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药园学徒？我有灵植空间！》 第一章 学徒 阴沉的天空乌云卷动，不时洒落几滴雨水，滴在下方繁华的城池中。 药房后院，学徒们正在处理药材，空气里满是中药味。 李沉舟坐在小马扎上，从小山堆般麻叶藤中，取出一根用粗布包裹起来。 这麻叶藤有清火去毒功效，但生有倒刺，处理时总会将人手扎破。 李沉舟抓紧粗布两端，朝着下方一拉，毕波声中有倒刺崩开。 “咳咳！” 李沉舟面色突变，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脸色呈现不正常的潮红。 脖子上青筋暴起，只觉得喘不上气，五脏六腑好似被火焰灼烧。 这是炽火症，乃是一种先天毒症，发作时五脏刺痛，四肢无力，头晕目眩。 原身便是受不了火毒蚀体的痛苦自杀，他也不知造了什么孽，穿越到这具身体上。 “又来了，咳咳......”李沉舟头晕目眩，弯着腰剧烈咳嗽，肺部都被震得剧痛。 他从怀中取出个布袋，倒出三粒黑色药丸放入口中，拍着胸膛努力平复呼吸。 这是压毒丸，能减轻炽火症的痛苦，压制体内爆发的火毒。 开药的叶医师曾断言，他只剩下三个月寿命了…… 然而，三月前的李沉舟还是个大学生。 趁着暑假国庆假期，他和朋友去川西露营，只记得一道雷光落在头顶。 等到再度醒来，便来到这陌生世界，成了有这罕见病症的垂死之人。 据他了解，这个国家名为赵国，国内宗门林立。 这座城市名为业城，是赵国南部重城，连通三州之地的交通枢纽。 最让李沉舟惊讶的是，这个世界不止有武功，还有传说中的修仙之人。 传闻业城最大的世家沈府，其中便有修仙之人，便是江湖上的先天高手也要臣服。 听说不少江湖高手过来，都希望能进入沈府做护卫，想着借此拜入仙人门下。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现在的李沉舟能接触的。 现在的他，不过是青囊药房三河分院的一名学徒。 青囊药房是这业城一大势力，掌控着城中所有药房，在江湖上有着不小的名气。 这三河院中以坐诊大夫和两位掌柜地位最高，下面是十三位管事，负责药房管理。 而他们这些学徒，是药房中地位的存在，主要是处理采购来的各类药材。 “叶大夫曾说过，这炽火症无人能解，除非能拜入仙门，让仙人为我祛毒。” 体内的火毒被压制下去，李沉舟揉着阵痛的胸膛，望着阴沉的天空发出叹息。 世间寻仙者不知几何，到头来得到仙缘的又有几人？ “距离九月还有三个月时间，若到时拿不到洗髓丹，就得挑选墓地了。” 李沉舟拍着胸膛平复呼吸，眼底眸光闪动，内心难掩一抹急躁。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是个怕死之人，此刻真正面临死亡，难说心中没有恐惧。 此症无药可医，但听说洗髓丹能压制火毒，借此能延寿六到七年。 若是想真正解决这炽火毒，除非他李沉舟能拜入仙门，否则绝无治愈的可能。 所以要想活命，他必须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搞到一枚洗髓丹。 这洗髓丹乃是青囊药房独家秘方，非常人能够获取。 李沉舟要获取洗髓丹，便只有一条路可走，通过青囊药房举办的院试。 这是总院为筛选人才特意举办的考核，每年一次。 而这通过这院试的奖励中，就有一枚洗髓丹，能助他延寿六到七年。 但要参加总院举行的院试，修为必须达到锻骨境，但他现在却连炼皮都未完成。 江湖上将武功划分五个大境界，分别是炼皮、锻骨、炼脏、后天、先天。 李沉舟花了足足三月，武功进度堪称龟速，毫无突破希望，更别提锻骨了。 可惜穿越没有金手指，看来故事中写的都是假的......李沉舟心想。 穿越这三个月来，他试过许多法子，都没能觉醒金手指。 这让李沉舟感到十分郁闷，只好放弃金手指的思路，想其他办法先突破炼皮境。 “李沉舟，你炽火症又发作了？”旁边捣药的麻衣少年看过来。 此人名叫许阳，算是他的好友，两人在这后院中互帮互助。 “吃了叶大夫开的压毒丸，暂时没事。”李沉舟摇头道。 “悠着点，等我通过院试，我那颗洗髓丹便送给你了。” 许阳说了句，朝不远处努嘴，道：“不过，管事的日子，我看也是好得很。 “你若是能突破炼皮晋升管事，每个月就有三两月钱，倒是也不必再欠买药钱。” 李沉舟顺着方向望去，不远处的屋檐下，一青年正喝酒吃肉。 那人名叫刘少阳，原本与他都是学徒，关系还算不错。 他上个月侥幸突破炼皮境，按照药房的规矩，便直接晋升为管事。 后来许阳和李沉舟还找过他，希望能安排些简单工作，修养被炽火症蚕食的身体。 但此人不念旧情，当众斥责他和许阳，还罚他们冲刷茅房半个月。 “当初他感染风寒，还是我们凑的钱给他治病，升了管事便都忘了。 “不就是突破炼皮境，成了个管事，有什么好神气？”许阳语气发酸，嘀咕道。 李沉舟抿了抿嘴唇，收回目光，继续处理麻叶藤，“再看活干不完了。” 许阳又看向李沉舟，“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们这些学徒中，最拼的还是你。” 李沉舟这小子，每天晚上都在偷偷加练，拼了命的练三阳桩。 不过对此他也还理解，毕竟患有炽火症，李沉舟也只能拼这一回。 若是不成，三个月后双脚一蹬，草席裹了便丢进城外乱葬岗。 想到这里，许阳叹气道：“你也别太拼，小心练功过度练死了。 咱俩都是下等根骨，比不得那些根骨好的，就是个水磨功夫。” 李沉舟听见这话，手顿了顿，“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所有学徒加入青囊药房时，都会有摸骨这么个环节。 那些药房中的大师傅，将根骨划分为下、中、上、极品四个等级。 而根骨的好坏，能决定一个人能在武道上走多远。 如果上品根骨，炼皮，锻骨便没有瓶颈，修行速度也是极快。 而如李沉舟和许阳的下等根骨，便是突破炼皮都需要机缘与苦修。 要想突破炼皮境界，恐怕真要如水滴石穿，没个三五年功夫无法突破。 这还是在日日苦修的情况下，若是算上药房的杂活时间，怕是难有成就...... 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突破锻骨参加院试，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那洗髓丹，自然是与他无缘了。 啪啦声音中，李沉舟除去麻叶藤上的倒刺，却见那藤堆之间，有一个黝黑的石瓶。 他神色微动，将那石瓶拿在手中，其约莫一掌高度，瓶腹圆润，瓶颈纤细。 瓶口的位置有个缺口，污泥下的瓶身成墨绿色，布满一道道裂纹。 但也正是握住石瓶的同时，李沉舟掌心滚烫，鲜血竟融入瓶身。 在下一刻，他心神波动，竟与石瓶建立起一丝细微的联系。 眼前的景象忽而变换，他好似置身一方石窟空间中，中间是片黑色土地。 “李沉舟，你发什么呆？”许阳在旁挥了挥手，问道。 “没什么。”李沉舟回过神来，把石瓶塞进怀中。 他心脏剧烈跳动，这石瓶恐怕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今夜再细细研究。 这石瓶看起来不像凡俗之物，难道是传说中的仙家宝贝？！ 第二章 石瓶 夜空繁星点点，风中仍旧是那溢散不开的中药味道。 李沉舟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台阶上缓缓坐下，锤着酸痛不已的大腿。 体内的火毒虽然有压毒丸压制，还是让他浑身燥热，肺腑偶有刺痛感。 这炽火症，就是时刻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剑。 现在是亥时四刻，也就是晚上十点左右，他才忙完吃过晚饭。 学徒们吃过饭都回去休息，也就李沉舟和许阳还会坚持过来练三阳桩。 这是药房传功师父传授的一门桩功，能调动气血熬打肌肉皮膜。 “听说刘少阳在看医书，看来这家伙是真打算参加院试。” 许阳站在院子里，双手如环抱大鼎，豆大的汗水顺着下颚滴落。 李沉舟拍了拍双腿，来到院子中间，“想法子突破炼皮再说。” 只要突破炼皮境即可晋升管事，拥有独立的住所和月钱，不用再当牛做马。 届时他也不会连买每个月压毒丸的钱也很局促。 柔和的月光洒落在院子里，树叶沙沙响动，少年熟练的摆出架势。 所谓炼皮境，是指气血充盈全身，熬打周身肌肉筋膜的过程 而现在他要做的，是借助桩功增长气血，只有让气血充盈四肢，才算突破炼皮境。 随着李沉舟摆出三阳桩架势，顿觉小腹有微弱热流，浑身肌肉开始酸痛。 酸痛感蔓延全身，李沉舟咬紧牙关，双手、双脚如同灌了铅似的，身子止不的住往下垂。 小腹有热流悄然涌现，如同山间细小的清泉，试图冲破丹田流向四肢。 但那热流十分微弱，李沉舟面色涨红，不断催动气血，也难往上走近一分。 “呼......嗬嗬。” 不过一刻钟时间，他双手撑住膝盖，如离水的鱼儿大口呼吸。 “慢，还是太慢！”李沉舟有些恼怒，这气血运转的速度堪称龟速。 即便他苦修三月，也只能让气血充盈丹田，速度简直慢的可怕。 不过修行三阳桩倒是还有个好处，他能借助桩功运转气血，减少火毒的爆发次数。 扑通！许阳瘫倒在地，“不行，运转气血的速度太慢了。 “我打算去买气血散，否则这样修行下去真不是个头。” 气血散是三阳桩的配药，俱是用上年份的药材配制而成，能够增幅气血促进修行。 李沉舟曾用过一次，也正是在气血散的辅助下，他才将气血充盈丹田。 可惜那气血散价格昂贵，单是配一副就要三两银子。 如他们这等学徒，想要凑齐三两银子，至少要三个月。 这还不提他每月都需要一两银子购买压毒丸…… 李沉舟想了想，沉声道：“我的钱不够，只能苦练了。” “别放弃，只要突破炼皮，咱们也能成为管事，不用再当牛做马！” 许阳拍了拍李沉舟的肩，“明日事情不少，我先回去休息了。” “我再练会儿。”李沉舟擦拭汗水，咬着牙摆出三阳桩，肌肉的酸痛感再度袭来，比之前更为猛烈。 “你这家伙，悠着点。”许阳嘴角微抽，转身离开后院。 等到许阳离开，院子里便只剩下李沉舟一人，默默练习三阳桩。 又走了三遍桩功，李沉舟累的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苦练这么些时辰，气血壮大的效果却很是微弱，恐怕只有千分之一。 稍作休息，李沉舟观察周遭，确认无人后，这才捂着胸口来到偏僻角落。 月光被头顶的屋檐遮掩，下方一片漆黑，便是院子里有人，也看不清这边的情况。 李沉舟取出石瓶，眼底有着不小的期待，“这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方才趁着洗药的间隙，他顺手把这石瓶擦拭干净，已然露出其原本模样。 青绿色的圆肚瓶，瓶口细长，材质像是某种玉石，瓶腹位置有云雾缭绕的仙山图案。 “不过，这瓶子该如何使用？”李沉舟把玩石瓶，把眼睛凑到瓶口往里看。 正想查看瓶子里的景象，瓶口忽然传来吸力，他顿觉身子如羽毛般飞起。 随后他整个人穿过瓶口，竟是落入石瓶内部，稳稳踩在青色草地上。 草坪柔软的像是云朵，空气里满是芳草芬芳，四壁是黑色岩壁，当中是一片黑色土地。 “这是瓶中空间？”李沉舟心神震动，这事已超过他的认知。 虽说前世看过不少网络小说，但真正钻进瓶中空间，心中还是难免震撼。 而在这震撼之余，李沉舟也多了几分惊喜，目光火热。 “单是这片空间，已是了不得的宝贝。” 他视线移向草地中间的黑土地，看起来刚被翻新过，土壤松软，开有沟壑。 地里有点点绿色光点飞动，如同夜空下的萤火虫。 李沉舟蹲下身来，抓起一片黑色土壤，触感柔软冰凉，“难道石瓶的作用与种植有关？” 他心思转动，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本经典小说，心情有些激动。 在那本小说中，主角拥有的金手指，便是一方灵植空间。 只要在空间中种下药材，便能加快药材的生长速度，在极短的时间内催生出百年份药材。 “如果石瓶真有逆天功效，或许有一天，我能培育出解炽火症的灵草！” 李沉舟目光闪烁，呼吸急促，手指都在颤动，转念间又有思绪飘忽而出。 “哪怕无法培育解毒的灵药，我也能培育气血散所需的药材，配制气血散。” 气血散需要的药材，有白头果、金纹草、人参......都是常见药材。 不过这些药材，都需要达到十年份才行，否则配出的气血散来也没效果。 但若是这玉瓶真有催生药材的效果，那他便能催熟药材，配制大量的气血散！ 届时有气血散辅助，他难道还不能突破炼皮境？ “幸好当初传功师父传授三阳桩时，也顺便把这气血散的配方传下。” 李沉舟心脏剧烈跳动，“不过当务之急，是验证这土地的功效。”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拍了拍脸颊，再次盯着脚下的黑土地，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觉。 等到再三确认这都是真的，他心脏剧烈跳动，只觉得步子都是轻飘飘的。 “这石瓶的秘密，决不能与任何人说。”李沉舟从瓶中退出。 他把石瓶稳稳放进怀中，再度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往宿舍的方向而去。 要想验证石瓶的作用，只消明日找些药材，种进石瓶中即可。 想到这里，李沉舟加快了脚步，同时也希望清晨能快快到来。 第三章 十年 清晨，天光未亮，大通铺中的学徒窸窸窣窣的起床。 李沉舟从木板上起身，抹着草席破碎的毛刺，空气里满是汗臭味。 这是一间足有六七米宽的房间，靠墙的位置便是连通的板床。 这里面冬天还好说，一到夏天，汗臭味、脚臭味、以及半夜的呼噜声...... 即便来到这里三个月，李沉舟还是无法忍受这恶劣的环境，想要一个独立住所。 他起身走出房间，掏出布袋先服下三粒压毒丸。 学徒的早饭是三个馒头，就着缸里的水便算是用过早饭了。 李沉舟今日的任务，是处理蜕角果，这是一种形似豆角的药材。 其长度足有巴掌长，外皮呈现蛇纹般的纹路，需要将其剥开取出果实。 但其外皮坚硬如石块，需要配合锤子砸开，且不能伤其果实。 李沉舟与学徒们清扫完院子，小山般的蜕角豆直堆到小马扎下面。 “估计有六七百枚，这难度不低于麻叶藤啊。”许阳在旁边说道。 “上回我处理了五百枚，胳膊像是断了似的，两天都抬不起手。” 他扬起手中的紫环草，“我这也难，紫环草根可是剧毒。” 他手中的紫色小草叶子细长，刀片般的叶子间生着几朵白花。 李沉舟看着那紫环草，道：“拿一株紫环草给我。” 学徒处理的这些药材，都不值什么钱，处理中损耗三五株都不算问题。 许阳把草递过去，“我知道这花有提神作用，但你也太拼了吧。” “我自有分寸？”李沉舟笑着回了句，把紫环草放入怀中。 李沉舟打算趁午饭时找个角落，把紫环草种进瓶中那片黑土地。 不过经过昨夜他忽然触发，发现哪怕不进入石瓶，也能看见内里景象。 只要集中注意力，把心神放在石瓶上，便能看见那片绿草地。 不过相较于肉身进入其中，心神状态下只能观察，却不能摘下一根叶子。 接下来的时间，李沉舟开始处理手中的蜕角果，耗费了不少体力。 等到金色阳光洒落小院，刘少阳方才端着茶杯讪讪来迟。 身穿青色管事服的青年，巡视院子中的学徒，在屋檐的躺椅坐下，道。 “手脚都麻利些，傍晚前都给我处理完，这些货都是掌柜点名要的！ “若是有人没做完，今晚就别睡房间了，去和院子里的长毛狗睡。” 刘少阳从怀中取出医书，扫视一个个如鹌鹑般服软的学徒。 这种一眼压服所有人的感觉，让他觉得身子都快飘忽起来，满意极了。 只是当目光看到李沉舟，顿时便阴沉几分，忍不住冷哼一声。 他尚未突破炼皮时，便是跟在李沉舟身后做事，现在想着却觉得屈辱。 许阳看着刘少阳神气的模样，语气发酸，带着些怒意，“真是贱...... “当初若非我们凑钱为他治病，他还能嚣张的坐在那里？！” 李沉舟按住摇头，提醒道：“你还想被罚去倒大粪？ “做好你手里的事，现在他是管事你是学徒，别与他对着干。” 许阳狠狠的除去紫环草根茎，咬牙切齿的喃喃道。 “总有一天我也要突破炼皮，到时我看他还怎么压我们！” 半天的日子很快便过去，有学徒推着大木桶过来放饭。 李沉舟很快便用完午饭，而后趁机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进入石瓶。 脚下是柔软的草地，空气比外面好闻许多，李沉舟来到黑土地旁。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三两下将紫环草种进土中，而后立即退出石瓶。 确认四下无人，他将石瓶小心的藏入怀中，眼底满是期待。 “接下来，就看那片黑土地，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距离天黑还有不少时间，李沉舟打算今夜练三阳桩时再查看。 默默返回小马扎的位置，他这才继续处理蜕角果。 因为刘少阳要求傍晚前处理完，李沉舟不得不加快速度。 但这批蜕角果的硬度实在不低，间接导致他炽火症爆发，又是剧烈的咳嗽声。 刘少阳仅是看了眼，便道：“便是受伤了，你也要给我处理完。” 李沉舟只能服下压毒丸，忍着火毒灼烧的剧痛，加速处理这批蜕角果。 好在有许阳帮忙，这才赶在傍晚前将所有蜕角果处理完毕。 但按时完成今日的任务，刘少阳却并未让所有人闲着，又安排了新一批。 足足干到深夜，李沉舟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台阶上。 今日这番劳作之下，身心俱疲，只觉得难以压制火毒，有种当场就要死去的错觉。 清冷的夜风吹拂脸颊，幽暗的后院有些冷清，空气里是散不去的药味。 李沉舟揉着眉心，再度服用压毒丸，平复有些低沉的气息。 许阳在院子里站着三阳桩，衣衫被汗水湿透，沉声道。 “我已凑齐了钱，明日便买一副气血散开练。 但学徒购买气血散，需要走刘少阳那贱人的途径，怕是有我气受的。” “一副气血散，怕是难突破。”李沉舟起身，来到院子里练三阳桩。 许阳语气不忿，“一副不够，我就再想办法买，总要突破炼皮境成为管事。” 李沉舟没答话，沉浸在三阳桩的修行中，进度一如既往的慢。 一个时辰后，许阳朝他打了声招呼，便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去。 幽暗的小院中，便只剩李沉舟大汗淋漓的练着。 走完这一遍三阳桩，进度没多少提升，火毒倒是略有压制，算是个好消息。 他再度来到旁边的阴暗角落，拿出石瓶。 随着目光落在石瓶口，他眼前景象陡然变换，如羽毛落入瓶中空间。 一进入石瓶空间，李沉舟便迫不及待来到黑土旁，查看紫环草的情况。 漆黑如墨的黑土地中，紫环草长高了一倍，紫色细叶生出红色纹路。 叶子间的白花足有拳头大小，散发出淡淡幽香，根茎有道浅色白环。 李沉舟嗅着那幽香，顿觉精神抖擞，望着那浅色白环目光震动。 “听药房的医师说，这紫环草根茎的圆环，代表着其生长年份。 普通紫环草没有圆环，只有达到十年份，才会生出第一道圆环。 “往后每多出一个十年，根茎便会多出一道白色圆环。” 李沉舟望着摇曳的紫环草，眼底有些不可思议，喃喃道。 “这白环还未彻底成形，但也差不了多少，可我是早上才种下的。 “这岂不是说明，石瓶空间内种下一天，便能达到十年份？” 李沉舟激动的双手颤动，忍不住抚摸那柔软的紫环草花朵，触感如同柔软肌肤。 “气血散配制的药材，都需要达到十年份，否则没有药效。 “现在有这石瓶，我只需种下普通药材，一天便能达到十年份要求！ “而且上年份的药材价格昂贵，这普通药材可不值什么钱。 “只要给些银钱，气血散的需要的药材我可以买一大把！” 这也意味着在石瓶的帮助下，他将有用不完的气血散。 李沉舟这段时间存了三两银子，当即打算明日全都用来买压毒丸和药材。 而且等成为管事，他就能配制压毒丸，“不知高年份的药材，带来的药效会不会更强？” 李沉舟心神激动，有这石瓶在手，这炽火症想必也并非无药可解了…… 第四章 新芽 凌晨的天空挂有残月，李沉舟就着凉水吞下半个馒头，腹中冰凉不已。 学徒们聚集在水缸前，只听得见咀嚼声响，如同一头头牛马埋头吃食。 李沉舟在小马扎上蹲下，取出怀中的布袋，倒出最后三粒压毒丸服下。 这个月的压毒丸已经服完，他稍后要向管事告假，去叶大夫那儿重新买。 叶大夫在三河院地位不低，拥有独立的药园，种了不少药材。 他每月都会过去，早了解到那药园中便有气血散所需的药材。 今日他前去叶大夫的药园，除去购买压毒丸，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标。 向叶大夫购买气血散药材的幼苗或者是种子！ 李沉舟内心火热，眸光闪动，忍不住想到自己配出气血散时的场景。 今日处理的药材，名为沉血石，是吸收地火成形的矿石。 大大小小不规则的黑色石块，被推车推过来，哗啦啦倒在脚下。 石块大多在鸡蛋大小，需要以刻刀剥开外壳，取出其中拇指大的髓晶。 但在剥离外壳的同时，内部会有臭鸡蛋般的刺鼻味，吸多了会头晕眼花。 如此多的沉血石，显然不是个轻松的活计，让得李沉舟面色略沉。 “每日都这么多活，肯定就是那刘少阳针对咱俩。”许阳在旁不忿道。 “今日是你买药的日子，到时我帮你继续处理，否则晚上都干不完。” “我去半个时辰就回来。”李沉舟感激点头，许阳这朋友挺不错的。 他拿起一颗沉血石，手肘撑住膝盖，将刀锋插入如腐木般的石壳。 天光逐渐变得明亮，一缕金色阳光投入院中，刘少阳才端着茶杯过来。 许阳低着头处理药材，道：“看这模样，还真把自己当老爷了。 “这小子怕是都忘了，当初跟在你身后喊大哥的模样。” “我去告假，你帮我看着点。”李沉舟放下刻刀，抖了抖手。 按照三河院的规矩，学徒若有事要告假，需要给所属管事报备。 刘少阳把青花瓷茶杯放下，握着医书靠在躺椅上，惬意的翻看起来。 还有三个月就是院试，到时不止要考修为战力，药学也是一大重点。 三个月内突破锻骨境，说实话他没太大把握，索性就先看看医书。 正翻看着草木篇，一道阴影挡住阳光，让刘少阳眉头轻轻蹙起。 穿着褐色布衣的少年，站在屋檐下朝他抱拳，语气不卑不亢。 “刘管事，我的药用完了，想告假半个时辰去买药。” 刘少阳看着医书没说话，过了足足好半晌，才不咸不淡的道：“倒茶。” “是。”李沉舟点头，拿起茶壶倒水，顿时有茶香溢散而出。 此刻对方是他的顶头上司，为其倒茶自然是理所当然。 李沉舟稳稳放下茶杯，同时心头在刘少阳这个名字上再添一笔。 刘少阳看着那平静的面孔，少年平静稳定的表现，让他极为不爽。 尤其想着自己还是学徒时，点头哈腰的跟在他身后，也是这样命令自己。 “这炽火症乃不治之症，叶大夫也说你活不过三月，还买什么药？” 刘少阳讥讽一句，冷声道：“莫说我冷酷无情，允你半个时辰。” 李沉舟神情淡然，拱了拱手，转身便离开后院直奔叶大夫的药园。 药园距离学徒后院不远，估摸着七百米左右，是个篱笆围起来的院子。 李沉舟来到篱笆小园的门前，先伸手抚平衣服的褶皱，这才敲响门环。 “进。”小院中传来男人声音，中气十足，语气平和。 李沉舟推门而入，院子四周都是药田，这里面连空气都清新许多。 在中间有条碎石铺就的道路，身穿翠竹长衫的男人端坐在石桌前。 他约莫三十来岁，模样清瘦，捏着书卷，碰一杯清茶。 叶之礼看了眼来人，道：“过来让我看看。” 这位身患炽火症的学徒，因其顽强的求生意志，给他留下不小的印象。 当初刚发现李沉舟的炽火症，他也起了心思挑战这绝症。 针灸、药浴、以毒攻毒，试过数十种法子，换做常人早都撑不住了。 可是这小子却说，反正出力出药的是叶大夫，受点苦也没什么。 顽强而倔强，如同路边的野草，看着总是不起眼，野火烧尽却能再生。 “我的压毒丸吃完了，想着再过来找您买些。”李沉舟坐下，伸出手来。 叶之礼将手搭在其手腕，不多时便眉头拧起，微微摇头叹息。 “火毒狂躁了许多，并且深入脏腑，已有冲击心脏之势。 一旦火毒攻入心脏，你会觉得有火焰由体内向外灼烧，痛苦死去。 你时间不多，可有什么打算，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李沉舟沉默，不甘心的问道：“这炽火症，当真无药可解吗？ 若是能找到百年药份的药材配制压毒丸，或者是仙家灵药，是否......” 叶之礼摇头道：“药材搭配，并非年份越久越好。 若是百年份药材配压毒丸，反而会适得其反，没压毒前先把你撑死了。 仙家灵药我没接触过，但也该对症下药，方有医治的机会。 “不过炽火症乃是先天缺陷，若无仙家手段重塑根基也是空谈。” “说到底只有一条路，踏入仙门中方能治愈炽火症。”李沉舟点了点头。 “仙缘.......”叶之力遥望头顶蓝天，叹息摇头，取出黑色布袋。 “这里面有九十枚压毒丸，足够你这个月的使用。” 李沉舟双手接过，又取出三两银子推过去，这是他所有家当了。 “我们说好了，每个月的压毒丸只要一两银子。”叶之力眉头轻轻蹙起。 石桌上的一粒粒碎银，如同花生般散落，足见其主人凑起来何其辛苦。 李沉舟说道：“您别误会，除了压毒丸，我还想买些药材。 叶之礼讶然，“什么药材？” “气血散的配药，幼苗或者种子也行。”李沉舟回答，又道。 “我想试着种植些药材，用气血散来实践配药。” 叶礼之注视少年，“药材可以给你，但若是想借此治疗炽火症，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类病人他看过很多，大都病入膏肓想着学医自救，有些可笑，却也可怜...... 李沉舟笑道：“我明白的。” “气血散的主药，分别是十年份的人参、金纹草、白头果。 其余配药有十三种，皆是常见的药材，我这里都有。” 叶之力收下银子，起身回到房间中拿了竹篮，在药园中来回走。 不多时，他手中的竹篮便装了许多药材，递到李沉舟面前。 “这些都是幼苗，你拿回去试着种植，看能否成活再说。” 李沉舟接过竹篮，道：“好的。” 叶之礼想了想，转身回房，取了一本小册子交到李沉舟手中。 “这是我配制气血散的心得，得空时可以翻阅看看。” “多谢叶大夫。” 李沉舟接过心得，只觉得心头一热，对方当真是医者仁心。 离开药园后，李沉舟找了隐蔽之处，进入石瓶之中。 叶大夫给的幼苗有三份，只要将其催熟，便有三次配制气血散的机会。 而且有了这些幼苗，他自己也能培育新的药材。 凭借石瓶的催熟速度，很快就能用之不尽的药材。 将所有幼苗种入黑土地，李沉舟看着一根根新芽，心中是满满的收获感。 只待明晚，这些药材都能到十年份。 “届时便着手配气血散，助我突破炼皮境！” 李沉舟退出石瓶，这才返回后院继续处理药材。 第五章 生长 是夜，月明星稀，偶有凉风带来中药味道。 药房中月光明亮，李沉舟摆着三阳桩架势，努力调动气血流转。 手臂、大腿传来酸痛感，同时剧烈的颤动着，像是压着千斤重的石块。 可惜不管他如何努力，气血都懒洋洋盘踞在小腹，无法朝四肢贯通而去。 浑身如同无数蚂蚁在爬，酸痛中有着酥麻之意，李沉舟不得已卸力放松。 “呼呼......”他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着粗气，羡慕的看向许阳。 只见其桩功稳如泰山，皮肤变得赤红，双手已然贯通气血。 贯通双手这一关，足足卡了许阳半个月，没成想却在今日冲破。 而这功劳，还要归功于气血散。 许阳今夜将买来的气血散用了，这效果也是让他羡慕不已。 不多时，许阳感受着充盈的气血，眼底满是欢喜。 “我终于冲破这关卡，距离炼皮境更近一步了！ “果然还是要气血散辅助，否则气血便就如乌龟在爬。” 李沉舟说道：“恭喜了。” “等我突破炼皮，少不了你的气血散。”许阳擦拭眉间汗水。 “我先回去，你还接着练？” 李沉舟点头，等到许阳离开后，又摆出三阳桩架势继续苦练。 练完一遍三阳桩，他这才寻了幽暗角落，进入石瓶之中。 葱葱郁郁的绿草地中，一片黑色土地如同静卧，其中绿意肆意生长。 原本还是幼苗的金纹草，已然生长到尺许高，细长柔软的叶子垂落。 淡淡的幽香溢散在空气中，让得李沉舟精神为之一震。 原本光秃秃的黑土地，在这盎然的绿意中，也是多了几分生机。 李沉舟查看人参和白头果，看着那细长的枝叶和粗厚的根茎。 “按照这种生长速度，明夜我便可以配制气血散。” 确认药材的生长进度后，李沉舟便退出石瓶空间，来到屋檐下盘坐。 头顶银月高高悬挂，银色月光投射而下，少年借着月光打开小册子。 这是叶大夫赠送的配药心得，记录了配制气血散的手法，以及不少药理知识。 白日里杂活缠身，压根没时间学习，李沉舟只好借着月光看书。 明日药材便能达到十年份，他要在这段时间尽可能的熟悉配制手法。 按照叶大夫所记载的心得来看，气血散的配制并不复杂。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需要个一个砂锅，借此来熬煮药材。 “赵大嗓在煎药房做事，明日找他买一个，但那厮不得钱不撒手......” 李沉舟从石瓶空间退出，琢磨起明日的安排。 ...... 今日天空阴沉，乌云压在屋脊，厚重的如同一片山岳。 后院的学徒忙得热火朝天，李沉舟今日需处理三百根麻叶藤。 “咳咳.......” 将除去倒刺的麻布抓在手中，他却不自觉捂住胸膛，发出剧烈咳嗽。 肺部传来剧烈阵痛，像是要把肺叶都咳出来。 “今早明明用过药，为何现在还会犯病？！”李沉舟拧起眉头，从怀中取出布袋。 服下压毒丸平缓呼吸，他面色有些阴沉，缓缓握紧拳头。 若他猜测不错，随着火毒不断深入脏腑，发病的次数也在增加。 许阳在旁说道：“又发病了？你先休息会儿，我帮你处理。” 李沉舟平复呼吸，摇头道：“吃过压毒丸没事了，你还有银子么？ “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借你一两银子，等发月钱就给你。” “刚买了气血散，我也没多少。”许阳脸色挣扎，而后说道。 “我手里没有一两，这点碎银子你先拿去救急。” 李沉舟接过碎银塞进怀中，“够仗义，此事我记下了。” “你小子，咱俩可是好兄弟。”许阳拍了拍胸，又看向屋檐下的刘少阳。 “这人当真是小肚鸡肠，心理阴暗，亏你从前帮他那么多。 “现在还安排这么多重活，说是想要你的命也不为过，唉。” 许阳有些无奈，这药房就是如此的现实，他是管事就有权压学徒。 李沉舟见到刘少阳喝着茶，正在翻阅医书，默默收回了目光。 接下来他继续处理麻叶藤，因为下工后要去买砂锅，所以动作加快了不少。 处理麻叶藤的时间过得很快，眼见着明月高悬，院子里亮起火光。 李沉舟提前处理完麻叶藤，距离学徒下工还有半柱香时间。 他拍了拍身上的倒刺，便起身朝赵大嗓所在的煎药房过去。 煎药房位于后院的西南角，摆满了正在熬煮的砂锅，满是浓郁的药味。 李沉舟走入这煎药房，顿时如置身火炉中，四处寻找起赵大嗓的身影。 不多时，他便找到赵大嗓，其正站在砂锅前，偷偷把人参根须塞进袖口。 赵大嗓身材魁梧，眼睛如黄豆，瞧见李沉舟发现他，便要先发制人。 “好你个李沉舟，煎药房也是你这小学徒能进来的？！” 虽然大家都是学徒，但煎药房的地位要比普通学徒高上一筹。 李沉舟大步过去，抬手将三粒碎银塞进对方掌心，笑道。 “大嗓，好些日子没见，你愈发的精神了。” 赵大嗓摩挲掌心的碎银，知道李沉舟不会追究他偷药材的事，这才道。 “有什么事出去说，药房重地，容不得你这下等学徒乱闯。” 李沉舟对此自无不可，只是听着下等学徒的称呼，目光却是微沉。 一路来到煎药房外，李沉舟这才说道：“大嗓，我这炽火症你也知道。 “近来病发的厉害，却没银子买压毒丸了，便想着自己熬制。” “原来你是要砂锅啊。”赵大嗓掂量掌心的碎银，“这么点，可不够。” “是有些不够。”李沉舟点头，忽而笑道：“但加上封口费该是够了。 “这些钱在外面够买两个了，大嗓你要明白，我没多少时间可活。” 赵大嗓听见这话，面色微变，都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他沉吟少许，咧嘴笑道：“沉舟啊，你的事我答应了。” 说罢他返回煎药房，回来时弓着腰，从衣服下取出个陈旧砂锅。 这锅是药房常用的制式，底部已烧得发黑，盖子缺了个小角。 赵大嗓把锅递给李沉舟，嘲讽道：“你就是这个命，别挣扎了。 “这砂锅，就当是我送你，到头了可要念着我的好。” 李沉舟接过砂锅，转身离开，寻了个阴暗角落，将身影隐匿其中。 这是位于两侧房屋的小巷，仅供一人能通过，平日都无人前来。 他把身子都藏入黑暗，取出石瓶放在地上，心念一动便进入其中。 方才他借炽火症加重的由头，已告知许阳不去练三阳桩。 现在，终于有充足的时间，来配制气血散了！ 柔软的绿草地生机勃勃，这方石瓶空间一片明亮，不存在白昼与黑夜。 李沉舟捧着砂锅，快步来到当中的黑土地，满眼激动的望着其中绿植。 金纹草的根茎上，一道浅浅的如同金环浮现，第二道也有浅印。 “种植的时间已经超过一天，所以金纹草的年份达到十多年。” 人参绿油油的叶子摇曳着，充斥着浓郁的生机，好似有幽幽清香。 须知上了年份的人参，可是能够吊命的宝贝。 李沉舟观察着地里的药材，脸上不自觉的浮现笑容，重重挥了挥拳头。 “留下一副药的药材用来分植，我还有两次配制气血散的机会。” 李沉舟心中有了方案，他打算将第三组分植，到时便能中出数十份药材！ 安排好接下来的计划，李沉舟取出砂锅，将事先准备好的柴火引燃。 万事俱备，接下来便是配制气血散了，李沉舟从地里取出金纹草。 第六章 气血散 “十年份金纹草，可补充武者气血，药力都聚集在叶子上。 “需去除根茎，叶子配合白头果的汁液进行熬煮。 “两种药物互相克制，需配以福钱子、云木石、蛇目花......” 石瓶口洒落柔和天光，映照少年忙碌的身影，砂锅中冒着热气。 “气血散虽然被称为散，成品却成膏状，红如朱果，有金色絮状物。” 李沉舟回忆着叶大夫的心得，将人参加入砂锅之中。 浓郁的中药味溢散而出，砂锅中热气扑面而来，好似一阵白雾。 “按照叶大夫的心得记载，药物最低级的便是药剂散这种类型。 “往上便是炼药成丸，以及炼药成丹，最厉害的自然是仙家灵丹。” 李沉舟回忆着心得知识，注意砂锅中的情况。 等到药液凝聚成粘稠状，他立刻将砂锅从火焰上取下，放在旁边的草地静置。 “所有药材都按照比例完成，每个环节应该都没问题。”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等气血散凝固，形成红色膏状。 然而一炷香时间过去，李沉舟看着砂锅中的药材，眉头却是忍不住蹙起。 只见其中有碗许膏状物，但色泽暗黑，内里有道道金色絮状物。 “气血散应该是朱红色。”李沉舟揉了揉眉心，“竟然失败了。” 他细细回忆方才的操作，药材的搭配没问题，难道是火候的原因？ 李沉舟连忙翻看心得，“原来哪怕火候稳定，也有两成概率失败。” 他沉吟少许，把砂锅中的膏状物取出。 而后取出第二份药材，再次点燃木柴，把砂锅架在其上。 “最后一份药材，如果还不能成功，就只能明日再试。” 李沉舟拔出金纹草，干净利落的将其叶子处理完毕，放进砂锅之中。 眼见着药液冒出气泡，李沉舟呼吸都慢了几分，不敢移开眼睛。 等到时间一到，他立刻取下砂锅，盯着内里粘稠的药液不敢眨眼。 时间点滴流逝，那药液逐渐泛着浅浅的红芒，一股幽香飘荡开来。 其有拳头大小，朱红色呈膏状，内里有着一道道棉花般的金丝。 幽香顺着鼻尖流入肺腑，李沉舟精神清爽，忍不住喃喃道：“成了！” “这一份药材配制的气血散，估摸着有六七份之多。” 李沉舟心中不禁感慨，往日存三月才能买一份，现下却是有了七份。 “气血散已成，加上继续种植的药材，接下来我不会缺药。” 李沉舟眸光闪动，“先试试这气血散的效用。” 他从石瓶中退出，此刻已然是深夜时分。 李沉舟借着月光步入后院，而后心念一动，从石瓶中取出一份气血散。 他将气血散放入口中，用舌头将其压住，而后便摆出三阳桩的架势。 双脚如树根盘踞大地，浑身肌肉化为一体，双手如环抱青铜大鼎。 只要摆出这个架势，体内的气血便会自然流转，朝四肢百骸冲刷而去。 等到气血充盈四肢，周身气血沉入筋肉皮膜，便算是突破炼皮境了。 此刻口中气血散产生药效，滚滚热流顺着胸膛直入丹田之中。 在这药力的催动之下，原本被禁锢在丹田的气血，如同滚油般沸腾起来。 一缕缕气血如脱缰的野马，开始朝着丹田之外流转，如快速生长的大树。 “这就是气血散的效用！”李沉舟感受着体内变化，目光尤为激动。 苦修数月不得寸进的煎熬，被刘少阳使唤的怒火，被药房压榨的不甘心。 种种情绪在脑海中爆开，化作无比强烈的力量，推动着气血四散开来。 此刻流淌着的气血，如同雪山上激流而下的瀑布，将重重阻拦悉数摧毁。 清冷的月辉之下，风吹着树叶发出哗啦声，少年一次次摆出三阳桩。 哪怕有气血散的辅助，李沉舟坚持三阳桩的时间，也很难超过一刻钟。 或许，这便是下等根骨的限制。 但他对此并无怨言，每当力竭瘫倒在地，稍作歇息，就又重新站起身来。 等到他浑身衣裳都被汗水打湿，肌肉酸痛的无法抬手，瘫倒在泥巴地里。 李沉舟望着头顶高悬的银月，忍不住发出笑声，心情愈发畅快。 今夜他足足用了三份气血散，体内气血接连冲破大关，已经完成右臂的充盈。 此刻即便不再摆出三阳桩，他也能轻易感知到气血在手臂间流转。 随着气血渗透肌肉与皮膜，右手的皮肤产生柔韧感，像是一层牛皮。 “呵呵，哈哈哈。”压低的笑声在院中响起，满是冲破关隘的爽快。 李沉舟起身来到水缸前，借着凉水冲洗身躯，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 如今有石瓶在手，冲破炼皮境对他来说已不成问题。 按照方才的速度计算，最多再有七日时间，他便能突破。 等到突破炼皮境成为管事，他才有充足的时间继续修行。 听说锻骨境的修行难度很大，还要留出足够时间来筹划突破才行。 “距离总院的院试还有三月，成为管事后要多打听这方面的信息。” 李沉舟按住胸膛，这炽火症始终是他的心头刺，不解决总归是难以心安。 ....... 沉沉夜色中，枝头尚挂着残月，后院中能听见虫鸣声阵阵。 把四粒压毒丸倒在掌心，李沉舟借着水缸中的凉水吞服。 随后便来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候学徒分发今日需要处理的材料。 趁着这个间隙，他感知着手臂流淌的气血，规划着接下来的修行计划。 再有七日便能气血充盈四肢，突破炼皮境界，也终于能告别这牛马生活。 正沉思间，却听许阳怒道：“什么意思，每日都派发这些难做的活。 “今日又搞这么多阴蛇果，你这是成心为难我们不是？！” 派发药材的学徒冷笑，“这都是刘管事分配的，有本事你找他说去。” 那学徒说完，便推着推车过来，将五六百根麻叶藤倒在李沉舟脚下。 李沉舟瞧着这么多麻叶藤，眼眸亦是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寒意。 麻叶藤这种药材，压根不能长时间接触，否则其毒素会深入经络。 曾经有学徒得罪药房管事，便是连续三日被派发海量的麻叶藤。 那学徒处理的双手血肉模糊，毒素深入经络中，直接废了双臂。 他这三日来已处理过两次，今日又送来这么多麻叶藤...... 李沉舟看向远处的学徒，道：“这几日他们都是轻松的活。” 派送药材的学徒嗤笑，“看不惯？那些人都给刘管事送了好处。 “自从咱们这位刘管事上台，便暗自定下用银子买轻松活的规矩。” 学徒故作惊讶，“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啊，刘管事没暗示你们？” 第七章 风不止 三河院药房的管事，地位天然高于学徒，尤其对分属其下的学徒。 就比如刘少阳，只要没有药房高层干预，他就有着最大的话语权。 所以根据按学徒上供的银钱，来安排每个人的工作，也算不得太出格。 而学徒们对这种事情，自然是敢怒不敢言，谁会犯蠢得罪自己顶头上司？ 李沉舟看着满地的麻叶藤，很快想清楚事情的由头，微微握紧拳头。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刘少阳是管事，而他们只是其手下的学徒。 “这是要累死我们啊。”许阳把小马扎踢翻，破口大骂。 “你先坐下。”李沉舟坐回小马扎，拿起麻叶藤开始处理。 如他和许阳这种小人物，即便将此事捅到上层，刘少阳最多挨顿批。 但接下来他们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说不定会如先前的学徒落个双臂残废的下场。 弱者的愤怒只是无能嘶吼，这是李沉舟在后院受尽折磨悟出的道理。 在这个世界，想让人听你说话，你就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 而现在，他需要炼皮境的力量，需要那个管事的身份。 接下来他多加了层麻布，并放慢处理速度，避免被过多的倒刺扎进手掌。 只不过按照这种处理速度，今夜没法准时下工，要加班了...... 随着日头从山峦间浮现，金色阳光洒落屋檐下，刘少阳才姗姗来迟。 李沉舟见他神态恣意，拿着医书在躺椅坐下，便立刻有学徒奉上茶水。 俨然一副地主老爷模样。 许阳正满含怒气的处理蜕角果，不慎砸到拇指，顿时有鲜血流出。 他心中情绪再难压制，一把甩开锤头，指着刘少阳怒道。 “刘少阳，亏我们之前如此照顾你，现在却来个恩将仇报。 “这么多蜕角果我处理不完，你就是弄死我也干不完！” 后院顿时陷入寂静，学徒们纷纷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许阳。 敢以学徒身份顶撞管事，上一个这么做的，被废掉了双臂。 这位刘管事上位来，暗地里的龌龊大家都知道，不是个心胸宽广之辈。 这许阳当着面驳斥他，就是大庭广众下打他的脸，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杂种竟敢当面呵斥我......刘少阳怒火中烧，当即就要大骂回去。 但又想到如今自己身份不同，岂能与这卑贱的学徒一个做派？ 他想着院中那些正式弟子，那才是姿态从容，真正的大人物做派。 刘少阳压下心中怒火，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这才不咸不淡的说道。 “院里的任务都是合理分配，你干不完是能力问题，也能怨我？” 李沉舟眼见许阳又要开口，立刻压住其手臂，开口说道。 “刘管事，这天气太大，许阳急火攻心，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说罢，他又朝许阳使眼色，对方这才偃旗息鼓，但眼底还是不甘。 “我看你们是活还不够重。”刘少阳冷哼，他最是讨厌这李沉舟。 哪怕如今已成为管事，还是自觉没有对方的气度与处理事情的手段。 刘少阳转念又想，那又如何，现在终归是我压他一头！ “方才我实在忍不了。” 许阳低声对李沉舟道：“这样下去，我练功的时间都没了！” 说罢，他又歉意的说道：“抱歉，还让你出面解围。 “现在咱俩彻底得罪他，怕是少不了要被针对。” “别着急，我有办法。”李沉舟默默处理麻叶藤，眼底亦有寒芒。 许阳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等。”李沉舟吐出一个字，便又继续处理起麻叶藤来。 他稍微加快速度，希望不要耽误晚上练功的时间。 但这工作量超乎他的预计，比平常晚了半个时辰才做完。 等到李沉舟和许阳去领饭时，已只剩下几个又干又硬的馒头。 许阳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就着冷水吃过馒头便连忙回去休息，提醒道。 “你今夜别练太久，我估摸着刘少阳那杂碎明日要刁难我们。” 李沉舟应了声，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屋檐下坐着。 夜风吹着疲惫的脸颊，他只觉得身心俱疲，恨不得倒在地上就睡。 李沉舟强忍着睡意，假意把手伸进衣裳，实际是以心神控制石瓶。 他取出之前种下的紫环草，取了片叶子放进口中含着，顿觉精神清爽。 这紫环草达到十年份后，便被他摘下放在石瓶空间，没成想竟能用上。 紫环草根茎有提神作用，但十年份的药材，他自然不可能生吭根茎。 等到恢复不少精神，李沉舟便来到院落中，又取出气血散压在舌下。 清冷的月辉中，风声飒飒，少年呼吸着中药气味，摆出三阳桩的架势。 他的双腿微微弯曲，内里肌肉紧绷起来，如同两根树桩扎进大地。 李沉舟调整呼吸，丹田鼓动，气血随之流转，同时摆出环抱大鼎的姿势。 口中气血散药力爆发，炽热的热流顺着脏腑往下，丹田中气血随之沸腾。 气血泊泊如同滚油，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充盈在右臂之间。 等到右臂的气血完成循环，便自然渗透胸膛，朝着左臂努力开拓而去。 眼下这气血便如同矿工，在身体这座巨大的矿山中，缓缓开辟通道。 在气血散强大的药力下，李沉舟能明显感觉到气血正在逐渐充盈。 这让他想起游戏中进度条，那种逐渐往前推动的进度，让他心神振奋了许多。 满头的汗水顺着下颚滴落，用完一份气血散，他稍作歇息再度服用。 在他如此拼命的修行下，气血已然穿过胸膛，开始朝右手手掌开进。 深夜时分，风大了许多，呜咽间仿佛怒兽咆哮，李沉舟右臂一震。 一缕缕气血如同游鱼，穿梭在筋骨血肉中，触碰到中指尖端。 “竟然这么快就完成右臂的突破，比我预想的快了不少。” 李沉舟转动右臂，只觉得肌肉随心发力，皮肤如同牛皮般。 “按照这种进度，或许要不了七日，我就能完成炼皮境的突破！” 少年脸上浮现喜悦的笑容，想着白日刘少阳的嘴脸，目光阴沉不少。 他李沉舟自认不是什么圣人，既然挨了打，受了欺负，自然要打回去。 按下心中的雀跃，李沉舟又寻了阴暗角落，进入石瓶中整理药材。 昨夜配制的七份气血散，接连用去六份，已不够明日的使用。 好在昨夜种下的药材，现在都有了十年份，并且数量是之前的三倍。 李沉舟打算完成气血散的配制，保证每日的修行用量。 第八章 炼皮境！ 月辉如水流垂落大地，墙壁剥落的茅屋耸立着，内有浓郁的尿骚味。 作为学徒使用的公共茅房，内里足有十个坑位，学徒又都没那么讲究。 这茅房中的情况自然可想而知。 李沉舟端起水桶，将凉水冲刷在坑位上，结束这次打扫茅房的任务。 “听说那些个管事，都有独立的茅房，而且每日都有专人打扫。” 许阳右臂缠着绷带，龇牙咧嘴的把水桶放在脚下，怒道。 “刘少阳这狗日的，连着五天都给我们加任务。 “更可笑的是，连着三天让我们下工后再打扫茅房，这简直就是羞辱人！” “管事有权命令学徒，这就是院里的规矩。”李沉舟揉着酸痛的肩膀。 这五天来任务一天比一天重，等到今日竟是达到平日的两倍还要多。 若非他修行有成，气血几乎完全贯通四肢，恐怕也难以熬下来。 许阳则是在处理乌棘果时，不慎中了毒，导致右臂麻木无法动弹。 按照叶大夫的诊断来看，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完全恢复正常。 但即便如此，刘少阳也没减少他身上的活，反而还在继续增加。 好在这些日子他都没放下修行，如今只差一步，便能彻底突破炼皮境。 “按照现在的进度，今夜突破炼皮境不成问题。” 李沉舟眸光微动，迫切的想现在就放下水桶，回到后院继续修行。 许阳有些失落的蹲下，看着不能动弹的手，又望着天空那轮残月。 “沉舟，先前是我不对，连累你一起被那刘少阳针对。 “咱俩算是把他得罪死了，接下来他指定要往死里整我们。” 许阳说到此处，面露疲色，再无往日那大大咧咧的模样，道。 “那刘少阳身为管事，便是真整死我们，他最多也就落个批评。” “可我不想死，我爹还在乡下等着我，真想我娘做的烧饼啊。” 李沉舟席地而坐，拍了拍他肩头，笑道：“别担心，咱俩不会有事。” 许阳恢复大咧咧的模样，道：“说得不错，我还要当管事。”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布袋，随手扔到李沉舟怀中。 “这是我换的气血散，本想自己使用，最近却是没法用了。 “我这手还要半月才好，也不知道还能否活到那时候。 “这气血散留着也是浪费，不如便给你了，你千万给我努力修行。 “等你突破炼皮境，定要把那刘少阳打得满地找牙。” 至于逃出药房，回到乡下生活...... 许阳压根没这念头，学徒和药房签了卖身契，生死都在药房手中。 之前有学徒不信邪逃走，被药房管事抓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活活打死。 说到底，他们这些学徒，与那些大户人家的家奴没什么区别。 李沉舟见他这幅模样，心知对方是被连日来的折磨耗尽了心神。 他接过那份气血散，道：“那便谢谢了。” 等到许阳回去休息，李沉舟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后院。 角落中有刷干净的砂锅，还有歪倒的小马扎，空气里是淡淡的中药味。 李沉舟吐出口浊气，舒展四肢，来到院子中央站定。 眼底闪过三月来的学徒生活，闪过刘少阳那刻薄的笑容...... 幽幽月光之下，风声渐起，少年将气血散压入口中，“来吧！” 如烈焰的般的气血自丹田激发，如同扩散的溪流，朝着四肢百骸而去。 李沉舟双腿分开屈膝，如同扎根大地的树干，狂风也不能让其移动分毫。 肌肉传来如绳索扯紧的声响，他的气息变得低沉，胸膛有节奏的起伏。 双臂缓缓舒展开来，犹如环抱沉重的大鼎，浑身肌肉紧绷。 气血自丹田而生，流动加速，如同奔腾的河流，深入肌肉与皮膜之间。 李沉舟距离炼皮境，只差右脚最后一关，此刻调集气血直奔而去。 炽热的气血如溪流汇聚，最终成为大河奔涌，毫无阻碍的贯通右脚。 也正是在此刻，体内气血贯通四肢，李沉舟好似听到一声砰响。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气血在体内完成循环，肌肉变得更加结实。 而最为奇异的，便是他的皮膜有种厚重感，如同那牛皮般柔韧。 李沉舟并未停下修行，而是再取出份气血散，巩固着来之不易的境界。 寒风吹拂少年坚毅的面孔，足足过去一炷香时间，他才解除三阳桩。 气血随时充盈于体内，冲刷着肌肉与皮膜，李沉舟眸光闪动。 “力量在瞬间增加了近三倍，而且皮肤有种奇异的柔韧感。” 李沉舟细细感知着身体的变化，脸上克制不住的浮现喜色。 他略作沉思，回忆着前世看过的动作电影，学着主角的动作。 拳头沉于腰腹之间，力从大地而起，自脚跟传到于手臂，爆发！ 砰的一声闷响，拳头击穿冷风，在夜空下传来明显的声响。 “这一拳下去，普通人怕是要被打断骨头。” 李沉舟神情震动，而后又捡了尖锐的树根，朝着手臂用力划去。 皮肤却像是隔着层牛皮，只传来异物划过的感觉，没有半分痛感。 “仅是炼皮境就如此奇妙，也不知那仙道境界，又该是何等景色？” 李沉舟遥望夜空中的明月，想起自己还身中炽火毒，破境的喜悦散了大半。 自从实力突破炼皮境，他能更清晰到体内火毒的存在。 体内的情况简直是糟糕至极，火毒如同恐怖的病毒，蔓延在各个角落。 “看来叶大夫的话不错，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拿到洗髓丹。”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办。 那刘少阳无底线的欺压，真当他是泥人捏的？ 先前因为是学徒，而且没有足够的实力，他只有默默忍受。 眼下有了实力还忍，他里李沉舟不是那等以德报怨的圣人。 既然结了怨，总该是有个说法，把先前的帐清一清。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办，去认证炼皮修为晋升管事！ 否则即便他有炼皮境修为，与刘少阳起了冲突，也只能是以下犯上。 若是同为管事，那可就好说了...... “而且炼皮境的修行功法，也只有成为管事后才能拿到。” 李沉舟借着夜色返回大通铺，这将是他在那里的最后一晚。 第九章 登楼 天还没亮，院里的鸡也未叫，大通铺中的学徒们便已忙碌起来。 足足十二个学徒居住在这里，导致原本宽敞的房间看起来十分拥挤。 此时乃是盛夏，整个大通铺空气无法流通，闷着股臭烘烘的气味。 学徒们脸上挂着麻木的表情，草草起了床，穿上满是污渍的衣裳便出门。 长年累月的繁重工作，早已让学徒们变得麻木，便如那牛马般没了想法。 李沉舟到了点也自然醒来，先打开布袋服下压毒丸。 眼见着学徒们都赶着去吃饭，他才不慌不忙的起了床，走出大通铺。 呼吸着晨间新鲜的空气，他又取了清水洗漱刷牙。 他慢悠悠的做着一切，也没了往日急匆匆的模样，时间都变得充足起来。 等到洗漱完毕，大通铺也空了，学徒们早已准时赶往后院上工。 李沉舟这才站在大通铺前站起三阳桩，调动体内气血运行。 虽说没有炼皮境的修行方法，但用气血蕴养身体总归是有好处的。 他少有的拥有平静心态，在清晨的凉风中锻炼身体，直到天光大亮。 从李沉舟所在的位置望出去，能见到业城外那起伏的雄伟山峦。 此刻红彤彤的太阳跃上山头，投下柔和的晨光，他在阳光中收功。 药房的管事与学徒不同，不必鸡未鸣便干活，现在才是他们的上班时间。 李沉舟要想晋升管事，需要去藏书楼找周管事，对方专门负责此事。 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李沉舟整理衣裳，大步朝藏书楼的方向而去。 藏书楼位于药房东北角，是座独栋的三层阁楼，飞檐斗拱，古色生香。 李沉舟看着那气派小楼，迈步跨上台阶，还未进门却被一道声音阻拦。 “藏书楼乃药房重地，你个学徒也配来此？”楼中走出道身影。 其身材消瘦，眼圈发黑，拿着把扫帚扫过李沉舟脚下，做赶人姿态。 李沉舟拱手道：“在下李沉舟，求见周管事，劳烦通报一声。” “周管事岂是你个学徒能见。”布衣小厮挑眉，道：“所谓何事？” 李沉舟回答道：“我已突破炼皮境，前来寻周管事帮忙晋升管事。” 布衣小厮听见这话，顿时僵在原地，随后脸上便堆满了笑容。 “我道今早怎的听见喜鹊叫，原来是管事大人您亲自过来。” 小厮把扫帚对开，勾着腰伸手指向楼梯，谄笑道：“周管事在三楼。” 李沉舟看着小厮的转变，忍不住感慨这便是地位带来的好处。 他自然没心情与一个小厮计较，大步直上三楼。 小楼的三层都被打通，形成巨大的空间，当中立着一个个褐色书架，正前方有男人独坐。 他坐在茶几面前，隐有茶香飘散开来，正不紧不慢的去除茶沫。 男人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看起来四十来岁，模样清瘦，两鬓微白。 李沉舟踩着木地板，在茶几面前站定，拱手抱拳，“见过周管事。 “我叫李沉舟，是后院学徒，侥幸突破了炼皮境。” 藏书楼中陷入寂静，男人倒着热水，将茶香溢散开来。 他端起茶杯轻啜口，这才说道：“后院才出了个刘少阳，又来个你。 “想不到一群朽木中，还能出两个炼皮境，还真是不容易。” 周管事站起身来，大步靠近李沉舟，“按照规矩，我要验你修为。” 说罢，他身形一晃，不断以手指点在李沉舟身上。 一道道阵痛传来，李沉舟闷哼一声，立刻调动气血稳住身形。 估摸着小半刻时间，周管事收回右手，回到茶几后方坐下，淡淡道。 “修为已突破炼皮境不假，可惜是下等根骨，生机不足，肉身亏空。” 周管事喝了口茶，“这辈子突破锻骨无望，安心当个学徒管事吧。” “能突破炼皮已是万幸，不敢奢求更多。”李沉舟拱了拱手，沉声道。 但心中对周管事的话有些不悦，突破锻骨境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这关乎着他是否能夺取洗髓丹，对方这话实在让他高兴不起来。 “你倒看的清楚，但突破炼皮终是不易，恭喜。” 周管事轻笑，取出一块木牌，将茶几上的刻刀拿在手中。 “这管事腰牌，需要你的名字，生辰，以及在院中的排号。” 李沉舟看着那两侧雕刻梨花，外形精致的管事腰牌，内心也是火热。 有了这管事腰牌，学徒见了他都要行礼，也不必再受刘少阳的欺压。 接下来，他报出姓名、生辰，周管事则是飞快雕刻，很快便将腰牌丢给他。 李沉舟接过腰牌，落在手中沉甸甸的，通体呈黑色，有一串红色流苏。 管事腰牌的编号是十三。 紧接着周管事又道：“学徒晋升的管事，每月工钱三两，可领一套青衫。 “凭借管事腰牌，你可在后院周边挑选一处房间独居。 “传授青木长春功，此功可直达锻骨境，当然你也没什么希望。 “每月在药房领取七枚养气丸，此丸乃青木长春功配药，可助你淬炼皮膜，提升境界。” 李沉舟细细听着管事的待遇，摩挲着管事腰牌，嘴角忍不住浮现笑意。 这管事的待遇，比他想的还好！ “此外，只要能突破锻骨，便能成为药房正式弟子，不再是奴才。” 周管事补充道：“这是药房规矩，掌柜的说过要为你们讲清。 “很多学徒管事都不清楚，只有获得正式弟子名额，才能参加院试。” 李沉舟诧异，而后皱眉，“只有成为药房正式弟子才能参加院试？” “总院举行的院试，当然要筛选院中弟子，不然收你们这些外人？” 周管事斜睨少年，端起茶杯放在唇间，“难不成你还想参加？” “学徒时大家都在谈论，我也了解一些。”李沉舟拱手道。 周管事放下茶杯，“你是后院出来的，便与刘少阳共同管理后院。” 李沉舟点头，“是。” 周管事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册，又拿出一个青花瓷瓶。 “这是青木长春功，只能自己修行，若是发现外传，格杀勿论。 “瓷瓶中是七枚养气丸，刚晋升的管事能领一次。 “若没有其他问题，便退下吧。” 李沉舟点头，领了东西，便径直下了楼，却见那小厮正点头哈腰的等着。 小厮眼见李沉舟从楼上下来，目光在那管事腰牌上停顿半刻。 紧接着他脸上浮现更殷切的笑，犹如灿烂的菊花绽放开来，双手奉上钱袋。 “恭喜李管事晋升，小的先前多有得罪，还请您老人家恕罪。” 李沉舟看着谄媚的小厮，拿过钱袋掂了掂，估摸着有六七两银子。 相当于他学徒时半年的工资了...... 李沉舟脸上多了笑容，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大步走出藏书楼。 此刻藏书楼外阳光灿烂，头顶是澄澈蓝天，微风中满是药香味儿。 “接下来，便是冲破锻骨，成为正式弟子！”李沉舟盘算着往后的打算。 至于周管事说他此生无望锻骨，有石瓶在手的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在这之前，李沉舟打算先返回后院，挑选一处独居小院。 也只有拥有独立的小院，他才能更加放心的使用石瓶。 一路返回药房后院，他正想去查看院落，却听有急促的呼喊声传来。 “李沉舟，你干甚去了，许阳和刘管事闹起来，正在院子里挨打！” 来人一身粗糙布衣，二十来岁，正是后院的学徒张铁。 李沉舟眉头拧起，沉声道：“怎么回事？” 第十章 斗拳 灼热的阳光炙烤大地，学徒们如鹌鹑缩着脖子，恐惧的看着院子中央。 许阳如虾米般蜷缩在地，脸上有通红掌印，此刻头晕目眩，耳鸣不断。 刘少阳俯视着死狗般的他，抖了抖衣襟，脸上浮现冷硬的笑容。 “我三番五次原谅你，倒助长你的嚣张气焰。 “真当我这管事是吃素的，竟敢当众辱骂我，信不信废了你？” 以他如今的管事身份，便是真废了这许阳，左右不过是受些处罚。 更何况，他能成为管事，可不单单是靠自己努力...... 许阳艰难的撑起脖子，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横着脖子冷笑。 “反正你心底也是这样打算的，不就是想借着重活弄死我和李沉舟？ “枉我们当初那么照顾你，想不到是条养不熟的狗，真是看走了眼。” 许阳痛得龇牙咧嘴，心中却也不管不顾，指着后方上千根麻叶藤。 “这他娘的是一个学徒的量？更别提我已经被你废了只手。 “今日你分这么多麻叶藤给我，让我怎么处理？” 许阳说道此处悲从中来，眼眶湿润，大骂道：“左右就是个死罢了！” 可惜乡下的老爹老娘，还有约定成事后便回去取她的小花。 许阳赤手抓住一根麻叶藤，如鞭子般挥动起来，狠狠抽向刘少阳的脸。 刘少阳负手而立，眸光阴寒，五指成爪，已然是动了杀心。 下一刻，不远处响起李沉舟的声音，“许阳，把东西放下！” 许阳听见声音猛地一愣，麻叶藤停顿在半空，望向不远处走来的李沉舟。 “你干什么去了，这杂碎说按叛逃处置你。” 他今日之所以爆发，除了自身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有李沉舟的原因。 今日对方竟然没来后院做工，简直正撞刘少阳的下怀。 若真按叛逃处理李沉舟，对方也难逃一死，他们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刘少阳瞧见李沉舟现身，手指摩挲着腰间精致的荷包，眯起眼睛道。 “李沉舟，你叛逃未遂，按照药房规矩该断一手！” 今日当真是个好日子，竟让他找到机会，彻底解决这两个眼中钉。 眼下许阳以下犯上，李沉舟被他按上叛逃罪名，已然是案板上的鱼。 眼见刘少阳眯起眼睛，许阳暗道糟了，这贱人真是没憋好屁。 李沉舟看着狼狈的许阳，转而朝刘少阳拱手道：“刘管事误会了。” 他取出腰间的管事腰牌，道：“从今日起，我便与你共同管理后院。 “这是周管事亲自安排，若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问他。” 漆黑的梨花雕木腰牌，在阳光下泛着明亮光泽，垂下的红色流苏飘动着。 后院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学徒们带着惊愕，眼睛纷纷扫过那块令牌。 片刻后，后院中有了不少杂音，俱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沉舟。 这位身患炽火症的学徒，大家多少都接触过，深知对方的每夜都在努力。 但这么个病根子再努力有何用，难道还真能突破炼皮境不可？ 这是昔日大部分学徒的想法，甚至有人以此为饭间笑料肆意调侃。 任何人都不曾想过，李沉舟真会有突破那天，但他竟真的成了？！ 许阳直勾勾盯着那管事腰牌，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嘴唇激动的直哆嗦。 “成了，李沉舟你真的成了！”许阳鼻尖发酸，好似看到自己成了管事。 刘少阳看着那块管事腰牌，有短暂失神，目光阴沉的看着对面的少年。 旋即心中升起浓烈的嫉妒心，凭什么这病秧子也能突破？ 他收敛神情，冷笑道：“突破炼皮又如何，你只剩三个月寿命。” 既然李沉舟突破炼皮境，今日的针对无用，他也没兴趣留在此地。 刘少阳按着腰间精致的荷包，转身便要朝屋檐下的躺椅走去。 “刘管事，事情还没完怎么着急走？”李沉舟伸手将其拦下。 许阳的仇还没报，他这段时间的屈辱也未清算，怎么能让对方离开。 须知他如此努力突破炼皮境，除去为参加院试获得洗髓丹自救。 剩下的，便是将连日来的欺压，悉数还给刘少阳。 如今身份、实力他都不弱于刘少阳，难道还要受此人的气？ 在过来的路上他已有了思路，要和这刘少阳斗一场。 刘少阳说道：“突破练气境就敢耀武扬威？ “你还未练习武学吧，想试试我鹰爪功的厉害？” 练武之人讲究练法和打法，练法便是三阳桩，可调动气血淬炼皮膜。 而这打法指的便是武学，是特殊的战斗技巧。 他这鹰爪功虽然练习不久，但自忖在招式上能完全压过李沉舟。 “刚成为管事便想着夺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打一场。”李沉舟说道：“只要你能赢我，我给你一百两。 “若是我侥幸赢了，往后这后院便都是我说了算。” “既然你非要打，没问题。”刘少阳眼底寒芒闪烁，“但拳脚无眼...... “若是不小心将你手脚打断，可别说我心狠手辣。” 他虽然修行鹰爪功不久，但基本架势都已娴熟，难道还拿不下李沉舟？ “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李沉舟颔首，将腰牌递给许阳拿好。 许阳有些担忧，刘少阳毕竟晋升管事有些日子，李沉舟真会是对手？ 李沉舟大步靠近刘少阳，把袖口撸起到手肘处，道：“准备好了？” 刘少阳双手猛然握紧，五指如同化作鹰爪，双臂舒展如雄鹰展翅。 他正欲回答对方的问题，却见李沉舟身形晃动，说道：“那便开始吧！” 话音落下的刹那，不给其反应机会，李沉舟如豹子冲出，带起一阵微风。 “你耍诈？！”刘少阳大怒，连忙改变架势，双手合并防守攻击。 李沉舟脚掌猛踏大地，脚后跟旋转，强悍的力量自大腿传递于小臂。 精瘦的小臂肌肉根根突起，如炮弹般猛然弹射，打在刘少阳脸颊上。 刺目的阳光之中，忽而传来砰的闷响，刘少阳头颅朝左侧急速垂下。 他的脸颊瞬间血红，口中传来腥甜味道，吐出的血液带着颗碎牙。 耳畔传来刺耳的耳鸣，刘少阳被算计重创，只觉得怒火将胸膛都要炸开。 他双目血红，全然忘了鹰爪功的架势，毫无姿态的挥拳反击，与流氓地皮打架没什么区别。 但就在他抬起拳头的瞬间，李沉舟两步踏近，按住其头颅。 而后他脚步后撤，大腿再度发力，膝盖重重的撞在刘少阳的下巴。 第十一章 谁看见了？ 安静的后院之中传来闷响，刘少阳头颅扬起，连连倒退。 他脚步连踏大地，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焰。 口中满是鲜血的腥甜，刘少阳头发散乱，犹如野兽嘶吼，“我杀了你！” 他双掌捏出鹰爪，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发出钢索扯紧般的声响。 这是鹰爪功中的杀招，专门切敌人咽喉、双目、下阴等要害部位。 他曾以这鹰爪试验过，能将青砖都抓出深深的印记。 只要锁住李沉舟的咽喉，他便能掐入其脖子，将喉管都抽出来。 到时候他必死无疑。 刘少阳如发狂的野狼，双目被鲜血染红，如老鹰扑向猎物。 李沉舟脚跟一挑，地上的麻叶藤便落入掌心，狠狠抽在刘少阳的爪子上。 啪啦！尖锐的倒刺扎入血肉，刘少阳吃痛惨叫，鹰爪功也无法维持。 李沉舟也没有废话，抡圆了手臂不断挥出麻叶藤，狠狠抽在对方身上。 随着一道道脆响声音，周遭学徒俱是眼皮跳动，眼底闪过深深的恐惧。 刘少阳不断发出惨叫，手臂、后背、大腿被抽出一条条血痕。 李沉舟眼底闪过寒芒，手臂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麻叶藤抽在对方手腕。 而后便听得咔嚓声响起，麻叶藤应声断裂，刘少阳则是捂着手腕。 手腕被倒刺撕开，鲜血横流，他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惨叫声音。 “别打了，我认输。” 眼见李沉舟没有停下的意思，刘少阳连忙抬手，“我认输！” 方才李沉舟的最后一击，将他的手腕打断，根本没有再战的力量。 “承让，刘管事。”李沉舟甩了甩手，方才打这混账还打累了。 不过，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刘少阳眼底满是阴毒与愤恨，咬牙切齿的说道：“尽耍些阴谋伎俩。” 李沉舟没兴趣与他争辩，他又不是江湖上的大侠，讲什么正面较量。 更何况对刘少阳，没必要。 刘少阳擦拭脸上的血迹，手腕传来针刺般的剧痛，而后瞬间变了变色。 他伸手按住腰间，却被抓到那熟悉的钱袋，顿时慌了神。 钱袋中翻着他领取的养气丸，还有一百两银子，相当于他三年工钱！ 刘少阳猛然抬头，“李沉舟，把钱袋还给我！” “我拿你钱袋作甚？”李沉舟淡然回答道。 “分明是方才打斗中，你偷了我的钱袋！”刘少阳脸色涨红，声音都在颤抖。 “这些学徒方才都在观战，定然有人看到你拿了我的钱袋！” “那我帮你问问。”李沉舟扫视周遭学徒，语气平静的问道。 “你们刚才有谁看见，我拿了刘管事的钱袋？” “只要看到的人出来指认，我刘少阳绝不会亏待他！”刘少阳说道。 炽烈的阳光笼罩整个院子，唯听得见头顶吱吱鸣叫的刺耳蝉鸣。 刘少阳扫视所有学徒，却见他们都盯着脚尖，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学徒们这么做，除了见识过李沉舟的凶悍，还有是都受过刘少阳的欺压。 方才李沉舟暴打刘少阳，显然是为大家都出了口恶气，心里都爽着呢。 更何况李沉舟的凶威，大家也都见识了，谁敢没事开罪这位凶神。 至于刘少阳说的报答就更可笑，当初李沉舟救了他什么下场。 所有学徒可都是看在眼中....... 刘少阳瞧见这幅情景，顿时气急攻心，脸皮都在剧烈颤动。 他气极反笑，恶狠狠的说道，“好，你们都做得很好。” 李沉舟对许阳说道：“许阳，今日起代我处理后院事宜。 “莫要学某些阴暗小人，合理分配任务，不要苛待大家。” 许阳脸都快笑烂了，“李管事你放心，属下肯定把事情都处理好。” 李沉舟拍了拍他的肩头，这才转身离开后院。 他还要去挑选一处住宅，如此才好放心使用石瓶，朝锻骨境进发。 管事们居住的房间，位于大通铺的后方不远，是一排排独立的小院。 夏日的阳光颇显毒辣，晒着皮肤有刺痛感，李沉舟在大通铺前驻足。 穿越过来三月有余，李沉舟都住在这里，此刻看着破旧的房间。 眼底浮现初来时的惊恐，对那浓郁的脚臭、汗臭味的厌恶。 可后来为了生存，他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环境，并学着去适应。 如今要告别这大通铺，脑海中难免浮现过去种种。 李沉舟在大通铺前驻足片刻，忽而转身，从旁边的青石小道大步掠过此处。 在蜿蜒的青石小道前行不久，一片青砖黛瓦的小院浮现在眼前。 周遭种着大片的翠竹，满眼的绿意，让这片空间更增几分雅致。 李沉舟走近查看，每个房间的制式都相同，房屋前配有篱笆下院。 院子里有古树、石桌、在靠近房屋的位置，还有独立的厨房。 当然，最让李沉舟满意的，还是终于能拥有独立的房间。 “与大通铺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李沉舟顺着小道继续往前。 这里联排的房屋虽然精致，但他想要偏僻些的房间，方便石瓶的使用。 顺着青石小道往前，便是大片翠绿的竹林，李沉舟亦是眼前一亮。 只见在那竹林之中，赫然有着个小院，正静静的卧在阳光之下。 李沉舟大喜，这正是他想要的位置，偏僻无人打扰，也足够安静。 他大步来到小院前，门前挂着无人居住的牌子，院门没上锁。 “住进来后，是要买几把锁。”李沉舟揭下木牌。 他走进小小的院子中，这里面有打扫的痕迹，门窗都很整洁。 推开镂空雕花的房门，内里一应家具布置齐全，有淡淡的木头清香。 李沉舟嘴角难掩喜悦，顺着查看房间的每个角落，心中愈发满足。 “从今往后，这便是我家了。”李沉舟躺倒在柔软的床榻上。 相较于大通铺满是倒刺的凉席，这床简直就像是躺在云朵中。 开心的在房间中转悠良久，李沉舟这才在院子里坐下。 他取出青木长春功仔细翻开，为炼皮境的修行做准备。 这时，李沉舟按住胸膛，随着呼吸，有浅浅的刺痛感，让他忍不住轻微咳嗽。 新得独居房间的喜悦，在此刻悄然消散，李沉舟眸光略显阴沉。 他翻开青木长春功，细细翻阅，不肯放过每一个细节。 第十二章 修行难 月明星稀，凉风幽幽，竹叶交错相击，发出柔和的沙沙声音。 飘落的竹叶翻滚落下，悄然落在少年肩头，进而被劲力荡开。 李沉舟双脚分开如铁马横江，双手向前平推而去，如巨人推动山岳。 而随着他的动作，体内充盈的气血剧烈波动，向着筋膜皮肉中渗透而去。 按照青木长春功的描述，炼皮境的修行，便是控制气血淬炼筋膜皮肉。 等到彻底完成炼皮境的淬炼，武者能达到力随心意的效果。 也只有达到炼皮境圆满，武者方能向锻骨境发起冲击。 李沉舟浑身气血如同火焰，紧绷的肌肉轻微颤动，眉心已满是汗水。 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颚滴落，他的面色却愈发的难看。 “气血进入筋膜皮肉，怎么难度如此之大，简直寸步难行！” 他目光显得有些阴沉，竭力调动气血，却仍旧是杯水车薪。 而且更麻烦的是，体内有股灼热的力量，正不断吞噬着的他的气血。 这也就导致，本就缓慢的进度，再被拖慢了三四倍。 李沉舟有些不信邪，取出怀中的瓷瓶，倒出三枚养气丸丢入口中。 随着养气丸落入腹中，他的气血得到增幅，淬炼的进度正在加快。 但是下一刻，原本壮大的气血，再度被那灼热的气流吞噬干净。 李沉舟感知着情况，恨不得直骂娘，不得已停止练功。 “呼呼，这青木长春功太慢了，哪怕有养气丸也不够。” 李沉舟拿起石桌上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汗水，眉头几乎拧成了团。 若是按照这种进度退散，达到炼皮境圆满没个三四年不能成。 但现在他哪里等得起？ “方才吞噬气血的热流，恐怕就是炽火症的火毒。”李沉舟嘴唇抿起。 他不由的想起周管事的话，生机不足，肉身亏空，此生都无望锻骨。 “关于火毒的问题，还需要找叶大夫请教。”李沉舟坐下调整呼吸。 而除开火毒的问题，李沉舟也明显感觉到下等根骨的局限。 “也不知这世上，是否存在重塑根骨的灵药。” 决定明日前去拜访叶大夫后，李沉舟这才取出个精致钱袋。 此物，正是他从刘少阳那里夺来。 钱袋比巴掌稍微大些，绣有精致的草木图案，李沉舟扯开封口的细绳。 他伸手从中摸出张银票，竟是百两面值，上面还有金银钱庄的印章。 “这厮何时如此阔绰了？”李沉舟忍不住暗骂，随后脸上浮现笑容。 哪怕是以他目前管事的身份，想凑齐这百两银票，也需要足足三年！ 除去这百两银票，钱袋中还有个瓷瓶，装着满满当当的养气丸。 这让李沉舟都忍不住感慨，“刘少阳是把所有家当都带在身上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淡了练功的哀愁，让得李沉舟心情愉悦不少。 接下来，他把院子中的土翻开，打算种下些药草作为掩护。 如此，他也好打着研究草药的名头，向叶大夫请教药学。 等到忙完这一切，李沉舟又从石瓶中取出一只十年份的人参。 打算作为礼物送给叶大夫，也好再请教加快炼皮进度的法子。 ...... 夜色沉沉，管事居住区，刘少阳合上院门，转身朝黑暗中走去。 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不多时他便抵达藏书楼，推开大门进入其中。 藏书楼中一片昏暗，唯有通往三楼的楼梯，有淡黄色的烛火摇动着。 刘少阳目光阴沉的踏上楼梯，来到三楼后，便见周管事正在看书。 刘少阳在茶几面前站定，目光阴沉的盯着周管事，声音沙哑道。 “为什么让李沉舟来后院，你明知道我恨这个人！ “这混账嚣张无比，打断我的手，还抢了我的银票和养气丸。” 周管事的脸在烛火中一半明亮，一半黑暗，忽而转动掌心的茶杯。 只见其手腕忽而抖动，茶杯如闪电般激射，精准命中刘少阳的小腹。 砰！刘少阳捂着肚子，痛得跪倒在地，口中不断吐出酸水。 周管事淡然道：“若是再不加管束，你的名头都要传到掌柜耳中了。 “近来你的作风太差，我需要的是不起眼的手下。” 刘少阳好半晌才缓过气，“这便是锻骨境么，还真是强大。” 周管事说道：“只要你帮我把那东西送出去，我也可以助你冲破锻骨。 “现在，为了那东西能成功送出，接下来的半个月，你都要低调行事。”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值得你花如此大的代价？”刘少阳好奇问道。 周管事眸光变得锐利，如刀锋般刺人，“知道了你就得死。” 刘少阳心头一震，摇头道：“你放心，不该问的我绝不打听。 “不过那李沉舟实在可恶，只是简单惩戒还不够！” 周管事沉吟少许，“你帮我做成那件事，我便挑了李沉舟的手筋脚筋。 “再废掉他的气海，让他此生再难修行，你觉得这样可好？” “不行！” 刘少阳果断摇头，目光阴沉，握着仍旧刺痛的手腕，恶狠狠如头狼。 “事成后我要他的命，并且要我亲自动手！” 藏书楼中陷入短暂的寂静，周管事嘴角掀起弧度，“你倒是个真小人。 “只要你把那东西送出去，我亲自把李沉舟送到你面前。” “成交。”刘少阳转身下楼，走出藏书楼后，脸上浮现狰狞的笑容。 “李沉舟，我让你羞辱我，让你抢我的东西，让你比我优秀！” “半个月后，便是你的死期，我要将你狠狠踩在脚下，弄死你。” 至于周管事谋划的那件东西，他不敢觊觎，对方背后的势力太强了。 ...... 清晨时分，阳光照入竹林，投下一片片金色光斑。 身穿布衣的学徒把包子、小米粥摆好，恭敬的对李沉舟道。 “李管事，这是您的早膳，我先退下了。” 李沉舟点头回应，这便是成为管事的好处，有人专门送饭上门。 后院有许阳待他处理，只消偶尔抽时间过去查看，平日都不用出面。 如此，他也好将时间用在练武上。 用过早饭，李沉舟便拿了支十年份人参，出门往叶大夫的院子过去。 不过等他抵达叶大夫的院子，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第十三章 人参 炽烈的阳光散落大地，树梢的蝉叫的让人心烦，李沉舟来到院门前。 老旧的木门完全敞开，在靠近门栓的位置，有一道鲜血痕迹。 透过院门向内望去，往日整齐的药园，此刻竟是被践踏了不少。 内里有淡淡的血腥味，以及熬煮的中药味道。 而在最里面的房间房门紧闭，传出叶大夫焦急的声音。 “婉儿，你忍着些，爹先为你施针压住伤势！” 是叶大夫的声音，但李沉舟从未听过他如此着急，像是天要塌了。 叶大夫的女儿叶晓婉？这么重的伤势，发生了什么事？ 李沉舟略作沉吟，大步向房间走去，想着看有什么地方能帮帮忙。 他刚迈上台阶，旁边却传来道呵斥声音，“你干什么，退出去！” 李沉舟循着声音望去，屋檐下有个青年正急匆匆过来。 他穿着药房正式弟子的青竹长衫，身高大概一米七，皮肤呈小麦色。 白秋生浓眉拧成团，大步拦在李沉舟前方，面色不善。 李沉舟看了眼他腰间的弟子腰牌，拱手道：“我有事找叶大夫帮忙。” “学徒晋升的管事？”白秋生看了眼少年的腰牌，不耐烦的说道。 “叶大夫忙着救人，没空处理你的事，请回。” 三河药房中的管事分为两种，一种是如他这般本就是药房弟子的管事。 另一种便是眼前这少年，原本是学徒，突破炼皮后破格晋升管事。 二者虽然都被称为管事，但弟子管事乃是药房内部正式人员。 而如这少年的学徒管事，说得好听点是管事，难听些便还是家奴。 “不知里面什么情况，或许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李沉舟说道。 “就凭你？”白秋生语气不耐，说道：“叶大夫需要五十年份的人参。 “你既然说能帮得上忙，那就拿出一份五十年份的人参。” 他打量着眼前少年的表情，不觉得对方真能拿出五十年份的人参。 业城中练武者众多，如人参这种大补之物，一出现便会被立即买下。 更何况五十年份的人参，可是能辅助炼脏境高手修行的宝药。 而现下按照叶大夫的意思，必须在三个时辰内拿到五十年份的人参。 否则以晓婉的伤势，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但即便是叶大夫，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拿到五十年份人参。 更何况眼前这学徒管事？ 李沉舟听见五十年份人参，眉头却是略微蹙起，陷入权衡之中。 人参他是石瓶中培育了不少，甚至有达到百年以上年份的。 拿出一份五十年份的人参，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真正的问题却在于，他这个刚从学徒晋升的管事，怎么能拿出这人参？ 石瓶是他最大的秘密，若是被人发现，绝对会迎来灭顶之灾。 白秋生见少年沉默，道：“既然拿不出，便请回。” 李沉舟心中叹息，这时房门被打开，叶大夫从中走出。 房间中传来浓郁的血腥气，叶大夫袖口满是血迹，双目有些无神。 他仿佛在瞬间老了十来岁，满脸的疲惫和愁容，转身将房门合上。 叶大夫转身见到李沉舟，道：“你怎么来了，可是炽火症犯了？” 他语气低沉，嗓音有些嘶哑，“手过来，我为你把脉看看。” 李沉舟摇头道：“叶大夫放心，我的炽火症还算稳定。 “今日前来拜访，是想告诉你我已突破炼皮，成为管事了。” 叶大夫略微一愣，没想到少年竟真的突破了，露出有些牵强的笑容。 “是吗，真是不容易。不过我现在有要事处理。” 李沉舟点头道：“刚才听说叶大夫要五十年份的人参，可有眉目了？” “唉......”叶大夫摇头，随后对白秋生说道：“秋生，我要出去一趟。 “你留在这里为晓婉服药，千万照看好她，有什么立即通知我。 “我去求求掌柜和几个朋友，看能否在三个时辰内拿到五十年人参。” “您放心，我肯定处理好。”白秋生点头，而后又担忧的问道。 “您有把握拿到人参吗，若是拿不到......” “放心，我肯定能拿到。”叶大夫语气低沉，但这话着实没什么信心。 五十年份这种人参，早就被炼脏境高手或者总院订完，哪里轮得到他？ 眼见着叶大夫离开，李沉舟也没有留下，转身离开院子。 一路返回竹林中的小院，他已经在考虑，该如何解释人参的来历。 叶大夫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应该出手帮忙。 更何况后续还要让他帮忙，想办法加速炼皮境的修行速度。 至于人参的来历，他心中已有了些说辞，当即加快脚步返回家中。 回到房间关好门窗，李沉舟又来到床角的阴影处，从怀中掏出石瓶。 随着他心念一动，整个人落入石瓶中，再度来到绿意盎然的石瓶空间。 脚下是柔软的绿草地，空气里有药材的清香，当中的黑土地满是绿植。 李沉舟蹲下身查看，大部分人参的年份都已超过七十年。 眼下想找一份五十份的人参，还真是不容易，但总归是被他找到了。 将新鲜的人参从地里取出，他便立刻退出石瓶空间。 为了更好的隐藏人参的来历，他还需要将其精心处理，做一番掩饰。 ...... 正午时分，阳光尤其毒辣，房间中像是个巨大的蒸笼。 此刻的叶大夫满头大汗，正全神贯注施针，将银针插入女儿各处大穴。 床上的女子穿着染血的弟子服，面色惨白如纸，嘴唇乌黑。 而随着叶大夫的施针，叶小婉嘴唇颤动，眉头拧起，发出痛苦的呻吟。 “晓婉你千万要顶住，爹一定会把你救回来！” 叶大夫连忙出声安慰，眼底满是心酸与绝望，语气显得很是低沉。 他求遍能找的每个人，得到的消息是，五十年份人参能找，但时间太短。 若是有充足的时间，肯定能拿到足年份的人参，但现在晓婉等不了！ 眼见着就要到时间，他只能冒险施针，强行为女儿续命些时间。 叶大夫想着，正要继续施针，面色却是陡然一变。 却见病榻上的叶晓婉神情痛苦，猛然喷出口乌血，彻底昏死过去。 “晓婉！”叶大夫彻底慌了神，连忙把脉，而后却是绝望闭眼。 这脉象，除非拿到足年份人参，否则无力回天。 白秋生听见叶大夫的呼唤，猛然推开房门，随后便是面色惨白。 他望着床榻上的叶晓婉，嘴唇剧烈颤抖，忍不住颤声道：“师姐.......” 叶大夫坐在床边，手中的银针掉落在地，佝偻着腰，无力的看着女儿。 幽暗的房间中一片静寂，像是化作幽深寒潭，将所有人都吞没其中。 这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沉舟大步冲入房中，“叶大夫，这是你要的五十年份人参。” 叶大夫有些恍惚，只觉得是听错了，李沉舟带来了五十年份的人参？！ 但他顾不得太多，大步迎上去，随后便见到少年递过来的木盒。 叶大夫连忙打开木盒，只见其中放着一株人参，年份已超过五十年！ 按照他的经验来看，这人参恐怕已达到五十三年左右。 刹那间，心头的阴霾都被驱散，叶大夫望着少年，竟是不知说些什么。 “叶大夫，救人要紧。”李沉舟笑着说道。 “你说的是，那我先去忙。” 叶大夫猛然回过神，连忙对白秋生说道：“秋生你按我说的方子熬药！” 白秋生激动之余，眼底亦是透着难以置信，震惊的望向李沉舟。 这位他先前看不起的学徒管事，竟真的送来了一份五十年份的人参？！ 第十四章 灵猿锻体功 清晨时分，林间空气清新，风吹竹叶发出沙沙声音。 李沉舟站在院子当中，将一颗养气丸放入口中，摆出青木长春功的架势。 周身气血如滚油沸腾，朝着筋肉皮膜渗透而去，传来阵阵酸痛感。 李沉舟眉间满是细汗，紧紧抿起嘴唇，神情却是显得有些阴沉。 气血淬炼筋肉皮膜的速度，说是愚公移山也不为过，还有那火毒...... 在气血洗练周身的同时，火毒如游走的毒蛇，大口吞食本就不多的气血。 气血洗练速度本来就慢，被火毒这么吞吃，李沉舟差点气笑了。 眼见着修行无果，他只好撤了长春功架势，吐出肺腑间的浊气。 “今日叶晓婉应当无碍，希望叶大夫能为我想到解决办法。” 此刻感受着竹林间的清风，将那烦闷压下，拿起石桌上的医书翻看起来。 这医书是个大部头，蓝色封皮，拢共六七百页，说是块砖头也不为过。 这本书名为《宝药伤科》，是叶大夫昨夜交给他，说是院试考核之一。 昨夜他与白秋生交谈得知，总院的院试分为三个考核部分。 分别是药学理论、实力考核、以及最后的抽签实战部分。 这三个部分又分为甲乙丙三等，要想通过院试，成绩起码要甲下才行。 李沉舟今早本想再尝试修行，看速度是否能加快些许。 眼见气血仍旧是小乌龟拉大车，他索性便沉下心来翻看医书。 林间竹林沙沙，柔和的晨光透过竹林，落下一道道金色光束。 李沉舟很快便沉浸在医书中，有着前世学习经历，背书对他来说不难。 等到日头跃上翠色竹林，他这才放下医书，往叶大夫的院子而去。 抵达叶大夫的院子后，李沉舟发现院门未关，叶大夫也在院子中。 “沉舟，昨日忙到晚上，方才处理好小婉的伤。” 李沉舟大步走入院子中，“师姐应该没事了。” “这要多亏你给的人参。”叶大夫心情大好，亲自为李沉舟斟茶。 “我珍藏的青眉茶，口味醇正，你尝尝味道如何。” 李沉舟接过正好渴了，但那茶杯极小，索性一口饮尽，笑道：“好茶。” 叶大夫嘴角略抽，随后想到对方学徒的身份，又觉得合理了。 李沉舟笑道：“说起来，那支山参我也是好运得到。 “前些日子告假休息，正好去老熊山碰运气，谁想居然真让我捡到了。” 老熊山位于业城西南，靠近黑枯山脉，以盛产人参闻名。 人参乃武者修行大补之物，这些年城中百姓，大多都会去那里碰运气。 传闻曾有人挖到百年人参，卖给巨鲸帮的先天高手，一夜暴富。 “怪不得你向我请教气血散。”叶大夫了然，放下茶杯说道。 “昨日你过来，想来不止是告诉我升了管事，有什么要帮忙的？” 李沉舟道：“我已开始炼皮，但即便服用养气丸，速度也很慢。 “而且我调动气血时，火毒会忽然爆发，强行吞食我的气血。 “这也就导致我炼皮速度极慢，想在三个月内突破机会渺茫。” “先把脉看看。”叶大夫把手搭在李沉舟手腕，道：“运转气血。” 李沉舟闻言照做，却见叶大夫眉头紧锁，偶尔摇头叹息。 过了好半晌，叶大夫这才道：“火毒能吞噬气血，这我也没有想到。 “这种先天形成的毒症，还真是无比棘手，也没办法彻底解决。” 李沉舟眉头紧锁，“那我岂不是无法修行，更别提突破锻骨境。” “虽然不能解决，但也不是没办法炼皮。”叶大夫摇头说道。 “归根结底，还是你根骨太弱，青木长春功增幅气血的作用很小。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改换更厉害的武功，配合丹药大幅增长气血。 “届时即便火毒吞吃气血，也不过十之二三，你照样能炼皮。” 叶大夫喝了口茶，道：“青木长春功只是基础武学，只能算不入流。” 李沉舟沉吟少许，道：“不知叶大夫可有更厉害的武学。” “我深谙医道多年，修为也不过锻骨而已。”叶大夫摇头说道。 相较于厉害的武学，他更看重玄奥的医书，这方面藏书倒是不少。 “这种武学应该去哪里找？”李沉舟不甘心的问道。 却在这时，屋檐下传来道虚弱的声音，柔和而清脆，“我这里有。” 叶大夫立刻放下茶杯，朝屋檐下过去，道：“你身子虚弱得很！” 李沉舟循着声音望去，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鹅蛋脸，眉头细长。 因为伤势过重，她脸色苍白，但目有灵光，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爹，我没事了。”叶晓婉在躺椅上坐下，看向李沉舟笑道。 “抱歉师弟，我身上无力，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见你。” 大家同为三河院的人，如今李沉舟也是管事，称呼师弟也算合理。 李沉舟起身过去，道：“师姐伤势并未痊愈，还要注意休息。” “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叶晓婉笑起来脸上有浅浅的酒窝。 “我这里有一门武学，名为灵猿锻体功，是炼皮境中上佳的武学。 “师弟你气血微弱，根骨不足，正好能借着武学大幅增长气血。” 叶晓婉说到这里，话锋忽转，“不过这武学有个缺陷。 “此法虽然大幅增长气血，但配合使用的元合丸需要大量珍贵药材。 “若是你修行此法，消耗的银子可不在少数，只怕是要烧掉几千两。” 叶晓婉说到此处，亦有可惜，当初正是因为银子不够她才放弃修行。 李沉舟听见这话，表面上眉头紧皱，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有石瓶在手，什么珍贵药材他无法搞定，这灵猿锻体功他修定了。 “要突破锻骨境，我也只能试试这武学。”李沉舟拧着眉头说道。 叶晓婉点头，道，“爹，你帮我把武学拿出来送给师弟。” 叶大夫自无不可，进入房间中取功法去了。 叶晓婉却又说道：“师弟，并非师姐打击你，有件事你心里要有数。 “即便你修行灵猿锻体功，最多也只能完成炼皮，仍然无法突破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