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死亡真相》
1. 楔子
夜半,一轮明月孤寂悬在空际,透过积雨云的罅隙若隐若现,微茫萦绕空荡街头。
街角,一个身红衣妙龄女孩在微弱光影中影影绰绰,高跟鞋撞击地面清脆声,口鼻呼吸间弥漫氤氲雾气,给深沉如黑洞的夜添了丝诡谲。除却零星机动车驶过的音波,死寂的城市失了生机。
深夜人行道的红灯大多成了摆设,白日道路规章规则荡然无存。那抹刺眼的红不曾遏制女孩焦急的脚步,与此同时,一辆飞驰的机动车狂飙过相同的街口,于是那抹刺眼的红变成了女孩瞳孔中最后一抹惨色。
肇事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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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女孩躺在冰冷的夜色中,口鼻渗出殷红的血渍……
空中飘落几片雪花,黏在她睫毛和发丝,她安静的像水晶球的玩偶。
未几时,一辆小面包停经她倒下的地方。
女孩的位置出现了一只死猫。
……
2. 秘密 01回
大风吹过芦苇荡,花穗丛丛叠叠,像一波一波浪涛在阴郁的天空下摇曳。
临近年关,空中时不时会传来烟花声,芦苇荡间一个着白色绒衣的女孩仰头望向浩渺长空。一身素色衬得瓷肌愈加清冷,海藻般微卷的发丝在腰间起舞。她深吸口气,眼眸一瞬光沉,将整个天空的阴寂吸入眼底。身后枯草窸窸窣窣,她开口道,“你迟到了……”
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翩然行来,栗色的头发衬的皮肤更加白皙,朱唇皓齿,温润如玉,“有事耽搁了一下,蓉蓉不会怪我。”说罢,他将手中捧着的娇艳的红玫瑰放在石头上。
女孩思索片刻,轻声道,“萦祎,我们还是结束那些生意吧……黄妈妈和姐姐已经去世好些年,不用担心再黄妈妈病情,没有必须支付的巨额开支,父亲给的抚养费足够生活,明年我也毕业了,可以赚钱了,不要继续这些危险的事情了。”
“秦芸子……”男人的语气有些冷冽,瞳仁间雾霭弥散,“你姐姐死亡的真相呢?你不打算究查了吗?”
男人的话像一柄弯刀,深深扎进她的心,这也是她踌躇无数次也难以释怀的事。她很久没听过韩萦祎这么叫她的名字,可见他语气透露的认真。当秦蓉子当久了,差点都忘记了真实的自己是谁。
“四年了,毫无进展,不是吗?”她声音透着怯。
“你是蓉蓉在世时唯一爱护的人,她隐瞒你做这些危险的交易。而我,出于对你的保护,这些年也未曾让你去参与任何交易,让小绿替你处理很多事情。如今瞧来,是我错了。一直让你生活在温室里,以为优渥的物质生活唾手可得。”韩萦祎嘴角挂着苦笑,“你要是撤退了,如何还能调查她的死因?”
“可是我等了这些年,并未有任何消息!”芸子据理力争,“从前你说的,只要姐姐死亡消息被掩盖,玫瑰姐的花名还在,那想害她的人一定会再出手。可是这几年一直没有收到要求她去交易的信息不是吗?而且你也不曾派我独自去完成交易!”
“我不让你独自交易,是为了保护你!毕竟你是她唯一的妹妹,我不能让你受到危险,无法跟你姐姐交代!”韩萦祎压低了声音,“但是最近,我的确收到了要跟你姐姐单独交易的信息,跟四年前一样!只是,我还在犹豫,是否派你去查探情况,可是你却想结束这一切……”
“为什么要犹豫!等了四年,不就是等这一天吗?”蓉子语气焦急道。
“毕竟你没有亲自交易过,还是有危险的。”韩萦祎若有所思,“是不是派小绿陪你一起。”
“笑话!道儿上规矩,什么时候允许两个人同时出现!单线接头,单线!这样明晃晃破坏规矩,对方只会觉得有猫腻!”蓉子蹙眉,“我自己可以!你告诉我时间地点。”
韩萦嘴角苦笑转为欣慰和赞赏,“五天后交易地点定在eous的二十层,这才是勇敢无畏的秦蓉子该有的样子。”
蓉子低头看了看脚下这片土地,这片土地空空,上面没有一根芦苇,徒留一块墨色的震山石兀自躺在空地上,石头上散落着玫瑰是清冷环境中的一抹炙热。韩萦祎告诉她真正的秦蓉子躺在这片土地下长眠,话音犹在振聋发聩。那日便是是四年前的今天,也是她们姐妹俩的生日。
那天她早早买了蛋糕等姐姐回家,姐姐说过午夜十二点前一定回家和她一起庆祝,这是这些年她们姐妹的惯例,彼此唯一的亲人要在生日最早那刻送上第一个祝福。但是那天,她没有等来亲爱的姐姐,而是韩萦祎的电话和姐姐车祸罹难的消息。
那天凌晨,天擦着亮,韩萦祎把她带到这里,告诉她姐姐就被埋在这里。而姐姐的死亡也不能公之于众,因为他们的秘密,那天也是蓉子第一次知道这些年姐姐瞒着她的这些秘密……
蓉子姐姐一直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少女,她在学校张扬恣意,从初一开始,烫头、化妆、染指甲,凡是她想要做的事情,便一定要做到,规矩是用来打破的,不是束缚她的框架。学校于她束手无策,因为秦家姐妹无父无母,只有一个保姆黄妈妈看顾。
姐妹俩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母亲,家里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而她们的父亲听说偷渡去了美国,杳无音信,但每月都能在其父亲留下的银行户头上收到一笔海外账户的汇款。
蓉子从黄妈妈口里听到过,她们的母亲是一个美到的不可方物的女人,光是看一眼都令人窒息。但是黄妈妈也不知道母亲的个人信息,只是被要求叫她“秦夫人”。
黄妈妈是她怀孕期间进山里做公益救下的人。黄妈妈不能生育,遭山里丈夫厌弃毒打,是她们的母亲了解情况带她进了城。后来黄妈妈不着调的弟弟知道姐姐在富贵人家生活,便将自己没人管的孩子塞了过来,同样被母亲收留。正因如此,黄妈妈是用生命来报答秦家的恩德,在母亲离婚失踪后,仍尽心尽力照料俩姐妹。但碍于身份,无法管束她们。
高二那年,黄妈妈查出癌症,需要大量资金支持,每月账户的资金不足以支撑高昂的医疗费用。韩萦祎便和蓉子姐姐走上了一条违法路——散毒。以此为敛财手段之一,用于支付巨额医疗费。
韩萦祎的铁友,出资投了一间名叫“云声”音乐吧作为基地,表面是乐队演出的娱乐场所,实际则是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吸引着琴岛西岸的青少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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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只有通过韩萦祎考察的人才能接触到背后暗藏骄奢淫逸等不法渠道,从中牟利。这里捆绑了荷尔蒙的躁动、猎奇、享乐、麻痹、暴力,滋生了一片精神荒漠……
云声的秘密随着蓉子姐姐永远停留在十七岁最后一刻的日子,血淋淋的在蓉子面前撕开,为了查询蓉子姐姐死亡真相,蓉子默认一切,扛起了姐姐遗留的责任。的确,违法犯罪途中出了意外,总不能请求警方协助,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暗察。
韩萦祎说的有道理,只要姐姐死亡之事没被传扬,所有依靠着姐姐在圈内拼杀出的响亮靠谱的名声的交易都不会中断。而杀害姐姐的幕后真凶,必不会无动于衷善罢甘休。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抱着这样的心情,蓉子坚守了三年。
她已经忘记自己是何时认识韩萦祎的,只记得姐姐总是喜欢站在他身边,笑靥如花的样子,像是午后温柔阳光下肆意盛开的红玫瑰那般明媚热烈,与素日酷飒的带刺儿野玫瑰的模样反差鲜明。一晃经年,韩萦祎已经陪伴在她身边数个冬夏,只是他的身侧再也没了姐姐的身影。
几声鸥鹭唤回了蓉子的回忆,盘桓俯视芦蒿间两个孤独的灵魂。她带上墨镜,叹了口气,“年年光景如此,姐姐睡的应该很安详,咱们回去吧。”
韩萦祎从怀里掏出个礼物盒子递给蓉子,“虽然你不过生日,但还是祝福你。你先走吧,我想,再陪蓉蓉一会儿……”
此时天空零星飘起雪来,韩萦祎似乎有备而来,他撑开手中的雨伞。不知道他何时染上了这种瞎精致的毛病,不允许雨雪淋到他身上,蓉子依稀记得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这样。
蓉子接过礼物,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索性一甩头骑着摩托扬长而去。这些年,越来越活出秦蓉子洒脱的味道了。
一幢二层小楼被高层楼房围绕,小楼外有一圈院落,院子栽种的樱花树是蓉子姐妹最喜欢的,春天的时候花瓣翩跹飞舞在细密的阳光下宛如一幅油画。她们从小生活在这里,除了这棵樱花树,院落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靠她们亲手堆砌装点。
在大雪降临前,蓉子骑着摩托顺着小道飙到大门前。一道身影打破了平静的空气,昏暗的视野变得通红,似乎忘记了重要的事情,令人莫名其妙留了眼泪。
那身影似有感应缓缓回身,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宛如一泓阳光下清泉,波光潋滟。干净利落的短发,散发着青春的香甜。干净白色卫衣勾勒出优美的线条。不管过去多久,骆理还是一如既往的像十几岁的少年带着阳光的气息。看到归来的蓉子,他面色微动,欣喜、失落、紧张、犹疑,一瞬演绎了一场悲欢,“你……你回来了。”
3. 秘密 02回
蓉子推着摩托,若无其事绕过他。蓉子骑得飞快,最终赛跑过时间,在零星的雪未变大前开回了家。
原本想赶紧回家泡个热水澡,缓和一下方才扫墓时的悲伤心境,却不想骆理来了家门口,这让她本就低落的心情,瞬间又降到了冰点,比起这空中的落雪还要飘摇不安。
“三年了,你还没放弃吗?每年都雷打不动的来这里赚一场伤心。”蓉子压抑着心跳,冷着脸,“芸子不会回来了。你心里应该清楚,她为了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一声不吭的跟爸爸去国外生活,你就应该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她……她在国外过的好吗?”骆理嘴角挂着尴尬的苦笑,从兜里掏出一根波板糖,“她最喜欢的糖,不知道国外能不能吃得到。如果你不肯给我她的地址,麻烦你帮我寄给她吧。”
蓉子看着五彩的糖,好气又难过。三年多的光阴,他仿佛还停留在高中那刻,用高中时的可怜可笑的记忆,维持着芸子与他交好的假象。
“骆理,你觉得她连我这个姐姐都能丢下,还会记得你吗?你别幼稚了,以为拿个破糖就能唤起她的回忆?她就会念往昔从美国回来见你?多大了还吃糖!”蓉子扬手打掉波板糖,落在地上,碎了裂痕。
骆理弯下腰,缓缓捡起糖在衣服上蹭了蹭灰尘,“我明白,芸子过好的生活我不该打扰。只是我不太相信……即便芸子心中没有丝毫我的位置……我也不相信她舍得丢下你!”蓉子面色微钝,心微微颤抖,骆理竟是如此心细如尘,观人入微,骆理侃侃,“所以……不论我见到你几次,我总忍不住想了解她离开背后的真相……”
蓉子阴沉的脸,眼睑泪水缓缓聚集,似乎再多一秒都无法控制。她极力克制,想挣脱此刻哀伤,回避骆理的目光。
“你不相信也是事实……”黄小绿手捧着一束红玫瑰快步迎来,手轻轻托住蓉子的脊背,让慌张的她获得短暂的支撑。“骆理,这么多年,你有完没完?”
骆理看到小绿手中的红玫瑰,是蓉子最喜欢的花,还有手提袋里的螺狮粉也是蓉子喜欢的重口味。而芸子喜欢甜食、喜欢蓝莹莹的满天星,最受不了重口味的食物。他了解芸子的一切,自从遇见她的那天起,她像天使一般拯救了他……
那年他十五岁,刚刚经历了父母车祸双亡,唯一的奶奶在巨大冲击下精神失常。社会福利院的人联系过他,劝说他去福利机构生活。若如此,他有可能被人领养,姓名会变更暂且不说,无法随时照顾奶奶才是最致命的。一连串的打击,压的人喘不过气。
犹豫不决的他站在学校天台,俯瞰着操场,同学在玩耍嬉戏欢声笑颜,只有他被整个世界抛弃一般。也许,他纵身一跃,就此消失也不会有任何人察觉。也许,一跃而下,是一种解脱……鬼使神差,他踏上了天台的台阶,再往前一步便是深渊,或者说解脱?
在他踌躇之时,芸子跑上了天台,在她身后有几个面相嚣张的女孩追着她。骆理被突入其来的吵闹声吓得后退了几步,芸子看见天台有人,便直冲在他身后。
“没想到你不光缠着韩萦祎,还跟勾搭别的男孩子。”领头那个女孩口出恶语,穿着自己“改良”过的校服,裸露着小腿。
“我没有缠着韩萦祎!”芸子眼里噙着泪,“他是我姐姐的好朋友……”
“你骗谁啊?我不会看错人的,天天缠着他的女的就是你。”发色夹杂着几缕金黄的的女孩反驳。
“那是我姐姐,不是我,你们认错了……”
”认错了?”几个女孩面面相觑,片刻,领头那个女孩不依不饶,“就算认错了,你姐姐那么骚气,你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骆理见状不再沉默,哂笑道,“好人?看看穿衣打扮好像也能分清楚谁好谁坏。她刚才说了,你们找错人了,要是你们继续恃强凌弱,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又是哪根葱?管我们?”领头女孩嚣张到,“老师也不会听你一面之词,分明是你意图诬赖我们!”
“他是三班的骆理……”女孩中不知谁嘟囔了一句。
“那个年级第一?”女孩们叽叽喳喳,毕竟,老师都偏爱学习王者,周所周知。
女孩们面面相觑,见占不到便宜,放了几句狠话,扬长而去。
“谢谢你救了我……骆理同学……我叫秦芸子。”骆理看着女孩黑珍珠般的眸子没有吱声,见他似乎有些害羞,芸子接着道,“我肚子饿了,你喜欢吃披萨吗?”她掏出钱包,里面放着一叠百元大钞,“我请你吧……”
骆理没见过一个学生手里有这么多钱。未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热情的芸子拉着走了。一路上她叽叽喳喳聊个没完。骆理了解了芸子的身世,和自己一样无父无母,甚至于更惨,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父母。可她的笑容依然天真灿烂。像深林里盛开的小白花,虽不是温室花朵的娇艳,却洁白无暇且生命力旺盛。自此,他们成了学校里形影不离的存在。
而今,芸子那张纯洁稚嫩的面庞幻化成眼前蓉子,虽然五官一模一样,可神韵却不似芸子温柔绚烂。骆理意味深长的看着蓉子,又看了一眼小绿重重的叹了口气,垂下头,悻悻离去。
此时,雪渐渐大起来,望着骆理落寞的背影,蓉子泪水滑落。小绿佯装不察,转移注意力道,“还好我买了玫瑰花,没有露馅儿。”
“你还买了螺狮粉……”蓉子深呼吸收了情绪,面露出嫌恶,她只有在面对小绿才能展露真实的自己。“不许当我面吃!”
“很好吃的,我给你煮来尝尝啊……人间美味呢……”
“我不要!”蓉子将摩托推进院子,打开房子大门,脱掉靴子一头扎进天鹅绒的沙发里。
“大冷天,你还骑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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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不怕冻出个好歹来!”小绿婆婆妈妈,继承了黄妈妈和姐姐的操心,到了杯热水递给蓉子。
“那不是习惯了吗……”蓉子嘟囔,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摩托是她姐姐留下的,当时学骑车没少摔跤。
“这些年,你也算谨小慎微了。”小绿说着拿起被蓉子随手被丢在茶几上的礼盒,“这是什么?可以打开吗?”
“萦祎给的生日礼物。”蓉子慵懒道。
小绿打开盒子,一条精致的玫瑰花形吊坠映入眼帘。“怎么是玫瑰花呢?”
“你该不会以为这真是给我的礼物吧!”蓉子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拿过项链,“大前年是玫瑰耳钉、前年是玫瑰手链、去年是玫瑰戒指,都是姐姐喜欢的。他只是借由送我,送给姐姐罢了。”
“少爷,心中还是一直惦念蓉子姐姐的。”小绿意味深长的点点头,虽然过去了四年,谁也没从痛苦中走出来,不过都以各自的方式掩埋着而已,小绿调整语调,若无其事道,“晚上吃火锅怎么样?”
“你不吃螺狮粉了吗?”
“你又不爱吃。虽然你不再过生日,但也不能让你饿肚子。这点觉悟,小的还是有的。”小绿收拾吃食进厨房。
虽然黄妈妈做饭手艺一流,小绿却一点也没遗传到。只是比起蓉子姐妹来说,勉强也能下咽。
开饭前夕,蓉子拿着项链走进姐姐房间。她房间陈设一直未改变,奶油色窗帘透着温暖气息,欧式白色梳妆台精致典雅,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琉璃妆奁,盖子镶嵌水晶玫瑰,甚是光彩。黄妈妈说妆奁是父亲特意定制给母亲的,许是时间久了打不开,所以些年的“玫瑰系列”首饰都放在妆奁旁。
儿时的蓉子经常三更半夜闯进房间,钻进姐姐被窝。她的被窝有玫瑰花的甜香气。蓉子会分享生活的一切,在学校的点点滴滴,遇到的人发生的事,开心的、伤心的、忧愁的、痛快的……她们常一起想为什么妈妈会抛下她们消失不见,或许就像电影里的警匪片那般,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阴谋诡计……
那时,不管她再悲伤,情绪再查,只要有姐姐在,总能被她安抚好。姐姐会像“妈妈”一样,轻轻拍着蓉子的脊背,与她相拥而眠。虽说她俩一边大,可是姐姐总比她成熟坚定,一直照顾保护她,是她最安稳坚强的依靠。
而今,当她没有依靠之际,她才明白,姐姐一直背负的重担,是多么辛苦的活着!而她也必须像姐姐一样坚强,再像从前般脆弱,将无人能替姐姐报仇!
蓉子余光扫过穿衣镜,一瞬恍惚,似乎姐姐就站在她身旁。镜子里的人喃喃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一声电话将她意识拉回,接通手机,传来韩萦祎的声音,“喂,刚刚忘了告诉你,后天林森释放,一起接风……”
蓉子心头一紧,那后天必是一番腥风血雨。
4. 森林狼 01回
自由,是每天都在经历的缺不曾有感触的生活状态,只有失去自由的人才能意识到这个词的可贵。
手铐解开的一刻,天空比以往都更加清亮。穿过层层铁门,连吱扭扭的刺耳声音都变得喜悦。遥遥见韩萦祎模糊的背影,四年时间,他壮硕不少,也成熟不少。林森踏出院子的大铁门,一阵雨露般细密的水滴扑面而来。韩萦祎拿着柚子叶占着水四处扫洒。
林森歪着脑袋,“搞这些有的没的,我不信鬼神的。”说罢上前给了韩萦祎一个结实有力的拥抱。
“大吉大利,百无禁忌。该做的礼数还是要做的。”韩萦祎满眼笑意,“好在是在年前出来了,林叔和凤姨终于能跟你一起过个团圆年了。”说着将自己帕米尔高原的羔羊皮夹克脱下批在林森身上,“你受苦,我接你回家。”
“我浑身脏兮兮的,别弄脏了你的外套。”林森心里涌来一股暖流,“有韩家里里外外打点,没什么苦的。我想先去‘云声’看看。”
韩萦祎微微一顿,点头同意,拨了通电话后便驱车开往云声。一路电光火石带火花的飞驰,云声的伙计狗子早早恭候在门口,看到韩萦祎车后点燃了火盆,等林森下车,赶忙舔着笑脸迎上去,“欢迎狼哥回家。狼哥,跨过火盆,浴火重生、红红火火!”
林森眼底闪过笑意,“我不在,少爷会调教,今日在的兄弟姐妹全部有红包。”说罢大步流星跨过熊熊炭火,一扫阴晦。
狗子笑的更加谄媚,躬着脊背,宦官做派,“狼哥、少爷请。”
云声单间的淋浴间内雾气升腾,林森擦出一块镜子,里面映出结实的肌肉,发丝的水滴低落在暧昧的空气中,男性荷尔蒙的气体弥漫。韩萦祎敲了敲房门递过一条毛巾,“本以为你会先看林叔他们,没想到你会先来云声,让狗子现去买的。你有洁癖,不用公共的东西。”
林森爽快接过,“难为少爷心细,为我鞍前马后。”他擦拭健硕的身体,心里踏实而满足。
洗了澡刮了胡子的林森,露出清晰硬朗的下颌线。他瘫坐在沙发里,点燃了一根雪茄,目光犀利的望向韩萦祎。丝柔的烟雾,绕着修长指尖,模糊了空间。“这些年我不在生意都正常吗?那个冒牌玫瑰没给你惹祸吧?”
“自然没有。”韩萦祎倒了杯红酒给过来,“难怪家都不回要来云声,原来是想看玫瑰。你的接风安排在晚上,她晚上一定会出现。只是,你入狱这件事,是个意外,我让玫瑰跟你赔个不是,你大人雅量,不要太为难她。”
一阵沉默,空气凝固起来。仿佛一个人的呼吸重稍微一些都会敲碎空气漂浮的“冰凌”。
与此同时,蓉子带着一排送花篮的人赶到云声,预备提早布置晚上派对。毕竟,林森入狱,自己也有责任,心怀愧疚和忐忑。林森的脾气她是知道的,除了韩萦祎他谁也不放在眼里。
狗子看见她,赶忙迎上去,“玫瑰姐,来这么早。为晚上派准备的吗?”
“是啊……你安排一下师傅,看看这几个花篮摆在哪里合适。”
“好的,对了玫瑰姐,狼哥他们现在在一号房。”
“狼哥在?那少爷呢?”蓉子有些惊讶,显然未料到林森会提前这么早来派对。
“都在,狼哥家都没回直接来这里了。大家接到少爷信息仓促准备了一下。”狗子笑眯眯道。话音未落,却已不见蓉子的身影。
蓉子还未进门,便听见林森掷地有声的话语:“少爷,你不要迷糊了。不要以为长着同一张脸,假的会变成真的。那是个假玫瑰,跟真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她那张脸骗骗外面那些小鬼就罢了,你不可以恍惚!”
“我知道,你很欣赏玫瑰,爱屋及乌也该顾及她妹妹。”
“我就是爱屋及乌,被摆了这一道,也忍气吞声下来!”林森啧啧,“她就是个惹祸精,什么能力都没有只会哭哭啼啼,一个蠢丫头!难道这几年,她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她赚了多少钱?做了很多贡献吗?我看过账簿了,分文没有!”
“她有进步。是我怕她同与玫瑰频繁交易的熟人面前露馅儿,所以没有让她过多参与交易。是我的问题。”
偷听到韩萦祎口口声声到维护,蓉子心中清楚,都是看在姐姐的情面。听到此处,她径直推门而入,打断了两人争执,“森林狼,不用瞧不起人。我马上要去东岸交易,对方大概率就是害死姐姐的凶手,我会好好表现,顺藤摸瓜查到姐姐的死亡真相,你拭目以待!”
林森被她破门而入的凌厉气势一惊,颇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意味。换做以前,她一定不敢这般气势汹汹趾高气昂,只是个躲在韩萦祎身后不敢言语的丫头片子。“跟四年前一样,要玫瑰去eous交易?”他语气略带兴奋,“少爷,我同她一起去。”
“你刚出来又想进去吗?道上的规矩,单线交易!”韩萦祎眼神略过一丝阴翳,“如果此次交易真的跟玫瑰死有关系,那她单独去,还能探查一番,他们一杀未成功想来不会不清楚原委贸然二杀。如果你去一定打草惊蛇,他们能隐藏四年定然谨慎至极,此番若有差池,我们便再难探查背后的罪魁祸首!如果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以你冲动的脾气,做了冲动过激的行为,咱们就再难拿到eous的客源了!”
“那你放心让这个丫头片子自己去?”林森口气满是戏谑,“规矩我没忘,我去做接应!”
“我会在她完成目标后亲自接应她。”韩萦祎谨慎到,“此番先让她去探探对方的底细。”
“原来你打算亲自接应……”林森继续调侃道,“果然是温室里的花朵,你可得好好看护着。”
面对林森冷嘲热讽,蓉子气急败坏道,“你入狱的事情,我有责任,是我对你不起。你怨怪我,我理解。但你对我是亘久来的偏见,是你打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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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我只会哭哭啼啼,什么事都做不好,不如姐姐!可是,姐姐已经死了!若你有这般手眼通天的本事,你早就查出姐姐死亡真相,也不必拖到今天。我或许不行,你也未见的多伟大!”蓉子夺过韩萦祎手中的酒杯,添满红酒,“我会尽我所能完成这次任务证明自己的不是绣花枕头,你也不必再阴阳我,恭喜你重获自由!”饮尽杯中酒,蓉子摔门而去。
林森木然,半晌回过神,“她站在门口,听了挺久啊……以后派她去听墙角不错。”林森饶有兴味道,“这几年别的本事没见着,她脾气倒是见长,快赶上真玫瑰了。”
“越是顺着你的你越瞧不上,对你不恭顺的,你反倒欣赏起来了。”韩萦祎叹了口气,“闹够了,赶紧回家吧,林叔凤姨一定等着急了。”
临近年关,路上人烟稀少。蓉子开着摩托一路飙到东岸。琴岛这座沿海城市有分为东岸和西岸,中间一条跨海桥相连。东岸是走在时尚前沿的现代化大都市,西岸则以精神文化教育为依托,两区各有特色交相辉映。
东岸霓虹闪烁,连空气都漂浮着躁动的因子。长这么大,来东岸的次数屈指可数。这里给蓉子的印象就是华丽且时尚,给人一种贵重感。就连这里飞过的鸟,都比西岸的值钱。这是她首次单枪匹马来东岸交易,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蓉子依照韩萦祎给的路线在目的地eous停下摩托。眼前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她私下张望并未见到eous的字样,只得拉住一个路人询问eous在何处,无奈路人也并未听说。虽存在找错地址的风险,但蓉子相信萦祎是不会犯低级错误,eous一定在这座大厦内,便连人带车钻进地下停车场。
这次交易的货并不多,是一些止咳水。她将货锁在摩托后备箱内,拔下钥匙揣在胸口的衣服里,生怕丢失。撕下车牌伪装的黑胶带露出了本来的车牌号。此时离交易时间不到二十分钟,而eous在何处她还一无所知,只得急冲冲的向通往楼内的通道钻。
说时迟那时快,转弯之际结实的撞到一个男人胸膛,蓉子被弹回了两步,站定。四目相视,对方是个一头金发打着耳钉的男人,他高耸的鼻梁在瘦削的面庞拔地而起,添了几分森峻。只见他瞳孔微张,眸子灿若星辰般亮晶晶,“秦……秦蓉子?”他声音带着疑问,蓉子脑子里绕了九曲十八弯,愣是没想起他是谁。见蓉子一头雾水,他接着道,“你不记得我了?你的东西还保存在我这里,你说要找来找我拿,却一直没出现过。”
紧张的时间已经不允许蓉子再做思考停留,以防万一,她最好不要留下今天来过东岸的任何痕迹,只能能打起马虎眼,“你怕不是认错人了?”
说罢,蓉子飞快跑开,徒留那厮在原地蹙眉,“难道真的是灯光太暗认错了?不可能啊,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我绝不会认错。”
5. 森林狼 02回
通道尽头是架电梯,一共三十九层,低层标着商场、洗浴、游戏厅、宾馆……而且这些高层的数字除了顶层没有一个是亮灯的,显然限制摁键了。蓉子只得摁下目前亮灯最高的楼层——十层。刚踏出电梯,对面竟然又出现了一排电梯,两排电梯右手边是一个影院的接待驿站,没有什么人,绕过接待驿站里面则是影院的大厅,那里有许多在等电影开场的男女。蓉子扫视一圈退了回来,摁开了对面的电梯,这些电梯的高层数字都是亮着的,且标注云中漫步、天籁之音、天空之城……这类不明所以又极度唯美的词汇。芸子摁下楼层数字,电梯却纹丝不动。
诧异之际,一对男女手拉手走来,男人手里握着一张电梯卡,蓉子瞬间明白需要这里不是随便谁都可以上去的。那对男女差异的瞪着她,毕竟来这里的人不会进电梯手足无措的看着电梯外的人。蓉子屏气凝神,睁大双眼,努力让眼里憋出泪花,柔柔糯糯道,“不好意思,我忘带卡,能不能帮我刷一下?”
男人犹疑片刻,看着蓉子纯真的目光,心软了一下,“美女去几楼呢?”
蓉子心里稍作盘算,萦祎说的是eous二十层,但从目前来看,十层以下都不像这个神秘的eous,赌一把,“三十层,谢谢……”
电梯缓缓升到三十层,电梯开门后一股浓烈的香氛味直冲天灵盖。蓉子走出电梯,灯光十分昏暗,灯光是暗色蓝紫色交相辉映,四处飘满了轻柔纱帘,灵动妩媚,神秘感十足。远处隐隐有爵士乐飘来,蓉子四处寻找接头人的身影。萦祎说这个人左侧脖颈上有一个火焰的纹身,走了一圈看到一个小舞池,和休息的吧台,几个酒保在表演花式调酒。吧台上做了三个男人,其余的人都在舞池中摇曳身姿。蓉子思索片刻,既然是来交易的人应该不会太过放纵,先从吧台的三个男人看起。
正当蓉子蹑手蹑脚靠近之时,忽然警铃声响,瞬间人员四窜,场面混乱。蓉子被拥挤的人流推着跑,挤到人工通道。
是火灾吗?她一边疑虑一边随着人流推回到十层的影院,一群公安在此处盘缠登记。蓉子一个机灵趁人不备悄悄躲进走廊的洗手间。不管如何也不能被登记来过eous。她探头探脑扫视大厅,趁着人流下涌的混乱,顺着影院出口通道溜进了影音房,找个空位悄悄坐下。万幸,公安没有进入影音间登记搜查。直到电影结束,蓉子重回大厅,人群已然被疏散。听人影院服务人员说,是公安的办案,看她们见怪不怪的模样,想必不是第一次。
公安搅合一场,交易泡汤,机车和货物也不敢贸然去取。蓉子垂头丧气走出这座大楼,拨通韩萦祎电话,不出五分钟,韩萦祎的车停在她面前。蓉子打开车门,蔫蔫坐进副驾。
韩萦祎看着一脸菜色的她露出慈祥的笑,“没成功?”
“遇到公安办案……”蓉子将头埋进手里。
“做任务难免意外,这次你全身而退,没有被公安登记已经表现的很出色了。”韩萦祎安慰到。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被登记?”蓉子狐疑,“怎么我没有成功你一点也不惊讶,也不责怪我?难道在你们心里我真的一无是处?”
“被盘查登记的人早就出来了。我一直在这里守着,整个高层都封了,自然清楚。”韩萦温柔抬手抚摸了蓉子的头,“你能进入到eous已经很厉害了。我来过三次,都没有成功的进入那个电梯。”
“我也是假装忘记带电梯卡,求人蒙混进去的。”
“所以说有些事,女人天然的优势。换做男人,绝对不会有人心软帮忙刷电梯卡。”韩萦祎啧啧。
蓉子沉思片刻,“姐姐每次都会跟这个对接人在这里交易,难道姐姐有这里的卡?”她忽然想起地下车库遇见的男人。方才心急没有仔细思索,但他喊得的是秦蓉子而不是玫瑰,证明他是认识的姐姐本人,姐姐跟eous还有这个人究竟有何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觉得呢?只有有会籍的人才能进入eous。这里的会籍不是有钱就能办的,多半是靠介绍及赠予,不是谁都能获得的。至于你姐姐为何会有这里的会籍卡,我也不清楚,问过她,她说是秘密。”韩萦祎啧啧道,“所以能跟蓉子约定在这里交易的人,也是琴岛有手段有背景有资源的客户。”
“所以这个eous究竟是做什么的,你也不清楚。”蓉子恍然大悟,这世间还有韩萦祎不了解的事情,“这里太邪门了,难怪姐姐会出事。我进入这座大厦,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指示标注哪里是eous。”
韩萦祎哈哈一笑,“你再回头看一眼……”
随着他们行车距离原来越远,看到三十九层的建筑楼层窗户的灯光拼成了eous的字样。它宛如一个巨大的讽刺,在黑暗的夜空中若隐若现。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神秘且魅惑……
今年春节格外热闹,许是要举办冬奥会所以烟花和礼炮都不似往年禁放。洋房内,一片张灯结彩的红火景象。
林森看着忙前忙后的妈妈,心里也生出几分心疼和厌恶。自从新太太进门,他的母亲看似升职统管整个韩府,实际白云霜的两个贴身女佣只负责白云霜的衣食起居而他母亲却负责了整个韩府上下鸡零狗碎。
“二、四、六…十八……”看着妈妈数了十八道菜,满意的笑容,林森不爽的心情稍作缓解。
门铃声响,韩萦祎穿着闲散,步履悠闲走了过来。抬手给林森示意了一下,蜷缩进真皮沙发里。
白云霜从二楼闻声而来,不喜欢艳丽色彩的她罕见换上了正红色的羊绒连衣裙,首饰全套大溪地很珍珠,在灯下华彩润泽。她的头发简单挽了一个别致的发髻,显得整个人神韵清然。"萦祎回来了?"
韩萦祎没抬眼,自顾自玩手机,一张生人勿近的扑克脸。白云霜一见未免尴尬,径直转向餐厨开始指点起菜色。林森坐在韩萦祎身旁,递了根雪茄,听着白云霜的"指点"眉头微蹙。
一切落在韩萦祎眼中,想起凤姨是母亲贴身照顾的亲信,心里便多了积分愠怒,“如今还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自己是个甩手堂柜偏爱狗拿耗子叽叽喳喳,让人生厌。”
倏尔,大门被下人敞开。韩世廷风尘仆仆走了进来,随后是林森的父亲林海,他摘掉耳机环视一圈,发现自己儿子坐在沙发上,眼神一瞬犀利,“林森谁允许你跟少爷坐一起的?”
“诶……”韩世廷打断林海,“都是自家人一起过年,自家人有什么讲究?最不懂长幼尊卑的是韩萦祎,小霜好歹是你的继母你方才说了些什么浑话?给她道歉!”
韩萦祎缓缓抬起眼皮,“继母……你也说是继母,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你们连婚礼都没举行过,放古代那就是个妾,妾室哪有敢穿正红色的?她自己都不明尊卑,又凭什么来苛责我?”
“大过年的这是做什么?孩子回来一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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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难得,你少说两句。”白云霜赶忙上前拉住韩世廷,推着他往楼上走,“快上楼换衣服,吉时要开饭啦…”
韩萦祎看到尴尬所在一旁的张心凤,郑重道,“凤姨,狗吠不必往心里去。”
“少爷,我怎么敢啊。夫人也是为了咱们团圆饭寓意好,没有什么恶意。”张心凤嘴上虽然恭敬,眼神却满是感激和对韩萦祎的疼惜。他是自己看顾大的,常常在家里替她执言,有时甚至比自己亲儿子更亲昵些,“小森,快先请少爷入座吧。”
林森拍了拍韩萦祎的肩膀,二人走进餐厅。
稍许,韩世廷和白云霜携手款款而来,韩世廷绅士替白云霜拉开凳子后自己才落座。一张桌三米的餐桌,只坐了三个人,稍显空荡。韩萦祎拉开身旁座椅,“林叔、林森,凤姨还有你们大家一起坐下吃。”
“少爷,这不合规矩。”林海边拒绝边给韩世廷白云霜斟酒,"咱们还是去下面吃。"
“林叔,父亲大人方才说了,自家人一起吃团圆饭,我记得小时候咱们也是热闹围在一起吃的。怎么桌上换了个女人生出这么老多规矩来?”韩萦祎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饶有兴致晃着酒杯,“况且,非要说规矩,一个妾室坐在大房的位置上,还哪里还有什么规矩?”
韩世廷还未发作,便被白云霜摁住手臂,她淡然一笑,“世廷说了,是一家人的团圆饭,自当是都落座的。过往二十年我们都在国外旅行过春节,今年难得在家和萦祎一起,自然是依着萦祎的。大家都坐下吧。”
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下人们面面相觑,直到韩世廷点头,才纷纷落座。
韩萦祎阴沉一笑。拳拳打在棉花上,这女人要不是这般妖柔做作,还真拿捏不住韩世廷。
韩世廷压住脾气端起了酒杯,“一日时辰子为首,十二生肖鼠占头。新的一年大家都要百尺竿头,勇争第一,再接再厉,共创佳绩。”
众人应和着饮尽杯中酒。唯独韩萦祎是那个最不和谐的音符,“这是保险公司开年会吗?”
林森赶忙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放在韩萦祎碟子中,“我妈做狮子头一绝,里面放了茅台收汁的你尝尝。”
韩萦祎瞥了他一眼,夹起来含进嘴里,果真酱香肆意,入口即化唇齿留香。“米其林五星比起凤姨来都要逊色几分。凤姨这些年手艺见长。”
“人都在进步,只有你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天天泡在医院里面,也没见你有几番成就。集团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韩世廷看韩萦祎不着四六的模样斥道。
“我没进步?"韩萦祎嗤笑。”我没进步这些年是怎么活着的?你停了我的卡这么多工年,你看我饿死了吗?"
“你没饿死,你以为我不知道背后原因吗?要是没有林森,你早鬼投胎了。”韩世廷咄咄。
“大过年这是说什么晦气话呢!世廷,萦祎已经很优秀很省心了的孩子了。人各有志,你何必非要必他走你设计好的路?”
“我们父子说话你总插什么嘴?”韩萦祎语气比窗外数九寒天还冰冷。
白云霜尴尬避开他视线,眼底无奈亦无助,嘴角抽动,尽量维持着礼仪的笑。韩世廷见状顺势抄起桌上酒杯冲韩萦祎丢去,韩萦祎眼疾手快微微侧身完美躲过,杯子在空中炸开花,无数冰晶碎散。
此刻的空气凝重的可怕,无一人再敢劝和。这父子俩剑拔弩张的模样,像一对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不死不休!
6. 森林狼 03回
窗外烟花炸开,隆隆声是对屋内的死寂的嘲讽。
紫色绿色的光晕映的韩世廷脸颊一阵青一阵绿,“韩萦祎,即便你不认可小霜,不把她当作继母,当作家人。但她是你长辈,你应当给予应有的尊重!单冲她这些年为了让你顺心,都不曾给你生个弟弟妹妹,一心一意对你把你当亲生看待,你都不该这般对待她!”
韩萦祎严重雾霭散尽,露出犀利的光,“究竟是为了我不曾生育,还是她以前生孩子伤了身子无法再诞育子嗣!我母家资产悉数转到你名下的时候,难道是外公外婆自愿的吗?不过都是天意不遂人的无奈之举!”
韩世廷一瞬语塞,贺家的确是他不可言说的软肋。众人吓得面色冷凝,没人敢再冒然打圆场。良久,韩世廷抖动着手咆哮道.“逆子!滚!”
“二十年都没一起过节,现在又演什么父慈子孝?谁稀罕……”韩萦祎站起身,抓起外套往屋外走。
林森赶忙起身,抓住他肩膀,“大过年,快回去跟主席认个错。”
“放这个混账走,小森,你回来!”韩世廷怒道。白云霜起身站在他身侧不停安抚他后背,好似担忧他一口气上不来昏厥般。
林森松开手任由韩萦祎愤愤离去。
在韩世廷的授意下,大家重新落座,原本热闹的团圆饭静默无比,所有的推杯换盏都不过是强颜欢笑努力粉饰太平般,仿佛方才一切都不曾发生,只有墙角那些晶碎证明韩萦祎来过的痕迹。
酒足饭饱韩世廷脸颊微醺踉跄被林森搀到书房。白云霜知趣回房泡澡准备休息。
韩世廷的书房四周点着昏暗的壁灯,深色胡桃木雕刻的法欧式家具,增添了几分怪诞。书桌正后方挂着一张巨大的女子肖像,卷曲的波浪长发,微红的面颊灿若桃花,一双丹凤眼睿智刚毅不失柔情,耳后若隐若现的蕾丝结增添几分俏丽,这位端庄优雅大家闺秀正是韩萦祎的母亲。
韩世廷望着肖像叹了口气,“韩萦祎跟她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骨子里总带着份不屈和傲气。”
“大夫人性子执拗,待人亲和,萦祎跟她是如出一辙的。”林森恭敬道,毕竟自己母亲是贺家亲信,大夫人待自己十分亲昵,虽然自己只有几岁大,那时的记忆还是十分鲜活。
“可惜脾气随了我,刚硬起来不知道收敛,专挑伤人的话说。”韩世廷叹嗟。
“少爷这浑不吝的样子只是对白夫人如此。依我拙见,大抵没人能轻易接受一个陌生女人代替自己母亲的位置,主席莫要同他一般见识往心里去。”林森宽解道。
“我果然是没看错……”韩世廷露出赞许道目光,“你和父亲一样,为人敦厚,忠诚。你对萦祎这小子的好,就如同你父亲待我肝胆相照。是我们韩家欠你们老林家的。”
“主席可莫要这样想。父亲母亲都深受主席照拂,我更是在主席的教导下长成的,主席还给我资金做生意。做人总要有良心知恩图报。”
“你为萦祎的付出,我记在心里。那家店说是你的,我心里跟明镜一样,都是韩萦祎拿主意,你是替他挡刀了!这混小子正事不干天天研究旁门左道,不是长久之计……”韩世廷话锋一转,“我知你有骨气爱自由,不想被约束。但相比这些,你更讲义气,我只有他一个儿子,韩家的一切早晚是他的,如今他一意孤行不肯学习集团的事物,我想你进入集团,就当是帮萦祎将来在接手集团铺路,你意下如何?”
“主席,有您帮萦祎撑着,何须我啊……”林森摆了摆手,“您是了解我的,我自由散漫惯了……”
未等林森话落,韩世廷敞开抽屉拿出药瓶,“我的身体和精力早顾不上集团事物了,这些年若不是小霜帮忙打理,还不知会走向什么田地。萦祎尚且年轻气盛,又别扭着不肯涉猎集团经营,一心钻研医术。我只得准备把集团副主席的位置让小霜接管。但这样一来,集团变数太大,权柄实难尽数为萦祎所有,你若不助他,他将来道路必然一片荆棘。”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林森忧容,“主席莫愁,我替您好好劝劝萦祎……”
“没用。我儿子脾气秉性我最清楚。他对我的气我的怨,我们之间的心结,怕是非死不休了。”韩世廷深呼吸,眼角满是无奈,“其中是非曲直很难判定孰对孰错。我只要你替我看护着他,我便安心,比我自己看护他还要安心!”
话已至此,情深意切。林森也不好再推诿,“主席,我从小受您教诲,旦凭您吩咐便是。”
韩世廷满意的点了点头,回身望着巨幅肖像,“这可是在你大夫人面前承诺过的,不能反悔。”
爆竹声声不息,韩萦祎独自游荡在街头,偶尔有几个人影跑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原本儿时的他也是盼望过年的,虽然记忆模糊,但父亲母亲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一大家子人都会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感觉似乎融入他的血液。
大家边看春节联欢晚会边吃饺子,饺子里会放入钱币,谁吃到的越多寓意来年发财顺遂……现今的一切都变了味道满桌珍馐也比不过儿时一盘热腾腾的饺子。物是人非,每每见到白云霜那张妖娆的面孔,内心气便不打一出来,要不是她,原本幸福的家庭何至支离破碎!
他清楚记得,父亲几天几夜不回家时母亲坐在阳台上痴痴望着天空时那孤独的背影;清楚的记得父亲回家时候母亲虽然表面平静淡然但眼角澎湃的欣喜和落寞;清楚的记得父亲每次行色匆匆离去后母亲背着众人悄悄垂下的泪珠儿。
母亲,从未对他埋怨过一句父亲不是,从小的教养不许她做出违反三纲五常的逾矩行为,在外人面前一直努力维持着贤妻良母的形象,哪怕这个家就剩下一个空壳一个摆设,她亦不曾为自己任性与外人宣泄过,维持着父亲的名声体面。
可这些良苦用心,父亲都可以毫不在意,甚至可以轻易的亲手毁掉。只因这个女人的存在!
眼见万家灯火没有一盏属于自己,韩萦祎干脆一脚油门开到了蓉子家楼下。天空飘起了白雪,韩萦祎蹙眉。他不想落的满头白雪便没有下车敲开蓉子家的门。自从蓉子交易失败,为了躲避林森的嘲讽,再也没出现在云声。
他静静的坐在车里,没有敲门。
于蓉子而言,所有可以庆祝的节日,都会选择漠视。漆黑的房子只有两个小窗发出的暖光,明晃晃的光线穿透窗棂,照进韩萦祎的内心,一股暖意渐渐升腾,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遇见了同类,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似感圆满了内心,他点了根雪茄,原本仇恨的情绪渐渐舒缓下来……
世界便是这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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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生活过的多凄惨,总有人与你同行……
白日的东岸退去了华彩,多了几分钢筋水泥工业化的巍峨。当大家窝在家中看冬奥会的时候,蓉子打了一辆车一路顺着海岸线跑到东岸,冬日的暖阳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灵动潋滟。该去东岸取回摩托和止咳水,不论多不愿意见到林森也该把东西送回云声处理掉。
蓉子在车库转了好几圈,除了带走摩托外,还想找到那晚与她相撞的男人。依稀记得男人开的是辆法拉利,能开法拉利的人在琴岛应当屈指可数,找到车牌便能查到对方的身份。可惜三层停车场都没有见到。蓉子垂头丧气坐上摩托准备返程。
正当她带头盔之际,一辆保时捷卡宴以不要命的姿态冲了下来,一个漂移停在柱子旁。戴头盔的手停在半空,目光不由锁定卡宴。副驾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如同雕塑,挺拔身姿添了几分贵气,“要是开卡宴还这么猖狂霸道,就永远别想再摸跑车。”他冲着驾驶座嚷道,音色低沉,让人肃穆。
“在国外大家都是这么开的。”驾驶座的金毛男钻出车子讪笑。
“这里是国内,不是国外,收起那些桀骜不驯轻狂不羁。别嬉皮笑脸,我说到做到。”西装男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向前走,言辞严厉语气平和。
蓉子确定金毛,就是那晚认出姐姐的男人。他没有跟上西装男的步伐,反而自顾自整理起衣衫发型,与此同时从玻璃倒影中看到了蓉子,“秦蓉子?”见蓉子跳下车缓缓走来,露出了然的笑,“你那天为何不承认?我就知道我不会认错的。”
“不好意……”蓉子心虚尬笑,“请问怎么称呼……?我记性不太好。”
“我叫江熠。你不认识我很正常。”说着男人伸出手,“正式认识一下。”
“我不认识你正常?”蓉子瞠目结舌,原来姐姐并不认识他,那他为何知道姐姐名字?“上次你说我有东西放在你这里?”
江熠见蓉子没有伸手,悻悻收了回来,“是啊,是条项链,那天你急匆匆塞给我说会找我来取,结果就消失了四年,我大学都快毕业了。”语毕,他拨通电话吩咐人从他办公室抽屉里找一红盒子送下来。
姐姐为何要匆匆塞项链给他?蓉子听的云里雾里,满腹疑虑,“你还记我给你东西是哪天吗?”
江熠嗤笑道,“你都不记得的事情,我怎么会记得,说得好像不是你亲自给我似的。”见蓉子一瞬黑脸补充道,“就是过年前夕,具体哪天我真不记得了。”
蓉子推测,应当就是她们生日那天姐姐来eous交易时给了他项链。蓉子眉头颦蹙,“你还没回答我,你既然说我不认识你,那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江熠脸色闪现红晕,“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苏珊的生日会。在场很多男人都在灌她,除了你没有人帮她挡酒。那天我就默默记住你了。我问苏珊,她说你叫玫瑰,我知道这不是你本名字,我以免费一年会员为交换,换来的你的真名。虽然当年你还是个高中生,但是你有胆识,洒脱仗义让人刮目相待,颇有几分江湖侠女的风范。”
“苏珊?”蓉子狐疑,姐姐的朋友很少,除了同学外只有云声的人,里面并没有叫苏珊的女人。直觉告诉蓉子,这女人或许跟姐姐的死亡有关联!
7. 森林狼 04回
“看你反应,你好像不认识她似的?”江熠摸不着头脑道,“苏珊是我们eous的大客户,我们帮她庆生。我还记得那天她为表感激把她的会籍卡办了副卡送给你了。不过你好像不常来。当然可能因为当时的我大多在国外生活,不太清楚esous的状况。”
“原来eosu是你开的……”蓉子目瞪口呆,一个纨绔子弟,怎么看也不像经营生意的料。“因为我都喊她Susan,你一说苏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蓉子狡辩道。
“岂止eous,整座楼都是我们集团的。”江熠一脸骄傲。此时,一个长腿男人快速跑来,把红色的盒子交给江熠,男人顺势瞥了一眼蓉子,目光锐利如炬。蓉子心一紧,慌忙躲开他目光。“你不要这样盯着美女看,会让美女害羞的。”江熠调侃道,带着几分酸味。
长腿男人没有言语,不屑的眼神瞟了眼江熠,转身离去,一点没有跑腿的打工人姿态,反而流露出几分不屑。
蓉子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个冰晶玫瑰的项链,是姐姐一直戴着的,还以为被姐姐放在她梳妆台上那个打不开的妆奁盒里,原来在这个男人这儿……她检查一下,无任何异常,“谢谢你,一直帮我保存着。”
“真要谢我的话……”江熠眼神流转,“让我骑一下你的摩托吧。自从回国就没摸过机车……”
看着他垂涎三尺的模样,蓉子没有拒绝。她打开后备箱准备拿小备用头盔递给江熠。二人带好头盔,蓉子片刻笑声正耳欲聋。“你好像日本鬼子啊……”
江熠翻了个白眼跨上摩托,转动发动机,隆隆声响,蓉子也随着跳上车后,二人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蓉子的脸仅仅贴在他后背。他技术高超,一路骑行没被红灯拦下,车流穿行,虽四平八稳,但总有与其他车子狭路相逢紧张感,让人心跳漏掉几拍。
一路沿海开到东岸尽头,面前一片蓝莹莹的海,海风猎猎作响。
“爽……”江熠摘掉头盔,甩了甩头。
“你车技不错。”蓉子顺势夸到。
咳咳咳……江熠缩着脖子。他穿了一件羊绒呢子夹克,坐在卡宴里温度刚好,可骑了一路,疾风横扫,怕是伤了风寒。
“喂,我看你机车里有止咳水,拿一瓶来给我喝点,嗓子不舒服。”江熠手捏着嗓子,不停咳嗽。
蓉子脸色煞白,毕竟那可不是普通的止咳水!属实没料到这个男人眼尖的狠,就拿头盔一瞬间,他便看到了止咳水瓶子……蓉子大脑飞速运转支吾道,“那些过期了,我陪你去药房买吧。”
“你不是这么小气吧,一瓶止咳水而已,大不了我转你钱。”说着他抽出蓉子口袋袋手机,拨通了自己的手机,通过手机号添加微信。
“真的过期了……”蓉子声音带着微弱颤音,“替别人买的……”
“过期你还随身带着这么多?”江熠眯起眼睛,径直拔下摩托钥匙,打开后备箱,未等蓉子阻止掏出一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蓉子脸色铁青,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她脑袋过了一万条借口,始终卡在咽喉发不出声。“这个牌子的药水跟急支糖浆一个味道,看样急支糖浆的药方泄露了,这出厂日期也没过期啊……”江熠啧啧,“女人真是小气,一瓶止咳水而已,救死扶伤懂不懂。”
“都……都说了给别人买的……”蓉子试探的拿过药瓶嗅了嗅,竟然真的跟急支糖浆的一个味道。蓉子眼睛转的滴溜溜,心中怒海狂涛。“我还有事,要走了。”
“ok。有任何事可以随时找我,秦蓉子。”江熠拿着手机摇晃了几下。海浪拍着砂石,白色浪花汩汩翻涌,虽然意犹未尽,但似乎也找不到继续跟着她的理由。
“好……”蓉子带上头盔,潇洒挥手,迎着太阳潇洒离去。
“韩萦祎,你耍我啊!”蓉子气势汹汹冲进云声的包厢,没人敢拦。她全然不顾包厢有谁在,一把将包里的止咳水摔在众人面前。好在只是林森、狗子、小绿等一众各自心腹聚在一起,众人一看蓉子怒目横眉模样顿作鸟兽散,唯独林森和韩萦祎稳如泰山。
“许久不来云声,不叫真名的规矩,你是忘干净了吗?”林森冷着脸,“这是止咳水带回来了?自己没本事完成交易,冲谁发火呢,几时轮到你在此地大呼小叫了?”
蓉子涨红了脸,“究竟是让我去交易,还是把我当猴耍?”
“在云声,谁敢耍你玫瑰姐?”林森戏谑道。
“那为什么这些止咳水会跟急支糖浆一模一样,这分明就是赝品!”蓉子凌厉的目光扫过韩萦祎。他气定神闲的坐在座位,手里握着红酒,波澜不惊。
“不放急支糖浆,你带了那么多剂量的止咳水,万一被查你想蹲监狱吗?”林森冷嘲热讽道。
”说到底,你们就是瞧不起我……”蓉子噙着泪,倔强到,“在你们心里笃定我一定失败,你们……”
“事实也是你失败。”林森不由分打断蓉子的控诉,“不是没给你证明自己的机会,你连交易的人影都没见到。兄弟姐妹喊你玫瑰姐,你得有玫瑰的本事才能担得起这个名字,不然只是徒有虚名。少爷不让你过多参与交易是明智之举,你真的胜任不了,会露馅。”
“森林狼……别刺激她了。”韩萦祎缓口气,“玫瑰,我们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交易对方四年未曾露面,谁知道他怀着什么目的。你刚与他接触,必不能从他那里发觉什么端倪。以防万一我换了货,如果他有诈,那货物是假的,咱们不会吃亏。如果他是正经交易的,那我们可以约第二次,多与他接触,增加挖掘当年事件的真相的概率。”
听完解释,蓉子长舒了口气。她知韩萦祎细心,对人温暖周到,却不曾想他心思如此缜密。
“少爷,你果然像大家口中说的温润如玉,什么犀利的真相,从你嘴里说出来都别有一番道理,和缓悦耳。”林森翻了个白眼,“所以,后续云声所有交易,还是安排小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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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妥些,马上就开学了,你就安心当你的三好学生吧。”
“你们决定吧。”蓉子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资本,林森的挖苦、冷嘲热讽都是对的,她彻底在森林狼面前抬不起头来,“我累了,先回家了……”说罢拂袖而去。
夜色冰凉,蓉子推开姐姐的屋子,窗外凉薄的月色倾泻进来,果真就是李白书中写的“疑似地上霜”。蓉子点燃梳妆台上的小灯,黄色的灯光燃起整个屋子的温度。经过白天被林森他们侮辱,也想来屋子里寻求一点姐姐的“慰藉”。
蓉子将姐姐的项链放在梳妆台上,加上韩萦祎送的其他首饰排成一排。目光移一扫过,忽如触电一般惊醒。这条项链的冰晶玫瑰,跟妆奁上的玫瑰如出一辙。
蓉子将项链上的玫瑰翻转,同妆奁上的玫瑰扣在一起,果真能相互咬合。轻轻一转,妆奁盒子弹开,蓉子心头一颤,翻看起妆奁。上层都是姐姐的首饰,翻开第二层,竟然有本小日记本,第一篇记录了她和韩萦祎的初识。
日记一:我终于知道他的名字,韩萦祎!为了找出他,我特意买了一份早点一大早便站在学校门口逮他。可惜下着雨,早点都淋湿了。昨天将我堵在洗手间的那几个高年级男生被韩萦祎“教育”后,看到我竟也会低着头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他上学很晚,都打过一遍早课铃,他才出现,远远我就认出了他。他没有打伞,头发和衣服都淋透了,奇怪的是他身后有辆车缓缓的开跟着他。我怕他感冒,跑过去用伞遮住他。我看出他深情的惊讶,许是看到有人给他打伞,那辆车便加速离开了。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他眉眼生的真好看,丹凤眼的小内双,炯炯有神,只是这眼底像弥漫着雾霭,让人捉摸不透。就像昨天他救了我脱离了那几个男生的骚扰,我跟他说话,他只是冷酷的摆摆手走开了,但今天他会对我笑,还热情的收下我的早点,跟我一起分享。
原以为这个世界的男孩多肤浅,以为女孩子打扮的漂亮些,就是招蜂引蝶的轻贱之人。我觉得韩萦祎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仅救了我,也没有戴有色眼镜看我,说话礼貌举止周到,像故事中走出来的王子。虽然接触很短暂,但我确定,我喜欢和他待在一起。明天继续带早点给他吧,让黄妈妈做他喜欢吃的甜豆沙。嘿嘿~
蓉子径直翻到了最后一篇日记,时间是她死亡的前三个月左右。
日记二:最近很烦。黄妈妈的病情反复并不乐观,只能先瞒着芸子,不然这个鼻涕虫肯定天天哭哭唧唧了。最近查的严,令人隐隐不安,前两天萦祎交易的时候险些被抓,他这么机灵的人都遇到了麻烦,风声如此紧,还有人要货不避风头……
日记是未写完,若如姐姐所言,她也觉察反常之事。更奇怪的是,剩下的日记在何处?蓉子满腹疑虑,将日记拿回自己屋内,不管如何,闲来无事读一读,会更了解那几年,姐姐身上发生的事情……毕竟虽然与她朝夕相对,但蓉子似乎从未走进姐姐真实的生活!
8. 再次重逢 01回
初春,冬雪残,化冰成水。呼吸间还透着冷冽,日光新亮,欣欣向荣。
校园除了是学习知识的海洋,也会成为俊男靓女的斗秀场。尤其是春节后的开学,那必定是过年的余气带着一整年的期许,个顶个的精神面貌绝佳。
蓉子和室友顾西贝抱着热气腾腾的奶茶,来回扫视来来往往的帅哥,这学期是大三最后一年,大四基本都在实习和毕业论文种度过,大抵只有这学年能好好享受最后的青春气息。他们一致认为步入社会后,不论多么洁身自好也会染上满身铜臭。
一个身影挡在她们面前,她们左晃右晃,那身影也跟左摇右摆。
“顾东楠,你要是太闲了,就去超市帮□□拿东西,别在这里碍眼。”顾西贝厉色呵斥。顾东楠是她的堂弟,开学帮姐姐搬东西来的。在顾家,女孩是宝贝,男孩儿是买赠送的苦劳力。
“姐,我刚才好歹也是出力的,你这卸磨杀驴,不合适吧!”顾东楠委屈巴巴,一双无辜杏核眼睛忽闪到。
“你闲的,让你铺个床,你自己非要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满宿舍的显眼包。”顾西贝满眼不屑,看着周围三三两两路过女孩子望着他的爱慕的眼神,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吸引人了。
“我这不是习惯了吗?不是我说,你们学院宿舍管理标准也忒低了。”
“是是是。我们要求低。”在顾西贝新一轮炮轰前,蓉子赶忙打岔,把顾东楠拉到身边坐下,“咱们自然是不能跟军事化管理的警察学院一样啊。我们也不需要保家卫国不是。”
顾东楠满脸骄傲,“这话不假,让你们这些不学无术天天只喜欢看言情剧的人来保家卫国,恐怕阵地都撑不过一小时就得沦陷。”
“谁不学无术了,谁看言情剧了?”蓉子斜视顾东楠。
“我姐啊。你看她往这一坐,扫视男人的目光活脱脱饿狼扑食。脑海早过了多少遍十八禁的画面了吧!”顾东楠不知死活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蹦迪。
“顾东楠,我看你是皮痒了吧!你难道不喜欢女人?谁床头贴着小龙女的海报?”顾西贝咬牙切齿,若非中间隔着秦蓉子,懒得起身,早一巴掌抡飞他。
“别吵了,看美女……”蓉子一句话转移二人注意力。
“在哪儿呢?”顾西贝不屑道,“说美女,我还没见着谁能比得过你秦蓉子的。”此时,一张圆鼓鼓的脸出现在她视线里,□□拎着两大包零食缓缓走来,顾西贝蹙眉道,“蓉子,你不会是为了终止我俩的争端,拿美美开玩笑呢吧!”
“什么玩笑!蓉子眼光确实毒辣。”顾东楠的声音像被下蛊般,轻飘飘的不真实。此时□□走到他面前,他为了躲开□□这堵墙,险些栽倒在地,好在蓉子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你走路就走路,干嘛我往眼前走啊!”他不满嘟囔到。
“东楠我买了你喜欢喝的可乐,你喝吗?”□□无视了顾东楠不悦,自顾自问道,她向来反应迟钝,倒不失为一种纯真的可爱。
“不喝。”顾东楠不满道,“小孩子才喝可乐吃薯片喜欢小蛋糕和糖!”
□□面色几分失落,几步挪到了顾西贝旁边,“我买完东西了,咱们回宿舍吧。”
“蓉子这美女好像向咱们这边走来呢。”顾东楠声音带着兴奋,不由站起身子整理起衣衫。
众人不约而同望向前方。果然一个穿着大红色毛呢斗篷的女孩子款款而来,斗篷宽大衬的本身纤瘦的她更加娇小,腰间的腰带勾勒出她袅娜的腰身,她光着腿,穿了一双棕色长靴,一双香奈儿的耳环在黑色发丝间若隐若现,就这身打扮,妥妥人间富贵花,引得人不由自主望向她。
“这大冷天光着腿。那不妥妥来招蜂引蝶的吗?”顾西贝啧喷。
“是啊,一副妖精做派。”□□也一起酸道。
“你们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顾东楠挺身而出,大义凛然道。
“你小子不是鄙视我们天天就知道看言情剧没出息,标榜自己保家卫国的精英形象吗?现在这副嘴脸做什么?孔雀开屏吗?”顾西北看着弟弟花痴相恨铁不成钢道。
随着女孩越走越近,蓉子的心沉入谷底。那张巴掌大的精致面庞,吊梢眉、柳叶目,鼻尖微翘花瓣朱唇这清丽雅致的面庞,脑海浮现出了凌伶稚嫩的面庞!
女孩掠过众人惊奇的目光,径直走到蓉子面前,意味深长道,“秦蓉子,好久不见!你想我吗?”女孩似笑非笑的嘴角,似喜非喜神情,耐人寻味。
“凌……伶……”蓉子一字一顿,声音颤巍巍。
“凌伶?”顾西贝凑近蓉子耳畔,谨慎道,“是不是咱们高中的?我记得,有个传言,你们班有个转校生传闻做□□女,后来退学了,好像是这个名字。”
蓉子思绪被拉回到十八岁……
姐姐离世后,一整个寒假,蓉子在韩萦祎的教导下,了解姐姐的一切。开学前夕,她让林森伪装成远在国外的父亲跟班主任进行沟通,申请退学要带她出国,由于一直以来监护人都是黄妈妈,班主任也从未见过父亲,所以一张□□足瞒天过海。于是,她给自己办理了退学手续。然后到姐姐班里上课。
开学一周后,班里从首都来了叫凌伶的转校生。由于班里没有人愿意跟“坏孩子”秦蓉子坐同桌,她们便成了同桌。凌伶的父母在首都工作,所以凌伶一直在北京借读,现下回户籍所在地参加高考。凌伶一看便是一个乖乖女,没有化妆染指甲烫头发,干净的跟曾经的蓉子一个样。虽然班上的同学孤立她,但是凌伶从来没有拿有色眼镜看待她,心地纯然。
只是,令蓉子没料到的是,凌伶见到缠着她询问芸子下落的骆理,事情发展开始偏离了正轨。她竟然喜欢骆理!并展开了行动!这些落在蓉子眼中像一根刺扎进心里。在她看来,凌伶只是肤浅的喜欢骆理的皮囊,那长得好看的男人云声里应有尽有。于是,蓉子带她进人了云声,起初跟在台前来听歌的普通人一样,随着两人关系熟稔,并且熟悉云声的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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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后,便被带入台后的VIP空间……
果不出所料,一开始的凌伶还像一只胆小的兔子,时刻绕着蓉子,不出半月,她便如鱼得水,游走在各个男人之间,体验了鱼水之欢,便忘记了骆理的存在。
当然,事情最终结局令人唏嘘。凌伶意外怀孕,她父母查问下,调查到云声。虽说云声对外营业是音乐吧,不会轻易让人进入到后台的VIP空间,但她父母似乎动用了人脉关系进行了严查,最终公安将云声翻了底朝天。由于全部□□活动,云声均未获利,林森被告协助组织□□罪获刑。此间,云声整改,正式由韩萦祎接手。
自此后,蓉子再没见过凌伶,她亦不敢再出现在云声,毕竟她知道林森他们的虎狼行径。听闻她退学后出国了,也有说她因重大打击得了精神疾病退学治疗。
如今她好端端站在此处,勾起当年蓉子心中的愧疚。如果她不曾嫉妒,就不会带凌伶去云声。如此她和林森便不会遭遇任何劫难。不过韩萦祎得知事情始末,反倒赞同她的作为,在他看来蓉子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几分她姐姐敢爱敢恨敢做敢为的影子。如果此事发生在真正秦蓉子身上,她也定然想尽办法达成自己目的。
纵然因此,断送了林森,整体而言,未必没有可圈可点之处!韩萦祎就是这般理性,也总会另辟蹊径的宽慰蓉子。
凌伶伸手抓起蓉子手,将她拽出回忆,也拽离顾氏姐弟行列,顺势挎住蓉子的胳膊,喃喃道,“晚上一起去云声吧,我想回去看看……”
蓉子踌躇,“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很好啊,我在美国念大学,作为交换生回来的……”凌伶语气轻松,似乎从前事,皆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有忘掉你容颜……
乐队演奏了慢摇,众人陶醉在月亮的甜腻的声线中,类似于上世纪邓丽君的歌声,经常来云声的人都唤她小邓丽君。台前一片岁月安宁的悠然静和,台后VIP内却是一片腥风血雨。
凌伶推开包厢那刻,便扑通一下跪在林森面前,着实让蓉子一干人等大惊失色。林森认出来凌伶那刻,眼睛变得猩红。
“狼哥……”凌伶只说了两个字,一个结实而响亮的巴掌便落在她的脸上,一阵火烧。
“森林狼!”蓉子下意识起身想搀起凌伶,却被凌伶推开,她怔了一下,遂说到,“你是来道歉的,不是来受虐的。”
“玫瑰,我知道是我害了狼哥,是我不应该把在云声的事情告诉我爸妈,这一巴掌是我应得的。只有狼哥消气,我才能再回到云声。”凌伶声音柔弱,楚楚可怜。
“叛徒还想回来?也对,若不想再出现在云声,大可不必出现在我眼前,像之前那般躲着就是。”林森饶有趣味挑眉道,“才一巴掌就想回到云声?那我森林狼岂不是成了人人都可轻易背叛之人了?”
“旦凭狼哥吩咐……”凌伶眼睛一闭,一行泪滴落,重重的叩首。
9. 再次重逢 02回
林森站起身来,绕着凌伶缓缓踱步。回想起在狱中一幕幕苟延残喘的日子。
蓉子是有错,错在将这个凌伶带到了云声的VIP,但最可恶的还是她自己,竟然有胆子背叛云声,出卖他!事后还躲到了国外去,不知她回来的目的是何,出一口恶气却是势在必行!他解开腰带,一头钻在拳中,随着一声惨叫,凌伶脖颈上多了一道血痕。
蓉子企图上前护住凌伶,却被韩萦祎摁住肩膀,他轻轻摇头示意蓉子勿动。林森如恶狼般扒下凌伶的衣衫,她如丧家犬般不的反抗。
众人听闻森林狼行事很辣,独自一人掌管云声,无人敢滋事,更是面临多次公安盘查全身而退。唯有此次,是凌伶父母动用了人脉关系让他蹲了监狱,在鱼龙混杂的牢狱中,他一拳一脚打出了自己的生路。今日行径倒是足以窥见他阴狠一隅。
皮鞭如急雨落在凌伶身上,她惨绝人寰的哭喊声刺破众人耳膜,但无一人敢上前拦阻。直到皮鞭染上血丝,林森才收手落座。凌伶趴在地上,口角渗着血沫嗫嚅,“狼哥,当年是我怀了孕,又不知是谁的,实在瞒不住才不得已说出云声来的。我并没有告诉父母云声的种种。是我父母觉得我在音乐吧认识了不三不四的人,觉得音乐吧有问题才托了人突击翻查的云声。”
韩萦祎森森道,“早知你家如此手眼通天,能托人打入公检法体系,根本不会让你进入云声的VIP!”
凌伶强撑着身子,“请狼哥原谅我。”
“这件事后她被父母圈禁送出了国。确实是无力反抗!现在以交换生的身份才回来读一个学年的。”蓉子叹了口气,“你要怨怪,我也有错,不应该带她来云声,你连我一同罚了吧。”
“还真是姐妹情深。”林森瞥了一眼蓉子,他即便对蓉子有再多的气,看在她姐姐的份上,也不会撒在她身上,“你瞧这地上的血渍,像不像蔷薇花开?”
“像,像极了!”狗子会意上前搀扶起凌伶,“这不蔷薇姐回来了嘛,蔷薇花自然就开了。”
“狗子,你带着玫瑰和少爷去挑些好酒来,今晚痛快喝一场,我请客。”林森将腰带上的血渍擦干净,重新戴起来。
狗子敞开门,门外一众爬墙角的小弟小妹作鸟兽散。韩萦祎拽着蓉子出了屋子,见蓉子步履缓慢安抚道,“气都撒完,她不会再有事了。不管是森林狼受的委屈宣泄,还是出于御下的方术,这顿鞭子都是必经之路。”
眼瞧着众人出去,包厢内只剩下凌伶和自己,林森将杯中的红酒一口灌下,压着声音道,“你说吧,你回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别拿心中有愧这套来糊弄我,我不是秦蓉子那个小傻子。”
凌伶虚弱的抬起头,绝望的眼神透着一丝苦笑,“狼哥,对你我心中是有愧这不假。但也如你所言,我确实有必须回来的理由。狼哥,虽然我在云声时间短,但以前大家碍于我是玫瑰的挚友的原因,对我没有诸多避忌。所以我心里清楚,你们有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我并没有将这一切和盘托出,你便知道,我真的没有想出卖你们!”
“从前我还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表面看真纯真,实际一点不简单。”林森舒了口气,没有否认凌伶的话,“所以你捏着这个把柄,是想要什么?”
“狼哥莫紧张。我在美国染了毒瘾,现在回国了,只有你们才能让我正常活着。”
“有趣……”林森示意她起来坐下,“看样美国违禁品这块确实管的松,我可以只收你成本价。”他捡起地上方才被自己撕扯开的衣服披在凌伶身上。做生意和气生财,是其次,主要这个小妮子看起来不简单,忍得了如此侮辱,依然安之泰然。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告诉蓉子。”凌伶魅惑一笑,抓过林森的酒杯添了红酒,自顾自饮了起来,“我怕她知道后,送我去戒瘾。毕竟,玫瑰蔷薇曾经在云声是至交好友……”
寝室对面的篮球场上,小伙子们挥汗如雨,小姑娘们开始穿上轻薄短裙,有意无意在球场边上转个圈。顾西贝不需要拿望远镜也能看到顾东楠球场上卖弄风姿的球技,引得小姑娘们春心荡漾。□□闷闷的坐在床上,吃着薯片喝着可乐看着电视,电视调在地方台,无趣的新闻播报——副市长郭金海为世园会竣工剪彩,这算政府工程但据说也算是企业竞投的慈善项目,赚名声的,所以副市长亲自剪彩。
蓉子看着□□看着这么无聊的节目,显然灵魂出窍,她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上,□□依旧无动于衷。
“蓉子,晚上凌伶叫了几个高中同学一起聚餐,咱俩这一走,谁陪美美吃晚餐?”顾西贝看着西斜的太阳,又回头看了一眼神游太虚的□□,“她怎么了?是晚上被咱俩抛弃了,生气了?”
“你看她三魂丢了七魄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为了咱俩?”蓉子站起身,指了指窗外的顾东楠还有那群摇旗呐喊的拉拉队。
“我给顾东楠那小子打电话,让他陪美美吃完饭。”顾西贝心冷神会。
□□回魂般嚷道,“不要不要!上回你俩都有事,你就让东楠陪我,结果他还带了俩女的一起,那俩女的妖娆娇俏的,我是那一桌最格格不入的,丢死人了!”
“蓉子,我怀疑她骂咱俩,但我没证据。”顾西贝眼睛一转,还是没压住自己直肠子,“不是□□,你终日跟我俩厮混怎么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啊?”
“环肥燕瘦,你俩是汉代审美,我是唐代审美。严格说来,咱仨不分伯仲……”□□谄媚笑容腻得像烤鸭滴下的油,见二人无语状,补充道,“咱仨是美人,其他是妖精,不是一个物种,不可同日而语。”
“说穿了,她是想跟东楠共进晚餐,但得要烛光的,不能有灯泡。”蓉子拍了拍顾西贝的肩膀。“刚刚半死不活,灵魂出窍,一听顾东楠的名字瞬间回魂,顾东楠这三个字比仙丹还灵。”
“收到。”顾西贝遥见顾东楠站在场边休息,拨通了电话,“喂,晚上我和蓉子有同学局,你带着美美吃完饭。就你自己啊,别整些美美不认识的人一起,弄来些庸脂俗粉,搞得乌烟瘴气的,美美天天跟我们这种仙女级别的人在一起审美很高的,别给人上眼药。”虽然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就听顾西贝一声吼,“周末你还敢回家给爷爷过大寿吗!还想要你狗腿吗!”然后干净利索挂了电话,冲着□□温柔笑到,“一会东楠球赛结束了就来找你,说好了就你俩,那我和蓉子收一下出发了哦!”
“好……”□□痛快道,“你俩好好打扮打扮,我的化妆品随便用。”
“遵命!”顾西贝径直坐在书桌前化起妆来,要不是衣服尺码不匹配,估计她的衣柜也能被□□承包。她回头望了一眼秦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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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疑道,“蓉子,你不化妆吗?不像你风格啊。”
“嗯,最近脸上过敏长痘,还是不化妆的好。”蓉子挑了身宽松长裤,穿了双运动鞋,瀑布般长发挽了个高髻,清爽简单。众所周知,老同学聚会,聚的不是情分,是攀比。蓉子往日花枝招展,今日清汤寡水,倒是反常。看着顾西贝一副八卦的嘴脸,她补充道,“凌伶请客,接风洗尘,她就想风风光光的回来,何必抢她风头。”
“言之有理。”顾西贝收起了口红,只图了润唇膏,“出发吧!”
火锅店热气腾腾,二人到的时候众人都已落座,本身欢声笑语的氛围摄时间鸦雀无声。凌怜见状,亲昵的起身相迎,给了一个大大拥抱,拉着她坐在了自己身旁。
蓉子定睛一看,骆理坐在自己正对面,本身在学校,蓉子对他本着能躲就躲的原则,几乎不见面,没想到凌怜刚来学校一个礼拜竟然让他俩同桌吃饭,顿觉浑身不自在。
一桌八个人,五女三男,一两个蓉子没有什么印象的。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孩见凌怜热情迎接蓉子,想来两人性情定是一路的,加上蓉子素面朝天,看着乖巧清丽,定是好相处,便打趣道,“看出高中你俩感情深,满桌人就你让凌伶起身相迎了。”
其余人见蓉子沉默,亦纷纷缄默不言。想来这个男孩子跟顾西贝一样素日醉心于学习知识,对蓉子并未耳闻熟识。她高中是没有人敢随意交际的存在,除了凌伶。
凌伶未免男孩尴尬,赶忙接话道,“我俩是一个班的,自然是更加熟稔,但咱们都是一个高中走出来的,都是兄弟姐妹,同气连枝,往后还得仰仗大家多关照呢。来咱们干一个。”众人纷纷端起酒杯,觥筹交错,气氛渐渐恢复热络。
“当年你为何突然退学?”眼镜男冷不了一声灵魂拷问,让众人动作都便缓慢了,眼角余光瞄着彼此,尴尬又躁动。如此,大家心中都是揣着那些传闻的。
“父母去美国了,所以我也跟着去了。”凌伶云淡风轻,夹了一块羊肉放入蓉子碟子内。
“是啊……走得挺急的,我去机场送的她。”蓉子轻飘飘道。她心中知道凌伶此番聚会的目的,便是借着旁人的口,破除流言蜚语的。
学校虽流言四起,秦蓉子从未澄清过。如今帮着凌伶说话多少有些虚假。不过因为是秦蓉子,众人倒也能理解,毕竟她行事作风诡谲,孤傲冷酷,这样脾性不屑去辩解误会,倒是正常。现在提起当年,自然澄清,未免刻意,可信度反而高。
“原来如此,我们还以为……”顾西贝刚要说话,被蓉子踢了一脚,话锋转了个弯,“以为你紧张高考,生病退学了。”
“我就是个转校生,没想到大家还挺关注我的。在此谢过了。”凌伶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表示谢意。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众人忆往昔越来越起劲儿。话题也渐渐无所顾忌,谈起蓉子的妹妹秦芸子也是突然去了美国,骆理听到此处脸色煞白。有人甚至开玩笑,以往蓉子学习成绩平平,没想到高考超常发挥考上了大学,怀疑是她妹妹替她高考的,可妹妹去了美国也间接证明了蓉子真实力。
蓉子面色阴沉,坐立难安!毕竟话题在她身上,又面对着骆理,难保不露出马脚。她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席,站在火锅店外点了根香烟透口气。
10. 鹿死谁手 01回
倏尔,骆理出现在她身侧,她吓得一个机灵,烟灰抖落在衣服上,烧了一块灰,“你跟着我做什么?又要追问芸子吗?”
“凌伶从美国回来了。她为何从不回国看看呢……”骆理喃喃道,说着自嘲似的笑了,看着蓉子的侧颜,黑珍珠似的双眸,娇俏的下颌,青春的马尾辫,素颜的清纯淡然,恍惚间是芸子的脸。可惜,她手指尖夹的香烟,袅袅烟雾弥散,是告诉众人,她是秦蓉子!
“芸子不回来是因为你对她而言不重要,韩萦祎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连离开都不曾离开!你认清现实吧!”蓉子的心被刀尖划了口子般,然后又亲手将盐巴一粒一粒洒在伤口上。
骆理眼神黯淡,像被霜打的向日葵,“纵然血淋淋的,也许你所言的确是事实。但芸子在我心里依然是那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子,就像在深林里盛开的纯白的花。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听说过,她被一群喜欢韩萦祎的女生欺负,是你救了她。”蓉子掐灭了烟,“但这也不代表芸子要以身相许报答你吧?”
“其实是她救了我。”骆理苦涩抿了抿嘴,“我一直都没告诉她过,那天我在天台,犹豫了很久,要不要一跃而下随我父母去了。要不是她出现打乱了我的思绪,或许我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此后的日子里,她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她温柔、善良、乐观,世界上所有一切美好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她,所以她一声不吭离开,一定有她的理由。”听到此处,蓉子将头一扭,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原来是自己救了他!可想起他惨淡的身世,自己还对他这般心狠掐灭了他生命唯一的光,确实铁石心肠了!骆理扭头望着她话锋也随即一转,“你是她的亲姐姐,一脉相承,纵然性格不同,理应非心狠手辣之人吧?”
“你什么意思?话说清楚。”蓉子蹙眉。
“前几天我看到凌伶从云声出来,身上都是伤,衣服上满是血渍。”骆理义正词严,“此事你可知?周所周知你和云声东家的关系,你怎会不知!”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凌伶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云声?”蓉子没做正面回应,语气添了几分愠怒。
“那天朋友约我和凌伶去吃饭,快到的时候,凌伶出来接我,她满身伤痕。面对我的询问,她什么都不肯说也不肯报警。我只好通知朋友取消了饭局,送她回的宿舍。我知道你俩是同班同学,所以提到你,想让你帮她讨回公道,但她言辞闪烁,吞吐不想麻烦你!我便猜测,此事你是知晓的。今天大家说她对你亲昵,落在我眼中是谄媚是讨好。我虽不知晓事情原委,但芸子心地善良,路边流浪猫狗都会想救济它们,要是芸子知道你见死不救,她一定会失望伤心。”
听闻来龙去脉,蓉子内心五味杂陈。凌伶见林森领罚,竟然还会与人相约在云声吃晚餐!林森脾气她是清楚的,那顿毒显然是她意料之内,还约骆理吃饭让他看到这一身伤痕,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怎知她是在云声里被欺负?或许是她去云声前不知道被谁欺负了!”蓉子掐灭了烟,横眉冷对,眼底藏着忧伤。
“她一个国外回来,跟国内毫无关联的柔弱女孩,跟谁能有如此深仇大恨?”骆理推理道,“她抵达云声的时候很早,给我发信息她到了,我怕她一人等太久所以提前赶来的,那伤口新鲜热乎的狠,还未经处理,绝对不可能是提前造成的!”
蓉子听罢,咬了咬嘴唇,默不作声。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凌伶此番回来不简单。
“你们俩在外面躲酒吗?”凌伶柔声细语打破了二人对话。她摇摇晃晃走来,一个不稳跌进骆理怀里,“今天开心,喝的有些多……”
“你送她回宿舍吧!”蓉子硬邦邦对骆理道,见凌伶醉意盎然想强撑,赶忙拍了拍她肩膀,“放心,我来结账。”转头对骆理委屈的一语双关道,“凌伶高中便是我同桌,你觉得我会见死不救,不管不顾吗?”
骆理不言,一脸深沉透着疑惑。他招手打了辆车,搀扶凌伶踉踉跄跄坐入车内。蓉子看着车子渐行渐远,泪流满面……
“你怎么哭了啊,蓉子?”顾西贝看着微微抽泣的蓉子,十分惊讶,在她印象中似乎从来没见过蓉子哭泣,“发生了什么?只有你自己在这里吗?”
“西西,这里的风好大啊,沙子……沙子一直往眼里吹。”蓉子哽咽道。
“嗯……”顾西贝不明所以,但明明没有风,有些悲伤无法言明。她只好拍了拍蓉子肩膀,“大家都散了,咱们回宿舍吧,回去就不怕风吹了。”
初夏,阳光刺破窗棂,照射在蓉子的眼睛上,此时手机铃声震耳欲聋。朦胧中,蓉子接通了电话,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她顾不得梳妆,随便抓了件T恤便往医院跑去。
小绿躺在病床上,眼角嘴角红肿,身上多处缠着绷带。蓉子颤颤巍巍握住小绿的手,“谁干的?”小绿嘴肿的跟馒头一般,嗫嚅了几句,但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蓉子气氛的拨打韩萦祎的电话,无人接听。昨天周末,小绿去东岸交易,没料到她一直未回家。小绿的交易从未失手,她经验足又机灵。这次却伤的这么重,是哪个畜生这样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她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给小绿成百上千倍加还回去。
小绿虚长几岁。小时候,她一直和黄妈妈住在保姆间内,很少在蓉子和姐姐面前露面。这个家里,只要是蓉子和姐姐要的东西,她都要退避三舍。黄妈妈照顾两姐妹比她多,可是她从无怨言,就像一头拉磨的驴,只会一圈圈埋头走路,那个围绕的磨盘就是蓉子姐妹。
早年黄妈妈查处癌症,家里的钱不够用,她便自动辍学。边跟姐姐做危险交易,边照顾黄妈妈衣食起居,同时也承担起照顾蓉子姐妹的重任。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可是黄妈妈去世至今,她也从未提过复学之事。纵使她不曾言语,蓉子心中也分明,她便是想替自己做危险之事,保护自己周全。
蓉子已经失去的姐姐、黄妈妈、父母亲,她不可以再失去亲人了!心中悲戚难掩,又连续拨了几遍电话,韩萦祎手机一直未接通。蓉子请了护工,愤愤骑上摩托,驶向韩萦祎所在的医学院,就算掘地三尺,也要让他给自己和小绿一个交代!
水洗的晴空与蓝色碧海相接,海风习习,吹散了初夏的燥气。
蓉子一路火花带闪电,飙车到东岸韩萦祎的医学院。
韩萦祎不接电话大概率便是在这里做实验。询问了几人便锁定解剖教学室。蓉子曾经来过这里,熟门熟路,不需多时便找到了解剖教学室。她站在门口,一股浓烈刺鼻的酒精混合着双氧水和不明液体的气味,令鼻腔不适。
韩萦祎站在教台上,学生众星拱月般环绕着他。大约是他带着本科生操作解剖。大体老师灰突突的皮肤若隐若现,气氛庄严肃穆。
蓉子安静缩在旁门等着教学结束,扒着门缝观察情况。
众人忽然立正鞠躬,像结束一场仪式般庄严。教授从正门离开后,众人轻声轻语的提问和攀谈,比起刚才的紧张肃穆活跃了少许。
“总听教授夸韩师哥,果真名不虚传,解剖技术不必多说,缝合技术也是一流。”一个男孩拍马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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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萦祎是教授近几年最得意的关门弟子。他还在辅修国际贸易。这学习热忱是我等都望尘莫及的。”顺着声音看去康青青也站在其中,蓉子之前见过她,是萦祎研究生同学,看她谄媚殷勤的样子,定是她主动申请辅助韩萦祎。
面对众人崇拜的目光,韩萦祎稍显尴尬,“学医是我的理想,贸易是家人的意思。”
“谦虚……”康青青笑容千娇百媚,恨不得黏在韩萦祎身侧。
部分动作干脆爽利的学生已经准备离开教室,一开门见到蓉子的脸,坏笑道,“你是韩师哥的女朋友吧,我见过你好多次。”八卦之魂瞬间燃烧,见蓉子不言,以为害羞,“我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师哥就来了。韩师哥,你女朋友来找你了!”他扭头喊道。
康青青目光如刀剑刺来,琥珀色的瞳仁透着傲慢和孤高,结结实实送了蓉子一个白眼。
韩萦祎面露疑惑,脱下塑胶手套款款走来,“你怎么来了?”
蓉子扫视一圈,拉起韩萦祎的手走出教室,“小绿出事了,现在奄奄一息躺在医院里。”
韩萦祎面不改色心不跳,方才解剖大体老师也是这般镇定自若,“你为了这事大老远跑过来?”说罢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静音的手机,无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蜂拥闪烁,“我刚才给手机静音了,没看到这些信息。你回去照顾她吧,我会找人调查这件事。”
他的镇定话语和态度令蓉子心中泛起涟漪,她以前似乎没发现,韩萦祎的淡定透着几分冷血。“我们难道不可以结束这些危险的交易吗?”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乞求,“我知道姐姐的死或许跟eous有关,有一个叫江熠的还有一个叫苏珊的,我会去查eous和这些人可以吗,可以停止那些危险的事情吗?”她激动道,想到小绿凄惨的样子,无法遏制自己的情绪。
“什么苏珊?什么江熠?”韩萦祎一头雾水,眸色深沉,"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蓉子深吸一口。一五一十将始末同步给了韩萦祎,他深吸一口气,没料到这个小丫头瞒了他这些事,“没人知道eous的背景,这个江熠我闻所未闻,调查绝非易事。我答应你,不让小绿再去涉足这些危险之事。你先回去吧。”
“为什么不能停止交易?"蓉子抓住他的臂腕,”我不希望我们任何人出事!"
韩萦祎轻轻抚开蓉子的手,双手拖着蓉子娇嫩的面庞,“我懂。但是,不做危险的事情就意味着没有钱,咱俩都是没有家的孩子,生存是要成本的!况且,停掉交易还如何查你姐姐意外之事情?”
“可是…”
“没有可是。”韩萦祎话语坚毅冰冷,与素日大相径庭,"我的决定不容置。”
气氛僵硬,蓉子抿着的嘴不由抽搐几下。眼前的韩萦祎似乎不是以往见到那般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添了几分霸气凌厉。他们相视良久。蓉子选择放弃,眼神软了下来,从嘴里挤出妥协,“知道了。”
韩萦祎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宠溺摸了摸她头发,恢复了以往谦和温柔的样子,“快回去吧。小绿需要你。”
目送韩萦祎离开,蓉子无奈叹了口气。曾经她觉得有韩萦祎在,她就安心,他会护着自己周全,可是看着小绿惨状,这个信念有些许动摇。
或许因为他未来会成为医生,习惯生老病死,病痛伤痕,所以对于小绿受伤的反应比较平静,习以为常…
蓉子内心几番考量互相打架着,正思索着,忽然被康青青拦住去路。
11. 鹿死谁手 02回
康青青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睥睨看着蓉子。
“你拦住我的路,有何事?”蓉子沉下脸。
“请你不要随意来打扰我们教学。”康青青微微昂着头,锐利的眼角,锋利的下颌,透着精明,嘴角挂着轻蔑的弧度。
“你们已经下课了。而且我一直站在门外,并没有打扰你们。”
“我们只是完成了解剖,并没有打下课铃。”康青青义正词严,“你是韩萦祎的女朋友,纵然他是成绩优异人人称赞,也不能成为他可以罔顾纪律规章的筹码。即便是女朋友也不能随意打扰我们的课堂!”
“你嫉妒我。”面对康青青,蓉子露出挑衅的笑容,“你不过是他的普通同学。凭什么来管束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以什么身份啊?”
康青青逐渐扭曲狰狞,“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理所应当维护课堂教学的秩序。我会提报学院,加强入校人员管理,不能随便让些阿猫阿狗来破坏课堂规章秩序!”
“拿着鸡毛当令箭。”蓉子毫无惧色,丝毫没把康青青放在眼里,“我没空陪你要嘴皮子,要怎么做随你便。我很忙,请让开。”蓉子径直推开她,继续补刀,“不要冠冕堂皇的拿着学校课堂当借口,我知道你喜欢韩萦祎,但是他绝对不会喜欢你跟你在一起。不要自作多情贻笑大方了。”
康青青向来倨傲,一路优异成绩走到如今,也是万众瞩目,大众仰视的宠儿。面对蓉子不屑一顾冷嘲热讽,顿感怒火中烧。她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掏出一根针管,快步追上,稳准狠的将针扎入蓉子脖颈处。蓉子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听到康青青讥讽,“你不要嚣张,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便失去了意识。
蓉子恢复意识的时候,一阵眩晕恶心令她难受。她知道自己躺在某个地方,但是她还睁不开眼。隐约听到一个男学生和一个年长男人的对话。
男学生:“庞叔,送大体老师,我签好字了。”
年长男子:“好的。”
男学生:“庞叔你每天处理这么多大体老师,你敢一个人跟他们呆在这里,你可太厉害。你没感觉有阵阵阴风吗?”
年长男子:“你们小孩子血气方刚害怕这些?害怕他们起死回生?”
男学生:“起死回生是好事,就怕是借尸还魂啊。我看那些鬼片,那些有冤屈或心事未了的鬼魂,都会钻进尸体中,然后这个遗体就变得杀人越货无所不能了!”
那个男学生叙述绘声绘色,听得蓉子心里发毛,她奋力睁开眼,眼前被一块白布蒙着。她大口的喘气,但四肢仍然没有太多知觉,只能慢慢寻找操控他们的感觉。
“诶……臭小子,你说的借尸还魂,有什么特征表现?”年长男人接着问道。
“先是尸体微微震动,然后噌的一下……”男学生间庞叔面色透着惊恐,内心打起了寒战,“不是,庞叔,你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庞叔支支吾吾,“我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怎么感觉那具大体老师在动?”
男学生一听,忍着恐慌缓缓回头,果如庞叔所言,确定不是眼花。他的双腿不由抖动起来,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大吉大利,百无禁忌。庞叔,话真的不能乱说……”
此时,蓉子胳膊找回了丝力气,猛然一抬胳膊,打开盖在脸上的白布。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粗犷中夹杂着尖锐,如地动山摇般震颤,“鬼啊!”
鬼?蓉子忍着恐惧,环顾四周。男学生已昏倒在地,年长者目瞪口呆满脸怖惧,她坐在白色推车床,四周也有几个类似的,躺着盖着白布的人形。她忽然意识到,莫非自己是他们口中的“鬼”?她赶忙摆了摆手,“我不是鬼!”
庞叔倒吸了口凉气,瘫坐在凳子上,平复了一下心情,“嗯,你不是,大体老师不会穿着衣服的。”说罢他意识到什么,赶紧跑到桌子前,抱起倒在地上的男学生,拍了拍他脸,又掐起人中,“现在大小伙子,真是胆小如鼠,缺乏男人阳刚之气!”仿佛放在吓得入定的人不是他自己。
“这里是哪里?”蓉子跳下床,凑了过去,“他没事吧。”
庞叔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吐在男学生脸上,他倒抽了口气,缓了过来,看见蓉子的脸后,又险些再度晕厥,还好庞叔即时删了他两巴掌,“这个女孩子不是鬼!不信你摸摸,有温度。”
“不是鬼?”男学生将信将疑,颤悠悠将手搭在蓉子脸上,果真触手升温,“真的,是活人!”说着他坐起来,突然凶到,“你不是鬼,你在这干嘛?想吓死谁啊?”
“我不是鬼差点吓死你,要是鬼,你岂不已经跟阎王报道了?”蓉子戏谑,“一个大男人胆子这么小,弱不禁风。”
“我……”男学生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翻了个白眼,“拜托,这是什么地方?存放大体老师准备火化的地方!你上哪玩不好来这玩,是想玩死我们还是想被丢进火化炉玩死自己?”
火化!蓉子回忆起康青青的所作所为,怒火中烧!“康青青这个疯子在哪里?”虽然火冒三丈,蓉子病没有丝毫证据证明自己被她加害!在犹豫该如何为自己讨回公道!
康青青是医学院院花,成绩优异,几乎无人不知。男学生试探问到,“你找青子学姐做什么?她怎么会是疯子?该不会你出现在此是因为她?不可能,她是德才兼备的优秀学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她德艺双馨呢?形容戏子再合适不过!”蓉子愤怒注视着男学生,他些许怯懦的避开她目光,也是,一个见鬼就晕的人也不成什么气候。不过,曾经的自己在姐姐保护下,也是这般怯懦。现在的自己是秦蓉子,便不能辜负这个名字!没有证据又怎么样!秦蓉子想整治谁,不需要证据!“告诉我,康青青到底在哪里?”她坚定道。
庞叔见这小丫头盛怒凌人,便觉她是发自内心的愤恨,隧开口,“瞧这丫头,不是诓人的样子,臭小子你快告诉她吧!”
“他们在德育楼做实验数据,我来送大体老师之前偶然听到的,研究生学长说了要多点点外卖,一起通宵。”
“多谢!”蓉子站起身来,愤愤离开。
德育楼内人影忙碌,白炽灯耀的屋内如白昼,令人神经亢奋。楼外已然夜幕四,一明一暗泾渭分明,像是人生,他们的社会地位与社会价值,是靠自己努力成就的,此刻灯光多么耀眼,他日成就变多么辉煌。而在黑夜中娱乐休息,消磨时光的人,于世俗多半碌碌无为平庸之徒。除非,你本就生活在金字塔尖。
蓉子打听到康青青所在的实验间,韩萦祎恰巧也在,她气势汹汹的拍打玻璃门。韩萦祎抬起头神情惊讶,他以为蓉子早已离去,不想发生了什么事。康青青眼神诧异,她没料到这个丫头面对她的“恐吓”,竟还敢找上门来,好在她手上没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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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证据,大可以不承认。她跟在韩萦祎身后,实验室的其他人也纷纷抬起头来。
“是又发什么了什么事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刚打开门,韩萦祎话音还未落。蓉子冲上去给了康青青一耳光,康青青等大了双眼,手扶着脸,不可置信,但脸上的刺痛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你干什么?”蓉子闪电般动作着实吓着了韩萦祎,他赶忙一把拉开秦蓉子。
众人纷纷放下手头工作围了上来。康青青缓过神来,恼羞成怒迎了上去,想打还给秦蓉子,手在半空被一股里力量牢牢钳制,韩萦祎抓住她手腕,她愤怒道,“萦祎,是她无缘无故打我的!”
“韩萦祎,你的女朋友够跋扈的,一句话没有,上来就打人,不解释清楚了是不是告她蓄意伤人?大家都是同学,多少应当留有余地。”一个寸头男白大褂替康青青发声,引得众人七嘴八舌。
“蓄意伤人是这个道貌岸然的绿茶康青青,不是我。”蓉子看着康青青被韩萦祎抓住的手,挑了挑眉,“是她下午拿针扎进我脖子里,我醒来的时候人在大体老师安放室,躺在大体老师的床上!员工庞叔可以作证!”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即便事情确如你说,你被人掳劫到大体老师安放室,也跟我没关系,你怎能血口喷人!”康青青甩开韩萦祎的手,咄咄道,“莫要信口雌黄,拿出实证来!”
“我没有证据。”蓉子语气坦荡,“但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没对我做过这件事不是吗?否则,医学院这么多人,我为什么只指责你?”
康青青楚楚委屈,“你连证据都没有就能随意打人吗?当着人都面就这样栽赃在我头上。萦祎,你带过来的人,你都不管吗?”
韩萦祎叹了口气,“蓉子你走吧,我来处理。天色晚了,骑摩托小心。小绿那边我会让林森去看顾一下。”语毕,立即给了康青青一记眼色,让她脱口而出的话活吞了回去。蓉子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旋身离去。众人见闹剧散场,也纷纷回到房间继续各自实验。韩萦祎攥住康青青的手将她拉进走廊的黑影中。
“韩萦祎,你弄疼我了。”康青青娇滴滴的,借着幽弱的光,他看到韩萦祎面色阴沉,像干涸的川流、龟裂的土地、冰封的雪山,毫无生机。她嗅到一丝危险,此刻的韩萦祎她从未见过,如一头觅食前的猛兽对着猎物伺机而动。韩萦祎将她抵在墙上,挺拔的身躯完全将她覆盖,她瑟缩着脖子,扭头闭着眼,委屈巴巴道,“真的跟我无关……”
韩萦祎将她的手锁住举过头顶,定在墙上,“你要知道,秦蓉子是我的人,即便她做了任何错事,能处罚她,体罚她,辱骂她的人,只有我!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康青青察觉韩萦祎并未想再追究此事,便睁开了眼,鼓起勇气道,“你的人又怎样,只要不结婚,就是朋友关系!大家差不多。”
韩萦祎突然笑了,舒了口气,松开手,捋了捋康青青发丝,语气恢复往日的柔和,“她是我人,就算是朋友,也只属于我!”说罢,他转身踱步回实验室,徒留康青青一人怔在原地,她并未理解韩萦祎话语中的意思。
不过,韩萦祎并未因那个女人而伤害自己!高高举起,轻轻放过,雷声大雨点小,另康青青费解……难道,几年同窗,他也对自己产生了情愫,他对自己不舍得?
康青青愈发觉得这个男人有趣,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12. 花前月下 01回
早起,似乎是每个大学生的噩梦,不分春夏秋冬。蓉子她们踩着上课铃的最后一个音符钻进教室,由于抵达太晚,其他座位都被坐满了,只剩最前排的位置。不过她们习以为常,正因如此,在老师那里倒是留些好印象,觉得她们是喜欢自己的课,也对她们格外关照些。
“好像今天会宣布去维纳斯集团实习的名单,听说老师争取到三个人。”顾西贝尽量控制嘴的弧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要脸的问句,“你说会不会是咱们仨?”
蓉子没有吱声,心烦意乱,她心里一直挂念小绿的伤势,打算下午没有课去医院探望。
“你俩可以,我就不一定了。你俩成绩这么好,蓉子为了这个名额,还给老师的工作室义务做了很多额外的设计建模工作,你俩没跑了。”□□拿书挡住自己的嘴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熬到了下课。老师清了清嗓子,“期末考试后,进入大四实习的阶段,各位同学需要自己去找公司实习并上交实习报告及单位盖的公章。当然我在学期伊始也承诺过课堂表现前三名的同学,会向维纳斯集团进行实习推荐。这是我市最大的集团之一,希望以下三名同学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众人屏气凝神,最终听到的名字:顾西贝、□□和凌伶!
三人惊讶的面面相觑,来回比划,怎么算,感觉都不应该少了蓉子的名额!
下课铃响,学生喧哗走出教室。凌伶从最后一排迅捷的窜了过来,对顾西贝和□□笑到,“咱们实习的时候多关照咯!蓉子啊,我要去看小绿,晚上一起去云声吃饭呀,你好久没去了。西贝、美美要不要一起?”
“云声?吃什么菜的?没去过,可以试试,蓉子你经常去吗?”顾西贝没头脑的应和。
“分子料理,他家出名的不是菜,是……”见凌伶一副神贱兮兮的神情,蓉子即可打断,生怕她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我有事,再说吧。”蓉子眯起眼睛,去了云声,里面服务生面对玫瑰姐毕恭毕敬模样,难免顾西贝和□□不起疑。凌伶好似总有意无意的掀开她极力掩藏的事情,令她不爽。
“是啊,星级以下的餐厅,我是不吃的。”□□撇了撇嘴,她本就不喜凌伶,言语间还是倾向于打压她。
“好吧。”凌伶抿了抿嘴,一副“真可惜”的单纯无辜状,“那我先走了。”说罢,扭着纤细腰肢款款而去。
“一个交换生,需要去实习吗?”□□啧啧,“跟她一起实习真是晦气,这明明是蓉子的名额!”
顾西贝恍然大悟,“蓉子你别往心里去。不行咱们找老师询问一下吧。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算了。”蓉子心乱如麻,“我还有其他事,下午没课,我出校一趟。”
看着离去的蓉子,顾西贝心直口快到,“这事有猫腻!”
“啊?”□□目光犹疑飘向窗外,“你是指?”
“你说的对啊,一个交换生为什么会代替蓉子?难道不应该是咱们仨的名额吗!”
□□一瞬收回目光,“对啊!你说的对!没错一定是那个凌伶搞的鬼,她就是个小妖精!”二人收拾好东西叽叽喳喳离开教室。
医院不论何时都是人满为患的地方。生老病死,唯日月恒长。哀痛、萎靡、蜷缩、疲惫,一张张轻易被戳痛敏感神经的面庞,令人心里发酸。
蓉子推开小绿的房门,她身上某些部位还缠着纱布,消炎点滴已经让她的红肿褪去不少,至少她的嘴巴可以蠕动了。床头有一束百合花,听护工描述,应当是凌伶来过,小绿在睡觉,所以她放下花便走了。
见到蓉子,小绿微微努力招招手,努力的模样,看的人心里发酸。
“虽然我们无法报警,但是韩萦祎说他会追踪彻查这件事,我一定让施暴的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蓉子语气平静,她手中削的苹果皮却生生截断,“我跟韩萦祎说了,不让你在参与这些危险的事请了。”
“我知道原因,是我的疏忽,不用查了。”小绿口齿不清,言辞混沌。
“你知道原因?”蓉子略惊,“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是我交易的时候疏忽了,差点暴露,对方生气才想教训一下我。是我的错。”小绿吃力道,“还有,我要继续交易,我可以的。”
“你干嘛要逞强啊,话都说不利索还想着赚钱呢。”蓉子将苹果切成块,打成汁,拿着吸管递到小绿嘴边。
“不是逞强,我不能在秦家白吃白喝……”
“养得起你!”蓉子略略有些生气,“咱们是一家人,什么秦家!”
“姑姑说过,小姐不当我们事下人是小姐们心善,我们不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小绿跟紧咳嗽了两声,“蓉子,你知道每个月的抚养费停掉了吗?”
“什么?”蓉子心头一紧,莫非自己的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在国外遭遇了不测?
“大约是你要大学毕业了,所以抚养费就停了。”小绿眼中闪着心疼的光,她现状如此惨痛,却还在为蓉子忧愁。总觉得蓉子是个人人都在保护的公主,虽然她顶替了她姐姐的身份,外人眼中的行事作风也和她姐姐如出一辙,但她的内心却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坚强。
“我快毕业了,马上就能去实习了,有实习工资。”蓉子表面安抚,想到维纳斯集团的实习泡汤,心里绞着难受,毕竟是大集团,后续入职的薪资和机会都会比一般企业待遇优渥的多。
此时韩萦祎拎了个果篮走了进来,看到神情沮丧的蓉子,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在。”随即开始勘查起小绿的伤势和诊断报告,“好在都是皮外伤,没伤着脏腑。”
“韩医生是来炫医术的吗?”蓉子想起昨日康青青的所作所为,皆是韩萦祎惹来的祸事,气得将头扭到一旁。
“来问问小绿的遭遇,好派人调查。”韩萦祎发现蓉子的脖颈初有一块淤青,又道,“你脖子怎么?被谁打了吗,怎么也有块淤青。”
“是吗?”蓉子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并没感觉淤青的疼痛,她灵光一现,“就是昨天康青青扎针的地方,她拔针的时候定然没有好好摁住伤口,血液渗出来的淤青,当下是发觉不了的,隔天才会显现,这下你信我了吧!”
韩萦祎清朗笑道,“我昨天就信你啊。还生气呢,我已经替你出气了。昨天你打她那一巴掌,让她丢了颜面,她也无法打还给你,没讨到半分便宜,依着她的高傲的心性,比杀了她还让她抓狂。你跟我在这不依不饶,倒是庸人自扰。”
蓉子闻言,阴阳道,“你倒是怪会给你同学找台阶的。”
韩萦祎转头询问起小绿的情况,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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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子见小绿说话不方便,接过话柄,“你别为难她了。我替她说。她受伤的事情是她自己的过失。昨天是我冲动了,以为是你们安排不当才导致的她出意外,跑到医学院兴师问罪。还有,小绿想继续交易,以后可以继续让她参与,但是得等她伤彻底好了。”
小绿向蓉子投来感激的目光,艰难的跟韩萦祎保证,“少爷,我以后会加倍谨慎小心。”
“你做事干脆利索,人也机警,我还担心失去一个好帮手。”韩萦祎叹了口气,“无奈是蓉子心里紧张你,既然她同意让你继续,我自然一百个愿意。”他又回头安抚起蓉子,“你要毕业实习,即便有心也是无暇顾及交易的事情,若真要让小绿退出,岂非要砸了我饭碗不成?”
蓉子抿了抿嘴没有言语。
护工准备给小绿擦拭身体,避免打扰她休息,蓉子便和韩萦祎离去。
小绿看着窗外金灿灿的夕阳,想到蓉子这样真诚的待自己,而自己却有事相瞒羞愧不已。只是这件事一旦暴露给蓉子,只怕蓉子为了保护自己破坏云声的规矩挑战韩萦祎的威信,到时候谁都下不了台!
毕她所作所为定会让韩萦祎亲手捏死她。她重重叹了口气,内心五味杂陈。
蓉子刚进到寝室,□□一张敷着面膜的大脸便凑了上来,蓉子赶忙退了两步。众所周知,所有品牌的面膜只能够她面部的内轮廓想用,外轮廓一点没覆盖到,索性她将滴下来的多余精华涂抹到外轮廓上,所以她的手和脸都黏糊糊的。蓉子只能警觉避开,避免粘稠的液体弄脏她。
“有什么事你吩咐就好,不用这么亲昵……”蓉子啧啧。
“秦蓉子,你竟然嫌弃我!”□□愤愤坐会到凳子上,翘起二郎腿,一副你不求姑奶奶,便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她怎么了?神秘兮兮的。”蓉子转头问坐抱着笔记本夸刷网页的顾西贝。
“因为我俩确实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顾西贝一脸神秘,她看着凑过来的蓉子,一脸骄傲,“我是在帮你找实习的公司。以你现在的处境确实只能自己找了!大家都在找实习公司,你的竞争压力还是有的,得认真对待!毕竟实习表现好就能入职了,都不需要试用期,所以要挑一家好公司才行。我俩只能帮你到此了。”
“敢问西西公主,此言何意?我本就要自己找工作的,何须你再次提醒?”蓉子看到她们一脸八卦相,定然是藏着什么秘密未言明。
“瞧你云淡风轻的样子,你对于实习名额被抢,还挺坦然啊!是我俩狗拿耗子,多虑了。”顾西贝莞尔一笑,“你走后我俩盘算了一下,还想说怕你抹不开面子去找老师问原因,特意去帮你找他,替你讨公道。”
“然后呢?他怎么说?”蓉子抓起□□桌子上的榴莲,大快朵颐起来。
“然后我们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一见蓉子是好奇的,□□拿捏她的劲儿又上来了,“你答应包一周宿舍卫生你全包了我们就告诉你!”
“成交。你说吧。”蓉子爽快道。
“我们本来打算去老师办公室的,谁知在走廊上碰见了凌伶。她不知道我俩在她后面。”顾西贝戛然而止,神秘兮兮的跟□□一个对视,露出奸诈的笑容。
装腔作势的样子着实勾起蓉子好奇心,她催促,“接着说啊……”
13. 花前月下 02回
□□见蓉子起了好奇,笑的花枝乱颤。
她压低嗓门,“然后我们就看到她和老师在走廊上手拉手举止亲昵的聊着什么,末了,她还亲了老师的嘴巴。我说她是个妖精吧!就顾东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才喜欢这样不值钱的货色。”
“好端端扯东楠身上干嘛!”顾西贝不满道,“我顾家一向家风严谨,这样女的是绝对不会进我顾家大门。”
凌伶在云声本就处处有情,多半男人都逃不过她楚楚惹人怜的温柔乡。区区一个古板的老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蓉子冷笑,“美国人作风开放,咱们也应该习惯。”
“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抢夺你的名额,不管哪国的都应该被唾弃。”顾西贝义正词严。“不过这种惊天大瓜,你一点也不惊讶?”
“飞禽走兽各有各的道。没什么需要特别惊讶的……也许这个实习机会,对她来说也很重要吧。”蓉子洒脱道,毕竟她种的因,应尝苦果。她将榴莲皮扔在桌子上,“美美快收拾一下,满屋都是你的榴莲味,小心人经过咱们寝室,投诉给宿管阿姨。”
“你吃的时候怎么不嫌弃,白眼狼。”□□拿下面膜气鼓鼓道,“你不是刚才答应包一周卫生的吗?怎么指使我打扫啊!”
蓉子拿起洗漱盆狡黠道,“我是答应包一周啊,但我没说包哪一周!”说罢,快速闪出屋内。
看着□□气急败坏的样子,顾西贝安抚道,“算了,这丫头不粘毛都比猴子精,她什么时候吃亏过。”
学期末尾,大家在紧张且秩序的氛围中,画上了句号。炎炎夏日似乎令每个心浮气躁的人更加心烦意乱。韩萦祎开始着手研二的毕业论文,毕竟他表现优异,已经获得教授推荐去重点医院最有前途的骨外科入职,只要论文一过便可就业。蓉子不停的翻着招实习生工作的公司调查公司背景。林森进入韩氏集团深入熟悉业务流程,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学习。小绿则在家中养伤但是她一直觉得自己双手时而有力时而无力,每天都要复健,几人好久没出现在云声。狗子觉得日子有些百无聊赖,唯有凌伶时常出没,能引起他八卦之心。毕竟凌伶身边男伴隔三差五换一个,让人应接不暇。当年武则天也不外如是,不对,应当更胜一筹,武则天的男宠叫得上名字,凌伶的男伴估计她自己也认不全……
蓉子投递的简历资料,终于收到了一家中大型设计公司的回执。这大约是这个漫长夏季来遇到的最好的消息。正当她和小绿欢天喜地庆祝这份喜悦之时,接到来顾西贝的电话。
顾西贝:“在家做什么呢?实习找的怎么样了?”
秦蓉子:“收到了一个回执,心海设计。”
顾西贝:“那很好啊祝贺你终于有着落了。那个,我和美美在一起玩呢,怕打扰你找实习,一直没联系你。今天美美还说,实在不行去她妈妈开的公司给你混个实习章呢,就是不对口。”
“谢谢她好意了,她妈妈不是倒腾土豆的吗?给我盖什么实习章?刨土豆吗?”
“是果蔬商超,到你嘴里成倒腾土豆的了...这下好了,要不要出来玩,一起给你庆祝一下?哦不对,今天是七夕,你是不是和萦祎有约会?”
秦蓉子:“并没有,今天不过是个普通的假期日。”
顾西贝:“他又要做实验吗?有没有搞错,放着你这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不牢牢盯着,天天只专注他的研究,你可真是好脾气!”
秦蓉子:“医学生不容易的……”
放下电话,蓉子看了一眼小绿,她示意蓉子快出去庆祝一下散散心,毕竟一直精神紧绷肉眼可见的憔悴,蓉子开心应了下来。蓉子欢快去卧室找了一条奶黄色的连衣裙衬的她皮肤格外白皙透亮,她化了一个淡妆,蜜桃粉的唇珠甜蜜诱人,头发半扎系了一个黑色的大蝴蝶结,俏皮不失甜美。走在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
顾西贝老远见到秦蓉子,不由一声赞叹,“往日你都是浓妆艳抹,衣着也是干练酷飒,没想到你穿这淑女的打扮更适合你,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浓妆淡抹总相宜!”
“少拍马屁了。”蓉子难得娇羞一回,“咱们去哪啊?”
顾西贝神秘兮兮,掏出一张黑卡,“美美在她表哥那里翻出一张很漂亮的卡,上面印着eous。你听过这个地方吗?”
“啊?”蓉子一愣,随即否认,“没有啊……”
“我表哥说是个好玩的地方,什么东西应有尽有,就是在东岸有点远。不过今天正好七夕,东岸肯定也有很多活动,咱们去那里见见世面。”□□也穿了一身白色蕾丝裙,像一条面包鱼,一看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好啊……”蓉子点了点头,心里盘算,正好借此机会再去摸摸eous的老底,毕竟上次跟江熠分开,互相都没再联系,“那我打车。”
“不用!”□□语气透着骄傲,“我表哥本不想让我去的,但实在拗不过我,就派他司机接送咱们。他说要是咱们自己去,肯定找不到地方,神神秘秘的。”
三人边说边钻进一辆商务车内,一路叽叽喳喳。蓉子心有戚戚,没想到美美表哥还挺有背景竟有eous黑卡。自己能借机混进eous是件好事,可以撇开江熠打听一下苏珊的事情,侧面印证江熠说话的可信度……
车子停在地下。伺机礼貌的打开门,他交代□□坐直梯道十楼后刷卡换乘电梯。蓉子尾随在她们身后佯装第一次来这里。电梯停在十楼,出电梯瞬间,对面出现了凌伶和骆理的脸。众人目光皆流露出惊讶。凌伶手上捧着未吃完的爆米花。大家似乎都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一人先发声,只能默默点头示意,随着人流互相交错开。
蓉子进入对面的电梯,美美刷了卡电梯缓缓上升,“咱们先去‘天空之城’吃个晚饭,我哥说他请客。”
“这个凌伶怎么和骆理在一起,他们该不会是一起过七夕吧?”顾西贝若有所思,“咱们庆祝她回来那天,也是骆理先送她回家的。难道他俩?”她福尔摩斯般反复推演,“也不对,要是他俩好了,那她跟老师之间是怎么回事?脚踏两条船?那骆理知道吗?”
“她是个蜘蛛精,他们都进了她的盘丝洞了!”□□联想到顾东楠看凌伶的目光,咬牙切齿,“要不要戳穿她的真面目!”
“没准人只是单纯看个电影而已,是咱们多想了。”顾西贝见□□情绪上头,赶忙岔开话题,“咱们是来给蓉子庆祝的,别因为个别晦气的人,忘了主线任务。”
她俩你一言我一语,蓉子全然未入心,她像被丢入海底般,冰冷刺骨,海渊深黯,不见天光。年少时的恐惧终成为现实,年少时发出的回旋镖正中她的眉心。
电梯门开,服务生礼貌周到的带她们入座。□□和顾西贝兴奋的站在落地窗前观赏外卖的景色,夜色未落,华灯初上,在窗外流雾中晕染的光斑,绚丽多彩。服务生说如果是中午来,天气好的情况可以看到远处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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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兴奋的拍照留念。只有蓉子稳如泰山端坐在座位上。
□□和顾西贝兴奋的点餐,蓉子也要了份一模一样的,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吃饭间,她也只是嗯啊的敷衍,并未真切了解她们聊天内容。骆理和凌伶年少时接触的一幕幕像过电影般在她脑海中闪现,内心翻江倒海,被万千蚂蚁啃食般坐立难安。她起身往洗手间走,希望用冷水让自己清醒一些。
“秦蓉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响在耳畔,是江熠。“我们真是有缘分,我刚回国又见到了,看样子以后应该会经常见面,不会再好几年见不到了。”
“我跟朋友在这里吃饭。”蓉子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哪一桌,我签单免单。”江熠豪爽道,“对了,你怎么从来不给我发信息?”
“啊?”蓉子一愣,反将一军,“你不也没给我发过?”
“我是担心打搅你,毕竟咱俩时差相悖”江熠眼神失望,“况且,我怕发信息唐突,让你以为我是个登徒浪子……”
蓉子佯装大量他,谐谑,“你难道不是吗?”
“你别看我玉树临风,就以为我是个随便之人!”江熠认真道。蓉子噗嗤笑出了声,他才意识到蓉子逗弄他,赶忙清了清嗓子,问到,“一会吃完饭你要做什么?”
“我同学可能想去唱歌吧。”
江熠拉着蓉子走到餐台,看了一眼账单,喃喃,“同学挺富裕啊……”
“唱个歌怎么……富裕了?”蓉子狐疑。
“开了一瓶两万的香槟……”韩萦祎晃了晃手中的平板电脑。
蓉子不可置信抓了过来,扫视一番,惊讶到,“竟然吃了三万?这……还是不要你请了。”
“也还好,成承受。”江熠云淡风起,“给这桌免单。”
“是。江先生。”服务员毕恭毕敬。
顾西贝许久不见蓉子回座,便起身寻找一圈,在吧台这里见到了蓉子背影,在她对面是一个时尚的英俊男人,一头金色的头发,衬的皮肤清爽细腻,她蹑手蹑脚移动过去,轻声道,“蓉子,这位是你……朋友?”
蓉子转头挽住顾西贝,“是,这是江熠,我朋友。这是顾西贝,是我的同学。”二人互相寒暄后,蓉子接着到:“今晚这顿饭江熠请客。”
顾西贝惊喜道,“这多不好意思呀,初次见面……”
“没什么,你们是蓉子朋友,那也就是我江熠的朋友。”江熠腼腆的搓手,“KTV的房间给你们开好了,你们可以尽情欢唱,不过,我想借蓉子陪你们的时间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这位美丽的小姐。”
“这……”顾西贝望着蓉子,看她波澜不惊,想来内心是有数的,“那请你送蓉子安全回家。”
“这个自然。”江熠开心道。
顾西贝识趣独自回了座位。□□饕餮一般横扫饭桌上的美食,见顾西贝一人归来,好奇到:“没找到蓉子吗?她去哪里了?”
“被一个帅哥半路截胡了。帅哥给我们付了饭钱,还给我们定了唱歌的包厢。”顾西贝皱着眉,“我是不是应该拦着秦蓉子啊?天色晚了,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岂不是为了口吃的,出卖了朋友?”
□□瞪圆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蓉子出卖了色相,换来了我们的口粮?那……”她微微一顿,“那我更要将这桌美食吃个干净,不能浪费她的付出!”
顾西贝哭笑不得,蓉子都说是朋友,自己应当是多虑了。
14. 花前月下 03回
马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川流不息。因着七夕佳节,空气中漂浮着荷尔蒙释放的甜蜜气息,街上许多情侣手挽手肩并肩,享受着温情时光。许多卖玫瑰花的女孩子,抓紧每个机会,极力推销手中的玫瑰和仙女棒,似忽有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的土匪般的魄力。江熠和蓉子被拦住了去路。
“帅哥,你的女朋友真漂亮呀,比我手中的玫瑰还要美上千万倍。”女孩热情道。
“我不是……”蓉子话音未落,江熠便急忙付款。
十一朵玫瑰递给道蓉子怀里,“节日快乐。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女孩子。”
蓉子暗自思量,这男人也是油嘴滑舌。她尴尬的接过花,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真花,还是有些许悸动和害羞,“你要带我去哪?”
“去海边,晚上好像有烟花秀。本来我想去看,但是一想到自己一个人,周围人都是成双成对的,略显尴尬。”江熠调皮道,“带你装装样子,就不显得我孤家寡人,格格不入了。”
一个大男人喜欢看烟花!蓉子缩了缩脖颈。她想起儿时,囊中羞涩。她和骆理也在过年的时候一起“蹭烟花”,两人在街上到处溜达,看见谁家要放礼花,便驻足停留。骆理说过,等他长大赚钱了,就买最贵最好看的烟花放给她看。只是还未长大,他们便已相对不识、形同陌路。
月色皎皎,月晕晕染开云层,温柔洒入海面,粼粼波涛切碎了月光,颇有几分“海上明月共潮生”诗情画意。人们在海边踱步,吹着海风享受清凉。
“对了,上次提到的苏珊……”蓉子话说了半截,被一声巨响湮灭。
一朵饱满的紫色花朵在夜空中绽放,盈盈火光绚烂夺目。众人纷纷驻足欣赏起的花火的艺术,粉色、红色、绿色,金色繁星般,一丛丛一簇簇,团形、伞型、心形、流星型,五彩缤纷。
“真的有烟花。没白来。”江熠的脸被华光映得一阵红、一阵粉,将蓉子思绪拉回现实。
她看着江熠笑的像个孩子,自己不自觉也跟着笑起来,感觉他的心思好简单。仰头观赏了一会儿,蓉子感觉颈椎些许不适,低下头。此时她才注意到,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是骆理,在他身旁的凌伶也昂着头观赏烟花,像小女孩儿般兴奋的手舞足蹈,“在美国可见不到这么好看的烟花。”
凌伶没有听到骆理的回应,她收回神,好奇的望着骆理,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手捧玫瑰的蓉子,她旁边站着一个时尚俊逸的男人。见她与骆理二人四目相对看的出了神,故意偷偷踮起脚亲了骆理的脸庞,继而漏出了洋洋得意的笑容。
蓉子见到这一幕,像被妖怪挖了心般抽疼了一下,手中的玫瑰落在地上,她慌忙附身捡起。回想起第一次收到玫瑰花,确切的来说是收到纸玫瑰,是骆理送的。她见到有同桌收到小男孩表白折的纸玫瑰,眼馋了好久,非逼着骆理学。起先骆理表现的十分不耐烦,并没有搭理她,后来到了情人节,她都不记得这回事,骆理送给他的九十九朵纸玫瑰,它们被装在透明的精致的盒子里,从上到下是彩虹渐变的颜色,每一只比真花更加绚丽。“现在先送你永生花,等我以后长大了赚钱了,给你买真的。”话音犹在,但手中捧着的却不再是他给的……
蓉子一个踉跄。江熠慌忙扶住她,关切到,“你怎么了?”
“突然有点头晕。”
“是不是夜晚海风有太凉,冻着了?”江熠拨通了电话叫人开车,“不看了,送你回家吧。”
彼时的骆理被凌伶突如其来的一吻,吓得退后了几步。凌伶见他的害羞模样,噗嗤笑出了声,她没料到,都已经读大学的骆理内心还是纯情的小男孩儿,“我就是看你看烟花看的入了神,所以逗一逗你。”
“以后别随便开这样的玩笑……”骆理心里一阵尴尬,自己方才明明没有看烟花……不知凌伶为何这么说,又为何突然亲他。理智的他还是同凌伶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敢轻易上前。
凌伶眼角闪过一丝不悦,指着蓉子的背影道,故意挑明,“你看,那个好像是蓉子。”
“是吧……”骆理声音微颤。
“她捧着玫瑰花呢……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凌伶惊讶,“好像不是韩萦祎。”
“看不清……”骆理矢口否认,眼前虽然是蓉子,但总还是能从她脸上看出芸子的痕迹,令他心中酸涩。
此时,江熠的车赶到,蓉子和他钻进车里。
“是保时捷,肯定不是韩萦祎!”凌伶撅着嘴,“这秦蓉子也不是什么检点之人呐!”
“未被证实的事情,不要妄下定论。”骆理一丝不苟道,“不早了,送你回学校吧。今天陪你看了电影,也吃了饭,看了烟花,可以告诉我你在美国哪个地方见到芸子了吧?”
“我一向说话算话,不过,我只知道城市,具体事什么地点记不清了,毕竟我在纽约,对其他城市街道不熟悉。”凌伶脸色沉了下来,转而淡淡一笑,“她在圣弗朗西斯科,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旧金山。”
......
江熠的车子停在蓉子家门口,他啧啧道,“你住的地方可真小巧精致,二层小洋房。”
“普通房子罢了。”蓉子略感疲惫,“谢谢你送我回来。”
“应该我谢谢你陪我看烟花,今天是场美丽的邂逅……看了烟花赏了月,古人云的花前月下,大抵如此了吧。”江熠打趣道,见蓉子面色冷凝,并未应和,他接着道,“不过似乎是我自己的自嗨,你全程都比较低沉,感觉心中憋着事情,有什么事说出来人可能会比较轻松些。”
“说出来有什么用,又没有解决办法。”蓉子拍了拍他肩膀,“谢谢你好意。”
“也许有用呢?我的实力可能超乎你想象。”江熠执着道。
蓉子脑海中浮现出凌伶的脸,虽不知道她有意无意,但再次遇见她,她做的每一件事,都令自己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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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适。但这些事怎能告诉江熠,只能找些别的搪塞,“本来可以去维纳斯集团实习的机会,被别人以不公正的手段抢走了。”
江熠哈哈一笑,“这事好办啊,我本意是让你说出来心里舒服些,没料到这个事还真能帮你解决,意外之喜。”
“哦?怎么解决,你认识他们集团的人?”蓉子眼眸一瞬光亮,“他们集团招聘很严格的。不好走关系吧。”
“这你不用多管了,总之好好准备,等着开学去实习就可以了。”江熠狡黠卖了个关子,“早休息,我走了。”
说罢他钻进车里,徒留蓉子愣在原地。她的脑海止不住浮现凌伶亲吻骆理的画面。七夕,是一个令人伤心的节日!
漫长的夏季临近末尾,蝉呜挽歌,也许负面的情绪或无意义的感情都将随着季节更迭而结束。临近开学,导员在群里发通知:三个月后带着实习报告去学校报道即可。此时蓉子收到了一封邮件,是维纳斯集团的,心中掠过几分窃喜,猫有猫路、狗有狗道,江熠这小子果然有自己的办法。当她目光扫过这个地址,顿觉一惊,是eous的地址。
正当蓉子发懵之际,江熠的电话号码闪现,“你看到邮件了吗?”
“看到了。这地址怎会和eous一样?”
电话那头传来了江熠奭朗的笑声,“eous本就是维纳斯集团的,维纳斯集团总部就设立在这里的顶层。"
“原如此,难怪你胸有成竹。”蓉子感慨道自己走的狗屎运,这个江熠在eous的天空之城工作,想来是有些门道的,“我报道后请你吃饭吧。”
“却之不恭,我就在eous等你咯。”江熠的语气尽是期待,“对了,你平时回我信息太言简意赅了,能热情点吗?”
“还不够热情?那我这人当不了作家,不善写作。”说罢,挂了电话。脑补电话那头的江熠抓狂的表情,自顾自窃笑。
江熠这个人,许是在美国呆久了,受美国文化侵染,特别热情、奔放、直爽、毫不掩饰、有话直说。最开始或许不习惯他直接的表达方式,总觉得气氛尴尬,接触下来便觉得他为人简单、爽利,没有那些弯弯绕绕,比起跟那些长着九曲十八弯的肠子的人聊天,简直不要太痛快干净。
小绿看着眉眼具笑的蓉子。喜笑颜开道,“什么时候去报到呢?看你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你偷听我讲电话!”蓉子忽觉羞赧。“我高兴的原因是可以维纳斯实习了。”
“那我也没说是因为其他呀!”面对蓉子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小绿坏笑道,又怕她惹恼她随机补充道,“你要去公司,是不是应该买些职业装?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不用吧,设计师有什么职业装?”蓉子思索着,“我问问江熠。”小绿点点头,一语双关道,"现在是什么都听他的了。"
蓉子瞥她一眼,一个抱枕砸去。
15. 人生如戏 01回
维纳斯集团总部的装修风格,独树一帜,并不似其他公司那般钢筋水泥的工业风、简约风,反而多了几分未来艺术的感觉。不同区域不同风格特色的情况也是有的,例如波普风、包豪斯风,看得实习生眼花缭乱,内心赞叹不已。他们都来过这里的影院、商超,但从未想过顶层居然是是一个办公场所。
骆理一边走,一边感慨这座楼是设计结构,大平层的结构风格的有趣又艺术感十足。听说这是他们上初中时候建成的高层,这里的设计师果然不简单。
包含骆理、凌伶、顾西贝和□□的八位实习生被带到一间玻璃房会议室,先学习了解一下集团背景及文化及部门。维纳斯大中华区总部完全本土化挂牌上市,是以地产为中心辐射相关行业的集团。公司看似坐落在这座大楼的顶层,但实际还搭建一层楼梯作为高管大办公室以及人力、财务、行政、战略等中央枢纽部门。而他们办公的这层,分为市场部、宣传部、设计部,设计部比较大,还有细分工程部、监管部、最后是投资部。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突然一个身影闯了进来,鞠躬致歉。秦蓉子穿了一条黑色工装裤,上衣则是印着大红玫瑰的黑色雪纺色一字肩短袖,腰间系了一条鲜红的腰带,头发干脆利索在头顶挽成一个花苞丸子,露出优美的天鹅颈。整体看来气质干练,一对东珠耳坠添了几分柔和。这一身搭配本没有什么,但在一众白衬衣,小西装的实习生面前,就显的用力过猛了。她抬起头扫视众人,露出尴尬笑,“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讲解老师面露微色,但想到“太子爷”走后门塞了一个实习生,又看蓉子格格不入的猖狂打扮,随即整理了一下表情,“没事,我们也是刚开始。”
蓉子赶紧落座,意料之外的是骆理也在实习生列,蓉子平静的内心泛起波澜,台上老师讲什么都听不入心。骆理、凌伶、顾西贝、□□见到蓉子也颇为惊讶。
互相介绍了姓名专业背景后,迎来了短暂休息。
顾西贝一副要打人的姿态逼到蓉子面前,“从实招来,你怎么会参加实习的!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想给你俩个惊喜啊。”蓉子俏皮道。
□□捶足顿胸道,“世态炎凉,天理不容。这厮诓骗我们,还嬉皮笑脸企图逃脱惩罚蒙混过去。”
“我能进来的原因,你们当真一点都猜不到?”蓉子挑了挑眉。
“莫不是因为七夕那天请客的男人?”顾西贝想了想,七夕那日的天空之城就在这个楼里,忽然噌的坐直了身子,“我拿到地址还在想怎么会跟天空之城的餐厅在一个地方!原来都是维纳斯集团的产业!”
□□恍然大悟,“那……你俩这是什么关系啊?竟然帮你搞定实习?”八卦的神经触角蔓延开。
蓉子笑而不语。
此时凌伶也凑了过来,“什么七夕?什么男人?莫不是陪你看烟花的那个吧?他是什么人?实习名额这么难,每年在三大学院里放的不超过十人,蓉子,你该不会是为了实习名额,做了什么牺牲吧!”
凌伶一番话,让□□直接翻了个白眼,“朗朗乾坤,竟有人不顾廉耻,将自己做的事情就这么水灵灵的嫁祸他人。”
凌伶面色平静,并未理会□□,仿佛□□抨击的并非自己,“主要是实习名额早已锁定,我怕蓉子走了旁门左道,反伤自己,关心她而已。”
谈话间,江熠吹着口哨推门进来,扫视了一周。讲解老师瞬间起立毕恭毕敬,“小江总。”众位实习员工也跟着起立,鞠躬问好。
江熠嘻笑,“我也是研究生刚毕业,虚长几岁罢了,不必这般俯首帖耳。”他缓缓踱步,走到秦蓉子面前,灿若星辰的双眸亮晶晶,“你衣服穿的不错,是个做设计的好材料。”
蓉子见江熠又替她拉仇恨,又羞又恼又不好发作,只得咬牙切齿,“谢小江总夸奖。”
江熠飞快凑到蓉子耳畔呢喃,“午餐等你哦。”然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放声道,“你们好好努力,维纳斯的明天是你们的。”
凌伶侧目望向骆理挑了挑眉头,她第一眼就认出江熠便是七夕夜在蓉子身旁的男人,暗示骆理江熠与蓉子关系非比寻常。骆理也认出江熠。
讲解老师舒了口气,还好自己克制住了脾气,这小丫头果然是太子钦点的顾命大臣。
一个叫文星淇的女孩,望着江熠的背影小声嘀咕,“还维纳斯的明天是你们的。他刚毕业就是小江总,我们恐怕工作半辈子都无法企及。”
“不对。”讲解老师敏锐的捕捉到她的话语,纠正道,“他没毕业就是小江总了。”
“啊……”文星淇一声叹息。
“嗨……富二代呗,家里有钱,念了藤校,回国挂个闲职。”站在骆理身旁的男孩子一脸不屑,他跟骆一个学院的,叫孙一淳。建筑学院挺出名,人送外号当代高第。有才的人多少有些轻狂。
果真是大学生,心思单纯,心直口快,口无遮拦,都未体会到社会的毒打的表现,讲解老师心里默想。“好了,为了不耽误午餐时间,咱们继续……”
天空之城,江熠点了两份西冷牛排和松茸汤,“中午咱就不喝酒了。简单两份工作餐,不影响下午工作。”
蓉子心中暗戳戳滴血:两份工作餐?简单?那我平时吃的是什么?猪泔水吗!这实习工资还没拿到估计都花进去还不一定够。看着江熠没心没肺的笑,蓉子将头埋进手里。佯装看不见服务生为他们戴餐巾,好似她不用餐,餐费会砍半一般。
“小姐,您不舒服吗?”服务生见状关怀到。
“没有……”蓉子吐了口气,缓缓起身,微笑掩饰。
“你怎么了?”江熠瞪着无辜的眼睛,“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冷着脸。”
“小江总,您为什么不告诉公司着装规范?我还特意问你的!”蓉子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但想到受恩于他也不好发作。
“我当是怎么了。多大点事儿啊。”江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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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乎。“你今天这样打扮很漂亮呀。既能体现艺术生的艺术素养,又干练精致,也不是穿着随意邋遢不够职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有我在,无人敢随意置喙。”
“即便我是走后门被你介绍来的,我也想证明我是有资格有实力的。”蓉子攥紧拳头,“来这里实习已经是走后门了。我不想不合群,让人戳脊梁骨。”
江熠肆无忌惮的讥笑,"有这么严重吗?还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心性,有背景有资源也是你实力的一部分。”
蓉子眯着眼睛,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和底层人是有壁的。她低头切了快牛肉塞到嘴里,汁水香气瞬间充斥唇齿间,肉质嫩滑鲜美,跟一个把5A级西冷牛排当工作餐的人确实没什么好争论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江熠不以为然,饶有兴味,“原先觉得你仗义,现在看来你还很要强,可能这也是你敢于去维护她人的底气吧。倔强的女孩子,有意思。”见蓉子埋头吃饭不理会他,他厚着脸皮道,“对了,后面实习分组已经定好了,你、凌伶、文星淇一组,去营销设计组,要和你的好室友分开了,她们去营销策划组。”
“为什么?”蓉子话音透露着不解。
“傻瓜,实习结果是要考核的,考核结束第一名顺理成章录用。你们学视觉传达的,当然是做设计最好。把你和你室友分开,也是免得让你们因为名额闹出矛盾。”
“你把两个设计专业的调走做营销策划难道不明显吗?”蓉子颔首扶额。
“可是,凌伶和文星淇是学装潢的,你让她去做营销策划,好像更不合理。”江熠啧啧。
“你不是我的资源吗?我即便不是实习第一名,你还不能招聘我了吗?“蓉子狡黠。
原本神气活现的江熠,缩了一下身子,“这个……公司有公司的制度。人生在世,再手眼通天,也有自己无法控制的领域。”
蓉子扑哧一声笑,“原来小江总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对了,你有问苏珊何时回国的事情吗,太久没见着实想念。”蓉子佯装漫不经心问道。
“每次问她妹妹,她都打马虎眼,似乎也不太喜欢提起苏珊。英国学院出了名的严苛,想来对于那个高考连续失利的笨蛋来说,学业压力太大。她妹妹不想提起她这些免遭人嘲笑,也是能理解的。”江熠若有所思,“等我抽空再找宋染打听一下。”
蓉子听罢莞尔一笑,赶忙殷勤给江熠夹了些吃食塞到他盘中。
饱餐一顿,服务员拿来账单,看着最后的数字,蓉子内心经历了一场十二级地震,血肉模糊。江熠见她紧锁的眉头,颤抖的嘴角,露出奸计得逞的神姿,“刷我的卡。”
蓉子一听,喜出望外,但还是稍作克制,“这怎么行,说好我请客的。”
“那你付吧……”见蓉子苦笑,仿佛在说,我这张“破嘴”哟……她白嫩的小手倔强的伸向自己包内,江熠豪爽一笑,“逗你玩的,我江熠可没有让女孩结账的习惯。”
16. 人生如戏 02回
韩萦祎醉心于实验,十天天半个月都没出实验室,若不是康青青忙前忙后端茶递水,估计他早就去拜见阎王爷了。而林森一电通话,将他薅了出来。急忙赶去市立医院的心外科。
康青青见他午饭顾不上吃,一脸焦急严肃,便尾随着他。韩萦祎也由于内心过于焦急,并没制止她,随她去了。
林森见韩萦祎风尘仆仆,甚至有些蓬头垢面的憔悴样貌赶紧宽慰,"萦祎,已经安排手术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小森,你再不分尊卑,我就请示主席把你调去中东做基建!”林海拿着缴费单走了过来。
林森深吸了口,“少爷,不要太担心。”
“林叔,我不讲究这些。”韩萦祎拿过缴费单和化验单翻看起来。
林海看到一旁一言不发的康青青,恭敬道,“这位小姐是?”
“叔叔好,我是萦祎同学,看他紧张的往外冲担心他有事,所以就跟着来了。好像有些冒昧……”康青青礼貌道。虽然韩萦祎素日斯文有涵养,但她未想到竟然是被人喊“少爷”的身份。
“感谢康小姐关心,有劳康小姐。”林海客气道。
此时,白云霜红着眼圈快步走来,直奔林海,“老林,世廷怎么样了?”
“夫人不要担心,主席在里面手术,医生进去前说了‘放心’二字。”林海毕恭毕敬。
“林森,带康青青去楼下买杯咖啡和吃的,找个舒服的地方让她休息一下。”韩萦祎温和的吩咐。林森随即会意,带着康青青向楼外走去。二人消失后,韩萦祎脸色一沉,“我爸的何时患了心脏病,为什么瞒着我?”
“是你爸爸的意思,不想你担心。”白云霜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他一直有吃药的,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发病。”
“究竟你是听从我爸的意思,还是你就想让他突然薨逝,你就可以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趁机占有公司呢?”韩萦祎言辞犀利。
“萦祎,你误会我了。公司是韩家的,接管人也应该是姓韩的。”白云霜楚楚可怜道。
韩萦祎冷笑。刚宣布她成为集团副主席的位置没多久,父亲就出了意外,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个女人又在此惺惺作态,惯会演戏!
手术结束,医生推着推床往住院部推去。病发送院及时,没酿成悲剧。韩萦祎舒了口气。静静在监护室外等着韩世廷清醒。白云霜见状为避免进一步冲撞,便让林海送她回家给韩世廷煲营养汤。
林森收到林海信息,独自缓缓踱步回来,手里拿了些面包,递到韩萦祎面前,“听那位康小姐说你紧张到中午连饭都没吃,要不要垫一垫?还不知道主席什么时候会醒来呢。”
“谢了,康青青送走了?”韩萦祎接过面包撕了几块填嘴里。
“送走了。”林森挑了挑眉,“她对你很上心啊。不过我知道,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普通同学罢了。”韩萦祎肯定了林森,“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和林叔,我爸恐怕凶多吉少。”
“这事其实也怪我,是我翻出了一些子公司的资金链有问题,所以让主席动怒了。”林森垂下眼眸。
“哪间公司?谁是负责人?”林森正襟危坐。
“难得你对集团事情还肯上心。”林森调侃,“是主席多年的培养的心腹,问题不大,只是主席没料到,平日也对他们不薄,所以才怒急攻心。虽然我的话你未必中听,但我还是想说,主席近年来奔波操劳,确实有心无力,才让白云霜接替副主席位置,毕竟身边可信可用的人不多。”
“那个女人有你可信吗?”韩萦祎轻蔑鄙夷,“这个女人还不是吃干饭的,当了副主席不也没有整治集团积弊。”
“萦祎,有些事于集团而言是积弊,但于旁人而言是拉拢关系的利器,如此这般,为何要整治?”林森叹了口气,“水至清则无鱼,你应该懂得。”
韩萦祎沉默,“走,陪我去飙个车吧。这里有护工在,爸爸醒了她会通知我的。”
入夜的海边公路,被孤零零的路灯照亮,零星有车疾驰而过,摩托多于四轮轿车。海浪拍打礁石的隆隆声,像巨兽低吼,激荡人心底的苦闷。
韩萦祎一脚油门,从未被一个红灯拦截。不稍,面前出现悬崖山壁,伴随是一个巨大急转弯,韩萦祎没有收油门反而加速过弯,一个飘移,车子险些甩尾飞向大海。索性,车子性能绝佳,轮胎抓地力够强,平安过弯。林森面无表情望着前方一言不发。
“果然是森林狼,处变不惊,换做旁人早就吓破胆了。”韩萦祎将车停下。打开车窗,海潮咸腥味钻入鼻尖。
“这条路你小时候骑摩托跑了多少遍!闭着眼也知道如何开。”林森嘴角挂笑,“再者,没点过人之处,也不配站在你韩萦祎身旁不是。”
“四轮车毕竟和摩托不同。还是你有胆量。”韩萦祎感慨,“很久没开的如此过瘾。”他点了根烟,望着一片漆黑的汪洋,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远方气息透着死寂令人毛骨悚然。“大约,人的一生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理想终究无法抵抗现实。只有鼓起勇气闯过黑暗才能看见光亮……”
“感慨挺深。”林森似乎猜到了韩萦祎的决策,“你打算低头了?”
电话铃声响起,“与其说低头,不如说想通了。本身我也想提早毕业,开一间心理咨询工作室,现在不过是调整方向提早毕业,进集团工作罢了,毕竟那里面也有我母亲的心血,不能平白葬送了。”韩萦祎关上车窗,接通手机,对着电话那头道,“好的,知道了。”
“有什么事?”林森看着韩萦祎凝重表情道。
“我爸醒了……”
维纳斯集团给实习生安排了住宿,两人一间,离公司不远,步行即可到达。原本蓉子和凌伶分在一起,但凌伶在东岸有自己的房子,室友变更成文星淇。
小姑娘喜欢干净且勤快,将屋子打扫的整洁明亮。还买了很多零食跟蓉子分享。俨然一副居家过日子的贤妻良母优选。有几分小绿的影子。“你喜欢吃甜的?"文星淇甜美一笑,"看着你蛮喜欢吃奶酪棒的。"
“不,我喜欢吃辣的。"蓉子习惯性否认,“你没买辣的零食。"
"因为我喜欢吃甜的。明天去买些辣的给你。"文星淇热情道。
蓉子微笑,"不用麻烦,我也不怎么吃零食。"
文星淇看着垃圾桶里的零食包装纸,眨眨眼,尴尬不失礼貌道,"好的,对了。你是不是认识小江总?"
"嗯?"有这么明显吗?蓉子心里默想,"也不算认识吧,就是在进会议室之前遇见过他。可能彼此有个印象蓉子半真半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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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格外关注你似的。"文星淇眼角眉梢流露出一丝不信。
蓉子佯装打了个哈欠,结束对话。"不早了,咱们休息吧,明天就正式入组工作了。"
翌日,蓉子、凌伶、文星淇分派给一个穿着恨天高烫着大波浪的时尚女人爽姐。她在跟一个集购物、娱乐、餐饮交错融合的第三代购物商场的营销宣传案子。宣传策略定位:家一般的购物商场。根据这个主题出营销设计海报、商场装饰灯系列设计。这个商场是维纳斯占股的,虽没有经营权却有一定话语权。
爽姐抱了一大叠资料摔在她们面前,以及无数个压缩包发给了三人。让大家本周内拿出宣传可行的概念方案。最后甩了一句话“有问题可以问我,但在我的意识里,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文星淇火速搭建了一个电子表格,“资料按照表格分档记录重点,整理后再看便一目了然。”她瞧了一眼哈欠连天的凌伶,在看了一眼有“背景”的蓉子,小心翼翼道,“我先整理好,咱们再共享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蓉子花音还未落,凌伶的话音插了进来:“那就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毕竟还有很多压缩包,你们可以解压了先看着,然后把一些好的图片挑出来共享给我,我就不用自己去筛选了。咱们互相配合会快速了解内容。”文星淇甜美一笑。
凌伶睥睨了她一眼,拍了拍蓉子肩膀,将她引导茶水间,“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挺好的,热心肠。”蓉子也自顾自到了杯热水。
“哦?”凌伶巧笑倩兮,顾盼流转的亲昵扫视了一番蓉子,“人不可貌相。越是长得其貌不扬的人老实巴交的人,越是看不穿,小心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蓉子垂下头暗笑,论看不穿,谁能比得过她凌伶。熟络亲昵同视若无睹无缝切换。此时骆理也端着杯子走到茶水间,凌伶赶忙热情迎上去攀谈。蓉子则像躲瘟疫一般,本来在大学就尽量规避与他碰面,未曾想来实习竟然相遇,好在不是同一组,倒也不致于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程度。
她回头偷偷瞄了一眼骆理和凌伶,虽然心中泛酸,但不得不承认,郎才女貌甚是般配。如果他俩真的在一起了,那就当是自己年少的愚蠢,将凌伶带入云声导致一系列悲剧的补偿吧。还有,听说爱人的最高境界是,只要骆理快乐就好。那么,如果他此刻脸上洋溢着笑容,那就好!
春困秋乏,被正午期阳光洗礼过的人总感到困一阵阵意侵袭,蓉子困到拿两只手强撑着打架的眼皮。压缩包里是近十年的每个维纳斯控股商场开业的宣传海报。蓉子挑选了些好的概念及设计画面进行分级整理,优秀案例分析。
培训讲解的女子,抱了一些资料,放到爽姐桌子上。实习生们已知道她名字是孙韶音。此时,头顶那片天花板传来咚咚声,类似于奔跑跳跃撞击的声音。
“太子最近每天都来公司吗?"爽姐满脸无奈到,“这不符合他放荡不羁的人设!之前不论总载如何三令五申威逼利诱让他好好上班,他都当若罔闻。如今倒是勤快得很,跟上了发条似的。”
"是啊,最近是走火入魔了。"孙韶音说着向着蓉子的方向便了个眼色。
这俩人窸窸窣窣的八卦一字不落的钻进蓉子耳朵,挑战她敏感的神经……
17. 人生如戏 03回
二人神色交汇,意犹未尽。
爽姐接受到了八卦气息,“这是什么情况?你怎么知道的?”
那小姑娘是太子指明点姓增加的实习员工。孙韶音挤了挤眼睛,“好好关照。你会前途无量。”
“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爽姐铿锵有力道。
孙韶音默默冲她竖起大拇指……
蓉子间二人像地下党接头对暗号成功般眉飞色舞的样子,果然就像电视剧里演的,办公室里的八卦比瘟疫传播速度快且凶猛。
正当蓉子一筹莫展之时,凌伶喊了众人去茶水间拿咖啡,她自掏腰包请客。职场或许有一类人,无需过硬的专业实力,凭借四两拨千斤的社交手腕也能混的如鱼得水,大抵她就属于这类人。
“蓉子……蓉子……”见蓉子趴在座位上纹丝不动,凌伶轻声召唤。蓉子只得打了个哈欠起身,随凌伶来到茶水间,看着琳琅满目的咖啡杯,一时无从下手。踌躇之时,凌伶热心介绍起来,“这些是拿铁,这些是美式,这些是摩卡,其他是卡布奇诺。”
蓉子听完,立刻选择了奶甜的卡布奇诺,“就它吧。”
“我看你刚才睡眼朦胧哈欠连天,要不要个浓度高点的美式?”
“不要,太苦了,我本来就不爱喝咖啡。”说罢,骆理出现子她视线里,正上下打量她,眼神里露着怪异,像一台扫描仪,企图看透她的灵魂般。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看了看衣衫,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凌伶热情的迎了上去,温柔道,“我买的,刚才看你没精打采的,喝一杯提提神。”
“谢谢。”骆理轻声道,抓了杯卡布奇诺离开。
“美式更提神。”凌伶补充道。
“人生本苦,需要点甜。”骆理摆了摆手。
众人都对凌伶道谢,一瞬间整个公司的人与她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似乎是可以一起共进午餐和晚餐的热络关系。凌伶兴冲冲邀请蓉子一起晚上聚餐,被蓉子婉拒。毕竟,她可没有这么雄厚的财力,到时候来个“孝敬前辈”让实习生买单,可就掉坑里了。还是把手头上堆沙马海的资料整理完更实际。
日落星移,办公室点点灯火摇曳着黑暗。蓉子疲惫时伸了个懒腰,发觉四周的人只剩零星三两人,就连文星淇也下班回宿舍了。饥肠辘辘的感觉让她打起了退堂鼓。这些资料才整理冰山一角,蓉子不禁思考,设计不就应该跳脱框架和固有思维的束缚吗?整理分析有必要吗?
江熠拎着两包吃的闯进公司,“来来来,先吃点东西在干,公司最欣赏加班奋斗的人,以资鼓励。”
众人闻声,凑了过去。
“还是小江总体恤我等啊。”众人七嘴八舌夸赞,一时马屁齐飞。
“三文鱼、鹅肝、北极贝刺身……这比我发薪水的慰劳餐都豪华……”
“全公司最帅还得是小江总……”
江熠笑的合不拢嘴,赶忙四处张罗那些坐在原位的人去吃饭。顺势逛到蓉子桌前,“猜你饿了,赶紧去吧!”
“小江总,我一实习生,还没为公司创造过价值,不敢……”蓉子环顾四周,客气道。
江熠眼冒火星,快速俯身耳语,“我就是给你买的,你别在这里装矜持!你要是不吃,那群饿狼可不会给你留着!我可不会再去多买两份!”
蓉子一听,舔着脸笑嘻嘻,一溜烟儿,奔走而去。可惜还是晚了些,被几人风卷残云后所剩无几,只得捡些过得去的塞进嘴里。她鼓着腮帮子,一副又气恼又无奈又怨怪自己的憨态逗的江熠在一旁隐隐发笑。实习生都是透明人,其他员工并未将其放心上,没人在意她的感受,也自然不会给她留什么好吃的。
酒足饭饱的人,懒劲弥漫起来,纷纷关了电脑离开公司。江熠在顶楼观察下层情况,在只剩蓉子一人的时候,精准从楼梯上下来,“走吧,一口吃不了个胖子,明天再做。”
“谁说吃不成胖子,这两天让你和文星淇投喂的,胖了三斤了!”蓉子见公司员工全部撤离,说话放松起来。
“关机。”江熠不由分说按下强制关机按钮,幸好蓉子眼疾手快,看他走来的动势抓紧点了保存。“不是说胖了吗?跟我散散步,消食。”
秋的夜晚添了凉,月色也格外清冷些。“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有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诗仙的意境果真是绝妙,描述恰如其分。蓉子一时贪看住。没注意江熠伸到她鼻尖下的糖葫芦。
“这么专注?喜欢夜观月色?”江熠谄媚,“我也喜欢,经常举头望月,幻想着合家团圆。”
在国外生活的人,难免思乡情切。蓉子暗自思量。“那得是中秋。”蓉子接过糖葫芦大口吃起来,话语间多了几分含糊,“我不喜欢月亮,阴晴圆缺多有缺憾。我喜欢太阳,永远灿烂夺目。”
“你慢点吃。”江熠笑嘻嘻到,“让你刚才装象,扭捏不过去,就知道你没吃饱。”
蓉子斜视他,嘴里碎碎念,“你知道办公室八卦传播的速度堪比光速吗?”
“可是喜欢你,对你好,不是很正常吗?”江熠冷表情略显委屈。
这猝不及防的话打的蓉子措手不及,呛得不停咳嗽,“这……这……”她支支吾吾,甚至于拿咳嗽掩饰尴尬。
“瞧给你吓得。那我喜欢米卡,我也经常给它买好吃的,不是很正吗?”江熠抿了抿嘴,故作天真样。
“米卡是谁?”蓉子懵然。
“是我养的狗啊!”江熠刁滑大笑。
蓉子一听,恼羞成怒。江熠见状脚底抹油,蓉子在后面追。一路打打闹闹,到了公寓楼下。
江熠脚步猛然刹车,蓉子一头撞进他身上。江熠扶住蓉子,眼里是宠溺。蓉子抬头,四目相对,借着月色晕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般的暧昧情愫氤氲弥漫。
“秦蓉子。”骆理忽然出现在他们背后,声音坚硬。蓉子一个弹跳,跟江熠拉开距离。“你跟小江总关系甚密,韩萦祎知道吗?”骆理语气透着不屑,神色木然。
“韩萦祎是谁?”江熠问道。
“我先回去了你早休息。”蓉子没有回答他,走向骆理,冷脸道,"你同凌伶出双入对,我也没不曾替芸子过问,你管我跟谁关系密切呢!”说完径直上楼。
江熠与骆理矗立在月光下,一个潇洒倜傥,张扬热烈,一个阳光青春,温柔内敛。二人相视而望,目光交汇出火花四射。
“韩萦祎是谁?”江熠嚣张道,“我认得你,你不说,就取消你实习资格。”
“小江总晚安。”骆理恭敬欠了欠身体,旋身而去,他定然不会将一个纨绔子弟放在眼中,知道江熠也就是个纸老虎。
这小子,竟然比我还嚣张。江熠暗自思忖,忽而茅塞顿开,管韩萦祎是谁做什么,这个世界上能跟自己相提并论的人,还没出生呢……
一觉醒来,已是艳阳高照。未听到起床铃,文星淇也已离去。蓉子像点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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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窜天猴,五分钟窜出宿舍,十分钟跨入公司。
凌伶和文星淇不约而同抬头看着她,一副你惨了的表情。她脸一阵烧红,小声对文星淇道,“你走之前怎么不喊我起床呀?”
“我喊了,是你翻了个身子继续睡的……”文星期委屈巴巴道。
凌伶则露出一副,你信她鬼话的耐人寻味的神情。
爽姐发现蓉子鬼鬼祟祟坐到工位,直接抱着笔记本电脑起身走了过来,将电脑拍在桌子上,“我本以为只是工作偷懒就算了,没想到生活作风也是如此散漫!”电脑里是文星淇整理好的资料表格,“这个表格是文星淇发给我的,你们贡献了多少内容?”她环视了蓉子和凌伶的面庞,“的确是她独自完成的吧?你俩跟这玩呢?”
“没有爽姐,我和蓉子在整理您发我们的压缩包。”凌伶将电脑转向爽姐。
蓉子心一沉,跟着点了点头。即便凌伶只是今天上午开始的,但此刻明显不是计较的时机。
“你是在替秦蓉子打掩护吗?”爽姐皱起眉,声音提了八度,“秦蓉子,实习考核打分,我的权重是很多的,你想顺利拿到实习证书,现在这个状态是不可能的。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我们的,还有你自己的。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即便你有些年轻有些漂亮,但那不是你安身立命的本事。在公司靠谁撑腰都不如靠自己,懂?”未等蓉子解释,她又抱起电脑甩了甩波浪长发,坐回自己工位。
周围目光像子弹射在蓉子身上。有些人小声议论起爽姐说的话。蓉子红着眼眶,趁着眼泪没有滴下来,冲向洗手间。成年人的世界果真是荆棘坎坷,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若换做姐姐,大概早就甩手走人了,她不会受人委屈。可是,自己不行。若想让韩萦祎罢手,退出那些危险交易,只能找份好工作,赚正经钱。就像爽姐说的,这份工作是让自己和小绿能够安身立命的本钱。
蓉子在洗手间深呼吸调匀气息平复心情。再出洗手间的时候,走廊上看见□□满脸不悦与无奈的望着窗外。
“出什么事了?”蓉子凑了过去,“脸拉的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没啥。就是说我的概念土而已。”□□故作云淡风轻,“我一个学视觉传达,你让我出策划创意?这不是给糙老汉穿绣花鞋吗?”
“你是糙老汉吗?”蓉子心虚抿了一下嘴巴,毕竟她和顾西贝分去营销策划,有自己的原因。但木已成舟,和盘托出不过是徒增烦恼,蓉子开解道,“实习时要考核的,为了考核,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才好。”
“就算没有实习报告。我也能拿到毕业证。”□□胸有成竹,“无所谓了,昨天家里给我打电话,跟我商量出国读研的事情。大不了就出国了。”
“你舍得下顾东楠?”蓉子发出灵魂拷问。
“我舍不得他,又不是他舍不得我。”□□目光闪过阴霾,“当然,我又不是一去不返了。说好了,你们帮我看住他!”
□□性情总是积极乐观,仿佛天大的事,都有高个子顶着,无所畏惧。蓉子心中泛起了酸,自己明明在艘漏水的船上,还想着救套着游泳圈不小心呛了口水的人。有家人好像就有底气,不是她这样孤零零的,只能自己拼命奔跑,无片瓦遮雨。
蓉子拍拍自己的脸颊,日子还是要继续,回去面对爽儿姐的枪林弹雨……
躲在一旁的江熠看着蓉子心情平复,也跟着放下心来……这个秋爽儿转喜欢跟自己作对!绝不能轻易放过她!
18. 人生如戏 04回
办公室内,大家专注的忙碌这手中的工作,像一个个闯关的机器人,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只有初见便戴上的精致面具。
凌伶将转椅过来,调侃道,“你现在还觉得那个文星淇是个好人吗?只顾着自己在爽姐面前展示她的勤奋,我不相信她走的时候如果真心喊你起床,会无法叫醒你,你又不是头死猪。”
蓉子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快工作吧,今天应该把咱俩一起负责的压缩包整理完给爽姐看一下分析内容,否则真成了好吃懒做之辈了。”
凌伶眼神掠过一丝不可置信,没料到蓉子没上她的道儿,她看似虔诚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不过,依照玫瑰姐的脾气,不会忍气吞声吧?”
“这里不是云声,没有玫瑰。”蓉子感觉到凌伶在拱火,虽不知她诡谲心思究竟是何,也不会轻举妄动。
“怕没人帮你吗?你有小江总保驾护航你怕什么?”凌伶一副八卦嘴脸,“诶……你老实说你跟小江总什么关系?你不会是跟韩萦祎分手了吧?不可能啊,我去云声没听森林狼提起啊。”
蓉子叹了口气,用力蹬了凌伶凳子一下,她随座位一起滑到自己工位。
此时,一只法斗突然冲了过来吠叫,吓得爽姐将腿缩在凳子上吓出鸡叫,“哪里来的畜生,快叫保安拉走它。公司可以随便带狗来吗!”这小狗说来奇怪,只对着爽姐嗷嗷狂叫。其余人面无表情继续在做自己的工作,仿佛没有看见爽姐的无助与害怕。
蓉子见状上前试探性想拉开它,却被刚好路过的孙韶音拦住,“这是太子的狗,谁敢碰?”见爽姐花容失色,不顾形象,又道,“我这就去请他下来,爽儿,你坚持一会儿。”
须臾,江熠从楼上下来,召唤了几声,米卡便回到他身边,乖顺的低着头。江熠半开玩笑道,“小畜生,让你乱喊乱叫,就是缺人整治你,让你以为自己就是天了是吧。”
懂的人自是听出了江熠的弦外之音。蓉子眼神示意他离开。一场闹剧才终结,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江熠给了米卡两根鸭肉干,以资奖励,“GODJOB!”
午餐时,骆理拿着餐盘挤到蓉子这桌。桌上铁三角的表情略有惊讶,毕竟他一直跟凌伶单独凑在一起进餐。凌伶见状也只得悻悻跟来,但餐桌实在坐不下第五人,只得坐到他们隔壁。
“听说,小江总的狗大闹天宫了。”骆理突然八卦起来,众人的惊讶浪涌般,一波接着一波,毕竟骆理一向独来独往,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
“蓉子受了委屈,小江总……”顾西贝话吐一半,被蓉子捅了一下,立刻停止。
“秦蓉子,你和这小江总到底是什么关系?”骆理义愤填膺道,“韩萦祎知道他的存在吗?”
“骆理,你别上纲上线的,我们蓉子漂亮,难道还不许旁人惦记了?“顾西贝见骆理咄咄逼人,不忿道,”你看这些时日,韩萦祎出现过吗,他只醉心于他的研究,哪里顾得上蓉子。你们男人自己不珍惜,就不要怨怪旁人惦记。我看小江总就不错,比韩萦祎重视蓉子。再说,“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里盘问?”
“她是芸子的姐姐,就不可以做芸子不认同的事情,伤害爱她的人。”骆理愤然离席坐在回凌伶身旁。
“莫名其妙……”顾西贝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芸子都抛弃他了,还把自己当盘菜了。”
“西西……”蓉子示意她不要再言语,像被一个老好人踹了个窝心脚。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无法去解释。只能默默承受,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所有知道姐姐死亡的人,都在等待一个真相大白,为了这一天必须要经历屈辱、隐忍、痛苦、折磨,宛如解放战争时期的共产党员,坚持的心情,像入党一般坚定。为了光明的一天尽快到来,势必要保证实习过关的前提下,尽快打入eous,至少打探出当年苏珊是否与姐姐死亡有关。
韩萦祎坐在学校的咖啡馆里敲着论文。林森在一旁,旁听线上会议,会议结束后,他即可整理会议结论,同步给韩萦祎,再给出最终决议,如此缩短韩萦祎了解集团项目的时间成本,尽量帮他争取完成学业的时间。
康青青推开咖啡馆的门,气喘嘘嘘站在他们面前,神色慌张,“萦祎,听老师说后面的实验你不跟了?为什么?这么放弃不可惜吗?”
“数据都交接给你了,我很放心。”韩萦祎头也没回继续敲着论文,“想喝什么自己去点,算我帐上。”
“我来这难道是为了喝东西的吗?”康青青愤怒的一掌拍合韩萦祎的笔记本电脑,“你知道这次试验成功,国家一流院校的博士资格都会向你抛来橄榄枝,我来是为了你的前途!”
“你去就好了。我完成不了的梦想,总要有人继承,那人是你的话,很好。”韩萦祎拂开康青青的手,将电脑支起来,“不要打扰我写论文,好好做好研究才对得起你自己的时间和前途。”
“你开始写毕业论文了?你要提前毕业?”康青青惊讶之余莫名伤心,“那岂非……”
“那岂非,没法在学校见到萦祎了。”林森见这个冷艳高傲的女孩,为萦祎展露的慌张与错乱,觉得甚是有趣,打趣道,“康小姐,我们少爷是有家族使命的,成千上万的人指望他养活呢。小处不捉手,何谈着眼大处?”
康青青心里一颤,那日随他去医院,听到他们唤他“少爷”便觉察他身份不凡,没想到竟然如此豪奢。她被林森揶揄的无言以对,但心中燃起了一团烈火,暗自思量,原本她便欣赏韩萦祎,如此更加不可轻易放手这个优秀的男人。
“青青,我们还有会议要对接。”韩萦祎见她愣神,打断她思绪。
“知道了。”康青青些许落寞,失魂落魄走出咖啡店。
“这女的喜欢你,萦祎。”林森啧啧,“你魅力不减当年。”
“除了蓉蓉,我不喜欢女人。你是知道的。”韩萦祎横眉冷对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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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为什么对秦蓉子格外不同?”林森闻言奸笑着试探到。
“她热烈洒脱,勇敢无畏。连你都高看她一眼,还用问我?”韩萦祎喝了口咖啡,“是会议结束了吗?你跟我在这聊天。”
“吵得不可开交,中场休息……”
“白云霜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韩萦祎道,“那几个把我爸气到心脏病发的人,意见是否与她一致。”
“基本上。”林森点头。
“那咱们就顺着他们心意吧。”
“为何?你不怕集团继续损失?”林森狐疑道。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若不能将他们一锅端了,让他们警觉起来,更难连根拔起。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此时韩萦祎手机响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萦祎哥……好久没联系,方便说两句吗?”
韩萦祎皱着眉头,不停的喝着咖啡,咿咿呀呀敷衍着对方,终于挂了电话。
“是谁?看你说话这么客气。”林森喝了口咖啡。
“骆理……”韩萦祎挂了电话,平静的端起电脑继续他的论文攻坚战。
“蓉蓉妹妹喜欢的那个小男孩儿?他找你干什么?”林森瞠目结舌。
“他说蓉子实习的维纳斯集团有个领导对她垂涎三尺,让我看紧点儿。”
“那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有第二个蠢小子喜欢?”林森费解,“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跟他说那人我认识,让他不用放心上。”韩萦祎余光瞥见林森不可思议的脸,遂道,“我哪有空管什么人喜欢蓉子。这小子就是多管闲事,太执着于重情重义。小孩子才沉溺于情情爱爱,做大事的人都得断情绝爱。况且,蓉蓉妹妹喜欢谁,谁又喜欢她,跟我又没关系。那男的即便撬墙角也是撬他骆理的,只是这傻小子毫不知情罢了。”
林森不由赞叹的鼓起掌,“你果然是成大事的人……”
“少来。给我盯紧了这个会议。白云霜赞同的项目,咱们也通过。”韩萦祎迷雾般的眼神流转,“回头你请监理们一条龙服务,拉近一下关系,不管她们工程翻出什么花来,都得过监理这一关。咱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确保监理与我们一条心,如此便能拿捏住他们几分。”
林森贼贼道,“姜不老也挺辣。”
“少在这里打趣我……”韩萦祎白了林森一眼。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让他们彼此间并不见外。
林森收了笑容,他明白,韩萦祎将要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豺狼虎豹,恨不得把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崽子掐死在萌芽阶段。
韩萦祎也明白,林森不过是想让他轻松些,不要太过紧张的面对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白云霜在老头儿面前,表演的自己多么单纯、人畜无害,确已经暗自培植了自己的势力。想让她露出狐狸尾巴铲除他们,绝非易事。他只能尽量加快步伐,掌管公司咽喉,才能站稳脚跟……
19. 人生如戏 05回
蓉子凌伶文星淇一起跟爽姐在会议室里过整理好的内容顺便提设计的概念方向。从整个资料来看,设计由重装饰主义转向了极简主义。因此凌伶和文星淇的看法都是依照分析结论,走轻奢简约的风格调性,凸显商场的格调质感。
爽姐来回翻阅,若有所思,“确实跟着设计趋势,不会出大岔子。你们分析了这么多样本,还是对工作大有裨益的。”
此时,蓉子怯生生的提出了另一个概念,“的确近些年,包豪斯的风格从工业设计体系蔓延到了环境和视觉艺术方面,可是咱们此次到营销概念是家一般的购物体验。提到家,能勾起人们火热温馨的画面,怎么会是几根恰到好处的线条分割,和贵金属的清冷感呢?潮流装饰艺术,复古回潮,似乎更能抓人眼球和契合家的温馨感吧?”
凌伶和文星淇对视一眼,看到爽姐深沉的面庞。蓉子的论调,似乎是在挑战她方才结论的权威性。难免自讨苦吃一番。
爽姐双手合十抵在额前,大波浪的头发遮住她面庞,像是一堆海藻在祈祷,良久她抬头道,“不破不立,设计若没有些和趋势格格不入的创意又怎么能独树一帜。秦蓉子,你这个脑袋里还是有几分聪慧的。”
凌伶和文星淇大跌眼镜。蓉子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此刻,她觉得爽姐似乎也没有刻意针对自己。
出了会议室,已然到了下班点。江熠刻意在她面前停留几秒,敲了敲手表,蓉子会意。他们前后脚打卡下到十楼,走出电梯,相会在影院门口的狭长过道处。
“恭喜你。”江熠率先发话。
“什么?”
“采纳了你的提案。”江熠啧啧,“不枉费这几日没日没夜的加班,所以要请你吃点好的。”
蓉子眼底泛着笑意,“你消息可真灵通。吃完饭呢?”蓉子企图引导江熠带她进eous。
“吃完饭?”江熠显然没理会其中奥义,“送你回宿舍休息啊。怎么还想再来一次迟到吗?”
蓉子瘪着嘴,眯起眼,像一个卡通表情包。
“江少。”此时电梯门开,走出一个墨镜反戴,一堆首饰装饰的男人,“好久没见你来eous玩了,原来是有美人相伴乐不思蜀了。”
“别胡说八道,宋染。”江熠大方拽着蓉子迎了上去,“这是宋少,这是秦蓉子,我的员工。”江熠思索片刻,“你们应该认识吧?几年前苏珊的生日会,应该见过啊……”
“不认识。”在蓉子思虑如何应答之际,男人抢先回答,“大约苏珊生日会我都来得晚,错过了很多精彩环节,比如介绍美女信息。不过,细看起来,确有几分眼熟。”
蓉子微笑点头,内心乐开了花,本就想混迹eous打探苏珊的消息,现成又遇到一个认识她的人。
“对了,苏菲呢?”江熠左顾右盼,“怎么没见到她?”
“不知道,再说本就是家族联姻,彼此间少干涉对方生活比较好。”宋染歪着脑袋,欢快到,“蓉子小姐是吧,咱们上去聊……”
“我们要先去吃东西。晚点去“云中漫步”找你。”江熠拉住蓉子,小声到,“都有未婚妻了还这样浪荡,这些世家到纨绔子弟,出了家门就剩下丢人现眼。”
“啊?”蓉子一副惊诧的表情,“这就是所谓的,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吗?你不也是世家纨绔子弟?”
“我?”江熠咋舌,“我无父无母,何来世家子弟一说,再说!我纨绔吗?”
此言一出蓉子思维断裂,“你堂堂维纳斯的太子爷,无父无母?那你在维纳斯横着走的底气是什么?”
“你以为维纳斯是我家的产业?”江熠明亮的眸子黯然失色,“我是个孤儿,只是凑巧运气好被好心人资助有了如今的学历前程。咱们是一样的,纯血打工人,都是棋子……”
蓉子忽然想起那日他说的“举头望月盼团圆”,起初她以为是因为江熠常年在国外上学思乡情切,原来是真的在思念自己杳无音信的家人,身世到跟自己有几分相近,“我也是孤儿。打小不知父母长什么样子。”
江熠闻言错愕,“怎会……你有家,难道也是被人收养的?”
“不是,那的确是我父母的房子。只是他们从来没出现过……”
江熠惊讶之余,眼中漫溢出了心疼。难怪苏珊生日会初见这个女孩子,觉得她张扬勇敢,有种野蛮生长的生命力,那只不过她的保护壳,深入接触下来的她敏感、温和,不经意间散发着我见犹怜气质。
满目疮痍的世界,人们都在演戏,伪装自己的正常生活,实际却是千疮百孔……
漫步云端内,几处钢管舞女郎在空中起舞,妩媚、妖娆、性感,勾魂摄魄。
卡座上,宋染身边缠绕着一个女人,她衣着清凉,蕾丝柔纱若隐若现,举动神态用“人间尤物”四个字形容恰如其分。见江熠落座,她递上斟满了酒的酒杯。转而媚笑看着蓉子,“小姑娘喝什么?酒吗?”
“当然是酒!”宋染抢先到,看着江熠凌厉的目光,尴尬到,“苏珊的朋友不可能不会喝酒。”
“会喝也不代表要喝。”江熠口气略带几分威严,“非要喝那就喝点低度鸡尾酒。”
“江少开娱乐场所的不卖酒了,真是离奇。”宋染咋舌,欢场图一乐,没必要为了一个妞儿跟江熠撕破脸。毕竟自家生意也有和维纳斯合作的地方。
“就鸡尾酒吧。”蓉子对着妩媚女人面无表情道。她心中时刻牢记韩萦祎的教诲,在拿捏不准对方态度和用意的时刻,需要面无表情。别人越是捉摸不透你,越不会轻举妄动。女人没有发觉蓉子的善意,也调整了笑容,恭敬递给蓉子酒。蓉子举起蓝宝石般剔透的鸡尾酒,敬了宋染,“我最近肠胃不适,改日康复,陪宋少喝个痛快。”
宋少本无意将她放在眼中,但看在江熠的面子,端起酒杯应付一下,“出来玩主打一个开心,我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随心就好。”
蓉子微笑一饮而己,“对了,好久没见到苏珊了,她在国外过的可好?”
“对,自从听说她去英国留学,便再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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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过。”江熠啧啧,“一晃也有好几年了,她还没毕业吗?你和她妹妹苏菲结秦晋之好,比我们跟苏珊关系都亲近,闲来无事转告一下她,就说哥几个都想她了,让她来坐坐。”
“呃……”宋少表情微微僵硬,尬笑,“哎呀,英国学校毕业卡的紧。就算关系近,也隔着苏菲,我和她交流也不多,都是听苏菲偶尔提起来。最怕富一代逼着富二代有上进心。”
蓉子陪笑,“那就等她归来,改日再聚。”但她敏锐捕捉到宋染的话里藏着古怪。不过,从江熠的话语中也听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紧盯着这个宋少,定能快速见到苏珊!
宋少端起酒杯,跟江熠碰了一个,“听说你们新开的三代商场要竣工了,灯光做了吗?我跟你说,那些品牌的灯光又贵寿命又短,这你是知道的,只是名声好听,到时候维护的成本极高。”
“生意上的事,我不参与。但是我懂你宋少良苦用心,是为了我们维纳斯好。”江熠嘴角挂笑。“我懂怎么做。”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到时候少不了你江少的好处。”说罢,他亲自给江熠斟满酒,一口闷。
从前蓉子直觉的云声是魅惑人心的销金窟,如今见识到eous两层的景象,这才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酒池肉林欢乐场。
江熠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宋染身侧那个按捺不住的妩媚女人,识趣道,“时间不早,我先送她回宿舍。明天一早还有会。”
“小姑娘,你可是有福之人。”宋染哈哈大笑,“老板保驾护航,前途无量。”
“我的福气不仅是老板保驾护航,更有赖于宋少关照。”蓉子谄媚道。
不懂蓉子话语弦外之音的宋染哈哈一笑,只觉得是生意场上的互相吹捧,小妞嘴挺甜,难怪能得江熠青睐。
出了eous,江熠皱起眉头,“秦蓉子你是怎么了?今天晚上对那个宋染谄媚之极,往日对我也没半分客气殷勤。”
“都是维纳斯的生意伙伴,给人面子不是应该的吗?”蓉子不以为然。
“是他求着我们,不是我们求着他。”
“风水轮流转啊。”蓉子咯咯一笑。
“合着还应该感谢你高瞻远瞩了?”江熠气的就差跳脚了,他总觉得眼前的蓉子反常,除了工作,她不是个会说软话的脾气,分明是跟宋染套近乎,“我看你就是另有图谋!”
“我图谋什么?”
蓉子一问令江熠语塞,“这……这得问你自己。”
“我图谋维纳斯给我留下来,长期雇佣我,多认识个生意合作的老板,也有利于我日后职业发展。”蓉子灵机一动,编的天衣无缝。
“好样的。”江熠虽心有不甘,但也无法反驳,“那我日后多给你介绍一些,提携你。”
“承蒙太子关照……”蓉子哈哈大笑。
“你个小狐狸,明知‘太子’是他们的戏谑之词,还敢拿来调侃我!”
二人嬉笑消失在夜色中,徒留一片月辉华然的道路和泛着清冷的空气……
20. 奥斯卡小金人 01
工作的日子,紧张忙碌而充实。
凌伶坐着转椅滑了过来,“蓉子你帮我看看我的设计稿。”
“这……”蓉子踟蹰不前,毕竟这个项目最终结果对实习考评影响颇大,换句话说三人间是存在竞争关系,无需名言彼此心照不宣。
“我还信不过你吗?”凌伶大咧咧道,“这个世界,你坑谁,也不会坑我的。”
蓉子心头一沉,毕竟她曾经辜负过这份“信任”,一股哀伤夹杂着愧疚下半推半就的滑倒凌伶电脑前,“不是说做装饰主义风格吗?怎么还是极简风格?”
“我这叫独树一帜,就像你对爽姐说的理论一样,绝不泯然众人。要么一飞冲天,要么粉身碎骨。”凌伶这番言论,倒是符合她赌徒一般的脾性,“我跟你的方案没有任何竞争关系。放心好了。对了,你设计的什么样子,我可以看看嘛?”
“我拦你有用吗?”蓉子戏谑。
凌伶表情乖巧,嘿嘿一笑,“实习过半,晚上聚餐别忘了。”
“记得。”蓉子淡淡道,内心却像囿于囚中的困兽,每次跟骆理接触都让她心脏发疼。实习这段期间的接触太过频繁,纵然她已接受他和凌伶两情相悦一起过七夕的事实,可那份疼是自己无法控制的。幸而,有江熠时常陪伴,转移她注意力,才不至于被苦闷吞噬。
天气渐冷,秋冬最适宜热气腾腾的火锅。众人围炉畅聊,好不惬意。
“秦蓉子,快到萦祎哥生日了,你俩有商量过如何庆祝?”骆理佯装闲聊。
“哦,电话里说了晚上去云声开生日派对。”蓉子漫不经心道,“确定了应该会通知大家。”
骆理追问,“只是电话沟通,他没有亲自来看看你吗?”
蓉子狐疑看着他,“他忙着毕业论文,没空来的。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他,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吗?”
“没……”骆理悻悻道。
文星淇道,“真羡慕你们,日子过的这么丰富多彩,还有生日派对。不像我们,眼睛一闭一睁就是好好学习,工作赚钱。”
“你也可以啊……”凌伶笑容里藏着几分刁邪,“说穿了就是为了钱,赚钱的方法有很多的,不止闷头工作一条路。”
“凌伶……”见文星淇眼露星光,蓉子慌忙打断凌伶,毕竟她猜得到凌伶心里盘算的歪门邪道,“把你那边的椰奶递给我一下。”
“哇……你吃个辣锅,喝了两瓶椰奶!”凌伶感慨道。
“她喜欢吃辣啊。”顾西贝啧啧道。
骆理眼睛掠过一丝阴翳,虽然他跟蓉子接触不多,但他依稀记得,蓉子并不怕苦,喝咖啡都不需要加糖;蓉子爱吃辣的程度到变态辣,火锅这点小辣不足为道;蓉子爱韩萦祎入骨,对他的生日一直格外上心紧张。眼前这个蓉子,虽然是蓉子,可总在某些细节令人觉得蹊跷。
“哎,喝酒喝酒……”孙一淳端起酒杯,“咱们的聚会,聚一次少一次。相聚就是缘,甭管最后谁能留在维纳斯,咱们也算是共患难的同袍了。要常聚才是。”
众人异口同声“干杯”,伴随着火锅的热气,振奋人心。他们不曾料到,此刻,应当是他们整个实习生涯中,最和谐的一刻。也是无法再复刻的一刻。
次日,文星淇拿了些零食,小心翼翼凑到凌伶工位。
“昨天听说你喜欢吃话梅,刚好有一些给你。”文星淇憨态可掬的笑。
凌伶对于她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举动了然于心,“无功不受绿,说吧有什么能效劳的?”
“昨天吃火锅时候你说除了工作还有其他赚钱的方法……”文星淇小心翼翼的讨好,“请问是什么?”
“你很缺钱吗?”凌伶语气轻佻,“感觉你还是踏踏实实实习工作吧,我说的不适合你。否则蓉子也不会打断我的话。”
“蓉子也知道吗?”文星淇惊讶到,“那她打断你的话,岂非故意的?”
“嗯……应该是觉得你不适合吧。”凌伶调皮的眨了眨眼调转话题,“或者觉得你能力强,肯定能留在维纳斯,有大好前途,不需要再额外花心思谋生路。哦对了,你帮我看看我的设计?”
“这……”文星淇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竞争对手关系,反而凌伶表现的落落大方。即刻打开电脑,她心头一惊,“不是说做装饰主义方向嘛,你这还是极简啊?”
“不成功便成仁咯。”凌伶轻描淡写,“我也不在意留在维纳斯工作的名额。只要实习报告通过就可以了。”
文星淇一听,卸下防备,“我觉得你设计的蛮好,你对美学敏感度很强的,我没什么好指点你的,要不你来指点一下我?”她这话并非吹捧,凌伶在国外生活了几年,多少被国外宽松的艺术氛围熏陶理念,艺术理解力甚好。
凌伶倒也不避讳,径直走过去,“你的色彩表现力很好啊。”她啧啧称赞,“就是我觉得家庭温馨感,还欠缺点。”
“哦?”文星淇有些疑惑,“那应该怎么表达家庭温馨感啊?”
“内容上,人物不好构建,可以增加一些美食啦、宠物啦、游戏啦,表现圆融的家庭氛围。”凌伶微笑到,眼中掠过一丝得意。
“你分析的有道理。”文星淇开怀。凌伶虽然素日看起来有些清冷不好亲近,实际还是善良与世无争的。或许就是少了这份烟火气,才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你们在研究什么呢?”蓉子端了杯茶从茶水间走来。
文星淇火速关掉设计图纸,佯装浏览网页。凌伶莞尔一笑,“没什么,在讨论极简设计好,还是装饰主义好。”
“设计风格,表达的手段而已,没有什么高下好坏之分吧?”蓉子坐回座位,进入工作状态。
“是没有,什么风格占上风,不过是个时运而已。”凌伶酸里酸气。
她话中话阴阳蓉子,再次出现的凌伶,时常如此,一时与蓉子亲昵一时又含沙射影挑衅蓉子。这一刻和下一刻的观点、态度可以大相径庭,温婉的笑容下透着丝诡谲。跟年少时的纯然质朴的她,判若两人。
蓉子轻轻叹了气。毕竟人都会变,而凌伶的变量中,有她亲手酿造的痕迹。有种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亡的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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疚。虽说韩萦祎宽慰她,一切都是凌伶的选择,但若非担心凌伶和骆理在一起,也不会将凌伶带进云声的世界。不论凌伶变成什么性格,她都有义务忍让体谅。
此时,江熠路过神秘兮兮给蓉子滴了个眼色,蓉子佯装去洗手间溜了出来。
“我临时要出差,下周末回来。你周六可以去机场接我吗?”说罢江熠掏出保时捷车钥匙在蓉子面前晃了晃。
“下周六?我有约了……跟凌伶他们一起。”蓉子抿了抿嘴。
“那结束之后呢,多晚都行。”江熠语气里带着撒娇和乞求,令蓉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多落地不回家,留在机场等我接你?一个大男人真矫情!”她双手抱胸,来回抚摸了一下上臂,见江熠情绪不高涨,隧询问,“你去哪里出差啊?”
“还知道关心我,孺子可教也。”江熠面露喜色,“我把宋少想接手商场灯光的事情跟我哥说了,他让我去南方找一些商家对比考察一番。毕竟之前在南方的商场里的灯具报价很低。”
“你哥?你还有个哥哥?”蓉子惊讶,“他也在维纳斯工作吗?你不是说,你是孤儿,被好心人收养,维纳斯是那个好心人的产业,只是大家不明真相,以为你后台很硬,才戏谑的管你叫‘太子’……”
“他们的确不知维纳斯集团的董事长是何人,因为一切都是我哥代劳,他们管我叫‘太子’也不是因为董事长,是因为我哥!”江熠骄傲到。
“董事长从来没出现过?”蓉子惊讶道。
“我哥是他亲自一手培养的心腹,他久居国外,的确不需要盯着一个区域公司。”江熠解释道。
“那你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蓉子温婉一笑,嫣然无妨。她融合了大女人光线靓丽的外表,和小女人分毫不减的柔情。反差感令江熠三魂丢了七魄,不禁脑补出一部两百分钟的爱情影片。
“小江总。”骆理猝不及防的出现将江熠拽回现实,他敲了敲手表,“不宜占用上班时间讨论私事。”说罢大摇大摆的走开。
“这小子跟个扫把星一样,目中无人。”江熠不满道,“非让他领导给他实习报告里评个最低分。不治他,他不了解职场的黑暗!”
蓉子一听慌忙阻止,“打工人都不容易,他不过是调皮,逗你一下……”她虽不希望和骆理过多接触,但也不能让人平白断了骆理的职业生涯,况且还是因为她的缘由。
“他有本事报复我吗?”江熠傲娇到,“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蝼蚁一样。上回命令他告诉我韩萦祎是谁,他就趾高气昂的不搭理我,这回又这般嚣张!”
“他这个人只是有些古板固执,一板一眼的认死理,再说上班确实不适合聊私事啊……”蓉子调皮道。
“秦蓉子!”江熠厉声呵斥,“赶紧滚回你工位,别耽误上班时间!”
零星往来的同事保洁员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驻足看向他。他只得端起架子,气鼓鼓转身上楼走去。徒留蓉子一人站在原地发笑。挨骂还笑嘻嘻,此时蓉子在过路人眼力宛如一个神经病……
21. 奥斯卡小金人 02回
城中企业家韩贺集团的主席患病入院的消息在上层圈内不胫而走。为了稳固股价,举行一场新闻发布会宣布CEO的人选势在必行。外界传言揣测纷纷,有人说是她的夫人,毕竟之前静悄悄突然被任命为副主席,或许是为手握实权铺路。也有传言是集团藏得很好的少东家。
其他家族企业,领导人多少会带着适龄子女交际应酬一番,为他们铺垫人脉基石,唯有韩贺集团是个例外。没人知道韩世廷的孩子是何人也。
韩萦祎对着境子整理仪容仪表,林森从背后看着他挺拔的身子,儒雅的气质,有几分童话里王子出逃进现实的错觉,酒店里华丽的灯光给他镀上了一层璀璨光芒。“紧张吗?”林森抓起桌子上的橙子,抛向空中,把玩着。
“三岁之后的生日都不曾合家庆祝的人……”韩萦祎转身调侃道,“面对这么盛大且正经的生日酒会的确应该紧张一下。”
林森微微颔首,轻叹了口气,“应付一下不必太有压力,日后这种场合多了去了。叛逆少爷回归家族企业,社交场合的历练就是开始的第一步。”
“你出去接一下蓉子,顺道跟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理清一下思路,安抚一下她。”韩萦祎叹了口气,“她知道我的家世,必然崩溃。毕竟我们一直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连黄妈妈得了癌症也没有施以援手。于情于理,她都会怒火中烧。”
“我明白。你放心。”林森点点头,“毕竟,后面你接管集团,身份也不可能继续隐藏下去。早死早超生。”
林森推开门,恰好韩世廷坐着轮椅被推了进来。他恭敬点头示意了一下。韩萦祎则装作没看见。转过身去对着镜子继续整理形象。
韩世廷纵然心中无无奈,这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只有容忍。那日他躺在病床,缓缓睁开眼,看见白云霜在床头泣不成声,韩萦祎匆匆赶来站在病房门口那淡漠的神态和安静转身的背影。心里一时如刀割。他没有力气开口叫回儿子,只能任由他自如离去,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力掌控一切了。修补父子关系更是无稽之谈。
“一会不用紧张,一切有我撑着……”韩世廷屏退他人,缓缓开口。
韩萦祎目光瞬息万变,压住反驳的欲望,毕竟这个节骨眼,老头儿的身体还是很不稳定,只是强撑着要布告四方,集团未来的交接人。
“我不紧张。"韩萦祎气定神闲,"您要没什么事就在休息间好好休息,无须过度操劳。"
“萦祎,今天过后,相当于正式宣布你毕业后接任集团CEO,是实权,董事会投票我占大头,你做事无需有后顾之忧。”韩世廷顿了顿,“只是惟一样,小霜这边,我知道你对她积怨顾深,即便你不认她,在大众眼里咱们也是一家人,你切莫在公司里做出让她难堪的举动。”
韩萦祎眼底的倔强隐匿进层层迷雾中,说穿了,还是怕那个女人收到伤害。“她是董事会副主席,我一个CEO职位没有她高。做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自然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你这个脾气,跟我一样固执己见。公司经营意见不同,针锋相对下难免难看。”韩世廷喟叹,“咱们是一家人要和平相处!”
“说到底有事为了面子功夫。”韩萦祎不屑道,“如果说我不同意,是不是这个CEO就不会让我胜任?”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早晚都会是你。”韩世廷叹了口气,“你年轻气盛,未必是好!万事万物,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怕你悟不透这个道理,早晚吃亏!”
韩世廷言之凿凿,落在韩萦祎耳中,都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他与白云霜和平相处,“企业形象,牵一发动全身,影响股价,我懂。你放心,这个虚假和睦之家,只要她不过分,我都会配合演下去!”
蓉子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小A字礼服,海藻般的长发飘逸在腰间,侧面夹了一个水晶贝壳发饰,宛如坠入王子酒会的人鱼公主。觥筹交错华光异彩令她眼花缭乱。酒会主持人控场,灯管昏暗,伴随着热烈的掌声,韩萦祎穿着精致的西装,温文尔雅踱步上台。
蓉子侧头看了看一旁的林森,一个音乐吧的主理人,摇滚青年,打过架、蹲过狱,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没想到换上西装,竟也人模狗样起来,摇身一变成了他人口中的小林总。往昔大家一起穿着普通衣衫、一起喝啤酒吃盒饭,为了争一个鸡腿大打出手的日子,恍若隔世。
原以为云声是林森的,韩萦祎只是因为林森入狱契机接管了云声。现在想来,云声本就是韩萦祎的,韩家的产业。这二人诓骗自己和姐姐这么多年。纵然林森方才解释了他们的苦衷,纵然韩萦祎是被父亲抛弃的孩子,纵然他的家庭支离破碎,纵然是因为韩老身体原因支撑不起这个集团而紧急召回了韩萦祎接棒。但是他诓骗了自己这么多年,也不该就这般轻易放过!
蓉子胸腔的怒火冲天,犹如火山喷发汹涌,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只是她还未想好,应当如何宣泄这股怒气!目光来回扫视,却无意间瞥见那日在eous遇到的宋染,他身侧一个模糊不清的女子身影挽着她,想来如此正式场合,那女孩应当就是苏珊的妹妹!
这是城中商街互相交际的日子,一般举行酒会晚宴都会给几分薄面参加。若利用韩蒙祎此刻的身份与苏菲他们起了交情,或许会更容易查到姐姐死亡的信息,蓉子暂时压抑住怒气。
韩萦祎发言结束,蓉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此时,换作韩世廷登场,他坐着轮椅,气杨稳知泰山,在场无一人不满脸严肃认真。
韩世廷深吸一口气,咸严的面庞下,眼里闪烁着舐犊情深的希冀,“感谢各位百忙中莅临犬子的生日酒会。犬子出生之日起至今已经迎来第二十五载春秋。由于我本人忙于事业的缘故,甚少抽时间陪伴他、教育他,素性犬子争气,明年便提前从医科大学研究生毕业。救死扶伤、扶危济贫是他从小的愿景,他也脚踏实地的去践行自己的理想,若非我本人的意外,他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为国家的和人们奉献。是我有愧于他。万幸,他自强自立,繁忙的医学院课业下,本科也拿到了国际贸易学的第二学历,我相信在他正式进入集团后,在一年实习期满后,是能够带领韩贺集团走向更光明的未来!未来也希望在座各位,给予他包容于支撑,与韩贺集团一起,为社会发展进步共同努力,共襄盛举,与有荣焉。”
众人掌声雷动。纷纷举起手中的香槟致意,像在完成某场洗脑仪式般斩钉截铁。白云霜缓缓上台同韩萦祎和韩世廷站在一起,她清丽的面庞堆满笑容,一身酒红色的丝鱼尾裙衬出姣好的身姿,一点都不像年近半百之人。三人在一起,俨然一幅父慈子孝阖家欢乐的完美家庭。
“那个成熟的漂亮姐姐是谁?”蓉子外头问林森。“韩萦祎有姐姐吗?”
“那是他后妈……”林森淡定道。
“啊?”蓉子惊愕,难怪韩萦祎不受韩世廷待见。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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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母凭子贵,实际却是子凭母贵。一个如此清丽柔媚的绝色继母,韩世廷的心怎会站在韩萦祎这个逆子这边!
酒会正式开始,往来人端着酒杯,三五成群,侃侃而谈,一派华丽热闹的繁华景象。
蓉子穿行至宋染面前,宋染看着她的摇曳身姿,着实迷了眼。他身旁那个高挑的女孩,穿着一条琉璃紫的礼服,明晃晃的钻石首饰光彩夺目,高贵典雅。蓉子微笑点头致意!
“你在看什么?”苏菲微微前倾,歪着头看着宋染,挽着他胳膊的手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肱二头肌的位置,闪电般的疼痛,将宋染意识拉回现实。“看着美女,挪不开眼吗?”苏菲皮笑肉不笑道。
“要说美女,谁能比得过你?”宋染低头看地,余光依旧瞟着蓉子,“就感觉在哪里见过她,可是又想不起来。”
“这有何难,上前问问便知道了。”苏菲轻呵一声,揪着宋染径直走过去,拿着手中玻璃杯主动碰了一下蓉子手中的,“听我未婚夫说,你俩认识。”
“当然……”蓉子温婉一笑,“宋染宋少,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苏菲小姐?”
“真的见过啊?”宋染脱口而出,丈二和尚般实在思索不清何时认识的蓉子,“这位的确是未婚妻苏菲。话说,你是哪位?咱们究竟是在何处见过?”
“你就是苏珊的妹妹啊……”蓉子伸出手,没有理会宋染,“我是韩萦祎的女朋友,秦蓉子。”
“你认识我姐姐?”苏菲挑了挑眉,口气多了几分疑惑,“秦,蓉子?”
“是。”蓉子继续陪笑,“好久没见到苏珊了,她近来好吗?”
苏菲的头微微一晃,“我们苏家和宋家是世交,可我们和韩家的并无私下往来,你纵然是韩萦祎女友,可我们应该没有相识的机缘。”
“哦?”蓉子脑子飞速运转,“我也没说,我们是通过韩萦祎认识的啊……”
此时韩萦祎款款而来,站在蓉子身侧,俊男美女的组合像童话中走来的王子公主。他手轻轻搭在蓉子肩膀处,微笑示意,与宋染和苏菲碰杯,“在聊什么呢?”
苏菲断定,秦蓉子与姐姐关系并不相熟,或许只是泛泛之交。可眼下她是韩贺集团的公子的女朋友,未来便是集团女主人,打个交道也是有利于日后商业往来的,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便给了三分笑颜,“在聊我姐姐的老友是你的女朋友。咱们加个联系方式,有机会私下常聚。”
“哦?那是巧,满座高朋皆是有缘人。”韩萦祎笑到,待两个女孩交换完联系方式,韩萦祎细腻的关怀蓉子,“如果你累了就先让林森带你去云声,酒会结束我便过去。”
“好。”蓉子颔首行了个礼退下,韩萦祎也施了礼陪同蓉子更衣。
苏菲见韩萦祎细致温柔与蓉子浓情蜜意的缠绵模样,再侧身看看身旁的这个只知酒色财气又粗心大意的宋少,妒火焚身。看着玻璃镜子倒映自己曼妙高挑的身姿,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她重重的甩开宋染的胳膊,气鼓鼓往休息间走。
宋染一脸懵,“你吃错药了?”他不满的从脖颈处挤出低沉且毫无威慑性的一句话。
他望着蓉子的背影,忽而灵光乍现,想起她是前些日子在江熠身边的女孩子,今日打扮一番,娇嫩柔美,一时没对上号。不对啊,她明明是江熠看好的女人,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这个神秘现身的韩贺集团少东家的女朋友了?想到此处,他赶忙掏出手机拍下照片发给了江熠……
22. 奥斯卡小金人 03回
离开人群,蓉子换回自己的衣衫,冷脸。
韩萦祎看着她表情,如他所料。她是不会被林森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即便她了解一些苦衷,也不会轻易原谅。于是,先发制人,“你什么时候结实了苏家姐妹?还是打算像在eous认识的江熠那个野小子那样,瞒着我?”
蓉子瞠目而视,丝毫不怯,“就在你摇身一变成了韩家少爷的时候。”
“林森没有解释清楚嘛?若非我父亲病重,我不想母家心血毁于一旦而低下头颅。我是哪门子韩家少爷?你见过哪的大少爷屈身住学校宿舍吃外卖?”韩萦祎压低嗓音,“今天只是陪他们做戏罢了。我若真的如此富有。何须跟你姐姐铤而走险做那些交易?”
“对啊……”蓉子一起先愣,然后嘴巴萃毒道,“你都如此富有,为何还要伙同姐姐铤而走险?”
“你不讲理了?”韩萦祎声音透着几分愠怒。
“究竟是谁不讲理?”蓉子不甘示弱。一直以来,蓉子性情虽然耿直,但面对韩萦祎总是乖顺,如今倒像只张牙舞爪的的小狮子着实令韩萦祎感到意外。
“我知道你心里怨怪我,以我家的背景,无需铤而走险,也护你们姐妹周全。但你我本一样,都是没有任何庇佑的孤儿。我父亲若非身体缘故,从未正眼瞧过我!”韩萦祎倔强道,”若蓉蓉在世,她定能理解我苦衷。”
“姐姐肯定能理解你……”蓉子苦笑眼里沁着泪,“姐姐就是因为理解,所以命都没了!我知晓你与家庭不睦,但我未料到你的家庭如此财力雄厚!如此,你还不肯收手拉着姐姐送死!你的骨气难道非要建立在我姐姐性命之上的吗?晚上生日派对我不去了!”蓉子字字珠玑,转身抹了一把眼泪,向出口走去。
韩萦祎怔怔望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
次日,韩贺集团刚对外公布的接班人少东家的桃色艳照一夕间不胫而走,沸沸扬扬。坊间巷闻,绘声绘色……虽不是什么举国闻名、明星轶闻,单就靠着这赤裸程度,堪比三级电影般刺激。
凌伶、□□、顾西贝几乎不约而同将视频传给蓉子。蓉子看着里面赤裸裸的男女相拥缠绵,若隐若现的面庞,精致优美线条,分明就是韩萦祎和康青青!
蓉子神色平静走到茶水间,她心里清楚,韩萦祎是绝对不会喜欢康青青的更不会轻易做出此等没规矩的事情。被拍了视频,应当被仙人跳。此时,三人又同时发来韩贺集团澄清,韩萦祎已有未婚妻是他同学,赫然登着康青青和韩萦祎学生照。
她看着茶包,在思考喝红茶还是绿茶之际,骆理出现在身后,“你和韩萦祎果然是分手了。起先我只是怀疑,因为你没出现在他生日派对。如今。流传出这样的视频,令我不得不信了。只是唏嘘,为何当初海枯石烂也不分离的两人突然分崩离析?”
“你和芸子感情到了尽头不也没有任何征兆吗?”蓉子淡漠道,“别假惺惺关心些没用的。”
“那之前为何面对我的疑问,你们都缄口不语?有什么隐情吗?”骆理执拗,虽说现在发生的一切揭露了二人感情生变,那之前他试探二人关系冷淡是情理之中,可他心底对蓉子的身份还是保留怀疑,“他们竟然订婚了?就在这短短几天?不可能,难道韩萦祎早就劈腿了?”
“笑话,你是谁!我们做什么,需要给你解释?”蓉子冷嘲热讽,“韩萦祎不喜欢那女的,是那女的倒贴。茶泡好了,请让一下。”
骆理被蓉子的话语搞的云山雾罩,听蓉子的话音充满对康青青的不屑,可是她语气没有半丝嫉妒,“你真的爱过韩萦祎吗?感觉你过于平静了……”
蓉子回头郑重其事道,“哀莫大于心死,听过吗?”
狡辩!骆理笃定!依照从前他熟悉的蓉子对韩萦祎的依赖和迷恋,绝不会如此轻轻放过韩萦祎的不忠!她绝对可以毁天灭地,让背叛她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即便她要放手,也绝不会这般悄无声息放过他!况且她近日的举动,虽然与秦蓉子别无二致,细想下也有漏洞!再细想,自从芸子消失,几乎也很少见到秦蓉子出现,哪怕他们在同一所大学!
骆理心中似乎确认了那一丝大胆而诡异的直觉:眼前的人不是秦蓉子,而是朝思暮想的秦芸子!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一切异常之事。可是,究竟为何芸子要冒充蓉子?想来,凌伶在旧金山见到的人应当是真的蓉子,那芸子为何不去美国?又为何要撇开自己,更换身份,欺瞒自己?一切谜题像一团乱麻,骆理告诫自己,要耐着性子,抽丝剥茧,早晚挖掘出事情真相!
一桩豪华别墅内庭院,苏菲围炉煮茶,几个橘子在炭火烘烤下发出脆裂声。梧桐落叶簌簌飘落,一片寂寥之景,令人颓然。生日宴上遇到的秦蓉子,不是韩萦祎女朋友,但是看二人举动,分明关系匪浅!倒是韩贺集团声明里贴的照片,才是同学之间的疏离。这背后有什么隐藏的故事?
“我就说,这个秦蓉子不是韩萦祎的女友吧!”此时那个不争气的未婚夫,甩着手里的高尔夫球杆走了过来,抓起一盏茶一股脑儿灌进去,“我已经想起来之前在哪见过她,是在eous,江熠身旁,看着乖巧伶俐,江熠那个浪子格外珍视她,所以多少有点印象。”
“她是江熠的女朋友?”苏菲看着宋染咕嘟咕嘟喝茶如喝水的模样,脑海中浮现出“暴殄天物”四个字,极好的武夷山大红袍,到他嘴里就跟自来水没什么区别!“那她为什么说谎?但那日韩萦祎和她的举动分明是情侣才会有的亲密距离……”
“改日再去一趟eous问一下江熠就真相大白了。”他眨了眨眼睛。
“等等!”苏菲后知后觉,瞪着眼睛,“谁让你偷去eous!都说了那不是个正经地方!那个江熠就是哄着你们花钱酒蒙子。我姐姐的前车之鉴,你还不警惕,还跟他厮混?”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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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这样世家小姐,瞧不上江熠那样靠着插科打诨谋取财富的打工人。但是他背后集团是能实打实能有生意合作的。我和他接触也有几年光景,他绝没有做一些不法勾当!”宋染拍着胸脯,但见苏菲依然黑着脸,慌忙道,“刚才和伯父打球,突然想你了想来看看你,借口上厕所偷溜出来的,得赶紧回去继续陪他老人家了。”说罢,脚底抹油跑走了。
苏菲才不信他油嘴滑舌,陷入沉思,她隐隐觉察几人关系交错复杂,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好奇心驱使她拿起手机给秦蓉子发了条信息:“秦小姐,我看到韩贺集团的声明了,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好吗?”
“小姐吃饭了。”家佣恭敬道,苏菲收起手机,起身坐到餐桌上。
一桌九道菜,寓意好。苏菲的父亲苏震霆喜欢吉利数,对任何事都要求都相对严苛,比如九道菜,三荤三素,又三荦素掺半,寓意三三不断,九九归一。
宋染的父母是白手经商起家,面对苏家这种书香门第各种规矩,略显小心翼翼。但是他们的儿子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难免恣意张扬了些。比如现在,他只挑着荤菜大快朵颐,素菜一口不吃,全然当自家饭桌。
“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宋母犀利瞪着宋染。
“诶……我就是喜欢小染这种无拘无束的直爽性格。”苏震霆打了个圆场,“不像我们家菲菲,循规蹈矩少了些年轻人的活泼生气。自家吃饭,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宋染一听眼神骄傲起来。
宋父瞧儿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也忍不住敲打起来,“你苏伯伯是待客之道,你别失了身份礼数。”
“非也。我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孩子。”苏震霆露出一丝笑意。“话说此处,菲菲也快毕业了,咱们是时候商量一下她们结婚的事宜了。成家立业,成了家才能安心打拼事业。”
宋母一听,脸上乐开了花,“我们宋家能有菲菲这样端庄典雅的儿媳妇,是蓬荜生辉,祖上积福。我们家的混小子高攀了,真要办婚礼必须大办!绝不委屈菲菲分毫……”
“自是要大操大办的,毕竟菲菲是我们苏家唯一宝贝的女儿。”苏震霆和颜悦色道出最狠的话,刺痛了苏菲的心,“唯一的”,那姐姐是什么?苏家的一条狗?“但我苏家绝非卖女儿,该陪的嫁妆该有的礼数绝对不会逊色。”
双方父母脸上洋溢的笑容,几分真心、几分算盘,令苏菲一阵作呕。她慌忙跑到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起来。宋父宋母一脸惊讶面面相觑,反而苏父一脸淡然,“小时候就这样,练舞保持体重,形成了些坏习惯。”
“不打紧……”苏母淡然一笑,不失端庄温婉,“咱们继续吃,别停筷子。”
苏菲倚靠的洗手间的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精致的木偶娃娃眼角也会挂着泪的吧……或许这也是她忍受跟宋染联姻的原因,在他面前至少可以毫无顾忌刁蛮骄纵,做自己。
23. 奥斯卡小金人 04
韩萦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除了每天凤姨送来的饭菜他勉强吃个精光,不肯出屋子也不和任何人说话。谁都找不到他,他也不想见任何人。看着镜子中颓唐的自己,蓬头垢面,邋里邋遢,不是往日里温润如玉明亮整洁的韩萦祎。
脑海中不禁浮现他那日醒来时,康青青惊慌失措,拿着被子包裹自己蜷缩在一旁的脸。那刻他头疼欲裂的感觉,像万千蚂蚁爬行,生理和心理都产生了巨大的痛苦,令他作呕。好在他用所学的心理知识,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昨夜……大约是喝的太开心了。”韩萦祎冷冷道,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自己玩鹰的被鹰啄了眼。毕竟,大家聚在一起喝酒,怎的最后自己和康青青躺在了宾馆的床上!“要怎么补偿你,你说吧。”
“我不知道……”康青青泪眼汪汪,泣不成声,“我不要补偿,我想回到昨天……我……我……”
“那……你的第一次。”韩萦祎啧啧道,“我也是第一次,扯平了。”
“你的第一次?”康青青泪眼婆娑有些惊讶,却心中暗喜。
“怎么你不信?也是,我也没有证据。”韩萦祎百无聊赖,“所以你说吧如何补偿你,我尽量满足。”
康青青垂下眼萌,“我不要补偿。我就想什么都不曾发生,回到昨日……”
“一百万够吗?”韩萦祎咬了咬牙。
“韩萦祎,你当我是什么?”康青青佯装怒不可遏道。
“是什么?”韩萦祎摩挲了一下手掌,他没料到康青青胃口挺大,“当你是,是要挟我的人啊!否则你痛快收了钱,我吃点亏,此事再也不提。”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康青青嘴角颤抖。
韩萦祎认真的点了点头,“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一下,过了三天一百万也没有。”
“过了三天便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你当我傻吗?”康青青没料到韩萦祎竟然如此镇定冷漠,仿佛昨晚与自己缠绵悱恻、翻云覆雨的柔情之人与他毫不相干,“你不怕我现在报警吗?”
韩萦祎冷冷道,“你确定?要挟我,你日后不会后悔,就随你……”然后径直走向门口敞开门的一瞬间韩世廷一个巴掌响亮的甩在他脸上。他懵然望着父亲,这是他第一次被韩世廷打,还当着一个外人的面,毫无颜面!
“逆子!”韩世廷拄着拐杖,脸涨的通红。他花了不到半天的功夫便找到了这家小宾馆,可见卓绝人脉实力。
韩萦祎感叹之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掏出手机,信息爆炸,都是询问视频里的男主人公是不是他。他点开视频,看到自己在里面和康青青激情云雨的画面,脑海一瞬间爆炸。他眼神露着杀气,扭头看到缩在一角的康青青,这个女人究竟想要什么?
康青青被他目光吓到全身猛烈颤抖,六神无主,嚎啕大哭,“我不想活了。”
“视频是谁拍的?”韩萦祎疯了一般在宾馆里摔摔打打,四处寻找摄像头。果然在不同角度找到了几个,他一把扯断线路,发泄愤怒。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康青青梨花带雨,呜呜咽咽,“不活了,没脸见人了。”
“孩子……”韩世廷赶忙上前安抚,“别怕,叔叔替你做主!你是我韩家儿媳妇,有我韩家在,你尽可以安心,没人敢对你指指点点!”
“你说什么?什么儿媳妇!”韩萦祎眼神中雾霭尽散,两条火舌喷薄欲出,“老头儿,你疯了吧!”
“是你疯了!”韩世廷举起拐杖,“我们也是有头有脸要面子的人家,刚把你隆重介绍给外界,你就这么败坏我韩家家风名声吗!我儿子是个□□犯!传出去,我韩世廷还怎么做人?吃了官司,以后你如何在商场立足!”
“我才是受害者!”韩萦祎怒音咆哮。
“你有证据吗?”韩世廷质问。韩萦祎懵然,呆呆瘫软在凳子上。韩世廷打电话叫了两个保镖上来,压住韩萦祎,“你老实回家呆着,剩下我来处理。”
房间门被推开,林森走了进来,将韩萦祎的思绪拉回。他看着边几上光秃秃的碗盘,“食量挺好。”
韩萦祎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想死,折磨自己便宜谁。”
林森怪谲一笑,“那你在这演戏给谁看?表演型人格?”
“论表演,你是没见那日康青青表演的样子,奥斯卡都欠她一车小金人!”韩萦祎压着怒火,声音低沉的可怕。
“她也是真喜欢你。”林森叹了口气,“这两天我一直在处理这件事的善后,将波及范围缩减到最小,没顾上来瞧你。知道你心里怨愤,但也无计可施。毕竟,她只要狠下心来告你□□,即便罪名不成立,整个集团的形象也得一落千丈,所谓人言可畏。再牵扯到那些政府相关的竞投项目上,谁敢放心用你韩家的企业!”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韩萦苦笑,“我没事了,我都想开了,她愿意进韩家门就进来。这个家可不是外界看起来的那般光鲜亮丽、其乐融融,反正她早晚都会后悔的……”
蓉子联系不上韩萦祎,索性就不联系了,继续安分在维纳斯工作。只是,听小绿说,云声炸锅了,没想到口口声声喊的“少爷”竟然是真的少爷,玫瑰姐则成了大家谈资中的笑料。但林森出手处罚了一个嚼舌根的打工崽后,“玫瑰姐”这个名号在群众中威慑力依旧不减。
不过不论名声如何,蓉子都不在意。依照她猜测,韩萦祎大概率会出售云声,他的真正身份曝光,即便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他不放手,也只会想方设法隐藏的更深。
孙韶音神色慌张的在办公室中穿梭,奔走相告,“大老板回来了!”
所有人打起起精气神,连脊背都变直不少。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大家面前滑过。与他迎面而行的人全部毕恭皆敬让道四十五度鞠躬致意。
江熠尾随其后,眼角余光都未在蓉子身上驻留半秒。自从他出差回来,便一反常态,从未联系过蓉子,哪怕偶然在公司撞见也是一幅目中无人的样子,令蓉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魔王回来了。”
“看着面色不太好…”
"我怎么觉得大老板又变帅了……”
“帅有什么用?看他那张冰山脸,就跟掉进冰窟一样,难道你们不害怕吗?”
“那叫禁欲系。”爽儿姐,结束了大家议论纷纷,“快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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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议论老板、工作负荷不够满,小心人力提溜你们。”随后她点了几个人一起进会议室对蓉子她们三人的方案进行评审。
三人抱着打印好的1:1的海报展开,顿时愣住面面相觑。除了凌伶,蓉子和文星淇的出奇相似,都有宠物、有烟火气,除了用色不同,构图都是稳定三角。爽姐沉下脸,“你们从哪里下载的模板对付我?”
“没有啊。”蓉子和文星淇异口同声。互相看了一眼彼此。
“可能是凑巧,俩人太有默契了。”爽姐右手边的男同事缓解尴尬道。
“元素类同、创意雷同、构图雷同,只有色调不同,你他妈告诉我这是默契?”爽姐用力摔了放在桌面上的文件。
“真的是我自己设计的!”蓉子倔强而委屈道。
文星淇亦如此,满眼委屈的泪花,嗫喘,“是我自己设计,非要说剽窃也不可能是我!”
“你的意思是我剽窃吗?”蓉子嗔怒。
“够了。”爽姐铁青着脸。“你们仨都出去。”
凌伶掠过蓉子耳畔,“我跟你说她不是个好人吧,你还不信我。我去跟爽姐说,先看过你的作画,是你先设计的。抄袭绝不是你!”
“算了,没准她还会觉得是我抄袭之后故意让你看的。没有实际证据都不作数。”蓉子叹了口气,“无论如何都是百口莫辩,干脆就不要辩白了。”
“也有道理。”凌伶抿嘴道,抑住不易察觉的笑容。
总裁办公室内,江熠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沉着脸缩在沙发上,少了素日的猖狂。桌子上水晶名牌格外晶莹剔透,镌刻着大中华区总裁江烨几个大字。
“刚落地就是商务午餐,没顾得上跟你聊。”江烨倒了杯茶递过去,“出差报告没写,是想当面汇报的意思吧……”
江熠眉头紧锁,一声叹息,“宋染的报价是虚高一筹。但是他答应给我回扣了,我也不用瞒你。哥。”
“你倒是坦荡。”江烨口吻森严,目光却无半分愠怒。
“你平时兢兢业业的看着维纳斯大中华区,完全没有个人生活,三十多岁了连个媳妇都没有。你赚的每一分血汗钱,在我眼里都抵不过你的付出。”江熠啧啧,“你总教我知恩图报,我赞同。但,我这个虚职,收入不比你,我生性又懒散,总要想办法赚点零花钱娶媳妇啊。要是咱俩都没媳妇,老江家就绝后了。”江熠懒散道。
“做坏事还振振有词了?”江烨轻叹,“水至清则无鱼,顺水的零花钱,董事长不会舍不得给咱们。只是……”说这他丢了份资料给江熠,“宋家的灯具,在其他合作方的评价,质量确实太次。”
“这……”江熠不置可否。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商场的灯具按章程招标。但是,商场办公室的灯具可以单批给宋家。”江烨瞥了一眼面如土色的江熠,“不要想着赚钱了,不给你丢面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随你吧……”江熠懒得掰扯,毕竟他一直为秦蓉子和韩萦祎关系的事烦心,没有一件事能顺心如意!
此时,营销设计组秋爽儿来汇报实习生工作内容。瞥见江熠这个混世魔王在场,不由脸色一沉。
24. 奥斯卡小金人 05回
秋爽儿深知江熠一定会跟她唱反调。索性心一横,展露出一副慷慨就义的面孔,“江总,我们部门今年实习生的设计结果。两个人是作品雷同,一个不按照事前定的风格设计,没有一个合格的。如果非要留一个的话,建议名额给凌伶,虽然不是按照锁定的风格设计,但设计素养是不错的,并且,没有抄袭是大忌。”
“秋组长是否有失公允?”江熠未等秋爽儿结束,便打断了她,“作品雷同涉嫌抄袭,这俩人能选择抄袭成同一幅作品的概率也忒小了吧……若是他们相互抄,也总有一人抄另一人,那原创那人岂非失去了公平竞争的机会,反而让一个不守规矩的人钻了空子,这样合适吗?”
“可是我们无法辨别究竟是谁抄袭谁。所以,三个人我都可以不要。”秋爽儿铁面无私道。
“秋组长可真会偷懒……员工受到不公正待遇,就这样放着不闻不问置之不理,岂非让基层员工寒心?”江熠不依不饶。
“够了。”江烨接过实习生资料,蹙眉道,“你们都出去吧。秋组长不是FBI,有些事自然是无从下手。”
“哥……那留人的事情?”江熠眼巴巴道,“我听闻,这个项目的设计概念是那个叫秦蓉子的提的,在设计概念上颇具灵性,有想法,别被埋没了才好。”
江烨抬头看了江熠一眼,气定神闲,“我自有定断,不冤枉任何人。”
挨到了下班时分,同事纷纷离去。蓉子眼盯着出口必经之路,江熠跟在一个宛如雕塑般森峻的男人背影后,原本挺拔的身姿相较之下,竟有几分宦官的谄媚。
那森峻背影的面庞有些许眼熟,似乎是今天晌午划破办公室安静氛围的大老板,细想下,自己第二次来eous,在地下停车场见到卡宴副驾上下来的那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也是他。
江熠瞥了眼蓉子,佯装没看见。蓉子见状拿着水杯一头撞在他身上,果汁撒了江熠一身,引得众人侧目,“不好意思小江总,我不是故意的,我帮您清理一下。”不由分说扒江熠的外套。
江烨睥睨了一眼蓉子,对着江熠低语道,“我先下楼,你别迟到。”
“知道了哥……”江熠应承,转而冷着脸对蓉子道,“秦蓉子,你手段可真多。可我对你这种投机耍滑的骗子行径,大为不齿,不想在你这个骗子身上浪费时间。”
蓉子沉着脸,“我骗你什么了?”
“没什么,无非就是不想接我下飞机,诓我和凌伶他们聚会,实际却是参加了那个韩萦祎的生日酒会。”江熠酸道,“如今我可算是知道谁是韩萦祎了。韩贺集团隐藏多年不见光的大少爷。我等凡夫俗子,倒是无法跟他比肩。你是个趋炎附势之人……听宋染说,你亲口承认是他女朋友。那个骆理,没骗我!我像个傻子一般被你耍的团团转!”
蓉子恍然大悟,“原来是宋少背后嚼舌根了。我说怎么一连几日,你视我如空气。你既然知道韩萦祎是谁,你应该也知道他的桃色新闻和韩贺集团的声明吧?”
“倒是看到了。”江熠顿了顿,随机恶狠狠道,“你的眼光就是这么独到,喜欢□□的浪荡子!怎么,现在是被人提分手了?因为他要政治联姻了,所以又想来讨好我?”
蓉子被揶揄,索性顺杆爬,“没错,我们俩一个高中,全校都知道我们是青梅竹马。他的生日酒会我自然去得。只不过,我是想借助他的身份去结实一些人脉。这样即便维纳斯集团不用我,我也可以在其他公司谋求一份好发展。如你所言,以我的出身的确入不了韩氏家族的法眼,连你都可以对我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别说他富家少爷了,他父亲是瞧不上我的。这下,你满意了?”
“我哪有对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江熠听完,一阵心疼,替蓉子不值。这个拜高踩低的社会,的确令人恶心。“他们看不上你是他们没眼光……”他不由得偏向了蓉子。
她一番自轻自贱的言论,的确让江熠平复下来,虽然都是谎话,但是有效。她心虚低头认真擦拭着江熠外套,“罢了,我今日评选设计方案,文星淇作品跟我雷同。我知道这个结论对于我是否能留在维纳斯意义重大,所以……”
“最终用人权在总裁手里,想通过我,跟‘大老板’当面解释?”江熠狂浪一笑,“不用了,我听闻此事便知道,以你的性情是不屑于做这等龌龊事。我已经替你说过好话了,必不会让你遭遇不公。”
此时,江熠手机响起,是催促。他急切到,“我先走了。你的事情放心即可,我会留心。”
蓉子往工位走,看到骆理在秋爽儿身旁,焦急道,“爽儿姐,我可以作证,秦蓉子没有涉嫌剽窃。这个是我拍摄的秦蓉子和文星淇的设计。蓉子完稿的时间,文星淇甚至只确定了一个基础构图框架。手机系统拍照的时间是不会作假的。”
秋爽儿看了一下他手机证据,淡淡道,“我了解了。你一个建筑部的人关心我们营销设计部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多操心一下自己?”
“都是同学,不想有失公允。”骆理谦卑鞠了一躬,“谢谢爽儿姐。”
转身之余,见到了矗立在一侧的蓉子。蓉子追上骆理的步伐,“你怎么会证据?”
“那天听凌伶提了一嘴,说你完稿了。又说文星淇还未在草图阶段。”骆理微微一顿,进一步解释,“她主要是在征询我的意见,她很喜欢极简设计风格,要不要随大流去做复古的设计。”
“她看过我们俩的作品?”蓉子若有所思,猜测到或许是凌伶从中作梗,才让她和文星淇作品如此雷同!“她提了一嘴,你为何会来记录下来?”
“因为我也觉得蹊跷。毕竟这份设计对于最后获取正式编制,发挥重要作用。一般人,不会轻易去分享这些敏感的内容。”骆理故作轻松,“我只是小人之心多留了个心。”
“为何帮我?”蓉子敏锐洞察出骆理的行为,并非嘴上传递的这般简单,仅仅是事觉蹊跷,便留个心眼而已。
“因为……因为,你是芸子的姐姐。”骆理驻足目光灼灼盯着蓉子,透着几丝期待,“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年芸子经历了什么,但若是她在你身边,一定会保护你。”
蓉子看他真诚的目光,手心不禁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你爱屋及乌,只怕凌伶知道了,会吃醋。”
“她不会……”骆理进一步试探,“她告诉我芸子在旧金山,她在旧金山见过芸子。”
蓉子瞳孔微震,嘴巴半张,凌伶葫芦里卖什么药?怎么会说芸子在旧金山?她随意撒谎的目的是什么?她不可能在旧金山见到自己!半晌,她回过神,鼻尖轻哼了一声。“美国这么大,芸子在哪都不奇怪,她又不是牛羊被圈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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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骆理捕捉到她的慌张,但不知慌张后藏着什么,“也对……这么多年你不肯告诉我芸子下落,无非是怕我过去找她,现在有人告诉我了,你断不会轻易承认的。”
“你不信我,你大可去旧金山找找。”
见蓉子最后语气的笃定,骆理似笑非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深秋飘落最后一抹红枫叶,像凌伶的悲欢尘埃落定。
骆理站在她面前,原本阳光的脸色,阴郁的像雷暴天气,“你为何要针对秦蓉子?还有为何骗我?”
凌伶嫣然一笑,“我骗你什么了?”
“芸子根本不在旧金山。你说的我转达给蓉子了,她并未承认。”骆理平静道,语气没有丝毫怒气。
“难道没有可能是她说谎吗?”凌伶继续四两拨千斤,楚楚可怜,“还有为何说我针对蓉子?我高中的同桌,我的好朋友?我为何针对她?”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终唯一的正式名额,不够诱惑吗?”骆理吸了一口气,“唯一看过她们二人设计的人,将彼此的想法串通一番,造成剽窃的假象,你未必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的设计能力不差,选择剑走偏锋完全是想表达我的艺术审美,真要比试一番未见得不如她二人。我是交换生,国外是找不到工作了吗?争那个名额做什么?”凌伶忽而妖媚一笑,跳到到骆理面前,她呼吸间的热气透着茉莉香,喷在骆理脸颊,“好吧,我承认,我是骗你在旧金山见过芸子的事情。但那是因为,我想和你过七夕,你一直避着我,我只好出此下策。辍学后听说了蓉子的双生妹妹跟你关系匪浅,这是个好契机,也顺道印证一下真伪。你确实为了获取这个秦芸子信息和我过七夕了。”凌伶脸上洋溢得意,“你喜欢芸子,喜欢到你面对蓉子那张脸产生了移情。不然你不会她的名声来质问我!我有那么差劲吗?连你心仪之人的脸替都不如?”
面对凌伶的坦率,骆理脸涨的通红,话语间呼吸急促,“你就是因为我维护秦蓉子,所以针对她?她也不是芸子,你和苦伤害一个不相干之人!”
“那你为何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伤害一个爱你的人,骆理!”凌伶泪水扑簌下坠,“我喜欢你,有错吗?你为了她,对我跟审犯人般问询!你知道秦蓉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什么样?”骆理冷冷道。
凌伶咬住嘴唇,她知道不可以说出云声所有的秘密。毕竟,自己做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比蓉子有过之无不及,况且,还要林森的毒品满足自己。她深吸一口气,收住泪,巧笑倩兮,“算了。不提了。骆理,秦芸子这么多年都没回来,她并未把你当作重要的人,你何苦为了她不知怜惜眼前人?若你清醒了接受我,我可以选择罢手。”
骆理面对凌伶突如其来炙热的告白,和泪眼婆娑的娇柔,不知所措。“既然你不需那个名额,只是误解我对她移情而针对她,就停止那些无谓的针对吧。让一切回归平静。我们都是同学,本跟同根生。”
凌伶点燃一根香烟,缓缓吐出云雾,“你对蓉子如此维护及上心,落在芸子眼中,她会不会是跟我一样误会?”
“她不会误解我!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凌伶看着飘散的烟圈儿,若有所思道,“谁曾经不善良呢?”
25. 无间道 01
一场冬雪飘落,令整个琴岛陷入了肃杀的寒冬。
实习的人通过艰苦的努力拿到了卓越的实习报告结果。蓉子是三人中评分最高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至少一条腿已经迈进了维纳斯。最终录用人员,会在明日实习的最后一日公布。
留在公司最后的日子,也是清闲。蓉子盘算提前写起了毕业论文,这样下学期回校完尽快成毕业设计,可以尽快入职等到夏天直接回校拿答辩毕业证书。算下来,能多拿几个月的薪水。
自从江烨回到公司,江熠也变得愈加忙碌,时常加班。蓉子抱着笔记本电脑准备回宿舍继续写论文,打算泡个方便面凑合晚饭。天气冷了,回到被窝最舒适。
楼下韩萦祎抱着一束满天星,一头白雪,见到蓉子,露出温暖的笑。蓉子视若无睹,自顾自走在雪地上,雪地咯吱作响。韩萦祎见状默不作声在她身后半个身位,默默跟着。
蓉子一脚深一脚浅,忽然一个踉跄,被韩萦祎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站定,甩开韩萦祎的手,冷冷道,“韩贺集团的少爷,跟着我走在这冰天雪地里,万一出了个好歹,我可担待不起。”
“那你还不跟我去个暖和的饭馆,我们好好聊聊?”韩萦祎眼里闪烁着期待。
“有什么好聊的?我的夺命连环call你全部当空气。我是你豢养的猫狗吗?随你心意呼来唤去?”蓉子抬眼,目光犀利。
韩萦祎佯装打了个寒战,“发脾气不能解决事情,找个安静地方我给你解释。”
西餐厅灯光昏暗,蓉子叫了个奶油蘑菇汤,大口喝起来,暖暖身子。
“说吧,消失这大半月,让我沦为笑柄,你在躲什么?”蓉子口气依然冰冷。
“我是被仙人跳了。”韩萦祎面色平静,侃侃而谈,仿佛在讲述旁人的故事。
“我猜到了。那个康青青做事本就无所不用其极,我还记得她扎了我一针给我当成尸体推进焚化炉的事。”蓉子眯着眼睛忿忿道,“除了这个还有你对我隐瞒身份的事情!”
“你还真是锱铢必较!”韩萦祎谈了口气,“我发誓,以后不会再有瞒着你的事情了!要是有就让我不得好死!”
蓉子心里也清楚,过往种种各有各的无奈。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下不为例!”
“韩世廷为了声誉让我娶她。我妥协了。”韩萦祎一言唐突,让蓉子口中的汤水喷涌而出,她没料到一向深情的他竟然会撇开姐姐的真情。不过,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总不见得守姐姐一辈子!韩萦祎依旧面不改色,“毕竟失去了你姐姐,娶谁对我来说都一样。”
蓉子心头一沉,一股悲凉蔓延开来。她只能低头继续喝着汤,掩饰她的愧疚感,他也是可怜。半晌,她低声道,“能理解……”
“最近在跟进一个地皮的投标项目,我急需在集团做出点成绩立足。加上忙毕业论文。实在分身乏术顾及你。那些嘲笑你的人,林森都代为处置了。你也不要再生气了。”韩萦祎继续开解道。
“我一个现女友身份,摇身一变成了前女友,换谁谁不生气?”蓉子忿忿,实际也是替死去的姐姐打抱不平,虽然她知道不应该,无意义,“你连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不接,旁人问我,我没跟你对好口供,都不敢贸然回应!”
“更正一下,咱俩也从来不是情侣关系。再说除了顾西贝和□□谁会这么八卦?她俩不足为道。”韩萦祎放松的切起牛排。
“假冒的情侣也是情侣!”蓉子翻了个白眼,“除了她俩,还有苏家大小姐。就是在你生日酒会上的那个美人。”
“哦?”韩萦祎放下手中刀叉,认真道,“我记得,你说她认识你姐姐?她一个书香门第竟也如此八卦……”
“没错,而且,她就是是混迹于eous的那个苏珊的妹妹。”蓉子沉思片刻,“我结交她是为了找到苏珊,或许能了解姐姐之前在eous活动的痕迹,或许姐姐死亡那日的真相也将呼之欲出。一切马上就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所以,我再次恳请你,结束掉云声的那些交易吧。”
韩萦祎一反常态,表示了赞同,“本身也是困于窘迫才做这些事情。如今,除了狗子和小绿确实没有人顾得上这一摊。我会安排慢慢断掉这些事务。对了,我办了信用卡副卡,你缺钱了可以刷。”韩萦祎掏出一张卡递给蓉子,“之前你和小绿的积蓄应该也快用光了……”
蓉子摇了摇头,“我进维纳斯工作的事情十拿九稳,你不必担心我温饱问题。”
韩萦祎笑着收了回去,“你长大了……对了,我们正在研究新城发展的政府计划,维纳斯集团应该也盯着这个项目。”
“没听说啊……”蓉子自顾自吃着小牛排,这味道比eous的逊色不少,“我一个实习生,又是做宣传设计的,怎会接触这种战略投资性的项目。”
“也对。”韩萦祎啧啧,“所以你鞠躬尽瘁一辈子,也赚不到能让你衣食无忧的生活。蓉子,你应该有点野心。”
“你是想让我当你的探子?”蓉子敏锐捕捉到韩萦祎的深意,虽说他平日云淡风轻,温柔淡雅,可他手下有林森那样恐怖的存在。听林森说过,韩萦祎战斗的时候如猎豹一般,速战速决,且扼住对方咽喉不会松口。只是自己若应承下来,帮助他,日后该如何面对江熠?
韩萦祎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你要不愿意也可以。但蓉子,你应该明白,你跟谁本质上才是一艘船上荣辱与共的人。给维纳斯打工,是增长阅历的途径,不应该是你一辈子的目标,你不应该成为一个短视的人。毕竟我现在身份不同,维纳斯能给你的一切,我只会给的更多!”见蓉子低头沉默,他又道,“你可以慢慢考虑,我永远是你后盾。”
橙黄色的灯光点燃整个白雪皑皑的世界,苏菲望着满天翩跹的雪花,看入了神。奢侈品的商场门店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都变得温馨不少。她要赶在年前,将结婚用的东西准备妥帖,毕竟忙年忙起来,很多事都顾不上。
此时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是韩萦祎的,通知她,新城开发项目,苏家期望从中分一杯羹的合作框架,他同意了,明日约个时间深入探讨一下,不禁令她嘴角乐开了花。虽说几次拜访都没见到他本人,但没想到这个少爷做事雷厉风行,只凭借着企划书,便敲定了合作意向,可见不是外界传言不务正业的样子,而是具备一定素质能力的优秀之人。
“乐什么呢?”宋染晃晃悠悠走来,看着她手中蒂凡尼的珍珠水晶手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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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眉,“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这种闪闪亮亮的东西,在我看来可没有鲜花好看,知道的你是抛花球,不知道的以为你拿着玻璃球谋财害命呢。”
苏菲睥睨道,“俗。”
翌日,苏菲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抵达一家高档咖啡厅。韩萦祎已然点好了一份甜点笼,他绅士握手,笑到:“苏小姐还需要什么喝的,这里的生椰不错。”
“都可以。”苏菲优雅落座,撩拨了一下她的秀发。一套剪裁得体的蓝色套装,衬得她高雅气质展露无遗。
韩萦祎抵过一份资料,“你可以看看,这里面是更加详细的计划书。但是我们有一个苛刻的附加条件,想拿到这个项目的人很多,韩贺集团也不是志在必得,所以这个要求你可考虑三日,你决定跟韩贺集团合作的话,就要放弃与其他竞品合作意向接触。”
苏菲快速翻阅起来,“所以,韩贺集团给我们商铺的条件的确优渥。百分之百的实际操作权,优先挑选位置。”
“没错,我调查了一下,你们代理连锁快消品的销售额一直不错。虽说现在网络购物成为主流,但你们代理的快消品在如此激烈的竞争中还能厮杀出一条血路,对于日后新城区商铺也是具有拉动性的。”韩萦祎啧啧,“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竞标的筹码,但任何人都能与你合作的话,那就没有吸引力了。咱们握手是双方共赢。”
“你倒是坦荡。”苏菲微微一笑,“我得回去跟父亲商量一下。”
“极度坦诚才能换来好的商务合作,我虽刚步入商业环境,但这个浅显的道理是懂的,只要不赔本,我愿意以最大的诚意跟苏小姐交个朋友。”韩萦祎绅士道,“以往韩贺集团的发展过于保守,合作伙伴相对固定,这样是非常阻碍集团革新的。”
“我懂。韩少是为了在集团工作中打响第一枪,才做出了如此多的让利。于我们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毕竟没有我们你还有其他代理品牌可选。”苏菲点点头。
“苏小姐也是识大体的爽快人。”韩萦祎欣赏的品了口咖啡,“苏小姐尝尝。”
苏菲礼貌性的接受了韩萦祎点的咖啡甜点,津津有味吃起来。毕竟面前坐着这位温柔有风度的男子,心情和胃口都变得奇好,“韩少的品味果然卓越。”
“叫我萦祎即可,韩少显得生分。”韩萦祎微微一笑,“听说苏小姐在筹备婚礼。”
苏菲微微一顿,“同理,你也不要客气叫我苏小姐,可以叫苏菲或者……菲菲。”她明丽一笑,“跟你一样,政治联姻。”
“哦?”韩萦祎哈哈一笑,“非也,我可不是政治联姻,我未婚妻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孩。”
“但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女朋友是秦蓉子秦小姐。在酒会上那位。所以你的婚姻也不是自己选择的。”苏菲诡秘一笑。“事情发生时,我也曾发信息给蓉子过。不过她好像很坚强,并未扭捏哭啼,似乎是知晓你结婚对象不会是她。所以你们的关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韩萦祎大方回应,“不过都结束了,现在是知己。她是学设计的,很有天分,你的婚礼若有需要设计内容尽可以找她。我也听她提起,你还有个姐姐是她旧相识,苏家大小姐,没怎么听闻过。不知是在公司担任何职位?”
26. 无间道 02回
苏菲被韩萦祎猛然一问,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拿起几乎空了的饮料,嘬一口,强制镇定。
“姐姐还在留学。正因她活得肆意,我才被父母捆在公司里。”苏菲目光闪躲。
“蓉子挺挂念她的,不知眼下快过年了,她总要回来过年的,倒时一起聚聚。”韩萦祎迷雾般的眼睛闪过疑惑。
“倒时看大家时间……”苏菲没有明确回应,更加重了韩萦祎的对于苏珊有问题的确定性。
“苏大小姐,并非在国外留学吧?”韩萦祎突然直击苏菲,灵魂拷问。
苏菲一愣,拿着的杯子的手不自觉颤抖几下,发出脆响,瞬间又恢复镇定,“何出此言?姐姐不在留学在哪里?”
韩萦祎哈哈一笑,“在你心里。不想让人发现,便要藏牢了才是。我还有事,先离去了,你慢慢享用。”
苏菲礼貌再见,内心回味着韩萦祎的举止话语,虽无厘头,但他已然察觉出了几分自己的谎言。这个男人洞若观火,精明强干,是个盟友还好,若是对手则异常难搞!不过,跟他做生意只要白纸黑字不亏本,定能受益颇多。
实习录取结果千呼万唤始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只有顾西贝、孙一淳二人在榜上。孙一淳虽口出狂言,为人恃才傲物,但能力确实出众。骆理跟他竞争,确实弱了几分。只是秦蓉子本来十拿九稳的名额竟然也被剔除。如此,大家会都觉得维纳斯工作是要凭实力,更加肯定了职场的公平性,并不会因为“太子”的关系有后门可走,但于蓉子而言却晴天霹雳!
还未等蓉子找爽儿姐问明原因。江熠便冲了过来,疾言厉色,“你究竟给我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小江总,你怎么突然胡言乱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秋爽儿一看太子兴师问罪的模样,赶忙将他拉到一旁,“我已经找到证据,亲自跟江总解释过了,并非秦蓉子抄袭,至于最后名单没有她,我也不清楚原委。不信可以去找江总对峙!”
江熠挑着眉,半信半疑,“真的?”
“那是自然。”秋爽儿笃定。
江熠听完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顾不得江烨办公室是否有工作开展,一把推开大门,“哥你给我解释清楚了,为什么最终名实习录用公示名单里没有秦蓉子。秋爽儿说与她无关,你是不是又听了谁的谗言?”
“我做事需要给你交代?”江烨瞪着江熠,怒目而视。“这件事于旁人无关,是我的决定!”见江熠还要辩驳一二,立刻呵斥,“我们在开会,你滚出去!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
江熠五雷轰顶,自己一直以来信赖的大哥,竟然默不作声摆了自己一道。他缓过神扫了一圈,瞧着众人注目于他,面露尴尬,瑟缩着脖颈,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转身看到站在自己背后的秦蓉子,手足无措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是我疏忽了。哥哥一向严明,定是有人搞鬼。我再想办法,春季校园招聘,或许还有机会!”
“没事……”蓉子轻飘飘道,“我会亲自跟总裁谈的。”
“啊?”江熠目瞪口呆,“跟我哥聊?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他公司出了名的鬼见愁,你还敢羊入虎口?”
“有何不可?”蓉子气定神闲,淡然自若。
“没……”江熠讪讪道。
毕竟,他认识的秦蓉子一直都是勇敢无畏。
天空之城,苏菲姗姗来迟,江熠、宋染、秦蓉子在餐桌上欣赏师傅在一旁做的铁板蛋包饭,在空气中攒动的蓝色火苗增添了优雅的品质感。师傅将蛋包饭摆盘成心形,放在桌上。
苏菲脱掉蜜桃粉色山羊绒大衣,对蓉子微笑点头,坐在宋染身侧。宋染赶忙将热好的雪燕递给她,“天气冷,暖暖身。”
苏菲接过来温柔的浅笑一下,“宋染说你们有些要紧事要跟我谈。”
“是啊,谈生意……”江熠微笑道。
“生意?”苏菲眼里透着惊讶。毕竟这个江少背靠着eous,也是在花丛中翻滚的主儿,忽的正经起来做生意,确实令人眼前一惊。
江熠尬笑,“怎么我不像是个会谈生意的人吗?”
“多少有些出乎意料,把潇洒倜傥的江少和古板的生意联系起来,少了不羁自由的味道……”苏菲换了个姿势,背向后靠在椅背,专注道,“请说。”
“新城发展计划想邀请你们苏记实业一起参与一下,共襄盛举。”说着江熠从背后摸出一份合作企划书,递过去,“店铺百分百实际控制权,无需购买和租金,并且优先挑选。”
苏菲心头一沉。不仅是百分百实际控制权,相当于白送了一间店铺,全然是对标国际一线奢侈品入驻高端商场标准。她控制住诧异表情,玩味道,“江少真是慷慨,只是,这不仅是让利是割肉优惠了,这诱惑力空前绝后……”
“我话还没说完……”江熠得意洋洋,“咱们之前没有合作过,为表示诚意,明年春季开业的购物商场招商还未完成,虽说剩下的门头不是主流地段,但同样的优惠政策可以先让苏小姐体验一番我们的诚意,不过新城发展的商业街规划必须跟着连带一起签,到时候不管你要多大面积的商铺,我都代表集团应允。”
苏菲端起杯子,“不管合作是否能达成,先谢过江少鼎力支持。”
江熠灿笑同蓉子眨了一下眼睛,洋洋自得,“你是宋少的未婚妻,自己人,应当应分的,不需客气。要不要尝尝生鲜,今日刚到的蓝鳍金枪鱼很新鲜。我去吩咐后厨挑块最好的位置切来给你们品鉴一番。”
“我跟你一起,顺道抽根烟。”宋染起身快步跟到江熠身旁,“你小子休想把我自己留在那里伺候俩女人。”
“论女人堆里斡旋,你当仁不让,得心应手才是。”江熠讥讽。
蓉子看着两个男人的背影像是两个国际男模走台步一番,风流绰约。回过神看到苏菲怜无语神情,尴尬一笑,把樱桃鹅肝往她面前推了推,“鹅肝凉了容易觉得腥。”
“你很坚强。韩少的事情似乎并未影响你。起先宋染说你与江少结识,我还未全信,今日咱们一同吃饭,见你二人立场一致,倒是真的。”苏菲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份企划书所有的条件都比韩贺集团优厚一筹。想来你是懂得利用韩少的愧疚获取信息的。”
蓉子翩然一笑,“苏小姐的关心,我铭刻于心。不管背后缘由是何,苏小姐只要明白我帮您争取到了更大的利益,就是双赢的局面。毕竟我与苏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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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相识一场,顺手牵羊的礼物不足挂齿。”
“条件虽然卓越,但我需要考虑考虑……”苏菲啧啧,“毕竟韩少联系我在先,为此蝇头小利得罪了他,日后就不会有合作的可能性了。”
“难道维纳斯是苏小姐可以随意得罪的存在?”蓉子激将道,“以苏小姐的聪慧才智,拿到了年轻人炙手可热的快消商品琴岛一城的总代理。想必是会择佳木而栖的。”
“维纳斯是跨国财团,资金结构相对复杂。且我们苏家是城中小商贾,未必入的了它的法眼。也很难成为长期战略合作伙伴。这样比较下来,韩贺集团长远计,更适合我司。毕竟,我认识江熠也有数载,未见他跟我提起什么生意合作,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苏菲好不蔽掩道,压低嗓音伶俐道,“蓉子,你选择跟江少联手报复韩少,我自然不好多嘴左右你心思。只是江少背后资金或许多少有些违法猫腻存在,我只是见你涉世未深,不要把自己大好青春搭进去。”
蓉子吃惊,捂住嘴,“何出此言呢?苏小姐是听到了什么信息吗?我在维纳斯集团实习这些时日,未见到有何不妥之处。”
苏菲目光骤然一敛,拨弄头发好爽笑道,“也许是道听途说。所以,这份企划书我会带回去跟家父好好研究一番。”
蓉子见状,也跟着开怀大笑。这小女生别看是家里保护的富贵千金,这头脑中的弯弯绕绕一点不少。兵者,诡道也。商场如战场,她虚虚实实,明一枪暗一枪,是个纵横商场的好苗子。好在蓉子这几年跟在林森和韩萦祎身边,也见识过他们手腕,陪着这位小姐打了一圈太极,倒也未露出破绽。
“你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宋染面脸堆笑跟江熠一同回到座位。
“在聊除夕苏珊回国相约聚会的事情。”蓉子微笑,装作不经意看了看苏菲。
“哦。是吗?”江熠略略惊讶,“她留学这些年,过年也未曾出现过。我们都以为她闭关修仙,这是打算出山了?”
“姐姐学业繁忙,各位思念之情,我定会转达的……”苏菲爽朗一笑,对蓉子试探并未接茬。
“嗨,就算春节她不回国,你俩结婚她也总会出现的。”江熠眼神透着欢喜,“你俩婚礼筹措如何,场地定了吗?你看咱们酒店的宴会厅如何?”
宋染脸色微僵,“你想钱想疯了?赚钱都赚到我头上了?”
“平时你来eous挥霍,我也没少赚啊……”江熠狡黠道,“我哪次没给你宋少面子打折呢?”
宋染瞪了江熠一眼,众人啼笑皆非。
“对了,我听说你是设计师?正好给我们婚宴的装点给些专业的意见,免得被那些婚庆公司牵着鼻子走。”苏菲打断了宋染的尴尬。
“诶?你听谁说的?”江熠恍然一愣,“宋少也不知道蓉子的专业啊。”
苏菲瞥了蓉子一眼,俏皮道,“秘密!我们女人就是秘密多。”
大师傅推着半只金枪鱼走了过来,猩红的肉质通透,纹理细腻,一看就是上乘。众人环顾彼此,大快朵颐起来。江熠也并未再追问合作的事情,落在他眼中已是探囊取物十拿九稳。只有蓉子心中惴惴,辨不清苏菲的态度。
27. 无间道 03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轻如流沙,这世间若无计时器,也只能从一日的光影里断出一日时光更迭。
江烨看完文件,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欣赏最后一抹夕阳余晖映红的天边,那轻薄的云纱透着冬日凄凉,让人觉得孤寂。此时,蓉子端着咖啡走了进来。按照江烨的习惯,半奶无糖。幼时看见很多小朋友都会拿着奶瓶喝奶,而他的碗里则是米汤,从未品尝过那白花花的汁水只是隐约闻到一股浓稠甜香,成了他的执念,对奶制品格外喜欢。
“今天苏记实业给我主动联系了。”江烨破天荒主动跟蓉子攀谈,“看样我们开出的条件还是很打动他们的。你果然没给错情报。”
“是好事。”蓉子低着头,眼睛发疼。
江烨转过身,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女孩子。她张扬,一头海藻般长发几乎从不扎起来,肌肤剔透的像瓷娃娃,原本的小烟熏妆在变成助理之后收敛不少,配上白色衬衣,有几分干净灵慧。她站在一旁,规行矩步的姿态和行事作风果敢形成强烈的反差!
公布录取名单那日,会议持续到夜晚九点,她便倔强的等到了散会,冲进了办公室甚至于把江熠也关在门外。
江烨虽有惊讶,但大概明白她来意,“人事的事情,找人事部经理和你部门经理谈。”但蓉子接下来的所说的,令他大跌眼镜。
“我知道公司正在接洽新城发展计划。”
江烨眉头一紧,但眼里的怒意很快被压下来,“江熠这个混小子。公司机密也敢随便外露,可见是真信得过你。”
“跟他无关……”蓉子抿了抿嘴,“我是听韩萦祎说的,韩贺集团少东家。”见江烨从忙碌中缓缓抬起头凝视她,但脸上却看不见丝毫惊讶,“你应该听说过他,我是他女朋友。”
“你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江烨停下手头工作,认真端详起来。“前阵子韩少爷确实挺出名,沸沸扬扬。但在我印象里,他女朋友是他同学是个医生。”
“我们俩是青梅竹马。”蓉子淡定道,“他早已经为了家族命令放弃我了。虽然我接受了,但我不认命。”
“什么意思?”
“他心中对我有愧疚,自然不会跟我一刀两断彻底决裂。我可以通过他了解这个新城计划,他们为之所做的一切准备计划,帮助你获得这个项目。”蓉子目光灼灼,像入党一样坚定。
江烨沉思三秒,“总裁助理怎么样?”
“什么?”
“我说,你给我当助理如何?”江烨略带不耐烦,毕竟他说过的话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我的荣幸……”蓉子眼睛迸发出热烈的光芒。
“明天去人事部报道。”江烨低下头,见蓉子没有动,“还不出去?”
蓉子兴冲冲打开门,毕竟她思考过了。与其去韩贺集团继续在韩萦祎的翅膀下存活,不如靠自己,才不会像曾经一样,韩萦祎说什么,自己只能唯命是从!现在的她体会过自由自主,便要勇敢的选择飞翔!
江熠贼眉鼠眼趴门缝,见蓉子兴高采烈模样忙冲进来,“哥,发生了什么?”
“我新添了个助理。”江烨淡定道,“你离她远点,她晦气。”
“那……那你还招她当助理?”江熠瞠目结舌。
“别忘了我原本没想让她留在维纳斯。她把你迷的五迷三道,不知东西南北敢屡次顶撞我,绝非善类。”
“不是善类你还留下?”江熠不解继续嘟囔道。
江烨叹了口气,“危险的东西还是留在我身边看着比较放心。你滚出去吧,别在这里打扰我思路……”
江熠指着自己的鼻子,“江烨同志,我严肃警告你!我是你亲弟弟,不是你身边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野女人,你最好是客气点。”
“滚!”
……
手机讯息铃拉回了江烨的沉思,眼前蓉子像一个迷一样,看着乖顺,也确实替自己筹谋,但她无依无靠孤零零的人,能周旋在多方势力之间,轻易挑不出错,看似浮萍无根,实则惯会见风使舵,审时度势绝对不简单。只有抓住她确凿把柄,才好让她断绝了留在维纳斯的念头,才能让江熠绝了对她的贼心。
“晚上跟自然规划局的领导一起吃晚餐,你一起吧,聊聊新城发展计划。”
蓉子一愣,“这……合适吗?”
江烨冷漠讥笑,“确实不合适,你出去吧。”
蓉子应和退出房间,轻轻合上大门,心中泛起嘀咕:新城发展计划?自然规划局?莫非这块商业土地开发项目早已经是维纳斯的囊中物?所以不管双方拉拢什么资源,都是没意义的举措?那江烨何苦要让自己和江熠接洽苏记实业?又为何给自己助理的职务?
她嗅到这丝不寻常,也不知江烨肚里的诡谲心思。要不要将信息同步韩萦祎?虽然她不想继续被韩萦祎约束而选择留在维纳斯,但也不想眼看韩萦祎完蛋,毕竟他面对着整个韩贺集团的内斗,这项目于他至关重要!
蓉子原以为自己多方斡旋的很出色!如今细想来,倒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后怕!这要放在宫斗剧,自己定然活不过三集!
太阳沉入海底,最后一抹猩红飘散在夜幕中。冬日猎猎寒风吹的人手脚麻木冰冷,带着轻微疼痛,失去了知觉。
江熠晚上跟随江烨应酬,蓉子只得独身回宿舍对付一口,尽快赶出毕业论文。她蹑手蹑脚的在幽暗的楼道里攀爬,这个宿舍哪里都好就是没有电梯,想来是租金便宜。大公司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表面功夫了得,中看不中用!
此时,小绿的电话响起。蓉子奇怪,小绿一般没有急事是不会打电话来的,她赶忙接听,对面慌忙且关切,“蓉子,你在哪里?”
“宿舍啊……怎么了这般慌急?”蓉子话音还未落,一股甜甜的气息钻入鼻腔,紧接着口鼻被人用力捂住。
蓉子挣扎两下,想呼嚎,却失去了所有力气……
干燥冬日,一股子霉味钻进鼻腔,蓉子大口咳嗽起来,继而睁开双眼。她歪在地上,口被塞住,手脚都被麻绳捆住,动弹不得。面前有一张破乱的床,上面被褥黢黑散发着臭气,还有一些食品垃圾,滋生了霉菌斑,蓉子内心泛起一阵恶心。她用力滚到门边,透过门的罅隙看到客厅一个男人的身影躺在沙发上,似乎在打电话。
明显的绑架事件,只是为何遭遇这场劫难,尚未可知。
沙发上男人站起身来,身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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佝偻,约莫是个五十左右的老汉,面色土黄,双目涣散,吓得蓉子缩进了房间一角。老汉冲进门来,拿着手机哆哆嗦嗦道,“你让小绿那个臭丫头,拿东西来换你,快!”
电话那头,小绿焦急的喊,“爹,你把蓉子放了吧。我实在没有货给你了!”
爹?蓉子心中暗惊,这是小绿的爸爸?仔细瞧来眉宇间确实与黄妈妈和小绿有几分相似。他不是消失已久吗?怎么忽然出现了?不过也正因是小绿的父亲,被害者的恐惧之感消散不少。
“快,这丫头指定听你的。你跟让她拿货来换你,不然你就是死在这里,也没人找的到你!”老汉嘶哑道,说着将她口中的布抠了出来,“快说!”老汉继续命令到。
“叔叔,小绿说的是实话!”蓉子心中分明,韩萦祎确实结束这些不法交易,货散尽了自然会没有。
“你胡说!”男人目露凶光,“你们就是做这些买卖的生存的,怎会没有!如果你们耍花样,我就弄死你!”
“小绿,你报警吧!”蓉子话音刚落,便挨了一巴掌。
老汉凶神恶煞到,“我已经跟那臭丫头交代过了,要报警抓我就把你们一锅端了,谁也别想跑!”
蓉子脸火辣辣的疼,眼角泪珠不自主滚落,“叔叔,你抛下小绿这么多年,她生活艰辛困苦,从未麻烦过你,她是你的亲女儿,你怎能如此害她!”
老汉眨了眨眼,忽而一脸□□,“若她明日不送货来,你倒是值几个钱。打听一下门路卖了你,也能找人搞些货来。”
“救命啊!”蓉子呼喊挣扎,老汉掐住她的脖颈将臭布条塞回她口中,一记闷拳将她击晕。
云声内,小绿哭的眼睛肿的如枣核般。林森和韩萦祎阴沉着脸,比神话故事里鬼夜叉更恐怖狠辣。只是,小绿毕竟是蓉子的亲信,不能轻易惩罚。
“你爸的藏身之处,你确实不知?”韩萦祎沉住气道。
“确实不知。”小绿啼哭,“怪我,要不是他偷看我手机知道蓉子在何处工作,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那你就告诉他咱们有货,跟着他,顺藤摸瓜总能找到蓉子。”韩萦的淡定道。
听罢小绿擦了擦泪应承着,拨通电话,约定了时间。
“不是我说你,你是被你父亲扔给你姑姑的,他要是个正经人能干出抛弃妻女之事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搭理他做什么,他生死都与你不相干才是!”林森阴着脸。
“狼哥,他纵有千般错万般错,始终是我血亲的爹啊。”小绿抽噎道,委屈悔恨交织的泪水簌簌而落,脸颊一片潮湿。
“那没有血缘的蓉子和你这个血脉相连的父亲,哪个才是你真正的亲人?”韩萦祎一字一句令小绿泣血,“这世间亲与不亲难说的很!一个从小不曾管教你养育你,逼迫你的人,是不配拥有父亲的权利,你更没有赡养的义务!你为了这样一滩烂泥,把一个在意你保护你的人推进深渊!他都不配为人,你还当他是血亲?”
小绿不语,只是一味啜泣。
林森叹了口气劝和,“你真是糊涂。枉费我们待你如亲人。”他拍了拍韩萦祎的肩膀,“先这样谋定,散了休息吧。但愿明天能平安找到蓉子。”
28. 无间道 04回
蓉子再次清醒时,天蒙蒙亮。她睁开眼睛看到老汉痴痴盯着她,不由一惊,眼睛瞪得老大。
“你醒啦?”老汉笑眯眯的拿了杯水,“喝点水吧,你可不能有差池,否则我就拿不到货了。我就知道你们在骗我,说是没货,其实就是怕我要的多,藏着掖着不肯给我。”
蓉子心中一紧,韩萦祎明明已经停掉了交易,怕是为了救自己想了些办法。看到递到嘴边的水,乖乖的大口喝了起来。绑着的这几个小时,滴水未进,早已饥渴难耐,手脚绑的麻木生疼,勒痕处泛着红紫,她试探道,“叔叔,我手脚疼,能不能松一松?我不会跑的。”
老汉斜着眼轻哼,“你们骗我没货,是惯会撒谎的人,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叔叔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你知道黄妈妈去世了吗?”蓉子尝试跟老汉套近乎,“是我们家照料了黄妈妈的身后事,也照顾小绿多年。我知道小绿一直很想你,她是你的女儿,你已经抛弃她数年,不该再让她做一些以身犯险之事了!做这些交易是会处以死刑的。我们好不容易长大成人有能力赚钱,金盆洗手了,您为何还要逼迫自己的女儿违法犯罪呢?”
“我知道……这些事危险,”老汉闻言豪无愧色,“谁让那个臭丫头是个女娃,赔钱货。我养个赔钱货做什么?她也不能给老黄家开枝散叶,继承香火。但她姓黄,总得给黄家做点贡献才对!”
“虎毒不食子。”蓉子寒心的叹了口气。
“我也没吃了她,我姐姐照顾她这么多年将她拉扯大,那她现在力所能及为老黄家做出点回报不是很正常吗!”老汉继续无赖道,“毕竟我就是老黄家的天,从小也都是姐姐照顾我伺候我的。”
“你是老黄家唯一的天,是一家之主。可是您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情啊!”蓉子慷慨激昂,“一家之主不应该庇佑家人保护家人的吗!”
老汉忽然苦笑,“你以为,我没有努力过吗?我为了赚钱混日子,什么没做啊?这世道黑的很!”老汉目光呆滞,陷入沉思,“做买卖骗个精光,做苦力又被人殴打,赚钱难。没钱媳妇都跑走,孩子没人养。养啥啊,只会浪费钱。”
“那你消失这么多年,为何又来找小绿?她活得也辛苦,尚不具备照顾你的能力。”
“我不用她照顾我,她给我货就行。”老汉哈哈大笑,“媳妇跑了后,我本不打算再结婚生子了。后来我遇到了个婆娘,她不在乎我有没有钱,能不能养她。她是个娼妇,我不嫌弃。她玩的花,带我吸了毒,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只是做鸡赚的钱不够花销,我便想进城来管姐姐要些,没想到她去世了。恰好看见小绿这个毛丫头,她长得简直跟姐姐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所以管她要钱了?”
“没有,她没啥钱。她的钱都是你给的吃饭钱,够干嘛用的。我都查过了,她偷不出多余的钱来。”老汉痴笑,“只是老天有眼,无意间让我发现她的秘密。她跟我说话时,神色不自然,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裹。我觉得有问题,揍了她几巴掌,抢了过来,里面竟然装着货,我认识!我问她要,她一开始不给,但架不住我拳头硬!后来她答应我定期匀给我些货,让我勉强度日。这就够了,毕竟是我生的丫头,我也不能真要了她命!只是前些时日,她给的越来越少,干脆到现在一毛没有了!说话不算话的小王八蛋!我是那好糊弄的人吗!也不看看她老子吃了多少米,不比她吃的盐巴多!”
蓉子听完一阵唏嘘,这老王八该死!“现在严抓吸毒者,你是怎么逃过检查的?”蓉子压住怒火继续问到:“很多吸毒的人都穿尿不湿,怕污水检测找到他们。我见您也不像舍得买尿不湿的样子。”
“村里人有什么讲究,随便找棵树,找个旱厕就都解决了。”老汉洋洋得意。
蓉子试探道,“所以咱们现在住在村里?”
老汉目光一瞬邪恶,“你怪聪明的娃娃!这里很偏僻,没人能找得到你。”
蓉子辘辘饥肠发出咕咕叫,她看了一眼老汉,试探到,“叔叔我饿了。”
“饿了?”老汉顺手从床上拿下几块发霉的饼,“吃吧!”
蓉子颤抖要了一口,在嘴里反复咀嚼,迟迟无法下咽。她撇过头,眼泪渗了出来。天光愈发明亮,整间破屋更加清晰,墙皮大块脱落,家具残破,连空气似乎都滋生出黄色的菌群。
“我想上厕所。”蓉子定了定心神。
“毛病真不少,懒驴上磨。”老汉指了指墙角的痰盂,把布条塞回她嘴巴,“尿裤子或者你自己想办法尿痰盂里吧。”说着他走出屋子,关上了门。
蓉子费力挣扎起身,半蹲着趴在窗边,果真是一个低矮的楼房,但面前是一片黄土和几棵行道树,光秃秃树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黄土延绵尽头是层层山峦。逃跑无望……蓉子瘫软倒地,一股热乎乎暖流弄湿了大腿。她躺在静谧的房间内,像遭遇凌辱一般。在这里的每分秒就像燃烧的沸腾的滚水,每一个气泡冒出都是高温的煎熬。
太阳的光刺破窗户照射进屋子,尘埃在光中欢快舞蹈,似乎是到了中午。蓉子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她喊了几声,无人回应。蓉子坚强的翻滚到门边,半蹲起身子,撞开门滚到客厅。她看到自己的手机被放在一个高柜上,她无法企及的高度,她尽量用力踹动这个柜子,手机砸到地面。
蓉子将手机逼到一角顶开开机键,好在这个偏僻地方还有信号,一连串未接来电提醒潮水般涌来,起先是小绿跟韩萦祎的,后面就只剩江熠的。蓉子匍匐在地,想通过下颌敲击手机屏幕,可惜下颌接触面过大,手机始终无法识别。她累的大口喘息,就这样歇息片刻再努力尝试,虽一无所获,但她从未放弃。
天光渐渐冷清,不知尝试了多久。蓉子听到了敲门声,她吓得滚到沙发后面,用沙发做掩体,通过缝隙悄悄观察。只见公安警官踹开房门冲了进来,随后出现了江熠的脸!
蓉子忽的潸然泪下,挪出了身子。
江熠看到狼狈的蓉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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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散乱,满身尘土,通红的双眼,涕泗横流,难免一阵心疼,他赶忙冲了过去,一把抱起奄奄一息的蓉子,抽出塞在她嘴里的布条,“对不起,我来晚了。”蓉子羞愤嚎啕挣扎,想从江熠的臂弯中挣脱。“你怎么了?是我啊,蓉子!我是江熠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江熠奇怪道。
蓉子崩溃的呜咽,“你走开,我裤子被我尿湿了,有味道……”
此时医护人员进来,检查一番,给蓉子推了一针营养剂,将她抬上轮椅。江熠一直跟着上了救护车。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蓉子虚弱道。
“今早你没来,我打电话也打不通,你关机了。我觉得蹊跷,不停打电话。”江熠委屈巴巴,“问了跟你关系好的同学,她们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还有跟你同住宿舍的同事,她说你昨晚就没回宿舍,我便觉得你出意外了。”
“所以你动用了人脉?”蓉子眼中噙着泪,她本以为能救出她的人是韩萦祎或是林森,没想到是这个每天只知吃喝玩乐潇洒恣意江熠。对他心生感激……
“人口失踪要四十八小时……所以,我想了点旁门左道的办法。”江熠点点头,“没事,你人没事就好。要是有处罚,我自己承担。“
“你用了什么办法要被处罚?”
“我查了你下班打卡时间,然后找宿舍物业谎称东西丢失查看监控,果然就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背着一个类似于雪具袋子。直觉告诉我那里买可能装着人!然后我便报警了说你被绑架了我有证据,只是搜寻你下落很难,道路监控查了下来出城区了。”江熠顿了顿,“另一方面,我只能选择最笨的办法隔一段时间拨一下你的手机号,终于奇迹出现出现了接通状态,但无人接听。我忽然想到丢失手机的寻回操作,果然找到了地址。”
“你还说你笨……”蓉子玩笑宽慰,“你才是实打实的聪明呢……”
见蓉子气若游丝,江熠关切到,“你为什么会被人绑到这里?他有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他人呢?”
“我没事……我也不知道他为何绑我,更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蓉子抬起手,想擦掉江熠眼角的泪,“我的手机呢?”
江熠唏嘘,将手机递给蓉子。她赶忙拨通了小绿的手机,蔫道,“我在去医院的路上……”
在医院检查过程中,小绿找到了蓉子。四目相接,她抽噎起来,“万幸,你没事。”
未等蓉子言语,便被推去做其他检查。看着小绿肿的跟核桃一样的眼睛,江熠和公安机关似乎都察觉到了什么。
“请问你是黄小绿?”一个身材魁梧的男警官询问起来。
“是的。”小绿点点头。
“我们调查掌握到到昨晚你曾给秦蓉子打了很多电话,那时候你是否知道了什么事情,但你没有第一时间报警?”警官继续询问。小绿默不作声,哽咽点点头。“那您方便一会随我们回警局做个调查吗?”
小绿叹了口气,“只要蓉子没事,我怎么样都行……”
29. 菩提 01回
公安将蓉子和小绿带进警局,这是她们第一次进警局,在摄录机前,被闻讯。
警察A:“实施绑架的人,你可知道是谁?”
小绿:“是我的父亲黄大勇。”
警察A:“那他为何实施绑架?”
小绿:“为了问我要钱。我从小被他抛弃,跟着姑姑在秦家做帮佣生活。后来姑姑去世了,他回来了,问我要钱。之前我尽量留一些工作攒下的钱给他。最近我工作赚的少,他就以为我故意想甩掉他这个包袱,才有此过激的举动。“
警察A:“你能联系到他吗?知道他住哪里吗?”
小绿:“只有手机号,不知道住址。”
……
警察B:“你知道何人绑架你吗?”
蓉子:“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清楚,醒来就在那个房间里,有一个男人看着我,但是,我不知道他是谁。”
警察B:“你最近有得罪过谁吗?”
蓉子:“并无,我想不出来。”
……
二人从公安出来,瞧见江熠跟韩萦祎齐刷刷伫立门口。一个潇洒不羁,目悬于顶;一个沉稳谦和,温润如玉。这二人虽互相未曾言语,只互相望一眼,便有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蔓延。
江熠见蓉子赶忙迎上去,“我送你回去吧。”
“蓉子,你还好吧?”韩萦祎缓缓到,伸出手握住蓉子的手。
江熠一见两眼发直,一巴掌拍过去,“你是什么人,对她毛手毛脚。看着一表人材,没成想是个斯文败类。”江熠已从韩萦祎的打扮和与蓉子的熟稔程度,猜到其身份一二。一个有婚约在身的人,还缠着旁人,可见不是个好东西。
韩萦祎一见江熠的斗鸡样的不由咧嘴带着讥讽和炫耀,“蓉子,咱们回家吧。”
江熠半张着嘴,发不出声,只一味瞪着蓉子。
蓉子看了一眼小绿,握住她的手,“你跟萦祎去车里等我一下。”
江熠盯着他们背影颤抖道,“你,你是要跟那小子走?”
“谢谢你救我,主要小绿太担心我,你瞧她因为紧张眼睛都哭肿了。我们自小一起相依为命,我必得宽慰她一二,告假几日,小江总能批准吗?”
“绑架的的人可有头绪?玩一天丧心病狂再找你呢?”江熠一听讪讪道,“你离了我的眼,我总不放心……”
蓉子婉转笑到:“没事,韩萦祎会派人保护我。小绿是从小看顾我的黄妈妈的侄女,从小跟着我们生活,是我亲人。我也得让她安心。”
“成。想来她也会好好照顾你。你回家好好休息几日。只一点,让那个姓韩的多派几个人守着你们,免得再出意外。”江熠叮咛。
“你猜到他是谁了?”蓉子惊讶。
“自然。那车,那行头派场,还跟你有关系,定然是前阵子满城风雨到城中富户韩公子,无人能出其二!”江熠一脸鄙夷,“那我先走了,有急事随时打给我。”
蓉子点点头,快步走进迈巴赫里。韩萦祎亲自开车,缓慢行驶进主车道。
“你口供给的怎么样?”蓉子关切道。“有无起疑?”
“还好少爷机灵,提醒我实话实说,只一样绝口不提贩毒的事儿。”小绿唏嘘,“所谓半真半假最真切,应该没人起疑。警察在全力缉捕我爹。”
“你放心,我们将他藏的很安全。”韩萦祎宽慰小绿。“而且我找了个信得过的医生帮他戒毒。”
“谢谢少爷……”小绿泪珠儿又如雨落。
“你为何瞒着我们?”蓉子些许埋怨,“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前两年,他穷困潦倒想找姑姑要钱,便不拘廉耻找了来。可是姑姑去世了,没人给开门,他就一直等在大门口。虽然我对他印象模糊,但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毕竟他和姑姑眉眼很是相似。他也认出了我,询问姑姑在哪要钱花。我告诉他姑姑去世了,他听到有些茫然,或许他以为我身上有钱,突然抢我怀里的包。那时我刚取货回来准备第二天交易。没想到他认识那些货,并且要挟我。我只得给了他一点。那刻我意识到了,他之所以一贫如洗是染了毒。”小绿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每次交易我都断断续续给他留一点货,可是他胃口越来越大,要的越来越多,而因为警察严抓,咱们交易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到最后要结束这些生意……”
“难怪,难怪之前你被人狠狠教训了一顿。他们说我们给的货不足量,说我们耍诈!”韩萦祎恍然大悟,“我起先以为他们不讲道义想吞货不给钱,没想到是你从中作梗。”
“的确是我的错,少爷……”小绿颤抖道,“辜负了你们的信任,请你们原谅我这一次,我粉身碎骨报答你们恩德!”
韩萦祎重重叹了口气,“道儿上有道儿上规矩,云声有云声规矩。道儿上规矩你尝到后果了,云声规矩看在蓉子的面子上,只要这事没传扬开,我姑且饶你一次。”
“这事只有咱们仨知晓,定不会传出去。”蓉子担心小绿收罚,立刻保证道。“要不是我一直劝萦祎金盆洗手,估计也不会逼的你父亲铤而走险绑架我。真是因果轮回……眼下要紧的就是看住了你父亲。”
车子行驶进一处海湾别墅,别墅前栽植了许多植物,只是冬日全是光秃秃的枝桠,还有一个很大的喷泉池,池塘中央是一个欧式小天使雕塑,池塘结了冰,冰封下依稀能瞧见锦鲤游荡的身影。这幢别墅又几分小庄园意境。
“这是何处?”蓉子四下望了望,没看到其他人身影。
“是我们家一处别墅,我母亲的私产。没人看管。只有我偶尔找人来收拾一下庭院什么的。”韩萦祎将车停进车库,“你们在这里住几日清净。主要小绿父亲这边。万一他伺机逃离我们控制,跑回蓉子家里找你们麻烦,那就功亏一篑了。再给他找到合适的栖身之所前,你们住这里比较安心。”
小绿跟蓉子四下参观起房子,巴洛克装修风格,极尽奢华气派。一楼巨大的水晶灯落满灰尘,但是地面还算干净整洁。蓉子登上二层楼,极目远眺是一片汪洋,阳光甚好,海面平静,波光潋滟,如精灵跳舞,远处隐约有个小岛。
“那是灵山岛。”韩萦祎紧随其身后,深吸一口气,“小时候经常跟母亲在上面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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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月牙弯中有海豚,岛上还有一座灵山寺。”
“我前几年看本地新闻报道过,说在开发灵山岛,就是这里啊……”小绿豁然开朗,“那上面有寺庙,你小时候去过?那这个岛很早就有人去了?”
“当然,上面还有居民,有渔船。”韩萦祎微微一笑,“改日咱们可一起去玩一玩。母亲逝世,我也好久没去过了。”
蓉子瞧韩萦祎怅然若失的样子,上前握住他的手。此时林森打来了电话,催促韩萦祎离去。韩萦祎叮嘱了几句,匆匆离开。
蓉子和小绿收拾出一间屋子准备同住,偌大的房子冷冷清清。尤其夜幕四合后,古朴的陈设添了几分阴鸷之气,有些惊悚。一连两日,半夜起夜都喊醒对方。夜里走在楼间,总觉得阴风习习,毕竟这里曾经的女主人逝世,听说人死了灵魂总爱飘荡逗留在自己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所以格外令人胆寒。
蓉子多次发信息给韩萦祎,想回家休息,但都没有被允许,索性派了个保镖住了进来。保镖看着眉清目秀,斯斯文文,跟韩萦祎的形象气质倒有几分贴合。他来时还带了奶油蛋糕和甜点,憨傻道,“少爷交代了,小绿喜欢吃甜食,让我带些来。”
小绿羞赧的推了蓉子一下,呢喃,“我什么时候喜欢吃甜食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蓉子心领神会,这分明是给自己的。她对保镖和颜悦色道,“你别听她诨说,她就喜欢开玩笑。对了,你怕鬼嘛?”
“什么?”保镖呆若木鸡,四顾环视,“这里有……鬼嘛?这派我来保护二位安全,没说是打鬼啊……”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表情极力镇定。“早知道应该带些鸡血神符什么的……”
小绿叹了口气,“少爷派错人了……你半夜上厕所若害怕,千万别喊我们陪你,丁点儿陪不了……”
“这真的有鬼啊?”保镖缩了缩脖子,煞有其事。
“你真害怕就回去吧。”蓉子叹了口气。
“不怕!”保镖想着白花花的酬劳,慷慨就义道,“这世界人比鬼可怕,区区小鬼没啥好怕的!大老爷们,还能不如你们两个姑娘?你们都能住下,我怕啥!”
此时,门铃疯狂想起来。保镖吓得一哆嗦,本能跳到小绿身后。又见二人无语的神情,赶忙站直了身子。
小绿调侃道,“原本晚上出没的鬼魂,因为你的到来,光天化日都敢出来吓人了。瞧你吓的!”
“别开玩笑了,分明是有人来敲门了。”保镖哂笑,“我去开门。”说罢向门厅走去。蓉子跟小绿疑惑何人来此,便紧紧尾随。
门倏尔敞开,康青青面色凝重的脸出现,她见到秦蓉子瞬间青筋暴起,目眦尽裂,“我就知道,又是你在作妖!”她一掌推开面前文弱保镖,气势汹汹走了进来,“你凭什么住在我们韩家的房子里!”
保镖拦住她,尽量礼貌道,“小姐你是何人?此处擅闯民宅,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康青青抬手抡了他一巴掌,还好他身手敏捷躲了过去,三步并作两步跳到蓉子和小绿面前护住二人。康青青愤怒道,“睁开你狗眼瞧瞧,我是你少奶奶。”
30. 菩提 02回
见康青青声如洪钟,气势如虹。保镖一脸尴尬,回头求助蓉子,却见蓉子和小绿不约而同点点头,表示赞同。
保镖怎么也想不到,韩少交代要保护周全的人,落落大方,而眼前这个韩少选择的少奶奶却是凶神恶煞!他对蓉子小绿嗫嚅,“我说吧,人比鬼恐怖多了!”
“你说什么?”康青青皱眉不满道。
“没听说韩少爷结婚了啊?”保镖见康青青嚣张跋扈,也没忍让。
“未婚妻……”蓉子微笑着补充道。“不过,没领证都是没有法律效力的,所以她的确是私闯民宅了。”
“我私闯民宅,那你算什么?鸠占鹊巢?”康青青翻了个白眼。
“是金屋藏娇呢。”蓉子故意声音柔媚,神气活现道。
“勾引有妇之夫,不知廉耻的小蹄子。”康青青疯了一样往蓉子面前扑去,被保镖一把推开。她气鼓鼓的指着保镖愤懑,“你再阻拦我,帮她们欺负我,我便让你拿不到工资!我知道你一天工资十万,我可以告诉韩老爷让你一分拿不到!”
“哦,原来是你偷听韩少爷跟我说的话,你跟踪我!难怪你能找到这里。”保镖幡然醒悟。
“他鬼鬼祟祟找你,说到什么人藏在别墅,我怕别有居心之人对韩家图谋不轨所以跟来看看。”康青青大义凛然,“我身为韩家少夫人,守护韩家不让奸人坑害,自然是没有错漏!”
林森突然从门外闯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包裹,“我竟不知韩家是少夫人当家,还未过门,手伸的未免有些长吧!”
康青青一见林森,略收了收气焰,阴阳怪气,“不算长吧,我们韩家的事情,总劳烦林总过问,也着实不妥。”在她弄清林森下属的身份后,仗着自己是韩家未来女主人,也并未太将他放在眼中,是敢于阴阳一二的。
林森眼角下垂,喉结蠕动吞了口水,“我知道主席看好你,因为你是医学院高材生,某种程度来说能弥补萦祎不能去医院工作的遗憾。但是想要嫁入韩家的贵女也是不胜枚举,趋之若鹜。要身份有身份,要样貌有样貌,要学历有学历。康小姐,我劝你如果想安稳嫁入韩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比较稳妥。即便你去找主席告状,也只是会更加离间主席跟萦祎的关系,也就拉远了你俩间的姻缘,毕竟还没领证呢,萦祎的脾气我最了解,他真要闹掰了,韩贺集团都可以不要的。他跟你们一起上学时候那穷学生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可以对自己下狠心的人。”
“他即便是个穷学生,我也愿意跟着他。”康青青啐了一口,“你以为我是贪图他钱财?”
“蓉子和萦祎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若再执迷不悟,伺机喧闹,将事情传扬出去丢韩家的脸面。只怕主席也不愿意要一个不识大体的儿媳妇。你三思吧。”说着他将手里的包裹塞给保镖,“毛头小子做事一点不沉稳,你洗漱用品都没带着,还得让我给你送一趟。”
保镖尴尬一笑,“光顾着那些甜品了。不过幸好林总来一趟,不然……嘿嘿。”
“我还有事回去了。”林森转身扭头瞪了康青青一眼,“你不搭我便车嘛?”
康青青微微一怔,林森的话的确有理,她不能仗着韩萦祎父亲的宠信,就狐假虎威失了分寸,一不小心给韩家败坏了名声确实会吃不了兜着走!这些有钱人最在意就是社会声誉。她恶狠狠瞪了蓉子一眼,不甘的尾随林森出了门。
“真是家门不幸……”保镖感慨道,“那么儒雅的少爷竟然有个这么跋扈的媳妇。关键不分青红皂白。”说话间一回头蓉子和小绿自顾自走开了。
“你手伸的也挺长。”小绿回头瞅了他一眼,啧啧道。
此时蓉子手机响起,里面传来了江熠喑哑道声音,好像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
“蓉子你在哪里,我好想见你!”
江熠驱车来到西岸,他在东岸生活惯了,习惯高楼林立,灯红酒绿,看到西岸的旖旎风光不免有种返璞归真的放松。
蓉子穿着白色羽绒服,带着毛绒围巾站在路旁,像一只奶呼呼的小兔子。看见她心情跟着晴朗少许,“这里好像离灵山岛挺近的。”
“是啊……再往前开几公里就到了。”蓉子啧啧,“是出了什么事吗?”
“那咱们去看看……”江熠未言语,猛踩油门飙车到海边。
海边停靠着几艘渔船,还有一个简陋的帐篷,写着渔船租赁费用。江熠掏出手机迅捷卖了船票,拉着蓉子登上船,像灵山岛出发。渔船晃晃悠悠与海面浪涛相较似浮萍飘摇流荡,无所庇佑。遥遥听见撞钟的嗡鸣,于海风中若有似无,添了几份朦胧感。许是灌了些海风,江熠咳嗽起来。
“小伙子没事吧,你穿的太少了,海边风大容易生病。”船家热心关怀道。
“我没事。”江熠尽量挤出丝笑,“方才隐约听到钟声响。”
“嗯,那是岛上的灵山寺的钟声。”
“哦?一座小岛竟然还有个寺庙?”江熠好奇道,“这里交通如此不便,运送物资也比较费力,何苦还要建个寺庙呢?”
“相传,每年这片海域都有大风大浪翻船的事故,有人传言是龙王发威,也有人说是溺毙在海上亡魂作祟。后来有人提议间建做寺庙祭奠超度,你别说,自建成之日起,便再也没有事故发生,邪得很。”
“那是挺邪门……”蓉子冷笑,想起这两日韩萦祎家别墅的空旷诡秘,他家也能望到这片海,没准就是亡灵的阴气被寺庙截夺逼向陆地,直冲韩萦祎家!
“怪力乱神。”江熠不以为然。
下了船,告别了船家,看着岛上几座瓦房,江熠一脸茫然看着大海,“好像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咱们去月亮湾看看吧,听说那里能看到海豚。”蓉子想起韩萦祎的话有点小兴奋。
“好……”江熠尾随蓉子,根据指示牌向南行进。
月亮湾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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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内凹弧线的海岸线,有一层白色的沙滩,沙质细腻柔软。从高空俯视,宛如月牙儿落在沙地上。
江熠盯着高空宣传的照片,“果真名字没随便起,竟跟真的月亮一般。不过来的游客不多,半天没瞧见一个,有些冷清。”
“大冬天,除了咱俩谁会冒着大风在海边玩耍。”蓉子不由打了个喷嚏。“白挨这一冻,也没有海豚啊。大冷天约莫海豚都去避寒了。”
江熠看着蓉子,“咱们找个暖和的地方吧,别冻感冒了。”
蓉子拉住他衣袖,“你先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江熠故作轻描淡写,“苏菲跟韩萦祎签约了而已。”
蓉子愣了片刻,平和道,“还是选择了韩贺集团啊……这么优厚的条件,她都放弃了。”
“你没有像我一样惊讶,果然你也觉得她是有可能不与我签约的。”江熠自嘲,“只有我这个傻子以为签约是板上钉钉之事。真是高估了自己,也对,毕竟在大家眼里我就是个不着调的纨绔子弟,对我没多少信任。一个百分百让对方大赚特赚的合约,也能砸在我手中。”
蓉子不置可否。毕竟合作黄了,跟江熠有关系但不大。她没法将韩萦祎和苏菲之间结成同盟的情况告诉江熠,毕竟,她答应江烨不将自己工于心计绞尽脑汁留在维纳斯的原因告诉江熠。江熠一直以来都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蓉子的天分的到了哥哥的认可。
“江总训你了?让你这般颓废?”蓉子小心翼翼道。
“他要是骂我还好……不骂我,才是真觉得我无药可救!”江熠哂笑,“没有期望便不会失望。是我自己本就不争气!连这么个合作都拿不下来。你知道吗,就那个不平等条约,维纳斯等于出钱请人抽自己两耳刮子,就这,对方还嫌弃打人累到自己手疼呢!有史以来最丢人现眼的合约!”说着,他用力将砂石踢入大海,发泄愤怒。
“这,跟你无关……”蓉子忍不住安慰道,“没准江总就是希望合作泡汤呢?”
“那他干嘛让我费力气去洽谈?”江熠不满道,“不对,你跟在我哥身边,是不是了解了什么信息?”
蓉子无语翻了个白眼。这个大少爷哪有费力洽谈?难道不是行云流水吃了一顿饭吗,究竟费了什么力气!“没有!”她干脆道,“助理守则第一条,要活命,嘴闭紧!”
“成。你个白眼狼!”江熠啼笑皆非,“枉我费尽心力让你留在维纳斯,你就这么报答我!转头跟我哥沆瀣一气,真是当狗腿子的好材料!”
那是因为你才留下的吗?都是我自己要求当商业间谍争取来的!蓉子哑巴吃黄连,撅着嘴不服的瞪着江熠,可也只能是干瞪着!半天憋出两个字:“蠢货。”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自己蠢了……”江熠叹嗟。
抬起头仰望天空,忽而,空中飘起了雪,一片两片三片落在江熠的头顶,好像在洗涤他的灵魂……
31. 菩提 03回
蓉子抬起手拍了拍雪花,她的睫毛长长的,结了冰晶,像站在雪花水晶球里的小娃娃。江熠忍不住把脸凑近,蓉子一惊闪躲了一下,江熠坏笑,牵起她的手,“咱们回去吧,下雪了。”这次握住蓉子的手,冰天冻地的心融化一般温暖。
先前以为她是韩萦祎的女朋友,气她瞒着自己,而今得知韩萦祎于她只是过往的同学亲友。眼前她对自己的关心、开解、照顾,冒着天寒地冻,哪怕是微小举措,都令他开心不已。
回到岸边,鹅毛大雪随着猛烈飓翩翩旋转,渔船休停,怕有危险。此刻挨家挨户门窗紧闭,也不好贸然叨扰旁人。二人像是被丢落荒岛的罹难人员,无处可去。只得往岛上小山里的灵山寺前进。
通往寺庙的山坡虽然平缓,但是楼梯简易,许多地方只能允许一人通行,好在道儿旁树木枝干茂盛,消减不少疾风骤雪。终于来到迈入大门,黄色的琉璃瓦和朱红的墙在皑皑白雪中古朴静谧,院中一个三米长的香炉中还有屡屡青烟,未被大雪湮灭。第一座四大天王庙观,二人取了莲花灯旁的香烛点燃,拜了拜,将香插进香炉中。
此时院中已有积雪,二人手挽手蹒跚行走,留下两行依偎的脚印。走到第二处院落,一颗巨大的银杏树下,一个僧人伫立雪中挥舞着斧头在劈柴。
“阿弥陀佛,师父,可有佛堂避避风雪?”江熠前去恭敬道。
此时应当临近傍晚,师父见此时还有外人来,思考片刻,“住持了空师兄领着众人在后面的禅房做晚课,你且去问问他,找个房间安置吧。”
“谢谢师父。”江熠恭敬道,转身握住蓉子胳膊往里走,没几步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道,“师父这大雪漫天的您先避一避吧。”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善心,贫僧无妨。”
江熠点点头,拉着蓉子来到后院的禅房。还未进门,便听见梵音呢喃。他轻手轻脚推开一道缝,只见几十个僧侣盘膝坐地,双手合十,闭目喃喃。领头的披着袈裟的大师睁开双眼,缓缓站起身子。他俩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悄踏进房间,轻轻合上大门。一众僧侣全部岿然不动,仿佛无事发生。
“住持大师,我们是岛外来玩的,不想遇上大风雪,可否借宿一晚,我们也想诵经祈福添些香油。”江熠虔诚到。
住持望了望窗外已然天光暗沉,“空净,你带二位香主取些炭火去香坊,晚饭的素斋也一并带过去吧,雪天路滑,二位当心。”
“谢谢大师。”
厢房昏暗,打开一站小灯勉强照亮。房间冰冷刺骨,蓉子打开空调也是效果微末。
小师父拿来了炭盆,帮助点燃了火炕,“二位施主住一间厢房可以吗,这是今儿剩余的最后一间了。其他都被游客预定了。”
“无妨。”江熠漏出没心没肺的笑容,“对了,刚进寺庙的时候看到了劈柴的高僧,这天寒地冻的,我看他手上生了冻疮。他为何不跟你们一起做功课,是犯了什么错吗?”
“那是师叔了尘,他是苦修。”小师傅年纪轻,活泼些。
“苦修?”蓉子好奇道,“为何要苦修?自讨苦吃吗?”
“阿弥陀佛,每个人的业和道不同,悟道源于本心。施主快些吃下斋饭免得凉了。”小师父起身行了礼,“没有其他事,贫僧就先出去了。”
蓉子和江熠回了礼。
房子忽的只剩下两个人,蓉子想起江熠方才在沙滩上的“玩笑”,到是如今气氛有些微妙尴尬。二人闷头吃着素斋,一言不发。六个素包,两大碗素面,不稍一会儿功夫便消灭完毕。
江熠起身摸了摸热炕,“这房间真冷,难怪要劈柴火。快到炕上休息休息吧。”
蓉子爬上了床,看了时间才六点。索性火炕很宽,她和江熠一人占了一头,中间还能躺下五六个人的距离。火炕过于温暖加上昏暗的灯光,二人意识昏沉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熠肚子饿醒了,睡了俩小时。他蹑手蹑脚爬起床还是吵醒了蓉子,看着蓉子惺忪睡眼,他轻声问道,“你是不是饿醒了?”
蓉子先是一怔,噗嗤一声笑出来,“是你自己饿了吧!”
江熠眯着眼,灯光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散发一股迷人的气质,“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吃一只鸡才是正常食量。”
蓉子爬出被窝儿穿上外套,“走,带你捉山鸡去。”
“啊?”江熠一阵惊讶。“佛门清净之地,你怎可杀生……”
雪后世界一片寂静,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如散落的钻石,一片冰川琉璃世界,清冷曼妙。江熠跟着蓉子没走两步,便嗅到一股香喷喷烤红薯味道。随着味道摸去,看见偏院里一个僧侣烧着篝火烤红薯,正是傍晚劈柴的那位。
“阿弥陀佛……”蓉子拽着江熠走上前,“师父,这个红薯可以给我们一个吗?”
了尘师父抬起头,行了个礼,“还未烤熟,得再等等。”
“谢师父。”蓉子和江熠扫了片积雪,铺了些草垫子,坐了下来。
“这冰天雪地,师父为何不多穿些?因为在苦修吗?”江熠好奇道,“为何选择苦修?”
了尘师父看了一眼二人,“我佛慈悲,多为苦修达到至高境界,解万事混沌。无常、苦、空、无我、不净观几重境界体悟,无不是通过苦修而深感升华。普通僧侣每日禅心礼佛,贫僧资质愚钝,非苦行不可达心智,望化孽祈福庇天下。”
“师父慈悲佛法精益,心智高远,非我等所能企及。”江熠恭顺,“我们活于红尘,俗事烦扰,忧思甚笃,难以出世寻清净地观相修心。”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了尘眼中闪着佛性,“佛法智慧亦可面对俗物俗世,又何来只在清净境地一说呢?俗世亦是相,尘世亦修行。”
“受教了。”江熠感慨道。“本是自己的感受,我又何须向他人求肯定。”
了尘赞许点点头,将红薯递给江熠,二人行礼转身离去。
蓉子一脸不屑,瞧着江熠,“一个素日穿梭在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的欢场之人,竟然要和大师论道,甚是好笑。”
“你别说,你身上倒是有几分佛性。”江熠啧啧,“虽然了尘大师沟壑纵横,但眉眼间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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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神韵到和你有几分相似,尤其是你现在一脸严肃挖苦我的时候!所以说你是有佛性的。”
“你是在表扬我?”蓉子懵然。
“我是说你适合剃度出家修修心,一天天胡思乱想,胡言乱语!”江熠抄起地上的雪扬在蓉子脸上。
蓉子气愤追逐,安静的寺院多了几分欢闹,二人推搡着回屋。风雪过后,应是晴空。
次日,江熠扫码布施了不少香油钱,住持特意出门相送,还送了两盏莲花灯。江熠送蓉子回别墅,便驱车离去,蓉子提着灯回到别墅,见保镖和小绿四仰八叉躺在客厅沙发上,壁炉里有些灰烬,二人脸上也沾染了灰尘。
小绿看到蓉子跳了起来,“蓉子,你终于回来了,昨夜暴风雪联系不上你吓死我了。”
“哦对哦,我没回来你也没找我。”蓉子眨了眨眼,“出什么事了?你俩是挖地雷了,还是搞爆破了?”
“秦小姐,你别提了,昨天你走后一直停电,我们手机都没电了。”保镖叹了口气。
“那你俩也不至于去挖地雷啊!”蓉子百思不解,望着哈欠连天的小绿,又道,“你俩昨晚该不会担心有鬼魅,一直没敢睡觉吧?”
“那也不是……”保镖一脸无语状,“我本睡好好的,被鬼叫醒了,然后我就不敢睡了……”
蓉子哈哈一笑,“你真的怕鬼啊!”
“昨夜风大,呜呜咽咽的,的确有点儿像鬼魂的声音……”小绿谄笑,“你害怕不足为奇。”
“什么啊!”保镖气愤对蓉子吵吵,“的确有鬼,那只鬼就是她!”
“你才是鬼呢!”小绿丢了鬼抱枕砸到保镖怀里。
“本来就是,要不是你挠我门让我陪你去洗手间,我怎么可能半夜吓醒!”保镖委屈巴巴。
“你是醒了,然后在你房间里跳大神嘛?我都快尿裤子了,你也不来开门!要不是我喊着要放火,你还不知道墨迹到什么时候!”
“我哪知道是不是鬼扮成你来骗我!”
“蓉子你知道吗,他吓得尿裤子了!”小绿哈哈大笑。“他也是憋着不敢起床上厕所呢!”
“你!”保镖羞愤的瞪着他。
“然后呢?”蓉子听的饶有兴致。
“然后他床没发睡了,我俩就一起在客厅凑合啊。客厅太冷了,就点了火炉取取暖。可是好奇怪啊,这个火炉的烟道不通,所以呛了我俩一脸灰。”小绿啧啧,“结果这傻子还以为有鬼作祟……”
“你够了啊!黄小绿!”保镖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将怀中抱枕狠狠砸向小绿,然后羞愤奔向自己屋子。
“好了……”蓉子将莲花灯放在壁炉上方的隔断。那上面还有一些古朴的木质摆件,蜡烛,香薰,还有一个小天使的石膏像。“这是灵山寺供奉的莲花灯,想来是能震慑邪祟,守护我们安宁的。”
小绿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好的,我回去睡个回笼觉,昨夜睡客厅总有嗡嗡的声音吓得我睡不踏实。”
此时,韩萦祎发来信息:黄大勇已经安排妥当,可以回自己家了。
32. 菩提 04回
元旦之后,便是蓉子生日。她手中攥着韩萦祎的生日礼物,是一只玫瑰发发簪。时间就是命运的齿轮以磅礴之势碾过,总能留下车辙痕迹。比如一年繁茂过一年的芦花,一年庞大过一年的鸥鹭群,都是姐姐埋在地下的时间痕迹。
韩萦祎虽然是如约悼念姐姐,可是他内忧外患的生活,不容许他再有更多空闲逗留。虽然,他和苏菲签订了“同盟协议”,但招标政审尚未定数。集团内部,由于他迟迟未搞定项目,许多人对于他的能力提出质疑。而这些人多是白云霜的马前卒。
关于维纳斯的新城计划动向,也只能继续拜托蓉子协助探听一二。蓉子心中清楚江烨虽然让自己当他的助理,凡是涉及到对外交际的饭局、酒局、对外项目重要文档全部在他原本的助理手中。她还在犹豫,是否将那天江烨同自然规划局领导共进晚餐的事情告诉韩萦祎。由于摸不透江烨的行为动机,蓉子无从判断利弊,不敢冒然行事。
摩托车在家门前戛然而止。遥遥看到江熠车子。
江熠看到蓉子的身影,推开车门。蓉子迎上来奇怪道,“你怎么来了?”透过车窗看到一大束红玫瑰,蓉子思量一番,他应当是翻阅了资料,看到了自己的出生日期,“你该不会是要给我过生日吧?我从来不过生日。”
“胡说,不过生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江熠振振有词“这个礼物盒子,谁给你的?”
“不是给我的”
“那是给谁的?”
“反正不是给我的。”蓉子翻了白眼,“你快回公司吧,让江总知道你翘班,免不了责备你。”
“是韩萦祎送的你吧!”江熠阴沉着脸试探,见蓉子面色一怔,果然不出他所料!“蓉子,咱俩朝夕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你应该清楚我的想法……”
“清楚,但你不了解我……”蓉子深吸一口气,她本就身不由己,哪里顾得去思考感情这些虚无漂了的事情,“感情之于我是奢侈品,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些……”
“停,我明白了。韩萦祎是有未婚妻的人!”江熠疾言厉色。
“你总提韩萦祎做什么?我跟他现在毫无瓜葛,只是学长和朋友而已。”蓉子无语……
江熠胸口憋闷,摸不透蓉子,“古人圣贤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将车里的玫瑰花丢出车子,驾车扬长而去。他很生气秦蓉子这首鼠两端作派!一边说自己跟韩萦祎没关系,一边又接受他的礼物!
办公室内,江烨看到阴沉着脸的江熠,想到想到刚才楼下他意气风发的捧着玫瑰花的模样,便知道吃了闭门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江熠一惊,“神了,你竟然知道我去做什么了,你开天眼了?”
“上班时间外出办私事,该罚。”
“哥,你是如何做到让那些个莺莺燕燕围着你转的?”江熠虚心请教。
“钞能力。”江烨一贯言简意赅。
“对她没用。”江熠意兴阑珊,“她一个拼命工作要留在维纳斯的实习生,穷的叮当响,跟我已是天渊之别,但她依旧是富责不能淫。”
“她拼命留在维纳斯恐非因为钱。”江烨意味深长,“许是因为旁的。”
“旁的?”江熠疑窦顿生。
“古代西子送吴国成吴王妃,帮助吴国灭了越国,世人都知卧薪尝胆,歌颂越王,却没注意西施的妙处。”江烨饶有兴致。
“哥,你的意思是,她跟西施一样是个间谍?”江熠眉头微动。“你有何证据,她背后帮谁?”
“韩萦祎……”
“不可能!她被韩萦祎的家族抛弃了,怎会帮他!”江熠喟叹,但又联想到她还跟韩萦祎有往来,心里也犯起嘀咕,“难道你觉得苏菲选择和韩萦祎签约而没跟我们合作是因为她通风报信?”
“你心里也是有疑虑的。”江烨狡黠一笑,“堂堂小江总,传说浪里玉面小白龙,竟然被一个女人迷的晕头转向,传出去岂非笑话。”
“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江熠更正。
“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有什么好?”
“她勇敢坚强,我从没见她哭过,就算受了天大委屈也是想尽办法解决问题。就像前阵子秋爽儿愿望她剽窃他人作品,她也没跟我喊冤,委屈哭诉。她还很仗义,有几分武林女侠客的意味。”江熠说着自顾自浅笑,“反正跟那些动辄哭哭啼啼、痴心妄想的庸脂俗粉不一样!”
“如果,她是叛徒,你也会放过她吗?”江烨平淡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小熠,你记住,这个世界上女人多的是,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
年终最后一次股东复盘大会。韩世廷拖着孱弱的身子,坐在董事长席位。白云霜韩萦祎分列两侧。由于苏家与韩萦祎达成了战略合作,苏震霆年末趁着股市低迷,收购了许多散户的股票。苏菲代表他父亲出席坐于董事会的末席。
韩萦祎不慌不忙张弛有度的汇报着整年各部门经营的营收指标。时不时穿插着几个股东的讨论、气氛一片祥和。
汇报结束,初同龄鼓励到。“小韩总参与公司半载,收获颇丰,各项业绩都有提升。”他是韩世廷起家时的老人,也算从小看着韩萦祎长大。他的女儿初音打小便欣赏韩萦祎,小时也经常跟着他玩耍,于情于理他都会帮衬韩萦祎。
“可是,新城发展计划招标一拖再拖没有定论,这可关系到集团未来三年的发展。”曹怀清从怀中掏出一个烟斗,点燃,冒出一丝青烟。他父亲曹三山是算是集团上升期的功臣,现在退居幕后,将产业和股份都交给了儿子打理。
“是啊,这韩贺集团的CEO总不能躺在以往的功劳簿上吃闲饭才是。”董宣云轻飘飘附和,她的丈夫罗文良也算元老,早年间工作辛勤任劳任怨,突发脑溢血在工作岗位病逝,董宣云继承了他全部遗产,在董事会地位也出奇的高。
“萦祎才刚刚接手公司业务,能在短时间掌握这些业务已经很优秀了。”白云霜轻轻一笑,温柔道,颇有母性。
二人听后,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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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嘴角憋出一抹轻蔑的笑。
“我理解诸位对业务的关心。”韩萦祎正襟危坐,“我们今年一个重大突破就是和苏记实业签署了一份拟战略合作计划。苏记实业代理的轻量化快消品品牌,在年轻消费群体中一骑绝尘,相信有他们的加持,拿下新城开发计划指日可待。同时,苏记实业也放手收购了我们部分股份,苏菲苏总作为代表也参加了这次股东复盘大会,让我们欢迎一下。”说罢韩萦祎带头鼓掌,林森、初同龄紧随其后,韩世廷扫视一眼众人,也缓缓鼓起掌来,白云霜一见,满脸堆笑的跟着鼓掌,曹怀清、董宣云亦然。
原本窝在角落里的苏菲一见这阵仗,也不得不站出来说两句,“各位前辈、同仁,我是苏菲,承蒙关照才能让我有幸参加韩贺集团年终复盘大会。方才听小韩总汇报的结果,十分庆幸且荣幸能参与到韩贺集团未来的发展。也必定精诚合作,助力韩贺集团腾飞,更加相信,韩贺集团未来一片光明!”
韩世廷满意的点了点头,“感谢小苏总信任,我们萦祎有战略合作眼光,找到了小苏总这样优秀的伙伴。小苏总年轻有为,相信未来必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苏菲职业的微笑,看着满桌暗流涌动,心中明了,韩萦祎在韩贺集团亦如履薄冰。
宴会厅,苏菲夹了几片三文鱼刺身和一些蔬菜沙拉,端了一杯气泡香槟,环顾四周追踪到韩萦祎,一起坐在玻璃窗边的餐桌上。窗外参天假绿植,在寒冷的冬季也显得格外冷清。
“大冷天,吃这么多冷餐,不怕胃不舒服吗?”韩萦祎喝了口黑咖啡,夹了块鸡胸肉塞到嘴里。
“不能吃高热量,影响身材管理。人生多数时候都是身不由己,想来小韩总事能感同身受的。”苏菲抬手撩载了一下耳侧柔缎秀发,中指间那颗五克拉的钻石切割的璀璨闪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都是大风大浪里荡涤过的人,你这般聪明自是明了其中关窍。”韩萦祎面色冷淡叙述着自己处境的尴尬,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立威服众的确要靠自己的真本事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苏菲摆弄着高脚杯,“只是我未曾想到,小韩总是腹背受敌。”说罢她视线飘向不远处的白云霜,看着此前你生日酒会流传出来的照片,那般合家美满的模样差点以为是真的。原以为你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少爷,受韩家娇宠保护。这外界猜测如珪如壁、视若珍宝的人儿,却是被虎狼环伺。我现在也是被你拖入泥淖,只盼不要落个兔死狗烹结局。"
韩萦祎愕眙,赞叹苏菲一小女子小小年纪便能洞若观火,他和白云霜不和的事情外人并不知晓,哪怕是方才股东会,白云霜也能得体的扮演好慈母的角色,却被她一眼看穿,“你是怕我拿不下新城发展计划被那些个虚与委蛇的人扫地出门,连累你?店铺入驻新城泡汤,更糟糕的是失去新城发展项目的韩和集团股价也会遭到重创……影响你的实际收益!”
苏菲笑而不语,韩萦祎将其中利害关系剖析的分毫不差!
33. 菩提 05回
苏菲端起香槟,自顾自的碰了韩萦祎的杯子喝了一口。实话虽如此,但也得给韩萦祎台阶下,面子上才过得去。
她端庄的架着胳膊,纤纤玉手拿着叉子将菜叶子一根一根塞进嘴里,缓缓道,“富贵险中求,没有什么买卖是一定赚的。我们这样的生意人,多少都要带些赌徒的性格。我还是对你有信心的。”
“那我尽量不事负你的信任……”说着韩萦祎端起杯子,将苏菲方才碰过的杯中酒一饮而尽,“看来苏菲小姐能越过自己长姐成为苏记实业的接班人,确有自己独特的见地。想来即便是赌,也从未曾失手过。”
“虽是夸赞,但我怎么听一丝讽刺?你该不会是认为我用了手段,从姐姐手里拿到的公司?”苏菲轻蔑嗤笑。
“你们苏家一直放出苏大小姐在海外求学的消息。只是,这么多年在国内销声匿迹,背后没有这么简单吧?”韩萦祎自信道。“先前我已经跟你说过,苏珊求学是你们故意放出的烟雾弹。对吧?作为同盟,我只是好奇这可烟雾弹会不会成为生意场上的定时炸弹,也在情理之中!”韩萦祎四两拨千斤探听苏珊的真实情况。
“你果然厉害,我们的确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是私生女,但这事情没人知晓。我不怕告诉你,但同时我也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种不顾骨肉血亲踩着至亲上位的人。”苏菲目光如炬,坦然道。“姐姐到底在哪里都不重要!等她归来,只要她想,我便会将公司还给她。至于会不会成为咱们合作的绊脚石,未来说不准,但眼下还是我一人说了算!”
韩萦祎点了点头,不觉佩服起苏菲的坦荡,毕竟私生女在传统的世家眼中,还是让人瞧不起的存在,“我相信你,没有耍手腕。只是依照被家人雪藏的逻辑,想来你姐姐的离经叛道应当与我不相上下,不禁有几分欣赏。”他心里暗暗感叹,这个女人嘴严得很。
“姐姐只是单纯不喜欢面对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她还未想通接手公司之前,我会替她守着!”苏菲拿起香槟嘬了一小口。
“你俩还真是姐妹情深……感人至深。”韩萦祎收了刀叉,自在靠在沙发背上。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你为何不把秦蓉子安排在自己身边?她分明是你的人。”苏菲调转话题,好奇道,“你放心把她独自留在维纳斯那个虎狼窝?”
“何以见得她是我的人?”韩萦祎眼神飘向窗外,那阴沉苍白的天,似乎和他的心里一样阴郁。
“从她带着江熠跟我谈合作的时候。那个合约简直是比照你拟定给我的条件量身打造的。若不是秦蓉子透露给他们,他们怎么写出如此丧权辱国的条款。我原以为,是她探听到的,为报复你故意泄露给维纳斯,但是看你如对新城计划今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你故意的,想让秦蓉子获取他们信任从而为你所用吧?”
韩萦祎赞叹这女人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你适合当编剧。你把维纳斯的掌舵人当蠢材吗?她若真是我的人,我是不会舍得让她以身范险留在那个虎狼之地。”
“她不是吗?你们不是两小无猜吗?”苏菲神色错愕。“我以为你先前说跟她结束了,是赌气她靠近江氏兄弟呢。”
“无需赌气,是她自愿意靠近江熠那个浪荡子的!江熠是经营eous的人。我虽然没有去过这个地方,倒也有所耳闻,并非什么光明磊落的场所。若我跟蓉子仍有瓜葛,也不会对她所作所为放之任之。"韩萦祎借机套取eous的信息,“听说你姐姐是eous的常客。你应该很最了解那里是个什么地方吧?”
“什么地方……”苏菲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恶,“城中有头有脸的富豪的销金窟。会籍制度严格把控着客户的高质量。网罗信息不仅限于本市,乃至国内,甚至海外……盘根错节。”
“所以,维纳斯的关系网纵横捭阖,并不好对付。”韩萦祎垂下眼萌,“若她真是我的人,我是不会留她在那里的!”
“那她怎会如此详尽的知道你发给我的合作计划内容?”苏菲狐疑,“难道只是巧合?”
“当然!”韩萦祎微微一笑,他怎会承认,苏菲全部猜对了,他意图利用秦蓉子查探出维纳斯在新城发展项目中的底牌!“我韩萦祎,绝对不会坑害‘自己人’,置他们于险境!”
苏菲感慨,“也是,eous复杂的圈子,的确令人难以全身而退,除非鱼死网破。”
“你也是会籍吧,就这样毫不掩饰的戳穿诋毁eous,不怕传到他们耳朵里?”韩萦祎饶有兴致道。
“真诚是合作的基础。游走在边缘,为了能获得一些半真半假的讯息,每年十万的会费不便宜……天下苦秦久矣!”苏菲嘴角吊笑,“也是时候推翻旧秩序了。或许是女人的直觉,你未进入过ous却有魄力跟维纳斯集团掰手腕,当是新秩序的创立者!”
“你能经受住维纳斯诱惑,最终还跟我合作,证明我有眼光没看错你……”韩萦祎举起酒杯,“为了新秩序!”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是祈愿好日子。苏府和宋家的订婚宴便定在此时,苏府的一处别墅中。
房间被红色喜字装点,热烈喜庆。一色九品干果,精致茶点,琳琅摆放供应观礼的客人。显色气派又不失温馨。下聘、敬茶、婚戒、改口、回礼一套流程下来,令人艳羡动容。苏菲一套蜜杏色的中式旗袍衬得身材曼妙,气质脱尘清丽,尽显大家闲秀。
蓉子目光在家属团圆席间飘忽,并未见到“苏珊"年纪的女孩儿。
“好奇怪,过年、苏菲订婚。这两件大事连着,苏珊就算再忙也应当回国一趟。”蓉子将头偏向江熠。
“听你这一说,确实奇怪。”江熠附和。虽说,他还在介意蓉子和韩萦祎的瓜葛,但此次订婚他选择跟自己一起参加,还是证明她心里是更在意他的!
礼毕,众人一窝蜂拥上前去,而蓉子悄悄退出房子,有口气。她推开屋门,走到院落,与满屋人声鼎沸相比院落清幽,空中漂浮着雪霰。此时,一个女孩子在跟保安撕扯,“让我进去,狐狸精把染哥哥还给我!”
蓉子好奇凑上前去,恰巧韩萦祎的车停在大门口。韩萦祎下了车,接过司机手中的雨伞,睥睨了一眼女孩对保安道,“大喜日子,呼嚎拉扯有失体统,做事要果决,否则惊扰了正主,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保安一见韩萦祎气宇轩昂,条理清晰且言之有理,便应和道,“是。”随即将女孩推搡在地,拖了几十米。女孩子满身泥垢,呼喊声渐行渐远。
蓉子惊诧,以往温和翩然的韩萦祎竟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这般冷酷,像打扫一只蝼蚁般决绝,令人大跌眼镜。果然人走上了追名逐利的道路,心肠也随着硬起来。韩萦祎瞥见蓉子,点头示意了一下,快步钻进屋内,不想沾上一滴雪霰。
众人一听下人来报,纷纷停驻,目光落在桃色新闻闹得满城风雨的风云人物身上。韩萦祎肃静的面庞缀着淡淡的笑意,一身棕色羊绒大衣剪裁合体,显得身姿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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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说着他从内侧口袋掏出一对金铸的小鸳鸯,出手之阔绰令众人惊羡,“这是家父和我的一点心意,家父身子不宜出门,我带他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苏震霆一见韩萦祎谦逊,方正的模样,只感叹自己先前并不知道韩贺集团的公子这般才俊、稳重,要是自己能将女儿嫁给他更是令人欢喜,只是为时已晚难免一阵唏嘘,“小韩总客气了,我与你父亲先前也有几面之缘,只是未曾想到咱们两家能有契机成为商业上的伙伴,还多亏你们年轻人脑子活络懂得优势整合,促成了生意上合作。你能光临小女的订婚宴,已是蓬荜生辉,还送如此贵重的礼物。”
“我瞧着苏菲和她父亲一样眼拙,”江熠不满冲身旁的蓉子嘟囔道,“被韩萦祎道貌岸然的模样诓骗。论背景、论资质,他韩贺集团如何比得上我们维纳斯。有眼不识金镶玉。”
“就是因为看不上,所以江总从不应酬这些乌合之众。之所以同意你出席,也是因为你与宋少交好而已。”蓉子安抚道。
江熠被三言两语哄得心情舒畅,“言之有理。”
韩萦祎寒暄两句,便急匆匆离开。围观的众人也四下散开。苏菲瞥见在角落的蓉子,拉着宋染迎了上去。蓉子赶忙拿了杯香槟举杯,“恭喜。”
“招呼不周,望海涵。”苏菲微笑着和江熠蓉子碰杯。
宋染也跟着碰杯,不经意道,“哎呀……自家兄弟,不用这些虚词。”
苏菲瞪了他一眼。江熠一瞧委婉拽着宋染,“走,带我去跟伯父聊聊。”
看着二人背影,苏菲淡然一笑,“让你见笑了。”
蓉子看着眼前公主一样闪闪发亮的苏菲,在看着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的宋染,想到刚才在院子里被牲口一般拖走的女孩儿的谩骂之言,心中一阵叹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般风姿卓然的人儿都难逃家族命运,惋惜道,“苏小姐,没想过要逃离命运的桎梏吗?年纪轻轻便要结婚生子,凭借苏小姐的本事,商场上闯出一番天地并不难。”
“我今天的一切都是父亲给的,离开这个身份,谁会把我放在眼中?又怎能不听父母安排!”苏菲话音透着悲戚,“既然,早晚都要结婚,那早或晚,无所谓了。”
“就因年纪尚轻,宋少贪玩,身边人就得多容忍些……”蓉子隐晦提醒。
苏菲感慨,“韩萦祎也是最符合大众认知的乘龙快婿。你既舍得放手,也应当知晓身份和社会地位或是其他东西,都可以成为无法逾越的鸿沟。其实,自身感受又如何?只要是遇见的,不论人或事,换个角度换个心态,便能走出另一番天地。我对宋染没有心,自不会有伤心日。”
突如其来的交心,令蓉子动容。未料到一个二十出头,应当活力四射,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年纪的女孩儿,内心灵魂这般苍老。
环视四位长辈在人群中的姿态,苏父苏母端庄持重,宋父宋母满脸媚色。周旋于宾朋间。苏家虽从商,祖上却是书香世家,多少有几分孤高。倒是宋家行事做派更能在人情世故间游刃有余。两家姻亲互补,或许这也是选择宋染的原因。
“今日大喜之日,还以为能见到许久未见的苏珊。”蓉子说回正题,难得一个身穿铠甲的面具人吐露心声,必得趁热打铁,探听出苏珊下落。
苏菲眼睛一瞬阴沉,“你很关心我的姐姐。大约春假会回来,正好是我们婚礼。”
恰此时,摄影师招呼宾朋合照打断二人对话,众人聚集一处,两排站立、笑颜如花合照留念。
34. 伤离别 01回
正月十五团圆饭,白云霜亲自下厨。毕竟除夕她和韩世廷还在马尔代夫度假,鉴于韩萦祎身份公开,全城瞩目,若有母子不和的流言蜚语流出,总是对集团产生负面影响。韩萦祎接手集团后,也不似之前嚣张乖戾,对于家祥和的家庭形象是配合维护的。
晚饭间,韩世廷没有太多胃口,吃了碗芝麻藕粉元宵,便回房休息了。若不是这一颗一颗的珍珠圆子是白云霜亲手搓出来的,可能这半碗元宵都不想吃。
“老头儿身体状况好像不太康健。“韩萦祎低着头,拨弄着盘子里白云霜假惺惺夹来的饭菜。因为韩世廷身体状况,在他面前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多少维持一□□面的关系,“知道老头儿身体不好,还拖着他坐飞机长途跋涉去什么马尔代夫。这是打量着送他归西,好侵吞我们韩家的产业吧?"
“是你父亲想去海岛散心的。"白云霜垂着眼眸,停下手中的筷子,“大正月的,不要说晦气话。”
"是他要去海岛?灵山岛不是岛?非要打跑远跑国外去?"韩萦祎阴阳怪气道,"这几年老头儿担心你无聊、委屈,让你在集团活动,倒是纵出你欲望膨胀,不知天高地厚了!韩家是你可以玩弄于股掌间的囊中物吗?”
“何来此言?我一早知道韩家继承人只有你,从未痴心妄想过。”白云霜抬起眼眸。清冷的目光慑人心魂。“况且你捏着我的软肋,我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你不承认?那董宣云是你的闺中密友,曹怀清是你手下得力干将的儿子,都在依照你的脸色行事,年终复盘会公然揪着新城发展计划的事情挑衅我,难道不是你授意的?"韩萦祎丢下手中的筷子,目光凛冽。
"难道他们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担心明年集团的发展吗?"白云霜也丢下手中餐具,韩世廷不在,她也不再隐忍,"你拿捏我这些年,我若对你没有忌惮,痴心妄想代替你,又怎会让你风平浪静的读医学院还能回来接手集团?你不要欺人太甚。”
韩萦祎难得见白云霜撕掉虚伪的面具,跟他硬刚,目光相接处刀光剑影,忽然他紧绷的面部浮现出一抹邪魅,整个人放松下来,"你从前是个戏子吧?你不承认也罢,他们只要再公开挑衅我一回,我便十倍奉还!”
韩萦祎蔑视白云霜,大摇大摆走出大门。白云霜怒不可遏的将一桌餐盘掀翻在地。凤姨一见慌忙道,"太太,莫要生气。少爷还不成熟,未曾为人父母,无法体谅父母不易!"她默默的蹲下收拾残破的残羹剩饭。
“我嫁到韩家十余载,若有歪心思,给他生个弟弟妹妹便是了。"白云霜叹了口气,“世廷心疼我身子骨娇弱,不忍让我受罪。大家说我好福气,真不知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我以拳拳之心待萦祎,换来的都是恶语相向,是不是老天的惩罚……”话说着,两行热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垂落。
"太太福泽深厚,自然是福气。”凤姨应和到,“太太时间到了,该服侍老爷吃药了。"
白云霜回过神来,擦了擦泪,"辛苦你收拾一下,我和萦祎的争吵,不必让世廷知道,免得他担忧。"
房门轻轻推开,韩世廷躺在床上小憩,呼吸粗重,幽暗的灯光摇曳的豪华的房间内添了丝死寂的恐怖。白云霜端着杯温水,拿起斗柜上的药,走到床缘、轻声唤,"世廷,该起来吃药了。"
韩世廷感应到,缓缓睁开眼,看着眼眶微红的妻子,强撑着坐起身子,吃下药缓缓道,"是不是那个臭小子又脾气上来欺负你了?这眼眶子红的跟只小白兔似的。"
"没有,刚才把卫生间的小窗打开,凉风灌进了眼睛里,酸了一下。"白云霜贴心的服韩世廷躺下。
"那就好……这小子最近对你恭顺多了,还是经受了历练,成熟些了。"韩世廷拉起白云霜白玉般的手,"他能懂事,我走也能瞑目!"
"呸呸呸,大正月胡说什么!"白云霜蹙眉厉色呵斥,"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不能轻易丟下我!"
”嗨……"韩世廷宽慰道,"我遗瞩已经早就立好了,身家悉数归你,只有萦祎母亲的房产和公司是他的,你后半辈子也不愁吃穿了。人总有这一遭,不要伤心。"
"你再诨说,我即刻就不理你了。"白云霜急恼道。
"好……不说了……"韩世廷深吸一口气,"我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娶了你,你在韩家这二十年,含辛茹苦,面对那个不孝子,诸般忍让,实属委屈。当年那么多男人都喜欢你,你不嫌弃我是个鳏夫,舍弃子女义无反顾同我结婚,是我亏欠你。”
"我是不得不舍弃子女,与你也不相干。不要乱想。这些年,你把什么最好的都给我,我的一言一语,一个眼神动作,你都牢牢记在心里。照顾我保护我,嫁给你才是我的福气。"白云霜眼睛湿润,悄悄拭泪。"韩世廷,你好好的,我离不开你!”
"知道了知道了……"韩世廷抬起手,给白云霜擦泪,"不许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本来心脏就不好…"
白云霜一见,挤出了个笑脸,倾国倾城,她扑在韩世廷胸膛,"不哭了,你别难受。"
"快去洗个澡,休息吧!辛苦劳累了一晚上,做那个小圆子,多费劲。"韩世廷心疼道。
"只要你喜欢,再费劲我也做!“白云霜站起身来,"你先睡吧,我去洗澡。"随机扭动这纤细的腰肢,向浴室走去。
韩世廷看着白云霜袅娜的身姿,重重的叹了口气。韩萦祎和她的关系暗流涌动,后母对于萦祎而言是心中一根永远拔不出的刺。若自己真驾鹤西去,只怕没人会擎天护着她。自己只能努力好好活着……
婚纱礼服是每个女孩子公主梦的显化、堵上一刹那的绚丽的光辉,背后藏匿的女你的生活都被那光芒掩盖的视若不见。
当然"在一切在苏菲这里都不成立。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本身就不存在的爱情,何来坟基一说,只要双方维持体面,就是个无关紧要的空壳子。远没有此刻她被淹没在婚纱礼服中让她窒息。
沈琼英看着抹胸礼服,对旁边的接待说到,“这个是比刚才那件剪裁优质,但是胸口太低了,不够端庄。"
“端庄的建议带着袖子,有一件手工蕾丝的,很精致。”接待边说边转身往礼服的海洋中摸索。
“母亲,我已经数不清换了多少套了。”苏菲嗫喘,“我觉得都差不多……"
苏母走到她身边,抓起后腰的部的礼服用力勒紧,苏菲紧到呼吸停滞,"你就是苏家的脸面,一分一毫不能失礼于人前。别人家的女儿能打扮的华丽精致令人羡慕都开心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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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你与众不同。"
苏菲看了看墙上时钟,跟蓉子约的时间快到了,她三下五除二换上接待捧着来的礼服,在镜子面前左右摇摆,"这件不错端庄大气。"
沈琼英皱着眉,"是不错,可是这个中缝有点歪。"
“礼服是可以改的。"苏菲抢先道,冲着陪侍眨了一下眼,"对吧?"
“那是自然。”陪侍微笑道,"我们定然竭尽全力展现苏小姐最美丽得体的一面。"沈琼英深吸一口气,冷下脸。
苏菲也不敢多言,换了自己的衣服,"母亲,我晚上去老街买你喜欢吃的一口酥,您操劳这么久一定累了,回家好好歇息。”
“劳累不打紧,重要的是别让苏家失了礼数,落人笑柄!苏母拿起沙发上的手袋我先走了,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准备,你别一天披星戴月的在外疯跑。“知道了。”苏菲恭敬笑道。
司机驱车载着她去接秦蓉子,她脑海中浮现出姐姐看到订婚合照的样子,这么多年她沉静幽暗的眼神,第一次闪烁出了光亮!
3.0
“菲菲,你竟然认识秦蓉子,我四年前我联系不上她,还以为她失踪了!把她带来。”她指着合照中的秦蓉子命令声。
“姐姐"苏菲蹙眉,"你已经跟身边的所有朋友都断交了,为何要见她?”
"我无须跟你交代吧!”苏珊抬眼看她,目光冷漠,"若不是我,你进不来苏家,享受不了现在的生活,你心中清楚。"
"姐姐待我好,我知道。"苏菲叹了口气,"我恐咱家的事情流出,父亲母亲不会饶过咱俩。"
"你聪明的脑瓜盘算一下,定有方法。"
马路旁的秦蓉子向苏菲的车子挥手。司机给她打开门。她虽然画着浓妆,也难掩盖娇俏的面容。
"你电话里说苏珊要见我?"蓉子语气带着兴奋,"她从国外回来了吗?”
苏菲迟疑片刻,"是啊,每次见面你几乎都提起她。姐姐说也很想见到你。"说着她拧开车上的矿泉水递给蓉子,"喝点水吧,见你嘴唇干了。"
蓉子虽然不渴,但也没多想,接过水礼貌的喝了几口。"苏珊在哪里等咱们?"
"郊外别墅。"说着苏菲掏出了两个眼罩,"路途有点远,休息一下吧。"
蓉子也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接过眼罩戴上,昏沉睡去。
再次醒来,车子停在一幢二层小楼前,这个房子看着有些年代感,四周都是爬墙虎干枯的茎脉。四周荒芜,靠近山林,林间弥漫着雾霭。一旁苏菲微笑,"咱们到了。"
蓉子跟着她走进楼内,猪肝红色实木地板发出咚咚撞击声。地板漆脱落斑驳露出黄色的木头。这里有很多个房间,布局看上去像是机构的办公楼。
“这是什么地方?”蓉子蹑手蹑脚,四处张望。“这并不是郊外别墅……”
苏菲忽然转身,目光里露着寒光,“姐姐其实一直在国内,除了父亲母亲,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下落,现在你是除了家人,唯一的一个。”
“我明白,我会保密。”蓉子自知触碰到了苏家的秘密和底线,表情严肃,语气坚定谨慎。
苏菲走进一间房内,从里面取出一个钥匙,“二楼第一间房间,姐姐在那里等你。”
35. 伤离别 02回
二楼楼道间坐着一个看护,背后窗户射进刺眼的光,逆光令他容貌模糊。蓉子点头示意,他纹丝未动。放眼一望,两排房间,全部安装着铁门。蓉子走到第一个房间,用钥匙打开门,由此揭开一切谜团和疑惑。
房间素洁,窗户也被铁栏杆钉死,房间只有一张床,床上瘫着一个女孩子,她发丝散乱垂在床边,听到声音,头微微一侧,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邪魅的笑容,发黑的眼眶,瞪得蓉子心头一紧,“苏……珊?”
“你终于来了。”苏珊缓缓坐起身子,见蓉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透着惊恐,狐疑道,“你在害怕?认不出我了吗?”
蓉子回魂般,故作亲切道,“不是害怕,是惊讶!你为何在这种地方!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你还好吗?”
“好?你看我如今的处境,哪里好?”苏珊眯起眼,“要不是四年前你忽然消失,联系不上你,我断了货源,我又怎会露馅儿,被爸妈逼到这个鬼地方来?”说着苏珊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疯了一样在蓉子身上摸索,抢过蓉子的包翻找。
“你在找什么?”蓉子吓得退后几步,呼吸沉重。没想到苏珊真的是个瘾君子。但看她自然将自己认成姐姐,似乎并不知道姐姐已死!见苏珊不理她,蓉子接着道,“这里不是戒毒所,也不是你苏家的别墅,是什么地方?”
苏珊翻不到任何货品,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喃喃道,“也对,这么危险东西,你不会随时带在身上。是我犯蠢了!”
“你毒瘾未尽除……”
苏珊突然狂笑,“你告诉我,这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根除?你刚才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给像我这样的‘家族耻辱’私自羁押的地方。我们的父母怎会允许我们这样的败类公之于众给他们抹黑?”正说着,她的手不自觉抖动起来,痛苦扭曲的蜷缩在地上,用头撞地。
蓉子见状心悸之余急忙转身跑出门,叫来了走廊上的看护。他将苏珊提溜在床,拿着布绳将她捆绑在床上。他扭头看了一眼蓉子淡定道,“没事了。你方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刺激到她了,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发作过了。”
看着苏珊痛苦的在床上抽动,宛如一个历劫的怪物,扭曲、困顿。蓉子一阵胆寒,“她来这里这么久,为何迟迟没戒掉?”
“这玩意沾染了哪能这么轻易摆脱!”看护司空见惯,“她很聪明,伪装的好,起先被领回家后复吸,又被送了来。反复来了两三次,就成了放羊的孩子,她家人彻底把她丢在这里了。”说罢旋身离去。
床上的苏珊折腾了一番,渐渐平静。难怪这里四壁空荡,俨然为了防止他们痛苦自杀。苏珊喘着粗气,低吟道,“蓉子,你是了解我的,了解我那些年活着的痛苦,我父母对我的苛责、管束、疯狂逼迫我学习。你于心不忍给我那些小药丸,让我得到解脱。现在你看到我这般狼狈,不会袖手旁观的吧!”见蓉子踌躇,她又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落魄了,没有钱给你了,你放心,我会让苏菲给你钱的。只要你悄悄给我拿货……”
“苏菲要知道,是我一直供给你,害你如此,只怕杀了我的心思都有的。你们苏家财大气粗,对付我如同踩死一只蝼蚁般简单。”蓉子听完苏珊的话,即刻明白,姐姐当年为何获得她一个世家小姐的青睐,拿到出入esous的黑卡。她脑子飞速旋转,以她对苏菲的了解,苏菲绝对不会像她说的纵容她继续堕落,随即扯谎道,“实话告诉你,我也拿不到货了,我的上游被警察端了。当年我给你是不想看你痛苦,现在不给你,也是不想让你继续痛苦,不能再让你堕落!”
“堕落?”苏珊哂笑,惨白的脸上渗出一抹让人惊悚的笑意,宛如饿狼看见了一只羚羊,不将它剥皮抽筋誓不休,“你秦蓉子竟然嫌弃我堕落?你好意思嫌弃我吗?如果你不答应给我,我一样可以告诉苏菲,是你引我堕落的!她一样不会放过你!”见装可怜无用,苏珊干脆露出一副獠牙,恶狠狠道。
“一个瘾君子可以为了吸毒,捏造任何谎言。即便你告诉苏菲,我也可以否认,说你为了让我帮你要挟我才污蔑我。”蓉子沉下脸色。“你可知我四年前为何突然消失?”
苏珊未料到蓉子思维敏捷难缠,也跟着警觉起来,“我怎么会知道你为何要消失!难道不应该你解释给我吗?我们这批eous的纨绔子弟,都靠着你拿货,你消失了,我们全部发病而曝露,被家人摁在此处不得自由。罪魁祸首不解释一下吗!”
依照苏珊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因为跟你们的交易,我被警察发现了!我也想知道究竟谁走路风声了,所以一直想见你问个明白!你可知,你们中最后跟交易过的人现在在哪几间间房?”
“能与你交易的人只有我!他们都是通过我拿货的。”苏珊目光凌厉,“你不是蓉子,你是谁?此等危险之事,是蓉子和我的秘密,你怎会不知情况!”
蓉子思忖,若最后姐姐见的人是她,那也不会是她谋害姐姐的,毕竟一个下杀手的人,即便没有成功,面对谋害而亡的人也不会如此淡定,她的反应不像是知道真的秦蓉子已经亡故的样子。“我不是秦蓉子,会是谁?”蓉子目光坚定,狡赖道,“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直接找过我,大约是你不知道。”
“是吗?”苏珊眨了眨眼睛,哂笑,“今日我才发现,你的确狡猾,唯利是图,而且还很猖狂,为了赚钱,竟然背着我,敢在eous网络旁人买违禁品。万一那些人不靠谱,走漏风声,连我我一起都会给你拖入地狱!”
“苏珊。”蓉子见她瘦骨嶙峋,气若游丝,苦心劝慰,“当年的事,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不管面对谁,都不应该做这些腌臢事!我希望你能健康的活着,为了自己。”
“你不是不知道我父亲是如何逼迫我学习的,要我继承家业、事事都要拔尖。我呼吸都是负累。又怎会如此轻描淡写的说让我健康活这种话?”苏珊目光呆滞,空洞如行尸走肉。
“现在苏菲接管了公司,你父母不会再逼迫你了……”蓉子叹了口气,“等你彻底好了,就能回到自己原本生活轨迹中,大家都盼着你能健康回来。尤其是苏菲,她是真的关心你。”
“我不想听你说教!”苏珊苦笑抽动嘴角,“你找我竟不是想继续跟我交易!令人意外!”
蓉子铿锵有力道,“你是苏家的大小姐,别活的跟头丧家犬一样!”
苏珊眼里满是绝望,当年的事情,没留任何证据。她确实可以倒打一耙,自己威胁不了她分毫,“你走吧!换苏菲进来。”
林间的雾霭在阳光下弥漫着光晕,空气夹杂着木香和草香,一切看上去是一片岁月静好。蓉子等了约莫二十分钟,苏菲从楼上下来,“咱们回去吧。”她语气平缓,看来苏菲未曾告知她蓉子做不法交易的事情。
“你放心,我既已知道苏珊的下落是个禁忌,必会三缄其口。”蓉子再三保证。
“自然,即便你说了,我们也不会承认,毕竟你没有任何证据!”说着苏菲将眼罩递过来。
蓉子忽然意识到,她方才在车内昏昏欲睡,是苏菲布的局。她没有多言,坐进车内戴上眼罩,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碎片。原以为苏珊跟姐姐失踪有关联,实非如此。真香究竟是何?一直追击的线索算是中断。韩萦祎已经和黑色交易进行了切割,此后再要追查姐姐死亡真相可能趋近于零。虽心怀愧疚,放弃的念头再此在蓉子脑海中盘桓,经久不散....
阳光照射在失温的土地,气温渐渐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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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贝、顾东楠、秦蓉子驱车赶到机场,送别□□。她在寒假完成了毕设及论文,顾不上毕业证,便留学美国先进行语言适应。
虽说□□出国留学也是奔赴她光明的未来,毕竟朝夕相伴了四年时光,众人心中难免不舍,一个个都红着眼眶。
“你们一个个这副表情做什么,是送我留学又不是送我火化……”□□没心没肺道。
“呸呸呸……”顾西贝气恼,“都要独自在异国他乡生活还这么口无遮拦胡言乱语的。”
□□吐了吐舌头,“你们……都不会忘记我的吧?”
“说什么糊涂话?就怕你在美国忙道没空搭理我们了。”顾西贝边说边捅了一下身旁的顾东楠。
原本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顾东楠脸涨的通红,往日□□的纠缠,在此刻竟然显得弥足珍贵,令他自己也微微惊讶,“你为人比较粗线条,总丢三落四的,去了国外要仔细点。千万别迷路,要记住回家的路,也别被人欺负了嘲笑了不吭声,实在忍不了了,跟咱们说,咱们打飞的去救你!“
蓉子和顾西贝目瞪口来的望着顾东楠,看着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异常惊讶万分。
“你去了美国,我们就不是一个时差了,别觉得发信息我们没有及时回复,就是冷落你了。在国外好好学习,今早学成归来。”蓉子忍住哽咽,毕竟扭扭握捏不符合秦蓉子的人设,可是,这四年的大学生涯的乐趣大多源自于美美和西贝,若不是她俩让自己感受到生动鲜活的世界,也许自己就堕入了姐姐死亡这片无边的深渊,不见天日。她还是很难接受离别之事。
“难得酷拽狂炫的秦蓉子也能为了我红了眼眶……”□□一把抱住蓉子,像一头熊揽住了一只兔子,卡住蓉子的咽喉,激动道,“你看出来了吗?顾东楠竟然舍不得我诶!你可以要帮我看住了他,等我回国的,别被哪只狐狸精勾引跑了……”说着松开了臂弯,蓉子大口呼吸着哭笑不得,仿佛方才的姐妹情深像一个笑话,她心里只惦记顾东楠!见蓉子勉强点了点头,她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走啦,咱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顾东楠看着□□丰腴敦实的背影,感慨道,“以往觉得她累赘、聒噪。猛然间,觉得空荡荡的……”
“现在才觉得美美的好吗?”顾西贝睥睨道,“赶紧回去帮我做毕设,太闲的人容易胡思乱想。”
蓉子长叹一口气,毕业就意味着各奔东西,究竟是怎样的缘分才能让彼此一直不走散……
春夜的空气添了丝香甜,月色清明皎洁。韩萦祎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茶几放了杯红酒,听着马克西姆的克罗地亚狂想曲,内心汹涌澎湃。
蓉子跟他汇报找到了苏珊,但一无所获,撇清了苏珊的嫌疑。那杀害真正秦蓉子的凶手便要重新从其他方向着手调查。蓉子话语间,似乎对于追查她姐姐下落的事情有了放弃的念头。纵然如此,但韩萦祎断定,她不会放弃,毕竟是从小相依为命的人。
她俩虽为两姐妹,性情却是天渊之别,一个热情果敢、一个温婉怯懦,当初为了培养蓉子的性格模仿到位,是花了不少心思力气的。但不管蓉子的想法如何,没人能改变自己的决定要走的路!
眼前棘手的是新城计划招标迟迟未有定论。林森扒出来的集团烂账还指望这个项目回血,时日越长,越是不利。现下时机,又不能将白云霜一党悉数拔除,跟她撕破脸,毕竟树大根深,每个人背后都有各自的势力。
这一幢幢一茬茬的糟心事儿,就跟曲子的节拍一样,撞击他的脑壳。此时,手机震动,他放下酒杯听到凤姨焦急的声音,"少爷,快去医院,我让小森也赶过去了!快!"
韩萦祎顿感事情不妙,冲出屋子,驱车赶到医院……
36. 毁灭 01回
手术室外,白云霜哭的泣不成声、涕泗横流,一袭米色风衣裹着她袅袅身姿,边角露出薄如蝉翼的睡裙。
“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进了手术室!你是怎么照顾老头儿的!”韩萦祎近乎咆哮,声音在走廊回荡。白云霜抬起头,泪眼婆娑,她反常的沉默不语,连惯用装柔弱、砌词狡辩的伎俩也未使用,更加激发了韩萦祎胸腔的怒火。
林森见韩萦祎面目狰狞,赶忙上前拉住他,“不要打扰医生,有什么事一切等手术结束再说。”
未知几时,手术灯灭,医生穿着墨绿的袍子走了出来。随后是昏迷的韩世廷。韩萦祎没有跟着推床去病房,而是尾随着医生,“医生,我父亲如何?”见状,白云霜也悄悄跟住他俩,安静像个游荡的幽魂。
“且观察一下吧。”医生言语并不作保,“小韩总,我们尽力了。”
“父亲为何出事?”韩紫祎心中一阵慌乱,“前些日子出院的时候,您明明说好好将养,小心伺候没有大碍的。”
医生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白云霜一眼。
“我们一直都是小心伺候的……”白云霜幽幽道,眼眶的泪水如决堤江河汩汩流淌。
“是尽心了,只是病人心脏搭了支架,情况一直不太稳定,实在不能做刺激的运动……”医生说完看了白云霜一脸冷色,“你们定要仔细照顾病人,让他好好静养……”说罢赶忙往办公室奔去,像是有老虎追着他一般。
韩萦祎已明白医生话外音,眯着眼睛阴冷的盯着白云霜。她面色一阵青一阵紫。“你知道老头儿身子骨儿弱不禁风,竟然还引诱他……”话说一半,卡在喉咙处,如鲠在喉,“不知廉耻!”
“不是我……”白云霜委屈道。近日许是春意萌发,两情合欢意欲浓厚,韩世廷总想尝试着证明自己一如往昔般健康。不想情难自持,伤了自身。此等羞赧之事,让白云霜无法宣之于口……
“狐狸精!”见白云霜狡辩,韩萦祎愤怒冲过去抬起手,这是他第一次大庭广众下,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意图掌抂白云霜。白云霜面色惊恐,目光灼灼。幸而林森赶来,眼疾手快捉住韩萦祎的胳膊。韩萦祎如一头杀红了眼的豹子,口气冰冷质问林森,“你是在帮她?”
“咱们在医院,人多口杂,此事若泄露半分,公司能否公关下来?”林森压低声音,附耳道,“新城计划公开标迫在眉睫,最后关头,莫要因为流言蜚语功亏一篑!”
韩萦祎一听,吞了口水,眼睛瞥向他处,恶狠狠道,“你滚出去,别让我看到你。老头儿不需要你伺候!”
“夫人,夜深了,您先回家休息一下吧!”林森走上前,恭敬请白云霜离去。
白云霜嚎啕大哭,架不住迎上前来的保镖施压,只得乖乖离去,“好好照顾你父亲……”
“你也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明日公司替我告假……”韩萦祎怒气未消,见林森想反驳,他又道,“你好好休息,替我盯着公司!消息明日定然会传扬出去。我得在这里,才能占据舆论制高点,稳定人心!”
林森离去,拍了拍韩萦祎的肩膀,像是鼎了千金重物,僵硬紧缩。韩萦祎叹了口气,踱步到ICU,各种仪器滴滴答答监视着韩世廷,他带着呼吸机,雾气一晃一晃,像是他与死神有来有回的抗争。
韩萦祎坐在床边,头埋在韩世廷身畔。这是他四岁之后,第一次离韩世廷这么近。恍惚中,回到了自己四岁前的时光,他自小记忆力异于常人。他记得,那时候的母亲健在,韩世廷也经常回家陪自己玩耍。那时候他话还说不利索,但韩世廷会耐心的猜他想表达的词语,会努力理解他描绘的意思……
那时的萦祎看到路边有卖小兔子的,十分喜欢,但母亲不允许他养。他操着不利索的小奶音,对着韩世廷一直叨念,“秃子……爸爸,要秃子……”希望韩世廷能允许他养。韩世廷不明其意,但翌日突然剃了个光头回家了。这件乌龙萦祎记了很久,因为在此之后,他的幸福家庭,天翻地覆……
韩世廷从昏迷中睁开眼,满屋静寂,只有仪器滴滴答答的声响。他看到床畔埋着头趴在一旁的韩萦祎,一道泪痕从萦祎眼角蔓延过高耸的鼻梁。
韩世廷环视一圈,没有发现白云霜的踪影,心中了然,他二人定然是发生了争吵,小霜吃了委屈的。可这也是这么多年来,韩萦祎离他最近的一回,戳得他内心一紧,不忍心苛责他,轻轻抬手颤巍巍擦拭他眼角的泪痕。
韩萦祎被轻抚醒,眼神一瞬明亮。赶忙起身跑去找医生。此时,天光渐渐亮起,捱过了黑暗……
医生简单检查一番,各项指标平稳应该是平安度过了这一关。韩世廷气若游丝道,“此事跟小霜无关,你莫要为难她。”
韩萦祎冷下脸,“你差点就去见阎王了还替她打掩护呢,她就是个丧门星,只会不停的害人!”
“她是你继母!”韩世廷身体虚弱,脾气也蔫了下来,不似曾经暴躁,“这些年你叛逆,心里有怨恨,我明白。但最终是我娶了她,让她进了家门。你的愤怒应当向我,而不是她!你不要为难她……”
韩萦祎倔强的昂起头,目斜窗外,心如死灰。老头这般虚弱,还是护着那个女人!“你放心,看在股价的面子,我也不会为难她!毕竟咱们财务有亏空,股价再波动,只怕集团风险太高,会被宵小趁虚而入……”
“不管为何吧……”韩世廷长舒一口气,“你让她来医院照顾我吧,你快回公司去。堂堂CEO总不能把公司丢了。”
韩萦祎眼角下垂,欲言又止,闷闷离去。在走廊上,他摸出手机给蓉子打了通电话,“蓉子,想办法帮我拿一份维纳斯的新城计划标书吧?”项目迟迟未决,他已迫不及待。弄清对手细节,才能百战不殆!
林森看到韩萦祎面色凝练,凑上前,听他口气不悦。原是他让蓉子偷窃标书,被拒绝了。林森心头一沉,“萦祎,这事儿若是被捅破了,蓉子是要吃官司的。”
韩萦祎眉头微动,“就不该把她留在维纳斯集团,这心都野了,不知应该跟谁亲近了,胳膊肘往外拐。此前同意她留在维纳斯,的确只想让她帮忙打听一些消息。如今让她铤而走险,只因时不我待!”
林森压低了嗓音,“那可是蓉蓉的妹妹,真出事是会坐牢的。我知道你为集团亏空的事情焦头烂额,车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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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韩萦祎轻呵道,“往日见你对她也没个好脸色,现在倒是为她考虑了?你这头见人怕的森林狼的心倒是成了面团捏的了。你用脑子想想,若是东窗事发我难道会让她顶罪吗?”见林森听后面色稍缓,随即道,“我回公司,你叫白云霜过来照顾老头儿。等她来了,你再去做事。”
“知道了,放心……”林森拍了拍韩萦祎肩膀。
蓉子挂掉韩萦祎的电话内心一阵空荡荡。她理智上清楚,自己跟韩萦祎始终被姐姐这根无形的绳子绑在一起,从来韩萦祎说什么便是什么,但也如此束缚了她。尤其,想到江熠素日对自己的恩惠,确实不忍做伤害他的事情。
门缝儿罅隙筛出江烨的身影,他悠然的看着文件,神色平静的如同一片平静的汪洋,仿佛天大的事在他眼中也不值一提,都能被他轻松掌控。
由于毕业论文和毕设都完成,只等着答辩和领取证书,许多找到工作的人干脆提前进入公司学习适应,蓉子为了赚钱便入了职。秋爽儿急匆匆走上来,径直往江烨办公室走去,被蓉子拦下,“爽儿姐,稍等……”
“我请江总去参与营销设计竞标会议,昨天跟他说的……”秋爽儿不耐烦道。
“可是江总今天道行程没有这项……”蓉子反驳道。
“你这丫头还真教条,以为当了总裁助理,就能替总裁做主吗?”秋爽不耐烦道。
此时,江烨走了出来,“嚷什么呢?”
“江总,爽儿姐请您参加营销设计竞标会。”蓉子恭敬道,“可是您给我的行程里,没有这项。”
“哦,一时疏忽忘加进去了。”江烨轻松道。秋爽儿一脸傲娇的盯着蓉子。蓉子心里泛着嘀咕,她跟着江烨这些时日,江烨为人勤谨,从未有过疏忽,每周行程都是提前预定好,当日行程会提前一日进行复查,从未有过错漏。“哦,对了,我有会议的材料还没准备完,一会的竞标蓉子代表我跟着去。她本来也是你底下出来的,业务比我熟。”
秋爽儿面色严肃,眯起眼不满道,“江总都发话了,随我走吧。”
简单整理后,二人出发。蓉子在路上翻看资料,是宋染代理了品牌灯具。定亲后他更专注于事业的提升,从小作坊代理了大品牌,因此打算做一些列包装宣传。想来此事也是他为了商业友好关系故意透漏给江熠。毕竟,竞标的对手也有韩贺集团的营销设计团队。
会议室外,几家营销竞标团队的人排排坐,轮流进去讲竞标方案。
“蓉子……”凌伶走出会议室,看见蓉子,热情走来。
“凌伶?”蓉子惊讶道,“你不是上学期结束就回美国了吗?”
“是啊,我回去办了个休学又回来了。上学上够了,参加工作比较有趣。”凌伶甩了甩柔美的头发,一件青花白衬衫衬的她端柔秀丽。
“哪个公司会收留,没有毕业证的人?”秋爽儿诧异道。
“韩贺集团。”凌伶灿然,“哦,对了,骆理也在韩贺集团。少爷可真够意思呢……”
蓉子心头一惊,韩萦祎悄无声息的让他俩去了自己的公司,这葫芦里卖什么药?
37. 毁灭 02回
蓉子神色流露出意思尴尬,但转念一想,韩萦祎想用什么人,倒是不必知会任何人。或许,韩贺集团真的需要他俩,随客气的笑道,“是吗?那恭喜你们……”
此时,会议室出来的人喊道,“维纳斯集团。”
“轮到你们了……”凌伶娇俏道,“你们加油啊……”
“这项目跟他十拿九稳了似的,那得瑟样子……”秋爽儿啧啧道,“韩贺集团的韩萦祎,跟她什么关系,瞧着尾巴跟翘上天了。”
蓉子攥紧了拳头,心里一阵憋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秦蓉子”三个字的面子在韩萦祎处大过天。只要是跟这三个字沾边的一切,韩萦祎都会照拂,估计家里要是养条狗,也能给他公司当一条看门狗。想起他需要新城计划招标书的事情,自己若不帮衬一把,着实过意不去。可江烨本就不信任她,尤其先前江熠因为两个公司的争斗产生自我怀疑。每每面对江熠赤诚的目光,她心中总会泛起一阵愧歉……
整个汇报过程,蓉子的心悬在空中。只留秋爽儿慷慨激昂。最终,结果公示,韩贺集团中标。
看着喜笑颜开的凌伶,秋爽儿垂头丧气道,“难怪趾高气昂的,怕是早内定好的,找咱们其他公司陪跑呢。”
“不能吧。论说咱们小江总和小宋总也是有些交情的。”
“要不说刚毕业大学生单纯呢……商场如战场,”秋爽儿嗤笑,“小宋总现在是苏记实业的女婿,苏记实业和韩贺集团是什么关系,自不用我多言了。就太子那点狐朋狗友的面子,能和利益捆绑相比吗?”
蓉子不再言语,任由秋爽儿自顾自发泄。蓉子暗自嘻笑:她倒是个敬业的,没拿下这个项目,像是自己家丢了几块金元宝似的……
韩世廷此次虽捡回一条命,但身体似是被掏空了,缺席韩贺集团一季度财报会议。主席之位由白云霜这个副主席暂代,股东分列而坐。
一季度财务报表分析显示,此间营收缓慢,几个进行中的项目还未回款,即将启动的基建类项目因资金链紧张而滞后。背后原因还是亏空未被填补,造成亏空的始作俑者便是曹怀清几个负责对接基础材料的部门。为了稳定股价,确保亏空之事不会被走漏风声上升到破产清算的阶段,韩萦祎尚不能与白云霜撕破脸进行彻底清算……
所有股东看到惨淡业绩面面相觑,一片愁云惨雾、怨声载道。
“这才第一季度,大家慌什么?”初同龄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沉稳道,“要多给年轻人一些信心和机会。你看曹总把工作交接给怀清,他不也做的如鱼得水吗?”
董宣云捏着兰花指抚了抚脖颈处的丝巾,“话是不假,只是这政府的基建项目再不动工,只怕咱们集团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到时候可不是说几句风凉话能搪塞过去的。”
众人各执一词,纷纷各抒己见。韩萦祎低头沉思,在想破解之法,“若不行,先把我住的房子抵押出去,几百万先动工……”
“这可不合适!”初同龄赶忙道,“这事集团的事情,怎能让你一个孩子承担……”
“萦祎接管集团,就不再是孩子了……”一直沉默的白云霜忽然开口道,“灵山岛上的度假酒店,韩主席说那里一直负盈利,据可靠消息,国内知名地产集团万合想要收购,开发这座岛。”
韩萦祎背后一凉,“酒店不能卖,我卖房……”
“你那幢房子,两室一厅,值几个钱?”董宣云啧啧,“我支持白副主席……”
韩萦祎面色冷凝,心中苍茫。白云霜在挑战他的底线!度假村是母亲一手打造的产业,儿时,母亲经常带他在那里玩耍,满满的记忆涌上心间……
灵山岛上的月亮湾,那里的砂石与其他海岸线不同,是纯净的白沙,质感细腻柔软。从小萦祎便喜欢在那里堆沙子,纵然母亲十分爱美,也顾不得太阳毒晒,陪他一起在沙滩玩耍……母亲和他还曾在月亮湾的海面见到过海豚,她说过,见到野生海豚岛孩子都是幸运的……
幸运……韩萦祎想到此处,心底涌上一股苦楚,面对众人的逼迫,他站起身来,“卖一套房子就能解的燃眉之急,你们却要卖一处度假酒店?”
“这也是董事会刚才投票通过的决议啊……”董宣云娇柔道,“总不能让你堂堂一个韩贺集团的CEO真卖了自己栖身之所。”
“好……你们不后悔就行。”说罢他堂而皇之走出会议室,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萦祎……”林森见状急忙冲了出去。
“你不用劝我,撕破脸又如何,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不能让他们动我母亲遗留的东西!”韩萦祎憋着一口气,面色稍许愤愤不平。
“不是……”林森倒抽一口气,“是新城计划招标文书下来了,中标的是……维纳斯!”
韩萦祎一愣,一拳挥在旁边的墙上。此时,股东们纷纷离场,董宣云和白云霜款款走来,轻声道,“新城发展计划咱们集团三振出局了,你若再执迷不悟耽误了基建项目,只怕咱们整个集团都要葬送在你手上。”
韩萦祎咬住嘴唇微笑,眼神射出寒光,“董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莫要早下定论!”
“萦祎,抛售酒店你父亲的意思,你若不信可以回家问他……”白云霜怯生生看着他,生怕触怒到他。
“你们夫妇一体,我父亲的意思自是你的意思,不用着急撇清干系……”韩萦祎目光锐利似乎要穿透白云霜的躯体。
白云霜不由吞了一口口水,拉起董宣云,“咱们约的瑜伽时间到了,快走吧。”
“不是我说,你也太好欺负了……”董宣云快步跟着,嘴里打抱不平,“你慢点,我穿着套装走不快。”
“狗拿耗子……”韩萦祎眯起眼睛冷冷道。
春暖花开,蓉子买了一块抹茶蛋糕趁着周末回了家。周一是小绿的生辰,她打算提前给她过个生日。院子里的樱花抽出了新芽,院落一角那一片嫣红的蔷薇花也陆续绽放开来,一派生机盎然。
小绿站在院子里拿着水管浇灌花草,晶莹剔透的水珠儿闪着七彩的光华,一阵微风过,水珠欢脱的在空气中舞动,她看上去像绿野仙踪的爱丽丝。见到提溜着蛋糕的蓉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每年蓉子的生日,她自己都选择漠视,却会主动给自己庆生!她赶忙关掉水管,迎了上去,“你回来了,工作累吗?”
“我再累也是没有你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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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又要顾着云声,又把这座房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小绿拉着蓉子进了屋子。“瞧你都瘦了,我一会做几道你最喜欢的菜肴给你补补身子!”
蓉子拿着蛋糕放入冷藏保鲜,打开冰箱门,满满当当的草莓果酱,“你这是搬了一整个草莓酱的仓库回家吗?”
小绿边洗海产边回复,“你喜欢吃,以前每到春天,姑姑经常制给你吃的。”
“那也不用做这么多啊!这哪里还有其他空间存放食材啊…”蓉子感慨道。“草莓不要钱吗?多费功夫呀,我想吃自己去超市买就是了。”
“在外面你一直都要装作喜欢吃辣的,不吃甜的,被旁人撞见你买草莓酱容易露馅儿的。”小绿不紧不慢的回答,“这些草莓价格便宜,就多做了些,你每次回家就能吃到,也不用怕旁人撞见你吃甜食。”
蓉子心中生气一股暖流。这世界上的亲或不亲,确实不是靠血缘维系的,她虽然失去了全部亲人,但小绿的温暖体贴就是家的味道。
不一会儿,满桌丰盛的菜肴端上了桌子,蛋糕上插了根蜡烛,小绿闭着眼睛许起了愿望。她虽闭着眼,但表情格外认真。
良久,睁开眼,吹熄蜡烛,“老规矩,最后一个愿望送给你…”因为蓉子不过生日,所以每年小绿都会留一个愿望给蓉子。“你可要仔细想想,不要浪费了。”见蓉子歪着脑袋沉思。小绿继续道,“我的第一个愿望是,芸子能够保护好自己不要太操劳,第二个愿里是,芸子能做回自己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蓉子目光滞纳,她很久都没人认真真切的叫过她本名,眼底泛起泪光,“你这两个愿望都是为了我,我还怎么许第三个愿望?”
“我知道这些年你活得委屈,放弃了感情、放弃了自我、放弃了名字只有在这座房子里才能做回自己,如果累了就回家来,别在外面死扛。”小绿突然握住蓉子的手,“我也爱蓉子,可是,活着的对人永远比逝去的人对我而言更重要!所以,三个愿望都给你……”
“那我许愿黄小绿健康平安,咱们永永远远在一起!”蓉子郑重道。
小绿也跟着郑重点了点头。自从韩紫祎打算结束那些不法交易,小绿的生活变得简单单纯不少,每日在云声接待客人便是打理这座房子,这里是秦家姐妹的家亦是她栖身之所。
酒足饭饱后,小绿前往云声。蓉子来到姐姐的房间,看着满桌子韩紫祎送的玫瑰花还有姐姐的那本日记,尊子已经完了,再无其他异常。小绿的话一直回荡在脑海--若姐姐还活着,死的是自己,依照她性格,她一定不会放弃杀害自己的凶手,可如今确实没有任何线索,是否应该坚持?
蓉子内心煎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停驻在窗前。窗外小院中那片嫣红的蔷薇格外惹眼,听闻这花吃人,碳基生物埋在土里的花朵绽放的越是绚烂。这一圈圈一丛丛,像是爬满了一墙的红玫瑰,对着房子招摇开怀大笑……
玫瑰……蓉子不禁心头闪过一道闪电……风驰电掣跑下楼。在院落抓起铁铲开始刨地。她似乎回忆起来,姐姐活着的时候,经常在此处踱步伺候这片花儿。蓉子涌上说不上来的直觉,这里或许藏着什么秘密!
38. 毁灭 03回
夕阳的余晖洒在小院里,橙黄色的,为一切镀上了层金边,蓉子海藻一般的发丝夹杂着汗水的潮湿。不稍会儿,果然刨出一个不锈钢盒子。蓉子兴奋的打开盒子,是一本日记和一个移动盘。
蓉子喜出望外,翻开日记第一页读了起来,书接上文的:
萦祎说,风浪越大鱼越贵,这样才能快速帮黄妈妈积累下医药费。可我总心里惴惴不安。还是要再找些其他门路,其他地方,不能让警察盯上才是!
回到房间,蓉子将移动盘插入电脑,发现需要输入六位密码,她们的生日、韩萦祎的生日、简单的密码均试过无效。并且提示,如果通过非正常手段侵入,将有木马病毒植入电脑,一瞬间信息全部公开发布到各大媒体网络!
蓉子设想,如果自己引动这层机关会如何?结论,姐姐隐藏的秘密一定是不想轻易公开的。她留了玫瑰冰晶项链,将半本日记藏在里面,又将这半本日记和植入木马的移动盘埋在土里,便是想让自己明白二者关联。那这份密码,一定是自己能猜到的!或许,藏在日记里?
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着日记……
日记一:
今天在海边,看见一个女孩子拿着把小刀,反复在手腕上比量。看她的穿衣打扮,一看就是个富家女,我主动上前搭话,她叫苏珊,名字洋气,人看着也时尚,虽然是学生,但是戴的首饰价值不菲。
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其实很好笑,嘴上喊着要追求自由,反抗压迫,却连划自己一刀都不敢。不过,看得出来她很痛苦。我主动上前攀谈,把这些有钱的富家子弟,都带来云声这个消金窟,那我就能赚得更多!
日记二:
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那个苏珊竟然完全看不上云声,她带我来了一个叫eous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个会员都会获得一张刷电梯的黑卡,没有黑卡自然也就无法进入eous。这个地方才是真正的人间天堂、K歌、酒吧、舞池、迪厅、游戏厅应有尽有,每层都有每层的花样。云声跟这里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与苏珊熟稔后,她登记了我的信息,给我一张黑卡副卡。这里不失为一个好的散货地点。毕竟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过不能操之过急。陆续拿下这些人,即便黄妈妈吃再贵的药,我都供得起了!
苏珊说,她父母逼她学习,凌晨还不让睡觉,我没父母管教,不知父母的爱如此恐怖!委实庆幸。看得出她很痛苦,已经产生了自残倾向。我决定先从她下手,让她尝试体验一次飘飘欲仙的感觉,如此轻易拿下她这个客户!
虽然我是在违法犯罪,但看见她那如痴如醉爽快的表情,我觉得我在拯救她!在我眼中,这些人都一样,都是被蛇引诱偷吃苹果的亚当和夏娃,自身经不住诱惑,也怨不得我吧?
日记三:
今天下了好大一场雨,可能老天也在哀悼黄妈妈吧。我有些不敢直视小绿的眼睛。因为我没有保护好黄妈妈。芸芸哭到昏厥,可我不能放任自己意志消沉,毕竟我们还要生活。秦蓉子!你要坚强!
日记四:
今天跟韩萦祎吵架了。我看得出他很生气,他从来没冲我咆哮过,这是第一次……也许,我不应该任性,有退出交易的念头。毕竟eous这里还是有利可图,而我是唯一能进去的人。原本某些客户也有eous的会员,在这里交易安全系数更高。也许,在拼命赚钱活着这条路上,萦祎付出的比我更加艰辛……是我目光短浅,只觉得没有医药费这笔巨大的开支,存款也够我们生活的。想来萦祎走上这条路,也承受着巨大压力,所以才情急下动手打我!武侠小说也写了,在江湖上,过惯了刀尖舔血的人,又怎能轻易全身而退!我应该坚强,至少坚持到芸芸她们都能够独立生活!秦家的孩子,总要有一个活得幸福才好吧!
越是往后的日记内容,越是让蓉子窒息……她能感受到姐姐内心的挣扎,像被卷入一个漩涡一般,身不由己。一边抗拒,一边沉沦。韩萦祎竟然还会动手打姐姐,这与他往日温柔爱护姐姐的形象大相径庭!姐姐为了她和小绿能过上好生活一直忍辱负重,但姐姐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蓉子手里抓着姐姐生前经常戴的那条冰晶项链,躺在她的床上,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生前的体温,泪不禁淋湿了枕头,昏沉睡去——姐姐……我究竟欠了你多少,明明我们是一天出生的,你却独自承受了这么多!而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海外汇款账户的抚养费便足以支撑整个家的开销!不知黄妈妈的病是个无底洞!像个傻子一样!如果有来生,我愿意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庇护你,不惧雨雪风霜……
灵山岛度假酒店出售计划,开展的如火如茶。白云霜让曹怀清牵头成立专项谈判小组,在针对各项内容进行清算,就连财务部的林森也被孤立在外。度假酒店在灵山岛附岛,私密且安静,从前只接待一些贵宾,只是随着萦祎母家的没落,经营不得力而荒废。
韩萦祎得到消息,怒不可遏,不顾林森阻拦,冲到白云霜办公室,重重关上门,“你是决意要跟我作对了?”
白云霜见韩萦祎怒发冲冠的模样,便知道他是听到了风声,也不再虚与委蛇,“你可以去医院问世廷,这真的不是我的意思!”
“四年前你就打这个度假酒店的主意,现在又翻出来趁火打劫!你以为你的心机和手段,我看不穿吗?”韩萦祎振振有词,“先是让老头奄奄一息,趁此机会掌握大权要架空我,我堂堂一个CEO,没有话语权了?”
“如果你听不懂我说的话,请离开我办公室,不要打扰我工作,这里是公司,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和分寸!”白云霜色厉内荏道。
“很好,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要是敢卖这个度假酒店,我便会故技重施,跟你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白云霜太了解这个孩子,心中涌出忌惮,“萦祎,你拿着莫须有的罪名来给我扣屎盆子,难道我要忍气吞声吗?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如果你罔顾事实,执迷不悟,我也不惧抛下一切,和你同归于尽!但,咱俩的战争你冲我一个人就好!别波及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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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萦祎看到白云霜愤怒的眼神,讥笑,“没有人可以动摇我的决定!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不停止销售度假酒店的计划,你就拭目以待吧!游戏开始了,就别轻易停下来……”
走出办公室,韩萦祎接到了蓉子的电话,“萦祎,我在你公司楼下,被保安拦住了。小绿出事了,你快下来!”
“出了什么事?”韩萦祎看到焦急的来回踱步的秦蓉子。
“小绿早晨下班后没回家,我刚才打电话问过狗子,他说昨夜小绿根本就没去云声!”蓉子簌簌泪下,“不到四十八小时,警局不会受理的,我怕小绿出意外。”
“你先回家,我让林森查查看。你且宽心。”韩萦祎安抚道,无意间瞥见蓉子锁骨上的玫瑰冰晶项链,“这不是你姐姐的项链吗?我记得她说这好像是你们母亲留下来的物件。从未见她摘下来过,怎会在你手上?”
“江熠给我的,姐姐放在他那里了。”蓉子摸着项链,虔诚道,“原来这是一把钥匙,我通过这个找到了姐姐的日记本和一个移动盘,不过移动盘有密码,上且不知道里面存着什么……”
“日记?移动盘?”韩萦祎眯起眼睛,“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我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什么值得跟你分享的!”蓉子无奈道。
“这定然是重要的证据!快!咱们回你家找个电脑高手破译它!”韩萦祎焦急道。
“那个密码有提示,如果强行破译,木马会植入电脑网络,将移动盘内容自动公布于众!我觉得内容一旦公开,一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然姐姐一定早就公布了!”蓉子分析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小绿!破译这个有的是时间!”
韩萦祎沉思片刻,“言之有理!那你能把这项链送给我吗?想留个念想……”
蓉子看着眼前失神的韩萦祎,不管姐姐生前同他闹了再多别扭,始终在他心中有着最重的位置,这些年的痴情,总不会骗人。她解下项链,“那送你当个念想吧……”
韩萦祎回到办公室,推门一瞬间看到凌怜躺在办公室沙发上,抖动着身体,林森则死死摁住她的身体。韩萦祎赶忙打开办公室保险箱,取出一管针剂给凌伶注射进去。须臾,凌怜表情陶醉,如梦似幻。
“这丫头也太不注意了……”林森啧啧,幸好是被我撞见了,要是在办公室里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敲门声突然响起,二人瞬间警觉,“谁?”
“骆理……”骆理在门外侃侃道,“是部门经理让我找小韩总签字。”
林森将门敞开一道缝隙,用身体挡住骆理的视线,“把文件给我吧,小韩总签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骆理一怔,没有多言,将文件递给林森,“谢谢。”纵然林森有意遮挡,骆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躺在沙发上的凌伶,她明黄色的工装连衣裙着实醒目,虽看不真切,大抵不会错。
林森关上门,将文件丢在桌案上。此时,昏沉的凌伶渐渐恢复了意识,嘴角透着自嘲的讥讽,“谢谢少爷……”
39. 毁灭 04回
韩萦祎坐到自己位置,一脸嫌弃的看着凌伶,没有接话。
“你想死吗!”林森责备道,“少爷收留你进公司不是让你惹祸的!”
凌伶妖娆的爬起来,端坐在沙发上,“看在我这些年也给云声招来了不少客源的份上,别跟我计较了。大家都是互惠互利嘛……”
“萦祎你看,我当初就说这就是个惹祸精,你还把她弄到公司来,真不怕惹火烧身!”林森看着沙发上赖皮的凌伶愤愤道。
韩萦祎淡然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既然满足她的愿望,给了她工作,让她有留在这里的理由搪塞父母不回美国,还把骆理也招了进来。那她也得给咱们相应的回报才是.…...”
凌怜痴笑,叹息道,“要让我做什么?旦凭吩咐。”
“我想好了会知会你得,你先出去吧。”韩萦祎沉下脸,翻开手中的文件,大笔一挥签了字。“把这个文件顺道给骆理带过去。”
“还是少爷宽宏大量!能成大事!”凌伶接过文件,惨白的嘴角浮现一抹媚笑。
林森越发看不透韩索祎的作派,好奇道,“她一个招蜂引蝶的婊子,除了美人计,她还能做什么?她还天天痴心妄想,能跟骆理在一起。那小子能喜欢她这样的女人?不自量力。”
“这丫头是蓉子带到云声来的,然后堕落至此,被人唾弃,你觉得她心里能完全没有恨意吗?”萦祎眼神飘过重重雾霭。
“既然你觉得凌伶心有怨怼,为何还要帮她?”林森蹙眉,近日韩萦祎想法阴晴不定诡谲多变,几分陌生,自己似乎有些不认识他了。
“这样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全。”韩萦祎若无其事道,“有欲望也好操控不是嘛?最怕那些无欲无求的人……她早晚会派上用场的!”
“搞不清楚你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林森正经道,“度假村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让白云霜折腾去,事情很快会出现转机!”韩萦祎胸有成竹道,他用手揉着太阳穴,几分愁容,“你且忙去吧。我想静静。”
“好!”林森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有深问。毕竟他信赖韩萦祎。
蓉子游荡在街头,虽说跟江烨告假三天,但还是决定回维纳斯看看。毕竟回到家里,独自一人,更容易胡思乱想。
维纳斯内,江烨和江熠带着一众人员自查近五年做过的项目,忙的焦头烂额。江烨见到蓉子到来,疑惑道,“我记得的我批过假条了。”
“是我办事间隙,等消息,记挂江总,便来看看。”蓉子疑惑道,“怎得突然这么忙,需要我做什么吗?”
“正好,你去帮大家买些咖啡和点心。”江烨应承,但没给蓉子一个多余的眼光。
蓉子点点头,转身下楼。
“哥……”江熠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小声耳语,“为啥要排查这些项目,你旁人不说,也不告诉我?如此巨大工作量,而且你还亲自参与,多少弄得人心惶惶。”
江烨眼角瞥了一眼江熠,“你该长大了,不该知道不要多嘴!”沉默片刻他补充道,“若真有什么大事,你就连夜回美国去!”
“这么严重吗?”江熠心头一震,“那你呢?”
“我能抗住的风浪,你扛不住。”江烨意味深长道,“留下反而会拖我后腿。”
“你就这么瞧不上你弟弟吗?”江熠恼道。“我不走,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要跟你共度难关!”
“如果真到这一步,你可以带着蓉子一起走!”江烨使出杀手锏,“她是我助理,留下来免不了被折磨蹉跎。”
“哥……”江熠声音微颤,他意识到江烨不是开玩笑,此刻正是海啸前的宁静。
“你们走了,我反而不会束手束脚。”江烨目光坚定,宛如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
蓉子拎着两大包茶点回到到办公室,氛围依旧如火如茶热火朝天。她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传唤,闻讯关于小绿的事情。蓉子看了一眼忙碌的众人,悄悄离开。
公安厅审讯室倒是不陌生,只是蓉子心中恐慌,生怕小绿遭遇什么不测。
似乎看出来蓉子的紧张,公安给她倒了杯温水,“不用紧张,我姓安,这是我的同事姓李。我们就是循例问问,关于黄小绿的事情,资料显示你们住在一起。所以召唤你来问问情况。”
蓉子看了一眼制服上的警号,“警官,黄小绿她昨夜下班便没有回家,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没有,她平安,在看守所里。”警察平和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是否知道她涉嫌违法贩毒的活动?”
蓉子内心一震,警方是如何知道的!“什么?不会的,她一直是个胆小低调的人,怎么会做违法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误会,我们也在调查,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当然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安警官和颜悦色,“先说说你们的关系。”
“她的姑姑是从小照顾我的保姆。不过得了癌症去世了。从小她父母就不要她了,因此,她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相当于一起长大的姐妹。”
“看出入境记录显示,你还有个妹妹,但是几年前她出国了。”
“是的,我们家人在美国生活,想让我们一起去国外团聚。是我自己想留在国内,所以黄妈妈,留下负责照顾我。”
“听上去,你们家庭条件还不错,那倒不是因为钱财去做违法之事。”安警官不动声色旁敲侧击。
蓉子自知,公安有许多刑侦技巧,虽然旁敲侧击问些无关紧要的,但每个问题都没有偏离主旨。她表面配合,但再问下去难保不露馅,得主动结束话题!
“安警官,我不相信小绿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她打小就懂事,从不让黄妈妈操心还会替黄妈妈分担家务。我是不是应该请个律师帮帮她?我能见她吗?”说着潸然泪下。
安警官一见梨花带雨的蓉子,赶紧递了张纸巾,“当然可以请律师,但你亲自探视不符合刑事拘留的法律法规。”
蓉子一听哭声愈发大了,六神无主哭喊,一副天塌了的样态,“天啊!我可怎么办啊……”两个警官对视一眼,依照蓉子的状态,似乎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得宽慰一番,让她离开。
夜幕降临,夜晚的春天,凉风习习。蓉子马不停蹄赶到韩贺集团的楼下,因为韩萦祎一直没有接她的电话和信息。她只能在路边来回踱步。细密的小风吹透了她是身躯,她瑟缩这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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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立无援。
下班时间,大楼里的分群蜂拥而出,凌伶一身姜黄色长裙格外醒目。她身侧的骆理一身白色衬衫和墨蓝色缎面夹克外套,风吹起他的额前发,青春洋溢。远远看去一对璧人。
凌伶瞧见了徘徊的蓉子,拉着骆理的袖子,二人迎了上去。
“你怎么在这里?”骆理惊讶道,见蓉子瑟瑟发抖,赶忙脱下夹克披在蓉子身上,“你来找萦祎哥吗?”
“是啊……”由于太冷了,蓉子没有推脱。“他手机打不通,也没回信息,保安不让我进去。”
凌伶见骆理对蓉子的关心阴着脸,“下午接待苏记实业的苏菲小姐,估计没空看手机。”
“他们什么时候结束?”蓉子焦急问道。
“他们还不知道要多久……”骆理看蓉子神情迷离,“你确定要在这里等吗?要不要跟我们……”
话说一半,凌伶急忙打断骆理,“人家蓉子是来找少爷的,定是有要事!你别捣乱。”凌伶扶了扶额头,“我突然又有些头晕,骆理赶紧送我回家吧……”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蓉子关切道。
“不用!”凌伶娇弱道,“休息一下就好!”
“她今天在公司晕倒,同学一场,照顾一下。”骆理解释道,生怕蓉子误会。“夜里风凉,找个避风的地方等他吧。”
“我没事。我得在这里盯着。”蓉子将衣服扯下递给骆理。
目送二人离去,夜幕彻底沉下,路灯变得明亮,色调像极了梵高的《星月夜》。终于,韩萦祎和苏菲走了出来。蓉子跑上前去。
“秦蓉子!”苏菲惊讶道,“你来找萦祎吗?”
“嗯!他一直没接电话回信息,所以我来找他。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韩萦祎一听掏出手机,“忙了一下午,关机了。”
“那一起吃晚饭吧,我们刚忙完。”苏菲邀请到,她也好奇蓉子有和要紧之事,“正好一起庆祝。”
“庆祝?是有什么好事吗?”蓉子寒暄道。
“项目起死回生,萦祎是神算子。”苏菲笑意盈盈,“我就知道和韩贺集团合作没错,赚翻了!”
“那确实得好好庆祝一下,不过我就不去了,还要回西岸呢。”蓉子冲韩萦祎使了个眼色推诿道。眼下,她是没有心情去了解其他。
“苏菲,你先进车里,我和蓉子说两句话,她是江烨的助理,跟咱们共进晚餐多少有些不合适,传出去影响她工作。”韩萦祎体贴入微道。苏菲点点头钻进车里,韩萦祎凑近蓉子小声道,“出什么事了?打了这么多电话?”
“小绿被公安抓了,她贩毒的事情可能曝光了!”蓉子压低嗓音,“我不知道是谁害她,这些顾不上追究,先找个律师吧!”
韩萦祎抿了抿嘴,“知道了,你先回家等消息,我安排林森处理。”
“好……”蓉子闷声道,“找个可靠的,想办法,带我进去看看小绿!”
看着蓉子落寞的身影,韩萦祎忍不住抚住蓉子肩膀,“你放宽心,别胡思乱想!”
韩萦祎温暖的手掌轻放在蓉子背上,有种安定的力量,即使世界再乱也不再心慌。蓉子深吸一口气,走进一片苍凉夜色中。
40. 真相大白 01
“你是不是把秦蓉子当成秦芸子了,一见那张脸就神魂颠倒!”
“骆理,秦蓉子不是个好人,我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她!”
………
凌伶的话语回荡在骆理耳中经久不散。他在风中奔跑,耳边呼啸的风声依旧没有将他思绪平息。他不知道此刻凌伶疯了一般把家里砸了个粉碎,也不知道她泪流成河歇斯底里。往日凌伶温婉碧玉的样子,跟刚才质询的疯魔,似乎不是一个人。她张牙舞爪的疯狂模样令人恐惧。像一场山呼海啸席卷而过的风暴。
鬼使神差,骆理来到蓉子的家门口。房子玄关处的小灯闪烁着幽暗的光,屋子漆黑一片。他觉得蹊跷,按门铃也没人回应,怕是进了贼。他小心翼翼翻墙而入,衣服、手臂还是被树枝和倒刺划了几道血口。
玄关门虚掩着,只见蓉子倒在不远处的地上。他赶忙上前检查以起蓉子的额头是否有伤痕,顺势觉察其额头滚烫,满脸通红。推测是在风中冻透了,发了高烧。骆理将她抱到沙发上,倒了些凉水敷在额头让其降温。他依着从前的记忆,翻找药物。
昏沉中,蓉子睁开眼,看到餐厅位置被灯光映出一个男人的背影,她努力撑起身体,“是萦祎吗?”
“你醒了……”骆理手里握着退烧药,慌忙倒了杯水,“你发烧了,吃退烧药吧。”
他竟然还记得退烧药在这些细碎的东西都放在何处!蓉子苦笑道。“你怎么来了?”她瞥见骆理破口的衣衫,还有手背上的血痕,“你流血了。”
“没事,刚才翻墙的时候被划破的,不打紧。”骆理憨笑。
蓉子被他的笑容撞了一下心脏,避过眼神,“看在芸子的份上,就不告你私闯民宅了。”
骆理淡淡笑了一下,没有回应出了屋子。
芸子仰头将药吞下,倚靠着沙发昏沉迷糊过去。等她再睁开眼睛时,骆理已经做好一盘简餐,芝士牛排和草莓酱三明治。蓉子瞪大了眼睛,她似乎预感,自己这些年的伪装陡然露了馅儿。毕竟,大多数人生病都蔫蔫不想吃东西,只有秦芸子胃口奇佳。眼前这盘甜食全是芸子的心头好,秦蓉子是不喜欢吃的。
面对骆理炙热目光,蓉子后背渗出一层细密汗珠,“我生病没胃口,你做这些干什么?”
“芸子说过,生病了就要吃大餐,这样才有抵抗力。”骆理语气带着几分温柔,“你家里只有退烧药,我还买了感冒冲剂,还有糖,你受不了苦的味道可以吃!”
蓉子听着将头后仰,嗓子发出撕裂的干笑——原来真的露馅儿了啊!
“烧糊涂的是你吧!喝个药还需要什么糖?”蓉子目光如炬,谨慎的看着骆理。即便如此,她也要继续否认下去!
汗珠渗透她面庞水润,暖色的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性光辉,她的呼吸深沉急促。骆理看着她倔强又谨小慎微闪烁的目光,心里一阵发酸。他想搂过蓉子的脖颈深深的吻上去,却又不能戳穿她的谎言,忍耐下来。
他笃信眼前的人就是秦芸子。他不知芸子为何要欺瞒他,也不知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芸子不想说,便不能逼迫她,只能陪着她一起演戏。“蓉子,我知道凌伶是你高中至交好友,萦祎哥是从小守护你的人,但,他们或许做了一些触及到法律底线的事情。你尽量和他们保持距离。”
“你说什么?”蓉子敏锐察觉到,骆理一定是了解到了什么信息!“你把话说清楚!”
“我没有证据,但我会尽力保护你,因为芸子!”骆理脑海中浮现他躲在韩萦祎办公室门口,听到的他们三人的对话。“总之,你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说罢,他穿好外套出了房子。
蓉子如鲠在喉,静静看骆理离去,强忍的泪水决堤涌出……此时,院落里一阵火花燃起,一声又一声的烟花振聋发聩。
蓉子走到窗前,看着燃放烟花,暖黄色的光芒温暖了整个黑夜。她知道,骆理已经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就是秦芸子,只是他没有戳穿,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决堤江河飞流直下。此刻她的瞳仁里,满是一场绚烂而无声的爱……共同看烟火,是她与骆理儿时对生活的希冀!
骆理站在一片黑影里,默默看着窗前的蓉子。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虽然希望她能与自己坦白一切,可若她不愿,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这般默默守候……二人就这样隔着玻璃窗,她走不出,他亦进不来。
烟花终然泯灭,蓉子抽身离去。她坐在餐桌上,大口大口的吃着骆理烹饪的美味佳肴,泪流满面。她只觉太累太累,无处宣泄,唯一能做到便是默默吞下一切苦果,就像此刻她一口一口吞着的饭菜,然后窝进沙发里,昏昏睡去……
伴随着鸟叫,蓉子朦胧醒来。退烧后身体像被抽空一般,但也透着焕然一新的蓬勃。没有小绿在,她只得自己在冰箱里拿出面包和草莓酱,顺道用咖啡机打了一杯卡布奇诺。咖啡是小绿喜欢的饮品,因为是干夜场的提神利器。
蓉子拿着姐姐的日记翻看,眉头渐渐深锁。
日记五:
最近缉毒之风风声鹤唳,就连eous也严查了几回。eous因为靠着背后的关系网,总是能提前收到风声,提前做好准备,杜绝一切违法乱纪之事被检查出来。为了以防万一,我暂停了交易,就连苏珊也提早给她备好了货。不过,一贯谨慎萦祎却激进不少,或许是仗着eous能收到风声的特点,所以只要客户中有eous黑卡会员,他还是会安排交易。也由与苏珊的单线交易渐渐演变成多线。但我总隐隐不安,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日记六:
我有些受够了这些交易。韩萦祎总是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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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醉心研究。只有我和林森与客户周旋。萦祎不知现在风声鹤唳,还是一意孤行的要求继续,我总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好像有些不认识他了,那种疏远感,就像条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线。如今打击力度空前的情况下一人被落网,谁也别想独善其身。如果我们全部人都被一网打尽,芸子该怎么办?不管如何,我需要保护好芸子,她只能靠我!对!万一我们被一网打尽,我得给芸子留下个保命的东西!把交易的证据刻进移动盘里,芸子找到这个移动盘,也能有个护身符!她手里握着这些证据,若因我们都有不测,即便上下游的人都心狠手辣,也不敢轻易灭口!
最后一的日记:
我打算给苏珊一大批货,足以撑到她高考。她高考后她扛住压力解脱了,就劝她戒毒。我不想再继续过这种压抑的暗无天日的生活了。我也想考上大学,和芸子一起去探索更广阔的世界!我不想日后大家都是光芒万丈的大好青年,而我却是阴沟见不得光的社会败类……
原来移动盘里是姐姐他们参与交易的罪证!是她担心出意外,给我留下的护身符。盲猜这里或藏着整个琴岛的贩毒网。蓉子合上日记,心中一阵寒颤。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距离姐姐死亡那天不出一个月。
她放下早餐,回到卧室掏出移动盘插入电脑。除了这张移动盘,还有这本日记,她总隐隐觉得日记和密码一定有关联,否则,姐姐没必要留下半截日记跟移动盘放在一起……她输入最后一篇一日记的日期,密码依旧错误。她痛苦的挠了挠头,像丧家犬一般……即便如此,还得耐着性子思考才是!她定了定心神,开始翻看上本日记。一共两本……那应该是两个日期,两个日期相加呢?
蓉子思考着,算出两个数字,一个是第二本最后一篇日期加上第一本第一个日期;另一个是第二本第一篇日期加上第一本最后一个日期。想定后,她输入第一个数字后,密码破译!惊喜之余,长舒了口气。姐姐每次交易的记录,录音录像,从拿到货物到交易完成,她全部都记录了下来,经手过的人,上下游,全部都记录在案。
只是数量太多,她未来得及一个一个观看,便接到了顾西贝的电话:“喂,蓉子,天塌了!维纳斯被警察调查了!”
“什么?”蓉子惊觉昨日大家盘查项目之事,后知后觉,“究竟出了什么事?江熠呢?”
“我做完了毕设和论文,今天去公司报道准备入职,看见公司乱走一团。打听一下两位江总都被警察带走了!”顾西贝期期艾艾。“毕业后的工作不会就这么泡汤了吧!我原以为你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样子你也被蒙在鼓里……”
“你别着急,这么大的集团不会说散就散的,警察例行公事,也是正常。”蓉子镇定道,“一切等江熠出来,便会分明。”
阴郁的天空白茫茫,此诚危急多事之秋也……
41. 真相大白 02回
蓉子接到探监被驳回的信息。匆匆抓了件皮外套,赶到了韩贺集团楼下。因着韩萦祎的交代,保安未曾拦截,畅通无阻。她推开韩萦祎的办公室大门,韩萦祎埋头悠然自得的翻着文件。
“律师呢?小绿为什么不肯见我?”蓉子急匆匆,一掌将韩萦祎手中的文件拍在桌案上。
此时,一个陌生男人推门而入,他带着金丝边眼镜,神色内敛的看着咄咄逼人的蓉子。蓉子赶忙侧身站在一旁。韩萦祎站起身来,“这是我们集团的方圆方律师,小绿的案子我拜托他的,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吧。”
蓉子理了理发丝,伸出手正经道,“你好方律师,我想问一下,黄小绿究竟犯了什么事?还有她为什么不肯见我?”
方律看了一眼韩萦祎,沉稳道,“她自首贩毒,同时举报了同伙,警方在调查中。具体情况,警方也不会透露给我们。这件事,她已经认罪,我们要打官司也只能从态度和减刑方面去应对,争取将罪责减轻到最低。”
“她疯了吗?”蓉子颇为惊异,“好端端的,她举报谁?”
“一个叫关雎的男人。”方律淡淡道,“我们调查了一下这个男人的背景……发现他几年前背负了车祸命案,但最终无罪辩护成功,可见此人手段非凡……”
“这个男人背景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绿为什么突然要举报这个人,这件事你总该知道吧?”韩萦祎打断道。
“小韩总,她的父亲是不是个瘾君子?被她藏起来了?”方律反问道。
韩萦祎面色一冷,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播了通电话,果真收到了小绿父亲失踪的信息。韩萦祎怒火中烧训斥了电话那头的人。方律表情尴尬,但毕竟是集团律师,跟韩萦祎是利益共同体,他淡然道,“她父亲应当是打听到了小绿道上游供货者是关雎,所以找他买毒品。所以小绿心一横,为了让他父亲彻底戒毒,干脆一锅端了,连自己一起搭进去了。”
蓉子垂下头,万万没料到,事情真相会是这般令她出乎意料,但心中总觉得蹊跷,“那,既然早就认罪,为何一直不肯见我?”
“许是怕见你伤心……”韩萦祎轻叹,“要不换我去见她试试?”
“刑事犯罪,没调查清楚前,本就不允许轻易见亲属。”方律义正词严,“她是主动自首戴罪立功,我们也只是申请试试,我先问一下意愿,未必能过审。”
“算了……”蓉子泄气道,“麻烦您尽力帮她减刑吧……我先走了,有事及时通知我。”
蓉子垂头丧气走出屋子,掏出手机,发给江熠的信息也未收到回复,她心乱如麻,如同此刻的维纳斯一样,一团乱麻。她决定去维纳斯看看情况,究竟是不是顾西贝口中的那般无力回天……
秋爽儿红着眼眶,头发凌乱坐在江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看着蓉子轻手轻脚的走来,露出一抹惨笑。见蓉子并未流露一丝惊讶,以其聪慧程度,想来是清楚了他们的亲密关系,她拍了拍身旁的地,示意蓉子坐下,“没想到你还挺有情有义的这个节骨眼还回到公司看看,好多人都在投简历面试,忙得不亦乐乎。”
“爽儿姐不也有情有义嘛,这个节骨眼,还坐在总裁的办公室,并不担心自己失业。”蓉子也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打趣,此前,她心中察觉秋爽儿和江烨关系匪浅,不论是江熠看她不顺眼,还是她一个部门负责人敢绕过总裁助理直闯总裁办。看着她憔悴的面庞便也确定几分,“到底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夕阳西斜,橙黄的光打在秋爽儿干燥的面庞,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艳丽轮廓,像几片飘败的花瓣,破碎的美,“现在是封锁了消息,其实是在调查郭副市长,包括和政府关联的全部项目清算,刚中标的新城计划也泡汤了,要重新招标。”
“怎么会?”蓉子内心泛起一阵莫名涟漪,说不清道不明,原来一切事物表面呈现的结果只是管中窥豹。江烨同政府来往密切,也算正常,毕竟拿的是政府项目,根他们打交道再正常不过,可是郭副市长出事,项目被封……“难道维纳斯之所以能获得这个项目是跟郭副市长有关系?”蓉子脱口而出。
秋爽儿木讷的看着蓉子,谨慎的她没有直面回答,“每个公司企业要想立足,总要有自己的金刚钻,想拿到政府的项目,定会跟政府打交道,人情往来难免。”
“所以维纳斯确实不干净,所以你才如此担心江总。”蓉子内心涌出不安,“江熠岂非很危险。”
“没错。但是最危险的是江烨,江熠在外人看来就是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他若能推的干净,也是好脱身的。”秋爽儿这话透着几分愠怒和不平。
蓉子心中暗自思量:维纳斯拿到新城计划是探囊取物,究竟江烨为何要被自己说服留下自己当助理?“我们能做些什么?”蓉子苦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
秋爽儿忽然灵光一闪,“你说这会不会是场阴谋?怎会突然就要调查副市长毫无风声?这几年蝇营狗苟从未有跳出规则外的事情发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郭市长得罪了什么人?”
“这也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了解的事情……”蓉子喟叹道。她心中隐隐升腾起一股不安,顺着秋爽儿的逻辑,若有人是预谋害郭副市长,那也得是为了利益才会出手。那最眼前的蛋糕便是“新城发展计划”,此事,会不会跟韩萦祎有关系……
“阴天了……”秋爽儿怅然道,方才的夕阳隐匿进云层中,“春季的天气就像孩儿的脸,阴晴不定。“回家吧,在这里等待也是无用。集团律师会给他们争取合法权利的。”
维纳斯一片狼箱,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恍惚间如南柯一梦。四处奔波,惹得一身愁闷,蓉子出了楼,拦了辆车消失在路尽头。
林森在洗手间,无意间听到了曹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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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别人的对话,方知白云霜已经跟收购萦祎母亲度假酒店的资方进行了初步谈判。他冲进韩萦祎办公室,顾不上他在做什么,急匆匆道,“度假酒店第一轮收购谈判已经结束了,这事你知道吗?”
韩萦祎一顿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露出凶光,“背着我们,悄摸摸的进行了一轮谈判?白云霜这女人好手段。”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林森沉下脸,他知道韩萦祎不会束手旁观,无动于衷的。
“你去替我看顾一下老头儿吧。”韩萦祎淡淡道,“我晚上找那女人谈谈。”
“谈什么,她一定会把董总那些股东的意愿作为借口压你。”林森口气带着焦急,“况且,她最近一直躲着你,怎会出来跟你谈?这法子怕是没用。”
“我自有安排……”韩萦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道,“你做好你分内之事即可!你出去吧,把凌伶叫来。”
瞧着韩萦祎一如既往的稳,塌天祸事也不会让他慌张无措。林森不再多言,退出房间。
天光暗沉,蓉子回到家中打算翻看姐姐留下的音频视频,忽然接到了凌伶电话,电话那头的凌伶语气没有丝毫抑扬顿挫,透着一股绝望的冰凉,“你想你的姐姐吗……秦芸子。”
蓉子顿然头皮发麻,“你……你说什么?”
电线那头的凌伶凄厉笑声顺着信号刺破蓉子耳膜,“别装蒜,我知道你不是秦蓉子,你就是骆理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怎么,耍我好玩吗?你心肠怎会这般歹毒?”
“凌伶……”蓉子声音哽咽,纸终究包不住火,可她还是死鸭子嘴硬,“你听谁说的这些污糟话?”
“韩萦祎……难道他会骗我吗?”凌伶爽快道。
蓉子大吃一惊,韩萦祎对凌伶说这些做什么?她头晕目眩,百思不解,“他为何说这些无稽之言?我打电话问问他,给你个交待。”
“你嘴挺硬的,秦芸子。”凌伶讽刺道,“公司出大事了,他母亲的度假酒店要被他继母卖掉,所以他关机闭关。你要是不心虚,那你来他灵山岛附近的别墅,咱们仨当面锣对面鼓的对峙,你敢吗?”
“当然没问题!”蓉子应和下来,“你现在东岸吗?要不要我去找你,咱们一起去找他?”
“不必了,咱们就在西岸别墅碰面即可,我怕我见到你会控制不住抽你!”凌伶愤懑道。
蓉子挂了电话,拨打韩萦祎手机,果然关机。不过,她方才撒了谎,她在西岸家中,飙车不过十几分钟便能开到韩萦祎的别墅,而凌伶赶过来少说也要一个多小时,她完全可以赶在凌伶到来前,看看韩萦祎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竟然将这个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吐露给凌伶!
“你说的是真的吗?”骆理突如其来低气压的声音,惊的凌伶一个激灵。她缓缓转过身,看到角落里的骆理缓缓逼近,“秦蓉子就是秦芸子!韩萦祎亲口说的?”
42. 真相大白 03回
凌伶暗叹,骆理是从头至尾听了个彻底!她不敢承认,怕这一认,骆理自此便义无反顾奔向秦蓉子身边,自己将输的彻彻底底,再无跟骆理在一起的丁点儿可能,哪怕是当个朋友,都不再有资格……她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尴尬道,“这么晚了,你还没下班?”
骆理一步一步把凌伶逼到角落,“莫要顾左右而言他,CEO办公室的灯刚熄灭还没十分钟,萦祎哥刚下班,根本不在别墅闭关。你为何要把芸子诓到那个灵山岛别墅去?”
他从她惊恐的面庞中已然读到“不怀好意”四个字,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掏出手机拨打起蓉子手机,全是忙音……他狠狠瞪了凌伶一眼,欲转身离去。
凌伶见状上前一把从别后抱住骆理,“不要去,你听我说!听我解释!”
骆理浑身一绷,用力挣脱凌伶的环抱,将她推在地上,“你要对芸子做什么不堪之事?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或许事情还能挽回!”
凌伶哭天抢地,泪水喷涌,“骆理,你还记得那日你送我回家,我对你说的话吗!你的秦芸子不是个好人!若不是她带我去‘云声’,我就不会染上毒瘾!是她毁了我一生啊!”
骆理眼睛通红,像一头困兽,“是她拿着毒品硬塞进你嘴里的吗?是你自己经不住诱惑,你又怎能将全部罪责过归咎于他人!我了解芸子,我不信她会做出伤害人的事情!”
“她从小就知道我爱慕你……她把我带进云声这个表面上是餐吧,实际却是利用色欲甚至贩毒来谋利的魔窟!利用我的年少无知,骗我堕落,甚至让我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让所有人瞧不起我!你明白吗!”凌伶愤怒至极的咆哮,“纵然有我的过失,可在一潭烂泥里翻滚的她,就真的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吗!”
“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云声真正的所有者是森哥和萦祎哥……”骆理深思极恐,不敢细想,心中涌出说不出道不明的不详之感。总之,赶紧阻止蓉子才是当务之急。“对不起你的人,还有他俩!你不该只针对芸子!”说罢,他继续甩开凌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奔向楼外!任由凌伶如何哭喊阻拦也无济于事。
凌伶追逐中,扭伤了脚,手机也在和骆理的推搡间,摔了个粉碎。她只能瘫坐在地,看着骆理消失的背影,涕泗横流。那个善良的,一直关照她的骆理,此刻对她的痛苦视若无睹,那决绝的背影,另她仿若跌入荆棘丛,千疮百孔……
蓉子的摩托停在别墅外,别墅院落的大门是敞开的。明晃晃的灯光从窗户溢出,映射整个别墅宛如一个巨大的焚炉。她摸出手机。看到了骆理的来电,便回播过去。
一个喂字还未说全,电话那头的骆理焦急打断,“你现在在哪里?”
“韩萦祎家的别墅门口,出什么事情了吗?”蓉子疑惑道。
“你赶紧回家,别进去。”
“为什么?”
“我也说不明白,总之,韩萦祎并不在别墅里面,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从东岸赶到西岸的!”骆理声音甚至带着哭腔,“你听话,回家!我现在去你家见你。”
“别墅灯火通明的,萦祎怎么会不在呢?”蓉子疑虑道,“我进去瞧一眼,如果他真的不在,我就回家。”
“秦芸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听我一次!”骆理怒不可遏道,随机话音又软了下来,“算我求你了。你听我这次,可以吗?凌怜的话你不要信!”
听着骆理百般哀求,蓉子心理警觉性提高起来。只是凌伶把自己喊到此处,一定也有她的目的,如果萦祎知道凌伶利用他,是不会饶过她的!一切的一切,进去之后便分明了。况且,她也想将姐姐移动盘藏着的秘密,跟韩萦祎探讨一下,里面视频太多,她和韩萦祎分着看,也许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蓉子刚要开口,骆理那边突然挂了电话。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向前进。她匆忙给骆理留了一条信息,询问他为何突然挂断电话。便迈进了院子。
骆理看着没电的手机,内心狂躁!因着周末,道路人行车流增加,行进速度迟缓。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哀求司机师傅,尽量快速驾驶。
别墅玄关的门虚掩了一条缝,许是韩萦粗心,门没关牢。此时手机再次想起,是江熠的来电,蓉子心中掠过一丝惊喜,赶忙接通,“喂江熠,你放出来了?怎么样?还好吧?”
“你现在在哪里呢?我去找你。”江熠声音透漏这疲惫和喑哑。“咱们见面谈。”
“在灵山岛这边的别墅呢……”蓉子吱吱呜呜,“我找韩萦祎有点事处理,结束给你电话。”
“好。”江熠挂掉电话。
蓉子进门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人影,空气静谧可怕,仿佛一根针落地上也会掷地有声,“萦祎?你在吗?”她喊了一声。
“我在这……”韩萦祎的声音传来,有些闷闷的,比较微弱。四处张望,却没有见到韩萦祎的身影。“你在哪?哪个房间?”
“地下室…你怎么突然来了?”韩萦祎回复道,“我在找东西,你下来吧。”
“地下室在哪里?”蓉子惊呼,毕竟她也曾在此处住了几日,并未见有什么地下室……
“你走到壁炉前,转动一下小天使,就能看到了。”韩萦祎淡定道。
壁炉竟然是个地下室!如此隐秘,不知道这韩家究竟有什么宝贝!蓉子按照韩萦祎指示走到壁炉前,这才发觉,原本应该落灰的小天使雕塑,果然光洁干净,是经常被人转动的缘故。
蓉子轻轻一转,壁炉背景墙向左滑开露出一个一尺多高的洞口,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洞口里面幽幽泛着黄光。蓉子心中一惊,颇有几分古墓探险的氛围感。她微微弯曲身体钻进去,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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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的一刹那,密室的门合上了!一条向下的楼梯跃然在眼前,蓉子慌忙掏出手机发现信号全然消失,一阵恐慌席卷周身。
“萦祎……”她喊了一声,因为紧张,声带发紧导致声音卡顿,不由咳了几声。
“我在呢,你快下来吧……不用害怕……此刻韩萦祎的声音清晰且轻柔,让蓉子内心舒缓些许。“你在下面干嘛?”蓉子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走。
“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萦祎语气里透着一丝雀跃,少有的能从他的话语里感受到的他的情绪。
蓉子小心翼翼走到底层,眼前是一片开阔平地,平地上摆放了一个绒布沙发和一张茶几。茶几上面还有一个高脚杯和几叠报纸,杯子里面残留着红酒的痕迹。除了两盏壁灯发出幽弱的光,四下漆黑一片。“萦祎你在哪?”空间内静的可怕,根本不像有其他人在的痕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没有其他声音。蓉子不由心跳加速。
她走到茶几上拿起报纸,借着手机的光亮,翻看了起来。有一些圈圈划划,内容都指向贺氏集团。有报贺氏集团继承人贺倩影跳楼自杀的新闻,有报贺氏集团经济塌陷的新闻,有贺氏集团其他经营人的经济犯罪报道。好似破晓前的迷雾重重,即将被一层层拨开。韩贺集团,贺氏集团,似乎是有某种关联。
“韩萦祎!你到底在哪里?你要做什么?”蓉子屏气凝神,“贺氏集团跟你家有什么关系,你让我看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韩萦祎的声音终于又出现了,“不是跟你说过了,给你准备礼物啊!”此时,蓉子寻着声源发现了一个音箱。也就是说,整个空间的确只有她一个人!
沙发旁对面的墙体传来一阵嗡呜和水流声,这声音让她回想起,她曾经住在这里时跟小绿半夜听到的奇怪的声音。她走上前去,发现这面墙被一块幕布遮盖。她用力扯开幕布,眼前的一幕令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禁后退了好几步。
一个女孩子宛若一个洋娃娃一般悬浮在一个巨型玻璃杠中,她的发丝在水中随意漂浮状态的静止,她闭着眼睛,娟丽的面庞安然,像睡着了一般,她赤身裸体,是一个人体标本!且是保存不得当的标本,有些皮肤已经出现了腐烂的痕迹,存放她的水缸中的液体也有些许浑浊,她就像沉睡在湖底,永不见天日。
此时的蓉子早已泪流满面。这个如落花般惨败的女孩正是自己永远停驻在十七岁的姐姐,真正的秦蓉子!
“韩萦祎,姐姐为何在这里?她没有入土为安?你为何将她藏在此处?”蓉子跪扑在地趴在玻璃上哭喊,“这究竟是为什么!”
“入土为安?凭什么?”监视屏后的韩萦祎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凭你们有个杀人犯的母亲吗?你比你姐姐幸运些,至少死到临头,能知道原因,不像你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去了……”
43. 真相大白 04回
蓉子情绪极限拉扯,他听不明白韩萦祎说的话,确切的说,到此刻她还是难以相信,真凶是他!
“姐姐的死跟你有关系?她是你杀的?”她的脑袋嗡一下炸开,愤怒的血液流窜到每根神经,“究竟是为什么!我们的母亲为何是杀人犯?你到底知道什么?”
韩萦祎喜欢看蓉子绝望恐慌的样子,像一只被他拎起的小白鼠,他不介意多感受一会,于是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母亲跳楼自杀那日,你的母亲就坐在我们家老头儿的车子里。车子停在院子外面,我瞧的清清楚楚。老头儿回来跟母亲大吵一架,她纵身一跃跳下楼,身下嫣红的血液炸开,宛若一朵红莲,她躺在这个院子里,眼睛睁的那么大,满是绝望。”韩萦祎眼里泛起泪花,“他们以为我还小,不记事,但那天的每一幕,我都清晰的镌刻在心底,永不会忘!之后,你的母亲就成了韩家新的女主人!”
蓉子联想到刚刚那些报纸的内容,喃喃道,“贺倩影是你母亲。”韩贺集团跟贺氏集团,果真是有关联!那个站在镁光灯下,明眸善睐、慈爱柔美的女人,站在韩萦祎和韩世廷身畔气质绝尘的令人艳羡的温柔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讽刺的是,她去照料别人的孩子,对自己的孩子弃如敝履!绝美的容颜,歹毒的心肠!想至此处,蓉子痛苦蜷缩住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自身不停颤抖,“我不信!你怎知你的继母是我的母亲,或许其中有误会!”
看着破碎凌乱的蓉子,韩萦祎的表情波谲云诡。怜悯宛如雨后春笋刺破土壤般侵袭着他的愤怒,他表情如同大海一般,上半张脸风平浪静的深邃海面,下半张脸却似浪花拍岸一般狂浪怪谲,冲突割裂。
他按下空调开关,制冷改制热,像一只收网的蜘蛛怪,“我记得,救下你姐姐的次日,她带了早点感谢我。那日下雨,白云霜为了表演她的母爱,执意要开车送我上学,我不屑与她亲近,她则一直开着车尾随我。可是,我注意到,她见到你姐姐的时候,却踩了油门加速溜掉了。起初我也没当回事,直到后来你姐姐说起你们的身世,以及她脖子一直佩戴的那条冰晶玫瑰项链,是你们母亲遗留下来的。我联想到那日那女人之所以反常离开,估计是看到了这条项链,认出了你姐姐是她的孽种,才仓皇而逃。我派人调查,果然不出所料,她的确你们的母亲!”
“所以你才故意接近姐姐?”蓉子悲愤交加,他没料到韩萦祎心思如此深沉,竟然演戏演了这么久,像一个疯子!“即便如此,害你的是我们的母亲,你找她报仇啊,为何要伤害我们呢!”
“母债子偿吧……”韩萦祎故作轻松道,像猎人凝视猎物一般雀跃,“谁让你们有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母亲呢?不仅不知廉耻,还不自量力。是她先后两次想动我母亲的酒店,所以你们必须为她的愚蠢付出代价!我本也不想赶尽杀绝,拜她所赐,你们要怪,就怪她吧!既然她不想让我好过,那大家都一起毁灭吧。”
“姐姐对你倾尽全部,你怎忍心杀她!”蓉子泪水决堤,悲恨交加咒骂,“畜生!”
韩萦祎冷笑两声,“怪就怪你们两姐妹实在太蠢。一个陶醉在我的温柔乡中,另一个,也就是你,比他还蠢。但是你俩出奇的一致,都想结束我苦心经营的交易。迫不得已,我只能把eous透漏给你。本以为找不到也进不去,没想到竟然有蠢货带你坐电梯。你可知你的交易为何必定失败,因为是我提前联系了警方!”韩萦祎语气里满是炫耀,宛如自己是诸葛在世算无遗策。“你们姐妹俩太不听话了,跟你们的母亲一样惹人讨厌。现在,我玩腻了,谁也不许活!”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涌现出了一簇簇火苗,忽然蔓延开来。蓉子惊慌的站起来,搬起茶几撞击玻璃,意图利用泡着姐姐尸体的水浇灭这些火焰,可惜没能成功,一瞬火势增大,蓉子只能撒腿跑上楼,身后浓烟滚滚,呛得她狂咳不止。她疯狂拍打门板,摸索机关却一无所获,千钧一发之际,逼仄的门倏尔打开,蓉子一头栽倒在地。
“你怎么样?没事吧?”白云霜的脸出现在她面前随着翻涌的烟雾若隐若现,浓烟呛她咳嗽了几声。此时,地下室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蓉子心仿佛跟着一起碎裂了般哀嚎道,“姐姐!”
白云霜一顿,慌乱扯了一块布蘸了些壁炉上花瓶里的水,捂住口鼻冲了进去。蓉子一时反应迟缓,未来得及阻拦。她心力交瘁,被滚滚浓烟呛晕过去……恍惚中,一个身影将她扛起,她眯起眼睛四周已然是一片火海,火光映在骆理的脸上,他坚毅的目光让蓉子安心,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意志,彻底昏死过去!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大火像一头巨兽吞噬了一切,好的坏的、新的旧的,焚烧了个干净。
蓉子再次恢复意识,躺在一家诊所内。江熠见她苏醒,舒了一口气。天色还未亮起。蓉子的眼睛红肿,胸闷夹杂着灼伤的疼,她说不出话,只是一味流泪。
江熠推来轮椅,“别怕,我们即刻出国。”
蓉子一怔,脑海中浮现出那场熊熊之火,滚烫炙热,吞噬一切,还有火海里的惊鸿一瞥,她摊开江熠的手,写下“骆理在哪”四个字。
江熠一愣,“什么骆理?我到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趴在别墅门口。刚把你抱起来,就听到了消防车的声音。因为要抓紧带你离开,所以没有带你去医院,只能先来这个诊所快速查看一下情况,这个诊所是熟人开的,咱们放心。”
蓉子通红的双眸闪过惊悚,她拼命摇着头,疯狂推搡着江熠的手,拒绝跟江熠离开,她要弄清楚骆理和白云霜是否逃出来了!
江熠见状,眼神示意诊所医生,给蓉子来了一针镇静剂。等蓉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在机场。她坐在轮椅上,带着口罩帽子和墨镜。
见到蓉子清醒,江熠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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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安抚道,“对不起,情况紧急不得不如此。若我们再不逃走,万一哥哥没顶住,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真调查起来,连你也不会幸免!”
“骆理…在火里…”蓉子不布满血丝的眼睛红的如一只白兔,忍着疼痛努力从嗓子挤出沙哑的声音。
“我派人去查,但你必须先跟我走!”江熠从包里掏出两本护照,眼里闪烁着犹疑,“不好意思,从你身上摸出了钥匙,擅自从你家里翻出来的,我虽知道你有个妹妹,但我未料到是双胞胎!”蓉子凝视着江熠,她明白,江熠之所以拿了两本护照,他已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现在人脸识别技术已经不是几年前,真要出国,过安检,蓉子无法用姐姐的身份,只好拿过了“秦芸子”的护照。江熠满脸震惊,但又好似早已洞悉一般淡定,“你果然不是蓉子!我翻开两本护照的照片,看到发际线觉察,你似乎跟芸子的照片是一样。你姐姐呢?”
蓉子脑海回旋这浮在水中的姐姐,那张美丽悲戚的面庞,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赶忙擦拭,拉过江熠的手写到:她死了……
江熠惊诧,“这一切的真相究竟是何?”
蓉子垂下脑袋,面色优郁。她划开手机,信息爆炸,还有昨夜大火的视频,铺天盖地。她在手机上敲着字,递到江熠面前:韩萦祎杀了她。现在又想放火杀我。姐姐早在几年前被他杀害了。这些年,他诓骗我,调查姐姐死因,让我伪装成姐姐继续生活。现在,他也不打算让我活着了!
江熠不敢置信道,“韩萦祎为何要杀你们?”
蓉子垂下头,想起若韩萦祎所言如实,那自己母亲做出勾引有妇之夫此等不齿之事,实在难以与旁人启齿,她愤愤敲着手机键盘:说来话长……蓉子抿着嘴角,继续敲到:其实,你几年前在eous遇见的人是我姐姐!对不起,我骗了你……
江熠如梦初醒,难怪再见蓉子,她那么多疑问、好奇,现今看来似乎有了答案。他仔细打量了眼前的蓉子,不置可否,只得轻轻点了点头,“原来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的是秦芸子啊……”
蓉子抿了抿嘴,继续敲到:我必须要走吗?骆理下落不明,我不能这样就走了。
江熠叹了口气,在蓉子面前打电话安排好人寻找骆理,“这下你放心了吗?咱们必须要走,哥哥顶在前面换取我们逃命的时间,我们不能辜负他!”
蓉子垂下眼萌,不在挣扎。跟着江熠进行安检。她蔫蔫的坐在FBO候机室等待空乘将飞机整理妥帖。
休息室电视里播放着早间新闻:昨夜,灵山路街道某小区内发生了一场火灾,由于夜深,未被即使发现,消防车赶到时,火势已然难以控制,给灭火增加了不小难度。火灾扑灭后,在别墅地下室发现两具尸体均已烧焦碳化。万幸,火势未蔓延牵连其他住户。火灾原因正在调查中,在此提醒各位市民谨慎小心防火防灾注意个人人身安全!
44. 真相大白 05回
两具女性尸体,证明骆理还活着!蓉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江熠看穿了她的心思说到:“死者都是女性,没有骆理,你安心了吧……”
蓉子点头,凝重的表情轻松些许,举起手机打字给江熠:我们为什么要去美国?爽儿姐已经把事情透漏给我一些,是因为郭副市长被调查牵连了维纳斯,那江总自己留在这里可以解决吗?
江熠双眸一瞬暗淡无光,“我不知道哥能不能挺过去,事发之前哥哥就部署好一切,如果情况危险就让我们出国,他会留下来斡旋,他还特别提到要带着你一起!”
蓉子思索片刻,她并未经手什么重要合同,若怕自己泄密而让自己一起逃走,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她狐疑问到:为何要带着我一起?我并未经手什么重要资料,对于项目更加未参与过!
“是吗?”江熠也跟着犯迷糊。“我也不知道。但是哥哥交代了,自有他交代的道理。或许到了美国总部,就知晓原因了!对了,起先你说去别墅谈事情,又说他放火杀你,究竟是怎样的经过?韩萦祎人呢?”
蓉子垂下眼萌:韩萦祎是约我在别墅谈事情,但他本人并不在那里,他给我设了个圈套,引诱我去地下室,那里或许设置了什么机关,反正着火了,他想烧死我。对了,你怎么会前来救我?”
“房子着火被网友拍下来,主要这是个高档别墅区,我也有客户住在此处。我等你的时候无聊刷手机恰好看到,一眼认出这是韩萦祎家这边的别墅,生怕你出事,赶紧赶过去了,幸好我蹿的快。”江熠后怕道,“这个韩萦祎心思很是缜密,放火不仅能烧死你还能烧毁全部证据!他这般歹毒,简直非人哉!”
此时专员前来,提醒二人过检,并贴心的推着营子的轮椅。蓉子的心跳到嗓子眼,毕竟自己的身份是早已经在国外的,猛然又在国内出现,会不会被扣留调查。
只是未料到,FBO安检和边检员自然的看了一眼证件,没有任何操作便放行了!
原来,江熠仅是看到蓉子更像照片中的芸子,为了诈出蓉子的真实身份才让她在两本护照间二选一。实际整个流程已经被江烨暗箱操作,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私人飞机的内饰干净、温馨,皮质座椅尽显低调奢华维纳斯集团还是有自己的实力的。商海沉浮,刀光剑影,尔虞我诈,远离确实不失为一种解脱。江熠傻人有傻福,有个倾力护他周全的哥哥,可是蓉子早已失了这份运气……
蓉子重重叹了口气,昨夜的惊心动魄。那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淋的事情,盘桓在脑海。韩萦祎是她认识之日起,便无比信赖的哥哥,他光辉伟岸的形象像泡沫般被激的粉碎。嗜血的魔鬼、伪善的小人,深沉阴鸷、城府狠辣,才是他温润如玉的表而下真实的一面!
难为他能伪装如此之久,可惜目前无法去警局戳拆他真实的嘴脸,毕竟手里没有任何证据!事发突然,自己反应不及时没有录音留下证据,悔恨交织。不过自己手里有姐姐遗留下来保命的移动盘,或许里面会有韩萦祎贩毒的记录,只等维纳斯难关一过,再回来以此扳倒韩萦祎!
江熠握住蓉子的手,郑重道,“不要担忧和恐惧,咱们还会回来的,一定!”
飞机在跑道加速,随着嗡鸣,起飞到空中。蓉子看着窗外景色,玻璃倒影出她俏丽的轮廓,白皙的皮肤透着死灰般的气色,双眼空洞泛红。前路不清,也无法回头。她侧着身子靠在江熠身上,彼此依偎取暖便是最后的一点慰藉……
一阵疯狂拍门声,引得韩萦祎睁开眼睛。他不慌不忙的批了件真丝睡袍,顺手将吧台上未喝完的红酒倒入水池,用清水冲了一下杯子。昨夜刺激的余温还没消退,神经敏感亢奋,内心满足又空洞,他想,他应该是畅快的。
林森眉目慌张,用力拍着门,“韩萦祎,韩萦祎!”
“来了……”韩萦祎打开门,看到林森紧张的拨开自己,冲了进来,神秘兮兮关上门。
“你知道昨夜别墅着火,烧死人的事情了吗!”林森压低嗓音,“你还在这里悠哉悠哉!”
“刚刚知道……”韩萦祎并未露出讶异的神色,反而有种轻盈的松弛。
“我刚刚调查了一番,死的人是白夫人,和她女儿。”
“哦……然后呢?”韩萦祎自顾自煮起来咖啡,“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她怎会有女儿?你一点也不惊讶?”林森瞠目结舌,“还有,昨夜你不是要跟她谈判,她们又怎会出现在别墅?”
“我没见到她,她不肯出来,我怎知她为何会出现在别墅?”韩萦祎半眯着眼睛,“莫不是偷摸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可是贺大夫人的别墅,除了你,谁会又谁敢随意去那里!”林森气急败坏。
“白云霜就敢啊!”韩萦祎戏谑,“你怀疑是我放火烧死了她吗?”
“是吗?”林森沉着脸,认真道。
韩萦祎见林森正经敛色,他也沉静下来,“如果是,难道你会替我偿命吗?”说着他上前拍了拍林森的肩膀,“放轻松点!”
“你他妈!”林森一拳挥向韩萦祎,“你找死吗!”他不再逼问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为了保住灵山岛度假酒店,这小子豁出性命了!
“你在怕什么?”韩萦祎哂笑,“堂堂森林狼,不啻于此。”
“你疯了!”林森一掌捏住韩萦云纤细的脖颈,“你要如何收场,你想过吗!”
“你慌什么,我的事情,我自己担着。”韩萦祎咧着嘴,露出一抹瘆笑。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二人都露出警觉的神情。
“去他妈的!”林森松开手,压低声音,“若你扛不过去,尽管推我头上,我什么都会认!”
韩萦祎目光流出了钦佩,“不需要,你别紧张露出马脚,别拖后腿就好。”说罢,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潇洒的打开门。
公安扫视了一下屋子,义正词严请二人回警局协助调查。韩萦祎表现的一脸懵然,点了点头,去换了件得体的衣衫,跟着公安坐进警车里,眼底泛起重重雾霭……
审讯室内,韩萦祎不行不忙的托了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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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请来协助调查,松弛是他最好的武器。
“我是负责此次问询的警官李丰,这是我同事小刘警官。据我们掌握的信息昨夜大火烧了你家府邸,物业迟迟联系不上你,请问你当时在做什么?”
“生意上获得了一些新些机遇,开心的自己在家里庆祝,喝了些酒,就睡过去了。”韩萦祎一辆茫然道,“今早林森来通知我的,还说死了两个人,请问查到是谁了吗?为何在我们家别墅里?”
“一位是你的继母白云霜,另一个是她的女儿。”李警官话锋谨慎道,见韩萦祎面露惊讶,继续问道,“你和你继母关系如何?”
“母慈子孝,众所周知。我们家庭关系一直很和谐。”韩萦祎洋装惊异道,“不过这么多年,我竟不知她还有个女儿,真的假的?”
“虽然尸体大部分烧成深度碳化,但我们法医还是找到了可以验DNA的地方试了试。结论应当不会出错的。”李警官死死盯住韩萦祎,企图找到蛛丝马迹,“坊间传闻,听到你和她有争吵过,可以说一下原因吗?”
“对集团资产买卖问题产生奇异,大家都是经营者,有分歧很正常。”韩萦祎轻描淡写道,“我也想出解决对策,企划案都草拟好了存在我笔记本电脑里,警官若是存疑,可以取来看一看。”
“那白云霜生前是否跟什么人结怨你可知道?”
韩萦祎啜了口咖啡,儒雅道,“商场如战场,一个集团的副总裁跟旁人有利益纠纷再正常不过。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商海浮沉,大家都不会太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但万一遇到心眼小的人,也说不好。这还得仰仗咱们警察同志调查,还我继母一个公道。”
李警官点点头,“我们自当是为人民服务的。经察,地下室失火原因,是因为白磷燃烧导致。那间地下室的用途是什么?为什么存放白磷这种易燃物品呢?不仅是白磷还有一些福尔马林的元素。”
“警官,我就读于医学院。”韩萦祎泰然自若,“那里就是我的一间实验室,可能做一些化学实验解剖实验,出现这些物质实属正常。医学案例上记载白磷会导致骨坏死,我好奇想看看骨坏死的样子,所以打算拿白鼠做实验。不过,那个地下室早就安装了空气系统常年控制地窖温度,以便我做实验保存材料内容。我严格控制了温度,白磷怎会自燃呢?”
李警官不禁感慨,富贵人家培养的孩子,果真是真金白银堆砌起来的,为了搞个实验室,挥一挥手便是上万的系统,“或许是系统年久出了问题,酿成了悲剧,不过一切都在调查中,很快会有结论。对了,昨天傍晚你给你继母拨了同电话,通话时长三分钟,你们聊了什么?”
“我有幸获得了她喜欢一款首饰,想送给她缓和一下关系,进而继续讨论资产出售的问题。不过她拒绝了。”韩紫祎抿了抿嘴,继续喝了口咖啡。
“若是她没拒绝,兴许就能逃过一难!”李警官意味深长道。韩萦目光一瞬冷冽。他赶忙拍了以下脑门打起了哈哈,“我的意思是,晚上和你谈事情,兴许就不会跑到你家别墅的地下室了。”
45. 真相大白 06回
韩萦祎眯起眼睛,丝毫不怯的瞪了回去。这个李警官的刑侦敏锐度似乎挺高,他一定不可以露怯!
“我确实不知道她为何大晚上跑到我的实验室里要做什么。”韩萦祎表情多了几分严肃。
“我们根据信息推测另一个死者是她的女儿,秦蓉子!不过现场没有任何物证能证明她的身份。这点令我们很疑惑,毕竟,现代人手机不离手,怎会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呢?”李警官边说边观察韩萦祎表情变化。“蓉子是你同学、朋友…你能联系上她吗?”
韩萦祎暗自得意:你们当然找不到她的物证,因为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他即刻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开启免提,一脸不可置信演戏,“怎会!蓉子怎会是她女儿!”手机传音,关机状态。韩萦祎眼眶湿润起来,“警官……”他的手不自觉抖动,“警官,确定是蓉子吗?手机没找到,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在场,这个火灾跟他有关系?”
“这些我们尚未掌握证据,会继续调查,你放心。”李警官站起身来,“感谢你今天的配合。节哀。”见韩萦祎情绪开始波动,似乎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韩萦祎吐出一口气,伸出手,握住李警官的手,“辛苦,一定要查出真相!”说完抽身而去。
一直沉默的小刘警察凑到李警官耳边,“没想到他们同学感情还挺深厚,说到秦蓉子的时候,他还哭了,还挺重情义。”
“重情义……”李警官意味深长,“重情义的话,听到继母的死情绪不该毫无波澜……这二人的关系,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母慈子孝吗?”见小刘木讷,他谈了口气,“你的刑侦判断还有很长的路!”想到韩萦祎的每个动作都是思考之后的反应,还有最后的吐气,虽说自然却也是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多年刑侦直觉告诉他事情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这……继母和生母自然是不一样,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处成亲母子那般亲密吧?”看到李警官凌厉的眼神,小刘警察慕然一笑。
“姜还是老的辣。师父说的对,确实可疑。师父,接下来怎么办,盯梢他吗?”小刘赶紧找补,生怕挨骂。
“他面上滴水不漏,监控显示她确实一直在家中。证据全部被大火湮灭,这白磷瞬燃着实恐怖!偏他还有合理拥有白磷的借口……案件十分棘手啊!如果凶手真的是他,那相当难对付,盯梢也不会有任何意义。物证才是关键!”李警官叹了口气。"当务之急是找到秦子的手机。再去调查一下,秦蓉子的通信记录,和小区附近的监控。"
纵然发生了滔天之祸,韩萦祎依然赶到公司,处理公事。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韩紫祎视若无睹、步履铿锵的问进会议室。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的望向他,曹怀清尴尬的起身,吞吐介绍,“这位是我们集团的CEO韩萦祎。”
万合地产的对接人立刻笑脸相迎,恭敬握手,“你好韩总,我是万合地产项目代表,吴忧之。”
“你好,吴经理”韩萦祎握手致意,彬彬有礼,“不好意思,打扰各位。关于度假酒店的出售计划,我们集团经过慎重考虑,需要停止。”
曹怀清瞪大了双眼,往他身旁挪了几步,耳语道,“开什么玩笑韩萦祎,白总已经……”
韩萦祎并未搭理他,自顾自道,“当然,虽然我们不再出售,但我们有绝对的诚意和咱们万合精诚合作,共同开发。”说着他接入自己的笔记本,投屏了他费尽心力制作的合作计划,万合公司虽闻名久远,毕竟不是本市的地产公司,难免有水土不服的情况,我们韩贺刚好能弥补这一短板。”
曹怀清见状,铁青着脸做回到座位,尴尬的喝着杯中水。
一场汇报结束,吴优之本来愤怒的表情渐渐平和下来,佩服起韩萦祎口才和缜密的逻辑,整个合作计划天衣无缝并且万合集团利润也很可观。他没继续怨怪韩萦祎起先的无礼,恭敬道,“韩总的意思,我会带回去跟领导们研讨一下,有决议再联络责公司。”
“好的……”韩萦祎点点头,“中午定了一间法餐,不知吴经理是否吃得惯?”
“太客气了。”吴优之笑道。
“先带吴经理去贵宾室休息一下……”韩萦祎直接吩咐曹怀清的下属,完全无视曹怀清的存在。
万合集团几人出了房间,曹怀清一把扯住韩萦祎的臂膀,“你小子要干嘛?这件事白总和韩总已经签字确认了,只差二轮细节修订,签署最终协议了,你竟然这么无礼的中断,让万合怎么看我们集团,你在乎集团名声吗?”
”集团名声?”韩萦祎反手捏住曹怀清的脖子将他抵住墙上,冷冷道,“你亏空集团财务的时候,有考虑过集团吗?别以为我毫不知情。要不是你批了下属的沙石采购单子,以次充好中饱私囊,发生了项目质量问题,至于需要变卖酒店来填补吗?要不白云霜包庇你也不会时至今日还留你再集团狐假虎威。”
曹怀清错愕,依然嘴硬道,“你污蔑我也要有证据,你要有证据早先就该在董事会弹劾我了,吓唬谁呢?我可没做亏空公司资产之事!”
“原本是有些投鼠忌器……”韩萦祎松开手,拍了拍曹怀清的西装,“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杀你们这些马前卒有何用?我现在告诉你,是让你来日死得明白。为了韩贺集团的稳定。必要的隐忍是可以的,但绝不会长久!如今看来,我必杀鸡儆猴,这个人可以是你,也可以不是你,最终到底是不是你。这个机会还是攥在你自己手里的。"
曹怀清愣在原地,以往韩萦祎翩翩谦和的形象和方才冷酷阴狠的形象判若两人,从前是小瞧了他,狼崽子初次露出獠牙利爪之际往往下嘴不分轻重、更容易重伤猎物。曹怀清回过神,明白放下工作赶回家中同曹三山商议一番才是当务之急!
午宴结束,韩萦祎接到了林森求救电话赶到医院。病房内,疯狂是摔砸声音不绝于耳。
林森压住韩萦祎肩膀,“是我不得力,没看住主席,他看手机看到新闻了!”
韩萦祎微微一笑,淡定道,“无妨,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说罢,推门走了进去。
韩世廷看到韩萦祎一瞬间,停止了手中动作端坐回床上,“劳烦小韩总大驾了,总算是能见到你了。报道上说的可是真的?”说着他的眼眶开始发酸。但为了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话语权掌控权,还是极力硬撑。
“那女的到现在都没出现,你就该相信了,没必要多此一举,让我过来回答你这么无聊的问题。”韩萦祎站在一片狼籍里,不耐烦道,“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
“你!”韩世廷感觉身子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一时歪倒在床畔,“是你!”他颤巍巍伸出手,指向韩萦祎鼻尖。
“这件事情,警方自会调查。你也就无须劳心伤神了。”韩萦祎啧啧,他心中清楚,韩世廷第一时间没有突发疾病晕倒昏厥,大抵也就熬过了这关,不会有性命之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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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间也不再收敛!以往,他总为了父亲的健康和后半辈子安乐,尽量忍耐白云霜,却纵的她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再次变卖母亲遗物,那便是她自取灭亡!
“你以为,你这样只手遮天,韩贺集团就是你的了吗?”韩世廷,一挥手抄起床头的花瓶,砸向韩萦祎。“我还没死呢!”
韩萦祎没有躲避,任由花瓶炸开,碎片划破了手背,“韩贺集团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是我母亲的!”
韩世廷愤恨的瞪着他,目眦尽裂。韩萦祎更不甘示弱,寸步不退。倏尔,韩世廷低下头,狠狠的点了几下头,“你是我儿子……”语气再也没有方才盛气凌人,仿佛一瞬间苍老无力。韩贺集团创立者,就这样倒下了。
“你也是我父亲。”韩萦祎自嘲的看向天花板,目光闪烁。
雄狮长大了,是要有自己地盘的,一个狮群只能有一个领袖。韩世廷明白,他的儿子长大了,他输了、老了,就该退位让贤。
韩萦祎的手腕、冷血、自私、无情都是一路成长的馈赠和铠甲,能护住他在光怪陆离的商业战斗中屹立不倒。好像“天可汗李世民”也是踏着自己兄弟父亲的骨血一步一步走上来的,缔造了大唐盛世一般。
“小霜的死,木已成舟。我老了,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有魄力了……”韩世廷垂暮,他总不能亲手将自己唯一的骨血送进监狱,况且,他也没有证据!他泄气道,“继承韩贺集团,我提两个要求,你要应允,我便不再阻拦你。”
“你说……”韩萦祎若无其事道,“能满足的,我都会满足你。”
“第一,好好安葬小霜,最高规格。”韩世廷见韩萦祎没有反驳,接着道,“第二,你结婚,我便彻底退下来。我不能让我辛苦创立的整个集团在你手上断绝,再无人继承。”
韩萦祎面色微动,流出一丝尴尬和惊讶,“好。我答应你。第一条你不说我也会照做,毕竟咱们韩家温馨和谐、母慈子孝的戏码,也要唱完最后一程……”他心中知道,韩贺集团,很多人帮护自己也是看在韩世廷的面子,这老头儿树大根深,自己要想完全接管集团,还是不要与他激烈冲突,给自己平白增添阻力为好。
韩世廷瘫在床上,喘了口粗气,摆摆手,“你出去吧……”他仰面一瞬间,老泪纵横。他终究是没保护住此生最爱的女人!
韩萦祎踢开地上凌乱的障碍物,走到门口回头瞟了一眼韩世廷,忍不住道,“其实你在外面养女人,哪怕抛妻弃子,我都不会怨怪你。你俩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联手逼死我母亲!即便如此,我也想放她一条生路的,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利欲熏心动我母亲的遗产!”
“卖酒店是我的注意,与小霜何干!你母亲之死亦是她自己选择轻生,我本打算离婚的!我是打算净身出户的!”韩世廷委屈道,他未料到自己为集团的考量,竟然害死了挚爱。一个大男人,在自己儿子面前,哽咽的哭了起来,这一刻没有任何威仪和尊严,全线溃败。
“因为母亲爱你啊!”韩萦祎间韩世廷不知悔改,心如死灰道,“爱错了你。”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房间内,死一般寂静,只有时针划过的声响,不知沉默多久,韩世廷喃喃道,“你不知道,她爱的不是我,是她的面子……”
韩世廷知道,韩萦祎脾气硬,他停掉韩萦祎的经济费用,韩萦祎也从未低头,靠着勤工俭学完成学业和生活……父子俩的战役,他终将输的一败涂地。
46. 重生 01回
民政局,韩萦祎和康青青的结婚证上盖上了钢印。韩萦祎没有半分丈夫的温柔体贴,拿着结婚证大步流星往外走,不似其他新婚夫妻浓情蜜意。康青青怯懦的跟在他身后,眼里满是欢喜。
“你跟着我做什么?”韩萦祎一转身,冰冷道。
康青青一脸茫然,“不可以跟着你吗?我们是夫妻了……”
韩萦祎仰头一笑,“是夫妻,但你记住咱们的婚前财产协议:永远不要干涉我的个人生活。如果你想离婚,随时……”
“你会补偿我一栋别墅。”康青青抢答,斩钉截铁道,“我是不会离婚的,死都不会!”
韩萦祎只觉得好笑,云淡风轻道,“话不要说的太早。”
“我们不一起去看父亲吗?”康青青微笑道。
父亲?看着康青青急不可耐的模样,甚是好笑。倒是省了改口费。“你自己去就好了,老头儿只看你顺眼。”说罢韩萦祎径直坐进车里,他并没有帮康青青安排车辆,一溜烟儿消失在马路尽头。
康青青眼睛一瞬通红,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她倔强的抬手抹去泪水,这是她熬了八年得来的,八年的时光抗日战争都胜利了!她不应该哭,她不仅战胜了那些对韩萦祎垂涎三尺的女人,并且战胜了他唯一承认过的青梅竹马!她咧开嘴灿烂的笑着,只是嘴角向下,皮笑肉不笑看起来比哭难看。她抬头看着灿烂的太阳,是那般灼目光彩,内心暗自发誓:早晚,一定要真正得到韩萦祎,成为他的唯一!
病房内,韩世廷缓缓睁开眼,看到了康青青琥珀色的瞳仁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她见到韩世廷睁开眼,开心的将结婚证递到他面前,娇羞道,“父亲,我们领证了。”
韩世廷目光被点燃,“好……好……”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康青青贴心的给他整理好靠垫。他拿过手机,转了一万零一块钱到康青青手机里,“祝你们一生一世和和美美。”
“父亲……”康青青惊喜到笑容像烂漫春光,“这……”
“这是改口费。你都喊我父亲了,这理应收下。”韩世廷满意的点点头,“你可是我们老韩家万里挑一的儿媳妇,是我们家未来的功臣。”
康青青惶恐道,“万不敢居功。若非父亲不嫌弃我寒门人微、资质平平,让我入韩家门,我又怎能与萦祎喜结连理。”
“医科大的女硕士,哪里资质平平?”韩世廷和蔼道,“是我们家那个浑小子高攀才是。这么钟灵毓秀的姑娘肯嫁给他,是他的福气。我已经交代林森,准备你们婚礼相关事宜,不能委屈了你。”
“父亲……”康青青语气里透支感激和欣喜,“白姨刚离世,大张旗鼓办喜事,于心难安。要办也得孝期过后。”
“这么懂事的儿媳妇,我们老韩家决计是不能委屈的。”韩世廷满意的点点头,但他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如果不趁热打铁,韩萦祎这个混小子可以一直拖着不办婚礼,他是想亲眼看到这一天的,“你白姨不是萦祎生母,无须计较这些繁文缛节。红白喜事一闹,冲喜,冲一冲韩家的晦气,是好事!咱们韩家不惧流言蜚语。”
“那一切都听父亲的。”康青青笑意盈盈,拿起桌上的苹果,“说了这会子话,嘴巴也干了,给您削个苹果润润。”
“青青啊……旁的都是虚的,要想在舆论中屹立不倒,给韩家尽快开枝散叶,才是正题。”韩世廷叮嘱道,“能护你们母子平安降生,我也就死得其所,死而瞑目了。有子嗣傍身,才是最可靠的。”
“父亲莫要说些晦气话。”康青青垂着头,羞臊红了一脸,“我母亲说了,豪门望族最看重香火绵延。父亲的话,我定谨记于心,伺候好父亲,照顾好萦祎,绵延子嗣,都是我这个儿媳妇份内之事。”
“好……好……”韩世廷赞不绝口,“是我眼光好,挑了个好儿媳。”
二人在房内有说有笑,倒似一对亲父女。值班护士看得目瞪口呆,不觉这有钱人的脾气真是摸不明白,对儿子剑拔弩张,对儿媳和蔼可亲。这九曲十八弯绕的心肠,令人费解。
林森抱着一沓资料闯进韩萦祎办公室。韩萦祎不耐烦的抬起头,“现在进我办公室,门都不敲了?”
“没手敲。”林森将图册和文件夹摔在韩萦祎面前。
“这些是什么鬼?”韩萦祎拿起图册翻了起来,都是一些风景图册,“咱们要举办什么活动找场地吗?”
“是。你的婚礼场地,你选选。”林森面无表情,冷漠道。他知道韩萦祎除了蓉蓉一向不近女色,被迫结婚就罢了,还要大张旗鼓举办婚礼,着实令他不悦。此举相当于昭告天下,他重视这个女人。他不该重视这个女人!至少,除了蓉蓉,谁也不配得到他的重视!
“婚礼?”韩萦祎嗤笑,“我要办婚礼,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林森一听,情绪稍稍缓和,“主席吩咐我做的,你不知道婚礼的事宜?成,我来操办,届时你只要出席就好。”
韩萦祎将手里图册随意丢出去,“他怎么不忌讳白云霜那女的刚死,好歹是我继母,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办给我办婚礼?不怕那女的死不瞑目啊?看样老头儿并没有他嘴上说的那般珍视这女的,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你似乎对那场火灾伤亡和损失毫不在意。那可是你母亲生前住的别墅,莫名其妙付之一炬,你不想了解原因吗?”林森心中疑窦丛生,“警方有调查出来的白云霜的女儿究竟是何人,为何出现在你别墅中,你都不好奇吗?”
“别墅焚毁虽可惜,但是连那女人一齐带走了,也算死得其所。”韩萦祎堂而皇之道,“另一具尸体,警方口中白云霜之女,是秦蓉子。”
“什么。”林森五雷轰顶一般,不可置信,“怎会,她们是母女?”
“警方说的,应该是确凿事实。”韩萦祎啧啧。
“蓉子死了?”林森感觉身体一阵瘫软,头晕目眩,“那她们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你母亲的别墅里?”林森视线僵硬,细丝极恐,他死死盯住韩萦祎,似乎想要洞穿他的身体。见韩萦祎怡然自得的玩弄着手中钢笔,眉宇间得意和松弛令他脊背冒出阵阵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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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是……不会吧!”
“什么?”韩萦祎见林森吞吞吐吐,饶有兴致道,语气雀跃。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们母女关系?你原本想利用蓉子这层关系去搞定白云霜让她收敛点,取消销售度假酒店的项目,所以蓉子出现在别墅里。但发生了火灾,酿成了悲剧!那可是蓉蓉唯一的妹妹啊,韩萦祎,你怎么跟死去的蓉蓉交待!”林森绕过办公桌走到韩萦祎面前,脸贴脸,“这场火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真相自有警方去调查,我的公司好像没有侦探这项业务。”韩萦祎坐直身体,“林经理,注意你的言行。”
林森猛然惊觉,眼前的韩萦祎,似乎不是当初那个含蓄内敛跟在自己身后的玩伴了!
这么多年,他俩不仅是玩伴,更是过命的兄弟,是自己一直倾尽全力去辅佐、庇护、深爱着的人!此刻,陌生的可怕!他永远记得,在韩府这个深宅大户,韩萦祎是唯一一个把他当兄弟照拂、支持的人,哪怕自己的父母不停让自己下跪俯首、低人一等,韩萦祎永远高看他、鼓励他、尊敬他,让他堂堂正正的站着!他可以为了这份惺惺相惜来以命相酬,但韩萦祎却一直瞒着他伪装着自己的冷血!这一刻,他感觉遭到背叛了!
他后退了几步,“少爷,您挑选一下场地,我就去安排后面的事情。”
韩萦祎目光跟着凌厉起来,“至于吗林森!你是我的心腹,不是秦蓉子的!我母亲被她母亲活活逼死,你也是亲眼目睹过的!”
“是,我知道你痛苦。你去学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想成为神一般的存在,能跟阎王抢人命!”林森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料到,你竟然能伪装这么多年,你爱过蓉蓉吗?你对她妹妹的爱护,也全部都是假的!如此纯熟的玩弄感情愚弄人心,其他人在你眼里算什么?”
韩萦祎明白林森兔死狐悲,宽慰道,“我没告诉你,是怕你妇人之仁,毕竟,你心里一直记挂着蓉蓉,你喜欢她!”
林森失望的叹了口气,那些欣赏也是源于对于韩萦祎的爱屋及乌罢了。若韩萦祎觉得自己真心喜欢蓉蓉却丝毫没有敌意醋意,便真的证明,他根本没有爱过蓉蓉,“我对蓉蓉的喜欢,除了她自身够硬够坚强,更多是因为你!”
韩萦祎被林森的话语打得措手不及,他似乎体明到林森言语中的隐喻,“好了。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过命的交情,不要为了旁的事情起了龃龉,变质了。”
林森将头偏到一旁,“不敢跟少爷争执,少爷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见状,韩萦祎也懒得再费口舌,他心里清楚,不论林森再难以接受,他也不会背叛自己。他就是韩家最忠实的狗,一边抗拒着仆人的身份,一边又享受能给韩家和自己付出的被需要的感觉,“选什么地方,以及婚礼的大小细节,老头儿交给了你,就全权由你负责,无须考虑我。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你就交给别人,专心干这一件事即可。”
林森听出韩萦祎卸磨杀驴的意思,轻哼一声,头也不回重重摔门而去。
47. 重生 02回
七日仓促婚礼,正是白云霜头七刚过没多久……
虽说是昭告天下,但比起高门望族的奢华而言,可谓是简陋低调。没有迎亲、没有宴请,只是找了间教堂走了个简单的仪式,请了些亲朋观礼。毕竟林森心里带着气没有精心策划。
康青青一席高定婚纱,在众人瞩目下款款而来。宛若惊鸿、纯洁无瑕,引得阵阵艳羡之声。她陶醉在他人瞩目和羡慕下,含情脉脉的望着眼前梦寐以求的伴侣。韩萦祎掀开头纱一瞬,仿若天使圣光降临,令她头晕目眩,此刻她才真正感受至什么叫人生巅峰,什么叫万众瞩目!
聆讯、宣誓、交换婚戒一气呵成,庄重肃穆的教堂天神圣使福音传讯,众人鼓掌祝福。教堂外的草丛简易布置了冷餐美酒,众人纷纷移步。
苏菲一手端着香槟,一手挽着宋染,微笑走来,“恭喜……祝你二人百年好合。”
韩萦祎机械化伸出酒杯,琅琅声响,“客气。”
“本以为是我们先办婚事,没成想你捷足先登了。”宋染也伸出酒杯,“真是佳偶天成。”
“世事无常……”韩萦祎平静道,脸色瞧不出一丝喜庆。
“感谢二位光临,招呼不周望海涵。”康青青赶忙接过话柄,喜不自胜道,“萦祎也常常跟我提起二位,那才是郎才女貌、鹣鲽情深、天作之合呢。”
苏菲宋染二人相视一笑,尴尬的连连点头。毕竟熟悉他二人的人,绝不会说出这句话,一个浪荡子和一个冷小姐或许是“郎才女貌”,或许是“天作之合”,但绝不会是“鹣鲽情深”!
康青青道假话宛如一个笑话。韩萦祎略带无奈道,“二位玩的愉快。”他点头了一下,转身自顾自走开,徒留康青青一人不知所以然。
此时,曹三山、曹怀清发现韩萦祎独身一人,连忙端着酒杯快步迎上前去。一般而言,如初同龄、董宣云这般长辈,皆是环绕着韩世廷攀谈交际。曹三山这般低眉顺眼,主动跟小辈低姿态祝贺的唯他一人。
“恭喜侄儿,终于成家立业了。”曹三山满脸对笑,拉着曹怀清。
韩萦祎端着酒杯迟迟未伸手,目光睥睨落在曹怀清身上,大约也猜出二人的意图,“你这是想清楚了?”
“犬子无知,也是遭了奸人的道儿,闯出滔天大祸,多亏小韩总的开恩。”曹三山低声下气道,“我退居幕后已久,疏于管教,愧对老韩……”
“是我一时猪油蒙心,做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愧对父亲教诲,愧对集团栽培。”曹怀清伸出酒杯,拉过韩萦祎手腕硬碰一杯,仰头一饮而尽,颇有断头酒的壮烈感。
这父子二人一唱一和,演的逼真。“方才曹总说着了道儿……年轻人阅历尚浅识人不明也是正常。只是这奸人是何人?又着了什么道儿?”韩萦祎并未松口,反而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曹怀清一时语塞,瞄着父亲。
“自然是着了白云霜白副主席的道儿。”曹三山铿锵道,“若不是她为了在集团站稳脚跟证明实力,签字接下超出集团采购量的项目,我儿又何需找寻其他不熟悉的砂石厂采购,踩了雷!”
这老狐狸,白云霜在集团当道,他便为其马首是瞻。这白云霜倒台尸骨未寒,他转脸就能出卖个干净,人之善变比川剧变脸还迅速。萦祎冷笑两声,“合着又拐着弯的又把过失栽到了我们韩家门里面了。拿一个死人当替罪羊,多少有些过分了。”
曹三山一愣,他素日暗地里与白云霜不和睦,这是不胫而走的消息。如今竟又替她挽救起名声来了。“自然,自然。白副主席位高权重,自不会过问此等小事,一时被蒙蔽也是有可能的。那……那依小韩总的意思,这事还能有谁参与?”
“这些项目都是何人引荐给白副主席的?”韩萦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眯着眼睛盯着前方。
曹三山顺着韩萦祎的目光望去,只见董宣云华丽的游走再各位商界大佬中央,妩媚高贵。他恍然大悟道,“素日董总与白副主席交好,自然是一起谋事。”
韩萦祎嘴角挂起了笑,比起曹三山,董宣云是更加招人厌的存在。曹三山与白云霜不过是因利而聚,而董宣云与她确实情意深重关系匪浅,妇人之见总是能被感情牵绊,不会轻易低头俯首。“那就好好查一查……”他终于与曹家父子推杯换盏。曹家父子心领神会,舒了口气。
摄影师招呼韩萦祎与宾朋合影。第一张便是韩家三人的合照:韩萦祎寡淡这脸面无表情,韩世廷一脸哀伤忧容,唯有康青青满眼尽是骄傲欲望,欢天喜地灿若桃花的笑容,成为唯一的色彩。除了她,其余二人好似死了一般……
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不时大雨落下,雷电交加。众人慌忙逃窜进教堂避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头七刚过,便行喜事,似白云霜魂魄不宁。韩家父子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在交头接耳的众人间,定定的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各有所思……
一年后……
秦芸子拖着行李箱站在庭院中。她环顾四周,几棵橡树茂盛油绿,草坪整齐,各式各样的雏菊栽种宛如一条花河,泳池清澈的水面泛起微波。这里鸟语花香,宁静悠扬,宛如世外桃源。与其说是一幢豪华别墅,不若说是一处小庄园。可惜,虽说找到了父亲,确不是芸子的家……
一年前,江熠带她来到美国,见到了他的老板,秦放。
芸子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然心头一颤,这个名字,跟每月收到生活费的账户持有人的姓名如出一辙。
他是早年间闯荡美国一批商贾,带着资金进行了资本移民。虽说年已半百,但他明显比同年纪的人都看起来更加年轻、硬朗,身材没有发福、挺拔,剑眉星目,眉宇间与芸子颇有几分相似。
芸子第一眼看到他,他笑意盈盈,如沐春风。仿佛,这二十多年来对芸子的不闻不问,皆是理所应当,毫无愧疚。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初次见面,欢迎回家……
彼时的芸子已然读懂这八个字的含义。他果然是自己的生父!环顾四周,屋内摆放的照片,有一家三口的合照,显然,他是有女儿,有家的人。
看着江熠讶异的模样,秦放侃侃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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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我在美国打拼事业,无法回家照顾妻儿,你母亲不甘寂寞与负累便与我离婚了。虽说这些年我没有回国照顾你们姐妹,但是抚养费从来都是按时打给你们的。你认不认我都无妨,随你心意。”
芸子一时不能缓过神,一言不发。她忽然明白为何江烨要让江熠带她来美国,他应当是知晓自己身世的!若维纳斯彻底崩塌,资产盘查,她住的房子应当是这个秦放的,也会被充公抵债,她也许会流离失所!“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些年,你从来没有回过看望过我们姐妹……”良久,芸子声音颤抖道,一半是烟熏的后遗症,一半抗议宣泄。
“因为忙,也因为,你们母亲不愿意见到我。我回去也是徒增烦恼。”秦放理直气壮,“我没料到的是,你们母亲竟然真的抛下你们独自生活了……心挺狠……”
芸子抬眼盯着秦放,“五十步笑百步……”
“蓉子!”江熠轻咳掩盖尴尬,“不能这样对秦董说话!”
“我是芸子……”芸子刻意强调。
“无妨,芸子猛然知道真相,一时接受不了也属正常。只是……”秦放蹙眉,“江烨这小子通报的实习生是蓉子,如今怎么变成了芸子?蓉子去哪里了?”
“姐姐死了!”芸子无奈且哀伤的神情,濒临破碎。
江熠见状接过话柄,将事情原委讲与秦放。秦放神情渐渐凝重,却没有失去女儿的哀伤与悲愤,“没想到白云霜这个女人抛弃女儿去给别人当小三,连累了一个孩子,又险些害死另一个!作孽……”见芸子不置可否,愣愣的盯着他,又道,“芸子你放心,维纳斯大中华区一旦度过难关,定是要给你姐姐讨回公道,让韩贺集团彻底覆灭!”这句话发自肺腑,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芸子赶到一丝欣慰之际,一个女孩忽然冲进她的视野。只见他一股脑冲过来,抱住秦放亲了几口,全然不顾有“客人”在场。女孩正是照片里出现的那个人,是个混血儿,高鼻梁、深邃眼窝,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唇红齿白、古灵精怪,惹得秦放开怀大笑。
“没看有外人在场,还这般我行我素……”秦放洋装训诫,眼里满是宠溺。
“江熠哥哥算什么外人?”女孩说罢刚想扑倒江熠身上,体现一番西方礼节的热辣,被江熠眼疾手快的制止了。女孩面露不悦,目光移到芸子身上,好奇的打量着。
秦放自觉“外人”一词稍欠妥帖,他确实不是指的江熠,江家兄弟从小便跟着自己,在心里就是亲信。而秦芸子确实是血亲,这个词见外,便掩饰到:“江熠确实不是外人,是我用词不当。我来介绍一下,这个是你的姐姐秦芸子,这个是Winnie,我和Marina的女儿。”
“我中文名叫秦唯一!”秦唯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话语里充满了挑衅,“爸爸,她是什么姐姐?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听到“秦唯一”三个字,芸子心情瞬间坠入深渊。她从未得到过的父爱,在大洋彼岸,一个女孩子轻而易举享受到了全部!“我也是你父亲的女儿,比你大!所以是你的姐姐。”
48. 重生 03回
秦唯一瞪大了眼睛望向秦放,见他不言语,立刻明白他是默认了这个陌生女孩的话!
“Oh,Jezers!爸爸这事怎么回事!”秦唯一暴躁道。
“爸爸之前结过婚,这你是知道的呀。”秦放温柔安抚道。
“可你从来没告诉我,你还有其他女儿!Deanm!”秦唯一并不买账。
“这个以后慢慢跟你讲……”秦放并未生气,笑呵呵的哄着秦唯一,“你不是想念江熠吗?现在他回来了,你难道不开心吗?”
未等秦唯一开口,江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来,“我们还是先收拾行李,再陪唯一玩吧。对了,芸子的伤还没好,还得预约个医院去看看。”
“不用麻烦,我先预约家庭医生来诊查一番。”秦放应和道。
芸子尾随江熠走去房间,悄悄回头望向秦放父女。他虽是一个跨国集团的掌舵者,却丝毫没有架子,对女儿体贴宠溺。自己曾无数次幻想父亲的样子,威严、有力量,都未曾想到如此温暖细腻,可惜这些怜爱,未曾分给同样出现在眼前的自己分毫,看似近在眼前的父亲,实则依然远在天边……
江熠拖着行李走出房门,看着神游的芸子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没什么……”芸子回过神,“终于要回国了,要离开这里,不禁有些感慨……”
“你不是做梦都想回国溯本清源吗?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江熠灿烂一笑,“不用感慨,这里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
“是吗?”芸子啧啧,“我怕不会招人待见的……”
“秦唯一还是个小孩子,你没必要在意她,跟她一般见识。”江熠满不在乎道,“幸好她跟着Marina去洛杉矶度假了,不然看我离开美国,定要哭闹一番。”
“哭闹顶用,也是福气。”蓉子莞尔一笑,“出发吧!”
飞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线,追赶夕阳的云霞。前路虽未知,大约也会如此绚烂吧……
市公安局内,李丰警官正在针对新毕业实习的一批新警员进行基础培训。
一名警官敲了敲门,打断他慷慨激昂的宣讲,与他耳语道,“李警官,刚刚查到了秦芸子的信息出现在航空公司出入境。我们要不要前去追组请她过来聊聊案情?”
这一消息宛如一颗重磅炸弹,令李丰打起十二分精神,“先派人监视,我们需要思考一下案情!”他无心给新来的刑警做基础培训工作,赶忙到了分析室,找出一年前灵山岛别墅失火案的全部资料,细细研究起来……
一年前,韩家别墅失火,烧死两名女性,验证身份,是韩家继母白云霜和其女儿秦蓉子。而她的妹妹早于六年前便确认已经出国,并且当时是秦蓉子亲自办理的退学。航空公司虽然有秦芸子购买机票和过安检的记录。双方边检人员也为传出异常,但这六年时间,她在美国前五年没有任何学业记录,消费记录……反而是最近一年,能调查到她的一些踪迹,那她前五年在美国究竟做什么,像人间蒸发一般?
第二处蹊跷,死者秦蓉子在现场没有留下手机,这个信息化的时代,非比寻常。这个手机究竟在何处?又在何人之手?
第三处蹊跷,一向与蓉子关系亲密的江熠,在蓉子遇难之际突然出发去美国。期间调查发现有一个坐轮椅的女孩送他后便消失了。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四处蹊跷,火灾当日小区的录像监控,秦蓉子和白云霜在通往别墅的路口出现之后,当夜这个路口的监控出现了损坏,灵山岛附近比较偏僻,监控安装本就不密集,再查看其他几处并未所获,但这个监控突然故障,就已然是最大的疑案了,虽说后续有推测是因力火灾导致电路系统不同程度的损伤导致监控故障,但李警官总觉背后还有玄机。
依照多年刑侦经验,此次火灾绝非简单的意外事故,尤其是别墅主人韩萦祎超绝松弛的回答,滴水不漏,毫无破绽,但是他举止却有设计过的痕迹。韩世廷则是一味痛心疾首丝毫不想探究白云霜为何会跟她的女儿出现在别墅的内情,委实令人存疑,目前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这个刚刚回国的秦芸子!只是,再请她回警局之前,要耐着性子侦察一番她回国后的关系网。
此时新警员代表敲了敲门进屋,准备请示下午的安排,他无意间扫到李丰手中的照片,惊讶道,“秦蓉子?"”
李警官一惊,“你认识这个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东楠,她是我堂姐的大学同学。”顾东楠怯生生道,“她是犯了什么事吗?她消失好久了……”
“她死了,你们不知道吗?”李丰脑子一转,此次事件死者身份未被全社会公开,想来,不知情也属正常。
“什么时候的事?”顾东楠惊讶,“去年她给我姐姐发了条信息,说家里有事处理,便没了音信儿,”
“然后你们也没觉得蹊跷,没有报案?”李丰敏锐侦查道。
“可能她确实遇上了什么难题,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主要是,没有警方通知我们去认人,她家人也没上报失踪……”顾东楠紧缩眉头,“她怎么会去世呢?”
“火灾……新闻都有报道过,灵山岛附近别墅那起火灾,”李丰感慨道,“主要是有DNA鉴定了她的身份,尸体大部已经碳化,无法找她身边熟人认尸。这个案子算是悬案,暂时定性为意外,且并未有他们的家属提出反对。不过是我觉得蹊跷,一直派人密切留意相关人员的动向。对了,她给你姐姐发信息的时间你知道吗?”
“我问一下!”顾东楠谨慎正经,须臾惊讶道,“我搜索了一下,是灵山岛火灾后一天的凌晨四点。这就证明,蓉子还活着,没有葬身火海!”
“秦蓉子绝对不会活着,这大概率是凶手的障眼法,他杀人之后,拿走手机,造成秦蓉子家里有事处理,要消失一段时间的假象迷惑大众。”
“这说不通啊……”顾东楠若有所思,“大火一灭,总能找到尸体证明死者身份。他再拿死者手机发信息,画蛇添足,反而能暴露死者死亡的蹊跷。”
“你说的也对……”李峰陷入沉思,“总之,不管是秦蓉子还活着,还是凶手布局,都能确定即将由新的进展!李丰抬头看了看这个眉清月秀的小伙子,觉得他有几分聪慧,“你是否愿意加入这个案件调查?”
“我?”顾东楠眼珠滴溜一转,刚入职就能接手复杂的大案,他自然喜不自胜,“当然,感谢信任!”
机场,江烨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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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熠和秦芸子拖着行李,激动的跟他挥手。一年时光,一个雕塑一般潇洒刚毅的男人,两鬓生了白发,眼窝松弛,倒显得他的目光更加迷离。
江熠看到哥哥的样貌,不禁眼眶翻红,“哥……”他们兄弟的拥抱多了一份感激和沉重。
“染了栗色的头发,看着是稳重了。”江烨感慨。
“江总……”芸子在一旁微笑道。
“芸子小姐,”江烨放开江熠,"欢迎回来。从前让你受苦了,望你海涵。”
“我希望江总以前怎么对我,今后还是一样。”芸子感慨,“这身份一变,故人的姿态都跟着变化了。我不适应!”
江烨接过芸子行李,“你是董事长的女儿,怎可怠慢。”当年他看到蓉子住址信息,便察觉她是董事长的女儿。但江烨十分清楚,董事长不想与这个女儿有过多情感往来。为了防止她留在维纳斯发现这个秘密,便一开始打算逐她出去。只是后来发现芸子确实伶俐果敢,敢于挖掘自身优势跟上位者谈条件,江熠又对她言听计从的,这种危险的机灵鬼,确实放在身边比较踏实。
芸子没有再客气,把行李递给江烨,随着他坐进车里。
“哥…芸子不是端架子那种人。”江熠看着殷勤的江烨无奈道。
江烨坐进副驾,“从前芸子小姐在我这里是受了些磋磨和委屈的。我之前发现芸子小姐是董事长的女儿这件事,没有公开,是因为……”
“无须解释,我懂。”芸子拉下车窗,海边的凉风吹拂这脸颊,熟悉的海腥味让芸子心安,“左不过是怕我发现维纳斯背后的主人就是我的父亲。不想我参与维纳斯的经营,但维纳斯遇到了为难,为了保证我的性命安危才把我一起带走了。不想让我吃得好,又怕我真的小命不保。”
“主要,你当时跟韩萦祎关系匪浅。这个我是调查过的,所以不敢贸然同你建立深度联系。”江烨扯了个冠冕堂皇的谎,“最后决定让你留下,也是因为你主动捅破了层窗户纸,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向着韩贺集团还是我们。”
果然,能坐上高位的,都是九曲十八绕的心思。芸子浅笑,“那江总的结论呢?”
“你没有将新城计划的任何资料性质的文件给过韩萦祎,至少不会谋害我们。”江烨笃定,“现在真相大白,咱们更是同舟共济的战友了。”
芸子满意的点点头,以江烨言简意赅的脾性,能主动去解释沟通,实属难得,“韩紫祎的确想让我窃取过。我心理总觉得对不起江熠,毕竟他待我一直很好,我不想伤害他。”见江熠一脸欣慰的望着自己,芸子岔开话题,“为了让我们彼此间再无芥蒂,我想问江总一句,你是我父亲的心腹,你可知道为何他要把我们独自丢在琴岛二十多年,不闻不问?”虽说这个问题秦放回答过,但芸子心底还是质疑那个冠冕堂皇的答案。
“我们是秦董资助收养的孤儿,便以秦董马首是瞻。他的私生活,我等是不敢多言,更不敢过问。”江烨诚恳道。
芸子见江烨对自己始终恭敬,相信这绝对源于对父亲的秦放的崇敬。毕竟,自己就是个被遗弃,不受待见,不值一提的女儿,稍微势利一些的人都不会这般殷勤。芸子没有再言语,闭上眼睛,稍作休憩。
49. 重生 04回
车子停在芸子家门口,这桩小房子被爬墙虎爬满,院子也被荒草蚕食。虽说一片嫩绿生机可失了人搭理,显得杂乱荒凉。
芸子打开房门,空气中隐隐浮动着发霉的味道。冰箱断电一年,里面的食物早已腐烂。打开冰箱,满满当当是小绿制的草莓酱,散发着发酵的臭气。江烨面露嫌弃,径直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
江熠捂住鼻子,发出惊呼,“竟然有这么多草莓酱……你去收拾行李吧,我帮你收拾一下冰箱。”
“谢了。”芸子转身出了厨房。她回到房间,想要拿取贩毒的证据分给江家兄弟一起研究,却发现姐姐的日记和移动盘不翼而飞。
她内心开始坍塌,毕竟她在美国无数的日夜都想着拿到这个证据去检举韩萦祎坐牢。而此刻,一切期许灰飞烟灭。
她慌忙跑下楼在客厅翻找起来,引得江氏兄弟好奇道,“出了什么事?”
“韩萦祎来过我家!”芸子惊呼,“贩毒的证据不见了,一定是他来了!我真蠢,万没想到他心思缜密,记得我说过姐姐给我留下了证据,来我家扫荡!”
“定是他没有发现你的尸体,所以潜到你家里查探你行踪。”江烨冷冷道,“你不能住在这里,他既然有本事潜进来,若是发现你回国,依照他的丧心病狂,你的处境危险。”
“早知道他能潜进来,不如提前让江总派人潜进来先拿走了!”芸子懊恼自责道。
“别懊恼了!当时你即便告诉我哥,他安排人手也未必比韩萦祎处心积虑的行动快!”江熠宽慰。
江烨果断将芸子安顿到他们兄弟俩家中。行李收拾完毕,二人又跟随他来到海边一处艺术感十足的建筑处。建筑的大门上了锁,江烨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几人入楼,此处是一间画廊,她回头看着江烨,不明所以。江烨微微一笑,“看看此处如何?"
“维纳斯要进军艺术界了?”江熠四处观望。
“满意吗?芸子小姐。”江烨无视他弟弟,拉过芸子的手摊开,将大门钥匙放在她掌心,“现在这个画廊是你的了!”
江熠膛目结舌,“她一刚毕业没两年的学生,能经营得好一家画廊吗?刚回国就送这份大礼,我的呢?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以后的日子,不会平静了。”芸子握住钥匙,“现在江总可以说一说日后的盘算等谋,维纳斯要如何重整旗鼓?”
江烨目光流露出赞赏,三人找了个沙发落座,江烨缓缓道,“这一年,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过多说维纳斯的信息,是怕芸子小姐承受不了真相,做出冲动之事,但是现在时机已到,也不得不说了。”
“但说无妨,我心磐石,无坚不摧。”芸子抿了抿嘴,冷静道。
“事情起因是郭副市长被查。维纳斯一直跟他保持了比较友好密切关系,最开始难干的基建项目,我们成果斐然,助力他政绩,后来有商业地产,他也愿意给我们机会,这几年来关系基础是良性的。自古的道理滴水之思涌泉相报,所以我们的盈利中自然也会给他们表达感谢。”
“用的词真温和,不就是行贿吗……”芸子不屑道。
江烨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我们通常给的是现金,他应该不会自己花销,有其他方法洗钱。”
“所以,应该没有证据查到维纳斯才是,那你为何说当时状况岌岌可危?”
“因为秦董在美国藤校捐了一笔奖学金的项目费用,而郭副市长的女儿正好可以读书享受这笔费用。如果这件事被定性,那维纳斯就脱不了干系。”江烨怅然,“我一直在跟警方交涉此事。他女儿已然入学,证据链条清晰,撤销这笔经费不现实。虽然她女儿这个入学名额,确实是秦董拿那笔费用换来的,好在美国学校方为了顾及名声,跟我们立场保持了一致。”
“美国藤校?”芸子苦笑,“知识的象牙塔竟也满是铜臭味道儿。”
“这没什么稀奇的,秦董为了让唯一上顶尖私立高中,还捐了一座图书馆呢。”江熠补充道。
“这位郭副市长的女儿你认识。”江烨话锋一转,目光沉下来,“她叫□□,是你同学!”
芸子陡然一惊,险些坐倒在地,“难怪她出手豪气,竟然……此事,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能来维纳斯实习?“江烨叹了口气,也正因这点,更不好洗去她家跟维纳斯的关联。
芸子恍然大悟,难怪老师宣布实习名额的时候,一向学业不出挑的□□竟然也能进入实习,“那美美现在如何?她父亲倒台了,她也不好过吧?”自从跟着江熠回了美国,手机就再也没打开过,一切都是新的,她跟所有人失去了联系。
“奖学金在,她就能读书,奖学金撤了,她就读不下去了。”江烨顿了顿,“因为郭金海倒台,所以秦董将奖学金缩减至一个学期。□□现在应该回国了。”
“树倒猢狲散…”蓉子唏嘘道,“那为何突然有人检举这位郭副市长?”
“不是直接检举的他,而是有人告发他妻子的弟弟关雎贩毒。”
关雎……芸子听到这个名字觉得耳熟,在记忆中摸索,她似乎联想到了在公安局内听到黄小绿举报的人似乎就是他!
“我也是后来拖了很多关系,多方打听道的机密。”江烨撕开最终的遮羞布,“检举的人叫黄小绿!”
一颗子弹正中芸子眉心,“定是韩萦祎逼小绿检举的!”她恍然大悟,始作俑者一定是韩萦祎!他为了新城开发计划所以将这一整条政商联合的关系链连根拔起。芸子苦笑不得,自嘲,“我竟然让凶手救小绿,我愚蠢至极!”
“刑事犯罪,交易毒品数量已构成死刑,但因自首并主动交待上游贩毒首脑,所以缓刑两年。”江烨平静道,“咱们还有救她的机会。”
芸子终于绷不住,大颗泪珠儿滚落,“韩萦祎这个畜生,应该被碎尸万段!”
“也许,眼睁睁的看着亲生母亲离世,给他造成的创伤太大了。”江烨感慨。
“那也不该用别人的血来暖自己的心。”芸子眼中满是恨意。
“我找过律师,小绿一直谁也不肯见。”江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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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道。“这也是让你回国的原因之一,你得想办法让小绿见咱们。”
回想起小绿生日时候谆谆叮咛,还有那一冰箱的草莓酱。当下还觉得小绿婆婆妈妈,细想来,那时她就已经预知到她要离开自己,担忧自己,尽量的将能想到的事情做得周全些。万事后知后觉方觉悔恨交加,“好!我想办法!”
江烨应允点头,“目前整个政府项目资源都向韩贺集团倾斜,他又同国内驰名的万合地产合作开发灵山岛度假区。我们要想抢占资源,必得使一些非常手段。这间画廊,既可以当作维纳斯的投资,也是掩护。政府领导班子塌房,换了一批新领导,打好关系我们还是有翻身的可能。”
芸子轻叹了口气,“明白,我会好好经营的。”
“画廊开业之时,我会宣布维纳斯集团的秦芸子小姐归国。”江烨微笑,“这样你就正当光明的用自己身份生活了,且全城瞩目,不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也无人在意。身份恢复后,你可想过如何对付韩萦祎?”
“找到证据,让他心服口服的下地狱。”芸子温柔的面庞说出了冰冷刺骨的话,掷地有声。
“何必这么麻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是了。”江熠费解。“他既然会做局让你意外火灾,那咱们也同样可以让他出意外!”
“莽夫行径。”江烨斜视,无奈道。
“韩萦祎这个人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他不可一世,玩弄人于股掌。”芸子眯着眼睛。“区区一死有何妨,要让他的恶行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彻底摧毁他的骄傲。才是真正击垮他。”
“杀人易、诛心难。”江烨叹了口气,“即便没有秦董命令,面对这般歹毒狡黠之人,我们也会全力支持你。"
“他摧毁了你苦心经营的关系,你自然也不应该轻易放过他。”芸子怏怏道,“不过还是谢谢你。”
江熠注视芸子,虽然近在眼前,却升起一股陌生感。此刻她冷漠眼神少了往昔生机灵动,她冷面冷语思维缜密,仿佛手持利刃,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年前的她死里逃生身心俱废,可现下回来,又面对了血淋淋的真相,再次血肉模糊,她不会再快乐了。如果可以不如一直留在美国……
eous内,一众常客给江熠接风,维纳斯岌岌可危失去了获取政策信息的渠道,目前还能来此处消费的人大多是看重人情世故的富家子弟。
苏菲本不想来车祸,无奈宋染和江熠一贯交好,他主张的接风,表而上也不好驳了自己丈夫的而子。侧面来说,宋染这个人还挺讲义气。
芸子穿了一间白色纱裙,梳了个丸子发,用一圈珍珠固定,俏皮不失温柔,褪去“蓉子式”的浓妆艳抹,精致淡雅的妆容衬得她清纯甜美,像山林间流淌的清泉、田间绽放的小白花。她跟在江熠身后,引得在场之人一番惊呼。
“秦蓉子!”苏菲挽住一旁宋染不禁喊了起来。宋染骤然用风声鹤唳的惶恐目光望向江熠。旁人不知灵山岛那幢别墅烧死的人是秦蓉子,以他们夫妻与韩紫祎往来,自是清楚,所以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50. 重生 05回
芸子礼貌微笑跟他们挥了挥手。
宋染两步退到苏非身后,将她推到前面,弱弱道,“她还活着?是人是鬼?”
一部分知晓蓉子在火灾中罹难的人屏住呼吸,小心观察。一部分不了解情况的人看着宋染的样子奇怪道,“你又不是没见过蓉子,怎么这般害怕?”
“那是你们不知道,死在韩家别墅的就是秦蓉子!”
众人一听,气氛瞬间惊悚,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笑容僵硬,神色惊惧。
“你胡说什么呢?”江熠鄙夷道,“没喝酒就醉了?这怎会是蓉子!分明是我们老板的女儿芸子小姐。”见江熠轻松的神态,众人也放下心来,露出动后余生般的笑容。
“芸子?”苏珊眉头一紧,仔细打量起来,这女孩除了妆容和气场跟来蓉子不同,其余简直一模一样,“芸子小姐的全名是?”
“秦芸子。”芸子定定的看着苏菲,淡淡道,“我是秦蓉子的双生妹妹!”
众人一阵唏嘘,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妹妹?”苏菲惊呼,“我与你姐姐也有过接触,如今倒是第一次听说她有妹妹……”
“不是妹妹,难不成是鬼魂吗?”江熠调侃,“你以为秦蓉子为何能在我哥身边当助理?那是我们老板的对她的历练,只是突然发生了意外,大家都十分痛心。”江熠话音儿透着哀伤。
“嗨……不提这些丧气事,”宋染举起酒杯,“人生无常才应该及时行乐,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来,敬明天!”
众人举杯欢腾。
苏菲死死盯住秦芸子,她定定站在一旁,淡漠的望着这群人,仿佛看戏的局外人。她端了杯红酒递给她,“怎么不一起干杯呢?”
“我不爱喝酒,这玩意儿太苦了。”芸子轻轻一笑漏出两个标志性的梨涡。
“你和你姐姐长的可太像了,连这对梨涡都一模一样,让人难以分辨。”苏菲感慨道,“你姐姐可是红酒香槟不离手,大气又豪迈。”
“姐姐喜欢苦的东西,酒精咖啡一个不落,她还喜欢吃辣的,无辣不欢。她说酸甜苦辣,唯有后两者的刺激才能让人感觉活着……”芸子抿了抿嘴,“兴许是她把苦都吃完了,留给我的都是甜吧。”说着她夹了一块红丝绒蛋糕吃的津津有味,如今终于能做回自己,不失为一种因祸得福……
苏菲冷冷一笑,这做派,是个温室里的花朵,比她姐姐差了十万八千里。
江熠见苏菲拉着芸子攀谈了许久,怕芸子应付不了漏了馅儿,赶忙端着酒杯晃晃悠悠过来,“还未来得及恭喜你们新婚大吉,你看我突然被老板叫回美国,都没参加你们婚礼,太遗憾了。来来来,你给我细讲讲有什么精彩的瞬间。”
苏菲嫌恶的翻了个白眼,“您贵人事忙,无妨!天下婚礼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况且我俩结婚都快一年了,很多细节记不清了。”
江熠不由分说拉住苏菲胳膊,“记不清了才要好好想想,你快跟宋少跟我还原一下。”
推搡间,苏菲被拖走了。
维纳斯所遭遇磨难,对eous的波及还在可调范围内。想来重整旗鼓,指日可待。
苏菲被江熠灌了好些酒,好不容易挣脱了江熠,气鼓鼓在走廊上扇风解热。酒精上头,双颊微红,她迷离的看着欢快的众人,看着芸子娇俏的身姿,越觉得熟悉,她掏出手机给韩萦祎录了一小段模糊的视频——韩萦祎,你知道秦蓉子有个双生妹妹叫秦芸子吗!俩人长的可真像,活见鬼了!
朝阳光束斜在树丛间,斑驳的光晕洒在刻着“秦蓉子”的石碑上。
芸子将一大捧鲜艳的玫瑰放在蓉子的坟冢。虽是蓉子的墓碑,贴的却是芸子的照片,芸子高中毕业证的照片,这也是她入维纳斯登记的照片。里面的芸子对着自己嫣然一笑,是那般轻盈。芸子没有计较,毕竟自己和姐姐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姐姐应该也希望自己能陪伴着她。
想至从前自己被韩萦祎耍的团团转,对着一片芦苇荡和一块震山石缅怀姐姐,甚微荒谬,“谢谢你,江总。”
江烨肃穆到,“没怪我擅自用你照片就好。”
一旁江熠一愣,瞠目结舌,“我还纳闷,我哥怎会有你姐姐的照片?原来是你啊!”
“无妨,只要姐姐安息就好。”芸子戴上墨镜,“希望姐姐保佑我们,旗开得胜,把韩萦祎碾碎,挫骨扬灰!”
“头一次见祭奠放红玫瑰的。”看着芸子的背影,江熠惋惜小声呢喃,"她母亲的墓离这里也不远,她只字未提,看都不想看一眼。”
“你少说两句吧。”江烨无奈道。也不知这个没心没肺游戏人间的弟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芸子佯装没有听见哥俩的对话。一个抛下自己的女人,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一个不顾自己孩子死活的女人,凭什么让自己去祭拜,甚至,都不配成为一个母亲!
“画廊即将开业,是我给你复仇的第一步。不枉我辛苦谋划这半个月才有脸来面对你!望姐姐保佑我一切顺遂,保佑我,日后用韩萦祎的头颅给你当祭品!”芸子说的话宛如一个刽子手,手起刀落。
结束祭拜,三人赶到画廊开业现场。
画廊门口摆满了花篮,芸子和秋爽儿准备了半个月的初创画展,并联系了慈善基金会,将首天销售的收入全部捐赠市福利院。此事借力维纳斯营销部包装,一番铺天盖地的营销,城中各大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得到了风声,纷纷前来捧场。
一袭黑色路肩雪纱上衣,露出美丽的天鹅颈,正红色阔腿西装裤,腰间系了条大红细腰带,勾勒出曼妙的身姿,一双羊皮银色细高跟,头发高高束起,衬得芸子干练又不失艺术气息。
她站在门口,欢迎每一个前来观赏的来宾。有发请帖来的,自然也有不请自来的——韩萦祎挪动了一下腕表,手里捧着一束满天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遥遥走来。他身后仿佛追随这一团黑雾,迎面杀来。
芸子的心沉了一下,这个一年前要置她于死地的男人,竟敢而不改色、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能想想到一年前躲在暗处的他是多么的猖狂和洋洋得意。她深吸一口气,跟江烨对视了一眼,没有退缩,坚定的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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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仇人见西分外眼红,韩萦祎绕过了她,径直向江烨伸出手去,“久闻大名,近日终于有幸见面了。恭喜画廊开幕。”
江烨礼貌握手。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韩萦祎本人,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掌舵人,温润儒雅,实在难以跟芸子口中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联系在一起,“画廊的主人是我老板的女儿秦芸子小姐,并非是我,我只是来共襄盛举沾沾福气。”
韩萦祎嘴角弯出一抹戏谑不失优雅的弧度,“我认识她十余载,竟不知她是维纳斯集团的少东家,印象里还是个跟在我屁股后面叫哥哥的小丫头,一转眼就成了能独立开画廊的职业女性了。”他转身冲着芸子微笑,上下打量着芸子,言语无意间的话语流露出压倒性的掌控感,“从美国回来了,也没告诉我。一走这些年,跟我见外了?”
“听姐姐提过,你接手了家里的公司,没敢叨扰忙碌的韩总,”芸子皮笑肉不笑道,“感谢百忙当中亲自来参加我画廊开业。”
韩萦祎眉头一挑,“只要你秦家姐妹的事情,我何时怕过麻烦?”
此时,市长秘书肖钰刚低调跟文化局的领导一起现身。韩萦祎心中略略一惊,没想到被自己围追堵截的维纳斯借由□□门请到了新成立的市领导班子,市长身边的亲信,更没想到的是新领导班子一点也不避忌先前维纳斯与政府副市长扯不清的关系。他赶忙让出位置,冷眼旁观。
江烨和秦芸子赶忙整理了一番仪容仪表,恭敬同领导握手。吉时到,司仪拿上来红色绸缎,各位领导同维纳斯集团代表和秦芸子一同剪彩。政府官员莅临,蓬荜生辉。
芸子和江烨陪同领导,逛起了画展,肖秘书停驻在一幅水墨牡丹前,两朵并蒂花朵、雍容婉约又不失磅礴大气,“临行前市长交代了,要出钱买一幅画作,支持咱们文化公益事业。我也不懂,只看这幅画的标价数字吉利。”
“肖秘书还说不懂,这便是整间画廊最具潜力的画作了,作者是咱们城中最年轻的画家施诗、艺术天分奇高,虽不比名家大师,但未来可期。”芸子微笑讲解,“此画取名《牡丹魂》,‘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淡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也只有国花的雍容大气才配得上咱们市长的气度格局。”
“秦小姐,真是才华横溢!”肖钰刚赞叹道,明眼人都清楚,为表市长为官清廉,只能买这幅字画,又不可失了脸面,如此,在蓉子的夸赞中变成了独果慧眼、格局大气,这小女娃的政治素养颇高。
“肖秘书谬赞,我去帮您处理画作手续,您继续观赏。”芸子恭顺,退出随行队列。
“一年不见本事见长。”韩萦祎冰凉的音波穿过芸子耳膜。“在政府领导面前也能如此气定神闲的溜须拍马。”
芸子包好画作,转身看着韩萦祎,四下无人,他彻底摘掉面具。“你如今这般富有,不买一幅画作为福利院的孩子做点贡献吗?行善积德,对你这种阴德亏虚之人有好处。”
韩萦祎冷哼一声,“苏菲给我发你视频说你出现了。我还不信。毕竟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竟真有胆子回来!”
51. 重生 06回
看着眼前猖狂的韩萦祎,他终于卸掉了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具。而如今的芸子,也不在是从前那个被掌控的玩偶!
“你都可以苟延残喘的在这个城市生活,我又为何会不敢回来?”芸子横眉怒目,二人唇枪舌战,剑拔弩张。
“出了趟国果真不一样了。脾气硬气了不少,长了翅膀会飞了,不是那个狐假虎威,依靠着我虚张声势的草包了。”韩萦祎靠近芸子耳畔狡黠道,“即便如此又如何,你奈何不了我,移动盘和日记我都拿走了!我是干了很多坏事,可是你们没有证据!”
“无须猖狂,即便没有移动盘,有朝一日我也会将你绳之以法!”芸子凌厉的目光欲将韩萦祎千刀万剐。
“拭目以待。你以为我会怕一个婊子生的女儿?一个两个都是!你说你姐姐全心全意对我?这才是天大的笑话!她竟敢留有后手!这算哪门子的全心全意?她在我面前演戏演的可真好,对我看似情深意重,实则跟你们母亲一般人前人后两张皮子,真是令人作呕。”韩萦祎不屑一顾道。
“姐姐留存的证据也是为了我们保命而已!令人作呕的是你!骗了她和我这么多年,害我们性命!竟也能心安理得的睡觉,不怕午夜梦回阎王索命!”
“你们母亲杀害我母亲都能心安理得睡觉,我只是为母报仇罢了,有何不能心安理得?母债子偿,天经地义!”韩萦祎邪魅一笑,“战争开始了,就别轻易停下来!倒要看看咱俩谁先下地狱!”
“秦芸子。”突如其来的传唤声,让芸子和韩萦祎瞬间惊觉,慌张望向四周,毕竟刚才两人的对话贸然被第三人听到,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刘警官缓缓走过来,看了一眼韩萦祎,“韩总也在,好久不见。”
韩萦祎大脑飞速运转,想起他就是那日跟李警官一起审问自己的小警官小刘,“小刘警官,好久不见。”纵火案以意外事故结案,如今警方主动来找秦芸子,想来是来落实证据的,只怕重新生出事端。
芸子看着眼前小警官,谨慎到,“不知小刘警官来找我有何责干?”她自己也清楚,没有证据的证言做不得数,若不能将韩萦祎一击即中,变会被他反咬,不死不休。她不敢贸然打破目前的微妙平衡关系。
“关于你姐姐秦蓉子一年前遇难的案件,我们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小刘瞥了一眼韩萦祎,他脸色阴沉,呼吸都变得谨小慎微,明显是压抑着紧张的情绪,“小韩总有些紧张啊?”
韩萦祎回过神,轻哼道,“我紧张什么!不过这丫头从小胆子小,这骤然回国还没缓过神就被带去警局,聊这么沉重的话题,担忧她心绪紧张崩溃!”
“这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警方例行公事,无需害怕。”小刘宽慰。
“她是蓉蓉的妹妹,蓉蓉无端死在我府邸,我已然悔恨抱憾,为何不能时时检查好电气设备的安全。”韩紫祎道貌岸然道,“现在芸芸回来了,我必得全力护着,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否则也无法跟她九泉之下的姐姐交代!”
芸子看着韩紫祎深情款款的模样,内心一阵反胃。但这出戏还得陪他演下去,不能让警方瞧出端倪。一连串查下去摆出萝卜带出泥,骆理、江熠、江烨恐有妨碍司法公务之嫌,包庇之罪。再严查维纳斯,坐实了与副市长郭金海的联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能贸然跟韩萦祎这个畜生一起同归于尽。
“嗯……自小萦祎哥哥就爱护我。不过这些年过去,我已经长大了!”芸子和婉道,“您稍等我,我安排一下工作,就跟您去警局。”
“那我也继续逛展了……”韩紫祎见状尬笑,四处游荡起来。
小刘警官四下张望,探听,发现了肖秘书的身影。此时,芸子跑来,小刘明白先执行公务,顾不上细细观察哪些领导来站台,急忙将她领回局子。
李警官看到秦芸子脸不禁跟小刘感慨道,“跟她姐姐长得可真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她姐姐浓妆艳抹显得脾气不好,冷艳一些。”
“你见过她姐姐?”小刘吃惊道。
“当时那个贩毒女孩子黄小绿自首,我们例行公事找她来侧面配合调查。”李警官手抚摸着自己下巴,“感觉当时秦蓉子哭哭啼啼、慌慌张张,和这张狂的外貌有几分违和。所以有印象。对比这个眼前秦芸子算是外强中干了。”
小刘思索片刻,“没错,这个秦芸子看着年轻俏丽,实际行事作风稳重成熟,气定神闲,一看便是心中有定见。师父你果真观人入微!”
“你刚才去到现场,有无观察出什么蹊跷?这个秦芸子与周围人关系如何?”李警官啧啧道。
“没有。她和韩萦祎关系似乎挺亲昵的,虽然她姐姐死于韩家的意外事故,但好像并未影响二人关系。意外嘛,大多能谅解一二,谁也不想的。”小刘回忆道,“对了,今天剪彩他们还请去了肖秘书,师父你说,这市长会不会不小心走了前副市长的老路子?”
李警官目光一紧。“快口无遮拦,祸从口出。公、检、法,各司其职,领导的问题自有纪检委负责!新走马上任的领导那是组织肯定的,不要妄加揣测!”
小刘讪笑,“这不是跟师傅您说嘛,旁人面前我肯定不会乱说的”
“得了。咱们现在去会一会这给秦芸子。”李警官戴上警帽,前去审讯室。
芸子喝了五杯水,终于等来了李警官。这是刑侦比较惯用的手段,比较容易击渍对方心理防线,对方在情绪焦急激动的时候更容易漏出破绽。
“你好秦小姐,我是本次案件负责人李丰。”李警官边说便落座,“本次请你其拿来是想调查一下你姐姐火灾意外的事情。”
芸子乖顺点点头、柔柔糯糯道,“好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查到一件离奇之事,你六年前去了美国,可前五年都查不到你任何痕迹,不管是学业还是消费,反而是近一年才依稀出现。请问你前五年都在美国做什么?”李警官语气凌厉,目光老练。
面对突如其来的棘手问题,芸子泰然自若道,“当年我小,父亲看管的严格,无需我亲自购买什么,学习也是家庭教师授课,最近一年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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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父亲学经营,难免与客户应酬,这才零星有了消费记录。若不信,可以去美国向我父亲取证。”
“那为何六年前你独自去了美国,而你姐姐留在国内?”
“姐姐不喜欢国外,也舍不得她的青梅竹马韩萦祎。”芸子眼中满是惆怅,“若她跟我一起去找父亲,或许就不会与韩萦祎过从亲密,死在他的宅邸了。”
“哦?她竟与韩总有这层关系?之前韩总协查,确没主动提过。”李警官继续询问,“那你在美国期间,她有没有跟你联络,抱怨或者倾诉过什么事情。”
“说过,韩萦祎辜负了她,与别人定亲了。”芸子目光一瞬凌厉,“所以我心中是有些许疑惑,依着姐姐骄傲的性情,应当不会与韩萦祎纠缠,为何大半夜会出现在他的府邸?”芸子亦步亦趋将疑窦推到韩萦祎身上。
“韩萦祎的继母是你亲生母亲,或许是她叫你姐姐过去相聚一番?”
“什么?”芸子惊诧万分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韩萦祎的继母是我们的母亲?”芸子惊慌失措,又瞬时稳住心神,“警官,我们姐妹自小被母亲遗弃,从未见过她也不知她姓名。父亲从不与我们提起她任何事情。我们委实不知韩萦祎的继母是我们的母亲!姐姐若是知道母亲身份,她定不会瞒着我,所以姐姐应当也不知晓此事!这一切的原委,只得拜托警官查清楚,为我姐姐昭雪!”
“你放心,每个案子我们都会拼尽全力。”李警官五味杂陈,眼前这个小女孩心思沉静,有一种悄无声息是压迫感。
“我们调查过,一年前,江熠突然去美国,当时有人目击,他和一个坐轮椅的女孩子一起。可是看着海关记录飞走的只有他自己。你可知道这会女孩跟他什么关系吗?”
“这不应该是警方去查证的事情吗?”芸子眼中掠过疑惑,疑惑里藏匿着得意。“在说了,他出国,有人送行不是很正常?”
“当时我们查过监控,并未见女孩子送机后离开!这才是最蹊跷的。维纳斯公司的员工都说他跟你姐姐,过从甚密!如今你姐姐罹难他却独自奔赴美国,太过蹊跷。调查又发现凭空消失的女孩子,所以想问问你他有没有从国内带着什么女孩子去美国?”
“我不清楚!你可没说你应该问当事人!”芸子些许不耐烦,“他一个花丛里的浪子!我管他身边有什么女人做什么?我又不是他女朋友!又不是他妈!警官,你们在怀疑什么?”
“没什么。只觉得江熠行为有些蹊跷,女孩凭空消失有些诡异。”李丰话中有话,“毕竟私人飞机,想暗箱操作写事情易如反掌……”
“那你去盘问他!”芸子翻了个白眼。
李丰自知也问不出其他有价值信息,说道,“今日到此为止吧,小刘送秦小姐出去。”
“拜托警官,有任何信息请及时告知于我。”芸子欠了欠身子以表敬意。
小刘打开审讯室的门,恭敬目送秦芸子离去。
“你看到这位秦芸子,与她姐姐可有相似?”李警官侧过头,盯着一面镜子问道。
52. 重生 07回
须臾,镜子旁边一道门打开,顾东楠从监视的小房间内走出来,“她俩长得确实如出一辙,举手投足间也觉得是曾相识。不过,这秦芸子妆容淡雅柔和,言谈间沉稳淡定凌厉非常,而蓉子虽然看起来怪诞不经,实际却是温和仗义平易近人。”
李警官点点头,“这个妹妹确实比姐姐看起来坚毅果决。上次她姐姐来询问黄小绿之事,虽说画着一个浓艳成熟的妆,确是惊慌游移。而这个秦芸子虽说面慈柔和,心底却是精明淡定,很是有自己的定见。”
小刘合上门附和道,“这么一瞧,这个妹妹是个工于心计的。听她言语间对韩萦祎颇有微词,可方才在画廊见她与韩萦祎一唱一和,关系融洽的很。”
“这池子水被搅动的挺浑。”李警官叹了口气,“现下千头万绪,总没个头绪。这个小丫头嘴上会所希望警方努力侦查真相,实际是个难啃的骨头,什么问题都没正面回答,四两拨千斤的把问题抛还咱们。”
“师父你别发愁,还有江熠这个突破口呢。”小刘安慰道。
“我听姐姐提过,蓉子跟这位江少爷关系交好。可刚才看这芸子似乎跟他并无多深的交情,反手就将他推出来,把嫌疑撇到他头上。也不顾及他和维纳斯集团的关系。”顾东楠感慨道。“真是最毒妇人心呢……”
“下午请一下这位江熠,咱们先弄清楚,听听他的解释,再从他口中还原一下秦蓉子死亡前夕,他的角度都看到了什么!”李警官深知,这个案子不简单,重重叹了口气。
芸子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摇晃着红酒杯,一席宽松的米黄色真丝睡衣,看着慵懒清爽。米卡在她身畔依偎着她乖巧温驯。电子壁炉里的火苗映在芸子瞳仁,灼灼目光。似乎倒映着那日韩萦祎家的熊熊烈火,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江熠从玄关走进客厅,米卡一个箭步冲上去疯狂摇尾巴,他没有理会,看芸子深沉的样子,一把夺过了她手里酒,“秦芸子不是不爱喝酒吗?”
“装姐姐久了,竟也成了她……”芸子语气里透着无奈,“酒这个东西能短暂麻痹一下神经,不至于让他们疼的太厉害。”
江熠将杯中酒吞进肚子里,“你这是心情不好,借酒消愁愁更愁。”
“今天看见韩萦祎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逍遥自在、大摇大摆,确实怒火中烧。”芸子深吸一口气,“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努力压抑着想将他碎尸万段的情绪。”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多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韩萦祎就是你的磨刀石,老天在考验你。”
芸子苦笑,“你下午去警局,事情进展顺利吗?”
“三分真七分假,把事情推了个干净。够他们自己排查一阵。”江熠交口称赞道,“还是你和哥哥头脑聪慧。”
“这招是韩萦祎交给我的。当年为了伪造我出国找父亲,找了一个与我年纪外貌与我相仿的女孩,我俩一起购买了机票过安检边检,最终她拿着我的机票登机飞去国外,而我偷溜出机场,伪造了我离境证据,实则是那女孩借我身份偷渡!而此次,你只要说送机的女孩子,突然要跟你一起飞走!而且带着证件!你发现后没同意,把她赶下飞机。她不是残疾人,只是懒得走路才坐了轮椅!”
“嗯。哥哥已经和秋爽儿串词。万一需要,她会适时承认那天送机的人是她。再肯定我去美国是因为总部召回,洗脱那些警方胡乱猜疑!”江熠嘴角露出一弯新月,“这狗血的谎言,还真是刺激!”
“现实,往往比小说和电视剧更加狗血。”芸子感慨,“谁又能料到,我的母亲抛夫弃女,会跟韩萦祎的父亲结婚呢!”芸子垂着头,“只是,这样的谎言,或许对爽儿造成不利影响。”
“她无妨。本身也是未遂事件。”江熠啧啧,“只要是我哥吩咐的,她没有反驳的余地。”
“她对你哥真实心实意,倒是你好像不太接纳她。”芸子疑惑。
“都是贪图我哥的钱财罢了。”江熠不屑道。
“当日维纳斯遇难之际,她当真是替你哥哥守着维纳斯,蹲在你哥办公室里愁云惨雾、泪流满面。”芸子替秋爽儿辩解道。
“你到是面软心善,转脸就忘记了你实习的时候她是如何刻薄你的。”江熠翻了个白眼,“她是担心我哥?还是担心我哥被抓进去了,没人满足她的物质生活了?”江熠啧啧,“每次见她仗着我哥的关系在公司里小人得势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样子,甚至于还对我说教,就令人十分不爽。再说,我哥是不婚主义,让她认清自己位置,别抱有幻想,也是为她好。”
“女人陷入自以为的爱情陷阱,都是甘之如饴的。她未必不知道自己的结局,只是不愿意醒来。”芸子脑海中浮现了姐姐的日记记录的韩萦祎掌抂她的事件。也许,那时姐姐心里也是怀疑韩萦祎的,只是她不愿意相信韩萦祎不爱她的事实。
“对了,你签了多少画家?需不需要我动用人脉继续帮你搜罗些?”江熠关心到。
“我是学设计的,去学校的纯艺专业搜罗些名不见经传的‘艺术家’还是比你方便的。”芸子打了个哈欠,“不出一年半载,将她们捧出些名堂,在高价回收他们的画作来拍卖。这样一来,过给领导们的资金都是明目上清清白白的钱。拍卖的更高价,便证明我们没有行贿,只是按照市场合理的价位运作。江烨头脑果然厉害,让我开画廊,光明正大的拉拢政府关系。难怪父亲放心将维纳斯大中华区交在他手上!”
“是了是了!”江熠悻悻,“你和我哥都聪明,就我蠢笨如猪,不得你父亲器重。”
“他愿意让你留在秦唯一身侧成为她的依靠,不就是最大的赏识和器重?”芸子咯咯咯,讥讽道。
“那是秦唯一老粘着我,甩不掉。你父亲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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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小孩子,由着她闹腾!”江熠面红耳赤,看着一脸嘲讽道芸子,一扬手,不耐烦道,“赶紧睡觉!跟你聊天,属实败坏兴致!”
翌日,芸子来到维纳斯,作为维纳斯旗下产业负责人每月都会参与月度工作汇报。当她穿着小香风套装出现维纳斯顶楼时,人们都露出了一副错愕的神情。她气势昂扬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江烨禁欲系肃穆的脸。或好奇、或八卦,总之没有人敢当着江烨的面儿上前搭讪。
“这秦蓉子卸掉浓妆艳抹看起来竟然是个明媚清新的甜妹……”
“这秦蓉子倒反天罡了,竟然走在大老板前面!”
“我怎么听说,秦蓉子出意外了呢?消失了一年,现在看着好端端的啊……”
“秦蓉子消失了一年回来了,她可真本事。公司遇难她逃走,公司东山再起,她又能舔着脸回来。”
……
议论声不绝于耳。芸子就当没听见一般,径直走进洗手间。
“秦蓉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含着一丝惊喜一丝不可置信。芸子抬头,顾西贝的脸倒映在镜子里。一年不见,她消瘦了不少,剪了短发,看起来干练了不少,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
芸子目光柔和,报以一个温婉的微笑。顾西贝一见这个熟悉的笑容,凑上前去,眼里闪着泪花儿,控诉道,“这一年你去哪里了?美美走的时候咱们还说要常常在线上沟通,没想到她走了,你也走了,谁也没有发过消息,石沉大海……”她话语间藏着一丝怨怪。
芸子何尝不想获得一个久别重逢拥抱与雀跃,只是这个一切都被现实阉割,她收起眼含的热泪,客气且有距离回应,“你是姐姐的同学顾西贝吧?”西贝脸上掠过一丝惊错与失落,她怔怔的看着芸子,“我是秦蓉子的妹妹秦芸子……”说着她伸出手。
顾西贝眨了眨眼,虽不可置信,但还是快速调整了表情,伸出手,“你好,我是蓉子的大学室友,你没出国前,咱们也在一个高中读过书。我听蓉子提过你,虽说双胞胎本就长相相似,但是相似的如此严丝合缝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对了,你怎会来维纳斯,你姐姐呢?她可是失联一年了!”
“姐姐……”芸子咬住嘴唇,顾西贝知道蓉子死了的消息应该会很难过吧。她踌躇片刻还是得将真相和盘托出,“姐姐一年前死在韩萦祎家别墅的火灾里。”
顾西贝一时难以缓神,微微张着嘴,半晌发不出声……
“不可能吧……他家那场火灾死的人是蓉子?”顾西贝瞳孔空洞,终于是说出了疑惑,“可是火灾发生后我还收到了蓉子给我的短信,说她家里有急事,她要处理,或许要处理很久。交待我帮她处理公司和学校的相关事宜……”
芸子沉默,“那时候的姐姐应该已经离世了……她一直都没出现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我知道,接受一个人的死亡对活人来说,很难……发短信的人或许是……凶手?”
53. 消失的他 01回
顾西贝看着芸子哀伤的深情,忽然想起前些时日顾东楠这小子突然问自己和蓉子最终对话时间,或许他已经知道蓉子罹难,但是他瞒着自己!也许信息真乃凶手所为!
“我知道你们都在美国,她或许是有事去美国了不好联系我,所以我没有深究,是我太粗心了!都怪我!”她渐渐从震惊走到现实。
“你无需自责,人又不是你杀的。”芸子深吸一口气。
“报道说火灾是意外!没想到还有凶手!”顾西贝惊呀!
“你收到的信息就是最好的证明!”芸子没料到当年自己无意间发的信息,倒成了推断案件非意外的线索!得让顾西贝将此事告诉警方!推翻案件性质!“我去警局了解过案情,尸体碳化连警方都没把握能辨认身份。那条短信,或许就是凶手像掩藏死者身份故布疑阵。姐姐在国内没有亲人,只要安抚好她身边的同事朋友不要寻找她,那她就可以静悄悄的消失,无人察觉。”
“你这么一说,倒有几分道理。”顾西贝渐渐接受这个说辞,“我们听传言说两名死者,其中一人韩萦祎的继母,实在难以料到另一个竟然是秦蓉子!为何她俩回凑到一起?”
芸子语气波澜不惊,挑明道,“我此次回国就是想挖掘背后真相。你可愿意帮我?”与顾西贝朝夕相处四年,她心中是清楚,西贝重情义,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出卖朋友,是可靠的盟友。
“我能做什么?”顾西贝一脸迷茫,“如何帮你?”
“等空了,我会跟你讲清楚。”芸子眼神明媚些许,“现在我在经营集团投资的画廊,以此为基点,徐徐图谋后续事宜,你可愿意来帮我?”
顾西贝不置可否,毕竟换动工作也是大事。像她这种关系错综互相牵绊的大家庭,任何事情都不是自己可以擅自抉择的。“我……”
“你可以回家跟家人商量一番。我不着急。”芸子明白她的难言之隐。此话一出,顾西贝神情如释重负,却一瞬奇怪:秦芸子如何洞悉我的难处?芸子似乎后知后觉补充道:“面对工作调动这种大事,应当跟亲朋商量一下……”
顾西贝点点头,“好的!谢谢理解。”
“对了,”芸子心情忐忑,小心询问,“跟你们一起来实习的骆理,你可有联系?我回国后有找过他,但他家似乎空了很久。我常年在国外,我们共同的同学早已失去联系,如今只有你能帮我打听一下了。”
芸子电话突然响起,江烨勤谨恭敬的声音传来:芸子小姐,会议开始了,请您速速来会议室。
顾西贝从未听过大老板如此温和的催促一个迟到的下属,毫无脾气!
“你不知道吗?他去世了,同学间传遍了,好像是意外事故……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顾西贝声音怯怯,“英年早逝,着实可惜。”想到芸子曾经和骆理的亲密关系,她安慰道,“你节哀呀。”一夕回国,天翻地覆。顾西贝有些心疼起眼前的女孩子来。
芸子一时五雷轰顶,头晕目眩。旁人不知骆理离世的缘由,凌伶一定知晓!她对顾西贝点点头,失去了灵魂般面无表情,如行尸走肉走向会议室……
海浪拍打着沙滩,画廊望去海天相接,风景甚美。
芸子总觉得,这玻璃大门之外,有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当她推开门走出画廊,却什么也见不到,只有海风吹拂过衣衫。但她退回到画廊,那种被盯着的窒息感又会浮现。她只得拿起鸡毛掸子,轻轻扫理着画作,让自己不要分心胡思乱想。
凌伶推开画廊大门,大摇大摆踱步而来,漫不经心的四处张望。芸子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忙碌。想来方才毛骨悚然的感觉,多半是凌伶来到预感。
“这画廊原来是这般营业的,看见客人来,也不迎接一下。”凌伶摘下墨镜架在头顶,一袭长裙在她瘦削纤细的身上飘飘然,多了几分灵动。
芸子睥睨,打开天窗说亮话,“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假惺惺的,我不觉得咱俩之间是有必要热情接待的关系。”
“好久不见,秦芸子……你如今倒是恢复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不演戏了。”凌伶自顾自的找了个沙发落座,头一扬,示意芸子落座,她将手机仍在茶几上,“敢开诚布公谈一谈吗?”
“有何不敢?”芸子放下手中的工具,也将手机扔在茶几上,不情愿的坐下来,“刚才说到演戏,谁能演得过你呢?从你回国那天起,不是一直同我假装亲昵。实际却甘愿成为韩萦祎对付我的傀儡!”
“你又何尝不是一直不肯承认你是秦芸子,伪装成你姐姐生活呢?五十步笑百步!”凌伶瞳孔结霜,冷冷道,“你甚至,为了不让我接近骆理,把我推入深渊。你们可知我高三怀孕堕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成为一个母亲吗!”
芸子内心震惊,她的确不知事情竟然如此严重!可,凌伶险些害了她性命,她不能再生恻隐之心了!“我是为了不让你接近骆理,带你去‘云声’让你见识一下各色男人的真实嘴脸。但是你自己被诱惑滥交、自甘堕落,与旁人有何关系?”
“你终于承认了。”凌伶浴火重生般,眼神中只剩狠辣,“你要了我半条命,与你相比,我也算仁慈了。”
“仁慈?你诱骗我去韩萦祎别墅,协助他放火烧死我!你仁慈?”芸子一脸不可置信,“你对‘仁慈’有误解吧?即便我曾经是对你不起,伤害了你。可你现今所作所为,咱俩也算两清了。”见凌伶不屑的看着窗外,芸子接着道,“骆理在哪里?听说他死了,我不信!”
“你终于听说了……都是拜你所赐,你竟然还不信?”凌伶表情怪诞不经,露出一抹讥笑,“是你亲手断送了与他再续前缘的机会,你还有脸找他?哼!天道好轮回。”
“拜我所赐?”芸子内心翻江倒海,眉头微动,“莫不是他也丧命于那场火灾?我不信,他的墓地在哪里?”
“那日,骆理听到我引你去见韩萦祎,跟我翻了脸,从东岸追到西岸!韩萦祎放了火,他冲进去救了你,但是他被烧伤了。是我赶到将他拖走,可是他伤的太严重,治疗了几天还是没保住性命!”凌伶轻哼,她拿起手机,翻出骆理的死亡证明,放到芸子面前,“他有钱买墓地吗?”凌伶讽刺到,“他骨灰我扬到大海里了。你想见他,就跳海吧!”
“可是新闻并没有报道还有其他死者。”芸子妄图再找寻一丝光。
“是我打电话给韩萦祎,我要竭力救他!韩萦祎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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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私人医院。”凌伶眼里闪烁着无能为力。“你知道吗,我看到你躺在院子里,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秦芸子,我没有把你重新推进火里,就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
芸子失魂落魄坐在原地,凌伶的话语就像白噪音一般。骆理!竟然!真的死了!“你骗我的!对吧!”她重复呢喃着。
凌伶看着丢了魂的芸子,得意叫嚣,“秦芸子,你就是个丧门星,谁离你近了,准会不得好死。”
芸子被揶揄到默不作声。自打她在顾西贝处得知了骆理死亡的消息,内心依然燃着一丝希冀,这些只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如今凌伶的话掐灭了全部希望!
她平静的瞪着凌伶,双目猩红,“算你狠……”
凌伶站起身来,在画廊里转了几圈,看着依旧愣在原地的芸子,最后她推开大门,在芸子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秦芸子你知道吗,若是当年你直白的告诉我,你不希望我和骆理在一起。你怎知我不会在意你听你劝?这样我也不会失去做母亲的权利,骆理也不用失去生命……你我终是不能握手言和,非要斗到至死方休了……”
腥咸的海风灌入芸子的鼻腔。她内心暗自发誓,定要为这些失去的挚爱,报仇雪恨!
车子里,韩萦祎不耐烦的摁掉康青青数不清的未接来电。拨开眼中的雾露的尽是不耐烦。此时,凌伶的电话钻出来,韩萦祎赶忙摁开接听键。
“少爷,我刚从秦芸子这里出来,考察的也差不多了。售卖给新市长的牡丹的作者叫施诗是个还没毕业的研究生。”
“知道了。你已经在韩贺集团做了一年的营销,基础的人脉应该是有的,做事知分寸就好。”韩萦祎淡淡道,随即挂掉电话。
他身旁,一个衣着有些暴露的女孩子兴致勃勃看着窗外的风景,亚麻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同时露出了她柔嫩的香肩,和若隐若现的□□。她收回目光的一瞬间好像点亮了车内的晦暗,修长的睫毛浅色瞳仁顾盼流转,渐变色的唇彩,勾勒出饱满的唇珠,像一颗樱桃娇嫩欲滴。
她调皮的冲韩萦祎眨眨眼,草莓形态是首饰,搭配她珠圆玉润的身材,热辣又可爱,“萦祎哥,琴岛这些年变化好大。明明家乡这么有趣,为何我父母要执意定居在国外,超无聊。”说着她瞬移到韩萦祎身侧紧贴着他,口中吐出的热气足以喷到韩萦祎耳畔,“还是跟萦祎哥哥一起的比较有趣。”
“你都回来一个礼拜了,还觉得新奇?”韩萦祎面对这个人间尤物,丝毫没有面红耳赤,正经的像一尊慈悲为怀的佛。
“那是自然,给你当助理,不是这个商务宴、就是那个考察,很是充实。”女孩子见韩萦祎无动于衷,识趣的往后坐正了身体。
众所周知,大股东初同龄的女儿从初音小娇养长大,由于面容姣好,自小身后追逐一堆小男孩,而她则喜欢跟着韩萦祎屁股后面,像个小尾巴。学龄期的她跟随初同龄常年生活在国外,初同龄只有年终回国参与集团年终总结,顺道在国内过个新年。常年国外生活的她性情是自由洒脱的,作风也大胆热烈。
康青青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已然充满了敌意!她可是比秦蓉子还难缠的狐狸精!
54. 消失的他 02回
初音大学刚毕业嚷着要回国入集团工作,初同龄无奈之下嘱托韩萦祎安置个闲岗,好生照料她。看在初同龄一直在股东会议时的力挺,韩萦祎自然应允照做,虽说现在集团尽在自己掌控,但毕竟经营公司如履薄冰不可失了人心助力。
“你开心就好。”韩萦祎目光扫视她周身上下,羞的她小脸一红,“国内不比国外,凡事都会有三纲五常约束。做行政商务需要有得体的商务装。”
初音一懵,眉头皱起,脸色一沉,“我自然是知道衣着得体,但是那些衣服古板难看的很,一点都没有艺术感。再者,我只是你身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助理,没人会在意的。”
“在自家公司自然是无所谓,商务场合也可搪塞一下……但若遇到了对接政府的公事,你便是韩贺集团的脸面。懂吗?”韩萦祎柔和耐心道。
初音一听“自家公司”、“集团脸面”两个词眼,心里感觉自己还是很受韩萦祎重视的,脸上拨云见日,“懂了。”此时,康青青电话又打了过来。韩萦祎厌恶的摁下关机。初音面露窃喜,“想来嫂子有什么重要事吧,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她一个要风得风要雨的雨的豪门阔太,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韩萦祎云淡风轻、毫不在意,“还是见客户比较重要,心要静方不会乱了阵脚。”
“受教。”初音一副乖巧的模样,像一只小野猫求人抚摸般。
韩萦祎结婚的时候她在国外,虽说他们二人几年也见不到一次面,可是她心里觉得,只有自己的身份才配得上韩萦祎,两家父母熟络、知根知底,她父亲知道自己喜欢韩萦祎也未被阻拦,更何况自己也能成为韩萦祎事业上的助理。一切都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却半路被康青青这个程咬金截胡,她心里自是厌恶与不甘的。
夏日多雨,尤其是雷阵雨,瓢泼一般哗啦啦的倾盆而下。一道道闪电劈破长空,一声声巨雷人心惶惶。康青青在韩萦祎的公寓楼下来回踱步,任由阵阵狂风卷着雨水打湿了衣衫。
“夫人还是回去吧。都跟您说过了,韩总有个重要的商务宴,不会早结束的,他交代了不让人打扰,让我送你速速回家吧。”
韩萦祎拒接自己电话,就连一个“下人”都对他行踪了若指掌,而自己浑然不知!康青青甩过去一个烦躁且傲慢的目光,“我知道他派你来给我当司机,就是为了监视我。他知道,咱俩当年在那幢烧毁了的别墅里结下梁子,你是不会被我收买的。可你也没必要日日在我面前炫耀,你是他的心腹这件事。”
“小的怎敢啊……”付少昂表面恭顺,内心烦躁的咒骂:你以为老子愿意伺候你?要不是韩萦祎给的钱实在太丰厚,把自己从保安行业挖来过来,看在钱的面子上谁愿意忍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厚颜无耻、眼高于顶的女人!
“收起你的油腔滑调。”康青青愤懑的走了几步,离这个“间谍”远远的。自打嫁入韩家,她搬到了韩家大宅里生活,韩萦祎仍窝在这间公寓里,俩人从未同房过。韩萦祎又雇了一个跟自己又过节的保镖当他的眼线,日夜跟随监视,跟坐牢别无二致。
看着康青青背影,付少昂翻了个白眼。先前韩萦祎花重金请自己保护的“秦蓉子”才应该是他心尖上的人,一个父母之命的女人天天摆谱儿还向往驾驭一个总裁级的天之骄子,简直天方夜谭。
此时韩萦祎的专车缓缓停在楼前,车上并无人下车,康青青径直抢过付少昂手中的伞,冲了出去,仓皇的用手抹掉玻璃上的雨水,看到初音依偎在韩萦祎大腿上!好一双狗男女!
康青青不顾上自己被雨水浇湿的狼狈,愤怒的拍打着玻璃。此时,司机才打开车门,撑起了一把大伞,“夫人请让一让。”说着轻轻撞了康青青一下。
韩萦祎公主抱起初音,没给康青青一个眼神,径直走进楼内。付少昂恭敬的问好,韩萦祎点了点头,脚步没有一丝停留。付少昂知道,即便自己没有“侍奉”好康青青这位韩夫人让她淋雨等待,韩萦祎也不会怪罪的。
湿漉漉的康青青也跟了进来,收起了的伞直接丢到付少昂身上,怒不可遏的跟着韩萦祎。司机拍了拍付少昂的肩膀,“麻烦你跟韩总知会一声,我先回去了。还是你比较辛苦,估计他们得折腾一会,你还得送夫人回家。咱们韩总就是太勤俭,那些地下停车场直通楼内到高档住宅不住,非要住在这个地方。一道刮风下雨免不了一身潮湿。”
“有钱人的心思,你别猜……”付少昂笑了笑,蹑手蹑脚上楼。门虚掩着,估计是给他留下的。
还未进门,便听到康青青怒气冲天的咆哮,“韩萦祎你今夜是打算让这个小狐媚子住在这里?”她表情凄厉,看着竟然有几分可怜,“我作为你的妻子,都不曾留我夜宿!一个外面的野女人,你竟然要留她过夜?而且你还不顾流言蜚语,亲自抱她上来!”
“我本想等她酒醒了再上楼。是你突然冲出来像个疯妇一般拍车窗,总不能让你一直站在雨里吧?”韩萦祎慢条斯理道,“再说,人家小音是跟我一起出去应酬,为了公司,即便不胜酒力也在陪对方商务宴饮,你别口出污言秽语侮辱人家。况且初伯伯还特意交代好好关照她,总不见的我要将她自己丢在酒店里,万一出意外怎么办?谁能负责?”
“你总有你的道理。”康青青咬牙切齿的盯着歪倒在沙发里的初音,她短裙下露出修长的腿,胸口呼吸起伏,一脸红晕令人迷醉,“让她住下可以,我也得留下。”
“你就别添乱了。”韩萦祎一挥手,示意付少昂将康青青拉走,“我知道你拿着父亲一周年祭典当借口来浪费我的时间,此事,你全权负责,我届时自会出席。”
付少昂领会其意,上来劝解,“夫人天色不早,明天医院还有个大客户点名要您问诊,您看……”
康青青凌厉的目光宛如一把刀砍向付少昂,“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挥我了?”
此时,沙发上的初音口齿间发出闷闷的声音,顷刻间,她翻身吐了一地酒水。韩萦祎赶忙坐在沙发上拍着初音的后背,命令道,“少昂,把夫人送回家,别在这里添乱。小音都顾不来,没有精力陪她疯。”
未等康青青再说话,付少昂直接手刀了她。在韩萦默许的目光下,将她扛下了楼。初音眼角瞄到狼狈的韩夫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此间传闻韩萦祎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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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自己的妻子,对其冷漠,如此看来全是真的。
韩萦祎眯起眼,看着一地狼藉,又看着逗趣儿的初音,“你这是故意的?”
初音突然双手挎在韩萦祎脖颈上,得意道,“我这是在帮你赶走她啊……你又不想让她留下。”
“胡闹。”韩萦祎冷漠的将她手解开,看了一眼窗外的雷电风雨,也不合适折腾着送走初音,“赶紧洗个澡休息吧。”
“我腿软,站不起来,你帮帮我……”初音娇憨的伸出双手,让其抱起自己的姿态不言而喻。
“那你缓缓,我先洗澡。”韩萦祎不解风情,转身走回自己屋子拿睡衣。
他一副守礼正直的模样,丝毫不咬初音下的钩儿,反倒让初音内心更加悸动,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男人能逃得出她的温柔乡。一时倒分不清谁是鱼饵谁是鱼。
秦芸子坐在云声的远离舞台的窗边,手里握着高度洋酒,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将刚刚顾西贝电话,沟通的几位新晋画家的宣传流程,和叮嘱自己早休息的事情,完全被抛在脑后。她能来画廊帮自己,便是一百二十个放心,工作绝不会有纰漏!
看着眼前这个歌舞升平的环境,既熟悉又陌生。这里已经被韩萦祎和林森处理掉了,虽没有换名字,却换了经营者,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想到小时候,姐姐第一次带她来到这里,告诉她这里是韩萦祎为了他们姐妹打造的秘密基地,在这里吃饭、喝饮料、听音乐都不用花钱,她和骆理也经常在此处玩耍……那时候,多无忧无虑……
然而,当初年少的四个孩子,走到今时今日,已是两死两伤,她与韩萦祎也变成累世宿敌。
酒精上头,她在此处任何一个角落,似乎都能看到姐姐和骆理的身影……
“美女,自己在这里喝闷酒,是不是挺无趣的?”一个身穿蓝色体恤的男人端着一杯威士忌坐到芸子身侧。“交个朋友,一起玩如何?”
“我不交友。”芸子踉跄站起身,想离开这个男人。
男人一把抱住芸子肩膀,花言巧语道,“瞧你站都站不稳。你想去哪里,我扶你过去。”
这要换做以前,恐怕眼前的男人将被骆理、韩萦祎,甚至是林森和狗子撕得粉碎,然而,目之所及,都是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的陌生人。
“滚开!”芸子闷闷道。
男人面色一惊,显然没料到眼前的女人脾气挺冲。他私下环视一圈,周遭无人看向这偏僻处,他用力一推,芸子踉跄跌进沙发。此刻,她头疼欲裂,骨头也跟着散架般。紧接着,男人拿起酒杯塞进芸子嘴里,猛灌起来,污言秽语,咒骂,“小蹄子,你挺猖狂啊,不是喜欢喝酒吗,多喝点!”
芸子目光涣散,胃里一阵翻腾,口中鼻腔被酒水侵染,疯狂咳嗽,但她不敢喘气,生怕酒水灌进肺里。她摸起桌上的酒瓶向男人后背砸去。只听“啊”的一生,男人从自己面前闪开了,她惊讶自己的一击即中的实力,撑起酸疼的躯体,模糊的视线中一个酷似骆理的背影将那个男人摁在地上摩擦。
“骆理?”芸子喃喃,站起身体晃晃悠悠走上前,却被周围围观的人拉住。
55. 消失的他 03回
“不要上前,免得受伤。你没事吧?”好心人见蓬头垢面的芸子关怀到。
此时,几个男人上前拉架。那个酷似骆理的身影起身极速离去。芸子慌忙甩开众人,跑进狂风暴雨中。大雨滂沱,她蹒跚在路上摸索,不知走了多久,筋疲力尽的她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浸湿自己,昏沉失了知觉。
再醒来时,已经在躺在屋里。江熠见她苏醒,脸上紧张的神色舒展开。天已经蒙蒙亮,微弱的光穿透薄纱帘射进来。
“我……”芸子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你手机丢在云声,我打电话找你是他们的服务生接听的。我便派人去找你了。”江熠一脸疲惫,无可奈何,“你明知你回国面对韩萦祎这个疯子处境危险,能不能不要私自消失也不告诉我们你在哪里!万一出了意外,谁能第一时间救你!”
芸子垂下头像个受伤的小兽,“对不起……是我错了。”
江熠一瞧,心也软了下来,“究竟为何要醉倒在雨里?连手机都丢了。”
“骆理……骆理死了。”芸子眼里满是哀伤,却没有留下一滴泪,“不对,他没死,我昨晚好像见到他了……”
江熠眉头拧成麻花,“什么乱七八糟的?”
芸子微微蹙眉,也许昨夜是酒精作祟产生的幻觉?她叹了口气,理顺了一下思路,“昨天凌伶来找我,告诉骆理的死讯,她还给我看了他的死亡证明。”
“新闻不是没有爆男性死者吗?”江熠微微惊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是知道芸子和骆理的关系,两小无猜亲密无间。这也是这一年来,他虽然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是芸子,有真情实感的也是芸子,但也因为骆理的缘故,只能停驻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况且,这个骆理还因为救芸子下落不明。自己也无法做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卑鄙行径。
“是没有当时被烧死,但是烧伤的很厉害。纵然凌伶救下他,医生却没留住他的命。”芸子怅然若失。
“你再伤心再折磨自己,死者也不会复生。”江熠将药递给芸子,“唯有起来战斗,将坏人绳之以法,才能让他们安息!”此刻的江熠心中了然,唯有以此才能激励芸子的生存意志。
“没错……”芸子接过药,“万幸,还有你们……”
芸子穿上衣服一身简练白色套装裙,腰间系了一条红色流苏腰饰,忍着身体不适参加了几个新推画家的宣传活动——教聋哑小朋友画画。这也是顾西贝加盟芸子画室策划的第一个活动,请了不少本地的营销媒体参与。
四位新晋画家柳絮、乾语晴、施诗、王年年分别带着四组小朋友一起绘画,画面温馨,四位画家形象亲和,画作传递着坚韧与爱的能量。顾西贝策划的几个环节,充满了与小朋友温暖的互动性,虽然聋哑小朋友不能正常顺畅的说话,却丝毫不耽误他们画作充满了爱得表达。
芸子站在人群旁,偶尔帮助端茶倒水。看着井井有条的一切,感叹顾西贝的工作能力,将她拉回自己麾下是正确的选择。
顾西贝走到芸子身侧,胸有成竹,“从公益活动宣传这四个签约画家,特别有助于他们正面形象搭建,你果然有一套。”
“跟江烨学的。”芸子侃侃,“画廊开业那日,也是将收入捐献给了福利院。这一决策直接在政府相关部门提升企业好感,打开了正向的链接。咱们这四位画家,如果能通过自身能力为全社会做贡献,那自然她们画作的层次将与其他画家拉开差距,会更容易被世人接受。”
看着芸子得意的微表情,不由的让顾西贝想起蓉子,好似回到了大学时光,自己跟蓉子毫无顾忌的讨论着大家设计作业一般,肆无忌惮的嘲笑,以及对于自己作品才华的沾沾自喜、夸夸其谈。
此时,芸子感到一阵眩晕,用手扶了扶额头。顾西贝赶忙拉过一个凳子,“你怎么了?”边询问边让她落座。
“昨夜淋了雨,身体有点虚。”芸子若无其事道。
“怎么淋雨了?”顾西贝习惯性唠叨起来,“没有我在身边,你就是过得稀里糊涂……”她话音未落,被芸子抬眼时冰冷的目光一瞬拉回现实,自己一个小小打工人面对自己老板竟然如此口出狂言,毫无敬畏,瞬间面红耳赤尴尬道,“我刚才恍惚了……”
“无妨,”芸子淡淡道,“活着的人都会怀念死去的人,我懂。”
“不好意思惹你伤心了。”顾西贝脚趾抠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慌忙转移话题,“我们这些老同学,都会在你身边力挺你的!”
“老同学……”芸子苦笑一番,“也只剩你了!”
顾西贝想起去世的骆理,内心惴惴:死嘴,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挑人伤心处撒盐。
这一年光阴,芸子失去的太多了……
“昨天有一个叫凌伶的来画廊,说是跟咱们一个高中,可我不认识她。她说火灾那天她也在现场。”芸子故意透露给顾西贝,她在悄悄引导顾西贝,让她发觉蹊跷,成为自己的嘴替。
“那场火灾这般热闹吗?”顾西贝瞠目结舌。
“她说她在火灾处,救下了骆理,但骆理伤重,回天乏力。她知道我和骆理的事情,故意告诉我的。她说我抛下骆理这么多年,我配不上骆理!挺说我回国了来兴师问罪……”芸子恹恹道。
“他二人为何去韩萦祎家的别墅,竟然这般凑巧?”顾西贝惊讶,愈发觉得此事甚是蹊跷。
“我不知。”芸子叹了口气,“我在美国姐姐提过,说我走后,骆理和凌伶交往了。或许凌伶心里在意我与骆理曾经的关系,所以对我颇有敌意。”
“陈芝麻烂谷子的。”顾西贝忽如茅塞顿开,“这个凌伶虽说是咱们高中同学,但她再次回国,似乎同你姐姐关系也并非特别友善。总觉得她心里藏着什么事情,扭捏作态。难道这场大火跟她有关系?”
“不管我们心里如何猜测,终究没有证据。”芸子凄凄惨惨道。
“莫怕,雁过留痕,从长计议,定能找到证据!”顾西贝啧啧,“况且我还有个当刑警的堂弟,必要时拜托他查一查此事!”
芸子感激的望着顾西贝坚定的点了点头……顾东楠都毕业入刑警队了!那许多事情便利很多,顾西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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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最佳传声筒!芸子悄然感慨,时光匆匆。
宣传媒体在中间游走,拍摄素材。忽然一个长发女人拿着手机怼在施诗面前,“你为何在这里对这些小朋友这般爱心耐心亲善,却要抛弃自己的孩子?你在这里演戏吗?假装公益拉好感?”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一个二十出头年轻的画家竟然有孩子,她甚至还未硕士毕业!
施诗惶恐望着四周,求助的望着顾西贝,手不由的划过面前儿童递过来的画作,一副优美的荷塘月色被一抹黑毁了整片安宁……
凌伶翻看着网上铺天盖地新闻,佛口蛇心、口蜜腹剑、天使面庞魔鬼心肠等词语喧嚣尘上,不枉她废寝忘食翻查这几位画家背景,终于找出这个施诗隐藏的秘密。她收到了韩萦祎转账,慰劳各位爆料媒体。秦芸子筹谋想要捧起的艺术届新星,被韩萦祎和自己轻而易举的瓦解冰消。只要是秦芸子想要获得东西,她都会不遗余力的毁掉,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
下班时间到,凌伶拎起包,哼着小曲儿,潇洒的走到楼下。见到等在楼下的秦芸子,她拿了杯手持咖啡,吸管被她咬的稀烂,看来是等了一段时间。“谁把秦家大小姐拦在底下,如此有眼不识金镶玉?”凌伶调侃道,语气掩饰不住胜利者的狂喜。
秦芸子看了一眼瑟缩着脖子的保安,“韩贺的安保向来严格,我突然造访,未曾提前联系,自然是要坐在这里等着的。”
“这都是我们韩总的不是,以您今时今日的身份,应该给您VIP的通行卡才对。”凌伶洋洋得意戏谑道。“那您稍等,我打个电话给韩总。”
“我不是来找韩萦祎的,找你。”秦芸子用手指了指沙发,“借一步聊聊?”
凌伶环视四周,在韩萦祎的地盘,想来秦芸子也不会闹妖,便欣然跟随落座。眼见着远离了人群,凌伶也不再装样,不客气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秦芸子翻开手机网传新闻,丢在茶几上,开门见山,“这些新闻都出自你手吧?”
“你可不要红口白牙的破人脏水……”凌伶虚与委蛇,眼波流转,语气忽然一瞬狠戾,“是我做的又能怎样,还不是你识人不清,要通过儿童公益捧施诗这样人前人后两张皮的人,我们不过是不想大众被愚弄。是你蠢,与我何干?”
“你与我水火不容,伤及无辜,于心何安?”秦芸子冷静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不怕引火烧身?若你撤下这些通稿,并发文澄清一切都是乌龙,那或许还能洗脱你的罪孽。”
“此事与我何干?你没有证据……”凌伶甜美一笑,站起身来,胜券在握道,“我早说过,你是丧门星,谁沾了你,总要倒霉的。你倒不如安分守己,做好你的秦家小姐,束于闺阁当好千金吉祥物,别出来祸害别人。”
凌伶的嘲弄与林森一直以来的鄙视如出一辙,提醒芸子是个无能为力的草包,眼神满是轻蔑与不屑一顾。看着凌伶猖狂得意的背影,芸子将手中咖啡杯揭开,泼出啡打消一下她嚣张气焰。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飞扑而来,挡下了多半的咖啡液体……
56. 消失的他 04回
芸子被这雷霆之速惊得后仰,这个身影似曾相识,与骆理相似度极高。似乎是雨夜惊鸿一瞥的男人。他缓缓回过头,虽说神态有几分骆理的影子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你没事吧?”男人声音沙哑,像是一杆用了几十载的老烟枪。他关怀的询问凌伶,倒是未曾对芸子发脾气。
凌伶摇摇头,似笑非笑,“堂堂秦家金枝玉贵的大小姐,竟然一言不合就做出如此幼稚粗鄙的行径。”
见此处氛围诡异,许多下班的人纷纷放缓脚步侧目,甚至驻足观看这场闹剧……其中,一个身形消瘦憔悴的女孩子观望了片刻,似乎怕当场见血快步跑开。
芸子与她短暂四目相接,便觉无比熟悉,却又叫不出对方的名字。芸子想冲上去看清楚,却被凌伶拦住去路,“让开!”
“怎么无地自容了,想跑?”凌玲盛气凌人,“道歉!”
芸子扫视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冷嘲热讽道,“你的新男人果真跟狗一样的忠诚。我你告知我骆理之死时,无半分哀伤痛惜,原来是另寻新欢,有了代餐。”
男人将凌伶拉到其身后,嘶哑道,“秦小姐请自重。”
“应该是你好自为之。”芸子没有纠缠,欲离去找方才人群中有熟悉感的女孩子。
“骆非……”凌伶温柔道,“狂犬吠日不可听,咱们晚上吃火锅吧,你喜欢的。”
芸子心头一顿。这个男人竟然也是姓骆!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男人,他眉弓鼻梁立体,有几分混血相貌,皮肤虽然白皙却些许粗糙。凌伶像一条蛇一样缠绕在男人肩头,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她清楚,这男人姓骆,就足以让芸子心生涟漪!
男人冷漠的目光落在芸子身上。不由让芸子抽疼一下。她说不清为何,她会在意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都目光,或许只是因为他姓骆……
一无所获的芸子回到画廊。眼前还有更棘手的事情等待她处理。
顾西贝无奈的坐在沙发一端冷着脸盯着对面的施诗。她一头乌黑的长发遮匿了她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她微微垂着脑袋,身形遥遥望去像一个犯了错事的怯懦孩童。
看着回来的芸子,顾西贝疲惫的站起身迎上前,有气无力道,“凌伶同意撤稿吗?”见芸子摇了摇头,“我就知道,都劝你不要去了。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依照她目前在韩贺集团春风得意,似乎不用给自己职业生涯留后路。”
“我从未觉得她会轻易善罢甘休,只是,她是我姐姐高中关系最好的朋友。就算是顾念一下姐姐,也得给她个认错的机会不是。”芸子坐到施诗对面,森冷的盯着她。
“从前只是对她没有什么好感。没想到她行事作风这样猥琐阴毒。看来,几年前的大火果真跟她有关联。”顾西贝感慨,“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真小人。我已经跟我堂弟聊过那场事故了,堂弟说他刚到岗位,没有什么主动权,只能听从命令。不过,他会保证,如果咱们有任何线索,他都会及时反馈给处理案件的警官。我马上让他去提议调查一下这个凌伶。”
“没错,她的确是个很好的突破口……”芸子很欣慰,顾家姐弟都在顺着自己引导的方向前行。毕竟能成为韩萦祎的爪牙,凌伶手中也绝对不干净!依照韩萦祎的性格,她绝对有把柄在其手中,方能放心使用,警方介入顺藤摸瓜未必不能查到韩萦祎身上!“这个女的交代什么了?”
顾西贝叹了口气,“只承认了确实生过孩子,其他一律绝口不提。似乎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芸子看着施诗,“艺术家总是优柔寡断、拖拖拉拉。”她冲过去,一把揪起施诗的衣领,“你想死是吗?我花了这么多钱买了你们的画,就因为你隐瞒的事情,要让破产吗?”
施诗抬起头,眼眶噙满了泪,“我把钱给你退回。”
“其他人的呢?”芸子不依不饶,“你一个人把我辛苦搭建起来的平台摧毁了拍拍屁股走了,你可以放弃你的前途,那其他签约的画家呢,你要毁了他们吗?”见施诗不言语,她松开手,“好,死猪不是开水烫。那我也就不会拦着其他人去骚扰你了,希望你倒时候能撑得住。”
看着发抖的施诗,顾西贝心理也生出一丝怜悯,就算是年纪相仿,到底是没出社会,不知社会险恶。她拉远了芸子,坐在施诗身侧,耐心道,“虽说个人私生活并未签在合约内,所有一切都是你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但是社会媒体不会放过你,你失去我们这个平台,也没有其他人敢买你的画,你后半辈子怎么过?再说其他画家,那是签了三年合约的,三年内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就算他们顶着文化人的头衔不会把你怎么样,可他们其他家人呢?你把事情对外公布清楚,或许都能迎刃而解……你好好考虑清楚。”
或许是顾西贝与秦蓉子一红脸一白脸的一唱一和起了作用,沉默许久的施诗咬着嘴唇嗫嚅道,“是的我大学毕业生过一个孩子,孩子父亲是我的老师。”
顾西贝震惊望着芸子,她波澜不惊道,“继续。”
“我们没有结婚,他是有妇之夫。”施诗泪水夺眶而出,她颤抖点燃一根烟,努力平复心情,“孩子是大四毕业悄悄生下的。他不想要,我本来想流产,检查时候得知我卵巢是有问题需要做切除以后我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我于心不忍背着他留下了这个孩子,直到生产前夕找到他,那时候已经没法打胎了。”施诗表情痛苦,仿佛陷入深渊的回忆。
“那就大大方方的付抚养费,现在社会这么开放包容,这些不是难题,怎么会变成弃养呢?”顾西贝费解。
“因为他开出的条件是,允许生下这个孩子,他负责养育成人,前提是不允许我再见到孩子。否则,他不会管我们,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没父亲的黑户,那时候我不过是个刚毕业没工作的大学生,我没法在社会立足,只能答应。”施诗抹了一把眼泪,“作为补偿,我得到了读研机会……不是我想弃养,是他们的要求。我还签了保密协议,此事一旦泄露,我一样会有逆天的赔偿金要支付。”
“不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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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芸子蹙眉,“总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这世间还有人可以阻止一个母亲看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孩子?”
“或许是不想让这个孩子知道真相,解释不了的这段龌龊关系。”施诗无奈道,“无妨,要不是我自私,这孩子本就不该来这个世间。现在你们知道了我的秘密,要杀要剐要赔偿我都无力反抗,悉听尊便。”她像一滩烂泥摊在沙发上,这样一张清纯的面庞,干的却是违背社会伦常的事情。
“你也是个受害者。事件一定要澄清,跟那个渣男老师的违约金是多少,这种带有要挟性质的合约是否生效,还得看律师的这边怎么说,真要赔偿,我们先替你付了。”芸子义正词严。
“很难界定她是否是受害者,毕竟感情的事,你情我愿,她也不是被逼迫的。生孩子时候她是成年人了,”顾西贝叹了口气,“除非她有证据。”
“没错,很难界定,毕竟孩子是我强留下的。”施诗委屈呢喃,“再说,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对于孩子的成长,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让孩子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不负责任不知廉耻的母亲,也会是他的耻辱。不如让他安静的长大,对他才是最好的结局。所以,我也不想把此事宣扬出去。如果你们需要我赚钱,我愿意给你们打一辈子工偿还债务,我一分都不要全给你们。”
“你画的画再好,若没有我们去经营打造,你以为能值几个钱?不过就是一堆废纸!”芸子怒火中烧,只恨自己当初找潜力画家时思虑不周,签了这么个“蠢货”,生出这么多事端,被她表象的干净清澈的艺术气质所蒙蔽。
听出施诗心中顾虑的顾西贝,倒是理解了她为孩子着想隐忍一切的苦涩,同情道,“这般情况,确实于心不忍。”
“你同情她?”芸子凌厉道,“谁同情我?集团损失谁补偿?你知道吗顾西贝,若这条业务链搭建不起来,且不说我有没有去复仇的资本,就连维纳斯都会跟着一起崩塌!大家都要完蛋!”芸子心理清楚,这是江烨钻营的如何给政府领导利益输送的渠道,要想重振维纳斯,只能铤而走险,“你放出风声,明日施诗亲自出面解释。”
“明日?”顾西贝被芸子的雷厉风行冷眼旁观,着实惊到了,虽是一母同胞,她跟自己认识的秦蓉子大相径庭。蓉子虽然素日嘴巴毒辣,若真遇到事情她也只会刀子嘴豆腐心,不会强人所难。
“负面舆论不可发酵。”芸子转头愤懑的瞪着施诗,“你给我那个渣男的地址,若必要,我也得找他配合处理这出闹剧!”见施诗无动于衷,芸子直接上前甩了她一巴掌,她捂着脸目光里皆是恨,可她心中也清楚,事已至此也无法可解,掏出手机发了老师的个人信息,随机彻底号啕大哭起来。芸子没有丝毫怜悯,依旧威胁道,“你若想临阵脱逃,想毁了我,你也要好好想想母债子偿这件事,我不会让你孩子无忧无虑平平安安生活!”
施诗不敢直视秦芸子,只能默默点点头。芸子暗自思量,姐姐为人处事的方法虽说莽撞粗鲁,对付某些人也确实好用……
57. 消失的他 05回
顾西贝还想上前劝解什么,被芸子一个眼神逼退。只得上前安抚起施诗,“别哭了。我是同情你难言之隐,可万事应该先周全自己。你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还管得了那么多吗?”
“别废话了。她若是个明白人,也决计做不出与有妇之夫苟且之事。”秦芸子看着手机上男人的名字,需要抓紧时间与他沟通一番,省的明日真相大白于众,他在出来多生事端,再被凌伶蛊惑利用,两家撕扯不清,此事便没完没了!
此一丈,她决计不能输!不能让凌伶和韩萦祎继续气焰嚣张,不能允许自己当个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的废物!
芸子根据调查来的信息,锁定了那个叫魏永昌的男老师住所。还未敲门便听到一阵孩童的啼哭。她抬手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一个极不耐烦的声音,“是谁啊!”
“请问是魏老师家吗?”芸子清了清嗓子。
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打开门,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三岁左右的男孩,“你是?他在学校有晚课,还未回来。”
“我是他朋友,拜访的有点冒昧,有些艺术品投资的问题想咨询一下他。”说着芸子将手里拎着的礼物往上抬了抬,是两瓶茅台,“主要我手机突然坏了,在维修,理应来之前知会一声的,投资机会也突然,依稀记得他提过家庭住址,只能冒昧前来叨扰了。”
“哦……这样啊……”女人语气多少缓和了些,又看着芸子手中分量不轻的礼品,再望了望楼梯间,觉得一个文弱漂亮的女孩子应当不是什么坏人,便侧身请进了屋子。
房子装修质朴,但艺术气息浓厚,不过被儿童玩具用品侵占的比较杂乱。餐厅处还挂了一幅拉斐尔的《西斯廷圣母》,玛丽亚环抱着耶稣,倒是和眼前的女人抱着孩子如出一辙。想来这便是施诗的孩子!“拉斐尔的色彩运用的柔和舒适,把圣母的光环刻画的圣洁柔美,母性十足。”芸子侃侃到。
“你果然也是懂艺术的。”女人放下孩子,招呼道,“你请坐,喝点什么?”
“白水就行。”芸子客气道,“这孩子长得可真可爱,倒跟你不是很相像,想来是随了父亲了。”
女人神色一顿,把水杯拍在茶几上,“不像吗?街坊邻里,都说神韵很像我呢。”
芸子顶着客厅摆放的二人婚纱照,微笑道,“冒昧问一下,你们结婚的时候看着还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是同学吗?”
“哦,他是我老师,”女人拿起玩具一边耐心哄着孩子,一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是他刚毕业带的第一届学生。他为了向我父母表忠心,所以我还没毕业就结婚了。”
“看得出你俩伉俪情深,喜欢过二人世界,所以一直都没要孩子。”秦芸子轻巧的喝了口水。
“是呢……”女人面色微嗔,“他心疼我生育艰苦,不过长久过日子,每个孩子怎么行呢。所以趁着能生育的年纪赶紧生了。”
此时,屋外传来了钥匙开门声。魏永昌进门一辆茫然的望着秦芸子,“家里来客人了?”他戴着金丝边眼镜,凸显一副斯文气质。
未等众人开口,秦芸子赶忙抢话,“魏老师真是辛勤的园丁。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魏永昌神情惊愕,可他学生众多,一时也不敢乱言,脑海总飞速思索眼前这个俏丽的女孩子是何人。芸子趁热打铁,“老师您忘啦,咱们先前聊过的那个艺术品投资的项目。”芸子边说边往前走。
“咱们之前……”魏永昌错愕道。
未等他话说全,芸子打断道,“魏老师你今天道香水味可真特别,是女香……”
“哪有什么香水味……”魏永昌脸色露出尴尬,“洗衣液的味道。对不起,我不记得你……”
“你不记得我不要紧,您贵人事忙。咱们出去慢慢谈,你就回忆起来了。”芸子趁机划开手机,露出施诗的照片。
魏永昌面色一沉,他瞬间知道秦芸子来和不善,看了一眼妻子,“哦。喂想起来了!是孙主任介绍的那个项目,没想到是个女孩子,我一时没对上号!时间不早妻儿也得休息。咱们出去谈.!”
魏永昌媳妇目光掠过惊慌,还想说些什么,却卡在咽喉,只得化作一句,“早些回来。”
昏暗的咖啡厅,芸子叫了两杯卡布奇诺,目光冷峻盯着眼前这个“不老实”的男人。
魏永昌也阴沉着脸,不耐烦道,“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
“近日网络媒体针对于新晋画家施诗年纪轻轻怀孕生子弃养一事流传沸沸扬扬。影响我们代理的生意。所以我前来找你商议破解此事。”芸子慢悠悠拿起咖啡嘬了一小口。
魏永昌知道,但凡这个年轻女孩儿能够找上门来,定然施诗嘴里漏了风,他也不装模作样,立即承认,“她年纪轻轻不学好,勾引我生下孩子,还逼我离婚,此等劣妇,毁我名誉,我还要反过头来帮她不成?”
“此等劣妇?”芸子瞳孔震动,这男人红口白牙就这般栽赃一个给他诞下儿子的女孩儿,“既然此等劣妇,你为何动用关系给她保研呢?”
魏永昌先是一愣,眼睛一转,潇洒道,“她威胁我呗,她生下孩子就是为了以此要挟保研名额。以此要挟,毁我名誉!”
“你俩各执一词,当年之事,我也不是包拯断案,非要分个孰是孰非。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解决扣在施诗头上的弃养一事。”芸子不想跟这个无赖胡搅蛮缠,决定快刀斩乱麻,“明日我们会召开一个发布会,正面回应此事,就请你出面协助澄清并非施诗弃养。如果你肯出席,我可以支付合理的报酬答谢你。”
“你们疯了吧?”魏永昌自以为芸子是个稚嫩的年轻女孩儿,未把她当回事,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洋装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引得旁人侧目,他又赶忙压低声音,晓之以理,“我妻儿和睦,家庭幸福,你这是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孩子不是我妻子所生?我为什么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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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个心如蛇蝎利用生孩子达到自身目的的疯女人葬送我的家庭,毁我个人形象?我可是大学老师,不是街边贩夫走卒。”
芸子听罢,笑的花枝乱颤,这个男人怕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还在意名声啊?在意你还三番四次骚扰女学生?你以为我刚才说的香水味是诈你的?”
“什么叫我骚扰?你可不要颠倒是非,胡言乱语。”魏永昌口齿慌乱,“你……你这是造谣!”
“你与你妻子恩爱非常感情甚笃,又怎会被我三言两语的诽谤而破坏了关系?不如我去找她聊聊?”间魏永昌沉默,芸子最后一次压着脾气,和缓道,“我出二十万,当是孩子教育基金。”
“富贵不能淫!你这是让我撒谎,被拆穿了可是诚信不保,一个诚信有问题的人和来教书育人!”魏永昌义愤填膺道。“此事,过些时日舆论风波总能平息,未必非要去澄清。”
“舆论可平,流言中伤没有澄清又怎能拨云见日!”芸子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决意不再退让,“你玩弄了这么多学生,为何偏偏挑施诗下手,还不是欺负她是一个村里考出来的穷学生,无权无势无人可依?”
“你胡说八道!”魏永昌怒不可遏,“我要回家了,你们这些搬弄是非的宵小鼠辈,离我家庭远一些。要在纠缠,我就去起诉施诗!”
“起诉……凭借着你们签署的保密协议吗?那你快去吧!”芸子丝毫不惧,淡定到,“正好证明,你们之间确实是存在着交易的。你的孩子确实不是你妻子所生。再往细节深究,为何你叫夫妻二人结婚十余载,就只有一个施诗生的孩子!而你的妻子欣然接受你的背叛?”
魏永昌神色慌乱,恼羞成怒,“你闭嘴!”
“你害怕了?”秦芸子不依不饶,“我原想着此事就算是施诗意外怀孕,她执意要生这个孩子,你若是把抚养费给足了,她也未必非要落到‘弃养’的地步。为何你不出抚养费而要孩子?今日幸好去到你家中见了尊夫人,倒是一切明了了。她不孕不育,这一切不过是你利用施诗当作了代孕工具!”
魏永昌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然如此心思缜密,倒是自己小瞧了她,“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她怀孕同我说,我可是劝她不要这个孩子的!”
“你故意的,目的是要营造出你不要这个孩子的样子,让她坚定以为,这个孩子之所以出生完全是她单方面想生的!她生下来你是不会对她负责的。这样当你提出你来抚养这个孩子的时候,不论你提出任何要求,她都会同意!”芸子侃侃道,“她一开始是同意人流的,后面听说她子宫卵巢有异病不能生育,才决定留下腹中胎儿,没准是你串通了黑诊所的医生,捏造的检查结果。你给她流产费用,实际是‘安胎费’!她独自怀孕分娩,你坐享渔翁之利,你们夫妻好狠的心肠啊!”
魏永昌表情愈加扭曲,“故事编完了吗?有证据吗!”
58. 消失的他 06回
“是我乱编?还是你狗胆包天?”芸子义愤填膺,“你笃定她会因为不能生育而自卑,不会再轻易找男朋友!你利用她单纯和自卑,伤害她!可如果她遇到一个不介意的男人,愿意跟她共度余生,届时你的谎言就会被戳穿!你要如何面对她的质问?”
“那时就是老天垂怜,奇迹出现呗。”魏永昌不再挣扎,无赖道,“你可真是聪明过人。我也算是有良心,没真的让医生摘掉她卵巢!”
“这算有良心?!真是大开眼界!”芸子双唇颤抖,忍耐着扇他的冲动!“你们夫妻可真是无耻至极。明日澄清会,你只要承认,是你不要施诗打扰你们生活即可。这背后的一切,我都可以缄口不言,孩子教育基金也会分文不少的给你。”
“我固然无耻,你也绝非善类,别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冠冕堂皇的骂我。你要是真如此正义,就不应替施诗打抱不平,应该这些事情烂在肚里,而不是与我谈条件。”魏永昌心理盘算着,“此事一暴露,我的教育生涯便走到了尽头,那我如何安身立命供养家庭?施诗的孩子将来要面对何种流言蜚语和拮据生活!二十万,打发要饭的呢?”
“你若真在学校呆不下去,可以来我画廊,跟维纳斯这个大集团签合同,终身制,工资比你现在涨幅百分之二十,还可以根据你表现日后再加。”芸子眼见胜利,也不想鱼死网破,“你这样丑事做尽,实在不配教书育人!若施诗当年不是个无知少女又怎能被你诓骗!”
魏永昌端详着眼前这个狡黠的女孩,她绝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自己若不听从她,只怕她去学校闹一番,自己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思考再三,他下定决心,“成交,我明日上午去学校递交辞呈。但发布会之前,我要见到合同!”
芸子不屑一顾,“没问题。”若非自身本处于刀山火海中,实在无暇顾及其他,她又怎会忍下这样的垃圾在世间为虎作伥。她给江熠发了条信息,让他帮忙处理人事合同。
二人饮尽咖啡,各自散去。夜幕低垂,月明星稀,街上行人稀疏。这几日连续发生的事情,令芸子疲惫不堪。骆理死讯、凌伶挑衅、施诗作茧自缚,一桩桩一件件无不令人窒息。虽然知道回国之后,举步维艰,但临到头上,更加令人心力交瘁、困顿萎靡。
万幸,眼下此事迎刃而解,至少能保证画廊业务流跑起来。依照江烨盘算,这几个画家的身价上涨之后,可将他们画作收回,这钱就会清白流回买过他们画作人之手,再高价拍卖后,谁也不回怀疑回收画作的价位是有猫腻的!
正盘算着,忽然芸子脑袋被重物一击,她下意识捂着头转身,竟然看见魏永昌,狂狷狰狞的大笑。芸子用尽力气抡起手中的包砸向他的脸,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救命”,只是没两声,便被魏永昌塞住了嘴巴,他手里拿着绳子将芸子捆了起来!
芸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质问他,“你要做什么!”
魏永昌将芸子扛起来,往自己家方向走去,“我还不能这般轻易屈服,丢掉一个体面安稳的工作。我请你在我家里休息两日,不到四十八小时警察是不会受理的。只要我不去,这个发布会就是她施诗一个人的独角戏,不管大家相信她与否,我都能从长计议!就算你们取消发布会或是改期,那就是放羊的孩子,可信度会降低。总之,我不能这般轻易的自毁前程!”
芸子拼命挣扎,这个出尔反尔的无赖,实在令人厌恶!这种人渣是如何当上老师的!魏永昌的手,在芸子的臀部大腿上摩挲一番,宛如几十只蚂蚁在啃咬,令其作呕。
倏尔,一个身影从两侧车丛中窜出,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击闷棍敲在魏永昌的腿上。魏永昌被绊倒,连着芸子一起重重的摔在地上!一个黑影在月色下,举着棒子傲视二人,未等魏永昌反抗,接着又是一记闷棍。月光洒在黑影上,华光斐然,芸子抬起头注视着他,花容失色……
魏永昌艰难的爬起来,疯狗一般,“你是谁!想死吗!”他挥拳出击,被那道黑影躲闪开,只能用力过猛踉跄三步栽倒在地。
黑影一步步走到芸子面前,将绳子解开,芸子嘴里布条拿出,沙哑道,“这么晚就不要孤身一人乱晃了!”
芸子倒吸了口凉气,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凌伶的狗腿子救下自己!“谢谢你……骆……非……”她站起身来走到魏永昌面前,“再帮我个忙吧。把他捆了。”
“你要做什么?”魏永昌严重露出惊惧,像一只待宰的牛马。
“不用紧张……”芸子蹲下身子,将刚才塞在自己嘴里的布条塞进魏永昌嘴里,“带你提前适应一下新办公环境。等到明日发布会结束,就放你回家。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魏永昌惶恐摇晃着身体,芸子又拿下布条,“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让我回家,我明日准时出席。”
“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要我如何信你?”芸子啧啧道。
“你打开手机录音。”虽不知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芸子还是照做了,魏永昌诚惶诚恐道,“我明日必定准时参加澄清发布会,若出尔反尔,就委托秦芸子将这段录音公布:‘本人的孩子母亲是施诗小姐,她并未像外界所传弃养孩子。是本人想让孩子在一个健康的家庭成长,故不许施诗小姐探望,怕她打扰我们平凡的家庭!连累施诗小姐被人诬陷,实在良心不安,故特此声明。’这下你满意了吧?这次我要再出尔反尔,你可以让施诗对我发起诉讼!”
“虽然没有本人到场说服力强,但勉强说得过去。”芸子歪着脑袋,“姑且放你一马。早如此,也不必浪费我一晚上的时间。”
解开绳子,魏永昌连滚带爬的往家的方向奔去,什么身份、什么体面、什么格局都顾不的了,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斯文败类。”芸子翻了个白眼讥笑,可惜施诗这花儿一般的青春被这样一个孬种玷污。
“这种人讲道理没用,知道拳头疼才管用。”骆非不屑道,“一副软骨头。”
“你为何在此处?”芸子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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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毕竟,他可是凌伶的男朋友,莫不是凌伶又耍什么花招?“你救我,凌伶害我,你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做什么戏?”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骆非冷冷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罢,没给芸子再反驳的机会,扬长而去……
输完密码打开门,漆黑的房间里,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盘坐在沙发上,宛如阴曹地府攀援而来的厉鬼。骆非打开灯,看到了凌伶比厉鬼还要恐怖的表情。他视若无睹的拉开门房门,拿出睡衣径直走到卫生间。
凌伶静静的看着骆非一举一动,气愤一跃而起追到卫生间,质问道,“你去哪里了?”骆非没有搭理她,自顾自的刷着牙。“是不是今天见到了秦芸子,内心悸动,去悄悄找她了吧!忘记当年是谁救下你性命的了!你忘记你对我的承诺了?”
骆非将口里的泡沫吐出,“就是因为牢记,所以今天她冲你泼咖啡,我义无反顾的挡在你面前。”
“你该不会觉得就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抵消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了吧!”凌伶眼神掠过一丝惊慌与失望,但语气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质问。
“当然不会,自从你带我出火海,修理我溃烂的皮肤,隆鼻、垫眉弓,让韩萦祎放过我性命之日起。我哪有资格做回骆理啊?”骆非眼里满是悲哀,他撩起衣服,身上的疤痕触目惊心,“我这样一个人,早就谁也配不上了!”
凌伶委屈的流着眼泪,一把揽住骆理,“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是这一年来,你一直拒我于千里!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为了你能活着,我可以做任何事,牺牲任何人。也只有让秦芸子再也找不到你,让你缄口不语,少爷才能放心留住你的性命!不然,借着你是伤势,他完全可以杀了你还能脱罪!”
“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还愿意给他卖命吗!”骆非激动道。
凌伶目光缩回目光,她心中清楚,若没有韩萦祎钳制,他早就冲破自己的束缚,同秦芸子双宿双栖了。
正因为有韩萦祎的威胁,他才无法做回骆理,若以骆理身份活着,韩萦祎为了掩藏罪证,也会赶尽杀绝!况且,自己的毒品还需要韩萦祎提供,自己是断断不能离开韩萦祎的!
正想着,她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混身上下犹如几千个几万个蛆虫啃食。她慌忙推开骆理,颤抖着跑到客厅,从包里翻出一小包□□,吸入鼻腔。一瞬间,恍然如梦,颠鸾倒凤,天地华彩,醉生梦死……
骆非站在客厅,看着笑的放肆的凌伶,扭动着身体,坠入太虚幻境般飘飘欲仙。每每至此,他都想报警把凌伶抓起来。可不行,毕竟她和韩萦祎这种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他要陪在他们身边,得知他们动向,以防他们伤害芸子!
凌伶宛如一个行尸走肉爬来,一把抱住他,疯狂的亲吻,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落在她眼中犹如无数绽放的冰花。
骆非冷漠的推开她,无奈的跑进厕所,锁上门,重新冲起冷水澡……
59. 消失的他 07回
待他出浴后,凌伶恢复了理智,但呼吸仍旧沉重,她依靠在沙发软垫上,碎花薄纱裙被汗水浸湿,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她目光涣散别有一番魅惑滋味。
骆理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缓缓道,“你清醒了?”
凌伶苦笑一下,“清醒了,不如活在梦里,至少在那里,你是温柔体贴的。”
骆非走到凌伶身侧落座,伸出手抚摸着她滚烫的脸颊,“戒毒吧,我永远跟你在一起……”
凌伶懵然,这万年磐石竟有了裂缝,“为何,突然要跟我在一起,是看我如此狼狈,可怜我吗?”
“你戒毒,离开韩萦祎,我必不离不弃。”骆非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不要在跟芸子斗法了,最后都是两败俱伤。她对你造成过的伤害,我替她弥补,不好吗?”
“说穿了,还是担心秦芸子……”凌伶失望的表情似笑非笑,比哭还难看,她如万箭穿心般,千疮百孔。即便是如此,只要骆理以骆非身份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占据不了心,占据了身体,也是好的!她猛然冲向骆非,热烈的亲吻,密密麻麻,起先几下骆非无动于衷,后续终是抵不过热情似火的凌伶,微微张开双唇回应起来,凌伶抽身双手捧住骆非的脸,“好,我答应你,戒毒……”
骆非温柔的抱住凌伶,窗外残月一泻千里。他目如寒潭,深不见底,但早已失了光辉。若无法陪伴着芸子身边,那换一种方式守护她的安全,也是好的……
芸子站在玄关,惊讶堆积如山的纸盒,都无落脚位置。客厅传来叽叽喳喳的嬉闹声。秦唯一探头探脑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只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头发松散的扎了一个低马尾,赤着脚,一见芸子,瞬间耷拉下脸,“进门不出声音,还以为见鬼了。”
“是活见到鬼了。”芸子淡定道。
“哪有鬼!”秦唯一反问,看着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恍然大悟叫嚷,“你说谁是鬼!你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唯一,你胡言乱语什么呢!”江熠闻声赶来,“夜深了,送你回家。”
“江熠,我再跟你说一遍,美国现在是白天,我可精神的很,一点不困,我不回家!”秦唯一撅起嘴,不满道。
“你不困,别人还困呢,现在已经午夜十二点了!”江熠说着拉起她鲜藕似的胳膊,“快穿鞋。”
“我回家,她为何不回?”秦唯一甩开江熠的手,指着芸子的鼻尖,“难道她一直跟你们住在一个屋檐下?”
“这有什么奇怪的?”江熠无奈道,“那在美国,咱们不都住在一个屋檐下?”
“那能一样吗?美国房子多大啊!再说美国还有爸爸妈妈,这里你们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秦唯一宛如一个炸毛的鸟叽叽喳喳,“你一个女孩子住在男人家里,不知廉耻啊!”
“美国不是更开放吗,怎么回国到倒讲究起男女大防来了?”芸子拿腔拿调到道,“装腔作势。”
“我们是炎黄子孙!克己复礼懂不懂!”秦唯一的话逗笑了众人。论说炎黄子孙,她也只是半个而已。
“谁说孤男寡女了,我哥不是人吗?”江熠瞠目结舌到。
“我不管,她住这里,我也得住这里!”秦唯一干脆耍起了无赖,一屁股坐在地上。“你说江烨哥住在这里,这都十二点了我也没见他人影。”
“应酬啊!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吗?大小姐!”江熠一把把秦唯一抱起来,“你刚才还嫌这里小,放着大别墅不住,住什么鸟笼子啊!”
“我现在就喜欢住鸟笼子!”秦唯一推开江熠,转身往客厅跑,边跑边喊,“秦芸子我渴了,你帮我拿瓶果汁!”
“你自己不长手吗?”江熠束手无策的冲芸子摊开手。
“她在美国都就是这样随我调遣的!”秦唯一拿起抱枕丢向走来的江熠,“怎么回国了就矫情起来了!”
“你也说了,那是美国,是你家!现在是我家,是我的客人!”江熠将抱枕丢回沙发。
芸子也走到客厅,看着大大小小的礼物摆满了沙发和茶几。比过圣诞节还夸张。
“那我也是你的客人,你去拿吧!”秦唯一按开电视,“好好招待我这个客人!”
“你!你就好挨揍了!我哥不在,董事长也不在!你看谁能拦得住我!”江意抄起拖鞋,一副“老子打死你”的架势……
“好了,大半夜,别闹了!先住下吧。”芸子疲惫的转了转脖颈,方才被魏永昌打的头颅还在隐隐作痛。“她跟我住一个房间,我收拾一下!”
“我为什么要跟你住一个房间。”秦唯一皱起眉头,露出一股嫌弃。
“这里总共四间房,江烨江熠各一间,我一间,还有一间是书房,难道你要睡书房的地板?还是睡客厅的沙发?”
“我不管,反正我要自己睡一间房,跟旁人睡,不舒服!”秦唯一霸道道。
“那你睡我房间,我跟芸子挤一挤。”江熠眼角瞥过芸子,不怀好意。
“男女授受不亲!你俩真是不要脸啊!”秦唯一跳起来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我若不留下,怎知你们如此伤风败俗!”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到底怎么睡?”江熠扬起拖鞋,佯装要丢出去!
“我一间,你一间,秦芸子睡沙发!”秦唯一瞪着葡萄似的眼睛,骄横道。
江熠吐了口气,对芸子说,“奔波一天累了吧?各回各屋!她爱睡哪让她睡哪!”芸子点头应和。“哦对了,你写的信律师交给小绿后,她思考多日终于同意见你,流程走完估计周五能见一面。”
“太好了……”芸子笑靥如花,兴奋道。赶忙回房间收准备给小绿带的东西,全然不顾秦唯一这个“客人”!
江熠无奈转身回屋。徒留秦唯一瘪着嘴,脸涨得通红。她生气的用脚将茶几上的礼物,和沙发上的抱枕踢的七零八落。如此这般,这二人也未出来瞧一眼。眼看时钟指向凌晨,她毫无困意,干脆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刷起了手机……
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内落在芸子脸上。她翻了个身,胳膊搭在一团松松软软的肉上,猛然一惊,看到秦唯一四仰八叉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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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身边!她皱起眉头,嘴里念念有词,蹬了一脚,踹在芸子肚子上,芸子“嗷~”的一声惨叫,彻底让秦唯一睁开眼。
“大晚上的,喊什么!”秦唯一不满嘟囔道。
“已经是早晨了……”芸子蔫蔫的回想起昨夜觉得“鬼压床”,约莫就是这位秦小姐的杰作!
秦唯一打了个哈欠,愤懑道,“我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的确,要放在美国,她是要睡满十个小时的,这连一半的KPI都没达标。
“你不是应该睡沙发吗?”芸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果然身上不是这酸就是那疼。
“你以为我想跟你睡一起。”秦唯一揉了揉眼睛又躺了下去,“凌晨一点江烨哥回来了。没有一间屋子是空的,关键他俩房间都上锁了,我只能来你这里将就一晚了!”
“这还成了将就了。”秦芸子看着没心没肺的秦唯一,冷笑一声。
秦唯一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睡去。说实话,她羡慕秦唯一。从小在秦放身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身边的人都让着她,毕竟要是不让着,秦放也会用钞能力让旁人屈服。性子能这般肆意骄纵,想来是没经过风浪的。
芸子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当了二十多年的独生女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很难相信自己突如其来冒出来了一个姐姐。况且,秦放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一个父亲的关爱,哪怕是在美国,他也是客气的像对待一个故人之子。芸子对父母的一切美好幻想都是一戳就破的泡沫。慢慢她也就接受了自己没有父母疼爱的现实,也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的生活在美国,努力在美国公司好好学习,争取让自己有些可利用的价值!
好在,姐姐不会感受到这种失落……她常如此安慰自己。
看着在床上翻滚的秦唯一,芸子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时间不允许她胡思乱想,瞎感慨。毕竟她还有一场发布会要准备,上午需要同顾西贝校对施诗发言的文稿。此事要事无巨细,毕竟,很难不保证施诗和魏永昌两个人不会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凌伶的手机被几家传媒的电话和信息轰炸爆了。
她目不转睛盯着海洋之心画廊的公开澄清会录播内容,秦芸子稳重干练的陈述:我们海洋之心画廊致力于挖掘有艺术潜力的画家,并保护各位画家的人身财产权利及公众声誉,提供一个健康开放的艺术交流平台。对于无端不实有损社会公德的信息,保留追究法律权力。希望各位不实信息爆料者,能够删除信息,并且公开与施诗小姐道歉。
凌伶拨打魏永昌的电话,忙音几下后,接通:“昨天晚餐,咱们不是协商好了,你不会参与此事!为何出尔反尔,参与澄清会?你真是想断送你的职业生涯吗?”
“我也没办法……”魏永昌叹嗟:“你给我的费用,我一分不少退给你。至于学校,我已经递了辞呈了。你愿意怎样都无所谓了。身份、头衔、名利都是过眼云烟,没有命重要!”语毕,果断的挂掉电话……
凌伶再尝试回拨,对方已经彻底关机。凌伶愤怒的将电话摔在桌子上,“混蛋!”
60. 比悲伤更悲伤 01回
遥遥看到凌伶愤怒的咆哮,韩萦祎嗤笑,还是年轻气盛,不够沉稳,输的不冤……
“动怒了?”韩萦祎悄然来到她身后吓得她一个激灵,随即迅速调整道,“少爷,是我失误!这个魏永昌看着斯斯文文,实则道貌岸然,就是一个无赖!”
“他要不是无赖,怎会诱骗女学生给他生孩子。”韩萦祎轻哼一声,并没发怒,“倒是你轻敌了。”看凌伶手机还在不停响,韩萦祎继续道,“这些媒体和视频号都来找你算账了吧?”
“那些杂牌子混子好说,只是有几个也算是主流媒介……”凌伶尴尬道,“得好好沟通安抚。”
“人家做个媒体账号确实是要花心思的。需要多少赔偿,回头跟灵山岛度假村宣传费一起报上来。我批。”韩萦祎云淡风轻,眼角掠过一丝不轻易察觉的杀气。
几日铺天盖地的舆论翻身仗,对于海洋之心画廊这个保护艺术家的平台获得了多方认可。许多画家纷纷抛来橄榄枝。江烨和江熠两人商议打算给芸子办个庆功宴。
这些年,第一次,芸子完全凭借着自身努力,扛住了压力,真正做成了一件大事,内心也充斥着喜悦,感觉离目标迈出了一大步!哪怕是面对秦唯一的刁难,也能笑脸相迎。
江烨眼见着这个小祖宗非要死皮赖脸住在家里,他干脆搬了出去,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她。他回家取东西的时候,发现房间全部变成了粉红色,可面对秦唯一他也束手无策,只能认命。
秦芸子起大早,做了煎蛋牛奶麦片西式早餐,符合秦唯一的胃口习惯。她起床蓬头垢面坐在餐桌上,嫌弃的用叉子划开煎蛋,挑剔道,“这煎蛋都糊了,面包片烤的太干巴!拜托,抹面包不要用起司酱,会发胖的!谁做的早餐,我用脚做的都比这个强,倒胃口!”
江熠见哥哥搬走了,没人可以约束自己的言行,直言不讳道,“那你倒是用脚做一份,我看看如何用脚做!”
“江熠,我看是江烨哥不在,你分不清大小王了!”
“分得清。满屋子,你最小!”
秦芸子如同一个机器人并未参与其中,迅捷吃完早餐抽身离去。
渐渐入秋,早晨的空气透着微凉。芸子站在监狱门外,等着公职人员办理手续。这是芸子第一次来监狱,跟电视里演的一样,灰秃秃的墙,枯燥乏味的世界。
一年多未见小绿,心情些许忐忑。
铁门倏尔四开,小绿瘦削的身影出现在芸子视线中,她剪了短发,一身质朴。二人四目相对,无语凝噎。小绿颤颤巍巍的坐下,早已泪流两行。天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侧颜,憔悴不堪。芸子拿起听筒。“你终于肯见我了。”
“芸子……我……你不要生我气!”小绿怯怯道。
“日子过的好吗?”芸子一眨眼,几颗豆大了泪珠掉落,“看着很憔悴。”
“你原谅我了吗?”小绿内心对于她背着蓉子自首一事充满愧疚煎熬。从前父亲绑架芸子的时候她曾信誓旦旦发誓再不欺骗芸子,如今已然食言!
“怪我,当时没有救下你。”芸子双唇颠抖,“可你当时为何不见我,不告知我真相!”
此刻。小绿泣不成声,“少爷说我爹逃跑了,他一直盘算着去警局告发我们贩毒一事,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坦白从宽!我去自首是保全你,为了无后顾之忧必须将整条线连根拔起!正好你们都有金盆洗手之意,”小绿喘了一口气接着道,“我不敢见你,我怕你知道真相为了救我会以身涉险,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来。我不可以让你陷入险境。”
“你个傻瓜!”芸子泪水扑簌而下,撕心裂肺的疼,“你自己的命不重要吗!”
“重要,”小绿嘤咛,“可保护你更重要!”
芸子敏感的神经被小绿的话击的溃不成军,只恨自己不能手起刀落砍了韩萦祎这个畜生。“韩萦祎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他分明是利用小绿保护他自己。”
“少爷跟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绿一脸茫然。“我被关在此处,什么信息都得不到。律师、检控官、警察,轮番找我调查,我都不敢轻易说话,不知谁好,谁会伤害咱们。直到看到你了你笔记,你写的信,说若我再不见你,你要被人害死,我才赶紧同意的。”
“其实,我已经死过一回了!”芸子擦了擦眼泪,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告诉了小绿。
小绿听后大惊失色,嘴巴颤抖发不出声音。良久,她嗫嚅道,“蓉子当真是他杀害的?他还想杀害你?既然下定决心,为何要多此一举让我检举关雎?连我一遭杀了便是!”
“因为他必须通过你获得他想要的目的和利益!这些年让他散毒的关雎是前副市长郭金海的小舅子。关雎犯罪,郭金海也会被牵连,跟郭金海相关联的一切项目都会被封查。新城发展计划这个项目,本就是维纳斯与郭金海暗地私相授受的项目,如此一闹,这个项目自然得从维纳斯嘴里吐出来。最终结果也是如此,目前是韩贺集团开发。”
“好缜密的逻辑,诡谲的心思……”小绿感慨,“现下你有什么打算,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出来。即便你反咬韩萦祎一口,只要关雎没有落网,就没有证人证明你的话,反而还有攀灭他人之嫌。现在唯有找到关雎,证明一切都是韩萦祎运作的,你不过是他一枚棋子。”芸子淡淡道,“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我一定能救你出来!”
小绿坚定的点点头,“芸子,如今看来,我爹他没有告发咱们,或许还在韩萦祎手里面,我担心他有危险。”
“你放心,我会伺机调查他下落的。”芸子信誓旦旦道,“你一定好好表现,切莫再被坏人利用,注意安全,好好生活!”
此时,探视时间到,狱警催促小绿离开。她依依不舍叮嘱,“外面恶鬼凶险,救不救我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韩萦祎是个疯子,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韩萦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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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疯子……这句话盘旋在苏菲的脑海中。新城发展计划本就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资源,他却一转头又开辟了一个灵山岛度假村开发计划,致使新城发展计划工程缓慢,原本应该完工的一期迟迟未开幕,导致苏记实业准备的新店无法开张,预期收益颓势明显。
宋染从别墅外缓缓踱步而来,看到小院里的苏菲愁眉不展,佯装轻佻的用食指挑起她下颌,“姑娘,赏脸陪大爷吃个晚餐?”
苏菲看着他衬衣领口的口红印记,抬手弹了弹,“装什么大爷?”
宋染尴尬的笑了一笑,“好久没来父亲母亲家里吃饭了,都想念那道红烧狮子头了。”
“你可别在父亲母亲面前漏了马脚才是。”苏菲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回到屋内。
依旧是“三六九式菜肴”荤素各半。宋染夹了一筷子红烧狮子头品鉴起来,赞不绝口,“出门在外,就想念咱家这口!”
“不着急,慢慢吃。”沈琼英关怀道。
苏菲小口塞着白饭心生不满,愤愤的夹了两块狮子头在自己碟子中。
宋染一瞧,苏菲喜欢,为了表现自己爱护妻子的形象,见苏菲大快朵颐完,又赶忙夹了一块给她。
“咱们小宋就是会疼人。”沈琼英温柔一笑。
“苏菲瘦,应该多吃点。”宋染乖巧道。
苏菲轻哼一声,沉着脸,不屑拨弄着狮子头。心里暗思这小子最会在长辈面前卖乖,刚要张嘴吃狮子头,对面的苏震霆严肃道,“食不过三。”
宋染一瞧眼珠左右摇摆,两口一个,自己何止吃了三个……看着苏菲木讷的目光,赶忙给她夹了一筷子上海青,“吃菜,吃菜对皮肤好。”
苏菲微微抽动了两下肩膀,埋头不语。
“我今天看了一下公司财务。那个新城发展迟迟不落地,预期营业额一直未达标,你打算怎么跟合伙人交代?”苏震霆放下筷子,凝视着苏菲。
“我父母自不会为难自家儿媳的。”宋染看到苏菲面色凝重,打哈哈到。
“公司合伙人又不是只有亲家。”苏震霆不怒自威。
“吃饭不要说公事。”沈琼英缓和道。
苏菲深吸了口气,“韩贺集团的盈利可以反哺咱们企业,同时他们跟万合合作的度假村,马上就要开业了,韩萦祎说会留一间店铺免费给咱们做弥补。”
“韩贺集团才多少股份,多少分红?杯水车薪!还有那个度假村,度假休闲会所级别的大佬,会逛快消品店吗!压根不是我们的年轻客群!”苏震霆口气凝重,“鸡蛋不能放进一个篮子里!你跟韩萦祎签合作时间太久,还有竞业协议,我们开店地址也跟着受限。我对你这些年的栽培,都白费口舌了!知道你这点能耐,还不如不逼着苏珊上学直接让她接手家业,也省得她在学校游手好闲,误入歧途!”
苏菲边听边吃,胃里翻江倒海,忽然觉得胃胀难受,站起身来捂着嘴巴冲进洗手间,抱着马桶呕吐不止。
61. 比悲伤更悲伤 02回
苏震霆和沈琼英淡定的坐在饭桌上,毫无波澜,自顾自的吃着饭菜。宋染看着长辈纹丝不动,又向卫生间望了望,坐立难安,最终心一横,快速扒了几口饭,放下碗筷,“我吃饱了……”说罢,他起身走向卫生间。
苏菲已经吐出了苦水。她站起身来用清水冲洗一番,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窒息一般,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她看向门外宋染东张西望的背影。
“你没事吧?不舒服咱们去医院啊!”宋染略带焦急道。虽说他是个花花公子,但至少是能够带着她逃离这般压抑的生活的一颗救命稻草,想到此处,失去所谓“一生一世双人”的理想生活,也就不必放在心里了。
苏菲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打开门。还是一个端庄文静的大家闺秀,些许虚弱道,“你吃饱了,咱们就回家吧。”
“好……”见着苏菲压抑神色,宋染也不敢造次。他麻利跑到餐厅,看到用完餐的苏父苏母文雅擦拭嘴角,“父亲母亲,苏菲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回家了。”
苏震霆起身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一点压力都让她胆战心惊。碍于宋染在场,他也不好再疾言厉色,“你俩什么时候生孩子?”
此言一出,俩人怔在原地,面面相觑,眼里满是尴尬。毕竟,二人成婚至今,并未有过夫妻之实。倒不是宋染不愿意,是苏菲对他处处留情,充满了嫌恶。空气凝固成冰点。
宋染打破僵局道,“我们还年轻。”
“年纪不小了,”苏震霆否定道,他一向对宋染宽厚,这是第一次,当着众人面驳斥。他冷冷的看着苏菲,恨铁不成钢,“大人不成器,只能从孩子身上努力了。”
宋染见这剑拔弩张的态势,只能乖顺点点头。二人恭敬道别,像夹着尾巴仓皇而逃的过街老鼠。
坐进车内的宋染长舒一口气。“成婚前只觉得你父亲古板,但是对后辈亲厚。现在倒觉得他过于严厉了。你从小就在这样的氛围里生活吗?”
从小…苏菲陷入沉思。从小她跟着妈妈生活,住在一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里。父亲偶尔会来看看,母亲说父亲工作很忙,经常在外地出差。印象里他一般不怎么笑。自己是有些许怕他的,妈妈也是,对他毕恭毕敬唯唯诺诺,他们俩的关系不像夫妻,不像恋人,更像员工和下属、地主和长工、奴隶和奴隶主。
后来自己稍大一些了,从同学嘴里听说过“小三”这个词,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个词跟自己的母亲联系在一起。直到某一天,父亲把她强行带走……
在绝对的权威下,任何抗争都是无济于事,哪怕是怯懦委屈的哭泣都是不被允许的。
苏菲被带到身后这间漂亮的房子里。这里面有一个虽然不漂亮但是端庄古典的女人,父亲命令她喊“母亲”,十六岁的苏菲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她不知道为何父亲要强迫她换“母亲”!她抿着嘴,目光充满了胆怯,倔强一语不发。
苏震霆震怒二话不说,一个巴掌落在她脸上,瞬间滚烫的泪珠滑落。而那位“母亲”始终一言不发、冷漠的看着她,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距离感。见苏菲还是倔强咬着嘴唇、苏震霆干脆一脚揣在她膝盖窝,苏菲一个趔趄铺扑在地上。“没规矩!”苏震霆深吸了口气,“被你妈娇惯坏了。”
苏菲抬眼看着面前的“母亲”。她仍然淡然站在面前,像尊石像,无悲喜,无怜悯,仿佛在品鉴一出剧目。
此时楼上噔噔蹬跑来一个女孩子,看着打扮的很成熟,眉宇间有几分像苏震霆。她跑来一把将苏菲拉起来,恶狠狠道,“这就是你们找来的替代品?”
“把苏珊给我拉下去。”苏震霆命令帮佣,几人上前劝解拉扯,苏珊始终不肯放开苏菲的手。苏震霆目光冷冽,叹了口气,“把这俩不听话的都一起关进屋子里,不许给饭吃!”
苏菲在一连串的惊恐中,一起关进了苏珊的屋子。两人四目相对,坐在地板上。房间里各式各样的金属摆件,黑灰色的软装,显得不像个女孩子的房间。
“不管你叫不叫母亲,在外你都是她的孩子。你还不如识趣些,免些皮肉之苦。”苏珊看着惊弓之鸟的苏菲,她窝在角落,怯生生的看着自己,只好开口缓解尴尬。毕竟她也未想过自己的父亲真的大变活人般拉回来一个亲妹妹,还是个只比自己小三四岁的妹妹!“我是你的姐姐苏珊。‘私生女’的称号可不好听,如今你有机会摆脱掉这个词,未必是坏事。”
苏菲虽不曾发出疑问,是心里已经清楚七七八八。看着富丽堂皇的房子,体面的女主人,便知道谁是正室。一直以来,自己只是个私生女!那长久消失的父亲,唯唯诺诺的妈妈,那些主人和奴仆的畸形关系,似乎都有了答案。
“姐姐……”苏菲终于张了口,但她不知道为何自己当了十六年的私生女忽然要“转正”了。
见苏菲欲言又止,苏珊继续道,“有什么疑问尽管问。”
“我为何要来这个家当女儿?已经当了十几年的私生女。”
苏珊笑而不语,从床底下掏出一个曲奇盒子。“你不用怕。他们想饿着咱们。可我藏了吃的。”
门突然敞开,苏菲被苏震霆拖到另外一间房间,苏珊扑腾了几下终是没捞住她,饼干洒了一地。
苏菲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当夜,苏珊的屋子里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喊声、打砸声、癫狂撕裂声,苏菲饿着肚子蜷缩在房间内。这房子好像有个肆无忌惮的魔鬼,肆意妄为的毁灭和破坏这里的一切。
次日晌午,苏震霆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鸡汤面出现,苏菲趴在地上,她衣服完好,可见整夜未躺在床上休憩。饥肠辘辘的苏菲被勾起馋虫,连滚带爬的匍匐在苏震霆脚下,红肿的双眼充满了哀求。苏震霆嘴角露着一丝厌烦,“你叫母亲,这碗面就是你的。”
想起昨日苏珊的劝导,苏菲大喊,“母亲!母亲!母亲!”她喊了三声,一声高过一声,苏震霆满意的将面递给她,像施舍一个乞丐,看见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厌恶之情更甚,“明天你去上礼仪课。”
就这样苏菲成了苏家二小姐,同一天,苏珊在这座别墅里消失了。苏菲曾经猜想,或许苏震霆根本不是她俩的生父,或许他暗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拐卖人口之类的。但一切猜测都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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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经常在苏珊屋子里徘徊,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血迹,一无所获。好像苏珊真的被什么魔鬼生吞活剥了般……
在这个家里,她就是个提线木偶,父亲让做什么,便要做什么。她问过苏珊的下落,可父亲总是严辞色令要她少打听闲事,她也曾经私下跟佣人打探过苏珊的下落,所有人都缄口不言,苏珊这个名字成了一个禁忌。
在外,她是光鲜亮丽的书香世家的小姐,在家,她是茹毛饮血的底端存在。
再次见到苏珊是两年后,那时的她玩命的学习考上国外藤校逃离这个家,只是圣诞假总难免要回家。没有人告诉她苏珊归来。她大摇大摆的拖着行李冲进门,一时腹痛径直冲向洗手间。推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吓退,瘫坐地上。
一个宛如行尸走肉般惨白甚至体态有些佝偻的女人,在洗手间内,贪的吸着什么东西,那副鬼畜的模样令人头皮发麻!她被苏菲突如其来的闯入惊的颤抖,工具掉落在地,苏菲被一阵寒凉而悲愤的目光射穿,不由吓得喊出了声。至此,苏珊彻底暴露!她怒火中烧,抽搐的双手想要掐住苏菲的脖颈。
那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苏珊吸毒!面对无药可救的女儿,苏震霆果决派人,将她绑起来再次送走。
这个家唯一给自己带来一束温暖和光亮的姐姐,只因自己无意间的过失下,再次被送走禁锢。她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癫狂的苏珊,在挣扎和赌咒中,被塞进车里彻底消失!甚至,她都没来得及跟姐姐说句,对不起!
直到自己开始接手家族的业务,她才有了去探视姐姐的权利。
苏珊终年被关在屋子里,身上全是伤痕,这些都是她抵抗过无处次痛苦搓磨的勋章。她空洞缓慢的眼神里,满是对生的绝望,她想死却死不了,但是她又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苏震霆从未来看过她,只有她的母亲沈琼英会定期来探望。随着时间的流逝,沈琼英看着一直对毒品难掩深深的眷恋的、空洞的如行尸走肉的苏珊,也渐渐失去了希望,鲜少来免得触景伤情。这也是派已经懂事的苏菲出入郊外探望的原因之一。
“别哭,没用的人就会被抛弃……不是吗?”苏珊看到第一次来探望她对苏菲,安慰道。幽幽宛如天外来音般空灵的声音。“大家都一样不过是提线木偶!瞧你瘦的憔悴的,我是身体枯竭,你是精神枯竭……”她不发病时,是个“好姐姐”。
一个急刹车,苏菲从睡梦里醒来。她盯着宋染,目光惊悚。宋染心里发毛怯怯道,“我不是故意的,红灯……”
“咱们明天去趟医院吧!”苏菲用命令的口吻说着商量的语句。
“为什么?”宋染奇怪道。
“父亲说了,要咱们生个孩子……”
身经百战的宋染一瞬羞涩起来,腼腆看了一眼苏菲,娇羞的宛若一个小媳妇,“我身体没病,强壮的很,用不着检查。”
“谁说要体检了?”
“那?”
“做试管。”
宋染揪了两下夹克外套捂住腹部,生怕被生吞活剥般道,“苏菲……你神经病啊!”
……
62. 比悲伤更悲伤 03回
灵山岛度假村开张,毕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地产公司与本地化结合的好案例,文旅部相关领导也拨冗参加。苏菲没有上前应酬,反而躲在旗下的小商铺内,跟店长喝着咖啡。一波波迎来送往,却如父亲所言,无一人驻足前来。
度假村营销做的好,月亮湾的海豚神迹是一大亮点,灵山寺的祈福也是一大亮点。
凌伶忙前忙后的检查这各处营销宣传的细节,见旌旗上的两家公司联盟忘记彩绘上公司Logo,脸色陡然不悦,“负责旌旗彩绘的赶紧滚过来,把所有的旌旗重新校对,换成对的版本!”
吴优之看着一丝不苟的凌伶,对着韩萦祎赞不绝口,“没想到这凌主管,年纪轻轻,行事如此细致周到。韩总不拘一格大胆启用后起之秀,实在慧眼识珠,擎天魄力。”
“那也是吴经理肯给她历练的机遇,让她负责此项目,不轻看她。慧眼识珠的是吴经理!”韩萦祎招呼凌伶上前,“来谢过吴经理的知遇之恩。”
凌伶看着吴优之色咪咪的面孔,内心一阵作呕,却也不得不做出恭顺的模样,“感谢吴经理提携。”
吴优之哈哈一笑,伸出手搭在凌伶肩头,自然的拍了拍她肩膀,“还是凌主管自身优秀,这般干练伶俐,在年轻一辈中实不多见。韩总得此左膀右臂实乃幸运。”言语间,他指尖在凌伶肩头摩挲,凌伶眼角流露出嫌恶。
不远处的骆非,拿过了侍应生的酒水盘,快步迎上前,“领导们巡视了许久,想必口渴了。”
凌伶迅捷拿起两杯香槟一杯递给韩萦祎,一杯放在吴优之面前。吴优之看了一眼就,不自然的尬笑,拿开了放在凌伶肩头的手,接过酒,“那就预祝咱们度假村,客源滚滚,财运长虹。”
凌伶看着骆非的侧脸,虽说他已不复往昔容颜,却是对自己发散出温柔细腻的光华。他在努力保护自己,成为自己的依靠。
众人举杯共饮,共襄盛举。远处的芸子看着和谐的一幕,不由攥紧了拳头。身旁的顾西贝心中知晓,眼前这个纤弱乖巧的凌伶与蓉子的死脱不了干系,看着面色愠怒的芸子,忍下怒火,拍了拍她肩膀,“何必亲自前来,送个花篮便是了。”
“他们跟咱们画廊定了不少画作装潢,仅仅送个花篮,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芸子眼神柔和起来,毕竟他们就是想看到她的愤怒,想炫耀他们的成功,自己越是情绪波动,他们越是得意。
此时一个疾驰而来的人撞了芸子一下。
“猴急什么,眼瞎吗?”顾西贝扶住芸子,厉声呵斥。
那人边道歉边回头,芸子看到是那日在韩贺集团楼下那个感觉眼熟的女孩。女孩捡起掉落在地的旌旗,瞥了二人,慌忙扭头就跑。
顾西贝欲追上前去,被芸子一把扯住。她看着女孩面善,动了一丝恻隐,“一时唐突冒失,不是故意,咱们没必要咄咄逼人。”
“不是……”顾西贝些许慌张,“那是美美……□□!”
“什么?”芸子瞠目,那怪觉得眼熟。可她也瘦了太多,活脱脱脱了相,满是疲惫。
“哦……”顾西贝恍然,芸子不是蓉子,不认识□□正常。解释道,“她是我和你姐姐的室友,毕业那年去了美国读研,从此杳无音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她!”
芸子暗自庆幸,方才她是不敢置信那是□□,发出的感慨,外搭正着被理解成,不知道□□是谁,慌忙找补,“哦……是她啊!我也听姐姐提起过。你们三人最是要好。她怎会突然失踪?”
“不知道,我上前去打探一番。”顾西贝撸起袖子准备上前。
芸子一把拦住,心思缜密,“她不曾与你相认,回国也未告知你,想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即便追上前去,也不会有答案的。”
“那怎么办?”顾西贝若有所思,“瞧她这翻天覆地的变化,想来是遭了难的,我不能置若罔闻。”
“你弟弟不是刑警吗?暗中调查一番。”芸子虽然知道事情原委,却不能亲自告知顾西贝。她内心欣喜若狂,踏破铁鞋无觅处!□□的舅舅关雎,正是解救小绿的症结,原本想拖美国的人脉打听其留学后的下落,不成想竟这般水灵灵出现在她面前!
“对……我现在跟他打电话。”顾西贝赞同。
□□换好了旌旗,鬼鬼祟祟缩在角落里,毕竟,她如今这般落魄,父亲贪污腐败入狱这般不齿,实在难以与人启齿。
剪彩仪式即将开始,众人紧张严阵以待。按照先前彩排,□□要上前递工具剪刀。其他人大大方方面带微笑,而她只能尽量低着头,表情扭捏。站在一旁的凌伶看着她格格不入的表现,气的牙根痒痒。
剪彩仪式落成,□□如过街老鼠,落荒而逃。未等凌伶开口训斥,她先行以身体不适为由告假。正当是收好自己的东西,准备逃离之际,一转身便看见顾西贝和秦蓉子站在自己身后。她一言不发,紧闭的嘴唇止不住颤抖。原以为自己脱胎换骨,不易被熟人察觉,却未逃脱她俩火眼金睛。
“美美……”顾西贝啧啧,“你为何躲着我们?”
□□垂着脑袋,嗫嚅,“你们认错人了。”
“不会!”顾西贝斩钉截铁,“朝夕相处四年,你化成灰我也认的。”顾西贝眼睛含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人家蒸发一般?”
□□眼间瞒不住抬起头,内心溃不成军,泪如泉涌,“西贝,蓉子……我……我好想你们!”
“我不是蓉子……”芸子尽量收起心疼的目光,“我是秦芸子……”
红枫叶在日光下格外夺目,一丛丛一簇簇像凭空燃烧的火。
韩萦祎看着秦芸子离去的背影,三分讥笑,“这么快就要走了?是嫌我们招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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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吗?那就要恕罪了,毕竟有文旅局领导在场。”
芸子轻蔑的笑了一下。她知道韩萦祎弦外音,画廊开业有政府领导在场,他的度假村一样可以不落窠臼,请政府领导站台。曾经维纳斯引以为傲的政商关系,早已改朝换代,这一年中他钻营的关系网,或许是自己无法想象的,“贵人自然事忙,我等蝼蚁之姿实在也配不上韩总费心的。不过,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韩总在政商网中驰骋,当心,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几年不见,你倒是愈加伶牙俐齿了。”韩萦祎蹬了一眼□□,调转枪头,“你是我韩贺集团的员工,跟维纳斯集团的大小姐屁股后面是要改换门庭了?我们韩贺集团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不是的韩总……”□□紧张到磕巴,“是……是……我们是同学,叙旧……叙旧而已……”
“几年不见,往日温润如玉、谦和儒雅的韩总,净也小肚鸡肠恐吓起员工来了?”芸子压低声音,“别以你偷走了姐姐遗留的证据,就可以高枕无忧!”
“就凭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这么小丫头,能奈我何?”韩萦祎得意凑到芸子耳畔,狡黠道,“我知道你把画廊经营的有声有色,但你无须猖狂。当心,乐极生悲!”
“彼此彼此。”芸子不卑不亢,毕竟,她知道移动盘已失,无法再利用它战胜韩萦祎,她要堂堂正正赢一回,将韩萦祎引以为豪的事业,踩得粉碎!她在他耳畔回敬,“我知道你为了打压我在背后做的手脚,商业战争,无所不用其极。在不知廉耻、卑劣龌龊的道路上,我要像你学的还有很多很多,感谢你不吝赐教!”
说罢芸子拉起□□的手,大摇大摆的离去。韩萦祎嘴角依旧是扬着一抹邪魅的笑,这场惊险刺激的战争激发他涌现出狂狷的热血,每一根神经被肾上腺素激活,令他无比兴奋!
日本料理包房内,墙上绘制一幅海浪红日的浮世绘。一桌美味鲜嫩的海胆刺身,看的人垂涎三尺。
往日什么精致的、唯美的、优质的穿戴吃食都是□□分享给蓉子和顾西贝的。如今她落魄萎靡,看着一桌珍馐,迟迟不动筷。从前的阔绰豪爽都随着家族的坍塌一起湮灭。
“都是你爱吃的,怎么不动筷子?”自打顾西贝从顾东楠处大致了解了□□家发生的事故,心中一直扼腕唏嘘。一个众星捧月的女孩子从天上跌落泥土里,美美素来心性单纯,这般落差消化起来定是格外痛苦。
□□小心翼翼抬眼,“是……好久没吃了。”
顾西贝想到从前,□□带着她俩肆意挥霍、胡吃海喝,肆意猖狂的日子。在看到眼前□□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带着讨好和怯懦的面容,天渊之别,不由红了眼眶。“你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做到一声不吭自己默默承受的?”
“你怎么知道的?”□□脸色一惊。
63. 比悲伤更悲伤 04回
“东楠毕业入警队了。”顾西贝啧啧,“虽说私自泄露隐私是违规的,是我逼他的,你也不要责怪他。大家都是关心你!”
“东楠……都当上警察了……”□□感慨道,想到根正苗红的顾氏姐弟,再看看自己破落家族,羞愤道,“我属实没有脸面见你们,我父亲落马,家里乱作一团,众叛亲离。我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谁沾上我都是要跟着丢人显眼的。”
芸子夹了一块三文鱼到美美盘碟中,“你倒是小瞧了几年的同学情谊……”语闭见到□□疑惑的神色,立即补充道,“我是了解姐姐的,依照她仗义的性格,是不会歧视你抛弃你的,虽然她遭遇不测。”
□□吞咽着口水,紧张道,“遭遇不测?蓉子发生了什么?我竟丝毫不知。”
“韩萦祎家意外失火,酿成的惨剧。只是……”顾西贝扼腕叹息。
“只是什么?”□□警觉道。
“事有蹊跷。”顾西贝补充道,“这个已经有警方介入调查了,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倒是你,你何时回国的,美国的学业终止了吗?你若有何困难,只管说,我们总能帮助你的。”
“其实,我出国念书是因为有奖学金资助。父亲出事后,奖学金也撤了。我只能被迫回国。”□□唏嘘道,“树倒猢狲散,很多事情都赖在了我父亲头上,我们家族能逃的能跑的都四处逃散了。我母亲也想过轻生,生生被我劝了下来,如今我只能拼命工作供养我的母亲。”
“你怎么会进韩贺集团?”顾西贝诧异道,“你素来与凌伶不睦,你是不喜欢她的,竟然在她手下工作!没少被她为难吧?”
“我这样的身家背景有何资格挑剔?”□□苦笑一番,“我回来后,投了很多简历,不管大公司还是小公司,背调之后,都没了音信,只有韩贺集团这一家公司给了我Offer。我起先并不明白原因,现在知道蓉子在他家中亡故之事,他是否内心不安,看在蓉子的面子上施舍我了一个岗位?”
顾西贝刚想把韩萦祎的狠辣和盘托出,被芸子拦了下来,“或许吧!”她担心美美知道真相,以其单纯心性在韩萦祎面前露出马脚,打草惊蛇或对她不利!暂且隐瞒下来。“万幸,你好端端出现在我们前面。你那个惹事生非的舅舅,现在在何处?”芸子心中明白,逃逸的关雎是救下小绿证明韩萦祎违法犯罪的关键。如今找到□□,或许能顺藤摸瓜揪出关雎。
□□摇头,眼中满是怨恨,“我们家族都散了,他早不知逃到何处来。警察布下天罗地网也搜不到他……若不是他鬼迷心窍去贩毒,我们家何至于此。”说着她愤愤的拍了一下桌案,掩面哭泣。
“他能逃到何处?”秦芸子不依不饶,“即便你不知道,你舅母,或许知道,可以带我见她一面吗?”
“算了……”顾西贝温和劝解,“一切都过去了。芸子,别让美美陷入这些痛苦的记忆里!关雎的下落,警方会跟进的。大家都饿了,快些吃东西吧!”
“警方若是有用,也不会一年都查不到他下落!”芸子愤懑道。
□□啜泣道,“芸子,不是我不肯帮你。舅舅逃逸后,舅母被那些吸毒者的家属逼到精神崩溃,不堪其扰,为了保护自己和表弟的安全,回她老家生活了。这一切都在公安严密审查监视下进行的,是真的无法榨取多余信息了……”
秦芸子的心如海面上飘荡的扁舟,此刻,终于是被风浪打翻,卷入海底……
海洋之心画廊内,大家都为即将开展的艺术品拍卖做准备。魏永昌负责艺术品的清点保存工作,顾西贝负责日常画家营销宣传联络工作。虽说魏永昌道貌岸然,但是他确实有教书匠的仔细。他来之后倒也是安分勤谨,毕竟在大学深耕十几年,高校优质艺术资源还是手拿把掐。
顾西贝将宣传文案递给芸子,“你看看有没有需要优化的部分?”
“很完美。”芸子焦头烂额,“虽说先前是把几个画家的形象炒热,可是此次才是验证成果的时刻。”
“没关系,江总已经安排了人去竞投,大不了咱们就自己买下这些画作,至少保障炒热施诗的作品!”顾西贝并不清楚其中关系,只当是集团看重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希望她能成功,树立起女性自强不息的光辉形象。
芸子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江夜此举,还兼顾着拯救“施诗”的光辉形象,激发员工积极性及工作的正面导向!忽然觉得,与这些游刃有余集团掌舵者相比,自己就是小巫见大巫——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顾东楠拎着几杯咖啡,推开画廊的门。芸子看到他目光并无疑惑,行为上却要继续演绎素不相识的割裂感,“欢迎观临……”
顾西贝抬起头来,“不用招呼他,这是我弟弟顾东楠。他今天休假被我薅来帮忙,正好,可以跟你了解一下蓉子的案情。”
芸子佯装一愣,“哦……久闻大名。”伸出手。
顾东楠咧嘴一笑,还是曾经那个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模样,只是少了那份少年轻狂,“你长得跟蓉子真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双胞胎,自然相像。”芸子微笑,引他入座,“我听西贝说,你是刑警。”
“是的。我知道你觉得蓉子的死亡有蹊跷,我也按照你提供的线索在密切关注凌伶,只是目前还发现不了端倪。而且案件调查的进程我们是无法分享的。”
芸子看到他提到“凌伶”这个名字时,瞳孔微微波动。芸子内心知道,凌伶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始终抱有恻隐之心,以及希望一切负面信息都是虚假消息的幻想。“我是相信警方的。”芸子啜了口咖啡。
“在蓉子死之前,你有没有发现她的异常?”顾东楠不愧是学过刑侦的,其他人只知道她是秦芸子,却从未询问过她的生活细节和姐姐间这些年的互动往来。
“没有。”芸子抿了一下发干的双唇,“对了,黄小绿举报贩毒一案,在逃的犯人关雎,可有下落?”
“黄小绿贩毒一事板上钉钉了。”顾东楠敏锐的捕捉到一丝怪异,“你该不会还想翻案吧?”
“在我印象里,小绿虽然没有念大学,可是她成绩一向优异,人也温驯乖巧。我实在难以将她和违法乱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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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在一起。”芸子故作神秘,“即便是真的,那关雎为何没有抓捕归案?兴许小绿是被胁迫的,有猫腻呢?如此草草了结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是不是有些草率?”
“被拘捕的下游吸毒者,很多都供认是黄小绿个人与他们交易的。我知道她跟你们的亲密关系,你们不会坐以待毙。只是要让她翻身是难上加难了。”顾东楠直接给出定性的回答。
“关雎是□□的舅舅,如今美美一家落魄潦倒,我知道你们同我姐姐彼此之间感情交好,你对□□有恻隐之心我也能理解。”芸子淡淡道,“但,关雎没有落网,一切都让小绿承担,我是不会袖手旁观,必要进行上诉的!”
顾东楠点点头,“理解你的担忧。但警方办案,不会掺杂个人情感!你放心,追捕逃犯,我是专业警员!我们追查,从未松懈!实在是因为线索太少,关雎太谨慎,才迟迟未落网!”
无巧不成书,□□也推开了海洋之心的大门,神色慌张。顾西贝迎上来,“美美……你怎么来了?”
顾东楠听到她的名字,身体僵硬,缓缓转过身。他听顾西贝说美美过的凄惨,人都瘦脱了相,却没料到如此夸张,眼前的女孩子丢在街上,他一定不敢上前打招呼,满脸沧桑眼底尽是疲惫。“美美……”他轻唤道。
□□也未料到会见到顾东楠,一时慌了神手足无措,“好……好久不见。东楠。”她不想让曾经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的落魄与困窘,挤出一丝笑意,“没想到你也在,我是来看看西贝的。”
此刻,在校园里原本熟稔的四人,再回不去时光。紧密的关系被时间割断,多了生分与不想刺痛他人的小心翼翼。
魏永昌从仓库走了过来,看见四人僵硬怪异站立,明明相对而立,眼神间充满回避躲闪,一言不发。他拍了拍衣袖,打破寂静,“艺术品我已经盘点清楚了。这来了位美女啊,需要看点什么画,我给你介绍一下?”
“辛苦你了,你可以下班了。”芸子打断魏永昌,毕竟他是什么货色,旁人不知道,她可一清二楚。
“这么早?”魏永昌露出吃惊的表情,被芸子眼神杀遏制,“我正好有事,谢谢老板。”毕竟是年近四十的职场老油条,事不关己便不要多口舌之劳。
“东楠,你刚才不是说单位还有事吗?”顾西贝眨眨眼。
顾东楠只觉得好笑,明明是她要自己来画廊帮忙,自己因着能与秦芸子顺理成章的认识有助于工作开展便应承了来。这刚来不过二十分钟,便又要被扫地出门。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脆弱!她们之间的谈话净开始背着自己了。碍于堂姐血脉压制,顾东楠也只能应承着,“是。那你们跟美美聊,我先走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顾西贝拉起□□关切道,“现在也没外人了。”
此言一出,若被顾东楠听到定是气的七窍生烟。他似乎是高估了自己,也许在顾西贝眼里,她也从未将顾东楠这个弟弟算作“自己人”。最多就是三姐妹跑腿的、无聊打发时间、任劳任怨的“工具人”!
“我被开除了。”□□委屈的嘤咛。
64. 比悲伤更悲伤 05回
“韩萦祎何时变得这般小气了?”顾西贝惊诧,“他看在蓉子的面子上录用你,只因跟芸子发生了争执,就翻脸跟翻书一样开除你。令人费解!芸子,你究竟跟他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芸子漫不经心,“不过就是些陈年旧事而已。”
顾西贝摇了摇头,继续推理道,“已知凌伶爆料破坏四个画家的宣传会,是头明狼,会不会韩萦祎也脱不了干系?蓉子死在他的别墅里……”此言一出,她惊恐的看着芸子。韩萦祎人前与芸子和睦,背后却又同芸子剑拔弩张,人前人后两张皮,有了答案。
芸子暗自感叹顾西贝的聪慧,毕竟自己作为蓉子之死的“局外人”,是无法告知那些证据细节,只能引导她们自行推理,“现下只能寄希望于警方了。”芸子投去一个肯定的目光,转而安慰其□□,“别丢了工作就像天塌了似的,我这间画廊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员工吗?”
顾西贝露出赞赏的目光。好似从前蓉子在的时候,三人也是互相扶持互为依靠。“万幸,蓉子有你这样的妹妹!”
拍卖会当天,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海洋之心也承诺所有平台利润的百分之十,捐献慈善事业。因此城中但凡有些人脉往来的企业家收藏家都前来捧场。
苏菲宋染跟韩萦祎坐在后排,本就是个刷脸的表演赛,没必要太过认真。只是韩萦祎身旁坐的不是夫人而是一个衣着前卫的丰润女孩子,引得芸子侧目。毕竟,自从回国,她一直都未见过康青青,单纯好奇那般自命清高的人嫁给韩萦祎之后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开场前,众人交头接耳。拍卖会,也算是个小型交际场合。大家都是城中有一定地位之人,难免寒暄。霎时,一个精灵般的小女孩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她衣着打扮看上去便价值不菲,带的珠宝更是高定款,年纪轻轻如此“奢靡”引来众人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她的背景,只是看她样貌有几分外国人的特征,怕是与某个国际上的资本大佬有关。
秦芸子站在一旁扶额,没想到江烨会派秦唯一出来“搅局”。倒也是,她的生面孔,旁人不会怀疑她是故意来虚抬市值的。她在众人注视下,淡定的走到前排,颇有几分大将之风。
台上主持人简单进行了开场,便进入正题。先来一个宋代年间的官窑茶盏残片开开胃,因着不是一个整体杯子,所以竞拍价一万起,每次叫价一万。
秦唯一举起手牌,“五万!”
众人一片哗然。吓得秦芸子赶忙跑到她身边坐下,面带微笑,按住她的手,小声嘀咕,“你这是要干什么?”
“江烨哥安排的任务啊,抬高竞拍价。”秦唯一嫌恶抽开手,“去去五万块,瞧你紧张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秦芸子忍住怒气,“你这不是抬高竞拍价,是砸场子,哪有一上来就加四万块的!”
台上主持在众人的错愕目光中,开始了倒计时。此时,坐在中排角落里了一个年轻女孩举起了手,“五万。”芸子悬着心终于放下了。
秦唯一见状,觉得自己战略没有任何问题,又想继续抬价,被芸子生生按了下去。她愤怒的瞪着秦芸子,秦芸子也丝毫不让。毕竟一块破碎片是砸在“自己人”手里,是断然无法彰显价值的。最终,拍卖品在主持人的倒计时中落下帷幕,归属了那个年轻女子。
这个世界冤大头,是不少……行家面面相觑,眼神交汇出此含义。
秦唯一埋冤道,“你看你看,这是宋代的,价值总还能再提一提!”
“瓷器在国外宝贝,可在中国价值没有那么高,毕竟收藏可以拍买高价值的是整个茶盏,而不是残片!你在国外时间久了,不了解国内市场行情!”芸子耐心开解到。
第二件拍卖品是施诗画作《空山云雨图》,芸子一见轮到需要抄身价的画者,便没有阻拦秦唯一。她反而坐如钟般一动不动。画作只抄到了三万,便没了动静。
芸子拼命向秦唯一使眼色,她仿佛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嘟囔道,“这黑白灰的画难看死了,一点生气都没有,我不喜欢……”
无奈之下,芸子只好用力剁了她一脚。她“嗷”一嗓子站起身来,尴尬的望着四周,也不好对芸子发作,只能控制一下自己情绪,憋屈道,“八万!”
此时众人依旧议论纷纷。毕竟艺术品,是很难评估其实际价值,一个艺术家作品是否“值钱”,还是得看他驾鹤西去之后,像梵高、高迪,便是最好的例子。不过,大家纷纷想起之前这个画家洗刷误会之事,在媒体下有曝光,且是个正面形象,也算是年少有为,日后不可限量,便纷纷加注了赌注。
价格水涨船高一路飙到二十万。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新锐,是不错的一个成绩。最终以二十二万价格成交。几个人看到此处,便纷纷起立离场,应当都是评估江烨“暗箱操作”可实施性的探子。
韩萦祎看着几人中途离场,顿觉奇怪。
“这个拍卖会,实在无聊。也不知道父亲要我来干什么。”宋染打了个哈欠。
“慈善拍卖,为了让你多举几次手,多露几次脸。毕竟是捐慈善的,树立企业形象好时机!”苏菲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宋染一眼。举起了手示意加价。
初音新奇的看了看苏菲和宋染又看了看身旁淡定自若的韩萦祎,不解道,“萦祎哥,你怎么不像苏菲姐说的那样,举手多刷几次脸?”
“以你萦祎哥的实力,不需要。”苏菲啧啧。
初音骄傲一笑,好像是在夸赞自己。这种拍卖会,都是夫妻出席的社交场合,而韩萦祎并没带康青青那个庸脂俗粉,反而带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肯定”。
此时,台上介绍的是一个古玩珐琅钟表,也是此次拍卖会的镇山之宝,起拍价就二十万起,初音不由感慨,“这个好漂亮。一个小小的画廊竟搜罗来这么多宝藏。”
起拍刚开始,秦唯一就喊出了四十万的价格。韩萦祎饶有兴致的盯着秦芸子身边这个豪横挥霍的小女孩,虽不知其身份,但几轮过后,猜到了她应当是秦芸子的线人。他们想自己拍回这件藏品,“你喜欢?”
初音听到韩萦祎的询问,赶忙点头,“喜欢,很喜欢!”
“那咱就拍!”韩萦祎首次举起了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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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万!”
众人一片唏嘘。虽说这掐丝珐琅的钟表有些年岁,毕竟也未追溯到清朝年间。可话又说回来,若真清代藏品,估计市值就得成百上千万也未可知。
“六十五万。”秦唯一跟上。
“八十万!”韩萦祎再跟。
秦唯一回头,凶狠的斜视着韩萦祎,“这是谁啊这么烦人?”她知道父亲喜欢这种华丽的玩物,想投下来送给秦放。虽然她出的钱,也是秦放自己口袋里的钱……
“韩萦祎,韩贺集团第一股东主席兼CEO……”芸子被这个“大小姐”搞得焦头烂额,“拼财力你是拼不过的。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市价两倍不止,可以停手了。”
秦唯一见芸子这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一百万!”
秦芸子顿感五雷轰顶,瘫软在座位上。人,可以驯服一匹野马,但决计驯服不了一头疯驴!
韩萦祎一见价格已经超出太多,目前,已是超出升值空间的漫天要价,不划算!他终于收了手,略带抱歉对初音道,“不好意思,拍不到了。”
初音甜甜的摇了摇头,目光中保藏了无数颗星星。毕竟在她看来,韩萦祎肯为她随口之言豪掷千金的举动,已经令她欣喜不已。
拍卖会结束。芸子将物品打包好,亲自送给支持她的“客户”。
拍下宋代瓷器的客户签名认领,顾西贝看着名字发出了一声忧疑的惊呼,“文星淇?”
“是啊……”面前光鲜亮丽的女人面露微笑望向秦芸子,“我也没想到海洋之心画廊负责人是秦蓉子的妹妹,你和你姐姐长得可真像,刚才看到你这张脸吓得我赶紧查了一下信息。以前和你姐姐一起在维纳斯实习,竟然不知道她是维纳斯董事长的亲闺女。还妄想和她一争高下,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芸子一惊,许久不见的女孩子摇身一变惊为天人,还能对自己的信息了若指掌,着实令人背后一凉。芸子佯装迷茫看着顾西贝,顾西贝解释道,“她是和我们以前一起在维纳斯实习过同学文星淇。”
“原来是这样……”芸子笑脸相迎,“缘分。”
“重新留个联系方式吧。”文星淇大方道,“毕竟相识一场,日后或许能相互照应。”
顾西贝见她如此落落大方,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边说边拿出手机,“话说,你要自己不说身份,我们万万不敢认你的。”
“花钱了呗……”文星淇倒也不避讳,“女人就要爱惜自己,什么医美、微整、哪怕是整容,只要你美丽,就能带来好的资源,就会越来越好!”
“啊……是的!”顾西贝陪笑道,“至理名言。”
“我送您出去吧。”芸子小心翼翼的捧起文星淇的“战利品”,殷勤道。除了那个宋瓷,她还拍了一幅当代著名画家孙大千的真记《高山流水》。
文星淇倒也不客气,大摇大摆走在前面,上了一辆奥迪的车。车是一辆普通车,只是这个车牌号并不普通,是一连串的零,凭借芸子的政治觉悟,立马觉察出,她跟政府的人有特殊的关系。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65. 笼中雀 01回
冤家路窄,芸子返回之时看到韩萦祎一行人迎面而来。
苏菲友好的恭贺,“此次拍卖会,举办的很成功。网上立刻就有正向的评论了。”
“多谢你们捧场才是。”芸子客气道。
“表现不错,戒骄戒躁,继续努力。”韩萦祎仍旧摆出一副大哥关爱小妹的姿态,“你姐姐在天有灵见你如此能干,一定很欣慰。”
“自然。姐姐在天有灵,也会保佑我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芸子话中有话道。
“还是不要过于依赖别人保佑。自己自立自强的好。”韩萦祎摆谱到,“毕竟你也说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哎呀……我肚子饿了。咱们改日再叙!”宋染见他们一来一回不耐烦道。
苏菲则一言不发,静观其变。她早已瞧出眼前二人关系微妙。只是她也不明白,是何缘故。不过她也不在意。
顾西贝拉住芸子,“那就不送几位了。”
海风吹的一丝阴冷,芸子搀起顾西贝小跑回画廊,“对了,之前东楠不是说想见识一下有钱人的拍卖会吗?他怎么没来?”
“哦……”顾西贝嘲笑,“他是在家里摩拳擦掌、翘首以盼,不过临时出差去陵兰了。”
“陵兰?”芸子若有所思,“我没记错的话,美美舅母就是陵兰的。该不会是查小绿一案?”
“那如此,便太好了!”顾西贝惊呼,“我瞧东楠出差时很兴奋,好像是有重大成果似的!”
芸子一听,喜笑颜开。即便面对颐指气使的秦唯一,也能调整到积极的心态面对她!
回到家中,江熠在收拾杂乱的客厅。秦唯一跑到狗栏杆里,抱出嘤嘤叫的米卡,逗弄着玩。
“今日拍卖会如何,顺利吗?”江熠关心问芸子。
“看你从那个时候维度看了!”芸子蔫蔫道,“从印证画廊签约的画家角度看,那是成功的。但从盈利的角度看,输的一败涂地!”
“此话怎解?”江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
芸子叹了口气眼神飘向秦唯一,“拜这小祖宗所赐。”
“我怎么了?”秦唯一跳脚道,“要不是我,你这些拍卖品能卖的高高的吗?我是不辱使命!你不夸奖我就算了还在这里贬损我!”
“我谢谢你,不该抬价乱抬价,该抬价的时候又无动于衷!”芸子嗤笑,“一时还真不值你是帮我,还是瞎搅合!”
“你说到这里,我就更来气了!”秦唯一委屈到,“你还用力踩我脚,我现在脚都是肿的!你……你……你必须给我道歉!”
“我还没让你道歉呢,你到先要求我来了!”芸子一个头有两个大,“是谁最后花了一百万拍了个珐琅钟表?集团的利润就被你无脑的胜负欲一下子给搭进去了。我还不知道怎么跟江烨交代呢!你才应该道歉!”
“你道歉!”秦唯一不服气道。
“你道!”
江熠见二人僵持不下,只能默默低下头的擦着桌子。及其小心,生怕火星儿溅到自己身上……
“你来评判,到底谁应该道歉!”二人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吓得江熠手一抖,直接摔碎了一个杯子。
“我人微言轻,评判不了。”江熠弱弱道,“还是埋头干活吧!”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做起家务了?”芸子忽然察觉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会我哥接董事长回来。”江熠不经意到,“若他回家见到家里如此凌乱不堪,还不知如何骂我呢,总得给咱们的‘秦祖宗’一个舒适的居住环境,才说得过去吧!”
“父亲回国了?”芸子惊呼,“真假?”毕竟秦放已有十数载未踏足祖国了,令人颇为惊异。
“你不知道吗?”江熠反问道。
芸子摇了摇头……
“她能知道什么呀!”秦唯一愤懑道。
此时,江烨和秦放推开了门,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秦唯一立刻像只雀跃的小鹿跳进秦放怀里,“Daddy,imissyousomuch!”
“在楼道里就听见你们在嚷嚷,吵什么呢?”秦放拍了拍他的宝贝疙瘩,目光扫视在芸子身上。
芸子垂下眼萌,恭敬道,“父亲。刚才在争论今日拍卖的事情的。唯一花了一百万投了一只珐琅钟表。”
“告状精!”秦唯一白了芸子一眼,赶忙从包里掏出那个钟表打开伸到秦放面前,“我是给父亲买的,我知道父亲喜欢这些古董物件。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拼了家底儿也要拍下来!父亲大老远回来,某人可是一点表示也没有!”
芸子一愣,头埋得更深了,“我不知道父亲回来。”
“怪不得你。”秦放刮了一下秦唯一的鼻子,“你个小淘气,定然是你没有把我要回国的消息告诉你姐姐。”
“她又没问我!”秦唯一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关心你!”这种百年难遇的事,谁也不会料到,谁会天天问!芸子撅起嘴,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自己这个女儿,跟秦唯一比起来,就好比路边捡来的。
“你少挑拨离间!”江熠见芸子委屈,路见不平道。
“这是你对唯一小姐说话的态度吗?”江烨立刻训诫。
秦唯一猖狂的吐着舌头。秦放见状温和道,“无妨。就一百万买个心头好,不算贵。”
“是啊……那以前陪父亲去的拍卖会动辄几百万上千万的资金,眼都没眨一下。到这里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了!”秦唯一不满道,“真是没见过世面。”
“是我错了父亲。光想着集团盈利了。”芸子悻悻道。
“你也少说两句。”秦放见芸子郑重其事的模样,不好在一边倒娇惯秦唯一,“你回国后给江氏兄弟添了不少麻烦吧?听说都把江烨的房间霸占了?赶紧收拾收拾随我回家!”
秦唯一一听,一蹦两尺高,“我不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她知道自己一走,就剩江熠和芸子俩人朝夕相对。她早已察觉江熠处处护着那个秦芸子,秦芸子也乐于利用江熠来对付自己。她决计不能让二人关系如此亲厚,并不愿离去。“秦芸子能住,我就住不得?”
“你让江烨有家不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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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是过分了!”秦放佯装不悦,“咱父女俩这么久不见,你难道不想跟我一起分享这段时间的趣事?”
秦唯一一听,面露难色。她就算在骄纵任性,也不好在旁人面漆拂逆秦放,毫不给面子,“那……那……我回去陪您住几日,等您回美国了,我再回来。”
“这才乖……”秦放宠溺道,“江烨你们几个复盘一下目前形势。若有亏空,我个人填了。这次芸子表现很好。”
芸子一愣神,眼里闪烁着被肯定的欣喜。
“是!”江烨恭敬道。
秦放带着秦唯一欢天喜地离去。
他来这里一趟,只是为了接走秦唯一……芸子内心五味杂陈。都是女儿,他只接走一个回家,而另一个却是心安理得留在别人家的!罢了……早在美国不已经看透的真相,现在又何须感伤,矫情什么!
江熠瞧出了芸子不悦,故意大声道,“终于送走了这个祖宗!这些日子可是累死我了。”
芸子瞥了一眼,“这些日子,也就今天你临时抱佛脚的收拾了一下客厅,哪天不是我做早餐收拾屋子,或者是请钟点工阿姨收拾,怎么就累着你了?”
“心累……”江熠咋舌。
江烨看着弟弟无赖的模样,无可奈何道,“你整日说秦唯一是个好吃懒做闯祸祖宗,只怕你要是女子,不必她逊色。”
“哥……有你这样埋汰自己亲弟弟的吗?”
“今日的事情,芸子小姐做的很好。肖秘书今日派人也参与了拍卖会,确实见证了施诗画作的升值空间。肯定了你的运作能力。”江烨一本正经道,“正式把云谷的项目资质提前给到咱们了。”
“云谷?”芸子眼睛一亮。
“没错……”江烨点点头,“房地产下行,后面发展的新兴领域方向是城市地产转型的重中之重。云谷是以互联网云端体验为核心打造的产业新模式,不仅是娱乐,更是智能体验传播的母本。将来会引来不少智能科技发烧友,在此休闲娱乐体验增值。”
“政府又要开发这么大的项目,那新城发展计划?”芸子狐疑,不太确定消息可行性及未来发展前景。
“韩萦祎的精力被灵山岛度假村牵扯着,导致新城发展计划一期还迟迟未落成,多少是差强人意。”江烨笃定,“领导班子不会把民生增长、刺激经济的任务放在一个篮子里。况且新城发展成果就算再突出,也是上一任领导班子的政绩,现任领导不会抱有太大期望。”
芸子点点头,“有道理。目前看来我们已经成功走出一大步。接下来也该反击了吧?”
“没错,目前对外,韩萦祎一家独大,已经令琴岛地产投资氛围怨声载道;对内,韩萦祎专制独裁,公司股东被分化打压早已人心涣散。接下来,如果咱们有足够资金,渗透进韩贺集团,或是伺机挖掘韩萦祎商业扩张的黑料公之于众,都能推波助澜韩贺集团走向末路。”
“那就想办法搜集证据!“芸子赞同到,”或许,很快,他也马上就会有报应。”
“哦?”江烨微微一怔,“你是探听到了什么?”
66. 笼中雀 02回
蓉子回忆起顾东南的行动便极有可能是警方侦查的缩影,“顾东楠去了陵兰。陵兰是郭金海小舅子妻子到老家。我猜测他是去查关雎下落了。没准,真相马上水落石出,只要关雎受审,他咬出韩萦祎,足以证明,小绿只是他们的一颗棋子而已。”
“如此便更好了。”江烨感慨,“有一事我一直不明。韩萦祎怎么会跟这个关雎攀扯在一起的?”
“我也不知道……”芸子若有所思,“我只知道,自我知道他们贩毒之日起,他的上游只有一人,这种黑产业都是单线联系。”
“或许等他落网就有答案了。”
“你们聊完了吗?”江熠从厨房探出脑袋一本正经道,“为了庆祝我哥回家,我特意做了丰盛的晚餐!”
二人一瞧江熠下厨,喜出望外,纷纷起身到餐厅。只见三碗方便面映入眼帘。
“这……是大餐?”芸子一时不知悲喜。
“还有三根火腿肠,够硬了吧!”江熠讪笑。
“你们吃吧,吃完了早休息……”江烨尴尬到,“我先去收拾一下房间。”
芸子和江熠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顾不得肚子饿,蹑手蹑脚跟在江烨身后。只听得江烨在房间里呐喊,“Oh,shit!这该死的粉红色!”
一觉醒来临近中午,窗外下起一场密密麻麻的雨,阴着天,所以并不知时间。芸子打开窗户一股冷风钻入脖颈,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一场秋雨一场寒,眼看着冬季就在跟前。救小绿也只剩半年时日。
推开房门,家中只剩她自己。餐桌摆放着一个煎蛋、烤吐司和香肠,还有一份蔬菜沙拉。从煎蛋的火候可以断定,出自江烨之手。突然门铃响,芸子从可视门铃出看到一个陌生女人的脸。
“请问你是哪位?”芸子询问。
楼下女子听到女孩的声音面色一惊,语气透着愠怒,“你是何人?跟江烨什么关系?”
“我是……他合伙人。”芸子眯起眼,虽不认识这个女孩,想到她认识江烨,便给开了门。
女孩拎着一个大袋子出现在玄关,顺势丢在芸子面前,盛气凌人道,“你是哪门子的合伙人?我从未没听说他生意上有什么合伙人?”
“那你可听说,他是给我父亲打工的?”芸子见女孩不知礼数,便抬高了身份,给她一个下马威。
女孩一愣,“他是个软饭男?”她一脸吃粪的神情,“这是他放在我那里几件衣服和鞋子,让我给他送回来。”
“好的……”芸子点点头,懒得搭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女孩见芸子气定神闲,不禁感慨,这有钱人的品味和思想就是独特,明摆着这个江烨“不老实”,却无半分不悦!随即识趣旋身离去。
不稍一会,芸子早餐还未吃完,传来密码开门声。芸子以为江家兄弟去而复返,不想又是另一个陌生女孩儿。她看到芸子,波澜不惊,豪放道,“哟,家里原来还养着一个。”
这话听着倒是刺耳,但芸子手里拿着江烨烤的吐司,似乎也挑不出错漏,“你是谁?”
“我?”女孩儿一脸骄横,“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江烨放在我那里的笔记本还有几件衣服,你既然是他家里的,你就替他整理一下吧。”
“我……”芸子半晌张着口,见女孩要走,赶忙否认,“我们不一样。”
女孩回头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讪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懂。即便你住在他家里,可是大家都知道江烨不婚主义,你也不是他媳妇。”
“我是他老板的女儿。”秦芸子蹙眉。
女孩儿一愣,“是……老板的女儿?那你一定是饿了,才会委身于他吧?”
“我……我跟他清清白白。”芸子不耐烦道。
“好好好……我懂,都是逢场作戏,没人比谁高一等,没人会瞧不起你!”女孩看了一眼手表,“我要走了。还有事呢,不陪你聊天了。”女孩变走边嘟囔,“这么年轻的姑娘,可惜了,委身给个老男人……”
芸子如鲠在喉,百口莫辩。正当她准本继续吃完早餐时,又听到了摁密码的声音,她狂怒到,“又是谁啊!江烨你有完没完!”
“什么?”秋爽儿一脸懵然的看着芸子,“你……都几点了你还没去画廊啊。”
芸子木然一笑,“爽儿姐啊,天阴着,我睡过头了。你是来给江总拿文件的吗?他书房是那间。”
“哦不是。”秋爽儿干脆利落到,“他放落在我那里一些领带和书,我本想去公司给他的,但是临时要出差,赶着走之前给他送过来。”她低头看着玄关处两个大袋子,面色不悦。
聪明人往往不需要过多言语,芸子毫不掩饰道,“你前面已经来过两个女人了。”
“哦……是吗……”秋爽儿戏谑道,“年纪大了,动作没有年轻小姑娘快了。”
芸子见她眉宇间哀伤,内心染了丝悲凉,“爽儿姐,你工作能力强,长得也不差,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此境地?你有鸿鹄之志,不该当只家雀;你本可以遗世独立,不该当株凌霄花。”
“你懂什么?”秋爽儿不再压抑心中怒火,“冠冕堂皇的话,就你会说吗?”
“我不是看轻你的意思。”芸子紧闭双唇,沉着脸。
“我母亲病重,每日都靠着药物维系生命。若没有江总,早死了!”秋爽儿无奈道,“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当筹码要挟我委身于他。是我自愿的,是我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明知他根本不在意我,我还是愿意飞蛾扑火。”说着她自嘲道,“是我自甘堕落,下贱。你想笑就笑吧!”
“何苦呢?”芸子感慨道,“你离开他,他还是会救你母亲的,何苦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争风吃醋,暗自消沉?”
“因为我爱他……”秋爽儿眼中透着屈辱,“毫无尊严的爱他。只要我够能忍,我就会一直在他身边,没有一个女人能撼动我的存在,我一定会成为留的最久的那一个,到最后,七老八十他动弹不了,他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芸子瞠目结舌,“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秋爽儿哂笑,“我要赶飞机,不跟你费口舌了。你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富家千金,哪懂我们的心酸。”
芸子总算明白了一句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自己的好意全然被当成驴肝肺。
此时,手机铃声响,芸子接了一通来电,听完后她全身瘫软,跌坐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小绿,死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刚刚燃起的生的希望,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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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失去了意义……
冰冷的停尸间,小绿全身惨白,安静的躺在那里,她像是被冰封了般,周身透着白霜的森冷。
“一声初步诊断是心源性猝死,进一步化验确定是高钾血症,黄小绿最近确实有腹泻症状,或许只饮食不导致了意外。”狱警开解道,“请节哀。”
“意外?”芸子冷笑,“意外可真多!”芸子始终不肯接受现实,她脑海里还记得探监时候小绿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笑栩栩如生,一转眼,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狱警顿了顿,“我们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没有及时关注每一个犯人的身体状况。只是这病确实发作挺猛的……”
芸子闭上眼,两行泪落下。
江烨拍了拍芸子后背,“人死不能复生,芸子小姐节哀才是。”他跟江熠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将芸子架了出去。
芸子坐在车里,手里握着死亡证明,内心无比自责,“是我能力不足,一直未救她出狱,终遭横死。都怪我!”
“人若有心要害她,与你何干?”江烨宽慰道。
芸子回过神,“你也怀疑,对不对!”
“你刚说她的案子有转圜的可能性,她便横死,这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江烨冷静道。
芸子脑海中浮现出韩萦祎的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莫要乐极生悲’……”
“韩萦祎着头畜生!”芸子紧紧咬住嘴唇,咬出了一道血印。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江熠见芸子愤然,关切道。
“我们事业顺风顺水,破解他阴毒计策。他几次三番狂傲叫嚣,我都当作是他强弩之末的嘴硬,没想到他给我憋大招!他竟这般残忍的杀害小绿!”芸子留下悔恨的泪水。“我都没有察觉!”
“此事怨不得你。小绿关在看管严格的监狱,谁能料到她会有意外?”江烨分析道,“这一年,韩萦祎势力竟然渗透到司法体系,我们不得不防!”
“不管他在如何编织多大一张黑暗的网,哪怕以我性命为筹码,都要撕碎!要他死!”芸子透过车窗,看着连绵不绝的雨水,阴沉的天空,如同她心情一般。她暗暗发誓,不成功,便成仁!
小绿的墓地,选在蓉子前排。芸子带着墨镜,泪如雨下。一个视角能看到两个至亲,温柔的注视着自己。小绿还是葬在姐姐前面,替秦家人挡风遮雨般。
“姐姐,终于有人来陪着你了。”芸子跨过草带,跃到蓉子目前,“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小绿。姐姐你在世界的那头,好好照顾她。”芸子说着不由自主抱着蓉子的墓碑,“姐姐,我自己生活在这里,真的好累啊……”
江熠看着崩溃的芸子,也跳了过去,一把拉住她。她挣扎着甩开建议的手臂。
“算了……”江烨拉住江熠的胳膊,“任她发泄一会吧。”
任秦芸子如何哭天抢地,两尊墓冢依就岿然不动。
此时韩萦祎捧着两束白菊花走来。曾经的他演绎对蓉子的深情,都会买一束蓉子最爱的红玫瑰,现今装也不装了!两束菊花是在墓园门口兜售的,便捷简单。一束放在小绿墓前,一束放在蓉子墓前。
芸子愤怒的用脚踢开,怒吼,“你有什么脸出现,你个杀人凶手!”
67. 笼中雀 03回
韩萦祎微笑着,不徐不疾,“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不要含血喷人!”他就是来看好戏的,嘴角透着一丝邪魅的笑。看着芸子悲伤痛苦的模样,内心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比他亲手了结仇人还要畅快!
看着韩萦祎云淡风轻的嘲笑,江熠忍无可忍,扒过韩萦祎肩膀,一拳揍在他脸上,“这里不欢迎你,不管是阳间人的还是阴间的亡灵都不欢迎!”
韩萦祎嘴角渗出了鲜血,他用手背一擦,讥讽道,“你们也就这点能耐了。”他抬头看着不远处树木旁的监控,“我会保留控告你你蓄意伤人的证据以及追诉权。”
“随你。”江熠无所畏惧道,“但是你别猖狂,不是只有你可以暗地里操控,玩弄人于鼓掌间!我们……”
“江熠。”眼看着这个心直口快的傻小子要露馅儿,江烨厉声呵斥,“给韩总道歉。”
“哥你疯了吧?”江熠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
“是你疯了。”江烨冷冷道,“韩总,不好意思,我弟弟悲伤过度,头脑不清楚,请你海涵。”
“还是你比较懂规矩。”韩萦祎目光阴鸷看着这个商场头号竞争对手,能屈能伸,是个成大事的主儿,产生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敬佩,“我听说你是给维纳斯打工的。你不如考虑一下加入我们韩贺集团,所有待遇翻倍。”
“韩萦祎!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你别欺人太甚!”秦芸子眼里冒着火舌,恨不得将他三刀六个洞。
“哦……”韩萦祎似恍然大悟道,“方才忘记维纳斯正主在这里。维纳斯集团的小姐……不过,也是不得宠的那个。正经八百的千金,不应该是那位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大气都不喘一下的秦唯一吗?”他戏谑,“听听名字,都能知道差距!”
秦芸子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生疼。
“韩总,多行不义必自毙,您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快,积点阴德比较好。”江烨也是在忍无可忍,不再客气,“请离开!”
“你翻脸速度也是蛮快的。这会就沉不住气了?”韩萦祎点点头,退了几步,一副世界尽在掌握的样子,“江烨,良禽择佳木而栖,都是当狗,利益最大化,给谁当不是当呢?”
“请!”江烨面无表情道。
韩萦祎收了脾气,毕竟面对一个刺激下毫无波澜的人,只能浇灭他的兴奋点。
“呸!”江熠对着韩萦祎背影啐了一口,“真不是个东西。”
“他若是个东西就不会草菅人命,漠视生命。”江烨深吸一口气。虽说他猖狂无理,江烨仍然能感受到,他的不好对付,是个无比难啃的骨头。他并不是无脑的狂吠,而是每一步他都早已算准部署好,这样心思阴沉诡谲之人,着实令人胆寒。“咱们没有百分之一万的把握前,最好是按兵不动。若没有一击致命,他便会反扑,届时会像一个王八一样咬住你不松口,直到你毙命!”
“哥,你是不是有点高看他了?”江熠从未见过江烨脸上有惊慌的表情。从前不管遇到再大艰难险阻,他总能气定神闲优雅从容应对,从不露怯,而今竟然主动警醒他人!
江烨未理会江熠,转而面向虚弱出神的芸子,“秦芸子,你可以哭。但你别忘了,哭完了还是要站起来!”
【温柔的花瓣在风中缱绻,一片片,一簇簇,深粉色、浅粉色转而又淡白,一树灿烂而温柔。花瓣簌簌落下,宛如一场盛大的樱花雪……
小绿拿着在海边捡到的贝壳,拽着自己种贝壳。她说,种什么得什么,今天种了贝壳等到秋天,就会结出许多贝壳,到时候用它们铺在小院子里,可漂亮。姐姐虽不信,却还是跟她们一起刨着土。直到所有人都变成了小花猫,被黄妈妈揪起来骂一顿!首当其冲就是小绿!虽然黄妈妈在生气,她们几个也提心吊胆的,可是芸子却觉得前所未有松弛,无忧无虑……
她愿意躺在这梦里,永远不醒来!】
“也不是什么大病,这都迷糊了快两天了,怎么这高烧就退不下来呢?”秦唯一啧啧,“就淋了点雨,身骄肉贵的。”
“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江熠起身,拿起芸子的空水杯去客厅添水。
"诶!秦芸子,你是故意的吧!没病的时候跟我作对,现在成了个半死不活的哑巴了还装可怜,让江熠同情你来数落我?”秦唯一没好气到,“你快起来,别在那里装相!”
江熠进了屋子,水放在床头,叮嘱,“晚上有个商务晚宴,需要准备一下。辛苦照料一下,五点钟的时候要吃药。你别忘了按时给她吃。”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真是啰嗦!”秦唯一不耐烦道。
【满院子的红蔷薇绽放出血色的华丽,小绿和姐姐把贝壳铺在路面,蜿蜒到蔷薇处。一个模糊的小女孩在采撷着蔷薇花。
“采花贼!”小绿大声喊道。
三人跑过去,看到一个小女孩,她伸着手指,上面一滴殷红的血,哭着道,“你们养的花扎伤了人,你们赔!”
“谁让你偷花的?”小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姐姐却拉过小女孩的手,给她呼呼,还还把小女孩的手交给自己,“你带她去找黄妈妈擦药水吧?她年纪小,咱们让着她点。”
“为什么是我?”秦芸一脸委屈,“我不想带她去,想和你们留在这里玩。”
“你该回去了……”姐姐眼里丝丝不舍。“你不该呆在这里。”】
……
“秦芸子!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江熠那般被你使唤的人!还得拿喂药器给你灌药。最好是你赶紧醒来,自己把药吃了!”秦唯一摇晃着芸子的手,见没有反应,只得将药倒出,碾碎成粉。“真是麻烦,我就不该好心答应他们看顾你!”
秦芸子微微睁开眼,看着碎碎念的秦唯一,满脸不情愿,她拿起喂药器盯着自己,眼神一瞬明亮,“你……你醒了?你真的醒了?”芸子虚弱的点点头。“哎呦!哈哈哈!”秦唯一一阵傻笑,“还得是我啊!这一旦交到我手上,药没到病就除!华佗再世都没我高明吧!”芸子看她猖狂样——她还能知道华佗?随即翻了个白眼,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嘿!你该吃药了!”见芸子依然不搭理她,秦唯一一生气将喂药器丟在床头柜上,“倔得跟头驴一样!反正你醒了,你爱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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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七天,芸子卧病在榻。除了正常吃喝拉撒,她都一言不发呆呆望着窗户外。江熠心急如焚,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抽空去照应一下画廊的生意。
顾西贝给了他一摞签约画家的作品。需要筛选。江熠一个满身铜臭毫无艺术细胞的人,连草书都可以当成鬼画符看,更别说品鉴画作优劣了。索性带着顾西贝回家,也许有工作冲淡芸子的精神哀伤,会好起来。
顾西贝推开门,看到病恹恹的芸子,眼里一阵心疼。芸子并没有看她,只是直勾勾的望着窗户外。
“芸子。”她唤了声,声音很轻,怕撕裂她轻盈的梦般。芸子回过神来,痴痴的盯着她。见芸子不说话。她继续道,“收了一些画作,到底留下哪一些,还得你定夺。”说着她把影印的照片文件递给芸子。见芸子依旧无动于衷,“你难道真的要一蹶不振吗?要让蓉子含冤而死吗?作为她的同学,我都咽不下口气,你的亲姐姐你能做到不管不顾了?还有黄小绿!那也是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也能放任伤害她们的凶手逍遥法外吗?”
芸子满是疲惫和哀伤,良久,好似用尽浑身气力,幽幽道,“可是我好累啊……”江烨和江熠对于蓉子和小绿相关绝口不提,生怕刺激她。顾西贝并未当她是个病人,不管顾不,直击要害。
“我知道,所以大家都在允许你休息。”顾西贝低头,“但也都在等你重新站起来。”
芸子长叹口气,她知道自己不能被打倒,只是短暂逃离罢了。该面对的终究是要直面的!她翻开文件夹,“你眼睛怎么了?”
“什么?”顾西贝一愣。
“眼睛肿了。”芸子边说边将不符合要求的画作撕掉。
“嗨!”顾西贝没料到心情低落的她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关注这些有的没的的细节,“文星淇带我做了个双眼皮好看吗?”
“你这是要步她后尘,找个老相好?”芸子一抬眼,不屑道。
“你不能盼我点好?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你就说,是不是好看了!”顾西贝撅着嘴,“你们这种长得漂亮的人,不会了解我们的苦。”
“爱慕虚荣还有自己的道理了?”芸子将文件丟给她。
“对了,你知道那家医院院长是谁吗?”顾西贝神秘兮兮道。
“谁?”
“康青青!老大形象宣传照片在门口的墙上挂着。”顾西贝挑了挑眉,“本以为她攀龙附凤,做豪门太太,没想到是个事业型女强人。”
“她本就是外科医生,做个整形也算专业对口了。”芸子撑起身子,但过于虚弱还是歪倒在床上,忽然她抬起头来仔细端洋了一下顾西贝,盯得她头皮发麻,“你别说,女人是应该打扮打扮自己的!”
“啊?”顾盼贝宛如被秦芸子一记漂移甩了出去,不解其意。
“顾东楠那边有消息吗?”
“没有,没听说关雎落网,可能是查其他案件。”顾西贝啧啧,“工作的是事,他都不会告诉我,纪律部队保密严格。”
芸子点点头。“咱们不能一直被动的让他来攻击,应该主动还击了……”她眼中冒着寒光。
68. 笼中雀 04回
康韩医疗美容医院,随着美业发展崛起的,虽然不比城中几家老牌整容医院出名,可是有本地资本强势介入,人脉推动,一年时间势头迅猛。时不时举行的优惠酬宾活动,更是穿刺市场价,让其他竞争对手苦不堪言。
康青青细致的检查了一番文星淇隆胸手术的伤口。“恢复的很好。”
“谢谢康院长。是咱们医院服务到位,每个手术患者、院长都亲自关照。”文星淇穿上衣服,“对了,我又给你介绍了一个客户。”
“哦?”康青青莞尔一笑,“那倒是要感谢你这个超级VIP。”
“咱们本就要互相帮助……若没有你,我也无法有现在的美貌,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文星淇拉起康青青热络道,“她在做SPA,咱们一起过去吧……”
熟人介绍,是要给些折扣的,康青青虽然心中不愿也不得不随着文星淇去一趟。毕竟以文星淇现在的身份,她的话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康青青推开门,看到一个女孩子躺在按摩床上享受着SPA服务。雪白的胴体清透诱人,她走近看清而庞后,神色惊惧,“你……你不是……”她恐慌言辞闪烁。
“我怎样?”芸子微笑。
“死了?”康青青定了定神,看她而色红润,不似鬼魅。作为韩萦祎的妻子,当年别墅里死者的身份她还是有渠道知晓的,“你究竟是谁?”
此时,文星淇换了SPA的衣服走了进来,“芸子,体验感觉如何?”
“非常舒服。”芸子应和道。
“那就好……”文星淇也躺到床上,享受起来。
康青青褐色的瞳仁舒缓下来,呢喃道,“芸子……”
“是的,我是秦蓉子的双生妹妹,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芸子微笑道。
康青青心中升起一丝警觉,毕竟她和秦蓉子的关系可以说是“你死我亡”的地步,“你和她长得可真像!”康青青僵硬的面庞挤出职业微笑,仔细端详,“我竟不知道秦蓉子还个双生妹妹。”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芸子嘴角露出一抹诡笑。她坐起身子,“你嫁给韩萦祎了,恭喜你终于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康青青而色一沉,想来秦蓉子应该跟这个“妹妹”提过自己,一时不知应嗔应喜,表情拧巴,半晌挤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是枝头还是鸟笼子,谁能定义呢?”
芸子微微一怔,毕竟,从前的康青青可谓是然张跋扈,自命不凡,口舌之争从未见她让步半分。如今的她像是卸了气的气球。她跳下床,“康总我卖点项目吧,技师手法不错。”
康青青也未料到秦蓉子的妹妹竟然不曾刁难她,毕竟如果她知道自己把蓉子丢在停尸房的事情都不会如此云淡风轻,“好,去我办公室,我给你个优惠价。”
“前几日我们画廊举办了拍卖会,韩萦祎也赏脸驾临了呢。”秦芸子四下打量着康青青办公室,佯装漫不经心,“我看着宋染宋少带着妻子苏菲小姐,本以为韩萦祎带的女孩子也是他夫人呢。若不是遇到文星淇知道了这家医院,还真不知韩家女主人康青青原来是一个气质美女呢。”
“承蒙夸奖。”康青青听闻强装镇定,“萦祎应该带他的助理前往的。我素日不喜欢参加社交活动。”
“可能是助理,看着年纪挺小的。”芸子翻着手机照片,递到她面前,继续刺激她,“你看,就是她,长得还挺漂亮的!”
康青青瞥了一眼,果然是初音那个小贱蹄子。她假笑,“嗯,是萦祎助理。今年刚毕业回国,她父亲也是韩贺集团的股东。”
“原来还是富家小姐,”芸子啧啧,“不知道你喜欢珐琅装饰摆件吗?”
“珐琅?”康青青碍于面子,尽量平静的回应。
“嗯。”芸子佯装纯真点头。“那天韩萦祎跟我妹妹抢一个珐琅钟表摆件,很凶猛呢,我还以为是想抢来送给你,装点一下这豪华气派办公室呢。”
“医院哪里需要这些奢华装饰品,干净就好。”康青青继续礼貌的笑,嘴角却颠抖不止,“卡给你开好了。有什么需求,随时找我。”
“好的,谢谢。带我向韩萦祎问好。”芸子窃笑。康青青这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习惯丝毫没变。旁人她或许不了解,但是拿捏康青青和韩萦祎,她门儿清。韩萦祎不喜欢康青青,更不可能对她好,韩夫人不过是个徒有虚表的空头衔,且她紧张韩萦祎和自己的地位,且有的闹!
SPA结束,文星淇和芸子来到海边一家高端咖啡厅小酌。
“想喝什么吃什么随意点,我请客。”文星淇大方道。现如今她也能在高端的咖啡店毫不顾忌价格享受时光,尤其对面坐着的女孩子酷似秦蓉子。遥想当年秦蓉子仗着江熠我行我素的模样。现今,她也能找到“施舍”对方的扬眉吐气感觉。她能与大集团的千金小姐平起平坐令她心情愉悦。
芸子翻开餐单,一杯咖啡两百多,简直比eous还会抢钱,“此处物价不非,还是文小姐会享受。”
“这里的咖啡豆是埃塞俄比亚空运来的,值这个价。”文星淇稀松平常,若不知道她的背景,完全跟挥金如土的豪门少奶奶如出一辙。
“花别人的钱就是潇洒!”芸子将餐单递给服务员,“一杯冰水。”
“你怎么知道是别人的钱?”文星淇沉下脸来,索性也不狡辩,“你生来就腰缠万贯,你清高,哪懂人间疾苦。”
“那天接你的车,暴露了,车牌号太抢眼。你现在挥霍的一切都可以被追回的。”芸子好心劝慰,间当年那个努力朴素的女学生,终究是走上了旁门左道,心有不忍,“姐姐实习的时候提过你,说你有才华,找份工作,自食其力不好吗?”
“她提过我?”文星淇狐疑,“我有才华有何用?比得过你们姐妹有背景吗?同样陷入抄袭囹围,我最终被公司刷掉,而你姐姐被录用。你能说是因为我没有努力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抄袭所以才刷掉你的吗?”芸子虽然知都是凌伶从中作梗,但只能佯装不知。
“我抄袭?”文星淇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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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慷慨激昂,“我虽然穷,但是我也是有骨气的,不信我们可以找伶对峙。当年她因为选择了另外一种风格,没有按照既定方向设计,所以我们经常会互相讨论设计方案,我的设计里也有不少她的意见,她完全可以作证!”
当年的猜测,在此刻得到了印证!是凌伶借着私自更换风格这个点,麻痹了了竞争者,与两人交流设计作品,从而交换信息,让两个人的作品极其相似!若两人扣上了剥窃的帽子,她即便没有按照主题风格去设计,只要作品出色,也有可能剑走偏锋,获得青睐,毕竟富贵险中求!她的确是个干特务搅动风云的好苗子!
“我信你没抄袭。可也了解我姐姐,依照她的脾性,也断不会做这种卑鄙行径。”芸子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怅然道,“你既本性纯直,就应当走正道!”
“秦芸子,这个时代就是笑贫不笑娼。有大把像我这样的草根女孩子,攀附捷径一举鱼跃龙门的。况且,我们心里也很清楚,我们获得的一切是靠自己争取的,也是付出了的。你以为面对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我们就这么坦然,游刃有余吗?都是忍着恶心的,所以,没什么好丢人的!”文星淇义正词严,一时令芸子哑然,“若你有一天,是靠着你的双手站在了顶峰,你再来嘲笑批判我们这样的人比较好。”
“看在你与我姐姐相识一场的份上,看到你带我来康青青医院,让院长亲自接待的面上。我只是提醒你,自古以来,色衰爱驰,青春能有几载,别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惹得一身膻。”
“我没有你们家境殷实,没有有本事的父母,可是我一样混出了人样,能和你们谈笑风生。对于我来说就够了。色衰爱弛这种事,等到了那一天也许就积累下了财富,不需要以色侍人了。”文星淇安然道。
芸子起身不再言语。她倚靠围栏边,海风骤起,任由其扑而,刀割似的生疼。
她们全部都觉得,姐姐和自己是含着金汤匙,饱汉不知饿汉饥……可她们不知道,姐姐迫于生存,冒着生命危险做了多少违法勾当,最终踩入韩萦祎的陷阱丢了性命。只要有一个身份光环,就抹杀了所有努力和艰辛。她们走的路,从来都布满荆棘!
自从父亲去世后。韩萦祎几乎不回那间房子。除了除夕和康青青生日会陪她吃顿饭,也算全了夫妻一场的缘分。康青青准备好了生日蛋糕,两瓶拉菲,两盘西冷牛排,点燃了红烛。烛光摇曳,熠熠生辉。
韩紫祎掏出套钻石饰品丢在她而前,“生日快乐。”说完拿起刀继续切起了牛排,一口肉一口酒,再未发一言。
“你跟我如此无话可聊吗?”康青青含着委屈,眼里满是哀伤。
“你已经成为了韩夫人,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韩萦祎抬起眼,冷冷道。
“我是哪门子的韩夫人?你整日忙碌,咱俩何时有过夫妻之实?”康青青怨怼道。
“没有过吗?”韩萦祎放下刀又,目光迷离,“咱俩为何会走到结婚这一步?不就是因为‘同床共枕’吗?”
69. 笼中雀 05回
康青青脸色一沉,慌忙补救:“我是指婚后。”毕竟先前那场闹剧,就是她自导自演,铤而走险才嫁到进了韩家,是韩萦祎深恶痛绝的记忆。
韩蒙祎轻哼一声,毫不在意般,“反正总要结婚,是谁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懂事别烦我!你贪事虚荣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你能安分做个韩太太,各取所需,公平交易。至于其他的,你应该反思自己是不是要的太多了?”
“你竟然是这般筹划的,原来只是场交易?”康青青目瞪口呆,“我是想要的多!可那也是因为我爱你!”她神情苦楚,深吸一口气,“是你一直对我不满,从来不带我在公开场合社交!你是不是也动了换掉我的心思?备胎都找好了,就等我腾地方呢!”
“你又要发什么疯?”韩紫祎月光锐利,一字一句令人毛骨悚然。
“我发疯?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老公的流言蜚语,哪个正常女人不会发疯?”康青青撕破脸,站起来走到韩萦祎而前,嘶吼道,“你跟初音那个小蹄子日日厮混,当我死了吗!”
“莫名其妙!”韩紫祎压抑着怒气,“我跟她是公事,不容你肆意泼脏水!”
“你砌词狡辩,是为了维护她?”康青青哂笑,“你俩苟且之事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就罢了!还闹到外人而前,尤其还是秦蓉子的妹妹面前,你不是当着众人抽我的脸面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狗男女上瘾吗?”
韩萦祎站起来捏住康青青细长的脖颈,“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以为你替我做事,我就要忍受你发疯!”
康青青眼角垂泪狂笑,“我是疯了。从我爱你那天,就已经疯了!”她用力拔开韩萦祎的手,大口喘息,“还想杀了我不成?”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吗?”韩萦祎威胁。
“你不是不敢,是不能……”康青青捏住韩萦祎命脉般猖狂,“夫妻从缔结盟约那日期,就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夫妇一体,你做的事我一清二楚,同样,我也已经泥足深陷。你若逼急了我,最后的结果就是同归于尽。”
“好一个同归于尽……”韩萦祎歪了一下脑袋,半笑半癫阴森道,“康青青,你的母亲、你年幼的弟弟是靠着谁鸡犬升天的?你吸着我韩家的血还想着和我同归于尽?行啊……我就一个光杆司令我怕什么?”话音未落,韩萦祎忽然呼吸急促,他扶住餐桌坐了下来。“你动了什么手脚?”
“我不是贪心,这是你应尽的义务!”康青青声音缥缈,她起身轻轻的坐到韩紫祎大腿上,耳餐厮磨。手轻轻解开韩萦祎衣衫,袒胸露腹,八块腹肌结结实实像小丘陵,凹凸有致。
韩紫祎浑身酥软,止不住颠抖,头晕发热、口干舌燥,他想推开康青青,却又不能推开,他意识上抗拒,行为上放纵。几番挣扎,他凭借最后的意志力,推开康青青往卫生间跑去。康青青拿出准备好的绳子扑倒他,顺势绑住他,除了春药,她也下了迷药。韩萦祎完全,沦为他掌中物不得反抗。
康青青褪去自己的衣衫,不停刺激着韩萦祎。不稍一会,康青青便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韩萦祎迷糊过去。她长舒一口气,回想起韩世廷辞世之前的叮咛,“只有怀孕生子才能开启他隐藏在信托基金的遗产!”
她本想成为一个贤妻,孕育子嗣、相夫教子,让韩萦祎感觉到家的温馨,规划她俩美好生活的蓝图,却不想沦落到要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攫取自己丈夫的精子滑天下之大稽!
天光刺破韩萦祎的眼萌。他缓缓睁开眼,看到康青青衣衫整齐、气定神闲坐在餐桌上吃早点。见韩紫祎苏醒,她嫣然一笑,“醒了?起来吃早餐吧,我亲手做的,不知是否和你胃口。”
韩萦祎回想起昨夜羞耻的一幕,怒火中烧。他冲到康青青而前,捏住她的肩膀,将她从椅子上提溜起来,抵在墙上,“你敢暗算我,真的是活腻了!”
康青青纤细身骨似要被捏碎般,生疼。
“你为何如此厌恶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康青青眼里噙着泪,“你实在看我不顺眼,打死我好了。”
“我昨夜不是说的很明确,你错就错在你太贪心!”见康青青痛苦表情,韩萦祎终是松开手,结结实实的给了康青青一耳光,“你真以为我不会动你?”
康青青捂着脸,“自作孽,我活该被你打。我想要一个正常的夫妻生活都是奢望。如果你真的这么厌恶我,你给我一个孩子,我只要一个孩子,永远不会再烦你!”
韩萦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拨通付少昂电话,“这几天你来这里看着夫人,寸步不离!不许她出门半步!”
“你要干什么?软禁我?”康青青楚楚可怜道,“你没有权利。”
“等到了日子,检测一下,没怀孕会让你自由。”韩萦祎整理衣衫,悠然道。
“究竟是为什么?你连一个寄托都不肯给我!”康青青最后的试探化为乌有,她呜咽,“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大罪?你连一个孩子都不肯给我!”
“康青青你要明白,”韩萦祎深吸一口气,“像咱们这样龌龊阴暗之徒,不配有子嗣!”随即摔门而去。
苏菲接到了韩贺集团打算放弃新城发展这个项目的消息。怒气冲冲,闯入韩萦祎办公室,用力将包摔在真皮沙发上,丝毫不顾以往矜持淑女的形象,“谁让你们私自决定将新城发展计划的二期三期改成生态公园和游乐场的?说好的娱乐商圈呢?就凭一期那条小商业街,能吸引什么有消费力的人光顾?没有客流,我们的店铺怎会盈利?”
曹怀清看了一眼平静的韩萦祎,立马笑脸相迎,“苏总最近肝火有点旺啊。”自从韩蒙祎把林森排派国外去盯着援助基建工程,曹怀清便成了他新晋狗腿子,且以他察言观色阿谀幸承的能力常能四两拨千斤帮韩萦祎处理不少麻烦事。
苏菲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并未理会,目光冰冷凝视着韩萦祎。
“苏总是聪慧过人,但是政治敏锐度差些。”韩萦祎徐徐道,“草船借箭,草垛子搭得再高,没有那一阵东风,又有何用?做生意讲究时机,天时地利人和。”
“这里没外人,韩总不妨明示。”苏菲被他绕的的云里雾里,不明其意。
“新城发展已经不是这届政府的重点发展项目了,咱们建设的再好,也不过是费力赚吆喝,还不一定能有声势。”曹怀清解释道,“目前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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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集团股价一跌再跌,还是要有好的项目才能拉动股市。让大家有钱赚,至少要保证像苏总这样的股东盈利。至于这个新城发展计划,生态公园建设,物力少、耗时短,还能拉升集团形象一举多得!”
“合着为了韩贺集团的股价,要让我苏记实业营业收入崩塌是吗?就我手里这点韩贺的股份,跟我们自己的公司业务比起来,微不足道。”苏菲一阵见血,“你这是打算卸磨杀驴吗?”
“苏总,目前政府发展重点在东岸以东的云谷。要打造一个智慧生态城的概念,若咱们拿到这个项目,可是比新城发展计划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曹怀清油滑道,“您若觉得在新城发展计划中亏了,何不在此时韩贺集团股价低迷,多进仓些,待到他日,将是指数级的暴涨!”
苏菲斜着眼,看着这个投机倒把一绝的男人反胃。
“张斯捷,你还记得吗?”韩萦祎站起身来,走到苏菲面前。
“谁?”苏非狐疑,但名字有些耳熟。
“你的初中同学不记得了吗?”韩紫祎落座,点燃了跟雪茄,“他创立了‘彗星科技’是本市唯一一家智能科技公司。要是他能能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想来将来在投标中颇有裨益。”
苏菲阴着脸,看着故技重施的韩萦祎,他们之间缔结盟约的信任已然出了裂缝,她不会再轻易相信韩萦祎,“这个名字听起来陌生,是我同学吗?完全没印象。”
韩萦祎点点头,“我有一事很好奇,你读的初中是一所平平无奇的普通初中,可是你姐姐的初中确实市里数一数二的私立初中,何以苏总对待两个女儿如此厚此薄彼呢?”
“你调查我!”苏菲一瞬目光凌厉,“我说过啊,我是私生女!初中毕业才回到苏家!”
“这件事,你同学们都不清楚吧?”韩萦祎意图显而易见,他拿着苏家的声誉作为要挟。
苏菲未料到看上去温文尔雅的韩萦祎如今竟是这幅丑恶嘴脸!却也只能怪自己眼瞎,错认了同盟,“你要挟我?”
“岂敢!”韩萦祎微微一笑,“你无非担心利润问题。这样……”他扭头看向曹怀清,“事成之后,不如我们将董宣云手中的股份买回来送给苏小姐如何?”
“韩总高明……”曹怀清不怀好意,“反正她已经退出决策层了,每次来公司开会还徒惹她伤心生气,不如让她彻底退休,颐养天年……”
苏菲从曹怀清鬼祟的口吻中推测到去年董宣云因出卖公司利益被踢出董事会决策圈的事情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猫腻。她从这时起似乎才意识到“与虎谋皮,焉有其利”。只是可一旦上了贼船,想脱身便不容易了。
“那我就恭候佳音了。”苏菲迅捷抽身离去。她不能在此刻放弃掉所有与韩萦祎划清界限,陪跑一年时间,苏震霆若是知道自己决策重大失误,定会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宋染的车掐准时间停在苏菲脚前,她冷着脸坐进车里,“怎么脸色这么差劲?胃又不舒服吗?”宋染关心道。
苏菲顿觉反胃,赶紧从包里掏出药丸涌进了喉咙。她扭着头看着一脸春光灿烂的宋染,“我说做试管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70. 笼中雀 06回
宋染一副无语的神情。“我是有不孕不育症吗,为何非要做试管?自然怀孕不好吗?”
“那倒不是,毕竟你要真的不孕不育做试管也是徒劳,只有断子绝孙一条路。”苏非轻哼道,“自然怀孕……怎么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不够你戏耍的吗?非要来恶心我!”
“露水情缘,怎能跟老婆相提并论!”宋染见苏菲终是说到这个话题,毫不避讳,“咱们这些世家子弟,不涉及核心利益的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为了他们置气不值得!话说回来,苏菲,我也是够包容你了,你可是我宋染的老婆,到现在我也没染指你,你难道不知道是我尊重你吗?”
“不知道是你尊重我,还是你们全家尊重我父亲!”苏菲不屑道,宋染欲反驳又被苏菲生生压制,“人工受孕这件事,没商量,你应该庆幸,我苏菲还愿意生你得孩子!”
宋染火冒三丈,真想一脚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娘们”踹下车!“苏菲,你有完没完!我一个大男人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别蹬鼻子上脸!就你这病秧子的样子,靠药物吊着的身体,你给谁生孩子去?”
未等苏非再言语,他一脚油门杀向马路,将怒气一股脑儿宣泄在风驰电掣中……
康青青在付少昂的羁押下检查完身体,确定未孕下解了禁足。因着韩萦祎不接电话,拒绝沟通,她直接借着买衣服试衣服的空当甩掉付少昂,来了公司。
由于她几乎未出席过公司事务,除了保安,几乎没有几个员工认得她。初音见她气势汹汹往韩萦祎办公室里跑,赶忙上前拦住,“韩总在跟曹经理讨论业务,不让外人打扰。”
见初音摆谱儿,康青青气不打一处来,可碍于公司场合,她也不好发作,只是小声道,“要么去通报一下,要么让开。”
初音知道韩萦祎并不拿康青青当回事,更加肆无忌惮,“姐姐,还是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属比较好。”
康青青一脸木然,看着初音傲娇的模样,抬手给了她一巴掌,“狐媚子,我是韩夫人,你凭什么拦着我!”
众人闻声一片哗然,纷纷张望却无一人上前。毕竟敢掌抂创始董事女儿的人绝不简单,况且素日初音眼高于顶,谁都不放眼里,多数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你!”初音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这也是她第一次挨打。她不甘示弱,羞愤冲上去跟康青青扭打在一起。
韩蒙祎听到屋外吵闹叫嚷,打开门看见她们像疯妇一般,扯头发、撕咬、互殴、赶忙示意曹怀清将二人分开。
初音一见韩紫祎,瞬间委屈得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萦祎哥!”
韩萦祎表情明显僵硬,不知该如何,只轻轻拍了两下后背,安抚,“在公司里,没人可以不进理!绝不让员工受委屈。”
初音似乎也意识到举动欠妥,立马抽身,抽噎道,“对不起,紫祎哥,我没拦住,我说了你们在忙,还是打扰你们工作了,是我失职。”
一旁头发散乱的康青青张目结舌,一套行云流水的柔弱妖精作派,这个初音原是个上好的“茶艺师”!
“你去茶水间歇息会,平复一下情绪,我定不委屈你。”说着,他冲曹怀清使了个眼色,他赶忙上前哄着初音离开是非之地。
“你来公司做什么?韩萦祎看了一眼手机,付少昂呢?”
“我电话你也不接啊。只能来公司找你了!”康青青冷着脸,整理一下仪容。
“看样子是不需要禁足了。”韩萦祎微微松了口气,满意道。
“还我身份证!”
韩萦祎眯起眼睛,“你先到我办公室最会儿,等我下班带你去取。”韩萦祎也担心康青青鱼死网破,在公司大闹,暂且安抚道。
曹怀清看着伤痕累累的初音心疼道,“你这是何苦呢。你也知道她是韩萦祎的妻子,何必跟她硬碰硬。弄伤了漂亮的脸蛋,得不偿失。”
初音睥睨了他一眼,“要你多管闲事?”她一向心高气傲,对韩萦祎以外殷勤的人一直嗤之以鼻。
“我这是心疼你。”曹怀清啧啧,“狗咬吕洞宾。”
“心疼我你也不够格。”初音用棉签蘸着酒精给血痕消毒。
“韩萦祎已经结婚了。”曹怀清干脆戳破了初音的小心思,“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依然可以!咱们父辈都是老相识,我的人品靠得住!”
“你?”初音哈哈大笑,“一个惯会油嘴滑舌见风使舵的男人,竟然说自己靠得住!你在讲笑话逗我开心?我不喜欢贼眉鼠眼的男人。”
“睁开你的眼睛,我玉树临风好吗!”曹怀清翻了个白眼。
“你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你只‘窜天猴’你就能跟太阳肩并肩。”初音笑的花枝乱颤。
曹怀清看得春心荡漾,但无奈这小丫头就是不接招,他激将道,“就算你看不上我,那也不用自甘堕落去给韩萦祎当姘头啊。”
初音脸一瞬阴沉,目光犀利的看着曹怀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骂谁?”
“骂你!你欠骂!”初音不依不饶。这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怎会知道,韩萦祎对自己的情谊!
“好好好,好男不和女斗……”曹怀清咬牙切齿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早晚你会后悔的!”
夜晚,康青青躺在浴缸里,身上的血痕清晰可见,像一条条水蛭吮吸着她的灵魂。韩萦祎对待不听话的她,就是这般直接和粗暴!就像新婚当日,她想跟韩萦祎住在一个房间,也是跟今日一模一样,被韩萦祎手中挥舞的皮带凌虐一番。康青青任由水流漫过头顶,湮没她的五感,仿佛丧失了痛觉,至少身份证拿回来了。
“囡囡,你弟弟上大学了,得买个笔记本电脑……”
“囡囡,你弟弟交女朋友了,让女孩子来咱家看到这个房子是不是有些寒碜,我们打算重新装修一番……”
“囡囡,你如今嫁的富贵咧,咱们再住在小房子里,对你而言有失身份。街坊邻居看到会嘲笑你不孝的……”
“姐姐,我好些同学大学自己开车上下学了。我拿出驾照来了,你看能选辆车当生日礼物吗?”
康青青忽得窜出水面,锥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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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韩萦祎驱车赶往初音家,初同龄看到女儿脸上的伤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橙色的火光印在初同龄脸上,他紧缩眉宇,眼色沉寂。韩萦祎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也是韩世廷留下的唯一骨肉,早些年一起创业的情谊犹在,他对韩萦祎一直帮扶肯定支持,只是没料到,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宝贝女儿被韩萦祎的妻子一顿殴打,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
韩萦祎看着一向和蔼的初同龄严肃怒目,将手机照片调出拍在桌上,“是我辜负了初伯伯所托。让小音收到了伤害。我已经替她讨回公道了。”
初同龄看着手机里满身伤的康青青,大惊失色,“这……”他没料到,韩萦祎会对自己妻子下狠手,虽说不是些致命伤,却也有皮肉苦。
“这个女人最近特别不安分守己,想来是无忧无虑的舒坦日子过久了,不知天高地厚了。”韩萦祎面无表情,无半丝怜悯。
初同龄怒火瞬间化作寒战,他不曾料到韩萦祎下手这般无情。“好歹是你的妻子,她诚恳道歉也就罢了。你这般待她,不妥。”
“她让小音平白受伤更加不妥。”韩萦祎心中清楚,唯有让初同龄消气,他日后才不会以此事拿乔,不会生出嫌隙,在公司政见上才会与自己高度一致。
“小音这个孩子也是平素被我骄纵惯了,自己说一不二不知变通,”初同龄叹了口气,“我就是知道她这个莽撞的性子怕吃亏,这才提前回国居住看着她。不想还真出了这些事情,想来,我不在的日子,也是辛苦你了!”
韩萦祎恭敬谦和道,“我父母双亡,能坐稳这个位子全仰仗初伯伯扶持。此恩此情,铭记于心。目前集团股价一直萎靡不振,我心惴惴,总觉得对不起您这些跟随家父征战的前辈!”
“这也不能全怪责在你头上,董宣云不是罔顾集团利益推荐了个省外的工程项目,出了纰漏嘛。工闹,上了新闻,这才损害了集团形象。”初同龄安慰道。
“所以,您也赞同新城发展计划的二期三期改成生态公园和游乐场吗?”
“当然!你处理的很好。”初同龄赞同道,“一则,生态公园游乐场不需要过大工料开销,二则建成速度快又能缩短人工成本,三则赚了为民谋利生态环保的好口碑,一举多得。”
“姜还是老的辣,还是初伯伯高瞻远瞩、洞悉世事。”韩萦祎里连连赞同道,“初伯伯,董宣云给集团造成了这么多损失,即便罢黜她的决策职能,也无法弥补集团亏损,其他股东也是怨声载道。”
“此事都过去半年了,这些人还锱铢必较的。”初同龄啧啧。“尤其是那个老曹,先前跟董宣云关系密切的跟什么似的,说翻脸就翻脸。毕竟是罗文良的遗孀,都是一起拼天下的,至于赶尽杀绝吗?”
“也不是谁都能有初伯伯这番气度,商人逐利也能理解”韩萦祎顿了顿,“只是我在想,董宣云一介女流,难免感情用事,受人蛊惑,也许远离江湖刀光剑影,更适合她!”
初同龄好奇道:“你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我想收购她手中的股份。”
71. 笼中雀 07回
韩萦祎的话着实让初同龄大吃一惊。看着苗头,他是要开始清除异己了!不过,这也是掌权龙头的必经之路。
“这需要笔不菲的资金,你能拿出这么多现金吗?”初同龄顿了顿。“万一她不想远离江湖呢?”
“所以想请初伯伯劝劝她,与其在泥淖里挣扎,不如抽身自在。”韩萦祎拿起茶几上的紫砂壶给初同龄添了杯茶,悠悠道,“至于钱的问题,若初伯伯肯帮忙吸纳一些股份,我压力便小了很多。”
初同龄定睛望着韩萦祎,他一脸赤诚。方才替初音“教训”自己的妻子何尝不是一种投诚信号。只是董宣云这个孀妇也是为罗文良守寡至今,唯一的孩子也夭折,自己若蚕食她的股份,未免让人诟病欺负寡妇。毕竟有多年共事的情谊在!他缓缓拿茶盏,吹了吹,“你若是缺资金,我借你便是。若她不愿变卖股份,也不好强人所难。”
“初伯伯心善,念旧情。”韩萦祎一仰头饮尽杯中茶。
高尔夫球场内,董宣云一杆进洞,引得诸位大佬鼓掌。她明媚的一笑,忽然看见不远处的韩萦祎顿感阴霾四起。
“不用操心公司经营问题就是好。”韩萦祎拍着手,称赞道,“有大把时间磨练球技技惊四座!”
董宣云放下球杆,引韩萦祎来到休息区点了杯梨汁,“小韩总,拨冗赶来,有话直说。”
“我知道你的好闺蜜也就是我的继母白云霜火灾横死一事,你对我一直有成见。所以一直在集团内跟我作对。不过咱们都是商人在商言商,犯不着为一些莫须有的猜测耽误了生意。是吧。”韩萦祎将股份转让书递给董宣云。
董宣云接过快速扫视,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这是想逼我退股?”
“价格高于现在市场定价,你不亏。”韩萦祎温文尔雅道,“集团因为你强行接洽的省外项目名声亏损,至今都未翻身,股东们多少是有怨言的。”
“不是没收了我的决策权,让我当个摆设吗?”董宣云阴着脸,“我是拉了个项目也是想给集团谋利,是曹家父子管理的原材料不当,建造质量不过关,酿成了轻微工程事故,怎么责任全摁在我一人头上?”
“曹氏父子固然有其问题,不过你知晓我们本身就已经开展了两个重要项目,尤其是新城发展计划,正是大量用料之时,你还是强推省外这个项目,他们自然去联系当地未合作过的沙石厂,出些纰漏也情有可原。到底是是你一力促成的项目,你负主要责任是应该的。”说着韩萦祎压低声音,“况且,论亲疏,也是你们更亲,早些年你们依附着白云霜,也拿了不少好处,他们总不会谋害自己人吧。”
董宣云嗤笑,“自己人?说的跟我们结党营私一般。”她原以为曹家父子是白云霜的同盟,现今看来,见风使舵才是他们的底色!他们已然成了韩萦祎的鹰犬,工程事故或许也是一场夺权的阴谋,自己现状为非是“狡兔死,走狗烹”,“现在时代不同了,早些年集团的项目不少都是我董宣云牵线搭桥拿到的。如今这是打算卸磨杀驴吗?”
“应当是,荣归故里!”韩萦祎纠正道,“我方才说了,收购价格高于市场价,咱们没亏待你。你不妨先看看。考虑考虑。”他悠然喝了口咖啡,“你决策失误,没收决策权是势在必行。但你也并未对集团亏损做弥补。我作为整个集团掌舵者,考虑各方需求、平衡各方势力,也是劳心费神的。对你,我亦是拿百分之百的诚意,保全你的利益,拿钱过平静潇洒的日子不是皆大欢喜吗?”
董宣云目光满是讥讽。日前股市萎靡不振,此时转让股权,血亏,韩萦祎还要冠冕堂皇的摆出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我若抵死不签呢?”
“那也简单,你把公司因为这件事情的亏损全部补上,把公司的名声洗涮干净,自然可以不签。”韩萦祎故作轻松道,“向想来如此,董事们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微词了。”
董宣云冷笑一声,“自古胜者为王败者寇,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董宣云认了。不过,凭你一个人的实力,不足以吞下我的股份。”
“你只要签字,钱会分文不少的打到你的账户,你放心……”韩萦祎伸了个懒腰,“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您已经这个年纪了,别折腾了,拿着钱继续做一只笼中雀不好吗?年轻时你不也是依仗丈夫在家相夫教子吗,怎的上了年纪了反而不懂了呢?男人厮杀的世界,不适合女人,因为女人总会感情用事,误导决策……”
董宣云捏紧拳头,韩萦祎这个小崽子,心狠手辣,一丝余地都不留。白云霜这么婉约柔软的性子,怎能斗得过他!
隆冬飘了一场雪,让整个城市陷入道冬眠的萧索宁静中。出门的人少了。来逛画廊的更少之又少。只有江家兄弟带几位关键人物的亲朋,挑选了几幅作品。不过,开这间画廊也不是为了卖画,商业画作是投资,只有有眼光有实力的人才会提前入手。
比如现在,江熠带着一个平平无奇的眼镜男在逛画廊。引得顾西贝和□□盯着二人打趣调侃。
顾西贝:“这个男的一看就没什么艺术细胞,小江总竟然带他来逛画廊。”
□□:“从他的气质来看,也不是什么书香世家,毕竟在拿捏气质这一块,我是专业的。”
顾西贝:“也不知小江总让他来做什么,看了半天也不买。”
芸子在背后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二人一口同声不耐烦道,“哎呀,你拍我干什么?”二人一听顿时瞪圆了眼睛,回头看着芸子,像两只偷鸡被抓的黄鼠狼。
“对客人评头论足,成何体统?”芸子眯着眼睛。
二人讪讪散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意犹未尽的。果然女人生来喜欢八卦。
芸子走到江熠身旁,“没有喜欢的画吗?”
江熠摇摇头,“这张斯捷异于常人,酒色财气洋洋不占。对艺术也不感兴趣,都说送他的,日后肯定升值。他也就是一直逛,都转了快半小时了。”
芸子凑上前去,热情道,“张总没有找到喜欢的作品?”
“那到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些画作跟我的办公室有些格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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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张斯捷礼貌道,“虽然都很好看。”
芸子伸出手机,“张总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这里还有很多,可以发给你一一过目。”
芸子通过社交账号验证,看到社交账号上竟然有于苏菲的合影,配文:老同学会面,逝去的年少时光
“张总认识苏菲小姐?”芸子打开话匣子。“真是有缘,我也认识。”她心中猜到了一二,或许韩萦祎那边早已下手,抢彗星科技这块肥肉。
张斯捷翩然一笑,“好久没见了,没想到她摇身一变成了苏记实业的千金。她也是来找我谈合作的。跟小江总一样。你们双方都让人……”张斯捷顿了顿,找了个相对温和的词语,“盛情难却。”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令人厌烦四个字都能换个角度……芸子微笑,“想来,你们二人是同学,许多事沟通起来自然是更顺畅。站在合作的角度上苏菲小姐一定也是诚意满满不会让张总吃亏。”芸子肯定苏菲,让张斯捷放下戒备心,“我觉得张总不是一般凡夫俗子,不会被‘金钱‘捆绑的。所以选化不能只在意价格,调性、品味、内涵,同样重要!您稍等,我知道什么画适合您了!”
说罢,芸子让顾西贝和□□,在工作室内准备了颜料,绷画框画布。她带着一干人来到工作间,撸起袖子现场作画!
芸子作画向来豪迈。她直接将钴蓝、群青、普鲁士蓝颜料泼在画布、用大号刷子刷匀,接着框架勾勒,绘制了一幅银河系,再用暖色晕染,谱写出一副瑰丽宏大的画面:一颗彗星对于银河系裂变的冲击。
作品耗时两小时,张斯捷同江熠目不转睛的盯着芸子,看着她泼墨挥毫,那股顽强的疯魔般的不屈感令人动容。芸子将笔一扔,爽快道,“感觉这幅画应该适合挂在张总的公司……虽然这个画作者岌岌无名,画作无市无价,但张总应该不会嫌弃。”
张斯捷表情动容,赞叹,“海洋之心画廊最应该声名远扬的画家是芸子小姐!”
“这是我们维纳斯集团董事长的女儿。”江熠郑重介绍道。
张斯捷闻言,一个没有架子的千金,更是多了几欣赏,“看得出是一个心怀星辰大海的杰出女性。”
“过奖……”秦芸子顺势到,“张总也是独具慧眼之人,想来双方合作上也不会只盯着利润,如果我们维纳斯,能够跟您一起打造出一个理想智慧之城,以您崇高的理想格局想应当十分感兴趣。”
“确实……”张斯捷感慨,“你们方案中提到的。‘AI无处不在’的概念我很喜欢,不仅是大众认知的机器人、娱乐休闲。更多是工作生活方方面面。所以我一直在踌躇,毕竟苏菲是我的同学,这份情谊,也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不管张总最后选择谁,我这幅画都会挂在张总的公司,咱们就都是朋友!”芸子微笑。
三国时期,关云长大意失荆州。荆州一城,北接中原,南连巴蜀,东通吴越,西达汉中,是长江中游的咽喉,变成各方势力摩拳擦掌的必争之地。而今张斯捷和彗星科技与其别无二致!
72. 没有永远的敌人 01回
踩着年尾,彗星科技云谷项目合作花落维纳斯集团。这个除夕,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桌年夜饭,十八道美味,苏菲食不知味。苏记实业的业绩岌岌可危,就连宋染父母在苏震霆面前,都扬眉吐气了些。以往宋兆年和孙梦霞来到苏府都是恭敬客气,即便是对待佣人也是礼敬有加,现如今也是摆起主家的谱儿,直接向佣人讨苏震霆珍藏多年的茅台。也许,这一举动是在苏菲家过除夕的一种无声的“抗议”!
苏震霆看在过节,为了书香门第的面子,没有计较,只是给苏菲投去了一个怒其不争的眼神。苏菲张皇失措,忙低头干饭一言不发,只敢用眼角余光偷瞄父亲。毕竟,公司业绩下滑严重,云谷项目竞标也惨遭滑铁卢,没有获得韩萦祎的股份。如今的她面对苏震霆犀利的目光,如芒在背。
酒过三巡,宋兆年红着脸拍着苏震霆的肩膀,忘乎所以,“如今咱们日子不必从前,三年饥荒、五年干旱的,吃不饱穿不暖,生了孩子也养不起……我眼见着现在的好日子,就盼着能含饴弄孙,三个五个也养得起!”
“三五个,那不成母猪了。”宋染看着苏菲菜瓜似的神情,反驳道。
“臭小子,你懂什么?”宋兆年抬手打了一下宋染的脑袋瓜,“多子多孙多福气,结婚生子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繁衍子嗣。”
“子嗣多也未必是好事,看那唐高祖李渊有四子,李世民为了继承皇位,发动玄武门之变,是踩着父亲和大哥的尸首上位的,到大清康熙年间皇子结党营私,图谋祖业,九子夺嫡。历史已经告诉我们,子嗣众多便易兄弟阋墙,绝非多子多福的象征。”苏菲忍无可忍也跟着宋染一起反抗。
“一派胡言!”苏震霆拍下筷子,厉声,“我看你是喝酒喝糊涂了!公然忤逆长辈,是你一个大家闺秀该做出来的事情?赶紧给你公公道歉!”
“现在年轻人就是这样,都有自己的主意,喜欢自由……”孙梦霞一间苗头不对,因着除夕,赶忙打起哈哈,“不过要生还是得趁早,越早恢复的越好。”
“我们家这个孩子打小就有自己主见,小时候不讲礼貌不喜欢叫人,非要挨了打受了罚,才能懂规矩……”沈琼英盛了碗鸡汤递到苏菲面前,“你公婆都是顶好的善人同你这般讲道理,你可要听进心里,多喝鸡汤补身子,才能好生养!”
苏菲接过鸡汤,扫视了四位长辈,灼灼目光像四座大山压的人喘不过气,她硬着头皮喝了两口,还未咽下,又径直冲向洗手间。
孙梦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兴奋道,“她……她是不是……怀了?”
苏家夫妻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妈……你想啥呢?”宋染见怪不怪,“苏菲最近胃不好,吃药调理呢。”
“啊?怎么胃不好了!是不是又不按时吃饭?”孙梦霞肉眼可见的垂头丧气,“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依着自己性子生活不规律,糟蹋坏了身子骨。难怪我见苏菲这孩子身子骨就消瘦,哎……这可如何是好!”
“亲家母,”沈琼英啧啧,“胃病不是妇科病,不耽误生孩子。”
苏菲躲在卫生间,听着他们讨论,一眼一语离不开生孩子。豆大的泪滴滑落,她只能咬着嘴唇呜咽着。仿佛她就是个没感情的生育机器,每个人都盯着她虚残的身体,榨干最后一份剩余价值。
宋染徘徊在卫生间门口,他也实难在那张饭桌上安心吃饭,虽然有他最爱的红烧狮子头,满盘珍馐在四位父母的叨念中也成了黄齑淡饭。窗外烟花绽放,一道绿光霹在他脸颊,他敲了敲卫生间的门,“你还好吗?”苏菲没有回音,他隐隐能听到粗重的呼吸,“要不……等过完春节,我跟你做试管吧……”
此刻,也许,这个男人,体会到了的苏菲万分之一的艰难……
烟花声、鞭炮声零零星星。虽然禁放,但人民总有顶风作案的勇气!
“中国春节不过尔尔……”秦唯一出言不屑,但是眼睛滴溜溜没闲下来,不是看上邻居家的灯笼就是新奇的看着窗花,甚至还感慨,窗花还有“简易”版本,一个透明贴就能利用摩擦力黏在窗户上!
秦芸子一副嘲笑她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江熠低声道,“这是她第一次在国内过春节。”
秦放出国后,几乎再没回国,秦唯一偶尔来中国也都是旅游性质,不过几日,虽说语言说的地道,对中华文化却并不了解。国外的春节节日氛围并不浓烈,虽说也有中国元素,到底也不纯粹。
“不过尔尔?”秦芸子啧啧,“正月十五带你去庙会逛逛,让你见识见识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
“庙会?”秦唯一眼珠滴溜溜的,“庙会是什么?佛寺吗?”
众人听闻,笑得人仰马翻……
大除夕,佣人都已经返乡,秦家因为不在国内常驻,自然也没有苏家韩家那般长侍左右的佣仆。年夜饭只能是江氏兄弟搞了一些预制菜品,大家一起包了水饺,勉强凑了六道菜,也有点团圆饭的年味了。
若不是秦放在国内过年,想来每年的年夜饭也不过是家常一顿方便面罢了。
虽说菜肴差强人意,但好酒必不可少。众人举杯,欢庆此刻团聚。
秦放突然举杯敬芸子。吓得秦芸子慌忙起身,恭敬道听训话一般。秦放和蔼道,“这是在家里,怎么比在公司还要小心谨慎?”见芸子羞赧一笑,他接着道,“自从回国后,你辛苦了。”
芸子受宠若惊,一脸茫然,“没有,都是应该的。”
“这次云谷项目你功不可没。还有画廊开业,运营画廊,营销艺术作品,你表现的都很出色。”秦放点评道,“你配得上我敬的这杯酒。”
芸子看了一眼江氏兄弟,他们肯定的目光,芸子坦然饮下杯中酒。
“对了,我有一事好奇,那日张斯捷那小子表示也要顾及与苏菲的同学情谊,也未见你再劝他,你怎知他一定跟我们签约?就凭你送他一幅画?”江熠好奇道。
“我送的哪里是幅画,明明送的是心锚……”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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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嫣然一笑,“韩萦祎我了解,颤长利用关系捆绑、物质让渡抓住人性贪婪,他必然不会在项目方案上太花功夫。我听张斯捷的话里话外都透着对精神世界的追求,不似寻常俗人。如果能与他灵魂同频共振,那他会毫不犹豫奔赴你营造出的星辰大海……我画了幅符合他审美的画作,他挂在公司里日日看,那画就日日替咱们提醒他,咱们就是与他志同道合的伙伴!”
“原来如此……”江熠赞叹,眼前的芸子好像不是一年前那个横冲直撞靠着一股莽进厮杀的小女孩了,她蜕变的睿智冷静审时度势、纵横谋划,令人刮目相看。
“故作玄虚……”秦唯一翻了个白眼,“你就是运气好,万一他最终选的人是苏菲,看你还能不能在此处高谈阔论!”
芸子没有理会,“事业上击败韩萦祎只是第一步,我还要掏空身后全部助力,让他陷入绝境,从精神上压垮他……”
秦放看着芸子,欲言又止。毕竟他也清楚,仇恨使人癫狂,那个韩萦祎是该死,只是希望届时芸子还能全身而退……
酒足饭饱,秦放回屋子歇息。秦唯一嚷嚷着守岁。四人席地而坐,看着春晚喝着小酒,聊着过去的故事。
美国贵族学校鄙视链严重,尽管秦唯一身家不菲,但是在学校里依然被纯血的白人“歧视”。江熠隔三差五便要替她跟那些白人男孩单挑,他利用“国学”画了很多鬼画符,瞅准时机便贴在那些肇事者身上,佯装念咒。后来学校的老师请他家长,他便让还在读大学的江烨过去冒充监护人。当国外老师差异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为何长得像二十一样?江烨不慌不忙说:“中国男人都显年轻,因为有东方秘术!”吓得老师也不敢指摘他什么,而东方法术这件事也渐渐传开了,竟也遏制住了那些“心术不正”的美国佬……
还有一回,江熠偷喝秦放珍藏的酒,他也记不得什么牌子,一瓶上万。喝完后,怕秦放发现,便往里灌了马尿,至少颜色保持高度一致!等到秦放宴请了朋友,拿出了这瓶酒,先给客人斟满,一股悠悠的骚味混合着酒精香飘了出来。客人表情尽量舒缓,扭曲中带着欣然……毕竟,他们或许以为好酒就是这个味道,直到秦放将酒递到鼻尖,顿觉异样。此时的江烨也觉察出问题,急忙站起来道,“这瓶酒比较特殊,需要像红酒一样打开后醒发一会。”说着便示意佣人拿走,偷换了瓶没问题的。事后江熠差点屁股开花,还好秦唯一说是她好奇酒的醇香,求着江熠干的才免除一劫。
芸子听着他们的故事,在一旁微笑着沉默。毕竟这些故事,跟她相距甚远,她的童年,只有姐姐、小绿、黄妈妈……而她们都不在了。屋子里的喜怒哀乐都和自己无关,人世间悲喜并不相通。
她悄悄穿上羽绒服,出了楼,看着满地的雪和皎洁的月色,怅然若失……如果姐姐和小绿都在她身边,一起包饺子,一起玩游戏,一起聊八卦,哪怕让她拿十年寿命去交换,也毫不犹豫。“每逢佳节倍思亲。”此刻,深刻领会了古诗词的意境……
73. 没有永远的敌人 02回
一朵烟花绽放,雪夜映照的姹紫嫣红。
“怎么独自跑出来了?”江熠的声音倏然从身后飘来。
芸子转身微笑,“吃撑了,出来遛遛。”虽然她说遛弯,可是从雪地的痕迹来看,她只是站在楼下未曾再前行。
“想小绿和你姐姐了吧?”江熠凑上前,伸出手摸了摸芸子冰凉的面颊。芸子微微后撤一步。江熠心中知道,她心里也在思念骆理。他故作轻松,“你知道吗?昨夜我被你姐姐托梦了,他们要我帮忙好好照顾你。”
芸子抬起头望着江熠,他高挺的鼻梁,像山脉屋脊般坚毅,“骗人,姐姐估计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我觉得她知道!不然eous那么多人,她也不会把项链交给我。”江熠握住芸子冰冷的手,放到鼻尖哈了口气,搓热,“如果你想念他们了,就看看我,我就是你的姐姐。”
这个“姐姐”倒是有些魁梧!芸子被头话语逗笑。江熠这些日子努力让她开怀,毕竟一个女孩子接二连三丧失至亲至爱,还顽强的活着,实属艰辛。他只求,芸子不会像之前那般陷入泥沼,浑浑噩噩不能自拔,其他也不敢奢求什么……
芸子抽出一只手,抚了抚他肩上的落雪,“姐姐……我的姐姐神游一遭竟成了七尺大汉。”芸子乌黑的眸子盯着江熠星辰般明亮的瞳仁,坚定而包容。
“你们在做什么!”秦唯一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
芸子像被滚水烫了一般抽出江熠握着的手,若无其事,“我手冷,江熠帮我暖暖手。”
“我也手冷!江熠,你也给我暖暖!”秦唯一怒气冲冲走向江熠。
江熠立刻蹲在地上,扬起以上的雪砸向秦唯一,“你刚从屋子里出来,你冷什么!”
“江熠!你个混蛋,偷袭我!”秦唯一被砸了一脸雪沫子,哭唧唧,泪水混着雪水,睫毛黏着雪晶,令她视线模糊不清,她蹲在地上疯狂抓雪球无差别攻击。“有本事咱们真刀真枪干一场!”
芸子的脸上也被江熠和秦唯一的雪球砸中,随机加入了混战。
江烨宛如大门前的雕塑,岿然不动,从鼻尖轻哼出两个字,“幼稚!”
话音儿未落,一个雪球向他飞来,他身子一侧躲了过去,可紧接着又有两个雪球向他砸来,一个落在左肩,一个砸到右腿胫骨。一阵钻心疼顺着小腿向上蹿。江烨丝毫不介意般掸了掸肩头的残雪,拍了拍黏在裤子上的雪屑。正当旁人觉得他无趣,不经意间,他忽然抓起地上的雪团回击,“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以往,高冷肃穆的总裁形象当然无存。这是芸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他如此鲜活的动态!
凌晨过后的除夕,渐渐归于静谧,烟花也在凌晨过后戛然而止。空荡荡的夜幕,只有这四人打闹得不可开交,留下一片嬉笑欢闹声……此刻他们无忧无虑,还不知“乐极生悲”四个字的含义。
正月十五的庙会人山人海,有踩高跷的、画糖画、捏面人,还有萝卜雕成的格式雕塑和彩灯舞龙……尤其夜晚,各色花灯映衬的集会五光十色,炫彩夺目。
江熠、芸子、苏菲、宋染加上秦唯一,五个人在人群穿行。
五人,只有秦唯一兴致盎然。苏菲打了个哈欠,拽了一下宋染,一副无聊的表情。宋染喊了一嗓子,“我们先找找附近的餐馆休息会,人太多了,以防吃饭需要排队!”
秦唯一钻进了糖画摊的人堆里,看着糖画师傅娴熟的用高糖勾芡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不稍一会糖变凝固了,前后作画不过几十秒,令其啧啧称奇,“我要,我要这个……”她选了一幅玉兔图,也算是偏应了十五圆月夜的景儿,“我还以为你们说的庙会是去寺庙烧香拜佛呢,没想到是来市集!”
这也许是秦唯一自打出生起,第一次如此深入到国家文化腹地体验。素日的游山玩水,不过是走马观花的浅薄观感。如今,不管她遇到什么摊贩都愿意进去扎一头。
“琴岛民间有‘正月初九吃萝卜不牙疼防百病’的说法,又‘咬春’的旧俗,历年庙会从正月初九到十五,各式民间艺人都会来此处现艺,各式美食小吃也是琳琅满目,还有手工艺术家比赛雕刻萝卜,所以格外热闹。”芸子解释道。
“你懂得可真多……”江熠感慨。
“卖弄……”秦唯一翻了个白眼,往人潮走去。
小时候,黄妈妈从来不带仨人来这种“热闹”的地方,她总担心安全问题,三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子她一人看顾不过来。第一次来庙会还是初二时韩萦祎带着姐俩来的。这个庙会的由来,还是韩萦祎讲给自己听的。那是庙会安保设施还么有这么到位,大人小孩难免冲撞。一伙卖艺的人举着火把表演喷火,姐姐胆子大,站在最前排,一阵风将火星子吹到她衣服上,由于穿的是羊毛大衣,一瞬间就燃起来。是韩萦祎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扑倒了姐姐,扑灭她身上的火。曾经的他也是古道热肠的可以信赖的少年吧……
芸子呆萌的看着上蹿下跳的秦唯一,她停在一排花灯前,每个花灯中央垂下一根飘带,上面写着字:皇帝新衣。“这是做什么?”她随口嘟囔一句。
“这是灯谜。”韩萦祎的脸从光晕中浮现出来,“猜对了有奖品。”
芸子还在沉浸在记忆中,恍然看到韩萦祎的脸,惊了一跳。初音立刻贴了到韩萦祎身边。
看着初音冒火星的眼神,秦唯一不由退了两步到江熠和与芸子身旁。
“小江总今日很清闲,带着两位美女逛庙会。”韩萦祎狡黠笑道。
“不敢当,论清闲可比不过韩总。”江熠调侃道,“毕竟我要伺候两位美女,而你只需要伺候一个就可以了。”
韩萦祎不了解江熠“不要江山爱美人”厚脸皮嘴脸,被他揶揄笑容僵在嘴边。
秦唯一一听“韩总”两个字,约莫才到了他就是江熠他们提过的韩萦祎,那个杀死姐姐秦蓉子的魔鬼。她不由贴近江熠,但看着韩萦祎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模样,实在难遇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联系在一起。
韩萦祎盯着秦唯一转移话题,“秦小姐,对国内的传统文化似乎不太了解……”
秦唯一惊讶,“你知道我?”
“能跟在芸子和小江总身边的女孩子,恐怕也只有秦董的宝贝女儿了。”韩萦祎邪魅一笑,讥讽看着芸子,颇有几分耀武扬威的意思。
初音见韩萦祎跟其他小姑娘聊天拉住韩萦祎,她也不管什么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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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什么维纳斯,“萦祎哥,我想要那个奖品。”
秦唯一顺着她的手方向,看到一只雕刻精美白色宫灯,虽然只有巴掌大,但四面雕刻华丽繁复,巧夺天工,纯洁无暇,不由发出赞叹,“我也想要!”
摊子主理人一瞧,赶忙到,“我们是传播中华非遗文化的推广人,你喜欢的是非遗墨鱼骨灯。别看这个小也得用三十片墨鱼骨才能雕刻出来。无价之宝。”
韩萦祎取下方才的灯谜道,“这个谜底是‘袭’!”
主理人点点头,递给韩萦祎一把苏绣团扇,“给您奖品。”
“这个……”韩萦祎木讷看了一眼主理人,“我们想要你方才说的墨鱼骨灯。”
“那就得回答台子上的那道谜题。”主理人笑了一下,指向台子上LED屏幕闪烁的谜面:一蓑烟雨任平生。
看瞧众人陷入沉思,其实真正的脑力王者只有芸子跟韩萦祎,毕竟剩下三位自小接受国外的“教育”,对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九年义务教育并不精通。
普通的字谜一般是寓意组合或者结构拆字两种方法解析谜面。方才皇帝的新衣就是寓意组合的形式,皇帝:真龙天子,衣服,龙和衣组成了袭;而拆字便是一个字根据结构进行拆分,谜面对应拆字的过程,比如:需要一半,留下一半,明显就是需字拆一半,留字拆一半,刚好是个雷字。但“一蓑烟雨任平生”这个谜面,既不是寓意组合形式也不是拆字形式,着实无从下手,难怪挂了这么久,也没人能答对。
韩萦祎放弃,“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一盏。”
“这可不是轻易能买到的……”芸子嘲笑道,“主理人都说了,无价之宝,赠有缘人。”
主理人点点头,“是的。非遗的艺术品,若是简单能拿到,就不珍贵了。”
“我浅猜一下,久旱逢甘霖的‘霖’字,可对?”芸子并不确定,口气里带着疑问。
“这个怎么解释?”主理人并未给出答案,追问道。
“一蓑烟雨任平生,蓑笠有遮蔽的含义,古人用来遮蔽的物体除了伞,草帽,便是屋子,古代屋子都是木头建筑。挡住大雨,那就是两个木头擎住大雨,也就是雨字头。况且霖字本意就是连续下雨的含义,与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意境也能吻合。”芸子娓娓道来,“这个不是简单的拆字谜,还得多番意境韵味推演谜底,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妙极!”主理人赞叹道,上前拿下墨鱼骨灯递给秦芸子,“这个灯就是姑娘的了!”
“真是没辜负徐老师和于老师的谆谆教诲……”韩萦祎微微一笑,徐老师和于老师是他们初高中的语文学科教学主任。
“你也不赖,拿了把团扇。”秦芸子啧啧。
初音嫉妒的看着秦唯一,从小到大还没有别人敢明目张胆的和自己抢东西。
韩萦祎见三人准备离去,忽然开口道,“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吃个晚饭吧。”
“我们跟宋染夫妇一起来的……”秦芸子想要推却。
韩萦祎厚着脸皮道,“那甚好,我今日本想找苏菲谈些工作,她推脱今日有事,没想到是跟你出来游玩了。”韩萦祎拉着初音,对大家道,“去哪家饭店?我请客……”
74. 没有永远的敌人 03回
苏菲百无聊赖的望着人头攒动的街景,视野中忽然出现韩萦祎和初音的身影,不由虎躯一震。今天韩萦祎找她共进晚餐,她推脱要跟芸子她们逛庙会,没想到他追杀至此!
自从她没有跟张斯捷谈下合作,没有拿到韩萦祎承诺的股份,对韩萦祎这个阴险狡诈的人能避则避,并不想再同他搅和在生意里,打算等着韩贺集团股市回升后抛掉股份,切断关系。
宋染热情起身,“没想到韩总有空跟我们共进晚餐。这种苍蝇小馆,不知道韩总习惯吗?”
“几位世家小姐都习惯,我有什么不习惯的……”韩萦祎温柔一笑,落座。
他身旁的初音露出一脸厌恶,狭小闭塞,看着到处都是油腥的恶劣环境,她当真是第一回来这种“粗鄙”之地。秦唯一也是面色不悦,但她初来乍到,体会一下民间疾苦也未尝不可。至于芸子和苏菲二人更是泰然自若,毕竟从小她们也是在市井中长起来的,没有任何不适……
“咱们快些吃,吃完了再去逛。”秦唯一拿起菜单。
“这家海鲜馄饨一绝,排队人可长了,要不是我和苏菲早些来,恐怕是占不到座位的。”宋染骄傲道,“虽说突然添了俩人,勉强挤一挤还是坐得下。”
店家上了几道酒菜,众人杯中都填了些酒,韩萦祎率先举杯,“提前恭喜维纳斯集团拿下云谷的项目。”
“韩总何出此言?”江熠狐疑,“最终的结果还未公布。”
“你们拿下了彗星科技,强强联合,这个项目自然不在话下。”
秦唯一见这个男人丝毫没有输不起的样子,倒也是个大气的人。
苏菲脸色阴沉,她知道,韩萦祎这话说给自己听的,“商海沉浮,胜败乃兵家常事。”
“瞧我们韩贺集团的董事都这么看的开,我作为掌舵人觉悟自然也不能差了。”韩萦祎阴阳怪气道。
苏菲站起身,“我去个洗手间。”一番清洗,走出洗手间的门,映入眼帘的是韩萦祎面无表情的站在外面等她,自知在劫难逃,干脆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我看度假村里你们的店铺也没什么人流,我想收回店面。”韩萦祎敞开天窗,“一直想找你聊聊,可惜你一直躲着我。”
“倒也不是躲着你,确实忙……”苏菲深吸口气,“那个店铺,是新城发展计划烂尾的补偿,韩总你的吃相未免有些难看。”
“难看吗?”韩萦祎轻蔑,“苏记实业去年财报业绩不理想,省人工水电费不也是一种截流的好方式吗?”
苏菲点点头,韩萦祎这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眼见苏记实业没有价值,便弃如敝屣!“我不同意……”苏菲斩钉截铁道,“我不能言而无信,伤害我加盟商。”
“言而无信……”韩萦祎喃喃,“你装什么刚正不阿,你不也是打着苏家嫡女的名号在苏记实业里面纵横捭阖,搞一言堂吗?一个私生女,在家族企业里掌权,凭什么?”
苏菲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愤愤瞪着韩萦祎。他这个捏着别人小辫子的丑恶小人!
“你们躲在卫生间这边聊什么秘密?”秦芸子忽然出现,二人迅速调整情绪。苏菲哄着眼眶,仓皇而逃。芸子欲言又止,转身对着韩萦祎道,“你还真是,只会欺负弱质女流。”
韩萦祎整理一下衣衫,“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不过是做成了几个项目,眼见着猖狂起来。登高必跌重的道理不懂吗?”
“从前你对我的关心,我都铭感于心。而今想来,那些话包藏了多少祸心……所以现在不用跟我讲‘登高跌重’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我不会再被你蛊惑蒙骗了。”芸子无所畏惧,“所有我关心在意的人都死了,你再也无法伤害我了!”
“你确定,你没有在乎的人了吗?”韩萦祎眯起眼睛,“秦芸子,我手中的牌比你想象的多很多……”
芸子一愣,“你诈胡?”
“你拭目以待好了……”韩萦祎挑衅道,“玩腻了,我也可以Boom一声,送你归西!”他傲慢道,踱步离去。
秦唯一快速扒着完一大碗海鲜混沌,墨鱼的、鲅鱼的、黄花鱼、海参鲜虾……色香味齐全。她蔫蔫坐在椅子上,毕竟,“大人们”的对话总是很无趣……
秦唯一第一次好言好语“央求”芸子上街玩。江熠原本想结束晚餐,却被酒兴真浓的韩萦祎拦住去路,“好不容易有时间和机会跟小江总把酒言欢,时间尚早,草草结束未免扫兴。”
芸子拍了拍江熠肩膀,“我认路,我陪着唯一。”
这条街道鳞次栉比小酒馆,和夜市商贩,充满了烟火气。秦唯一看着路边摊的小吃:泡菜肉卷、芋泥香酥鸭、手打虾滑,甚至还有印度飞饼……她便逛边流口水,“没想到有这么多好吃的,早知道刚才就不吃那么多馄饨了!中国好吃的真多……”
“可以尝尝脑花儿,这个不撑人。”芸子看着秦唯一馋猫的模样,好像曾经和姐姐一起逛庙会的自己。
正当她付账时,从小摊的玻璃倒影中看到了一双阴森的眼睛,那张脸,好像小绿的父亲……芸子猛然想起韩萦祎刚才说的话,他想对小绿父亲下手?还是想做么……
想到此处,她说对唯一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切记不要走开!”说着她往那张脸的方向跑了几步,想一探究竟。她握紧包里的防狼喷雾,自从她回国后便时刻带着防身。
一条巷子暗无人迹,月光洒在光亮的石阶上,微光粼粼。芸子不敢深入,只得撤返,却不见秦唯一的身影。
“她人呢?”芸子焦急的问卖家。“刚刚站在这里等我的女孩……”
“人太多了,没注意……”卖家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忙活,偶尔瞄一眼芸子,眼神透着无辜。
芸子慌乱掏出手机,边打电话便四处张望,兴许是喝的多了些,电话那头一直忙音。
忽然,一个胡同里传来,“秦蓉子”三个字……短暂且清晰。小道漆黑冗长,芸子握紧防狼喷雾,铤而走险!
借着月光摸索前行,忽然背后被重重一击,芸子凭借最后意志迅速转身,喷了防狼喷雾。
黄大勇也是敏捷的男人,完全躲避开,芸子倚靠着墙壁,大口喘气。
黄大勇一手像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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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小鸡一般拎着秦唯一,一手持刀抵住她咽喉,唯一嘴里塞着布,只能发着呜呜咽咽的声音。
“你放开她!”芸子张皇失措,不敢有大举动生怕刺激到他。“你带不走我们两个人的。”
“是我下手轻了,没一击击倒你。”黄大勇压低声音。“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我知道你诡计多端,竟然随时携带防狼喷雾!”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芸子冷静道,她将包丢在地上,双手背后胸膛贴着墙,“你放了她,我当你人质。”
“你当我傻,放她回去搬救兵吗?”黄大勇恐怖一笑,一嘴牙齿掉的七零八落。“小绿被你害死了。你就得偿命!”
“谁跟你说小绿被我害死的?是韩萦祎吗?他不是个好人他说谎,小绿是被他杀死的!”小绿死前曾拜托过芸子找出她父亲,只是韩萦祎将他藏的太深,一无所获。芸子万万没料到,韩萦祎会拿他当枪使。
“没有一个杀人凶手会承认的!”黄大勇不屑道。
“那就放了无辜的人,有什么冲我来!”芸子大义凛然。
“我要是放了她,她会立刻报警。”
“她是美国人,报警的电话号码她都不知道!”芸子崩溃道。
黄大勇将秦唯一推到在地,拿出绳子绑住芸子双手。随即又抓起倒地的唯一,恶狠狠,“别废话,跟我走!”黄大勇看着停在出口的车,“如果你耍花招,我就一刀割破她喉咙。”
“好……”芸子无计可施,只能听他的。
秦唯一自出生起未遇到过此等恐怖之事,早已六神无主,涕泗横流。
走到车前,黄大勇将芸子推进后座,芸子挣扎坐起身,将身体抵住车门框,“放了她!你要我的命,带着她只会拖累你,她是美国人,你若杀了他会造成国际刑事案件,到时候就是国际刑警天罗地网的搜捕!”
黄大勇冷冷看了一眼秦芸子并未理会她用力关上门!他将秦唯一推入副驾,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车子出城区,僻静地区,他打开副驾一把将秦唯一推下车,随即又关上门。他作案小心谨慎,敏锐度还是很高的,在市区丢下秦唯一太容易被人发觉,反而是出了闹市丢下她,一时半刻无法报警。
芸子不知开了多久,终于在一间废弃的厂房停了下来。
“你究竟想要什么?”
“想要你的命!”
“杀了我你也逃不了。”
“我女儿死了,没人给我养老送终,还介意生死做什么?”黄大勇将芸子揪下车狠狠摔在地上。
“你若真在意小绿,就不会不管她,把她丢在我们家长大!”芸子丝毫没有被绑架的怯懦,怒怼道。毕竟,被绑架这事,她驾轻就熟。她十分清楚,像黄大勇这般不知道“责任”为何物的人,是不会在意小绿生死,他可是为了目的,不惜让自己亲女儿坐牢的男人。“你不配当小绿父亲!你抓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害死我女儿,你还有脸来指责我?你们秦家人脸皮挺厚啊。”黄大勇来回踱步,最终将芸子连拖带拽拉进楼内。
75. 没有永远的敌人 04回
芸子被沙砾的地面磨的生疼。在绝对力量面前,脆弱像只鸡仔。
“不管你信不信,害死小绿的是韩萦祎!是他要小绿自首的!你清醒点,就不该助纣为虐。”芸子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她竟让要求一个无脑毒虫有智商!
“韩萦祎,说是你暴露了贩毒的事情,要小绿替你去顶罪,导致她意外死了!”黄大勇,掏出毒品,大口吮吸着。“韩萦祎给我自由,条件就是杀了你!”
“若照他所言,他不应该让你杀了我,应该让你去报警,让警方调查真相,将我这个恶人绳之以法!”
“没有证据,就会被你狡赖甚至反咬诬告!”黄大勇轻哼,“你以为我蠢?我一个瘾君子自投罗网吗?瘾君子的证言即便在法庭上,也会被质疑。”
“那你杀了我吧……”秦芸子放弃抵抗,“你杀了我,让韩萦祎这个真凶逍遥法外吧。”
“如果……你给我五千万,让我出国,我可以考虑放了你。”黄大勇终于暴露了他真实意图,“毕竟我背着杀人犯和瘾君子的头衔,在国内也活不好。你不可信,韩萦祎圈禁我这么久,他也不可信!”
“没问题……我安排你去美国!”芸子舒了一口气,韩萦祎也算聪明反被聪明误,竟然觉得自己可以掌控黄大勇。
“美国好,听说美国毒品罪是猖獗……”黄大勇似乎看到天堂一般狂笑。
他在空地上疯狂转圈舞动,好似享受极乐快感。芸子知道,是毒品起了作用。转了几圈后,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过了两三分钟,他呼吸渐渐平稳,可是他躺在原地纹丝不动,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芸子缓缓挪动上前,发现黄大勇没了呼吸……
做完全身检查的芸子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唇色暗淡。
小刘警官和顾东楠正在询问芸子被绑架的相关问题。
“事情就是这样………”芸子复述完事情经过,神情涣散。问询流程之于她而言是驾轻就熟,只是,跟一具尸体呆在一起一整晚,还是令她毛骨悚然,心有余悸。
“听你的陈述,黄大勇以为是你是蓉子,是她导致了黄小绿入狱身亡罪魁祸首,所以来报复,让你以命相抵?”顾东楠狐疑,“可他为什么会有这个认知?”
“这不应该你们去调查吗?”芸子蔫蔫道,“你们不应该调查他首次绑架我之后躲藏在何处,又如何打探到小绿的消息吗?”
“你别激动,我们一直在调查……”顾东楠赶忙安抚。
“查查查,你们查到什么了?”芸子激动宣泄着不满,“查到关雎了吗?还是查到凌伶了?你们但凡能查明白一个人,都不至于让我们遭遇横祸。”见顾东楠沉默,芸子继续愤愤,“顾东楠,你是不是因为调查对象是凌伶舍不得下狠手啊!”
“何出此言?”顾东楠愣了片刻,顾西贝这个没把门的嘴,什么都往外抛,连自己大学时欣赏凌伶都要拿出去八卦一番!“你是在抱怨公职人员渎职?”
“警官,她刚遭遇极端事件,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心绪不佳属实正常,望多包涵。”一旁江烨赶紧打圆场。
顾东楠白了芸子一眼嘟囔道,“要不是看在我老姐和蓉子的面子上,容得你撒野……”
芸子愤懑闭上眼,要是换做以前,顾东楠敢对自己叫嚣,那都是要被顾西贝浸猪笼的!容得他如此驳斥自己,这般放肆,当了刑警果然扬眉吐气……
江熠陪笑,“辛苦二位警官了。不知这黄大勇为何离奇死亡?”
“尸检查过了,吸毒过量猝死。”小刘啧啧,“不过像他这种老毒虫,也属正常。”
芸子砰的睁开眼,她似乎明白了,韩萦祎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利用黄大勇杀害自己,然后给他过量的毒品造成他误杀自己假象!难怪,他敢放走黄大勇!好计谋!
顾东楠双手叉腰站在医院门口,小刘扔给他一瓶饮料,被他飒爽接过,“今天真晦气……这秦芸子比她姐姐脾气可差远了。她姐姐看着雷厉风行,实际可好说话了,不像她看着文静甜美,实际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谁让你不解释。”小刘乐呵呵道,“谁让你不告诉她咱们盘问过凌伶了,她只说是路过,还报了警,咱们翻了记录当夜报警电话里的确也有她的。还有咱们一听说有关雎的消息连夜驱车去陵兰,结果扑了个空,是个乌龙。咱们也是尽心尽力了的……”
“我解释什么?咱们办案事关保密,跟她一介妇孺皆说得着吗!”顾东楠气鼓鼓的钻进警车里,“咱们警察好歹救了她,一句感谢的话也没听着,就挨骂来了,咱们是人民公仆,但不是人民公奴吧!”
“咱们这份工作性质就是这样。要看开,被误解是宿命。”小刘发动汽车。
“我就是觉得,她侮辱我,侮辱我的职业操守!说的我跟个贪图美色的浪荡子似的!”顾东楠愤愤,忽然一怔,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萦绕心间,但他又说不明白。他赶忙给顾西贝打了通电话,“老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怎么我从前喜欢凌伶的事情你还跟秦芸子八卦,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你有病啊……”顾西贝狮吼一般,“我忙着呢,别拿这些芝麻绿豆的破事来烦我。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长舌妇吗?还是你觉得你是个香饽饽,我整天念叨你?”语毕,也不听顾东楠再言语,迅猛挂掉电话。
小刘呲牙咧嘴的听完顾西贝的咆哮,怯怯,“你老姐可比秦芸子凶猛多了………”
“习惯了。谁让老顾家重女轻男呢!”顾东楠翻了个白眼,“她大约有急事才这么暴躁。再说。我老姐是我亲人,她秦芸子是哪里蹦出来的野猴子,敢来训诫我。”
“是了是了……不过听她意思好像没跟别人嚼你的舌根啊……”小刘眼见前面车辆车速忽然放缓,情急之下他赶忙踩了急刹车,两人一个趔趄险些脑袋撞到前挡风玻璃。
遥遥一望,一个老汉赶着两头骡子徐徐过马路,逼停了车流,喇叭声四起。
小刘感慨,“虽说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可是山村里的人民还是相对贫瘠的,不得不依靠这种牲畜当脚力,入城赶集。”
“村里……”顾东楠若有所思,“你说,如果是村里的旱厕。是不是就不会流经排污管?”
“应该是……”
“这黄大勇就是山村出来的……”顾东楠啧啧,“咱们应该去他的村子查一查。”
“秦蓉子绑架之后。我们也去调查过,他的确没有再出现。肯定是怕警方去调查,躲起来。”
“再去一趟!我有种直觉,那些地方没排污系统的地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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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虫绝佳藏身之地!”顾东楠斩钉截铁。
轻微脱水的芸子挂着点滴,不知睡了多久。一睁眼,看到秦唯一坐在床前,一见她醒了赶忙拿水递到她嘴边。“我不渴。”芸子轻声到。
“那你想吃点什么?”秦唯一抓起苹果,“吃吗?”芸子依旧摇头,“那……看电视吗?还是出去溜达溜达?”她这般殷勤,令芸子极度不适应,“你不用忙,我什么都不想做。”
“这……”秦唯一绞尽脑汁,“你别误会,江熠他们让我好生看着你。不然我才懒得管呢。”
“是了……”芸子看着秦唯一口是心非的模样,忍俊不禁。毕竟,上次他们也托她照顾过自己,可不似今日这般殷勤。“唯一,那天晚上被挟持,你害怕吗?”
“你小瞧谁呢?”秦唯一逞强道,“我怎么可能害怕。”想到那夜秦芸子不卑不亢毫不慌张,自己却吓得双腿发软,确实丢脸。她也只能事后嘴硬。
“我第一次被绑架也很害怕。”秦芸子微微一笑,“都尿裤子了,没什么丢人的……”
“你之前还被绑架过?”秦唯一睁大眼睛。
芸子点点头,“你知道我们其实还有一个姐姐的。”
“听说江熠讲过……”秦唯一垂下头,毕竟这些凭空冒出来的“姐姐”,她未曾相处过,没什么感情也很正常。尤其这个芸子出现后,父亲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父亲,连江熠也向着她,名义上的姐姐实际就是个掠夺者。“绑架跟她有关系?”
“以前是她一直牺牲自己照顾我,虽然我们俩一边儿大。”芸子苦笑一下,“后来她去世了,照顾我们长大的黄妈妈也去世了。就剩下小绿陪着我。小绿是黄妈妈的侄女儿,劫持我们的黄大勇就是她爹。之前,他为了一己私欲,吸毒,所以绑架我要挟小绿给他毒品。所以我经历过一次。”
“原来那个男人绑了你两次!天下还有这样的父亲?”秦唯一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非人哉!不过小绿为何会贩毒?”美国毒品猖獗,秦唯一见怪不怪,对于人吸食毒品的事情不会太惊,所以询问的语气相对平稳。
“真正贩毒的人是韩萦祎,小绿是他手下的工具。”芸子啧啧,“那天你也见过韩萦祎了,就是他杀害了姐姐。这起绑架大概率也出自他之手。”
“他看着斯斯文文的实际可真坏,为什么不告发他抓他?”
“没有证据。每一件事,他都脱手的干干净净。我们面对的是一头千年成精的狡猾狐狸。你觉得他斯斯文文,一切都不是你表面看上去的样子。你从小锦衣玉食万千宠爱。这里的生活跟美国的生活大相径庭,稍不留神就会命丧九泉。”芸子叹了口气,“你还是尽快回美国去吧。”
秦唯一呆愣住,半晌颜悠悠,“赶我走?”
“韩萦祎轻而易举的知道你是秦家小姐。我们并没有人透露过你的身份,细思极恐!”芸子语重心长,“你随时都会成为他钳制我们的工具。”
“那你们要面对这豺狼虎豹般的人,岂不是也很危险!”秦唯一摇摇头,“我……我不走。”
“秦家的女儿胆魄非凡……但韩萦祎是个疯子。”芸子抿了抿嘴,“我不可以让你卷进这个漩涡,就像姐姐不让我卷进那些是非一样。你必须离开!我毕竟是你的姐姐……”
76. 没有永远的敌人 05回
“姐姐又怎么样?”秦唯一破天荒的没用否认她姐姐的身份,“限制人身自由是犯法的!”
“等我见到父亲,就由不得你了。”芸子叹了口气。毕竟这个父亲,自打出事那日起,只来探望了一眼,就再也没出现过。芸子心理明白,他主要还是带唯一来医院检查,顺便看了一眼自己而已。
秦唯一眯起眼睛得意道,“父亲回要美国了。明天的飞机!”
芸子看她小人得志的样子,抓起苹果丢了过去……“我要出院!”
顾西贝的电话吵醒了窝在沙发上小憩的芸子。她一睁眼便看见秦唯一坐在地毯上跟狗一起抢酸奶吃的画面。她未料到芸子突然睁眼,赶忙舔了舔嘴上的酸奶,正襟危坐。
自从出院后,秦唯一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时刻黏着芸子,好像一不留神芸子就会被妖怪捉走一般,也或许是怕一不留神就有人会把她绑了丢到回美国的飞机上。至少面对面监视着秦芸子,能防止她与父亲电网沟通!
“芸子,你来一趟维纳斯!”顾西贝声音透露焦急。
“出什么事情了?非去不可吗?”芸子身体还是觉得虚,能电话解决的事情,她是不想跑一遭的。
“我在这里看见了韩萦祎和凌伶他们。”顾西贝压着嗓子,“感觉有大事。”
芸子忽的站起身来,急匆匆的抓了件呢子大衣冲了出去。秦唯一一见这个架势,赶忙丢掉手中酸奶盒子跟着冲了出去。一路上她一声不吭,乖顺的跟只绵羊一般,生怕惹怒秦芸子,被一脚踢下车。
芸子风风火火的从电梯走出来,顾西贝赶忙跟在她身后,耳语,“我听到的碎片信息,他们好像在洽谈云谷的项目。”
芸子脚下一顿,“哪间会议室?”
“A03!”顾西贝轻声细语后即刻石化般驻足,毕竟后面的场面,不是她一个普通小职员可以参与的。
芸子径直走去,推开门,一屋子熟悉的面孔齐刷刷望向她。有的惊讶、有的恐慌、有的看人到不嫌事大,各怀鬼胎……
“芸子小姐。”江烨恭敬站起身,看见门外钻出脑袋的秦唯一,“唯一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芸子看着桌子上放的文件,拿了起来——云谷合作共赢发展合同书。
韩萦祎诡笑,“秦家小姐来的有些晚了。签完字了。”
芸子扫视了在场其余五人,凌伶得意,骆非局促,江熠心虚、江烨克制,秋爽儿不知所措……
一股刺冷穿透芸子脊背,她被背刺了,失望、愤怒山呼海啸般袭来,她抬起手,一下一下将合同撕得粉碎,每一下都掷地有声般,仿佛撕得不是合同,是在场诸位!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当面撕毁双方合同?”凌伶站起身怒斥。
芸子瞪了她一眼,“焉有你说话的份儿?”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被骆非眼疾手快拦下。
“秦小姐,自重。”他操着沙哑的声音道,但目光确不敢正视芸子。说完他将凌伶挡在身后。
“我们芸子小姐怕是被绑架后PTSD,韩总不要见怪。我替她向凌经理致歉。”江烨语气平静,“秋爽儿,再去打印一份合同。”
“非要如此吗?”秦芸子目光冷冽的注视这江烨,他面无波澜,她又将将目光移到江熠身上,他亦选择回避视,宛若一只缩头龟。
“我知道你被绑架,受了刺激,所以不会同你一般见识。”韩萦祎和缓道,随即向前迈了一步,俯身在芸子耳畔猖狂挑衅,“怎么才这个程度就受不了了嘛?你不是很有主意,跑到康青青面前挑拨离间,又费劲心机的阻止我和彗星科技合作计划?那一桩桩一件件,我都没有同你细细计较。现在,我不过是略施手段,就戳到你命门了吗?如此失态,能成什么气候?黄大勇这个蠢货没有一刀结束了你的命,你就应该知道安分守己!”
芸子后撤一步,“韩萦祎你太嚣张了,你要同我算账?好!你谋害我姐姐,小绿还有你的继母白云霜,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要如何清算?”
韩萦祎一听,一脸无辜的看了眼江烨,“秦小姐怕不是PTSD,是患了失心疯吧?这两片嘴唇一张一闭,大庭广众下就能血口翻张诬赖人,请问有证据吗?我是不是可以保留追溯的权力?”
“芸子小姐,您暂且下去歇歇。”江烨依然稳健得体,“稍后我给您汇报。”
“你们也欺人太甚了吧!”秦唯一走上前,挡在芸子身前,“维纳斯姓秦,不姓江。秦芸子想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唯一小姐,促成合作便是秦董事长的命令。”江烨目光参杂了命令,“您带着芸子小姐先去休息一下吧!”
“你少拿父亲来压我!”秦唯一盛气凌人。
“秦家小姐个个都是心比天高……”韩萦祎啧啧,“连父亲的意思都可以忤逆!”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芸子听懂了韩萦祎暗戳戳的威胁,她抬眼恶狠狠盯着韩萦祎,刀光剑影般。更令她心寒的是秦放!他是知道秦蓉子死在韩萦祎手中的!他为什么明明答应替姐姐报仇,转脸就能同韩萦祎精诚合作?哪怕韩萦祎耍了心机用了手段,也不该如此轻言妥协!女儿的命,在他心理竟如此一钱不值!
韩萦祎傲慢魅笑。秋爽儿拿着合同走了进来,怯生生道,“合同重新打印完毕……”
韩萦祎掏出笔,迫不及待签字,“这才对嘛,世上本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是了!”江烨拿起笔准备签字。
秦芸子一见拦不住,便转身跑了出去。
秦唯一幽怨的看着江家兄弟百思不解。她似乎明白了芸子说的那句话“这里的世界和美国不一样”。他们明明都知晓秦蓉子的死因就是被眼前这个魔鬼戕害,却还是选择同他精诚合作。难道生命之于利益毫无价值吗?在这里,她看到父亲和江家兄弟的另一面,令她毛骨悚然……
骆非站起身,将怔在原地的秦唯一拉出会议室。秦唯一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哥哥,他拥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欧美长相,高耸的眉骨和鼻梁,还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不过他的皮肤不太好,像是做过手术一般沟壑浮肿。她愤愤甩开骆非的手,“别碰我。坏人。”
“我陪你去找你姐姐吧。她刚才受了刺激,别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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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非温柔道。
骆非的话让秦唯一出乎意料,他在关心秦芸子,好像他不是跟韩萦祎一伙的坏人。她点点头,紧紧跟着骆非的步伐。
距离维纳斯最近的海边,芸子坐在堤坝上,看着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向自己拍来。秦唯一见状,紧张的翻过栏杆,万幸是这个“哥哥”带她来了,而且几乎没走弯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跑到芸子身边拉住她胳膊房后拽,“秦芸子你不要命了?”芸子歪着头,木讷的看着唯一,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你……你哭了?秦唯一一瞬束手无策,你别哭,咱们可以想办法,我晚上跟父亲通电话!”这是她认识秦芸子以来,第一次见她哭。
“没用的!你也无法改变一个商人的决策。”芸子抹掉滴落的泪,“我没事,海风吹的眼睛干。”独处一时,芸子心情平复许多,她站起身来,“你怎知我在这里?”
“那个哥哥带我来的……”秦唯一回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诶?人呢?”
“哪个哥哥?”
“就是刚才在会议室里的那个替那个猖狂的女的挡住你巴掌的那个哥哥……”
“骆非?”芸子狐疑道。不过想到那日他解困自己免遭魏永昌毒手,想来他是个热心肠的人。只可惜与凌伶和韩萦祎豺狼虎豹般的人为伍。
韩萦祎和凌伶走出楼,郑重跟江家兄弟道别。今日成果,他甚为满意。他看了一眼正焦急打电话的凌伶,冷嘲热讽,“没人接吧……骆非肯定是担心秦芸子去找她了。我早告诉你,他心理装着秦芸子,是不会真心实意对你的。你还想为了他辞职,离开我去美国?”
凌伶挂了电话笃定,“他不会骗我的。少爷,您答应过,如果我替您对接好这个项目,就可以离开公司!从此咱们两清!”
韩萦祎见凌伶如此斩钉截铁,无谓的点点头,“放心,我不会食言。”
此时,骆非风尘仆仆走进大厅,头发被海风吹的杂乱无章,“你看他头发,明显去了海边被海风吹飞了。周所周知,秦芸子不开心时,就喜欢去海边。如我所料,他就是去找秦芸子了。”
骆非见凌伶和韩萦祎已经下楼,快跑两步,递过来碗臭豆腐,“不好意思,让萦祎哥等我了。我看这里离着琴岛最出名的臭豆腐摊特别近,我记得凌伶喜欢吃,就去买来给她。”
“我……喜欢……”凌伶吃了一口,努力挤出一丝笑,毕竟她对这种小吃并不热衷。
韩萦祎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骆非,这个项目你负责跟维纳斯的设计师对接,没问题吧?我重用你是看在凌伶的面子上,我知道她离不开你,做什么都要与你形影不离。不过,你若心生异端,有损公司利益,我绝不轻饶。你知道你能活到今天是拜谁所赐,别让我失望。”
“我知道,当日若不是凌伶替我奔走,替我求医,我早就见阎王了。我这个人这条命都是她的!”骆非信誓旦旦,“我和芸子的缘分,那场大火之后也早就飞灰湮灭了。我拼力救下她,她却跟着别的男人一走了之,我永世不忘!”
韩萦祎听罢满意道,“好……咱们回公司,研究一下方案。”
77. 没有永远的敌人 06回
江烨和江熠回家之后,芸子已经做了一桌饭菜,虽然卖相差,但不失辛苦。依照菜谱和小绿做饭的记忆照猫画虎。番反常举动,着实让两兄弟脊背发凉。
“你们回来了?江总今日竟然这么早回家与我们共进晚餐,实属难得。”芸子语气平静的调侃。
“回家跟芸子小姐汇报,也是重要的工作。”江烨虽然语气平和,但心中不免惴惴。
江熠凑到沙发,跟抱着米卡看电视的秦唯一打探,“她……没事?”
秦唯一皱起眉,“能有什么事?难道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再不济,跳海不成?”
“不是……”江熠瑟缩着脖子,他是知道自己和哥哥往芸子背后捅刀子这事情的严重性,不可能这般云淡风轻,“她跑出会议室后去哪里了?”
“海边散心咯。”
“然后呢?”
“然后我们去吃了臭豆腐和冰淇凌。”秦唯一蹙眉,“那臭豆腐闻着不咋地,吃起来真香啊……”
“你个贪吃鬼。”江熠依然不死心的追问,“她没发脾气?还回来做了一桌子饭菜?”
“是啊是啊!”秦唯一不耐烦道,“你有疑问自己去问她,跟只苍蝇一样围着我嗡嗡嗡的烦死了!”
“我哪敢啊!”江熠自知自讨没趣,挨着秦唯一坐正身体,自然的揽过米卡,“她如果没发脾气,那她现在就是座火山,不知道何时就喷发了!”
“你还知道怕吗?我以为你觉得自己命硬呢!叛徒!”秦唯一扭过头一把抢过狗,“米卡,咱们不跟汉奸玩。”边说便站起身,走到饭桌落座。
“我也是有苦衷的……”江熠愁眉苦脸跟着坐了下来,像一只委屈的小狗。
“什么苦衷?”芸子将最后的汤食端上桌,“开饭……”
江烨换好衣服做了下来,“芸子,这件事是我们做到不地道,没有提前通知你。可即便我们通知,你也无法改变结局。因着你身体尚未复元,所以想寻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
“嗯,明白!”芸子盛着汤,分给众人。
两兄弟见芸子这般平静,颇觉不安的面面相觑。
“芸子,你要是心理有气,尽管发泄出来,别闷在心里!”江熠小心翼翼道。
“没有,快尝尝味道怎么样?”芸子期待道。
江熠喝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秦唯一立刻捂住他嘴巴,“不许吐,芸子熬了两个小时呢!”
江熠崩溃的用力咽下,呛得狂咳不止,“这是什么汤啊?这么腥?”
“狼心狗肺汤……”秦唯一啧啧道。
江烨拿着汤勺搅拌了几下,“猪心猪肺猪肝汤,补血的。”
“腥吗?”芸子恍然大悟,“忘记放白胡椒了。”
“芸子……我们真的错了……你别吓唬我们啊……”江熠鬼哭狼嚎般。
“芸子。这是秦董的命令,也是政府分管项目领导的命令。但凡能有一丝转圜的余地,我们都不会签这份丧权辱国合同!”江烨微微叹了口气。
“政府?谁?规划局还是……新市长?他们出尔反尔,想吃两家饭吗?”芸子连珠炮似的发问。
“水很浑,也很深……”江烨顿了顿,“咱们努力了好几个月的项目,打通关系费尽心思跟彗星科技谈下来的合作,这些辛勤付出,你能眼睁睁看着它们一夕之间付诸东流吗?”
韩萦祎背后的靠山,究竟是谁?秦芸子深吸了口气,“这些苦衷都可以提前告诉我……”
“我们知道你和蓉子的感情。我们不敢想象你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毕竟这个合作必须万无一失,这是我们从新领导班子带领下拿到的第一个重要项目!输不起!但是,我也深表歉意,我得对整个集团的员工责!他们需要生计!”
“好……你要对员工负责。你们都没错。”芸子去厨房取出白胡椒,“既然签了合同,我有两个要求。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毁了跟政府的良好往来。”
“你说……”
江烨万万没想到,秦芸子在家里竟然像在办公桌上谈起了生意。她俨然不是先前那个唯命是从的刚毕业的大学生了……
一桌子人屏气凝神,想看看芸子究竟提出什么条件能平息她内心对于与“杀人凶手”合作的怒火。
芸子眯起眼,“一,我要参与这个项目。”
“没问题。”江烨痛快道。
“二,送唯一回美国!”
“Why?”一旁吃瓜的秦唯一没想到矛头直转到自己头上,大跌眼镜惊呼,“秦芸子,你有病啊,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芸子不理会唯一,继续对江烨道,“她留在这里早晚是要被韩萦祎盯上,她一个女孩子太危险。我知道父亲一定是宠着她由着她的。但是我们不能由着她性子。”
“好,我明白!明天我就联系私人飞机。”江烨应允。
“你不陪着唯一一起回美国吗?你看她现在一哭二闹三上吊舍不得你的样子。”秦芸子夹了口玉米起司塞到嘴里,那甜腻直冲天灵盖,令她反胃。
“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又不是她保姆……”江熠翻了个白眼。当年就是为了逃离秦唯一,大学刚毕业没多久就回国了,打死他也不回美国被秦唯一使唤。
“你留在公司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用处,去美国陪着唯一,对公司也不会有太多影响。”秦芸子拳拳到肉,打的江熠措手不及。
“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江熠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江烨。
江烨看着满桌子“美味佳肴”头疼的直摇头。
“秦芸子,你真歹毒啊!枉我这些时日对你这么好!恩将仇报!还有你江烨,你现在出息,眼里还有我吗!只听秦芸子的?”见江烨沉浸在菜肴回味中,并没搭理她,她倔强道,“反正我不要跟你们分开!”说罢她也尝了几口其它菜肴,面露苦色。“我不走,绝不!”
芸子看着唯一痛苦面具,对其言语置若罔闻,拍了拍她肩膀,“快吃吧…最后的晚餐……”
冻土间萌生了些细密的绿芽,空气还是冰凉,尤其是是山间。
顾东楠和小刘二人摸到了黄大勇的老家,这里公路设施不完善,车子宽的路都没有几条,未免地形不熟太过危险,二人弃车徒步前行。
村子相对封闭,虽说不至于像原始村落,但人们对于外来人还是十分警觉,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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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的盯着二人。
顾东楠在村口一个卖包子的铺子前停下脚步,询问,“请问,黄大勇的家怎么走?”
“你们是谁?找他做什么?”包子大叔疑惑的上下打量他们。
“我们是……”顾东楠刚想挑明身份,却被小刘截断。
“我们是招工的,他在给我们打工没领钱,我们就想来给他结算工钱。”小刘取下一只塑料袋,捡了两个包子,付了十块钱,明明俩包子一共只需五块钱,此举令顾东楠膛目。
包子大叔一见这人大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都好久没回来住过了。他家也没什么人了,一个闺女跟着他姐姐生活。他姐姐早年外出给人做仆人的,前两年听说癌症去世了。你这钱怕是给不出去了。对了,你们招什么工,看俺能干吗?”
“哦……”小刘讪讪,“我们招搬运工,就是这活不稳定时有时没有的,现在是没活的……那他有没有媳妇儿?我们把钱给他媳妇儿吧?”
“你们要非要留钱,给他媳妇儿还没有给我妥帖。”包子大叔顿了顿,又解释道,“她媳妇早些年就跑了,谁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他后来在外面做工找了个姘头,倒是带回村来生活过。听说这女的不是个良家妇女,想来也不是什么靠谱的好人,把钱给她无异于让黄鼠狼看鸡。”话到此处,包子大叔一脸惋惜,“不过这女也是时在时不在的。村里的人不喜欢她,黄大勇不在的时候,没人给她好脸子瞧的。”
“她在不在的我们也得去黄大勇家里看看不是,她到底靠不靠谱,我们也得自己判断判断……”小刘陪笑。
“懂……”包子大叔往山上一指,“从这条小路上去,最顶上那一户就是了。”
“好的……谢谢大叔….”小刘感谢到。
“谁是大叔,你们才是大叔,俺今年才三十五!”
包子大叔,秒变包子大哥,令小刘咋舌,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眼拙……”
“诶……咱们留个电话啊,万一后面又需要招做工的,你找我啊……”包子大哥边说边打开手机。“我瞧你们人不错,现在哪里还有追着给人发工钱的地方。”
小刘陪笑,只好拿出手机记录了一下对方的号码。然后拉着顾东楠往山上走去。
“你可以啊刘哥,平时看你在李队面前唯唯诺诺的,没想到你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几句话就问出了黄大勇住址!”顾东楠赞叹道。
小刘得意道,“你一个刚毕业的,理论知识是丰富,可是实操不是纸上谈兵,需要动脑子的!刚才你要主动暴露身份,只怕我们摸到天黑也摸不到有用的信息。”
“这倒是……这个村子的人但凡看到我们就像看见瘟神一般,目光警惕,绝对有什么秘密!”顾东楠赞同。
“我们是来送钱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小刘得意道,“学到了吧。小子!”
“受教了,受教了……”顾东楠追捧道。
途中路过两户人家。房子虽然破旧,但是院子里的地都有田埂的耕种痕迹,且整洁。二人指着山顶询问黄大勇的住址,他们赶忙转身回到屋内,除了对陌生人的警惕还夹杂着几分厌恶。
78. 线索 01回
虽然感受到村民的厌恶与躲避,二人仍坚信那个卖包子村民之言,继续往山上勘察。越往上路越难走,碎石较多,顾东楠不禁感慨起城里锦衣玉食的生活和此处的天渊之别。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到了山顶,一户破落院落,两间平房,院子土荒废,树木也几近枯死。推门进屋,倒是没有院子那般荒凉,甚至还有些干净……
“这里有人住!”顾东楠啧啧,“桌椅板凳都没有落灰的痕迹。”
小刘点点头,“会不会是黄大勇的姘头回来过?”
顾东楠翻了翻垃圾桶,“垃圾桶里有烟蒂。”
二人走出屋子,这里虽然不是山的最顶端,但也已经算在高处了。一眼望去尽是荒芜的沙石和沟壑,一望无垠,萌生出无尽的悲凉和绝望感……
“走吧,下山。”顾东楠啧啧,“咱们应该回去请示在这里按个监控器。如果天天这样爬上爬下搜寻嫌疑人,未免折腾。”
下山后又看到包子铺的大哥,他殷勤道,“二位下来了?看到他的姘头了吗?”
“没有……”小刘佯装无奈,“不过屋子倒是很干净,不像长久无人居住的样子。看着垃圾桶里还有烟蒂,难道他姘头吸烟?”
“哎哟,你可别小瞧那老嫂子,何止吸烟,她啥都敢吸……”包子大哥脱口而出,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硬生生吞下后半句。
“吸什么?”顾东楠发觉端倪,追问。
“吸烟,她吸烟……”包子大哥啧啧。
“那可是粗的男士香烟!看着还挺新鲜的。”小刘惊讶道。
“哎,什么男士香烟女士香烟的,村里哪活得这么精细。”包子大哥嬉笑,“她姘头是个老烟枪,什么烟都吸!”
顾东楠和小刘相视一笑,“我们上山路过几户人家,想打听一下黄大勇的事情可他们都像躲瘟神一般躲着我们,这是为何!”
"这……我哪里知道。”包子大哥缩回目光,原本笑脸相迎像阴云过境般,“你们既然不愿意留下钱给我,就走吧!我们穷乡僻壤没见过什么世面,不喜欢外来人打扰。”说着还拿着个大扫把假装扫地一样驱赶二人。
顾东楠刚想理论,被小刘拉住,“咱们先走吧!”
二人前脚刚离开,后脚村子里的人便聚到包子铺这里打探二人到底是何人。包子大哥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他们说是来给黄大勇发工资的。”
“上赶子给黄大勇送钱?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恐怕是些腌臜钱。”众人啧啧,“不管他们来干什么,咱们都不要搭理他们,保护住咱们的村民!不能再让外人害了!”
“没错!那个在黄大勇家住下的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说是跟黄大勇做生意赔了来躲债的,这躲了一年多了连村口都不敢出!谁跟黄大勇沾边谁倒霉。他就是个祸害!”
“要不是那个人给咱们钱,咱们也不会收留他!”
“对,赶紧跟那人说说,有俩找黄大勇,没准就是催债的找到家门了!”
众人七嘴八舌,自以为古道热肠。殊不知,坏人绞尽脑汁,都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公安局内,李丰听着二人汇报。
“整个村子的人踪鬼祟,说话间吞吞吐吐,一定有问题!”顾东楠斩钉截铁,“李队,咱们应该派同事去彻底调查那个村子。”
“师出无名……”李丰无奈。
“那我们去黄大勇家装个监控!他吸毒好歹跟重大毒品犯罪沾边儿,组织应该会批准的。”顾东楠义正词严,“他家真不像常年没人住的样子,就算找到他姘头,或许能查到不少信息。”
李峰陷入沉思:整个案件,黄大勇吸毒,女儿小绿贩毒,但罪魁祸首是逍遥法外的关雎。秦芸子揪着关雎不放应当是为了帮小绿,那代表抓到关雎小绿就会轻判。如果是这个逻辑,她引导大家调查凌伶,背后一定也有她不能明说的原因。或许贩毒案和别墅纵火案,之间存在这某种联系。既然关雎暂时找不到线索,不如派人盯着凌伶……
“安装摄像头的事,我去申请一下。”李丰啧啧,“凌伶这边查的怎么样?”
“找她问过话,她承认那日的确去过别墅,不过是受韩萦祎的命令去找资料。结果看到了大火。韩萦祎替她做认证,所以口供上没有瑕疵。但我并没有放弃,”顾东楠发挥了锲而不舍的精神,“我调查发现,凌伶早些年经常跟蓉子混迹于叫一个云声的音乐餐吧。而黄小绿是餐吧里的服务生。”
“也就是说,其实凌伶和黄小绿也有可能早就认识。”李丰明锐直觉告诉他,也许这个凌伶也从事了某些违法行为,更甚者,秦蓉子也牵扯其中。
“完全有这个可能性。而且,云声这个餐吧是韩萦祎盘下来的产业。不过大火之后,他就转手了。”顾东楠说出了李丰内心喷薄欲出的想法。“这一切会不会跟韩萦祎有关系?”
“一切都是推测,缺乏实际证据。”李丰心知肚明,韩萦祎就是条滑不溜丢的泥鳅。从别墅纵火案的短暂交锋就可以知道,假设他是凶手,他没有任何把柄让人指摘,很不简单。没有完整证据链,无法给其定罪。“现在只剩两个突破口,一个是关雎,另一个秦芸子。”
“秦芸子?”顾东楠和小刘二人异口同声。原本以为李丰会说凌伶或者黄大勇的村子,没想到是秦芸子。
“是她引导我们调查凌伶,追捕关雎,一个常年在海外的女孩子,怎会如此了解案件脉络?不令人生疑吗?”
“黄小绿死之前她去探监过,没准是从黄小绿嘴里获得了信息……”小刘啧啧。
“那就奇怪了,黄小绿为何不跟警方交代,而要告诉她?让她来引导咱们调查,这不是舍近求远吗?”李丰分析道,“这其中估计还有见不得光的秘密。”
“可惜这个黄小绿死了,不然从她嘴里也能撬出些信息……”小刘感慨。
“无需惋惜,她活着也没跟咱们交代一句,既然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咱们轻易是问不出的。”顾东楠叹了口气,事情愈发扑朔迷离。
“可咱们在秦芸子口中也问不出来什么,如果她想说,她早就说了……”小刘苦恼道。
“我一直隐隐有种感觉,这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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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姐妹没这么简单。”李丰目光炯炯,“假设一切事情都与韩萦祎有关,这俩姐妹自小与他过从亲密,也绝非善类,干干净净。顾东楠,发挥一下你的优势,借助你堂姐的关系,多跟芸子接触,挖掘一下,没准她不小心就露馅儿了。”
顾东楠点点头,总觉得真相就在眼前,伸手却够不到,有种隔岸观火的无力感……
纵然带着千般不愿万般不舍,秦唯一还是踏上了回美国的专机。
芸子穿上了一套黑色的职业装,准时出现在三方会议中。她扎起马尾,手持文件,看起来十分干练。骆非和凌伶看着大闹签约会的她,如今平静的参与了项目,惊诧不已。
“你……你怎么会跟进这个项目?”凌伶不知秦芸子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警觉道,“你不需要看顾画廊生意吗?”
“凌经理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性吗?”秦芸子目光如炬。
“是担心你分身乏术。”骆非看了一眼张斯捷,精准痛击芸子,维护凌伶。
孙一淳打开电脑,丝毫不客气,“凌经理离开维纳斯久了,竟是忘记维纳斯的实力了。我们维纳斯集团不养闲人。我是当年实习之时留下的人,你们应该相信我的业务能力,无需过分操心项目成员精力和能力。”说罢他自信的对着芸子道,“我与凌经理是一个大学的学生,脾气秉性自成一脉,有话直说,小秦总不要见怪。”
芸子职业微笑,“张总不要见怪才好。画廊的事情我交给江熠小江总打理,还有顾西贝在,无需我挂心。我会全心全意跟进这个项目。”
“有芸子在,是如虎添翼。”张斯捷认可到,毕竟他是欣赏芸子的才华的。毕竟那幅彗星撞银河系的画作就挂在他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
孙一淳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解整个项目的规划,众人听得津津有味。整个项目,分为AI研发、办公、休闲体验为一体的示范区,人们可以在这里体验衣食住行,全方位的智慧生活,十分完整。
张斯捷颇为满意道,“没想建设用地,竟然规划了居民区。”
“除了建设,总要有商品房赢利点,虽说心怀理想,但也得填饱肚子,这是每个地产公司的无奈。”芸子微笑。“咱们智慧与居民生活息息相关的试验田,也说得过去。”
“既然有居民区,是否应该添加一个广场?”骆非啧啧。
芸子反驳,“这里占地面积最大的应该是智慧科技体验馆,用于彗星科技所有技术研发的成果展示,我想打造成一个现实的智慧城体验,这个体验馆就是心脏。”
“小秦总的规划,明面上说的通,将建设用地的商业行为都包装成‘智慧成果体验’,但若此事被人议定成挂羊头卖狗肉,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凌伶啧啧,她似乎明白为什么韩萦祎非要让她参与完这个项目才允许她离开,或许他早就猜到,韩贺集团一旦参与了这个项目,秦芸子必定会进来搅局。不过,秦芸子目前此番操作,无疑是连维纳斯一起葬送,她没有自毁根基的理由,“所以,此项目开工前,咱们三方再追加一份保密协议吧。”
79. 线索 02回
芸子听罢,讥讽,“没有胆量还参与什么大项目?都是违法,难道签了保密协议就能免责吗?岂非留下铁证?张总本就是支持参与角色,这下成了共犯了,不合适吧!你们若是害怕,大可以退出,安安稳稳的去做一个赔钱的项目。”
凌伶被揶揄脸色一瞬煞白。骆非不敢苟同芸子的“激进”反驳道,“那我们反对这个设定,要求完全按照建设用地标准来建设!”
“我劝你们回去跟韩萦祎汇报一下。”芸子胸有成竹,“韩萦祎费尽心思要抢到项目,怎么可能允许负盈利?”
张斯捷叹了口气,撇清关系,“我只负责提供智慧技术支持,其余的还是你们两方达成共识。一切与我无关。”
“自然不会让张总担责。”秦芸子豪情万丈道,“政府想通过智慧科技拉动GDP吸引人才,开发商也不应该是冤大头。你们韩贺不来抢这块饼,我们维纳斯也能独自吞下,你们既然要来抢了,就要有点魄力,除非你们能想到更好的盈利方案!”
“稍等,我去请示一下。”凌伶谨慎的离席与韩萦祎电话沟通。
孙一淳一副看看门狗的模样,狠狠补了一刀,他本就恃才傲物的狂傲性子,谁也瞧不入眼,“韩贺派来的对接人也太傀儡了,自己什么都定不了。”
须臾,凌伶回来,舒了口气,“韩总同意这个方案,无需签协议,不过要求维纳斯来负责居住商品房建设部分。”
“这才对,不要跟钱过不去。”芸子点点头,谄笑,“我本想公投竞投各部分开发权益。但韩总这样决策,把肥肉给了维纳斯,我们也会将日后收益的百分之十,送给韩贺集团的。劳烦你们好好建设办公区了。”
“成交。”凌伶站起身,伸出手,握手道别。
她干瘪的手冰凉,毕竟面对秦芸子,她内心还是慌张的,直到看到骆非坚定的眼神,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舒缓。她赶忙跑进洗手间,给自己注射了一针“强心剂”,虚幻飘渺的爽感宛若仙境……
漂浮在海面上,一望无际与天相接,看似悠然自得,实际是不知尽头与方向的绝望。所以人们更喜欢享受当下的快感,毕竟谁知道这艘船的终点是哪里。
“韩总独自坐在这里想什么呢?”文星淇递过来一杯香槟。
韩萦祎抬眼瞧了她,一身粉色的豹纹比基尼,凸显出温柔的野性美。“没什么……那些女孩子伺候的可好?”
“素质不差,青出于蓝。”文星淇微微一笑。见韩萦祎依旧面色凝重,“老于已经出手解决了让韩总魂牵梦萦的项目,怎么还这般愁眉不展?”
韩萦祎清楚云谷这块饼,是可以挂羊头卖狗肉的,既要博名声又要拿实际好处,所以才拼命争取,不惜动用了他筹谋许久的□□秘书的关系,但还也只是争取到和维纳斯平分秋色共事关系。
如今看来,秦芸子的路数着实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竟毫无遮掩的将此事摊开在阳光下,完全没有避忌自己。原本以为需要凌伶跟她斡旋几个回合,这一上来便打直球,却让韩萦祎心中多了几分困惑和不安。虽说她不致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保不齐她在密谋什么!
“跟工作无关。”韩萦祎接过酒杯,客气道,“往后还得靠你多在领导面前美言几句。”
“韩总客气了……本就是你们搭桥铺路,才让我有做人上人的机会。”文星淇放下酒杯,伸出手抚摸着韩萦祎的臂膀,“咱们之间互惠互利,一荣俱荣,我懂。不知道韩总是否也懂?”
一股厌恶的情绪涌上韩萦祎心头,像千万只蚂蚁爬过一般,令他发麻,他噌的站起身来,“大家自然是一条船上的人,定然同舟共济。只是,这些道理无需从旁人口中告诉我,显得我愚昧无知。还有,人不能天真,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就变成了凤凰!”
文星淇的笑容僵在脸上,只能尴尬的喝了口酒。她清楚,像他们这样有背景的高门子弟,想要捏死自己易如反掌,强行惹怒他,没好处。万一,老于知道自己出格,更不会轻饶了自己!得不偿失的事情,还是停手为佳。
传闻中韩萦祎不喜欢自己的妻子,似乎是假的,否则为何要抗拒自己的举动?男人都不会拒绝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这话是老于说的,竟然失灵了!他为了康青青守身如玉了?
自打文星淇在这艘游艇上认识老于,他说的每句话都能应验,每一件对于自己难于登天的事情,在他手中仿佛掸去一粒灰尘般轻松。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以色侍人,花期能维持多久?与其被动等待挑选,不如主动出击。所以她才主动拉拢一些想要变美的女孩子,带她们去康韩医院,当她们为了美丽的容颜刷爆信用卡之时,就是她们成为瓮中鳖之时。只要能还上信用卡,大部分女孩都会选择这条捷径,正因如此,文星淇踩着这些女孩子爬上了鸡头的位置。如果某日老于不可依靠,那她也不至于流落街头无力自保!
文星淇摆了摆手,嫣然一笑,“韩总最近一定是累极了,草木皆兵似的,我不过是想帮您放松一下而已,既然韩总嫌我不专业,我便找个专业的来。”
“韩某不配,岂敢嫌弃。”韩萦祎顺着文星淇的话拾级而下。毕竟目前她还是领导的心头好,虽说是自己一手将她带上神坛,可时移势易,已是她的山头。难听的话不必挑明,心照不宣即可。
“韩总我们既然已经帮您达成心愿,那……”文星淇意味深长,她总不能财色两空。
“放心,股份协议书已经准备好,你替领导代持,至于你和领导之间的利益分配,那还不是你说了算?”韩萦祎哂笑。“等船靠岸,咱们就签约。”
文星淇满意的站起身来,顺着甲板往下望看,美女们穿着比基尼和性感外搭,一簇簇环拥拍照,倒是有种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的即视感。此刻的心情,宛若海风,轻盈而充满光明……
公安局内,小刘垂头丧气的坐在会议室里,大吐苦水。
“我已经联合当地的民警,愣是被那些刁钻的村民堵在山脚下!”小刘委屈道,“真是难以想象,竟然还有此等愚民,竟然公然对抗公安干警!”
“村落逼仄,人民子弟兵不能欺辱人民!”顾东楠无奈道,“可不能轻易闯入!尤其是舆论发达的当下环境。”
“强制执法也得有证据,现在确实不好硬闯……”李丰也跟着叹了口气,“要不你俩再乔装一番,亲自去安装呢?”
“谁也不用安了!”此时,安鑫警官破门而入,“上面下的命令,不要将精力投入在毫无实证的案件上和不相关的证据上!别墅纵火案已经结案,贩毒案,也只待追捕关雎之后落实证据,毫无证据下,冒然给村落个户安装监控,确实说不过去。”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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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变脸变得挺快啊……”顾东楠心直口快,“咱们警队不会被人腐蚀了吧!”
安鑫眉头一紧,目光锐利,“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刚毕业,确实口无遮拦。”李丰赶紧打圆场,“也难怪大家有疑虑,毕竟刚同意咱们去调查这个山村转头就……”
“时间也快两年了。连关雎的影子都没摸到。领导怀疑市局无端浪费资源,也是情理之中的。”安鑫无奈道,“咱们也得站在领导角度,理解领导。”
李丰点点头,将文件收入档案中,“待会儿我们将文件归档。”
安鑫叹了口气,他是了解这个多年战友的正义感和执拗不屈的精神。他又何尝不是希望案件能水落石出,毕竟当年秦蓉子绑架案的录口供还是他亲自录口供,当时他也觉得蹊跷。但依照目前情况,也只能给予安慰,他拍了拍李丰的肩膀,走出会议室。
“师父……”小刘压低嗓音,“此事有蹊跷,我觉得东楠说的有道理。”
李丰眼角吐露着深沉的犹豫,他抬眼看着两个青年对于真相的渴望和坚守光明的拳拳之心,幽幽道,“组织不让查,我们可以自己摸索。只是,这样个人生命安全也就没有保障了。”
“我愿意!”顾东楠第一个跳出来,“毕竟这个案件事关我朋友生死,我义不容辞。”
“我也愿意!”小刘不甘示弱,“付出了这么多心血,这个村庄绝对有问题,眼见胜利就在前方,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好!”李丰赞赏道,“那就你二人,再整装出发一次。务必小心个人安全!”
“是!”二人异口同声,目光刚毅,比入党宣誓还要赤诚!
春季山间蚊虫已然增多,二人自从下车就不停的驱赶蚊虫,这山村生活果真艰苦一些,各种细微处,都能令人感到不适。包子铺大哥遥遥一望,便认出了他们。此次,脸色相较之前确实恶劣不少。
“你们怎么又来了?”他不屑一顾只拿余光瞄着二人。
“我们是来找黄大勇的姘头的,回去商量了一下,把钱留给她就算两清了。省的到时候被相关部门查账,还整的跟我们自己贪污人钱财似的。”小刘继续陪小脸,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再买俩包子……”
“诶!”包子铺大哥立刻反驳道,“我们最近封村,闲杂人等不能在村里闲逛!二位还是请回吧。”
“为何要封村?”顾东楠狐疑,“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一介平普村民,怎会知晓原因?上面说什么,我便执行什么就是了!”包子铺大哥不耐烦道,“你们快走吧!黄大勇姘头也不在此处!”
“我们刚打听到这女的回这个村子里,怎会不在!”小刘佯装惊讶,胡诌八扯,“我们来都拉了,进一趟山也不容易,就通融一下,让我们悄悄去黄大勇家看看他姘头到底在不在,不行吗?我买十个包子!”
“你们到底走不走!”包子铺大哥一见二人油盐不进,立刻转身从屋子里拿出一把铁锹,“你们要执意硬闯,我也没办法了!”
“你这是干什么?”顾东楠沉下脸,“恐吓我们?光天化日,没王法了?”
正当两方对峙,从四面八方钻出了几个人手拿着各种工具,鼎力相助包子铺大哥。几人怒目而视,谁也不肯退让,形成犄角之势,仿若大战一触即发……
80. 线索 03回
纵然身经百战,当下亦是寡不敌众。且对方个个面目狰狞,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必要硬碰硬。
“好好好……”小刘拉着顾东楠,“既然人家有人家的规矩,咱们应当遵守。”
顾东楠到不觉得眼前这群虚张声势的人有何可怕,硬气道,“咱们又没做错……”
话说一半,被小刘一把捂住嘴巴,拦住脖颈,“你这孩子,不懂事……”小刘不自然的哈哈大笑,“刚毕业的,脾气拗,冒犯了……”说着便拽着顾东楠离开。
几人见二人离开,并未及时散开,在原地站了好久,仔细观察二人的真实意图。小刘只得摁住顾东楠脑袋,喋喋不休的“教育”他。直到二人在他们实视线内彻底消失,才四下散去。
“你这是做什么?”顾东楠一把扯开小刘的手,不悦道,“就那几个人,你就害怕了?”
“咱们是公安干警不是武警!”小刘戳了戳脑袋,“不能逞匹夫之勇!”
“啊?”顾东楠眼神清澈道,“你又盘算什么?”
夜幕四合,小刘跟潜伏的侦察兵一半悄悄伸长脖子,“应该可以了吧?”他回头一看被咬了一脸包的顾东楠噗呲笑出声,“哥们儿你也太招蚊子了……”
顾东楠瞥了他一眼,“你说等天黑就等天黑吧!你倒是找个好点的地方啊!”
“咱们都回车里等着了!你还想去哪里?上天吗?”小刘看着顾东楠俊俏的脸肿成了猪头忍俊不禁,“别墨迹了,快走吧!”
二人借着夜色隐蔽,摸过了包子铺的“哨卡”,挺进山里。
“这任务执行的跟做贼似的。”顾东楠感慨。
“知足吧,你不是缉毒警、卧底的工作。”小刘抚慰道,“若是他们的艰苦工作环境,你这细皮嫩肉的少爷作派指定受不了!”
前方突然传来吵闹声,他示意顾东楠压低身子。
顺着小刘眼睛的方向,可以看到一户平房内,一个男人疯狂用脑袋撞墙。家里的女人如何拦也拦不住,嘴里拼命喊叫咒骂。此时,不远处邻居闻声而至……
二人赶忙掩藏在树丛间。看到村邻将男人扑倒,压制住他。孩童啼哭,女人赶忙抱起孩子来安抚,总之房间内乱的一锅粥……
小刘缓缓转头想跟顾东楠交流一番,却突然被一个黑影吓到,慌乱摔倒在灌木丛中。
“你至于吗?我就拿个手机取证,光打在脸上,就给你吓成这样?”顾东楠洋洋得意自己一时英名,却见小刘捂住自己嘴巴,微微发抖。他顺着小刘眼神缓缓回头,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佝偻着身子,三折叠的形态还在空中微微晃动,如同太空漂浮般,僵硬的仪态,宛如丧尸,不禁也吓得一身冷汗。他赶忙扶起小刘,二人仓皇而逃。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进车内的二人终于舒了口气,目光涣散……
“方才那是什么?”顾东南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莫不是村子闹鬼?”
小刘定了定神,“你相信世上有鬼吗?”顾东南坚定摇了摇头,小刘一蹦三尺高,“你不信,你跑什么!累死我了!”
“我是看你跑,我才跟着跑的!不是鬼,也可能是妖怪。”顾东楠啧啧,摸出手机,翻看刚才定录影。
“难怪他们上回来那两户人家见到咱们便唯恐避之不及!原来是家里有毒虫,怕咱们发现。”小刘吞了口口水,“你说那个‘妖怪’会不会也是毒虫?”见顾东楠一声不吭,他拍了一下他肩膀,“想什么呢?赶紧开车回警局啊!”
缓过神的顾东楠赶忙发动引擎,“我只是在想,上次咱们来,他们并没有阻拦,为何这次突然阻拦?如果是为了隐藏这些毒虫,那上回也不应该让咱们上山才是。”
小刘沉思,“或许是因为上回我联合当地公安的行动,令他们更加警觉了!不管怎么样,现在咱们既然拍到了证据,就能名正言顺申请进村庄搜查了!这个村子有这么多毒虫,想来,都是依靠黄大勇拿到的毒品!黄大勇都去世了,他们还能拿到毒品,背后肯定还有人支持!”
顾东楠赞同,一脚油门开的飞快,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芸子坐在画廊的沙发里,整理着云谷项目的资料。顾西贝兴冲冲跑过来分享了一则本市新闻:通缉毒贩关雎落网!而且捣毁了一个偏远的毒村。
芸子怔了好久,好像一切都如此不真实。将近两年无数的日夜,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答案——警方也许会迟到,但永不回缺席!难怪□□请了几天假,原来是她舅舅落网了……只要通过审讯,韩萦祎马上就要死到临头了!
“这毒村可真厉害……竟然隐藏了这么久没被发现!”顾西贝感慨。
“偏僻难行,加上都是旱厕,什么蛛丝马迹都流露不出来。”秦芸子回想起首次被黄大勇绑架的那个郊外,也是人烟稀少用旱厕的穷乡僻壤。
顾东楠拎着三杯咖啡走进咖啡店内,顾西贝大剌剌道,“难怪你问我芸子什么时候在画廊,原来是立下汗马之功,来邀功的!”
芸子站起身来,对着顾东楠深深鞠了一躬,热泪盈眶,“这次多亏了你,才能还小绿一个公道。”
顾东楠有些羞怯,“不用谢我,都是大家的功劳。”说着他挠了挠脸上的红肿。
“你们是如何抓捕到他的,这几年他躲在哪里?”顾西贝难改吃瓜本色,眉飞色舞。
“我们原本是想去黄大勇的老家调查一下他的人脉关系。果真就打听到了他还有个姘头,这女的跟了他好些年,想来是最了解他的。找到她也许能摸清黄大勇更多关系网,也有可能顺藤摸瓜去肃清毒品来源,或许能间接找到于关雎相关的链条。但没想到,整个村子除了黄大勇还有其他瘾君子。所以,正式联系了缉毒队,以雷霆之势扫荡了山村,居然在黄大勇的家中发现了关雎!”
“怎会?”顾西贝惊呼,“他女儿举报关雎,关雎还躲在他家中?这是什么烧脑剧情?”
芸子瞬间明白其中奥义,定是韩萦祎的杰作!他将关雎藏匿在那里,毕竟黄大勇也在他控制之下不会回家。警方经过黄大勇绑架案已经扫荡过那里,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藏好了关雎,他就绝对安全!
“我们也很惊讶。”顾东楠感慨,“但据他交代,他想找小绿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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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所以他摸到了小绿的老家,发现她父亲也是瘾君子,并且村子里也有瘾君子。村落偏远,这里的几个瘾君子都是靠黄大勇续命,他们的亲眷也不忍看他们受苦,他接机利用提供毒品的端口,藏匿在这个村落。毕竟,只要他能隐藏住身份,他还是有渠道搞到毒品……”
“好狡猾的心思。”顾西贝感慨,“好在是搂草打兔子,抓到他了。”
芸子阴着脸,因为她知道,看似天衣无缝的故事线,没有一句交代实情。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何关雎愿意替韩萦祎隐瞒,也许他不清楚真正逼他上绝路告发他的人并不是小绿!
“是的,他不是第一时间去村落躲藏的,而是观察过一段时间发现警方并没有去黄小绿老家调查,确定那里安全才偷溜去的。”顾东楠啧啧,“但我们猜想,毕竟黄小绿的轨迹线,她自从离开老家后着成长的二十多年里都没有再回去过,早已断亲!所以,事情还不是他嘴里吐露的这么简单。”
“没错,小绿自小在我家长大,估计都不知道她老家的房子在哪个山头!”芸子笃定,“这个关雎没有交代事实!”
“没错!我们也这么认为,毕竟一个云声的小服务员怎会接触到这位有着庞大背景的人物!”顾东楠目光坚毅,“所以还需给警方些时间,让他交代真话!”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想来一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击溃的。”芸子感慨道。
“所以……他嘴里应该吐露出来的真相究竟是什么!”顾东楠若无其事的喝了口咖啡,“你一直引导我们去调查凌伶、抓捕关雎,难道不是因为知道其中关窍而故意为之?与其让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不如将你知道的和盘托出。”
芸子盯着顾东楠,那份警察的敏锐度和推理能力,他练就的炉火纯青。只是,自己不能告诉他实情,因为警方依靠的是证据,而不是一份荒唐的证言。
“我可以去见一见关雎吗?以小绿家属的身份。”芸子没有正面回应顾东楠。
顾东楠目光一瞬沉静,他心里明白,芸子只要这刻没有正面回应便知道她也藏着猫腻,她再利用警方达到她的目的!这个女人心思比蓉子深沉多了!“对方律师是圈内有名的方圆,刑事辩护颇有手腕,估计很难让你见到犯罪嫌疑人。”
顾西贝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要你吃干饭的?若事简单,还需要你吗?”
“姐,你知道我们办这个案子有多么不容易吗?上面是顶着压力的!要不是我们兵贵神速,没有请示局长就出动人马进行强制围捕,你以为能抓到关雎?”顾东楠吼道,释放他心中的压力与愤懑。若不是真的抓捕到了毒贩,恐怕安队和李队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即便如此,李队也已经被停职反省了!若不是因此缘故,自己也不会找到秦芸子透漏案情。
顾西贝一见弟弟反常冲她发威,她一时慌神,软了下来,“不行……就不行嘛!吼什么?”她嗫嚅几声,赶紧装忙,远离这个炸药包。
顾东楠死死盯着秦芸子,顾西贝走了,他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肯交代真相,是因为自己也牵扯其中吧?”
81. 线索 04回
秦芸子面色冷凝,顾东楠这小子,大学时候就喜欢跟她们一起八卦,属实长了一只个狗鼻子!
“哦?”秦芸子虽心中拉响警报,但表面满不在乎,“如果你调查到了真相直接抓我好了,不用在这里唬人。”
顾东楠悻悻,“我的确是瞎猜。毕竟你一个远在大洋彼岸的人又如何能插手千里之外的事情。所以这些事定是和蓉子有关吧!我们调查到,小绿工作的云声之前是韩萦祎的产业,纵火案之后被他处理掉了。韩萦祎跟小绿的唯一纽带就是你们姐妹。小绿既然不干净,蓉子能清白吗?”
“你也认识我姐姐,你觉得呢?”芸子瞪大了眼睛内心愤懑:这头猪,他都查到了云声的老板是韩萦祎,竟然掠过他,把矛头指向“自己”!
“蓉子确实不像一个会作奸犯科的人。”顾东楠叹了口气。“所以你到底掌握了什么信息?”
“小绿是枉死的,小绿说过关雎可以证明她不是对接人。”芸子神色诚然。
“可是关雎咬定是小绿散货!”
“他在说谎!”芸子笃定,“我相信小绿!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撬开关雎的嘴,不管用什么办法!”
“秦芸子,我们是警察,不是□□,办案要讲究公正公开走专业流程的!”顾东楠口气满是无奈,他已经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根本没有交底的打算,“有个词叫‘坦白从宽’,他日若你出事,警方也能保全你。”
芸子嗔怪,“警方保护我?你们公安都要隐瞒局长擅自行动,只怕市局已经露成筛子了,还能指望你保护我?”
顾东楠意识这个女人不简单,从没请示局长这几个字已经猜到了局内的状况。依照她的睿智,她死咬住的秘密,一定是会危害到她个人的。
一段长时间沉默,四目相对,尽是无声叹息……
“我走了,姐!”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远处的顾西贝,目光又落到芸子身上,“你好自为之,我不希望来日会亲手给你带手铐!”
顾西贝走过来见芸子出神,“这臭小子说了什么?不开心了吗?”
“没有……”芸子回过神,强颜欢笑。毕竟,她不能让顾西贝卷进来,她将要面对的血雨腥风。
顾西贝拿起咖啡喝了口,坐进沙发里,“这文星淇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看她社交账号经常发出海的照片,一堆美女在海上游玩……”
芸子打开手机看到文星淇众星捧月般笑靥如花。她被包养了,虽然不知道背后保养的人是谁,但一定不简单。只是她为何混迹于这些假脸美女之间,这背后定然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芸子放大每一张照片仔细看,果然找到蛛丝马迹,从照片中文星淇墨镜反光中看到了韩萦祎的身影。也许,让韩萦祎参与云谷项目的人,就是文星淇背后的大人物!
“她在做鸡。”芸子冷不丁道。
“鸡?”顾西贝不明其意,“她拍的美食里面没有鸡啊……”
“我说的是三儿。”芸子比划道。
顾西贝目瞪口呆,“真假?”
“游艇、美女、碧海、蓝天……再明显不过!”芸子啧啧,“很明显。你该不会以为,那块宋瓷是她以一己之力拿下的吧?”
顾西贝一个正直人家孩子确实没有接触过社会上的污糟事,嗤之以鼻,“真是看不出来,一个小村走出来的女娃,竟有这本事!白读了个大学!”
“这世上的事,往往难说的很……”芸子郑重的叮嘱道,“你只做好自己,闲事莫理!”
云谷项目已开工两个月,芸子经常往工地跑,风尘仆仆,蓬头垢面。完全没了精致外貌。毕竟,她越认真越投入,韩贺集团才不会有疑心,也会更加投入在这个项目上。
江熠跟米卡在扔球玩,见到芸子回家赶忙站起身来,“瞧你累的,我要回维纳斯帮你!”
芸子被水呛的咳了两声,“你的长处就是社交,替我陪好画廊的客户,让我安心更重要!你来了只会给我添乱!”
江熠丧着脸,“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一无是处、碍手碍脚吗?”
“没有啊……”芸子疲惫中挤出一丝微笑,“我不是表扬你的社交天分了吗?做人做事扬长避短才是正途!”
“你还真是会宽慰人。”江熠潇洒道,“我天天囿于画廊中,实在也不像个能做一番事业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等我忙完这个项目,你就解脱了!”芸子意味深长道,话音未落不由咳了几声。
“你怎么了?不舒服?”江熠紧张到,“一定是整日厮混在工地,夏日炎炎又猛然来到空调屋,一冷一热身体害病。”
“没什么大事,也没发烧……”芸子淡然道,“不必大惊小怪。”
“不行,明日去医院看一看!”江熠语气坚定,“我送你去!”
次日,芸子被江熠押到医院。挂了号,江熠便因为约了客户匆匆离去。芸子心心念念工地到进展,径直退了号。毕竟工程的进度跟她酝酿的“复仇计划”息息相关……
走到医院门口,竟然遇到了苏菲。她神色一紧,匆忙打了个招呼便快步走进医院。她是不愿意见到芸子的,毕竟她不确定,正月十五那日韩萦祎威胁她是私生子一事,这个女孩有没有听真切!
芸子觉察怪异,便悄悄尾随,想探究苏菲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令她神色慌张眼神闪躲。直到看到苏菲进了生殖科,芸子大惊失色莫非苏菲患有不孕不育之证?但终究事关个人隐疾,她也不好再深入探究。正当她打算离开之际,苏菲径直从诊疗室冲向洗手间疯狂呕吐。
苏菲背影,原本高挑瘦削的身材如今愈发骨瘦嶙峋。她拧开水龙头用清水冲了冲自己嘴角,转身看到芸子站在门口。
“苏总是有喜了?”芸子走上前,关切到。“不过,不应该去妇产科吗,为何来生殖科?”
苏菲脸色苍白,不想与芸子多座沟通,敷衍道,“我的事没必要跟你交代。”
此时苏震霆的电话响起,苏菲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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尬的走远了几步接听。也不知道苏震霆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苏菲又冲到洗手间呕吐不止。此时小护士拿着化验单在走廊上喊苏菲的名字。芸子收了神,迎了过去,“给我吧。我是她朋友,陪同来的。她孕吐在洗手间。”
“孕吐?”小护士疑惑,“她没有怀孩子怎么会孕吐?”
芸子尴尬之际,苏菲踉跄走来。小护士赶忙上前把单子慌乱塞到苏菲手中,快速叮嘱,“你的身体目前状况还不适合做试管!你要学会调节自己,要少些压力,让身体恢复正常,不要操之过急!”说罢;急匆匆跑回诊室。
“试管?”芸子惊讶到,“为何要做试管?”毕竟苏菲与宋染新婚未满一年,且年富力强,何须借助外力?
苏菲冷冷的盯着芸子,“秦小姐,打听人家的隐私,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举!”
芸子面露尴尬,违心道,“我只是见你只身一人来医院看你脸色不好,怕你出意外,所以跟来瞧瞧,不是故意的。”她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拉着苏菲往消化内科走去。
“你要做什么?”苏菲挣扎起来,无奈她身体虚弱根本挣脱不了芸子。
“你没有怀孕,呕吐的真般厉害,一定是身体出状况了,好好检查一下!”芸子不由分说,走到挂号机前。
“我胃没有问题!我刚体检过!”
“你别倔了!”芸子知道苏菲素来要强,不轻易示弱。可方才她呕吐十分厉害,只怕讳疾忌医,易伤自体。
二人争执拉扯引来了小护士,“出什么事了?”
“她有病不肯看医生。”芸子振振有词,“我必须要带她检查一番。”
“有问题是要尽早治疗的。”小护士一听,帮助芸子宽解道。
“我没病!”苏菲倔强。
“她刚才还呕吐不止,我觉得有必要看看胃的情况!”芸子不依不饶。
苏菲无奈,“我刚做了体检,胃没有问题!”她调出体检报告,毕竟为了做试管,寻常体检还是要安排到位的。
小护士粗略一看,微笑道,“是没有问题。不过你如果呕吐,又没有感冒发烧,建议你去神经科系统检查一下。”
“你是说我有神经病吗?”苏菲面色不悦,语气带着几分怒意呛到。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护士尴尬,缩了缩脖梗。
“谢谢你啊……”芸子安抚小护士,不由分说在挂号机上挂了神经科。
“秦芸子,你现在是要控制我吗?”苏菲愤怒道,“狗拿耗子!”
“优雅……”芸子嬉笑,耐着性子哄着苏菲,毕竟,从前自己的姐姐害了她姐姐,面对苏家姐妹,芸子还是多一份愧疚,“苏家小姐一项优雅从容,不应该这样疾言厉色。”
苏菲深吸一口气,愤懑瞪着芸子。她好像甩不开这个这个女人的热情,毕竟看到她和蓉子长着同一张脸,比起陌路人,也会多几分好感。俩人坐在凳子上,谁也不理谁。直到医生叫号……
82. 破釜沉舟 01回
检查一番,医生宣布结果,苏菲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干呕不止。医生建议她进行深入精神和心理治疗。苏菲拒绝,连药物都不肯开。芸子只好拿自己的医保买了药,递给苏菲。
“有病为什么不肯治疗?活够了吗?”与其说芸子愤怒,不如“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更符合她心情。毕竟生命对人多么珍贵,姐姐、小绿谁不想好好活在这个世界,谁又能有这个机会好好生活?拥有生命的人却如此糟践毫不珍惜!
“我如何治疗?是在医院留下出诊记录,还是被人发现我在吃治疗神经病的药物?然后让苏记实业的当家人是个神经病的流言满天飞?”苏菲激动道,“谁会跟一个病人谈合作?员工又怎会仰赖一个有病的老板?公司业绩已经很难看了!”
“为了公司业绩,可以不要性命吗?”芸子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处处优雅体面力争上游的女孩,她笔直的身体背着一座山脉,压的她喘不动气,但还是不肯轻易折腰!
“是!”苏菲眼里满是被看穿的羞愧和倔强。
“一个私生女,如此拼命,公司能分你多少利益!”芸子戳穿了苏菲最后一层体面,觉得她糊涂至极。
“私生女”这三个字宛如利锥刺穿了苏菲最后的心门,她疯了一般高呼,全然不再顾忌苏家小姐高雅的形象,“你果然都听到了!你凭什么挖苦我,你有什么资格!不过也是秦家不受宠的小姐,你又有多高高在上,狗眼看人低!”
“我确实看不起你……为了一个‘虚名’罔顾自身安危!”芸子一针见血,“这世上一切都比不过你的命重要!”
“你懂什么?”苏菲再也无法抑制眼中的泪水,颤抖的嘴唇展露着无法言明的痛苦,“我妈妈是小三,过街老鼠人人唾弃。我只有成为苏家嫡女才能扬眉吐气,摆脱这个龌龊的身份。我只能尽力表现良好,获得父亲和母亲的认可!为此我付出了多少,你了解吗,我不能半途而废!”
此刻,芸子似乎了解了苏菲的委屈和压抑,时刻保持着书香门第的优雅的她,现在如丧家犬。芸子叹了口气,“就算你不肯吃药,依照你现在到身体状况也不能去做试管继续糟践自己啊!”
苏菲既已经说开,便干脆将心中委屈宣泄而出,“没办法。公司经营状况太差,父亲震怒,要求我怀孕生子,如果经营不好公司至少要能生出公司合格的接班人。我不做试管,他也可以招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代孕,给我生个弟弟!虽然很荒唐,但我听到他已经有这个计划了。”
“什么!”芸子大惊失色,这世界竟还有这般迂腐、冷漠、自私之人的存在。仿佛是皇族,必须要延续这了不得的皇权香火!“就因如此,你便不顾自身安危,豁上性命也要生个孩子?”
苏菲面若枯槁,“我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吗?我就不该跟韩萦祎合作,导致自己公司被拖累,严重受损,还没有解决之法。父亲已经收回我的经营权了,我要想在这个家里生存,还有其他法门吗?”苏菲仰面朝天,迷茫无助。
“你有!”芸子坚定道,“你不应该认命。生命是你的,向何处去,如何去,应当是你的选择!你不能当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用你鲜活的生命去滋养他人!”
“你不懂,我不行!”苏菲蔫蔫道,此刻她已然没有苏家小姐那股熠熠生辉的生气儿。芸子理解她,就像曾经的自己,被韩萦祎和林森瞧不起的自己,被韩萦祎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自己,唯命是从的自己,一切都依附于旁人的意见的自己……
“我都能从大火里,死里逃生,重新振作。你有何不能?”芸子握住苏菲的手,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况且她还能近距离的洞悉韩萦祎,“我帮你!帮你从韩萦祎那里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你帮我?”苏菲不可置信,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看着芸子赤诚的目光,渐渐温暖她冰冷的心,“你刚才说,什么大火?什么死里逃生?”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难道……”
“苏珊还被关在戒毒楼里吗?”芸子明示道。
苏菲被雷劈一般惊诧,“你是秦蓉子?不对,有可能是蓉子告诉你的,毕竟你们是双生姐妹。”
“关押苏珊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树林里弥漫着重重雾霭……这里之所以一直没被警察发现,我猜就是因为林子里你们建造了一个沼气池,被关在那装房子里的“少爷小姐”们的排泄物应该就堆积在那里,并未进入排污管道。”芸子侃侃道。
“你真的是秦蓉子!”毕竟,没有亲自去过那里的人,是不可能了解这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苏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明明死在火里了,尽管并非人尽皆知。但我是清楚的,韩萦祎没必要骗我,化验的证明死亡之人也是秦蓉子。”
“没错,因为死的人真的是我的姐姐秦蓉子……”芸子抿了抿嘴,“是韩萦祎害死的,他毁了我的一生,也毁了你的事业,他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只要你愿意,咱们联手,一定能让他获得应有的惩罚!”
“如果火里烧死的人是你姐姐,为何你说你是秦蓉子?”苏菲被突如其来的故事搅扰的脑袋一盘浆糊,总觉得离奇又矛盾。
“因为我姐姐早在六年前就死了……韩萦祎杀害了她并将遗体藏匿在那幢别墅里!”芸子满脑子都是那天浓烟滚滚的痛苦画面,“他真甚至把姐姐做成标本,日日观赏他的‘杰作’!我没有证据告发他,一切罪证都被那场大火完美掩盖。如果法律惩戒不了他,那我便用我的方法让他失去一切,万劫不复!”
苏菲看着芸子怒不可遏的目光,无比震惊!韩萦祎谦谦君子的背后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的恶魔!他不明韩萦祎为何要做这些令人发指之事,但若芸子所言非虚,那他无疑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反社会人格的暴虐之人。相对于这一桩桩骇人听闻的事件,他利用自己助力其事业相较,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我能做什么?”看到芸子慷慨激昂,即便头破血流也要穿越的荆棘丛,苏菲好像被这股力量感染了般,有了抗争命运的勇气。
“韩萦祎之所以能抢到云谷项目,背后一定有人支持他。我想让你帮我查出此人。”芸子淡淡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为回报,苏记实业这个公司,时机一到,我也会帮你重新拿回来!让它在你手中再次辉煌!”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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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然告诉我这些,不怕我通通告诉韩萦祎吗?”苏菲好奇道,“为何这般相信我?”
“你方才自己说的后悔与他合作,想来你已被他赶入穷巷。”芸子笃定,“他不过为了拿下新城发展计划这个项目才与你合作,但是此项目目前来看已经烂尾。你对他而言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便会弃如敝屣。”
“没错,我们签了年度合同,合同还未到期。我们的商铺遍要跟着韩贺集团的项目走。是我决策失误,太相信他的个人能力和韩贺集团的战略规划。导致如今,困于合约无法再与其他公司战略合作。”苏菲知道韩萦祎翻脸无情的凉薄,如今又了解他漠视生命,杀人性命的惊天秘密,他便是人间的活阎王!与狼为伍,迟早出事!她紧紧握住芸子的手,这次,她的手心不再冰凉,这次,她也想搏一搏,为了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我们互相帮助吧!”
苏菲回到家,收拾起自己的衣物。
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宋染被吵醒,睡眼惺忪坐起身来,“你怎么回来了?不应在公司吗?”见苏菲不言语,他揉了揉眼睛认真看着苏菲收拾衣物,“你要做什么?出差吗?”
“宋染……”苏菲顿了顿,“咱们离婚吧……”
“什么?你吃错药了?”宋染一蹦二尺高,坐起身来,“一大早犯什么病?”
苏菲内心鼓点乱敲,却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正眼看宋染。毕竟,突如其来的离婚,确实一时让人难以接受。她理解,但她相信,再过几日宋染冷静下来,会想明白利弊关系。如果她上了战场,最好不要把宋染家拖进来,毕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这个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男孩,还没长成面对风浪的男人会承受不住!
“我们苏家如今对于你们已经没有什么助力了,我也决定不给你生孩子了,那我们的婚姻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放你自由,让你大大方方游走在万花丛中,不是更好吗?”苏菲没抬眼,自顾自的收拾。
“就算咱俩结婚,也没耽误我游走在花丛里啊……”宋染嘟囔道,他忽然一个激灵跑到苏菲面前抓住她手腕,“你是认真的?你掐我一下!”
“你干什么?”苏菲挣脱他的手。
“我不是活在梦里吧?你竟然同意不生孩子了?出门见鬼了?这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啊!”宋染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毕竟这些时日,他被苏菲求子一事折腾的够呛,“还有,不要孩子就不要,跟我们婚姻有什么关系?难道不要孩子就该离婚吗?”
“我说过了,我们苏家如今没落了,我配不上你了。”苏菲睥睨看着宋染,“换作以前,你敢说我一大早犯病这种话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是我媳妇儿。”宋染赖皮到,虽然他心里明白,苏菲说的对。不仅是他,就连自己父母对苏菲的态度也不是从前那般捧在手心里的精心照料了。
苏菲提好行李箱,叮嘱道,“好了,我先带走这些衣服,剩下的日后慢慢收拾。你自由了,离婚协议书我稍后派人给你送来。”
“又犯神经病了!”宋染气鼓鼓,来回踱步,“我不同意,我不签字!传出去让人笑话!”
83. 破釜沉舟 02回
苏菲看着孩子气的宋染,她不能心软!
“没错,是个笑话,咱俩的婚姻就是个笑话!”苏菲叹了口气,“你就算不签字,分居时间到了也还是会离婚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让你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离婚?”宋染跟在苏菲身后喋喋不休,“难道是因为我的那些莺莺燕燕,你吃醋了?那都是玩玩,大不了,我跟那些女的断了,还不行吗?反正我不离婚!”
“你爱我吗?”苏菲一回头,差点让埋头走路都宋染撞她脑门上。
“啊?”宋染被猛然一问惊讶不已,话语一时卡在咽喉。“苏菲何时跟一些庸脂俗粉的小女孩一样纠结爱或不爱这个玄虚的命题呢?”
苏菲漠然一笑,“你又不爱我,离婚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既然没有利益捆绑,干嘛还要把咱们束缚在这个围城里呢?”
望着苏菲决绝的背影,宋染没有继续跟随。他木讷的挠了挠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怅然道,“我爱你……可爱你,也不能耽误我爱我自己啊……”
由于两个集团施工日以继夜的抢占工期,双方都想在新的政府项目有一个良好的表现。云谷的地基建设很快完工,开始进入到主体楼层的搭建。双方都按上了快进键一般,成果令两个集团的领导人颇为满意,至少自家的实力没有比对方落后。
由于跟苏菲缔结了同盟,芸子对原本对付韩萦祎的计划进行了优化和更细致深入的推演,从原先毁了韩贺集团的名誉到收购韩贺集团彻底将韩萦祎东山再起的路封死。这一次一定要韩萦祎万劫不复,不见天日!既然法律制裁不了他,那芸子便要堂堂正正打败他……
苏菲将签订的云谷店面合同交给芸子,“我可以用苏记实业的名义进行股份收购,但你的资金够吗?吸纳这些股份是一批巨款。你能撬动维纳斯的资金链吗?”
“目前我可以支配画廊一切……”秦芸子颇感无奈,也实在没有旁的办法。
“一个画廊,恐怕不够。”苏菲叹了口气。“即便那里的画作和收藏值钱,短时间也是无法变现的。”
“去银行做抵押呢?我还可以抵押房产!”芸子信誓旦旦背水一战,“总之,将韩萦祎从董事长位置上踢下来,就是胜利。”
“做抵押,银行评估风险或许也会失败,毕竟你又抵押房产又抵押公司资产,实在很难令人不生疑,你会不会跑路变成一笔烂账。毕竟你有长期在国外生活记录。”苏菲喝了口茶,“或者……可以联络一下董宣云。也许她有兴趣。”
“她是谁?”芸子好奇道。
“她是被韩萦祎强行扫地出门的董事,可以说与韩萦祎有不共戴天之仇。”苏菲郑重其事,“也许她愿意出资帮我们一把。”
“你跟她可相熟?”芸子目光锃亮,像点燃的火苗。
“股东大会几面之缘,我并不清楚她的信息,也不知道她住所在何处。”苏菲抿了抿嘴,“不过,她喜欢打高尔夫。可以去球场碰碰运气。”
两人出门看到宋染的车停靠路边。见到苏菲和芸子,他赶忙从车里钻出来,谄媚,“你们谈什么?这么长时间聊的累了吧,我送你们回去。”
“也不知道宋少是在苏菲小姐身上装了GPS还是换了只狗鼻子,竟然这么敏锐就摸过来了。”芸子感慨。
“这不是靠着江熠的情报嘛……”宋染没羞臊的挠了挠头。
“江熠这个嘴跟个筛子似的……”芸子翻了个白眼。
苏菲无奈摇了摇头。往日没见宋染对自己多么上心,整日不是在这里招蜂引蝶便是到那里招猫逗狗。提了离婚,反倒变成了狗皮膏药。她淡淡道,“你来的正好,我要去公司,不过十分钟的路程。芸子要去高尔夫球场,得一个多小时,你送她过去吧!”
芸子看着郁闷的宋染使了眼色,“那就谢谢宋少了。”
宋染瘪着嘴,悻悻的打开车门,恋恋不舍的望着苏菲,“送芸子也不耽误送你啊。”
“不用了。”苏菲甩了甩秀发,昂首挺胸的扬长而去。她知道不能心软,万一“起义失败”必会连累宋家。
宋染气短,蔫蔫的启动了汽车。
芸子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想到他二人订婚之时还有闹场的女孩子,十分不解,“原以为宋少是花丛里的浪子,没想到竟是痴心的情种。”
宋染余光扫过芸子,看她淡定自若,丝毫没有驳了自己面子的尴尬,“你也说江熠是张筛子嘴,他的话怎么能信。我一直是情种!”话说着,他加速了油门,想快点把这个口无遮拦而自己无可奈何只能供奉的大佛送到目的地。
芸子一副耐人寻味的神情,“人啊,往往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苏菲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宋染小心翼翼试探,毕竟最近苏菲跟她过从甚密,很是反常。“她有跟你说她非要跟我离婚的原因吗?”
“那你非不同意的原因是什么?”芸子狐疑,毕竟在她看来,恢复单身的宋染应该更肆无忌惮享受他恣意的生活。“你们的婚姻本就是利益的交换,捆绑的交易不是吗?因利而聚,利尽而散,人之常情,你又何必执着?”
“婚姻在你们眼里是儿戏吗?你们这些女人都这么随便吗?”宋染气鼓鼓,生出了好些委屈。
芸子惊讶不已,仿佛拈花惹草的人不是他,苏菲倒成了忘恩负义之徒!“宋少,你这是倒打一耙吗?随便的人难道不是……”
宋染翻了个白眼,“我跟苏菲过的跟兄弟一样,俩人结婚到现在都没在一张床上睡过。我也是个正常男人,身体健康,我是犯了什么天条,结婚要活受罪吗?再退一万步,我跟苏菲既然是兄弟,那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她如今事业不顺人生低谷,我也不能轻易抛弃她!做夫妻要讲义气!”
芸子听了他肝胆相照的言论,竟觉得自己有几分肤浅……这个宋染清奇的脑回路,总给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歪理邪说也是带着几分道理!“兄弟……你是好样的。别的我不知道,总之,你要是当苏菲是兄弟,你还是放兄弟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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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路吧!苏菲还年轻,你别耽误她!”
“我耽误她什么了!是她让我守活寡!”宋染一幅混不吝的样子,活像街头一霸,“反正我不离婚,除非我死了。”
“迂腐……”芸子无奈直摇头。
”什么意思,怎么就迂腐了?”宋染狐疑。
“你不肯离婚也不是出于爱苏菲,而是在意旁人眼光,这还不是迂腐?”芸子啧啧。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
“谁会把爱人当兄弟?”
“你结过婚吗,你个小丫头片子。”宋染对芸子也渐渐失了礼貌,“夫妻过到最后都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兄弟,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哪有那么多风花雪月,天天你侬我侬,累不累!”
“迂腐!”芸子撇了撇嘴。
“这次又是哪里迂腐?”宋染纳闷……
“离婚就不能复婚吗?没准你一离婚,苏菲发觉,她还真就离开你寸步难行了,她真就离不开你这个兄弟了!再复婚呗。你没让她体验过失去,她怎会珍惜拥有?”芸子振振有词。
“你别说,没准还真这么个道理!”宋染若有所思,看着芸子骄傲的神态,“我说,你不会帮着苏菲给我下套,千方百计设计让我离婚吧?我跟你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一个花样年华的小姑娘说话做事要积德啊!”
芸子往向车窗外,一片郁郁葱葱绿意盎然,“世上大多事,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否极泰来……”
宋染只觉芸子心中埋着心事,少年老成。芸子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也不知刚才那番话是劝诫宋染,还是鼓舞自己……
车子到达目的地,芸子与宋染道别后大摇大摆走进高尔夫俱乐部,漫步在草坪上。由于工作日,来打球的相对较少。
遥遥一望,一群男人中间一个白上衣淡紫色运动短裙的女人格外夺目。她神采飞扬,肌肤滑嫩,身形较好,一点看不出岁月蹉跎的痕迹。
原本她是草坪上一枝独秀,但不远处矗立的少女,也吸在场男士的目光。芸子恭敬的微笑着,毕竟在场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应该都是城中商界的大佬。
董宣云目不转睛望着这个女孩子,虽说陌生人,但她的目光投向自己的,这身形气质也颇有几分熟悉感。
初同龄见状转身道,“宣云,好像来找你的。”
董宣云将球杆递给助教,主动走向芸子,她上下打量一番,悠闲道,"你是来找我的?”
芸子抿了抿嘴点点头,“我是秦芸子,维纳斯集团的项目经理。董总能否借我些时间,我有事与您聊聊。”
“维纳斯……”董宣云喃喃,“秦放跟你是什么关系?”
“您认识家父?”芸子颇为惊讶。
董宣云嘴角泛起一丝复杂且意味深长的笑,“你多大年纪?”
“二十五。”芸子疑惑看着她,深觉她一定认识秦放。
董宣云回身跟那群男人招了招手,示意自己去休息一会,“走吧,咱们去休息区聊。”
84. 破釜沉舟 03回
芸子乖顺的跟着董宣云,比起女企业家的犀利干练,她更像一杯经过岁月淬炼的美酒香醇散发着迷人又不失内涵的韵味。她贴心的给芸子点了杯果汁。芸子面对她,总有种面对亲眷长辈的亲切。
“冒昧打扰董总,只因有事相求。”芸子双手紧张的来回揉搓杯身。
“直说无妨。”董宣云啜了口咖啡。
“我需要资金收购韩贺集团的股份,目的是将韩萦祎踢出董事会,身败名裂。听闻董总与韩萦祎素有过节,不知董总能否施以援手,支持我……”芸子怯怯,见董宣云面色平静毫无惊讶之色。便抓住机会将自己打算趁韩贺集团股价暴跌的机会拿到收购股份撼动韩萦祎董事长之位的计划告知。说罢,心情忐忑的等着董宣云回应。
“你怎会如此笃定韩贺集团的股价一定暴跌?”董宜云气定神闲,“万一不跌呢?”
“如果没有达到预期跌幅,自然用不到董总出手。”芸子恳请道,“如果成功,董总可以直接夺回韩贺集团,若董总不想再涉足商业,那就当我私人借款。”
“私人借款,谁做担保?”董宣云嗤笑,“你父亲一个跨国集团的董事长,家财万贯,何须惦记我手里这点仨瓜俩枣。”
“既然冒昧求到了董总这里,那自然是维纳斯无法提供任何助力。”芸子垂下眼萌,的确没有人可以为她索要的巨款做担保。要是父亲、江烨知道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划,只怕会即刻杀她祭旗!她也料到求董宣云结局大概率失败。毕竟一个家产万贯不愁吃穿的富婆完全没必要趟浑水。她这个年纪见惯了商战沉浮,一时权力斗争的失败,不会在她心理产生波澜,“是我考虑不周,打扰董总了。”
董宣云见芸子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灰心的模样,心生怜惜。这个计划并非万全之策,行差踏错,或遭反噬,于是劝诫,“韩萦祎也算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心思深沉诡谲。虽不知道你打算如何搅动风云让韩贺集团股价暴跌,但你年纪轻轻一个女孩子,切莫玩火自焚才好!”
芸子难掩面色颓然,但语气依然坚定,“谢谢董总关心。不打扰董总了。感恩!”
看着芸子离开的背影,董宜云唏嘘不已。云霜将女儿留给秦放,希望她们能过的好,现实似乎并不是不能其意,连一场商战的收购资金都需要一个千金小姐拉下脸去求旁人!不知云霜地下有知,会不会后悔……
芸子面如土色推开门,鞋子随便一踢穿上拖鞋,有气无力的从玄关走到客厅,像一具行尸走肉。江烨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一旁的江熠战战兢兢,拼命向芸子递眼色,就连米卡也静静的蹲在沙发脚边,一动不动像石化一般。
“你眼睛不舒服吗?”芸子没心没肺的戳穿江熠的鬼心思,她原以为是江熠又做错了什么事情,正被江烨教训,想让自己帮忙打圆场,丝毫没意识到江烨的阴森冷脸是冲她自己来的!
“芸子,你坐下咱们谈谈。”江烨没有抬眼看芸子,称呼也从“芸子小姐”的恭敬变成了直呼其名,口吻中透着不容反驳的冷厉,令芸子噤若寒蝉。
芸子意识到氛围不妙,但也不明其意,只得放下手中的水杯,郑重坐到沙发一角,“这般疾言厉色,出了什么事吗?”
江烨从背后抽出一份资料甩在芸子面前,“这份银行评估的画廊资产,是怎么回事?”
芸子心头一颤,猛然看向江熠,眼里射出寒光。江熠皱眉,慌忙摆手,示意与他无关。
“我是画廊的法人,通过这种方式了解一下画廊估值没有问题吧?”芸子云淡风轻,“至于大动干戈兴师问罪吗?”
“你是画廊的法人,但背后资本控股的是维纳斯!”江烨锋利的目光刺穿芸子,他知道芸子盘剥资产定然有她小九九,“你想背着我们搞小动作,不怕蹲监狱吗?真要让你付出代价,有一千种方法!”
芸子静默,心似一株风雨飘摇的藤蔓,“你还真是我父亲身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维纳斯跟大明王朝末期别无二致。”
江烨听明白了,这是指着鼻子骂自己是宦官干政。他站起身来,骤然捏住芸子的脖颈,语气冷冽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压,像一座被压制的火山,亦或是一片即将遮天避日的云澜,“我就是看在你是秦家小姐的份上,才没有对你动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认识江烨这么久,这是第一回见识到他动怒。他言行似山呼海啸般强而有力,像是根系深埋在地里的巨杉,与他对抗无异于蚍蜉撼树。
“哥……”江熠一只手抓住江烨臂腕,眼里满是懦弱的乞求。与江烨这头猛兽相比,江熠就是个家宠。
此时,米卡也大声叫嚷了一声。江烨手缓缓松开,但眼神依旧冷漠,“画廊是秦董给你的资产,我本无权过问,可如今这也是维纳斯的命脉所源,任何人、任何手段都不能动摇。”
“我明白。”芸子稍稍送了口气,“即便我要动画廊,也定会将江总经营的关系安置妥当。我不过是想知道手中握着多少财产,以便日后将韩萦祎送进监狱后清算离开这个城市。”
“你有离开的打算?”此举,属实出乎江烨意料之外,毕竟这里是她生长的家乡。
“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芸子自嘲道。
江烨不再言语,倒吸了口气。毕竟他也没有证据证明芸子要处理画廊,动摇集团,遂转身回屋。
江熠坐在芸子身侧,“要是谁危害了维纳斯的利益,我哥是会拼命的。”
芸子斜眼看着江熠,“谁把这个资料交给江烨的?”
“魏永昌,还能是谁?”江熠鄙夷道,“他担心你要清算资产,他失业,于是拿着这个秘密跟我哥谈条件,我哥给了他大几十万买断赔偿,他不会再来上班了。”
“这个老狐狸。”芸子嗤之以鼻,“他走了也好,我本身也不愿用这种唯利是图吃里扒外的混蛋。”
“芸子……”江熠轻轻喊了一声。
“嗯?”
“你当真是为了等到韩萦祎落网后离开琴岛才清盘资产的吗?”
芸子歪着头看着江熠,“不然呢?”
江熠收了眼神,点点头,“懂了……”言尽,他也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很晚了,休息了,晚安。”
芸子道了晚安,却感觉心中惶惶,空落落的……毕竟能否击垮韩萦祎尚未可知,而眼前的两个同盟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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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一定保能统一战了。
初夏,雏菊开了一地。热气还未上涌,微风不燥,气候宜人。海边的绿荫别墅迎来了一批年轻的俊男美女。他们受邀参加苏菲和宋染的结婚一周年庆祝宴。目之所及皆是绽放的花朵,花墙拱门,阵阵清香扑鼻,七彩气球、精致糕点一眼望去欢乐氛围令人身心愉悦。
众宾朋一落座,几百只鸽子瞬间被放飞,铺天盖地令人叹为观止。
“这仪式感,估计预示这段婚姻自由和平。”康青青感慨,“瞧他们恩爱和谐的模样,真是吾辈楷模。”
韩萦祎歪着头扫视一眼康青青,全然未当回事。他几乎从来不带康青青参加社交,若非苏菲执意邀请,也不会让她露面。毕竟康青青的存在就代表了他受到耻辱,舆论的鞭挞,茶余饭后的笑料。
姗姗来迟的初音自然的坐到韩萦祎身侧,娇俏的拨弄了一下头发,软糯道,“嗯……所以说娶妻还是要娶大户人家的女儿,知书达理,不像山村野林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在外面只会羡慕他人,拂了自己丈夫的面子。”
康青青听出初音的弦外音,可她已经懒得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争长短,只是淡淡甩出四个字,“夏虫语冰。”
“你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做作样子给谁看?”初音面红耳赤,不依不饶,跳脚道,“你骂谁是虫子?”
“坐下,别拂了主人家的面子。”韩萦祎低声道。
“萦祎哥!韩家一家之主是你,你就如此纵容她在外败坏你形象?她羡慕别人婚姻,不就是告诉大家,你们的婚姻不幸福吗!你心可真大!”初音矫揉造作道。
韩萦祎面部抽搐,但也不想掺合女人间斤斤计较的嚼舌根,拿起英国茶啜了一口,“嗯……这茶味道不错。”
初音一听也应和着拿起茶杯,嘬了一口,“是不错!”
“说是苏菲的姐姐苏珊从英国寄过来了。”韩萦祎微微一笑,安抚道,“你喜欢我问苏菲要些,你拿去喝。”
“萦祎哥就是待人宽厚……”初音睥睨着康青青,“不过这个苏家大小姐也是奇怪。自己妹妹大婚都没回国参加一下婚礼,也不知道这个英国的学业究竟是多忙……”
康青青看着俩人有来有回的对话,实在味同嚼蜡,便抽身去了洗手间。她一阵呕吐后,用清水清洗了一下嘴角,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出门之际看到了倚靠在墙边的韩萦祎,不由心虚冒出冷汗。
韩萦祎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捏住康青青的脖子,“说了多少次带你出来谨言慎行,又跟初音斗嘴招惹是非做什么!”
康青青目光决绝,眼里冒出一丝苦楚,但是狂傲的语气嘲讽的笑容,无不在挑衅韩萦祎,“怎么,又想鞭笞我一顿吗?是她招惹我,不管我反驳还是顺从,在你眼中横竖都会是我的错。对于初音而言,我只要站在你身边就是错,她都会不停找我麻烦!所以,你才是原罪!”
韩萦祎看着猖狂的康青青,丝毫不客气的扇了她一耳光,“你是不是真的嫌日子过的不够刺激?”
康青青捂着脸,嘴角渗出一抹血丝,“韩萦祎,你打死我就是一尸两命!你连你亲骨肉的命都不要了?”
85. 破釜沉舟 04回
韩萦祎眯起眼睛,脑海如同被飞机轰炸后是废墟,一片空无。那夜他什么也都不记得,所以命令付少昂带医院,检查过她!但康青青分明异常坚定,又令他心生疑虑。
“付少昂明明带你去医院检查过!”他看着康青青狡黠狂狷的笑容,明白这个的女人又算计了什么!“如果你怀孕,那这孩子也不是我的!你绿我!”
“我怎么可能背叛你,除了你我也看不上其他男人……”康青青话语透露不寒而栗的平静,“那夜我和你什么都没发生。我不过是借机取走了你的□□急速冷冻保存了起来,然后请同学做了体外受精而已。”
“你个疯子!”说着韩萦祎将康青青推倒在地,意图施暴,发泄怒火。此时,不远处传来易拉罐丢入垃圾桶的声响,韩萦祎警觉后退了两步,“回家我再收拾你!”
康青青忍着泪水,循声而望,秦芸子的脸竟然出现在她视野里……
看着康青青嘴角渗出的血丝,秦芸子掏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她虽然知道韩萦祎不爱康青青,他们的婚姻不会幸福,但这般惨烈委实出乎意料。
康青青接过纸巾,站起身来,哭笑不得,“让你看笑话了。”
“他这样对你,为何不离开他?”芸子费解道,“你不要命了?”
“他在意我才会生气到发狂……”康青青意犹未尽般,仿佛在享受韩萦祎的专横暴虐,“他越生气,越能证明我在他心里有分量!寻常人轻易不能激起他的情绪!”
芸子目瞪口呆,“你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康青青目光一瞬暗沉,“我不需要秦蓉子的妹妹来怜悯我,这样只会令我作呕……你也别在我面前演戏,你姐姐应该没少在你面前羞辱我才是!姐妹一心,又何必假惺惺帮助我。”说罢,她旋身而去,头也不回。
看着她蹒跚的步伐,芸子高声道,“你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也应该逃离韩家这座魔窟!”
康青青脚步一顿,终是没有回头!
宴宾结束,苏菲坐在石阶上望着眼前一片盛开的小雏菊,她嗅到了夏季张扬奔放,一如此刻的她身轻如燕自由翱翔。
芸子款款走来,坐到她身侧,“你这个嚷着要离婚的女人,竟然举办了一场结婚周年庆……”
“我离婚了。”苏菲表情耐人寻味,这是她一直期盼的,真的来临却有种被挖心的空洞感,但更多是获得自由畅快。
“什么?”芸子目瞪口呆,“那你们还办什么周年庆,又放什么和平鸽,大家还说是你们婚姻和平祥和……”
“刚离的。”苏菲将离婚协议丢给芸子,上面赫然签着“宋染”的名字,“宋染说举办这个仪式就是留个纪念,那个放鸽子的仪式是代表我们放了‘婚姻’的鸽子!”
“万万没想到,宋少还是个心思细腻的温柔男人……”芸子啧啧称奇。
“他不温柔,不细腻,哪会有那么多女孩子甘之如饴趋之若鹜的追随他这个已婚人士。”苏菲不屑道。
“难道不是凭借他的美色和钞能力吗?”芸子打趣道。
苏菲深吸了口气,“现在离婚了,我没有后顾之忧了。我手头上还有几处房产可以抵押,咱们有钱买股票。”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芸子不敢置信,用手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生疼,“你也打算亲自上阵,背水一战,全然不要后路了?”
“原先我不敢是怕失败牵累了宋染。如今一刀两断,没有后顾之忧。”苏菲故作轻松,“毕竟我也有姐姐,若我姐姐枉死,我也不会饶过凶手,我理解你的心情。”
江熠跟宋染两人踏着夕阳的余晖走来,像两个行走的男模,荷尔蒙喷张。
“走吧,我送你回家……”宋染对苏菲漫不经心道。
“好啊……”苏菲爽快应喝。
夕阳的余晖将宋染和苏菲的身影拉的很长,两个人一前一后,影子却亲密的交织重叠,一晃一晃,落在旁人眼中还是一双璧人。
“他俩结婚时期吵架拌嘴,离婚了反而相处和谐了。”江熠感慨。
“宋少怎么突然想开了,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芸子盯着江熠,一副实话实说逼迫。
江熠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说苏菲看着是呼风唤雨的世家小姐,实则过的‘压抑憋屈’。既然离婚是苏菲想要的,那他便去做,能让她开心些。”
“既然对苏菲好,为何又招蜂引蝶?”芸子费解。
“可能是怕真心错付?”江熠怅然,“怕自己太喜欢,就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麻痹克制自己的心,万一失败了,不至于太伤心。”
芸子被江熠的目光烫了一下,慌忙缩回眼神。她心中清楚,江熠便是如此克制着他的感情。也许有些感情就是宋染和苏菲这般,阴差阳错、情深缘浅……
一封投诉云谷项目挂羊头卖狗肉的检举信在舆论场上炸开了锅!两个集团都陷入舆论漩涡,并且面临着停工调查的损失!所有人心里明白,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否则不可能在媒体上迅猛发酵。
韩萦祎看着新闻,攥紧了拳头。他拨通凌伶电话,“如果维纳斯那边不能尽快解决当前困局,那我们也要发动进攻,让秦芸子知道她的轻举妄动是要付出血的代价!”
毋庸置疑,一切风浪的幕后主使一定是秦芸子。令韩萦祎意料之外的是,她连自己的家族集团也算计进来,全然不惜任何代价……
随着夕阳落山,房子内的光线愈发昏暗。
苏震霆端坐在雕刻精美的黄花梨木圈椅上神色冷凝而平静,但他端起着茶盏的手不由发抖。
苏菲被苏震霆叫回娘家,蹑手蹑脚的踏进房间,轻声细语,“父亲,怎么不开灯呢?”她看不清苏震霆的脸,但她能想象到那张脸有多狰狞!
“你跪下!”苏震霆威严的声音萦绕整个房间。
“我错了。”迫于压迫,苏菲深吸一口气跪在地上,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何错之有?”苏震霆继续问道。
“父亲让我跪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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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错了!”苏菲习惯了逆来顺受,却不再苟同。
“韩贺集团被推倒风口浪尖,股价一落千丈,你利用公司名义疯狂扫货,是想拿着苏家为数不多的资产去填韩家的坑,你以为你能力挽狂澜救大厦将倾吗!”苏震霆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苏菲脸上,一股鲜血留下,血腥味深入嘴角。“你与韩贺集团深度捆绑的错误决策已然害的苏记实业损失惨重,现在还要倾其所有同韩贺集团一起毁灭吗!”
“虽是用苏记实业的名头,但是扫货钱不是苏记实业公帐的资金。”苏菲抬手擦了额角的血渍,站起身来。她决心参与芸子的计划,也早料到会有父女反目一日,内心并未有太多波澜。
苏震霆看到苏菲挺直的脊梁颇为震惊,“你现在长本事了,就算不是苏记实业的公帐资金,也是我苏家的财产,我知道你抵押了两处房产,那也是我拼命挣下的家产,就要被你这个败家子败光吗!早知你如此不堪重用,还不如让苏珊接手公司,即便她名声不好,也不至于败光家产!你还胆敢站起来!”苏震霆深吸一口气缓和自己激动的情绪,“你去,找宋家,让你夫家出面先将钱还给银行,避免你日后被高额利息所累,债台高筑!韩贺集团的股价不是你扫货就能止跌的!”
“我说不出口。”苏菲抿了抿嘴,“我们已经离婚了!”果不出她所料,一旦自己出了事情,苏震霆一定会将宋家牵累进来,为难宋染。离婚才能让宋染在这场战争中保全自己。
苏震霆拍案而起,“你如今真是翅膀硬了,离婚这么大的事情瞒的滴水不露!你预备闯多少弥天大祸?你对得起我多年辛苦栽培,对得起苏家列祖列宗吗?”说着苏震霆又一巴掌甩在苏菲脸颊,“不孝女!”
“我是不孝女……”苏菲自嘲道,“父亲你当我是苏家的女儿吗?”
“我若不当你是苏家的女儿,还能给你正名?能让你踏入苏家半步?我不顾你母亲伤心,也保你认祖归宗,你现在质疑我对你的付出,你还有良心吗!”苏震霆怒不可遏道,“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该死!”说着又抬手预备教训苏菲一番。
这次苏菲顶住压力,用力抓住他的手腕,“父亲你认我回苏家难道不是因为姐姐吸毒,你不允许一个有致命污点的女儿承担家业才接我回来的吗?怎么到你嘴里变成了一片父爱纯然之情了呢?”
“逆子!”苏震霆捂住胸口大口喘息,“是我这几年将公司放手给你,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我苏震霆造了什么孽,一个女儿自甘堕落,另一个丧心病狂……”
苏菲冷笑着打断苏震霆,“父亲你可别说纵容我宠爱我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话。你何曾对我们有半分对女儿怜爱?我和姐姐不过是你统治下的工具而已!你有把我们当人看过一眼吗?姐姐为何会吸毒,我又为何会患精神病,你难道不知道原因吗?不都是拜您所赐?若非您对我们表现稍有不如意动辄打骂训饬,逼着我们好强争胜,我们何至沦落至此!”
“住口!”沈琼英破门而入,“你这个没规矩的野丫头,怎敢如此对你父亲!”
86. 风云变幻 01回
苏菲看着沈琼英认真的脸庞,不禁嗤笑。
“那您又如何那般对姐姐,母亲?您对我漠不关心也就罢了,毕竟我不是您亲生的。可您对被这个家族丢弃在荒郊野岭的姐姐是如何做到不闻不问的呢?她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沈琼英目光凌厉,“早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孩子,看在你流着苏家的血脉忍着恶心接受了你,你却如此不知感恩,反而教育起尊长来了!”
“论贤良淑德,的确谁也比不过你……”苏菲闭上眼睛苦笑一番,“这个家的尊卑伦理把女人规训的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那要着尊卑伦理有何用!这些年,你对父亲的怨气全部转化成对我居高临下的管束和攻击,甚至于连我生母的葬礼我都参加不得!您每每照镜子的时候可觉得自己是个冷血的怪物?”
“我们是书香世家,三纲五常伦理道德,岂是市井小民能够理解的!”沈琼英振振有词,“你父亲就是这个家的‘天’!”
“所以为满足这个‘天’的无所不能一己私欲,什么都可以被牺牲妥协的迂腐的世家规矩,真是令人作呕!”苏菲彻底撕下苏震霆的遮羞布,撕开所谓的高门望族引以为傲的高人一等的“规矩”,将血淋淋的现实掏了出来。
“我就不该只收回你对于苏记实业的掌控权,而是应该将你扫地出门,才能让你明白,你如今安逸优渥的生活来自于谁!”孙震霆用尽最后的力气怒吼,“滚!”声音响彻屋顶,他瞬间轰然坐倒在椅子上,冒出一头冷汗。
沈琼英见状,赶忙上前查看,焦急的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你快走吧!别出现气你父亲了!”
看着虚弱的苏震霆,宛如一座轰然崩塌的大山,苏菲心中五味杂陈,“母亲,如今唯一能撑起这个家的人只有我!您最好是能规劝一下父亲,让他别无谓的生气。”
苏震霆皱着眉头,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只得愤怒的将茶几上的杯碟书籍扬了一地,顿时一片狼藉。
“你快走吧!”沈琼英闭上眼睛,语气里多了几分乞求。她不停捋顺着苏震霆的后背,安抚着他。
“母亲,如果你真的希望苏家能平安渡劫,您还能堂堂正正的当城中人人羡慕的贵妇,希望姐姐能平安的从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回来,咱们还是令人艳羡体面的一家人,就不要跟我对着干。替我好好劝劝父亲,不要再干预我的行动和决策了。”苏菲嘴角渗着一抹惨笑,她踱步到房间门口,抬手打开屋内顶灯,一瞬间光芒充盈了整个屋子,“早放手,晚放手,公司始终都要归我的!”
苏震霆被气的眼睛充血,面色苍白,不停拍打着茶几。苏菲见他不甘心的模样,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此时,宋染电话进来,苏菲摁开接听键,他焦急的声音传来,“苏菲,我听说你在疯狂吸纳韩贺集团股份,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消息挺灵通,”苏菲故作轻松,洋装若无其事,“我在帮他稳定韩贺集团股价不至于跌破跳楼,他应该感谢我才是。”
“你忽悠谁?我看出来了,你这是恶意收购,你以为他那般精明的人看不穿吗?”宋染规劝道,“你别胡闹,你父亲饶不了你!”
苏菲轻蔑一笑,如今的她还惧怕苏震霆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她再畏惧的人了,“不用你操心,咱们已经离婚了,我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波及你的公司!”
苏菲挂掉电话,猛踩油门。正是因为不会牵累宋染,她才更加无所畏惧一往无前!
初夏的夜风还是透着凉意,苏菲瑟缩着脖颈,双手抱在胸前,穿梭在黑夜的街头。她回想起自己回到苏家的第二年,妈妈思念成疾,偷偷来学校看自己,却被苏震霆一耳光抡坐在地。她都看见了,却不敢反抗半分,只能装作没看到,毕竟没有人可以忤逆苏震霆!
那之后没过多久,苏震霆便告诉她,妈妈因病去世了。她哭着求苏震霆看妈妈最后一眼,苏震霆都狠心没有同意。她跪下给沈琼英磕了无数个头,沈琼英也没有答应。那时的自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一刻她完全认命,知道这个世界不会有人帮助她,她就是文天祥描写的句诗: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世间万般苦难唯有自渡……
而今,她要打破身上禁锢的重重枷锁,主宰自己的命运!好像回到那日,妈妈来学校她,她终于能昂首挺胸正视妈妈的目光,微笑着,不疾不徐的告诉妈妈:你的孩子,长大了……
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像一只正在小憩的怪兽,获得暂时的平静。
江烨压着心头怒火,推开家里的大门。他特意安排了江熠今晚的应酬,制造跟芸子单独谈话的机会,否则这个弟弟一定会护着她!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客厅。眼前的一幕多少令他心理发毛,不过他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
芸子坐在客厅沙发上,餐厅渗出的光晕照耀着她的脸,阴阳分明。她脚蜷在沙发上,手臂环膝,手里握着打火机,打火机时开时关,火苗摇曳,时明时暗,映得她脸赤红。满屋弥漫着浓郁的烟味,茶几上一撮烟蒂,四周散落着灰烬,她像被抽干了灵魂,目光呆滞,平静的如同行尸走肉。
江烨瞬间明白了他心中的猜想属实,告发云谷项目有问题的人就是她!她通过几次画廊的活动结交了媒体,便能让此事一瞬间爆炸到沸沸扬扬的关键所在。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江烨明白,事已至此再去恐吓她、呵斥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也顺势坐在沙发上,"你知道今天维纳斯的市值蒸发了多少吗?”
“我本以为,你一进门就会径直冲到我面前掐死我。”芸子冷笑两声。“没想到江总如此淡定,果真是经过风浪的人。”
“你以为我不想吗?”江烨深吸一口气,汲汲营营未几载,一夕回到解放前。“我知道让你接受跟韩贺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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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这个敌人合作这件事很难,你能迅速调节心态同意的背后一定盘算着什么。只是我没想到,你的计划要让维纳斯一起陪葬,且毫无转圜余地,够决绝!”
“被人被刺的滋味,江总现下也能尝到一二了。”芸子吊起嘴角。
“你太心急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正是要推动维纳斯重新站起来的关键项目,你竟然亲手毁掉,未免太鼠目寸光!你以为维纳斯垮了。你还能本钱与韩萦祎抗衡吗?”江烨压低了语气,“你一意孤行,把路走窄了,终将众叛亲离!”
“我早就没有亲人了,何来众叛亲离?我为了利益忍气吞声才真真会令我死去的亲人蒙羞!”芸子惨笑,“江总,维纳斯在这个项目里有逾规逾矩的动作吗?”
“据我所知,没有……”江烨愈发看不懂秦芸子,遥想两年前她在维纳斯实习,还是个横冲直撞的小丫头,虽说有几分小聪明,但让人一眼能摸透,现在已然今非昔比,“但项目牵头人是你!你给我的汇报是否有隐藏,我不确定!”
“我也没有做不合规合法之事……”芸子站起身来拖出沙发后面的行李箱,“项目牵头人是我,真有事的话,也是我负责。所以,你又有何好担忧的呢?”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江烨嗤笑,“那你为何要收拾行李离开呢?”
“你以为我口蜜腹剑,打算逃逸吗?”芸子眉头松散,狂笑,“我离开是因为我让维纳斯市值蒸发了,即便会有拨云见日那天,也无法弥补我利用维纳斯继而造成了一定损失的事实,我又何必强留在此?”芸子怅然若失,“况且,你不会再信任我了。只是,江熠那边最终是辜负了他的信赖。”
江烨仔细打量了一番秦芸子,叹了口气,“不仅是江熠,还有秦董,还有秦唯一。你说你没有亲人了,那他们是什么?”
江烨的话宛如一根刺,深深扎进芸子内心深处,令她抽疼。“他们久居美国,大中华区的业务不足以摧毁他们的生活。”
“但愿你心理是真的如此心安理得!”江烨站起身来,“我知道,你后面的复仇计划应该跟维纳斯没有关系了,但从此刻开始,你也已经耗尽了跟秦家的情分,你好自为之!”
秦芸子仰起头长舒一口气,她已然无路可退,唯有继续向前。她拖着重重的行李,走出这道大门,已是孑然一身!
芸子按响了了苏菲家的门铃。毕竟二人日后要并肩作战,苏菲离婚后邀请秦芸子同住芸子亦欣然接受。苏菲打开门,猩红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像要撕裂芸子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苏菲转身进屋,没有半分寒暄,冰冷得宛如冰雕玉砌的雪美人儿。芸子不明所以,只能先拖着箱子蹑手蹑脚进了屋。
“秦芸子。是谁提供给我姐姐的毒品害我姐姐?”苏菲猛然转身,语气森幽。
芸子心跳陡然加速,脸涨得通红。苏菲还是知道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