” 裴星泽成熟地说:“都是同学,客气什么。” 谢柠怔了一下,他一时间没想起自己在学校有认识过他,再者,对方一个富二代,怎么会知道他? 裴星泽眯了眯眼,“你该不会不记得我吧?” 谢柠表情有一瞬空白,显然是真没想起来,“我……” “手机给我。”裴星泽突然朝他伸手。 谢柠蹙了下眉头,犹豫着,并没有直接把手机递过去,裴星泽见他磨磨唧唧,干脆自己抢了过来。 谢柠看着他也拿出手机,操作两下,‘滴’声过后,双方添加了好友。 “就算之前不认识,那现在可以认识了吧?” 谢柠抿了下唇,并没有说话。 交换过联系方式,谢柠还要工作,先行离开。 裴星泽转着车钥匙看着谢柠走远的背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谢承宇走上去冷不丁把手背贴在他脑门上,“也没发烧啊,怎么脑子就坏了呢?” “草,你就算情窦初开那也不能看上谢柠啊!他可是我爸私生子,你要我死啊!”谢承宇垂死病中惊坐起。 裴星泽作势踹过去一脚,“我去你的吧,你脑子才坏了。” “而且我什么时候说我看上他了?我这可都是为了帮你。” 谢承宇被他骂得更加暴躁,破口大骂:“你帮我妈!” 裴星泽:“……” 裴星泽怀疑他这个豆腐脑子,谢柠要是真认祖归宗回了谢家,他拿什么跟人家争家产。 “我确实也是在帮你妈。”裴星泽一下倒到沙发上,“咱俩都一样,没妈管没妈教,所以凡事不是更得靠自己?” 谢承宇眨巴着他智慧的大眼睛,一脸迷蒙地看着他。 裴星泽:。 裴星泽觑他一眼,不准备和傻子多说。 “看着吧,谢柠现在十有八九对我印象深刻了。” - 这边,沈清苒看得咂舌:“不愧是从小抓阄都抓玩具车的小男娃,这逼今天是让他彻底装到了。” 不得不承认,裴星泽在车的造诣上确实高,应该算是天赋型选手。 从方才和那位公子哥的比拼就很能展现,什么叫降维打击。 “就他刚刚这个‘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假正经装扮,再加上英雄救美那一出……” 她话没说完,但池清猗在心里补充—— 谢柠,危。 “不对啊,”沈清苒轻轻倒吸一口凉气,又自我反驳,“那他要是也是同性恋,他们裴家是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池清猗稍稍思忖了下,裴家是不是要断子绝孙他不知道,但裴星泽绝对不可能喜欢男的。 相反,他极度厌恶同性恋,他哥当时把阮初寻带回来的时候,裴星泽气到两个月没跟他哥讲话。 最后还是裴老二当调解人,缓和了两兄弟的气氛。 大概在裴家所有人眼里,裴靳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大形象吧。 “早恋不好吧。”池清猗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只高脚酒杯,他平淡地嘬了一口。 沈清苒看着那红不红黄不黄的酒水颜色,狐疑地拿起另一只,也抿了一口。 ……得,冰红茶。 池清猗继续悠哉悠哉道:“尤其在裴总的棍棒教育之下,他们的恋情可能没开始就被掐灭了。” 沈清苒眯了眯眼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猗啊。” 池清猗官方地微笑。 沈清苒忽然想起来:“正好我今天开了车,走啊小猗,我请你吃饭!” 眨眼的功夫,裴星泽和谢承宇两人又不知上哪飙车去了,但池清猗不能擅离职守。 “我今天是裴星泽的一日跟班。”池清猗摊摊手,“我得在这看着他,可能要拒绝沈小姐的好意了。” 走了没人给他发工资啊! 沈清苒憋着笑:“哈?他还雇了你?” “那他有没有跟你提前预支工资?还是口头?” 池清猗皱了皱眉头,显然是被说中了。 “小孩哥回去这两天没作妖的话,这点小钱应该能拿出手,但要是跟他哥又横上……” 池清猗:…… 失策了。 他还真没想到有他大哥管控资金流这一层面! 不过沈清苒怎么这么清楚裴家的事情? 沈清苒刚虽说自己统计学厉害,但学心理,她很会观察。 尤其是一些其他人注意不到的东西。 此时她已然看穿了池清猗的想法,耸耸肩解释道:“裴小少爷刚刚进来都是刷他好兄弟谢承宇的脸,估计是之前偷偷报名拉力赛的事,被他哥禁止碰车了。” “这小子,偷偷溜出来玩的吧。” 池清猗点头,她分析得在理。 得,这一趟白跑了。 “那这样吧,俱乐部里也有餐厅,就在楼上,”沈清苒给他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去那儿吃,有看台,还能看到他们赛车。” 池清猗思忖了两秒,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那我跟裴小少爷说了一声。” 但他的小破机在这儿忽然失灵,没信号,导致消息一直转圈圈,半天也没能发出一条。 池清猗光顾着摆弄着手机,没注意看路,下一秒就迎面撞上了一堵人墙。 池清猗被面前的人抱了个满怀,刚想挣扎着从陌生人的怀里出来,一抬头,发现是个熟面孔。 他满脸惊讶地看着来人,“小谢?” 谢余看他一眼,“嗯。” 好在有谢余支撑着他,没让池清猗和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 谢余把他扶正,见他站稳才松开手。 池清猗仍然愣愣的,在这儿见到谢余,他一时间竟然忘记要说什么了! 沈清苒自行往旁边站了站。 “经理,你有没有看见他俩头顶有东西?” 经理: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经理擦掉头顶的汗,思虑再三,决定谦逊道:“沈小姐慧眼,我看不出。” 沈清苒接着托腮提示他:“有两根红线,加粗、互相指着对方、绕成爱心形状的那种。” 经理试探性开口:“……月老的红线?” 沈清苒打了个响指。 “太对了,我都有点嗑他俩了!”沈清苒一脸暧昧地看着他们。 经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第 18 章 “你在这里做什么?”池清猗不明所以。 谢余瞥了沈清苒一眼,顿了一下才说:“齐叔说你在这。” 池清猗下意识追了一下谢余的视线。 怎么有一种和小情儿出来幽会,被原配抓到的心虚感? 池清猗刚涨了张口,就听一旁的沈清苒忽然道:“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哦。” 池清猗:? 池清猗缓慢偏头,就见沈清苒两眼放光。 嗯,是进入吃瓜的一级准备状态。 池清猗没让沈清苒把话题带跑偏,拉了回来。 “齐叔说的?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池清猗疑惑,“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偷偷来这儿打工的吧?” 在裴家帮佣虽然没有多少假期,但应有的加班费都有,节假日工资还翻倍呢! “俱乐部打工才值得几个钱呀?” 沈清苒说出了池清猗的心声,她用手比了个数字五,“一个月满勤才这个数吧?” 池清猗:“对呀,才五——” 沈清苒:“五万而已。” 池清猗:? 夺少?五万?! “经理,您这里还缺人吗?我今年二十三,有二十年工作经验。”池清猗一脸正色。 经理:? “小谢缺钱的话,要不上我家工作呢?”沈清苒兴致勃发道。 池清猗:嗯? 沈清苒:“会做饭吗?我还能单独再给你一份厨师长的工作,怎么样,有想法吗?” 谢余直白地拒绝:“没有。” 沈清苒失望:“好吧,挖墙脚还挺难。” 那是自然。 也不看看是谁的墙脚! 池清猗扭头,用赞赏的目光看谢余:小谢,平时没白疼你呀! 沈清苒好客非常,硬是拉着他和谢余两人在俱乐部顶楼吃了顿大的,美名其曰是第二份半价。 吃完没多久,裴星泽的消息就来了,但不是找他这个跟班的麻烦,而是让他自己先回去,他们转场了。 池清猗思量了两下,暗搓搓地提醒了这位记性不太好的裴小少爷一句,关于他应得的报酬。 果然和沈清苒说的一样,裴星泽已读不回。 池清猗叹了口气,暗暗想着下次再有涉及金钱交易的事件,口头不算,要签字画押才行。 男人的承诺,轻如鸿毛呐。 如此想着,池清猗慢悠悠地敲字:【裴总刚来了信息,需要我和他说您今晚不回去吃饭吗?】 很快,手机震动两下。 裴星泽:【?】 裴星泽:【你白痴吗!别跟他说我在外面!】 裴星泽给他转了一笔‘封口费’。 正好他今天三个小时的报酬,池清猗美美收下,真情实意地给裴星泽回了谢谢二字,接着把钱存入他单独的小金库。 看着逐渐增长的数字,再冷漠的人都会笑出声。 距离真正退休又近了一步,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呢。 池清猗像是续上了电,表情都眉开眼笑的,看得其他两人莫名。 走出俱乐部,沈清苒依然热情地邀请他……不,现在是他们,去沈家玩,这次是谢余婉拒的。 谢余:“齐叔说让我们回去帮他清理仓库里的杂物。” 池清猗偷偷给他竖起大拇指。 不是池清猗针对沈清苒,实在是他精力不足,出来一下午,还得回去照顾生病的阮初寻呢。 沈清苒没强求,只是表示惋惜。 和沈清苒道别离开俱乐部后,池清猗大气地提出要请谢余喝奶茶。 “别客气,随便点!” 谢余稍稍抬头,看着头顶大大的雪王招牌,闭了闭眼睛。 “就柠檬水吧。” 池清猗皱眉看他,“柠檬水是这里面最便宜的,你确定就要这个?” 谢余‘嗯’了声,“解渴。” 池清猗只当他是不好意思。 虽然天气有点凉,但池清猗还是加了四块钱,点了一支原味雪糕。 狗血文里的s市果然纸醉金迷,连连锁奶茶店的雪糕都比其他城市贵一块。 雪糕冻得牙齿都打颤,池清猗想起来关心下属,声音含糊着问:“你今天请假去做什么了?” 谢余仍然保持着沉着冷静,“体检。” “体检?你不舒服呀?”池清猗说罢,又狐疑地看他一眼,鼻子是鼻子,眼是眼。 面色也如常,永远的冰块脸。 池清猗:“你没骗我吧?” 齐叔说谢余今天请假,谢余说是齐叔告诉他自己在这里…… 池清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且他有跟齐叔说他下午要去俱乐部吗? 谢余很轻地抿了下唇。 恰逢此时,旁边路过一对小情侣,男的像是惹了女朋友不高兴,正低声地哄着。 “你老跟着我干什么,一边去。”女生眉头紧皱,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对象。 男生委屈地背着相机,看来是因为拍照水平拉胯才闹了矛盾:“这不是喜欢你才跟着你嘛。别生气了,给你买包!” “真的?那我跟神仙姐姐比谁更好看?”女生灵魂发问。 男生立刻接道:“当然是你最好看!” 小情侣欢欢喜喜地走了。 池清猗眯了眯眼睛,看向谢余,冷不丁问道:“你该不会也……” “有雏鸟情节?” 谢余:。 - 隔日就是裴母的忌日。 经过上回私生饭一闹腾,裴斯祤这两天没重要工作,干脆回了裴家住。 不过裴二这人作息和他们常人不同,他属于蝙蝠一类,昼伏夜出,有次凌晨池清猗出来倒水喝,看见厨房站着一个人影,差点以为是闹鬼了! 倒是裴星泽,在俱乐部整了一出英雄救美后,三天两头往外跑,也不知道外面是有谁在。 裴靳虽然公司和家里两头跑,但管理得还算井井有条,换了医生之后,两人吵架的次数都少了。 显得尤其和谐。 也尤其奇怪。 楼下,阮初寻支着下颚,百无聊赖地拿着一根枯树枝在逗鸟。 “所以你们给它取名了吗?” 池清猗听见这话,当即就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不是你的鸟吗?怎么是他们给起名? “要和裴总商量一下吗?”池清猗斟酌了一下,问。 阮初寻天真:“为什么要跟他商量?” “我觉得你们见过的应该比我多,起名什么的太费脑子了,”阮初寻目光看向窗外自由的鸟雀,“而且赋予了它名字,那它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一只鸟了。” 池清猗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有人给予它名字,给了它新的生命,以及和你产生了羁绊。 而正因如此,才不敢随意地替它们取名。 就像能钳制住一位母亲的,只有她自己的孩子一样。 “小池管家,我好困,先上去睡觉了。”阮初寻打了哈欠,“小鸟也才一两个月大,名字可以慢慢想,不要着急……” 池清猗:…… 阮初寻最近乏得很快,这让池清猗不得不警惕起来。 “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可以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阮初寻眨巴眨巴他那双大眼睛,有些茫然,“我没事啊,就是睡眠时间不太够。” 他思忖了一下,突地恍然大悟:“难道是这两天尝试新花样累到了?” 池清猗:“……” 就多余问这一嘴! 阮初寻上楼去补充睡眠,闲来无事的池清猗只能去骚扰老管家。 老管家正在泡茶。 见池清猗过来坐下,他掀起眼皮看了眼,手上仍然慢条斯理地掰下茶饼一角,接着温茶壶、投茶、冲泡…… 一系列流程优雅结束,他将注满热水的茶杯端至池清猗面前。 池清猗看得目瞪口呆,这,不烫吗? 他作势伸出手,刚接触到杯盏,下一秒就甩着胳膊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沸沸沸!! 老齐这是无情铁手吗?! 池清猗想手动扇扇风降温,不料下一秒就被拍开了手。 他抬头,望向始作俑者,一脸拔剑四顾心茫然。 “不是给你的。”齐叔说。 池清猗心痛地说:“我已经不是您最疼爱的孩子了吗?” 齐叔悠悠地撩他一眼,平静如水,并不解释。 时间正好,客厅外,沉重的脚步声缓缓靠近,齐叔起身去迎。 池清猗一扭头。 嚯,是裴老爷子和裴老爹来了。 裴老爷子即使身体欠佳,也没让人推轮椅,反倒是自己拄着拐稳稳地走了进来,先是端起那杯茶,品了品。 “老齐,这么久没见,茶艺还是那么精湛。” 齐叔恭敬地答道:“老爷子过奖了。” 裴星泽和裴斯祤恰巧从楼上走下来,双双圾拉着拖鞋,频繁打着哈欠,明显是熬夜过后精气神不够的表现。 看见两个儿子乱糟糟上不了台面的模样,裴怀鸣就气打不过一处:“一个整天嘻嘻哈哈不做正事,另一个头发染成这样。您看看您这两个孙子,都像什么样子!” 裴老爷子:“你做父亲的不亲自管教,反倒是批评起孩子来了?” 裴怀鸣一噎,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话,顿了下才心虚地说:“公司那么忙,哪有时间。” “我看还是趁早交由你大儿子管理吧。”裴老爷子斜他一眼。 裴斯祤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状态,“爸,爷爷。” 裴星泽倒是知道整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才喊人。 裴老爷子摆摆手,坐下后示意齐叔把棋盘拿来摆上。 “星泽,下午去把头发染回来,别让你母亲认不出你。” 老爷子的话不容置喙。 裴星泽:“……哦。” 裴老爹还是老样子,只看得上他那位霸总大儿子,一方面裴靳是他第一个孩子,另一方面,也有裴靳是实实在在陪他爹草根出身,破产后又东山再起的。 池清猗忽然想到,楼上的小白花应该藏好了吧,要是被裴老爹看到,他大儿子稳重的继承人形象……估计得毁。 裴老爷子看上去随和好说话,实际封建又古板。 那到时候真得好一翻闹腾。 裴怀鸣冷哼一声,转头上了楼,眼不见为净。 裴家一大家子叙旧,池清猗没打算在一旁自找没趣,原本想着去花房看看鹦鹉,但发现谢余在里边。 “他这两天怎么总待在花房里?” 池清猗摸着下巴揣摩,怪哉怪哉。 齐叔细致地擦洗着杯盏,“大概是有心事,不想出来见人。” 池清猗:心事? 他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小屁孩能有什么心事? 人一旦开始思考,就会变得很忙,池清猗把一块玻璃擦到反光。 裴斯祤趁着老爷子不注意,偷摸溜出去接电话,裴老爷子便叫裴星泽来陪他下棋。 然而下了有十分钟,裴星泽半个棋盘都被吃光。 池清猗就算一个不懂棋局的门外汉,都替裴星泽这个榆木脑袋着急。 完全是乱下一通,心理素质还特别差。 裴星泽信心大挫,“爷爷我还有作业没写呢,要不……让池清猗陪您下吧?” 谁?他? 池清猗点了点自己鼻尖,完全是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到名字之后的茫然。 “老爷子不是我不陪您,齐叔还等着我去帮他擦玻璃呢。”池清猗凑上去张口就来。 池清猗叫住路过的谢余,硬是把人拖了过来,“小谢!小谢他陪您下,他棋艺精湛,公园里的大爷都不是他对手!” 裴老爷子:“哦?是吗。” 池清猗也不管他会不会,迫使对方坐下,谢余从容不迫,倒像是真的研究起了棋局,下一秒就拿起白棋,落在满是黑棋的周围。 裴老爷子眸光闪了下,也没阻止,两人接着裴星泽的死局继续下。 却没想到再十分钟时间,谢余用两颗死棋做了条大龙。 差点翻盘。 “小伙子很有头脑,比我那两个孙子好,”裴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但你还是太年轻。” 随着最后一颗黑棋落下,谢余平淡地看着已经输掉的棋局,毫不意外,“自然是比不过您。” 裴老爷子大笑起来。 客厅里,池清猗看着茶室里一派祥和的家庭氛围,揉了揉眼睛。 “坏了,我是不是也没睡醒出现幻觉了?” 池清猗迟疑地道出心中疑惑:“他俩看着……怎么好像才是爷孙?” 齐叔悠然地抿了口茶,“错了,不是看着像。” 池清猗:? “总不可能真是——” 等等。 裴家是不是有四个少爷来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第 19 章 裴母的生地并不在这里,也没有葬在这儿。 裴家一大家子驱车去祭拜,往年他们也得跟着去,裴老爷子年事已高,需要管家悉心照料。 但今年裴靳却只带了特助和秘书,可能是因为阮初寻,裴家要是没人看家,小白花哪能乖乖自己待在家呢? 更何况阮初寻现在是生病的状态。 池清猗给阮初寻送完营养餐出来,由衷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才是真的像一只被禁锢的金丝雀,愈发弱柳扶风。 尤其是这两天高烧之后,脆弱的模样就像一块珍稀的玉石,碰一下就‘啪叽’碎一地,拼都拼不起来。 一想到这一对的三人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的纠葛,以及日后开启追妻虐身虐心,池清猗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但这都是他们独有的人生轨迹,池清猗无权参与。 关上主卧室房门,正想下楼,一个身影从对面房间出来,然后从池清猗的全世界路过—— 池清猗:“站那!” 池清猗从谢余背后绕到正面,不知从哪掏出一副自带放大功能的眼镜和帽子,瞬间一身福尔摩斯的打扮,肩上还站着只探案神宠,“老实交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小鹦鹉用尖尖细细的嗓音学舌:“交代!交代!” 谢余停住脚步以免二人相撞。 “……没有鬼鬼祟祟。”他平和地说,“是去打扫房间。” “你进裴靳的书房了?”池清猗眯了下眼睛,问。 谢余四平八稳:“书房门锁着。” 池清猗一惊一乍,像是抓到了凶手的犯罪证据:“你没开门怎么知道门锁着!” 谢余:“……” 池清猗下巴一扬,“无可辩解了吧!” “……房间若是有外人闯入,大约会自动警报,”谢余瞥了他一眼,随口猜测着说道,“裴靳第一时间会知道。” 言下之意——他还没傻到直接闯进去。 池清猗:还直呼其名,罪加一等! 但也是,裴靳那么注重隐私的一个人,书房怎么可能随意让外人进入呢? 不过…… “他房间真有摄像头?!”池清猗惊呼。 不然裴靳远在隔壁市,怎么可能第一时间知道? 谢余顿了下,眸光微闪,但很快恢复平常,“不知道。” 池清猗盯着他两秒,对方神色不变,并没有反常的地方。 “只有看上去像,但仔细看……一点都不像嘛。”池清猗嘴里念念有词。 谢余静静的,任由眼前的青年打量,“像?” 池清猗揣摩了两秒,松懈下来,“完全没有少爷的风范。” 差点以为他是裴家第四个儿子,那个传说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了。 说长得像裴老爷子吧,倒不如说像裴靳,同父异母似地。 巧合吧。 碰巧会下棋,碰巧和裴老爷子能切磋两下过个招。 “果然,跟我一样,普普通通的普通人一个嘛!”池清猗叉腰。 谢余稍稍敛了下眼睫,没接他的话。 “噗噗、通通!”小鹦鹉边展翅边道。 池清猗:“啊对,想起来了,正好我找你有事呢。” 谢余抬眸,洗耳恭听。 池清猗指了指肩膀上的鹦鹉,说:“它都快两个多月了,还没有名字。你有什么想法没?最好是朗朗上口的那种。” 自从阮初寻让他帮忙取名,池清猗把字典都快翻烂了,也没组合出来几个好记不拗口的名。 谁不知道他是起名废! 一个人的力量是薄弱的,有谢余的话,说不定能给他提供一点灵感。 谢余只瞥了鹦鹉一眼,语速极快地说:“小蓝,小白,小灰。” 池清猗:? “……你按颜色起的?”池清猗看了眼小鹦鹉背后的蓝白灰三种色调,眼皮跳了跳。 谢余微颔首。 池清猗:…… 就这取名字的水准,前两天和裴老爷子对弈的时候是装的吧! 太草率了吧喂! 池清猗思维正发散,只见谢余又灵机一动了,“或者秃顶。” 池清猗:?! 阮初寻会拿刀砍死他的! 池清猗:“……没你事了,玩去吧。” 恰巧这时候齐叔进来,抱着晒洗过暖烘烘的被子,“今天霜降了,日子过得还真快呢。” “叫秋分怎么样?”池清猗突然说。 齐叔看了眼鹦鹉,随后颔首表示肯定:“一场秋雨一场寒,它正好赶在雨后来到这里,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池清猗:“秋分还不会学舌之前只会啾啾啾地叫。” “要不,小名就喊你……啾啾?” 有了新名字的小鹦鹉‘啾啾啾’地回应他。 … 晚饭的时候,阮初寻得知小鹦鹉有了个新名字,兴高采烈地要下楼吃饭。 “它还有小名。”齐叔凑了个热闹,说。 阮初寻:“叫什么?” 池清猗轻咳了一声,“啾啾。” 阮初寻:“啾啾?” 秋分:“啾啾!” 二人一鸟就这么你一句‘啾啾’,我一句‘啾啾’,古怪地啾了十来分钟。 路人从后院外路过,茫然地问管家里面是什么什么声音。 齐叔端着茶水眯眯眼笑着说:“新来了一只鸟。” 谢余余光觑了池清猗一眼,“不止一只。” 难得阮初寻下楼吃饭,齐叔下厨做了点麻辣鲜香。 但阮初寻大病初愈仍然需要忌口,胃口也不好,即使这几天都是让专业的营养师来做饭,他还是小鸡啄米似地,挑几粒白米饭吃。 也不是厌食,就是吃得少。 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看得池清猗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单单只是发烧那么简单,而是还有其他隐症,心惊肉跳到差点要再喊家庭医生上门来做检查了。 没办法,这样下去只能少食多餐,以至于池清猗这两天得紧盯着对方吃饭,裴靳知道这件事之后,勒令池清猗凌晨加班给他熬红豆粥,补气血。 又是一个两点,池清猗打着哈欠从二楼下来,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 别说,从晚饭到现在滴米未进,他都有点顶不住了。 厨房里还有他下午闲着无聊烘烤的饼干,池清猗蹑手蹑脚地走进小厨房,打着微弱的手电。 活像只偷食的老鼠。 然而出师不利,他余光里冰箱旁边出现了一个人影! 池清猗嘴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我去,你吓我一跳!你、你在这干嘛呢?” 谢余从厨房后面走出来,他看了眼池清猗嘴边的饼干渣,淡淡道:“厨余垃圾放在这里,有夜猫半夜来偷翻。” 池清猗哽了一下:“夜……” “风大,我来看看这里窗户关严实了没有。”他抹了把嘴角的食物残渣,嘴硬地说。 谢余关上了一开一合嘎吱作响的窗户,静静看他表演。 “那什么,这么晚了,你快回去睡觉,年轻人熬夜伤身体。”池清猗催促道。 谢余侧身让过,准备离开,顺从地接了话茬:“行,那你看吧。” 等谢余一走,池清猗立马过去打开窗户,探着脑袋疑神疑鬼地朝屋外望了两眼。 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 - 人一旦起了疑心,不追查到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池清猗半夜睡着睡着愈发觉得不对劲。 他忽然记起来,之前不知道是在哪里听谁说过,裴家有四子,另外一位很有可能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所以隔日,池清猗先是求证在裴家工作三十多年的老管家,老管家却说:“小池记错了,夫人当年就生了裴家三位少爷。” 池清猗印象里也是如此。 那到底是谁说裴家有私生子的来着? 系统? 不不不,系统当时把他流放到这里,甚至没有告诉他这里是狗血文大杂烩世界。 这还是他自己摸索总结出来的。 都是职业病啊! 老管家那边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自己也想不起来有关裴家的过去,于是池清猗细细观察了谢余两天,最终得出结论—— 这小子上辈子是个农民吧,那么喜欢种地?! 得空就在花房里捯饬,之前那些枯萎的花全都被铲除清理干净了,就差种上新的种子,来年开出新的漂亮花来了…… 这要是流落在外的少爷,那他还家主呢! 池清猗一边想着一边戴上了墨镜。 齐叔看着他这副全副武装的打扮,悠悠打起了趣,“小池打算什么时候参演碟中谍,我带上朋友一起应援。” 池清猗:“嘘。齐叔,谢余呢?他一会儿是不是说要出去?” 齐叔:“说是去花店买些种子布置花房。” 说曹操曹操就到,谢余已经准备打车走了。 “齐叔我带啾啾出去遛弯!一会儿就回来!”池清猗说着,给鹦鹉系上牵引绳放在肩膀上,腿一迈,跨上小电驴。 然而也不知道是充电过满还是油门过冲,刹车刚一松开,小电驴一个嗡鸣…… 池清猗就这样一杵子连人带鸟,杵进了花坛里。 齐叔摇摇头,“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 好在别墅区偏僻,难打车,池清猗骑上他的小毛驴刚出裴家大门,前方五十米距离就是谢余叫的车。 池清猗不紧不慢跟在出租车后面,始终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他这次高低得看看,谢余到底出去做什么,以及这人什么来头! 十分钟后,谢余从中央街下车,这一片池清猗很熟悉,街对面就是queen,也就是裴斯祤之前喝醉那次温迎喊他过来接人的那家酒吧。 池清猗震惊。 感情这小子白日里在别墅当帮佣,晚上来酒吧下海当男模?! 生活如此多娇??? 只不过奇怪的是,谢余并没有进queen,池清猗正纳闷,只见他转头走进了斜对面的那家king。 池清猗:! 原来是换了一家酒吧! 白天的酒吧看上去很正经,没有灯红酒绿、五彩斑斓的舞厅灯光,门头清清冷冷,里面也只有零星几位小资情调的客户在品酒听歌。 池清猗混了进去,绕过前厅,跟着谢余走到了后门。 但眨眼间的功夫,人就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奇怪了,明明看着他从这个拐角转进去的……”池清猗把啾啾从包里放出来,试图让它嗅一下对方的气味。 啾啾不明白,歪头看它。 池清猗:“唉,你也只是一只小鹦鹉而已。” 话音刚落,左侧巷道忽然伸出一只手,捂着池清猗的口鼻把人拽了进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第 20 章 池清猗还没反应过来,耳畔先传来几声斥责: “人呢!” “追丢了……” “那还不快继续找!” 谢余压低声线:“嘘,别出声。” 池清猗猛地扭头瞪大眼睛,谢余?! 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 急促的脚步声在黑黢黢的胡同里回荡,池清猗强忍满腹疑问,余光中只瞥见几个戴着耳麦的黑衣人在各个小巷穿梭,同他们擦身而过,令人惊心动魄。 等了将近三分钟,脚步声才逐渐远离。 池清猗松了口气,平复下呼吸,抬眼就和谢余对视上。 他嘴唇刚翕张一下想开口说话,发现谢余还捂着他,一副警惕的模样。 池清猗戳了戳他胸口,眼神示意他。 手上传来温软的触感,谢余滞了一下,“……抱歉。” “跑出来不务正业,还拽我!是你能拽的吗!”他一松手,池清猗跳起来弹了一下他脑壳。 莫名挨了一记打的谢余:“……” “不过那些人……是什么人?”池清猗天生乐观派,教训完不懂事的徒弟然后问。 谢余抿了下嘴唇,吐出三个字:“抓我的。” 池清猗再次瞪圆眼珠,嗓子都差点劈叉,“抓你?!” 意识到这里不安全,池清猗硬是压下声音,问:“他们抓你干什么?做人体实验?”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啦! 好吧,狗血文的世界,逻辑都不讲了,还有什么天理王法可言…… 谢余却平和地道:“父母辈的恩怨。” 池清猗又平地一个趔趄,“你还有父母?!” 谢余:“……?” 这个世界上的人若是没有父母,恐怕没办法凭空出现。 “不是,我的意思是,”池清猗稍稍卡壳一下,“你既然有父母那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生活,还辍学打工——” 等一下。 他的意思该不会是说…… “他们……已经不在了?”池清猗小心翼翼地说。 谢余不语,只是一味低头。 造化弄人呐…… “没事的朋友,没事的,”池清猗怜爱地拍拍他肩膀,明明自己也是个孤儿,却反而安慰起他来,“没父母又如何,自己也当自己的造物主。” 池清猗大手一挥,“再说了,正所谓长兄如父……我当你爹!” 谢余:…… 最后一句大可不必。 … 跟踪谢余一路,最后反过来被跟踪。 池清猗没想到他反侦察能力这么强,被仇家、哦不,父母的仇家追杀,还能捞他一手…… 啧。 着实让人钦佩。 “不对,等一下,”池清猗走着走着忽然停住,然后开始翻找起他的包,“啾啾呢?” 谢余:“啾啾?” 池清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撒娇,啾啾不见了!” 谢余:…… 两人沿着方才的路线,重新走了一遍,问了一圈路人得到的答复都是没看见。 正灰心,池清猗忽然眼尖地瞥见地上有一根蓝白相间的羽毛。 “地上有它的羽毛!”他惊呼道,“它应该就在这附近!” 谢余确认了一眼,“本就稀少,一会儿全掉完了——” 池清猗一把掐住他的嘴,恶狠狠道:“不准你诅咒啾啾!” 谢余:。 池清猗以掉落的羽毛为圆心,沿途搜寻,下一秒惊喜地在一家花店前找到了他丢失的鹦鹉,正被一个青年捧在手心逗弄。 “谢柠?” 被喊到名字的青年一愣,茫然抬头看着他们,“你……认识我?” 池清猗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这位谢家的私生子。 “上次在俱乐部,我跟……着裴二少一块儿去的,”池清猗随口解释了一句,事先落在毫无眼力见的鹦鹉身上,“啾啾,回来了。” 听见这声熟悉的唤,小鹦鹉才瞅见他,抖了两下翅膀飞过去,着急忙慌似地朝他啾啾啾三声。 “原来这是你的宠物鸟?”谢柠目光从池清猗脸上又转回到鹦鹉身上,“我看到他身上戴着牌子,还想着如果没人来认领,就送去救助站请人帮忙了。” 池清猗:“算……也不算吧。” 他只是个打工的苦命仔。 “你这是,换了一份工作?”池清猗看见谢柠穿着一件卡其色的花店围裙。 谢柠眸光暗下来一瞬,显然并不愿触及到这个话题,“这里轻松点。” 池清猗:看来私生子的日子并不好过啊。 池清猗观察着他的神色,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加深探寻下去。 “刚好,你不是要买种子吗?看看店里有没有,”池清猗对谢余说,接着环顾一圈,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株风铃花,“这个我要了,再帮我挑几只百合吧,一起扎起来好了。” 他对花无感,但阮初寻倒是挺喜欢的,有空会拿来做干花标本。 池清猗挑了几束,旋即望着谢柠扬了扬唇角道:“谢谢你啦,让它在你店里待了一会儿,不然要是真的飞远了,我就真的找不到它了。” 谢柠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手,“不用,这没什么的。” 找回啾啾,池清猗看了眼时间,一时间没想起来他这趟出来的本意是调查谢余。 “啊对了,请稍等一下,”谢柠叫住他们,随后他转头进店,抱着一个纸箱出来,“有人给我寄来了一份包裹,但里面写的是给裴星泽的……” 裴星泽的包裹? 池请猗刚要接过来看看,手机铃声便突兀地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 “齐叔的电话。” 齐叔鲜少会在外给他拨电话,池清猗和谢余对视一眼,把包裹递给他。 然而接通的第一秒,他都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齐叔开门见山道:“小池,阮小少爷有去找你们吗?” 池清猗从未听过齐叔这般严肃正经,语气里还夹着急迫。 “阮初寻?没有啊,他不是在家养病吗怎么会出来找我们?”意识到不对劲,池清猗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个呼吸。 齐叔:“阮小少爷,不见了。” - “不见了?” 裴靳笑容冷了几分。 窗外狂风暴雨,猛猛拍打着窗户,屋里同样风雨欲来。 “这么多双眼睛,盯不住一个人,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阮初寻也是个狠人,偏偏挑昨天跑路,偏偏是裴靳生母的忌日。 简直是往人心口戳刀子呀! 裴靳太阳穴突突作疼,心口更是像积压着一块巨石,艰难地喘气,“我现在要的不是这一句轻飘飘的不见了,而是你们之中有人告诉我,阮初寻现在的位置。” 书房里,一群人站着,却面面相觑,无人敢发言。 池清猗也是第一回知道,裴家别墅不止有他们编内人员,外面还有四个黑衣编外人员看守。 既然如此,阮初寻是怎么跑出去的呢? 明明昨日上午,阮初寻还让他出门的时候顺便带一束百合回来,说要做成干花标本来着,下午就玩失踪啦? 此时距离阮初寻离开,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一行人将裴家整栋楼翻了个底朝天,楼上起居室里所有物品都在,池清猗甚至查看了床底,少儿不宜的物品一个没少,独独人不见了。 齐叔第一时间检查了小区监控,发现这个时间段里所有的监控都在升级中,就连他们自家门口的监控也是一片漆黑。 所以这大概不是临时起意,而是预谋已久。 池清猗站在一旁,暗暗咂舌。 对于阮初寻的跑路,他完全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池清猗现在特别想提醒他们裴总去看一下卧室里的监控。 装了就得利用起来呀,不然装着干嘛捏? 但又转念一想,既然阮初寻早有预谋,估计监控对他来说如同摆设。 搞不好,他还反侦察了裴靳呢! 池清猗淡定思考,一旁的孙秘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呢?监控怎么能全坏了?出入口的保安一个都没见到阮小少爷,那他是怎么离开的?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 天知道裴靳知道阮初寻逃跑的消息后,脸色有多阴沉!有多晦暗! 简直比天凉王破还凶狠啊! 孙秘从门缝里瞅了眼他们裴总的臭脸,狂念叨‘阿门,保佑阮先生快回家’。 他扭头,池清猗一脸见过大风大浪的镇定,“小池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孙秘以为他是第一回见到裴靳发怒,替他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好心提醒:“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裴总第一个肯定拿你开涮。虽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阮先生要真的想尽一切办法逃跑,也不能怪你们监管不力……” 池清猗站在一旁听他叭叭叭,无动于衷。 “小池?小池!” 池清猗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孙秘,发出一声短促的:“啊?” 孙秘:“……” 这么紧急的场合你还能走神?! 不怪池清猗心神不属,从昨日阮初寻一走了之,他和裴靳一样,一夜没合眼,打着手电找人。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他现在铁定像丢了孩子的疯婆娘,那个真正失了魂魄的悲惨之人呐…… 池清猗并没有第一个挨训,反倒是孙秘被喊了进去。 “附近的监控查不到就扩大范围,机场、轮渡,所有关卡口。” 屋里,裴靳冷声下命令:“找不到人,你们都给我滚蛋,懂了?” 孙秘胆战心惊,一刻不敢怠慢地通安排下面所有人。 … 阮初寻消失第三天。 孙秘刚走进别墅,就看见落地窗前,一个孤寂的背影。 不是裴靳,是池清猗。 孙秘边走过去边劝:“阮小少爷现在虽然下落不明,但至少不是被拐跑或者绑架,他福大——” “你说这天气是跟着裴靳的心情走的吗?”池清猗突然开口道。 孙秘止住话头:呃? 池清猗扭头,义愤填膺:“这都下了几天的雨了?我晾的衣服再不干,就要臭了!” 孙秘:…… 你还能换衣服,他可是在车里睡了三天! 整整三天!知道他这三天是怎么度过的吗?! 但阮初寻逃跑,更压抑的是楼上的裴总。 虽然没到不吃不喝的程度,但已经整个人埋进工作中了,不知是打算让工作麻痹自己,还是准备先处理完公司事务,再亲自去抓人。 裴星泽一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便阴阳怪气道:“早就说了他的小情人不是什么纯良的白莲花,看吧,现在利用完了,人就跑了。” “就算是养了一条狗,最起码都知道感恩。你说呢小池?” 池清猗:要他说,这小崽子多半是没被关够。 书房门忽然被打开。 裴星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到了池清猗后面,乖顺地喊了句:“……哥。” 池清猗:……出息! 池清猗边吹着口哨边让路,裴星泽没了遮挡物,抠着手视线飘忽,“……” 裴靳扫过裴星泽一眼,转而对一旁的保镖说:“孙秘呢,让他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池清猗的错觉,今天的裴靳整个人忽然平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宛如失忆。 要不是晚些时候,池清猗拿到工资条发现少了一个零,他都差点以为一切如常。 果然还是逃不掉被扣工资,唉…… 池清猗:追妻剧本的开启,竟然是用他微薄的工资换来的! 谁来喂他花生!! 池清猗唉声叹气,像失去活力的向日葵,垂着脑袋蜷到沙发上,顺手扯过毛毯把自己全身从头到脚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谢余路过,停顿一下,“室温低了?” 池清猗闷闷的声音从毯子底下传出:“不,是我凉了。” 谢余:“嗯?” 池清猗悲到极致:“薪尽,可不就自然凉了。” 谢余:。 只能和助理待在客厅里办公的孙秘听了一耳朵,忽然发现了华点。 等等。 为什么池清猗只是扣工资,他们却要丢饭碗卷铺盖走人? 这就是编外和编内人员的差距吗?!! 谁又能喂他花生!!! … 快到中午的时候,家庭医生来了。 今天是阮初寻复诊的日子。 阮初寻逃跑这件事发生得太快,池清猗都忘了通知家庭医生让他不用过来了。 白大褂在数家霸总家庭当过家庭医生,可谓是一进来就感受到了这边沉重的气氛,想走已经晚了。 说来,家庭医生和林医生还是同一家医院的师兄弟。 池清猗看着白大褂心虚的模样,一眼就断定他应该是知道点什么。 难不成是帮凶? 白大褂表情已经垮得不成样子了,一脸小苦瓜地哭丧表情。 ……这么怂,怕是没胆量帮人制定逃跑计划。 裴靳商场滚刀肉,最擅长洞悉人心,他冷漠地瞥了白大褂,旋即一个眼刀子飞过去,“想医院破产?” 六百六十六。 这是演都不演,直接威胁上了。 白大褂瞳孔地震,当机立断把师兄卖了:“林、林医生……提前三天给阮小姐转了院,现在应该已经到欧、欧洲了……” 池清猗垂死病中惊坐起。 “裴总,还有一件事。”这时候,孙秘看了眼裴靳,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裴靳几近咬碎后槽牙,话音挤着喉头,“还有、什么,一块儿说。” 孙秘抿了下唇,说:“林医生给阮先生也买了机票,两人的航班就在今天下午两点。” 池清猗:哦豁。 原来是林医生带着小白花跑路的呀! 裴靳握着钢笔的五指猛地用劲,手背青筋暴起,他闭了闭眼睛,“推掉后面的会议,订一张机票。” 顶头上司这个决定,饶是经验丰富的孙秘也愣神一瞬,“裴总?” 很明显,这是不管在国内还是到了国外,势必要拦截阮初寻和他的旧爱双宿双飞了。 左边不知何时多出一个洒扫的身影,谢余不知道何时带着啾啾过来了。 人在看热闹的时候总会装作很忙,比如这个古董花瓶池清猗已经擦了半小时了,剩下半边谢余继续擦半小时。 池清猗杵了杵他,“你说阮初寻能顺利逃走吗?” 谢余平淡:“不能。” 池清猗狐疑:“为什么?”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道女声:“哎呀呀,这么多人,开家族会议呢这是。” 池清猗猛地扭头,这声音再耳熟不过! 好家伙,沈清苒?! 这次池清猗竟然不怎么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大概沈清苒身上有个吃瓜系统,有瓜的地方就有她吧。 沈清苒新烫了一个人鱼卷发,依旧惹眼。 裴靳没心思接待任何客人,“今日不方便接待沈小姐,齐叔,送客。” “送什么客!” 门口,第二道声音传来,极具威压。 齐叔推着裴老爷子进来。 “我让她来的。” 裴老爷子看了眼裴靳,目光犹如利剑一般锋锐,“沈小姐是客,这就是裴家的待客之道?传出去像什么话。” 池清猗冲齐叔使眼色:您去请老爷子过来啦?英明啊! 齐叔摇摇头,显然不是他通风报信。 池清猗一顿,嗯?那老爷子是怎么知道…… 疑惑刚冒出头,裴老爷子拐杖一点地,屋内落针可闻。 裴老爷子庄重肃穆,“更何况,沈小姐今天来,是为了你们两个之间的婚约。” 池清猗:? 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