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兵王:我靠杀敌养妻女!》 第一章 杀人了! 大夏边境,涿州,小石村。 “杀人了!” 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踉跄着从屋里跑出来。 还没迈出门槛,就被一只大手恶狠狠地揪住头发,给拽了回去。 周边几户人家亮起微弱的油灯光。 有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是哪家倒霉蛋,就被家人一把薅了回去。 “看什么看!是李虎那几个兵痞在林澈家喝酒呢!” 只这一句,所有好奇的脑袋都缩了回去,门闩插得比谁都快。 李虎是谁? 那可是管着十个兵的什长。 他爹更是涿州军中的军官,在这小石村的地界上,他就是横着走的螃蟹王。 此刻,屋内一片狼藉。 林澈被打倒在地,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 方才那尖叫的女子,也被一巴掌扇倒在地,眼中尽是绝望。 罪魁祸首李虎打了个酒气熏天的饱嗝,对眼前这惨状视若无睹。 一个跟班大着胆子上前,伸手在林澈鼻子底下探了探。 顿时吓得酒醒了大半: “什…什长!” “林澈这小子…好像....好像没气了!” 李虎嗤笑一声,浑似听到个笑话: “死就死了呗!” “嚎什么丧?” “天塌下来有老子顶着!” “我爹是涿州军的军官,弄死个把丁字营犯户,跟碾死只蚂蚁有甚区别?” 他说着,那双被酒色浸染的眼珠,便溜溜转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奇道: “真他娘的没想到,林澈这怂包真是好福气!” “官府送来的婢妻竟这般水灵。” “这模样,这身段,怕是秦淮河畔的头牌姑娘也不过如此了吧?” “嘿嘿,老子先来尝尝鲜,你们几个都有份儿!” 原本还担心闹出人命不好收场的三个兵痞一听。 顿时把那点担忧抛到了九霄云外,眼里冒出绿油油的邪光,搓着手就围了上去。 林澈这婢妻,名唤柳如烟,是京城犯官之后。 虽说身子骨弱了些,带着点娇气,可那眉眼,那气质,愣是让村里的光棍汉夜里睡不着觉。 这几个兵痞平日里没少偷瞄意淫,只是碍于官府护着才没敢用强。 这不官府给林澈送亲的第一日,他们就色心大起! 如今有什长带头,又是酒壮怂人胆,哪里还按捺得住? 几人淫笑着,按住挣扎哭喊的柳如烟,就要往炕上抬。 就在这千钧一发,即将上演限制级戏码的当口。 “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突兀地响起。 那原本躺在地上,被认为已经“咽气”的林澈,竟猛地坐了起来! 他用力晃了晃疼得快要裂开的脑袋,茫然环顾四周。 土坯墙,矮木桌,摇曳的破油灯,还有眼前这…… 强抢民女的现场直播? 林澈懵了。 他最后的记忆,分明是执行任务时引爆了身上的高爆炸药,巨大的冲击波和烈焰瞬间吞噬了一切…… 怎么一睁眼,就到这鬼地方了? 拍古装剧吗? 道具还挺逼真,这血腥味…嚯,够冲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股庞杂混乱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他的脑海,疼得他差点又背过气去。 片刻之后,林澈眼神恢复了清明,只是那眼神深处,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蛋疼的荒谬感。 他,二十一世纪华夏兵王,居然他娘的赶上了穿越的潮流。 成了这大夏涿州边军中的一个普通兵户,名字倒没变,还叫林澈。 记忆融合完毕,林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原身是个京城纨绔,因家道中落犯了法被发配到丁字营。 平时在军营里就是被欺负的料。 今天什长李虎说要来恭贺他喜得婢妻。 他明明家徒四壁,还是腆着脸张罗了几个小菜。 结果呢? 酒过三巡,李虎这畜生就原形毕露,不仅平日里克扣军饷。 居然还把主意打到了他新娶的婢妻柳如烟身上! 说起这婢妻,也是这大夏的奇葩政策所致。 大夏边境常年干仗,打得人口凋敝,朝廷为了鼓励生育,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娶不上老婆的,官府直接给你发一个! 原身虽然怂,但这种事关男人尊严和媳妇清白的事,终究是血性了一回。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又被几人开了瓢,直接一命呜呼。 不曾想让林澈穿越而来。 此外和他一同穿越过来的还有一连串数字! 【林澈】 【力量:0.9】 【体质:1】 【精神:1】 【自由分配属性:0】 这就是自己的金手指? 只是这些数字有什么用? 尽管好奇,但眼下这局面也不是研究的时候。 再看一眼,那几个正对自己媳妇上下其手的禽兽。 林澈只觉得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娘的! 老子在蓝星,最恨的就是这种欺负妇孺,背叛战友的杂碎! 军人的脸都让你们这些渣滓丢尽了! “我操你们祖宗!” 一声爆喝如同惊雷炸响,林澈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也顾不上脑袋还在汩汩冒血。 一个箭步冲上前,瞄准李虎那肥硕的后腰子,就是一脚! 这一脚,势大力沉,蕴含着兵王的愤怒! 李虎正沉浸在即将得手的快意中,哪料到“尸体”还能暴起伤人? 只觉得腰间一阵剧痛,仿佛被一头疯牛撞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离地飞起。 “砰” 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土墙上,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 “哎哟我操!哪个狗日的敢踢老子!” 李虎摔得七荤八素,破口大骂。 其余三个兵痞吓了一跳,慌忙回头,这一看,差点把魂给吓飞了! 只见林澈双目赤红,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林…林澈!” “你.....你还没死?!” 一人牙齿打战,话都说不利索。 “死?” “老子就算真下了阎罗殿,也得先把你们这几个披着军皮的畜生剁了再下去!” 林澈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不由分说,抡起拳头就砸向距离最近那人的面门。 那兵痞还想格挡,可他那点三脚猫的庄稼把式,在身经百战的兵王面前简直如同儿戏。 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嚎。 那兵痞的鼻梁骨瞬间塌陷下去,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喷溅得到处都是。 剩下两人见状,吓得肝胆俱裂,下意识地挥拳打来。 林澈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叼住一人手腕,反向一拧! “嗷....!” 又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人的手臂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弯曲起来,显然是断了。 最后一人拳头还没碰到林澈,就见同伴瞬间被废了两个,吓得动作一僵。 林澈可不会跟他客气,撩阴腿顺势而出,快如闪电,直击要害! “呃!!!” 那兵痞眼珠猛地暴凸,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母鸡被掐断脖子的怪异声响,双手捂住裆部,缓缓跪倒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三个帮凶全被放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李虎看到这一幕,酒彻底醒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骇。 这林澈是他妈鬼上身了吗? 平时挨打都不敢还手的废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打? 下手还如此狠辣歹毒! 但惊骇归惊骇,李虎却并不如何惧怕。 他爹是尉官,在这涿州地界,他就是妥妥的军二代,有的是底气。 “林澈!你他妈疯了!” “敢对老子动手?” “以下犯上,你想被军法处置吗?” 李虎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用身份压人。 这时,那三个被打得哭爹喊娘的兵痞也连滚带爬地躲到李虎身后,忍着剧痛开始叫嚣: “对!什长,这废物反了天了!” “绝不能饶了他!” “我的手断了!什长,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弄死他!必须弄死他!” 差点被侮辱的柳如烟此刻也回过神来,扑到林澈身边。 死死抱住他的胳膊,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澈哥儿!” “澈哥儿你没事吧?” “别...别冲动……” “他是你上官,咱家惹不起他们.....” 第二章 杀敌就变强! 感受着身后女子的颤抖,林澈心中的暴虐稍稍压下一些,他拍了拍柳如烟冰凉的手,示意她安心。 随即,他将柳如烟护在身后,冰冷的目光扫过李虎四人。 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以下犯上?” “军法处置?” “你待如何?” 李虎见林澈似有所顾忌,胆气顿时壮了几分,森然一笑: “如何?” “告诉你,林澈,我爹是涿州军官!” “我还是你上官,小石村的什长!” “像你这样的边陲穷犯户,在我眼里就是条臭虫!” “老子随便发句话,就能让你入那死囚营!” 此言一出林澈身后的柳如烟抖得更加厉害。 “死囚营!” “那可是号称。” “活人进去,骨头渣子都找不回来”的地方。” 大夏边军分为甲乙丙丁四营。 而林澈正是最底层丁字营的兵户。 若是李虎想将甲乙丙三营中的兵户送往死囚营,那可能还要费一番手脚。 可若是想送丁字营的林澈入那死囚营,不过一句话的事.... 李虎越说越得意,目光淫邪地扫过林澈身后的柳如烟,话锋一转: “不过嘛,老子今天心情好,可以给你们条活路。” “只要你让你媳妇乖乖陪老子一个月,把老子伺候舒服了,今天你打伤弟兄们的事,老子就当没发生过。” “否则……哼哼,你就等着入死囚营,死无全尸吧!” 如此无耻的言论,让林澈气极反笑: “呵呵…哈哈哈!” 李虎被笑得莫名其妙,恼羞成怒道: “你笑什么!” 林澈止住笑,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一字一句道: “我笑是因为,你可能没命能看到我死无全尸的时候了。” “什么意思?” 李虎一愣,没反应过来。 “意思就是……” 林澈声音陡然转冷: “老子今天就要你先死无全尸!” 话音未落,林澈身形暴起,如同猎豹般扑向李虎! 李虎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抬出身份背景不仅没吓住对方,反而激得对方要下死手! 他一边踉跄后退,一边气急败坏地命令手下: “狗日的!给脸不要脸!” “上!给我弄死他!出了事老子担着!” 然而,那三个刚被林澈雷霆手段教训过的兵痞。 此刻看着满头鲜血,状若疯魔的林澈,早就吓破了胆。 非但不敢上前,反而齐齐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缝里。 顿时,李虎身前空门大开。 “你们这三个浑蛋!废物!” 李虎气得破口大骂,眼见林澈已到身前,求生本能让他做出了最后反应.... 他猛地抽出腰间制式战刀,寒光一闪,恶狠狠地朝着林澈劈砍过去! “去死吧!” 这一刀含怒而出,倒是颇有几分气势。 若真是原主在此,恐怕真要饮恨刀下。 可惜,他面对的是兵王林澈。 只见林澈不闪不避,在李虎挥刀砍来的瞬间。 左手如毒蛇出洞,精准无误地扣住了李虎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捏! 李虎顿觉手腕剧痛酸麻,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战刀尚未落地,便被林澈右手顺势接住,刀柄在手心一转。 刀尖调转方向,借着李虎前冲的力道,向前猛地一送!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骇人。 李虎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 只见那柄属于自己的战刀,此刻正稳稳地插在自己的胸膛上,只剩刀柄还露在外面。 温热的鲜血顺着血槽汩汩涌出。 “你……你……” 李虎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剧痛和恐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徒劳地想去拔刀,却被林澈死死按住刀柄。 不仅如此,林澈手腕还用力一拧,刀身在李虎的腹腔内残忍地搅动了一圈! “呃啊....!” 李虎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 “你……你竟敢杀…杀我……” 他死死盯着林澈,直到此刻,他仍无法相信。 这个平日里任他搓圆捏扁的废物,竟然真的敢对自己下杀手! 林澈凑近他,脸上沾着血,露出一个冰冷而邪气的笑容: “杀你?” “像你这样的军中垃圾,人渣败类,老子以前不知道宰过多少!” “安心上路吧,下辈子记得当个好人。” 说完,林澈手腕再次发力,战刀在李虎体内狠狠一绞,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随后用力一推。 李虎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眼睛兀自圆睁着,残留着临死前的惊骇与不甘。 似乎至死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死在最瞧不起的废物手里。 林澈喘了口气,拔出那柄沾满鲜血和秽物的战刀,嫌弃地在李虎的衣服上擦了擦。 然后“当啷”一声,扔到了那三个早已吓傻的兵痞脚边。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 林澈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瑟瑟发抖的三人,声音森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们三个,不想现在就下去陪他的话,就过来,每人给这畜生身上补一刀。” “我说过让他死无全尸,就要让他死无全尸....” 旁边三个怂货抖得跟筛糠似的,尤其是杜峰。 裤裆湿漉漉一片,骚气冲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给土地公上了三炷高香。 “哥几个....” “别愣着啊,动手啊,把这盘‘硬菜’收拾收拾。” “咱们呐,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蹦跶不了,你们也甭想飞。” 柳如烟早被支去了柴房,林澈可舍不得让自家这小娘子瞧见这屠宰场似的景象..... 别晚上做噩梦踹了被子,着凉了可不好。 杜峰第一个扛不住,连滚带爬地捡起刀,对着昔日上司的遗骸就是一顿输出。 边砍边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给亲爹送终。 另外两个也有样学样,哆哆嗦嗦地加入了这场别开生面的“分尸宴”。 刀光闪烁间,李虎很快就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堆料”。 林澈也终于得到片刻停歇,正要包扎头部伤口。 【叮,完成对敌首杀,杀敌就变强系统激活。】 【杀敌一人,获得属性:0.5】 【完成首杀,奖励属性:3】 林澈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失血过多出现幻觉。 可眼前偏偏浮出一个半透明的面板,只是简洁得令人发指。 【林澈】 【力量:0.9】 【敏捷:1】 【精神:1】 【自由分配属性点3.5】 他仔细打量着面板....寒酸,太寒酸了。 除了名字,和几个属性面板,连个装饰花纹都没有。 “好歹来个炫酷皮肤啊……” 他嘀咕着,却很快被脑海中涌入的信息吸引了注意。 原来这系统简单粗暴得很! 杀人,抢属性,加给自己。 杀一个敌人,就能白嫖对方十分之一的属性。 而李虎足足给他贡献了0.5,再加上首杀大礼包,现在他手握3.5自由分配属性! 林澈并不了解这三项属性的具体作用,尝试着将一点自由属性加在了体质上。 霎时间,一股暖流从丹田涌起,如温泉般流向四肢百骸。 连脑子都像是被薄荷水洗过一遍,清爽得让他差点哼出声来。 几个呼吸后,暖流消退,他低头一看....好家伙! 原本瘦弱胳膊居然鼓起了薄薄的肌肉,衣服也不再空荡荡地灌风了。 林澈恍然大悟。 力量,对应身体素质和耐力。 敏捷,对应速度和协调性! 精神力对应领悟力,高了的话应该还有其他用处.... 这系统是把人当整体强化了,简单,但实用! 林澈也不磨叽,就将剩余的2.5属性点全部加到体质上... 随即他看向正在分尸的三人,他原本是想将三人拖下水。 都干了就等于都没干! 只要嘴巴严实,这事就漏不了底! 可如今,系统觉醒了....还是杀敌就变强! 他们是杀是留,得琢磨琢磨.... 第三章 绝色婢妻! 足足忙活了一炷香的功夫,现场总算收拾得勉强能看了。 林澈翻出张破兽皮,抖搂开一股子陈年霉味。 “就这样吧,哥几个辛苦,打包好了扔后山去。” “记着,挑个狼多的地方,人家正饿着呢,咱得送顿热乎的。” 杜峰听完一屁股瘫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完了……全完了……” “完个屁!” 林澈一脚踹了过去。 “有点出息行不行?” “待会儿扔完了尸体,你们就大声交谈!” “就说李什长喝高了,要进城找花姑娘,你们拦不住,自己回来了。” “其他的,不许多说,听明白没?” 毕竟李虎上林澈家喝酒许多人都知道。 得给自己找个不在场证据,在以自己怂包软蛋的身份伪装或许能拖些时日。 等自己多杀点蒙元人,立下战功,连带着身体素质也起来了,就不怕李虎军官老爹的追查! 三人点头如捣蒜,看林澈的眼神跟看活阎王似的。 这计策太毒太绝,不仅杀了人,还要让人家死无全尸外加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连追查的线索都掐得干干净净。 打发了那三个瘟神抬着“快递”出门,林澈这才挽起袖子,开始吭哧吭哧地打扫战场。 本想处理伤口,却发现自己脑袋上的伤经过加点竟然痊愈了。 一直忙活到天边泛起蟹壳青,才总算把这凶宅还原成了普通民房。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柴房门口,他轻轻叩了叩门: “如烟,是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人儿带着哭腔扑进他怀里。 身子还在微微发抖。 “澈哥儿……” “没事了,都解决了。” 林澈拍着她的背,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回屋吧,外头凉。” 他心里却门儿清。 这事没完。 杜峰那三个软蛋,眼下是吓破了胆,可难保日后不会反水。 只有死人才最能守口如瓶,等他们埋尸回来,把这哥仨也一并送去给李虎当小弟,这才叫圆满。 柳如烟却不知他这些血腥算计,她只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林澈。 京城里流传她克夫克母。 如今又因为她,让林澈手上沾了血,背了天大的干系。 莫非我还克夫? 她心里又愧又怕,忽然站起身,低声道: “澈哥儿,我、我去洗洗身子……” 她觉得自己脏了,虽未被玷污,但那几个畜生的触碰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想把自己洗刷干净,用这唯一能付出的方式报答他片刻,然后……然后就悄悄离开,她不能再连累林澈了。 林澈却是不急,一把拉住她的小手道; “天太凉,你烧点水,洗热水澡!” “否则中了风寒可没地方治!” “我去看看他们三个回来了没....” 柳如烟乖巧点了点头,便转身去了灶房。 林澈看着柳如烟瘦弱无助的背影,发誓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此刻,林澈心里却燃起了一簇火苗。 有系统在手,丁子营在别人眼里是绝路,是炮灰。 可对他来说却是通天梯! 蒙元人? 铁勒人? 不过是“属性大礼包”罢了! “先定个小目标....” 他暗暗握拳,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反正这世道,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既然横竖要动手,不如赚点属性划算....这生意,他林澈做了! 想到着便头也不回的朝后山走去。 还未到后山,就听见三人吵吵嚷嚷。 “都说了让你拉着点李什长!” “入城找姑娘可是犯军法的....” “放屁,小石村谁敢乱嚼舌根子说李什长找姑娘去了?” “如果他们敢乱说,小心他们的皮...” 林澈淡淡一笑,这三人表演天赋倒是不低,这么一来自己的嫌疑算是洗了大半。 即便要查短时间也查不到自己身上。 那么下面就轮到他们三人了。 林澈寻着声找到三人。 三人看见林澈顿时静若寒蝉。 杜峰陪着笑脸道; “澈哥儿,你咋来了!” “这大冷天的,不在屋里陪媳妇,出来干甚?” 林澈淡淡一笑,压低声音道; “哎,这不是怕你们事情没办好,露出马脚...” “走,带我去后山看看....” 三人一听脸色顿时一变,但看见林澈腰间挎着制式战刀瞬间又怂了。 “行...” “我这就带您去!” 三人在前面带路,很快便来到一处密林。 狼嚎声响彻山林,三人都吓得冷汗直冒。 杜峰舔着脸道; “澈哥儿,我们办事你放心....” “这事我们三兄弟商量过了,绝对烂在肚子里!” “以后在丁字营,我们也以您马首是瞻...” 话音刚落其余两人立刻也开始表忠心。 “对,澈哥,以后你就是我们亲哥!” “你让我们朝东,我们绝不朝西....” 林澈微微一笑,腰间战刀猛然出鞘。 “咔嚓!” 一颗脑袋滚落脚边。 “你干什么!” 杜峰吓尿了,猛地惊呼: “我们都发誓要跟着你了,你还要怎样?” 林澈耸耸肩: “手滑了。” 杜峰: “......” 这谎撒得比乞丐碗还破。 另一人眼见形势不对,转身想跑。 林澈刀光再闪.... “咔嚓!” 第二颗脑袋落地。 世界安静了。 杜峰瞪着眼,活像见了鬼。 林澈挽个刀花,淡淡一笑: “不好意思,又手滑了。” 杜峰磕头如捣蒜; “澈哥儿,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以后为你当牛做....马....” 林澈微微叹了口气道: “行,我答应不动手!” 杜峰刚松了一口气。 长刀突然从地上弹起,直接贯穿杜峰胸膛。 杜峰;“???” 林澈却淡然一笑。 “不好意思,这次是脚滑了....” “还有你们想霸占我媳妇时,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你们都是自作自受,黄泉路上好好反省反省...” “对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就你们这怂包软蛋样,总有一天会把我给卖了...” “你说呢!” 三人身死,属性点拢共才加了0.6。 林澈叹息一声,看来杀的人越厉害,自由分配点才加的越多。 将三人尸体扔入狼窝,林澈扭头便走。 回到院子,发现厢房内氤氲水汽如纱幔般缠绕着。 林澈推开房门,柳如烟仰颈靠在桶沿,湿漉青丝如海藻般蜿蜒至桶外。 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白玉的颈子滑落,一路掠过锁骨的玲珑曲线。 晨光在她凝脂般的背脊上流淌,竟照得水汽都透出珠光来.... 如烟听门响羞着脸转过头来。 水面忽的晃动,两瓣娇桃顺着波痕贴至心口,恰遮在丰盈起伏的朱果之上。 水波荡漾时偶见嫣红一点,倒比花瓣更艳三分。 “澈哥儿,你回来了....” 林澈点头,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娇躯,倒还真有点把持不住.... 眉似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唇不点而朱,沾着水光更显丰润。 热气蒸得柳如烟双颊绯红。 林澈一时间竟看痴了.... 柳如烟见林澈踌躇不前,竟猛地起身。 第四章 征途! 林澈刚上前两步,柳如烟猛然搂着林澈脖颈。 热烈红唇紧紧贴合,就在这干柴烈火,千钧一发之际。 门外马蹄声震震,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动,直吓的二人一个激灵。 “烟!狼……狼烟!” “起了!” “蒙元人……蒙元人要打过来了!” 林澈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抬眼望去。 只见远处天际,一道粗黑的烟柱如同狰狞的巨蟒,直蹿云霄,撕裂了黎明的宁静。 “他娘的……” 林澈喃喃自语,嘴角却勾起一抹失望的弧度: “这蒙元人,还真他娘会挑时辰....” 正想着门外忽然叫唤起来。 “丁字营兵户,速来村头集合...” “违令者斩!” 林澈回头看了一眼柳如烟道; “如烟,你好生在家里待着...” “待我取得军功,一定脱了你的奴籍!” “和自己的罪籍....” 柳如烟看着林澈帅气坚毅的面庞,不由痴了,小声道; “相公,贱妾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 “还往相公以自身为重,切勿担忧贱妾!” 林澈微微一笑道; “你我夫妻本是一体,只有我们两都好,才是真的好....” 说罢挎着战刀就朝村口走去.... 村头,百十名兵户,列队集合完毕,丁字营百夫长王莽刚要开口训话。 村口忽然响起一阵铿锵脚步声。 但见一名披甲武官在兵士的簇拥下踱步而来,腰牌上明晃晃刻着“千夫长”三字。 王莽点头哈腰地凑上前,话未出口就被武官抬手截住: “今日需调三十丁字营兵户执行军务,拣选些手脚齐全、年岁相当的来。” 此言一出,队列里顿时炸了锅。 有老兵户抚着胸口长舒大气。 年轻力壮的则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 谁不知道丁字营的“军务”就是送死? 十个人出去能回来一个都算祖坟冒青烟。 王莽赔着笑脸应下,目光在队列里逡巡。 “你..出列!” 王莽指着个缩头缩脑的汉子喝道。 那汉子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大喊道; “我不去,我不去....” 王莽冷笑一声,示意亲兵将人带出来。 眼见汉子蹬腿挣扎,亲兵“唰”地拔刀架在他颈上: “不去要么现在死!” “要么判你一个临阵怯战,入那死囚营...” “你选吧....” 谁知这汉子竟是个狠人,把左手拇指往嘴里一送: “咔嚓” 一声脆响,血淋淋的指头就吐在了地上。 他狰狞笑道: “按大夏律例,拇指断者为残废,这下不用去了吧?” 亲卫们相视大笑。 拔刀那位戏谑道: “倒是个懂律法的?” “可惜没用,任你发配前是何来历入了丁字营都受咱们管...” “若你一时想不开倒也无妨,某手中大刀会让你想清楚!” “丁字营规矩断臂视为残废。” “要么你现在断一臂,要么乖乖跟着千户大人走。” 汉子盯着胳膊发了呆,断一指尚且能活若没了一臂。 痛也痛死了... 闹剧过后,王莽的目光扫向林澈。 “你,出来!” 林澈从容出列,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步入队伍。 王莽多打量他两眼,见他面色平静如水,心下暗嗤: 现在装得好汉,待上了战场怕是要尿裤子。 殊不知林澈心里确实在正翻江倒海。 既激动于斩敌立功,又紧张即将到来的厮杀。 虽说有系统傍身,可要上了战场,那可是真刀真枪,人怕是没那么好杀。 待凑齐三十人,千夫长领着他们出村。 村头木栅栏洞开时,丁字营众人贪婪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直到盔甲铿锵声响起,他们才想起自己现实处境。 一行人又走了片刻! 林澈极目四望,但见军营连绵,旌旗猎猎。 风沙裹着马粪味扑面而来,反倒让他精神一振。 “乱走者格杀勿论!” 千夫长张墨厉声警告,将众人带至一处帐篷前: “换上衣甲,听候调遣。” 丁字营兵户麻木地套上破旧盔甲。 林澈挑了件稍新的,刚一换上便听张墨道: “今夜随我偷袭蒙元营地。” “任务若成,虽不能免你们罪籍,但可记战功,另有酒肉犒赏!” “若是表现优异可升入丙字营,以后你们便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听到“可升入丙字营”,丁字营的人眼睛都直了。 丙字营的待遇那可比丁字营好多了。 最关键的是特别危险的任务也不会从丙字营中挑选。 丙字营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兵士,而不是他们这种犯了罪被流放的兵户... 两者待遇那真是天差地别。 至于死囚营,顾名思义全是犯了杀头重罪的囚犯。 丁字营兵户九死一生,死囚营十死无生,这也是为何所有人都惧怕入那死囚营... 张千户见状满意点头,暗中吩咐士兵: “给他们些面饼垫肚,总不能真让他们空着肚子去当炮灰!” 那士兵愣了一下,略显迟疑: “大人,给这些快死的人……是不是有点浪费粮食了?” 张千户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骂道: “你脑袋让门夹了?” “他们不吃饱点,等会儿哪来的力气往前冲?” “哪来的劲头替你们挡刀挡箭?” “这点道理都不懂? 亲兵恍然大悟,连忙拍马屁: “高!实在是高!还是您想得周到!” 是夜,丁字营兵户被带至营外空地。 张千户命人抬来一筐兵器,挨个分发。 这些兵器堪称古董荟萃。 有枪头锈钝的长枪,有断成两截的木棍,还有半截生锈的断刀。 林澈分得一把锈刀,刀刃圆润如新月,堪称“破伤风之刃”。 他苦笑摇头....指望朝廷给他们发神兵利器,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不过还好他还有一把,是抢夺李虎的.... 整装完毕,千余名官兵领着他们潜入草原。 深夜,林澈一行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 众人顺着张千户目光望去,但见远处一团团篝火上下起舞。 无数蒙元人围着篝火谈笑... “瞧见没?” 张千户回头瞥了眼这群面如土色的丁字营兵士... “待会咱们摸过去,你们负责冲营放火,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等那帮蒙元人乱了阵脚,我就带兵从后头包饺子。” 丁字营兵户面面相觑,脸上分明写着“送死”两个大字。 这哪是打仗? 分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月色如水银泻地,照得众人脸色惨白如纸。 唯林澈眸光湛湛,指节因紧握刀柄而微微发白。 今夜,不是蒙元人死,就是他亡。 这刀,总得要饮够血才够本....。 第五章 杀了他! 张千户见众人犹豫,又补了一句: “放心,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 “等我们汇合,你们就能躲起来,不求杀敌,只求活命。” 这话像是一碗温吞水,勉强浇熄了丁字营犯户心头惧怕的火苗。 再看那一千多名正规士兵,盔甲鲜明,刀枪闪亮,丁字营众人这才咬咬牙,点头。 又过片刻,林澈跟着队伍,蹑手蹑脚地往前摸。 几十米外,蒙元军营的轮廓渐渐清晰,帐篷像蘑菇似的散落一地。 篝火旁还有人影晃动,偶尔传来几声粗犷的笑语,估计是在吹嘘自家草原上的牛羊多肥美。 张千户带着两名亲兵,猫腰靠近,低声道: “解决哨兵。” 那两名士兵得令,如狸猫般窜出,不多时,远处传来一声鹧鸪叫....暗号已成。 张千户回头对丁字营犯户咧嘴一笑: “前面的麻烦解决了,等我哨声,闻声动手。” 丁字营众人对视一眼,手里攥着破烂武器,心里七上八下。 林澈默默提刀,混在队伍中间,不争先也不落后,右手死死握住长刀,仿佛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正胡思乱想,一声尖锐哨响划破夜空...动手的时候到了! 丁字营众人如惊弓之鸟,乱哄哄地往前冲。 林澈混在人群中,有样学样,遇见帐篷就撩起火堆点燃。 火光窜起,映得他脸上油光锃亮,心里却嘀咕:这放火的活儿,怎么像小时候偷点邻居柴垛。 刺激归刺激,可后果堪忧。 突然,一声凄厉的“别杀我”响起,林澈回头一看,只见十几米外,一名瘦弱丁字营犯户撞上个蒙元士兵。 那蛮子膀大腰圆,手起刀落,丁字营犯户的脑袋就搬了家,鲜血溅了一地。 那蒙元士兵杀得兴起,抬头正好和林澈对上眼。 四目相对,蛮子眼中凶光毕露,提刀就冲了过来,嘴里叽里呱啦地吼着: “大夏人,去死吧!” 林澈心里一紧,暗道: 倒霉催的,怎就盯上我了? 眼看刀光劈来,他下意识举刀格挡。 “咣当”一声,两刀相撞,火花四溅。 那蒙元士兵一愣,显然没料到这“瘦弱”汉子竟能架住自己的重劈。 林澈也意外....对方力气不如自己? 他趁机发力,震开蛮子的刀,反手长刀劈向对方脖颈。 “刺啦”一声,刀入肉,血花喷了林澈一脸。 可意外来了,从李虎手中抢来的大刀太钝,卡在蛮子脖子上,拔不出来了! 那蛮子疼得倒地哀嚎,鲜血汩汩直流,场面一度尴尬。 林澈心里骂娘:这破刀,杀个人都拖泥带水! 他只好捡起蛮子掉落的锋利弯刀,掂量几下,手感顺溜,这才像话。 面对地上打滚的蛮子,林澈叹口气: “兄弟,对不住了,不是我想补刀,实在是你这惨样,我看着都疼。” 说罢,手起刀落,给了个痛快,顺手割下左耳....战功也不能落下。 【杀敌一人,获得属性:0.12】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林澈乐了。 系统,倒是准时,像极了街边卖炊饼的老王,吆喝从不迟到。 初战告捷,林澈胆子肥了几分。 提刀潜行,专挑偏僻帐篷下手。 路过一顶白帐篷时,里面传来窸窣动静。 林澈猫腰蹲守,果然,几秒后一人钻出帐帘。 林澈眼疾手快,一刀劈下....“啊!” 血光四溅。 【杀敌一人,获得属性:0.1】 系统再次报喜。 帐内有人惊呼: “阿达你怎么了?” 林澈深吸一口气,掀帘而入。 帐内灯光昏暗,只见另一名蒙元士兵衣衫不整,场面暧昧。 林澈一愣,心道:好家伙,这深更半夜的,你们搁这儿演断袖呢? 那蛮子见是大夏人,结结巴巴道: “你……大夏人,你为什么……” 林澈懒得废话,手起刀落,帐篷壁上洒开一抹鲜红。 【杀敌一人,获得属性:0.13】 林澈踹了尸体一脚,嫌弃道: “死基佬,污了小爷的眼。” 【林澈】 【力量:4.4】 【敏捷:1】 【精神:1】 【自由分配属性点0.65】 念头一动,属性全加敏捷上....热流涌动,筋骨噼啪作响,舒坦得像泡了温泉。 【敏捷:1.65】林澈满意点头。 安全感+1。 帐外喊杀声渐起,张千户所带正规军也从后方包抄而来.... 林澈提刀钻出,加入混战。 此时的他,速度变快,力大如牛,刀法也利落不少。 遇见落单蒙元士兵,往往三两招解决。 系统提示音叮咚不断,像过年放鞭炮: 【杀敌一人,获得属性:0.15】 【杀敌一人,获得属性:0.18】…… 林澈越杀越欢,心里美滋滋。 这哪是战场,分明是自助餐现场,敌人就是行走的经验包! 正杀得兴起,忽见一名大夏士兵被蒙元汉子逼得险象环生。 林澈冲上前,挡刀反杀,一气呵成。 那士兵感激涕零: “多谢兄弟!” 林澈摆摆手,注意力全在系统提示上: 【杀敌一人,获得属性:0.3】...哟,精英怪,属性加倍,赚了! 战斗进入白热化,蒙元士兵也学乖了,开始抱团取暖。 大夏正规军见状,索性以林澈为箭头,组成战阵推进。 林澈弯刀在手,左劈右砍,杀人如切瓜砍菜。 蛮子们见他勇猛,胆气先泄了三分。 就在这时,张千户高声大喝: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林澈一听急了! 投降? 那我这经验包不就飞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哪成! 他二话不说,左手再加一把刀,舞得风车似的,带头冲杀。 战场犹如一个绞肉机,每一秒都有人惨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战。 可林澈这个异数,却是亮眼的很,手持双刀杀的翻天覆地..... 与此同时,大战一侧,蒙元一顶金色帐篷处。 一个看上去只是十来岁的孩童,站在一个两米多高的巨人肩头,看到林澈状若疯魔的表演。 眸色掀起微微波动,却转眼消失,只冷冷留下三个字; “杀了他....” 第六章 麻烦上门! 正当林澈砍得忘乎所以之际,半空里忽地刮起一阵邪风。 但见一道灰影如秃鹫扑食般俯冲而下,人未至声先到: “能被我家殿下瞥一眼,你这糙汉纵死也值当啦!”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比砒霜拌饭还毒三分。 林澈抬头一瞧,那厮竟赤手空拳朝着他的刀锋撞来,拳头上还裹着层透明气浪。 “好家伙!” “这他娘什么玩意?” 林澈心里嘀咕,手上却不敢怠慢,将长刀舞得密不透风。 但听"嘭"的一声巨响,刀拳相撞竟迸出火星子,震得他虎口发麻。 定睛再看,那中年汉子拳面完好无损,反倒他自己的弯刀被崩出个豁口。 “真是邪门!” 林澈瞪着对方油光水滑的拳头,只觉二十年特种兵生涯的常识碎成了豆腐渣: “莫非阁下是打铁出身,这拳头常年淬火练成了精?” 那汉子闻言脸色青红交加,显然没料到这泥腿子还有闲心耍嘴皮子。 当下脚尖点地,身形飘忽如鬼魅,眨眼便贴到林澈跟前。 身后正规军兵士看来人身后,各个倒吸一口凉气,武夫高手? 手中长枪突刺想救下林澈,可那汉子身形太快,只是身形晃动便精准无误避开。 铁拳猛然轰出,林澈只觉胸口像被发疯的牯牛踹了个正着。 可林澈却硬气得很,喷着血沫子狂笑: “老子今日便是见了阎王,也得拽着你当引路童子!” 说话间竟如市井无赖打架般死死箍住对方胳膊,抡起弯刀就往人脖颈上抹。 那高手何曾见过这般不要命的打法? 眼见刀锋逼近,慌得用另一只拳头拼命去挡。 两人这般扭作一团,倒像两个醉汉为争半壶浊酒拼命。 但见刀光一闪,好大颗头颅滚落在地,瞪圆的眼珠里还映着林澈喷血的狰狞相。 “亏大发了...” 林澈瘫倒在地时还在算账: “用爷爷的命换这老小子...也不知阴曹地府给不给报销...” 身后兵士将林澈团团围住,这可是正面斩杀武夫的狠人,决计不能让他再受伤害.... 正当林澈意识模糊之际。 【杀敌一人,获得属性:1.3】 林澈不由联想到第一次将自由分配点加到体质时,头部伤口莫名好了,这次还能不能行? 他二话不说将剩余属性点全部加到体质上。 霎时两股暖流自丹田涌起,断骨重组声噼啪如炒豆,胸前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过喘息的工夫,他已一骨碌爬将起来,摸着完好无损的胸膛直咂嘴: “有这保命绝技,该多诓那厮过两招才是!” “也好真正了解这大夏的武道体系....” 殊不知,自由分配点也是成倍数增加,下一次能恢复伤口的属性点就不止这些了.... 此时远处蒙元军阵中,立在巨人肩头的孩童猛地揉眼: “见鬼了!挨了三品武夫一击不死?” “这小子,难不成是九命猫妖转世?” 此方世界所有境界分九品,九品为之最。 武士,武夫,后天,先天,宗师境。 先前那拳头发光的汉子,正是跨入武夫门槛的高手。 “好险好险!” 林澈后怕地抹了把冷汗,越级杀人。 如同耗子给猫当伴娘.... 战场渐渐平息,火光映照下,尸横遍地。 蒙元人被偷袭不敢再战,生怕大夏还有援兵赶来,趁着夜色远遁.... 张千户走过来,拍拍林澈肩膀: “好小子,没看出你有这本事,回头给你记功!” 林澈谦虚两句,心里却乐开花,又有功劳拿,还有属性点赚。 他瞥见地上那些蒙元尸体,忽然想起个事儿,蹲下身挨个割耳朵.....战功凭证,可不能少。 一边割,一边哼起小调: “割耳朵,换功劳,升官发财死不了……” 夜色渐淡,东方泛白。 丁字营的幸存者聚在一处,劫后余生,个个面露疲色。 林澈却精神抖擞,提着血淋淋的布包,这些功劳怎么着也能入丙字营了吧? 林澈一边拖着轻快的步子一边和身旁兵士交谈,才得知。 大半个月前,蒙元的铁骑轰然撞破了边关,消息传回朝野。 高居龙位的景泰帝,许是担心镇北王拥兵自重,尾大不掉。 愣是舍近求远,从别处调遣了十万征南军,美其名曰“护关北境”。 结果嘛,自然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这支远道而来的军队,人生地不熟,又被分兵指挥,一头撞上了凶悍无比的蒙元主力,被杀得丢盔弃甲。 如今只剩下了五万多人马,缩在边城惶惶不可终日。 林澈在心中暗自咂舌。 君主昏庸,朝堂糜烂,自己本是京城豪门,奈何怀璧其罪! 一年前被京城权臣盯上了家产,随便按了个“意图造反”的莫须有罪名,便是抄家灭门之祸。 原主的爹娘含冤赴死,而他则被削去良籍,发配充军,成了这比草芥还轻贱的“犯籍”,真正的“开局一个碗,装备全靠捡”..... 哦不,连碗都得自己想办法。 他所在的大夏王朝,立国六百载,如今已是风烛残年,眼看着就要散架。 龙椅上那位景泰帝,执掌江山四十载,如今怕是连自家后宫都快要摆不平,更别提掌控这万里河山了。 外有蒙元、铁勒两大强邻磨刀霍霍。 朝堂之上,奸臣当道,结党营私,几位皇子为了那把椅子更是争得头破血流。 就连江湖之中,那些大大小小的门派势力,也都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就等着这老迈的王朝轰然倒塌,好扑上来狠狠撕下一块肥肉。 就比如这次北境危机,景泰帝猜忌镇北王,放着战力彪悍的三十万镇北军不用,非得从千里之外调来十万“客军”。 结果一头栽进蒙元设好的口袋阵里,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等昏招,林澈觉得,若是放在后世论坛上,绝对能被网友喷出上万条回复。 标题他都想好了:《论猪队友是如何炼成的,景泰帝的微操艺术》。 不过,吐槽归吐槽,林澈眼中却未见多少忧色,反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 乱世出英雄,对于身怀“系统”的他而言,这兵荒马乱、礼崩乐坏的年月,简直是量身定做的舞台! 若真是生在太平盛世,想靠着打打杀杀出人头地,恐怕还没等他崭露头角,就被官爷请去喝茶谈心了。 哪像现在,人命如草芥.... 林澈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不久前与一名武夫高手以命相搏时的悸动。 自己现在最多不过武士,越阶斩杀武夫? 哪怕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觉得像是走了狗屎运,不,是走了阎王爷的后门才办到的。 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对方轻敌大意,种种因素叠加,才造就了那奇迹般的“一换一”。 否则,正常状态下,一百个他也不够那位高手砍的。 好悬呐……” 林澈再次长长吁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那份惊悸彻底排出体外。 他握紧手中血淋淋的布包,先摆脱了犯籍,才能在军中正常晋升,积累力量。 与此同时,城内小石头村,一声爆呵响起; “给我找!” “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我儿找回,否则你们都要为我儿陪葬...” 第七章 危险还是机遇? 林澈等人随着军队入城,丁字营剩下兵户,由张千户带着回小石村。 此战过后,张千户对林澈另眼相看,等汇报完军功,便要将他调入丙字营当他亲兵。 至于林澈,脑中还在想着以后如何发展。 效忠于这个昏聩老迈,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王朝? 林澈可没那份闲心给人当孝子贤孙。 要做的很简单,先是活下来,然后复仇! 那个京城谋夺他林家家产的权臣,必须血债血偿! 再往后嘛……他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可没兴趣去朝堂上对着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袅袅诸公”摇尾乞怜。 要做,便要立于九天之上,将这乱世乾坤,亲手扭转! 一股灼热的野心,如同春日的野草,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用力掐灭了这簇火苗。 饭得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特别是在这杀机四伏的乱世,步子迈得太大,容易……嗯,容易扯着蛋。 正当他神游天外之际,一行人已被带入小石村。 征南军,尉官先锋大将李福通,此刻正阴沉着脸! 站在小石村,村口,眉宇间的愁云惨雾浓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这位爷可是景泰帝钦封的四品先锋官,本指望着靠这次北境之战镀层金,回京城就能顺利晋升三品,跻身权力中枢。 谁承想,出师不利,一场惨败,别说青云路了,怕是这四品先锋官都未必保的住。 昨夜又收到消息,李虎这个独苗又失踪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刻他的心情也是低沉到极点.... “将军,林澈回来了。” 亲兵低声禀报。 李福通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林澈。 面黄肌瘦的犯籍,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我儿李虎你可见过?” 村头一片死寂,只有晚风吹过破败窗棂的呜咽声。 张千户也不敢吭声。 触怒处于火山爆发边缘的李福通。 那绝对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 林澈不卑不亢道; “禀将军,前夜李什长去我家恭贺我喜得婢妻!” “恭贺我后便回城了....” “说是要去找姑娘!” 李福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邪火,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他踱步到众人面前,那双因为焦虑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探照灯似的在丁字营犯户脸上扫过。 最后落在林澈身上。 林澈下意识缩了缩摇杆,此刻绝不能露出半点异常,否则迎接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那他两日未归,你可知他去哪了?” 林澈道; “卑下,不过一犯户可不敢管李什长私事!” 李福通微微点头,林澈所言倒是和他的调查结果对上号。 可城中却未曾发现李虎踪迹... 而且以自己对儿子的了解,他岂会去给犯户恭贺。 八成是看上人家婢妻了... 可这种事又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如今乌泱泱站了一群兵士,若是以这种借口处置林澈。 只怕军心不稳,引起骚乱... “咳!” 李福通清了清嗓子计上心来。 “眼下,有件紧要的差使,需要你们去办!” 底下一片沉默,众人要么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破鞋尖,要么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老子已经躺平了”的架势。 也难怪,这群人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身上伤痕累累,对未来早已不抱任何希望,跟行尸走肉没啥区别。 李福通对这场面似乎早有预料,也不在意,自顾自继续说道: “此战之败,非战之罪,实乃天时地利皆不在我!” “此地乃是北境,是镇北王的地盘!” “我征南军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如同那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这才不慎中了蒙元的奸计!” 他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慷慨激昂起来,试图调动起那么一丁点儿士气: “但是!” “胜败乃兵家常事!” “蒙元小儿侥幸获胜,此刻必然骄狂自大,疏于防备!” “这正是我等力挽狂澜的天赐良机!” 林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力挽狂澜? 靠你们这群酒囊饭袋? 果然,李福通图穷匕见,说出了最终目的: “故此,本将军命令你们,即刻出发,趁着夜色掩护,潜入蒙元草原,探明敌军虚实。” “粮草辎重、兵力部署!” “为我大军下一步行动,提供至关重要的情报!”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原本死气沉沉的犯籍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啥? 就连正规兵士也是一脸无语,大战刚过,就让人再次潜入敌营? 这哪里是派任务,这分明是送他们去当“一次性人肉侦察机”,还是那种有去无回的啊! 谁不知道蒙元兵强马壮,凶残成性? 除去主力中军,草原上还有无数支凶悍的游骑,像幽灵一样四处巡弋,专门猎杀大周的斥候和落单的士卒。 踏入蒙元草原,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不,是羊入狼群! 别说他们这几十号缺胳膊少腿,士气低落的犯籍了,就是派一支上千人的精锐骑兵进去,能不能活着回来都得看长生天的心情! 再加上蒙元人刚刚遇袭,此去十死无生.... “将军!” “不可啊将军!” “将军开恩!” “饶了我们吧!“ “那蒙元草原去不得啊!” “呜呜……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 霎时间,哭喊声、哀求声响成一片,不少人直接扑通跪倒在地。 磕头如捣蒜,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暂时忘却了阶级的恐惧。 就连张千户也不忍心,跪地道; “将军,他们刚厮杀过一阵,要不让他们休整几日再去?” 张千户想着明日就将林澈战功上报,将他调入丙字营当亲兵,这等好苗子断不能死于非命... 林澈冷眼旁观,心中寒意更盛。 这李福通,是真不把他们当人看啊。 明明是想借刀杀人让自己死于蒙元人之手,非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仅凭心中猜疑就要将他这十几人条性命与死地? 可李福通像是看出张千户谋算一般,冷哼一声; “大胆!” 李福通见众人跪地哭求,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勃然大怒! “尔等犯籍,本就是戴罪之身,苟延残喘!” “如今国家有难,正是尔等报效朝廷,戴罪立功的天赐良机!” “本将军给你们这个机会,乃是天大的恩典!” “你们不知感恩,竟还敢推三阻四?” “真是岂有此理!” 他越说越气,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夜枭嘶鸣: “都给本将军听好了!” “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 “谁敢违抗军令,延误战机,立斩不饶!” “株连……呃,反正就是死路一条!” 他原本想说株连家人,但转念一想,这群犯籍多半早已家破人亡,无牵无挂,这威胁毫无力度,只得硬生生改口。 李福通心里本就憋屈,刚刚战败,又遇儿子失踪.... 急需找个出气筒,林澈就直接撞枪口上了,当然他还有一层心思。 李福通也怕,怕蒙元人刚经历偷袭,一气之下攻城。 他先锋军只剩下一万人,要全军覆没在这里,他也人头不保。 让这些犯籍出去当斥候,既能探查敌情,又能充当诱饵或者缓冲,消耗蒙元游骑的精力,一举多得。 至于这些犯籍的死活? 在他眼里,不过是消耗品罢了,死了也就死了,还能省下些口粮。 征南军的正规兵卒,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是将来保命和翻身的本钱,岂能轻易损耗在这种危险的任务上? 命令已下,再无转圜余地。 士兵们持着明晃晃的刀枪,将林澈等人围了起来,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监视,防止有人临阵脱逃。 还有人祈求满天神佛保佑....虽然也不知道这异世界的神佛管不管这边的事。 林澈靠在一截断墙上,抬头望向那轮逐渐升起清冷孤寂的月亮。 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蒙元草原? 十死无生? 对于身怀系统的他而言,危机,往往也意味着……机遇? 第八章 袭杀! 深秋的夜,寂冷得像是被谁偷偷塞进了冰窖子里,连风都带着股子不怀好意的尖酸。 林澈领着这不到五十人的队伍,被赶出了城门,美其名曰“刺探军情”。 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分明是李福通那老小子憋着坏水,打算让他们去蒙元军前当一回活靶子。 秋风嗖嗖地刮过来,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人骨头缝里都冒凉气。 众人骑在马背上,一个个茫然无措,心里头早把李福通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有人压低了嗓子骂骂咧咧: “这挨千刀的李福通,压根没把咱们当人看啊!” “咱这点人马,撒进蒙元大军里,连塞牙缝都嫌寒碜,还刺探个屁军情!” 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一片附和之声,你一言我一语,像一群被逼到墙角的老鼠,除了吱吱乱叫。 也只剩蹬腿儿撒气的份儿了。 有人更是异想天开,悄摸声道: “要不……咱们溜号子逃命去?” 这话音刚落,林澈便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刺耳。 “逃?” “往哪儿逃?” “咱们身上就带了两天的干粮,正打着仗,边境戒严的铁桶一般。” “要想活命,除非一头扎进蒙元草原深处去。” “可眼下是深秋,万一老天爷不开眼,哗啦啦下一场大雪,咱们这群人,能撑几天?” “再者说,要是撞上蒙元军,那下场可比现在惨十倍!” 林澈这番话,好比一盆冷水,兜头浇灭了众人刚燃起的那点希望小火苗。 是啊,前有狼后有虎,生路在哪儿? 有人哆哆嗦嗦地问: “澈哥儿,那……那咱真要去打探军情?” 此言一出议论声再起。 “老天爷啊,对面可是几十万蒙元大军!” “就算遇上游兵散勇,也得有几百号人。” “就咱们这点人手,够人家塞牙缝吗?” 林澈深吸一口气,夜风灌进肺管子,凉飕飕的,却让他眼神愈发坚毅。 进退都是死路,但往前闯,或许还能挣出一线生机....这道理,他懂。 “进则生,退则死...” “若是不愿跟着我走的,就此分道扬镳,我绝不阻拦,可若是留下需得听我号令...” 说完,双腿一夹马腹,那战马嘶鸣一声,驮着他便朝前奔去。 剩下的人你瞅我我瞅你,最后只得唉声叹气的策马跟上,一行人就这么扎进了茫茫蒙元草原。 草原啊,黑得跟泼了墨似的,伸手不见五指,寒风还在那儿不依不饶地呼啸,仿佛有无数个看不见的小鬼在耳边吹气。 即便身上套着甲胄,那冷意还是无孔不入,钻得人浑身打颤。 有人忍不住骂街: “这鬼天气,冷得能把人蛋子冻掉!” 众人听了,虽觉粗俗,却莫名贴切,纷纷在心里点头。 然而,这般恶劣天气,对林澈却影响不大。 他的体魄加点后是正常人五倍,气血旺盛得如同烧开的滚水,在体内奔腾不休,御寒能力自非旁人可比。 他担心的倒不是这刺骨寒风,而是深入草原后,方向感全失的窘境。 没有指南针,茫茫野地,四下里瞧不见半点参照,万一走岔了道,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正思量间,林澈脸色骤变,耳朵微微一动,沉声喝道: “有人朝这边来了!” 黑夜本就寂静,他因身体强化的缘故,耳力目力皆胜常人,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虽细微,却清晰可辨。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慌了神,一个个坐在马上,手忙脚乱地握紧战刀。 此刻的林澈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一人小声询问; “澈哥,咋办呐?” “这要是撞上蒙元军,咱们必死无疑啊!” “要不……咱还是逃回城去吧,随便编个情报,就说探到蒙元踪迹,总比在这儿等死强!” 众人七嘴八舌,乱作一团,林澈看在眼里,心中凝重更甚..... 大敌当前,不想着如何杀敌,反倒先自乱阵脚,士气一旦散了,必死无疑! 马蹄声愈来愈近,林澈极目远眺,只见一队蒙元骑兵影影绰绰地出现在夜色中,约莫十几人。 个个身穿甲胄,为首几人还举着火把,那火光在黑暗中跳跃不定,像几颗飘忽的鬼火。 林澈心下稍安:人不多,看来也是斥候之流。 因在草原上,这群蒙元兵颇为肆无忌惮,举火而行,反倒让林澈看清了他们的虚实。 可对方显然也发现了林澈等人,只听一声呼喝: “围上去,快!” 那十多名蒙元兵非但不退,反而加速围拢过来,眨眼功夫便将林澈这几十人圈在当中。 他们手提弯刀,一个个咧嘴狞笑,打量着这群瑟瑟发抖的大夏兵卒,忽地爆发出哄堂大笑。 有人高声嘲弄: “哈哈,瞧这群怂包,可不是大夏的正规军,是那犯籍出身!” 旁人好奇问: “你咋看出来的?” 那蒙元人得意道: “看他们的衣裳!” “正规军的甲胄是精铁打造,这帮人的甲胄,表面是过油的麻绳片,糊弄鬼呢!” 又有人接茬: “啧啧,我说呢,几十号人见着咱们,竟吓成这副德行,真是一群废物点心!” “感谢天神恩赐,兄弟们,砍了这群猪狗的脑袋,回去领赏喽!” 十多名蒙元兵围在那儿,笑声张狂,眼神傲慢,仿佛林澈等人已是砧板上的鱼肉。 而这番景象,落在众人眼中,简直如同地狱恶鬼的召唤。 有人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跌下马背,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声求饶: “蒙元大爷饶命!” “饶了我们吧!” 还有人见对方缓缓提起明晃晃的弯刀,眼皮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更有人彻底崩溃,瘫在草地上嚎啕大哭,那场面,活脱脱一幅“群丑图”,悲催中透着几分滑稽。 便在此时,林澈眼中寒光一闪,陡然出手! 但见刀光如弯月冲天,绚烂夺目,伴随一声系统提示般的低语在脑中响起: 【杀敌一人,获得属性:0.15】 鲜血飞溅,染红了他的眼角,那一抹殷红,仿佛点燃了他心底的暴虐杀机。 “杀!” 林澈大喝一声,再度挥刀,脚下战马似感应到主人杀意,亦仰头嘶鸣,四蹄翻飞。 蒙元兵见状又惊又怒,厉声叱骂: “大胆!竟敢还手?” “宰了他,用他的脑壳当酒碗!” 第九章 堂堂正正地活下来! 林澈一马当先,刀法凌厉,每出一招皆带风雷之势。 那身体带来的浑厚气血,此刻化作无穷力道,刀锋过处,蒙元兵如割麦般倒下。 他这边杀得兴起,身后那群大夏兵却仍是畏缩不前,有的躲在马后瑟瑟发抖,有的试图溜边逃窜。 林澈百忙中回头瞥了一眼,气得差点吐血....这帮家伙,平日吃饭一个顶俩,临阵对敌却怂包至此! “都愣着作甚?” “等死吗?”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这话虽粗陋,却激得几人血性上涌,哆哆嗦嗦提刀加入战团。 且说那蒙元兵头目,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见林澈勇猛,挺刀直取而来,口中哇哇怪叫: “小贼受死!” 林澈不闪不避,反手一刀迎上,两刀相撞,火花四溅。 那壮汉只觉虎口发麻,心中骇然: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 林澈却趁势猛攻,刀刀狠辣,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战至酣处,林澈忽使一招“犀牛顶角”,刀尖斜挑。 正中壮汉咽喉,那人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倒地气绝。 首领一死,余下蒙元兵顿时阵脚大乱,有人发喊一声,拨马欲逃。 林澈岂容他们走脱,率众追击。 【杀敌一人,获得属性:0.1】 【杀敌一人,获得属性:0.1】 这类提示音在他听来,比勾栏里花魁唱的曲儿还悦耳。 只是这属性点加得未免太少,让他有些不爽,仿佛自己辛辛苦苦打怪,只掉落了几个铜板。 正当他暗自恼火,系统又传来提示音。 【宿主触发百人斩成就,获得奖励:疯魔三刀!】 林澈一愣,百人斩? 他环顾四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加上之前零零散散解决的,好像……是差不多这个数了。 他嘴角忍不住咧开,这系统,倒是比那抠门的朝廷大方多了! 霎时间,一股玄之又玄的刀法感悟如同醍醐灌顶,硬生生塞进了他的脑子。 力劈华山,夜战八方,各种刀招走马灯似的转了一圈,然后迅速沉淀,仿佛他苦练了十几年一般。 林澈心里乐开了花,在这人吃人的世道,刀法简直就是救命的神技,比多给他几点属性点还实在。 毕竟空有体魄施展不出来也是白搭.... 他这边美滋滋地盘点收获,那边还活着的丁字营犯户,却是一个个面如土色。 看着黑夜中如同魔神降世的林澈,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位爷,不是跟他们一样,是犯了事被发配来充军的犯籍吗? 怎的生猛得像是天兵天将下凡专门来收拾蒙元的? 蒙元的兵卒啊! 那可是能止大夏边境小儿夜啼的存在。 从小啃牛羊肉,喝马奶酒长大的体魄,加上常年厮杀磨炼出的悍勇,同等兵力下,大夏军士往往要吃不小的亏。 可刚才他们看见了什么? 林澈一个人,一把刀,砍瓜切菜般把那十几号蒙元兵卒给料理了! 这画面太过震撼,以至于他们觉得自己前半辈子对“武力”二字的理解,都被彻底颠覆了。 有人甚至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怀疑是不是还在发配路上做着噩梦。 林澈没空理会这些人的心理活动,他弯腰在那群没了声息的蒙元兵卒身上摸索起来。 干粮,硬得能崩掉牙。 水囊,装的全是马奶酒。 直到他摸到一张略显柔软的羊皮,展开一看,眼睛顿时亮了....是张地图! 虽然范围不大,只标注了附近几十里的几处小型营寨和落脚点,但这玩意儿在草原上,可比千金还重。 他小心翼翼地将地图塞进怀里。 “林……总头,咱们……咱们接下来咋办?” 一个胆大些的兵户,哆哆嗦嗦凑过来问,语气里满是敬畏。 其他人也像找到主心骨一样,围拢过来,眼巴巴地望着他。 不知不觉间,林澈已经用他彪悍的战绩,成了这群乌合之众的头狼。 林澈扫了一眼这群面黄肌瘦、惊魂未定的同伴,心里叹了口气。 指望他们冲锋陷阵是不太现实了,但壮壮声势、打扫战场总还行。 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以后想要发展总要有根基,说不定里面就有人才.... “此地不宜久留,把能用的东西都带上,特别是马!” “赶紧走!” 他挥手下令。 众人经过一夜惊魂,早已筋疲力尽,找到了一处靠近水源相对隐蔽之地。 便开始休整。 林澈安排了几个看起来机灵点的在四周戒备,其余人终于得以喘口气,不少人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林澈则掰着手指头算账! 刚才割了十多只耳朵加上之前割的,很快就能凑够一百,他便能脱离这该死的犯籍了! 当然这些军功也足够柳如烟脱离奴籍! 谁愿意顶着个“犯籍”的名头,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休息片刻,他又拿出那张羊皮地图仔细端详。 地图显示的范围太小,根本没有蒙元主力军的动向。 这才是最要命的。他们现在就像在黑暗的森林里乱窜,随时可能撞上一头猛虎。 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斥候,游兵还行,要是遇上成建制的百人队,恐怕就得交代了,若是撞上主力大军……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回是回不去了。” 林澈很清楚,李福通摆明了是要他有去无回。 不立功回去,绝对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 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道走到黑.....继续杀下去,用蒙元人的脑袋,给自己铺一条生路。 想到这里,林澈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这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 他站起身,走到休息的众人面前。 “各位!”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所有人心头一凛,纷纷抬头望向他。 “我知道你们怕,我也怕。” “但是,怕没用!” “我们杀了十多个蒙元兵斥候,这事瞒不住,最晚到明天天亮,蒙元人就会发现。” “到时候,等待我们的就是无休止的搜捕和围剿!” 众人闻言脸色更加苍白,有人甚至开始发抖。 “所以,从现在到天亮,是我们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 林澈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狠劲: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们要主动出击,找到他们最薄弱的地方,狠狠地咬上一口!” “只有拿到足够多的战功,我们才有资本回去,才能堂堂正正地活下来!” 第十章 刀在手,跟我走! “主动出击?” 有人失声惊呼: “林……林头儿,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我们能躲过去就烧高香了,还去主动招惹他们?” “躲?” “往哪躲?” 林澈苦笑: “这草原是蒙元人的地盘,我们人生地不熟,能躲到几时?” “等到他们大队人马拉网式搜索,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眼中交织的恐惧和犹豫,知道光靠恐吓不行,还得给点希望: “我知道这很危险,简直是玩命。” “但玩命,总比等死强!” “我们不需要硬碰硬,就像刚才那样,找落单的小队的下手。” “我们有马,有刀,还有……” 他指了指自己: “还有我!” 最后三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带着强大的自信。 这份自信,或多或少感染了周围的人。 他们看着林澈,想起他刚才如同战神般的表现,心里似乎又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 “我不逼你们。” 林澈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冽: “愿意跟我拼一把的,抄起家伙,上马!” “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离开,各安天命。” “是像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里祈求不被发现,最后可能还是难逃一死。” “还是跟着我,像个爷们儿一样,去搏一条生路,砍下蒙元那群王八蛋的脑袋当功劳?” “你们自己选!” 说完,他猛地将手中那柄卷了刃的战刀指向夜空,刀尖在微弱的星光下反射出一点寒芒。 一股惨烈的战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寂静。 只有风吹过草地的沙沙声,和远处不知名虫子的鸣叫。 几个呼吸后,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猛地站起来,啐了一口唾沫: “妈的!” “横竖都是死,老子宁愿死得痛快点儿!” “林头儿,我牛二跟你干了!” “对!跟他们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跟着林头儿!” 有人带头,血气终于压过了恐惧。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尽管腿肚子还在打战,但眼中却多了一丝豁出去的疯狂。 他们纷纷爬上马背,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 林澈看着这群勉强鼓起勇气的同伴,知道他们离真正的战士还差得远,但至少,第一步迈出去了。 “好!” 他大喝一声,声音在夜空中传开: “以后收起你们那点怯弱,把胆子给我壮起来!” “跟我走....”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杀气腾腾: “砍下他们的脑袋,给咱们换个生路!” 话音落下,他率先策马冲了出去。 身后,几十骑纷纷呼喝着跟上,马蹄声起初有些杂乱,但很快便汇聚成一股沉闷的雷鸣,踏碎了草原的宁静。 暮色四合,几颗疏星怯生生地探出头。 下方帐外,篝火“噼啪”作响,烧得正旺,映地围坐的十来个蒙元兵士脸红脖子粗。 “嗝儿...” 响亮的酒嗝,引得众人哄笑。 “酒量不行啊...你...” 那人一听梗着脖子道; “放你娘的屁...” “我酒量好着呢!” “听……听说没?” “咱们殿下,白天又……又把那大夏征南军当兔子撵,杀得他们哭爹喊娘!” “真是可恨,这泼天的军功轮不到咱们...” 旁边一人,赶紧接话: “就是!” “咱们蒙元的弯刀,那是天神赐下的利器,砍大夏那些两脚羊,就跟砍瓜切菜似的!” 又一个声音加入,充满了狂热: “再过个把月,大雪就要封了草原,咱们得抓紧这好时候。“ “多抢些粮食、布匹,还有那水灵灵的大姑娘,回去好暖暖和和过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吹牛扯淡,酒意上涌,很快便东倒西歪,所谓的戒备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在他們看来,深入草原? 借给大夏那群丧家之犬十个胆子也不敢! 自家殿下英明神武,一面用主力大军牵制住北境夏军,一面派出他们这些百人规模的“掠食者”,分散出击,专挑软柿子捏。 这种打法,简直就像狼群冲进了毫无防备的羊圈,痛快淋漓! “明天!明天一早,咱们再去边境逛一圈,准保又能捞一笔!” “我都等不及要看那些夏人见到咱们时,那副吓得尿裤子的怂样了!” 一个年轻蒙元兵士兴奋的嚷嚷,脸上洋溢着狩猎前的期待。 “凭什么好地方都让他们占着?” “咱们才是受长生天庇佑的子民!” “打过去,抢女人!” 醉醺醺的呼喊在夜风中飘荡,充满了野蛮的正义感。 还有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透露: “听说啊,大夏内部现在乱得很,好多人都偷偷投靠咱们了,就等着里应外合呢....” 他们沉浸在胜利的幻想和酒精的麻痹中,全然未觉。 就在不远处的黑暗里,几十双眼睛正如同暗夜中的饿狼,死死地盯着他们这片灯火通明的营地。 为首的,正是林澈。 他趴在地上,身体紧绷,仿佛一张拉满的弓,手中的钢刀在稀疏的星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微光。 他仔细观察着营地的情况,心中暗暗庆幸。 运气不错,人不多,而且除了这十几个醉鬼,其他的估计都在帐里挺尸呢。 机会,就在于出其不意! 时机已到! 林澈眼中寒光一闪,低喝一声: “杀!”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般蹿出,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目标直指那群醉眼朦胧的蒙元兵卒。 可怜那第一个倒霉蛋,还在仰头灌酒,只觉得脖子一凉。 视野便天旋地转,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自己那无头身体喷涌而出的血泉。 “疯魔三刀!” 林澈心中默念,下手毫不留情! 这刀法名头听着吓人,实则招式简单粗暴,讲究的就是一个“疯”字,力大势沉,专攻要害。 在几个呼吸之间,那十几个方才还在吹牛畅饮的蒙元兵卒,便已悉数去了长生天那里报到。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甚至没发出太大的声响,军帐中鼾声依旧。 跟在林澈身后的那群人都看傻了眼。 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这……这林头儿,怕不是阎王爷派来的索命无常吧? 杀起人来比切菜还轻松! 林澈甩了甩刀上的血珠,目光投向那堆依旧燃烧旺盛的篝火,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杀人,咱们人手不够,难免磕碰。但放火嘛……” 他看向众人: “就算是三岁娃娃,丢个火把总会的吧?” 众人闻言,眼睛顿时亮了。 对啊! 硬拼不行,还不能使点巧劲吗? 秋高物燥,夜风正疾。 火苗一碰到帐篷,便“呼”地一下窜起老高,迅速蔓延开来。 眨眼功夫,几顶军帐便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火光冲天,将半个夜空都映红了。 “走水啦!” “快救火啊!” “外面的人都死绝了吗?” “快来人啊!” “帐篷要塌了,快冲出去!” “救命!我的裤子烧着了!” 一时间,军帐内鬼哭狼嚎,乱作一团。 方才还静谧的营地,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林澈提刀而立,宛如一尊杀神,对着身后还有些发愣的众人喝道: “还等什么?” “刀在手,跟我走!” “趁他病,要他命!“ “杀!” 第十一章 入城请功! 一个浑身赤条,被烟熏火燎得如同黑炭的蒙元兵卒,嚎叫着从火海中冲了出来。 身上大片皮肤已被灼伤,通红起泡。 他刚喘上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便看到一道黑影裹挟着寒风扑面而来。 “敌……” 他刚喊出一个字,便觉喉头一甜,视野瞬间黑暗,一颗大好头颅已然飞起。 紧接着,第二个兵卒骂骂咧咧地冲出来: “嘀嘀咕咕唱什么丧歌呢!” “还不快……”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的不再是同伴,而是林澈那染血的面庞和冰冷无情的眼神。 “不是唱歌,是送你们上路。” 林澈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手起刀落,又是一颗头颅。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 这场人为的大火,不仅吞噬了营帐,更吞噬了上百蒙元兵卒的性命。 林澈如同鬼魅般游走在火场边缘,专门猎杀那些侥幸逃出火海的倒霉蛋。 脑海中,那个只有他能听到的冰冷提示音,如同催命的魔咒,不断响起: 【杀敌一人,获得属性:0.1】 ...... “力量,敏捷,精神。” “加点!” 刹那间,一股暖流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澎湃地涌入林澈四肢百骸。 原本因厮杀而略有酸麻的手臂瞬间恢复,实力又精进了几分。 林澈心中暗道。 粗略估算,这个营地约有一百三十多人,倒在他刀下的,少说也有一百。 并非他嗜杀成性要抢人头,实在是身后这群“队友”战斗力堪忧,往往一个慌不择路的蒙元伤兵,都能把他们打得人仰马翻。 无奈,他这“主力输出”只好多担待些。 大火渐渐熄灭,只留下满地焦黑的断壁残垣和空气中弥漫的焦糊肉味。 幸存的丁字营兵户开始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 虽然大多是些烧得变形的兵器,焦黑的干粮,但偶尔也能找到些宝贝,比如散落的银钱,和玉制饰品。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初战告捷的喜悦。 看着林澈的背影,他们心中第一次燃起了强烈的希望。 或许,跟着这位杀神般的头儿,真能在这修罗场的草原上,挣出一条活路来? 林澈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警惕地环顾四周。 冲天的火光在暗夜中太过显眼,无异于告诉周围的蒙元军队: 此地有变,速来! 林澈念及此把脸一板,喝道: “速速打扫战场!” “撤离!” 这一声令下,倒显出几分将军威仪。 兵户们应声而动,行事却已透出些行伍气息。 待军械物资堆成小山,牛二凑到林澈身边挤眉弄眼: “澈哥儿,咱们这回可发横财了!” 牛二掰着手指头算道: “光补刀的就三十八个,总共斩首一百三十二级。” “最要紧的是....” 他神秘兮兮掏出块腰牌: “那领头竟是个蒙元那敏!按蒙元规制,这等官职少说管着千把号人!” 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兵户忍不住插嘴: “这厮值多少银钱?” 牛二笑骂着踹他一脚: “蠢材!这等军功岂是银钱能衡量的?” “少说换个从八品的官身!” 众人闻言哗然,纷纷围着林澈道贺,这个说“林将军往后多多提携”,那个嚷“咱们还跟着您干”。 倒把林澈闹得哭笑不得。 林澈摩挲腰牌片刻后沉吟道: “牛二,依你之见,用这蒙元千户的尸首与上官换你们全入良籍可好?” 牛二心中虽然感动,但却急得跳脚: “澈哥儿,不可!” “即便我们入了良籍,也还是兵户,上头没人罩着依旧是死路一条!” “澈哥儿,咱们都服你,等你当了大官提携我们一把,我们自能脱离犯籍....” “对,澈哥儿,牛二说得对...” “咱们兵户有四大奇功”! “先登、陷阵、斩将、夺旗。” 率先登城者封将,破阵者授校尉,斩将者封官,夺旗者...” “五十年来只镇北王一人做成!”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唯有林澈浑不在意。 他伸手往牛二伤口上一按,顿时牛二龇牙咧嘴地蹦跳。 “轻点!祖宗哎!” “天助我也!活路在此!” 林澈心头一喜,有了此腰牌,他们这群陷在绝境中的人,便有了重返家园,活命请功的指望! 至于继续留在这草原上当“狩猎者”? 林澈啐了一口,这念头甫一冒出,便被他掐死在萌芽状态。 他林澈岂是那等被胜利冲昏头脑的蠢材? 他们有几斤几两,他门儿清! 趁着对方不备,偷鸡摸狗般袭杀一两股游兵,尚可为之。 若真个恋战不去,等着被蒙元人,调集兵士围剿埋伏么? “狩猎?” “狩个鸟!” “风紧,扯呼!” 林澈嘀咕一声,再无半分犹豫,翻身上马,待辨明方向,朝着草原之外疾驰而去。 此番收获已然盆满钵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 翌日,旭日东升,驱散了草原上的薄雾。 北境外十里处,秋风萧瑟。 城墙守军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地聚在一处,引颈眺望着前方那片吞噬了无数同伴性命的茫茫草原。 “你们说.....前日出城的犯户,能回来吗?” 一个瘦高个守城兵忍不住打破沉默,调侃道: 旁边一个黑脸汉子叹了口气: “一群犯户,闯草原,遇上蒙元大队人马,怕是凶多吉少喽……” “哎,也不知将军咋想的,竟派人去送死....” “老哥,醒醒吧!他们是啥?” “是犯籍!” “是军中最下贱的炮灰!” “难不成这种任务让你去?” 那人连连摆手。 “傻子才去...” 众人闻言相识一笑,眼中闪过戏谑。 “他们回不来了...” “快看!那边!” 忽然,有人尖声叫道; 众人循声望去,下一刻,所有人被施了定身法般,僵在原地。 但见旭日光芒之下,五十骑绝尘而来! 为首那人长发披散,随风狂舞。 身上那副染血的甲胄,在朝阳映照下,反射出刺眼夺目的红光! 这哪里是甲胄? 分明是由无数敌人性命堆积而成的赫赫功勋! 是血与火淬炼出的无双勋章! 草原辽阔,少年纵马,其姿飒沓,宛若流星! 此情此景,深深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底,恐怕此生此世,都再难磨灭。 马蹄声近,林澈勒住战马。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守军耳中: “入城!” “请功!” 第十二章 军功争端! 城内,先锋将军府! “将军,林澈他们回来了。” 李福通一怔。 “回来了?” 随即脸色一黑; “你去打发他们,若是临阵怯敌,就地格杀...” 百夫长刘全抱拳领命; “是,将军!” 刘全带着手下亲兵,就往城楼处赶。 刚到城门口,就瞪着鱼泡眼把来人扫了个遍,忽然咧嘴笑了: “本官当是哪儿来的叫花子闯错门,原来是咱们的斥候英雄啊?” 这话裹着蜜糖洒砒霜,听得众人眼底怒意渐起。 林澈扯开布包。 里面的耳朵哗啦啦滚出来时,现场顿时禁止。 刘全盯着满地“耳朵”,舌头打结得能编麻花: “这这这...蒙元人莫不是排着队伸脖子等你们割?” 刘全踱步而来,靴底碾过血痂时发出黏腻的声响。 他忽然伸手捏住林澈肩膀,五指如铁钳般收紧.... 这是军中试探功夫的阴招,若真是普通犯籍,此刻早该惨叫跪地。 可林澈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九品武士?” 刘全瞳孔缩成针尖: “咱们征南军的丁字营里,倒养出真龙来了?” 林澈抬眼与他对视: “草原风大,吹开了任督二脉。” 刘全刚要发怒,忽地目光落在林澈脚边那具无头尸体。 以及那枚象征着那敏(蒙元千户)身份的腰牌时,刘全感觉自己的下巴像是脱了臼,半晌合不拢。 他指着那尸体,手指头抖个不停; “你…你小子…跑草原上,把人家一个千户给剁了?” 林澈还没搭腔,旁边的牛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此刻瓮声瓮气地抢白道: “刘将军,您老眼神可得放亮些!” “这可不是普通的那敏,是都尉那敏! “比寻常那敏还高着半级呢!” “比您嘛…”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那意思不言自明。 刘全此刻哪里还顾得上牛二话里的钉子? 泼天的富贵就摆在眼前,他眼睛里几乎要伸出钩子来。 一个那敏的战功! 这足以让他在军中地位连跳几级,甚至有机会去帝都面圣,得到将军倾力栽培,那前途,一片光明。 “这…这份战功,是我的!” “你可不要自误!” 边说,边轻抚腰间长刀,威胁意味渐明。 林澈面色平静,如那古井无波: “刘百户,战功可以商量。” “但跟着我的兄弟全要脱犯籍,你可能做到?” “没问…” 刘全那句“没问题”几乎要冲口而出。 可转念一想,这五十号人都要脱犯籍,这事就要禀报将军,那这军功岂不是要露馅? “林小兄弟,哥哥与你打个商量?” “我为你和你的婢妻脱籍,然后在军中给你安排个十夫长的差使?” “其余人就算了....如何?” 林澈微微摇头后,斩钉截铁道; “众兄弟,与我出生入死!” “我岂可只顾自身?” 刘全大怒,腰间长刀出鞘; “你这是给脸不要脸...” “丁字营兵户临阵怯敌,就地斩杀!” “唰,唰...” 刘全亲兵腰间长刀轰然出鞘! 林澈身后兵户也经历过战场洗礼,心中血性迸发,腰间长刀也猛然出鞘。 林澈抱着手一副无求所谓的态度,你要战那便战!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刘全眼眸射出一道冷光,朝着身后亲兵摆手,示意他去调兵。 偏偏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 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气都喘不匀: “刘百户!” “叶…叶将军亲至!” “快!快迎接!” “哪个叶将军?” 好事被扰,刘全心头火起,不耐烦地回头呵斥。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个清冷如冰泉击玉的声音便穿透了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是我。” 刹那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流席卷城门,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员女将缓步而来,身姿挺拔如松,一身银甲在夕阳余晖下流转着冷冽的光泽。 甲胄之上,凤凰展翅的纹路栩栩如生,似随时会破甲飞去。 外罩的白锦披风无风自动,更添几分肃杀。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容貌。 青丝如墨,衬得一张玉容愈发清冷绝俗,凤眸微扬间,眸光锐利如电,仿佛能直刺人心。 她只是站在那里,便像一朵骤然绽放在尸山血海间的冰山雪莲,美丽,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全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慌忙躬身抱拳。 其余众人皆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失声惊呼: “白…白凰杀将!” 这惊呼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激起涟漪。 下一刻,在内的所有兵户,军士,齐刷刷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敬畏: “参见叶将军!” 场中唯有林澈,依旧站得笔直。 他并非无礼,而是确实被这女将的独特气质所吸引。 那是一种混合了极致美丽与极致危险的魅力,让他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纯粹的欣赏。 叶青旋凤眸微转,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唯一没有动作的青年,以及他眼神中那不含杂质的赞叹。 随后,她的目光便落在了林澈脚边那具显眼的无头尸上。 她迈步上前,银甲铿锵,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身甲胄的制式和细节,冷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有意思。” “蒙元的那敏,一刀毙命,干净利落得像是宰杀牲口。” “是谁的手笔?” 刘全嘴唇嚅动,正要抢先一步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林澈却不卑不亢开口道; “斩敌者,是我!” 林澈心中暗爽,总算来了个能镇住场子,明辨是非的大人物,不用再跟刘全这厮虚与委蛇了! 刘全狠狠剜了林澈一眼,眼中愤恨之色几乎要凝成实质。 叶青旋目光直接落在林澈身上: “如何斩的?” 林澈迎着她的目光,语气依旧平淡: “正如叶将军方才所言,如杀猪狗,一刀毙命。” “本将欣赏你的回答。” 叶青旋那仿佛万年冰封的唇角,竟微微向上牵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赏。 她转而看向刘全,语气不容置疑: “此地发生何事,如实报来。” 第十三章 奴家服侍夫君洗澡! 她虽刚到,但刘全那点心思和场间诡异的气氛,如何能瞒过她的眼睛? 林澈精神一振,立刻竹筒倒豆子般,将李福通如何草菅人命,如何要求他们入草原探营。 又将刘全见功起贪念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一旁的刘全听得冷汗涔涔,几次想开口辩解,都被叶青旋那冰冷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待林澈说完,刘全才赶紧找补: “叶将军明鉴!” “属下皆是依照先锋将军军令行事!” “而且…而且属下并未贪墨功劳。” 叶青旋却根本没理会他这番苍白无力的解释,目光再次落在林澈身上: “带着你的人,回营。”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林澈心里松快了不少。 “多谢将军!” 牛二和麾下兵户连忙将散落一地的敌军耳朵,收入布袋之中。 看着满地残耳,叶青旋清冷的眸中也不由得掠过一丝震惊。 能在这等险境中,不仅保全自身,还能斩杀如此多的蒙元人… 她不由得再次深深看了林澈一眼,将这个年轻人的样貌记在了心里。 刘全此刻屁也不敢放一个,灰溜溜的走了。 叶青旋翻身上马,动作流畅矫健。 “本将还需巡防他处,若遇不公,尽管来寻!” “是。” 林澈回答简短而有力。 叶青旋脸上那极淡的笑容似乎明显了一分。 她随即解下腰间那柄造型古朴的白鞘佩刀,手腕一抖,抛向林澈: “此刀,借你御敌。” “也算是本将对你的庇护...” 她顿了顿,继续道: “你部所斩获的军功,本将记下了。” “明日会有文书下发,本将亲自为你们向朝廷请功。” 言罢,一扯缰绳,战马嘶鸣一声,撒开四蹄,载着那抹飒爽的英姿绝尘而去。 林澈接过那柄尚带着主人一丝体温的佩刀,入手微沉。 他“锵啷”一声抽出半截刀身,顿时一阵森寒的刀光映入眼帘,刀身如秋水,隐现云纹,寒气逼人。 他忍不住由衷赞叹: “好刀!真是好刀!” 旁边的牛二见状,立刻上前恭贺: “澈哥儿这次真是赚大发了!” “这可是她叶青旋的随身佩刀,砍蒙元人的脑袋跟切瓜似的,能不是好刀吗?” 他这话顿时勾起了周围所有人的好奇心。 那些刚松了一口气的兵户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 “牛二!” “快说说,这位女将军到底什么来头?” “那气势,太吓人了!” “就是就是,我刚才看她一眼,腿肚子都转筋,大气不敢出!” “咱们能留住军功,全靠这位女将军发话!” “以后得往家里弄个长生牌位,早晚焚香祷告...” 牛二看了一眼这些没出息的东西道; “哼!” “还是澈哥儿有气场,与叶将军相对,丝毫不落下风...” “这才让叶将军刮目相看,否则咱们的战功早让刘全那个狗货夺去了!” 林澈拍了拍牛二肩膀示意他别拍马屁了,将叶将军来历讲给众人听听。 他心中也是好奇非常。 牛二翘起了大拇指,脸上露出罕见的崇敬之色。 “她十七岁就开始独领一军,第二年跟蒙元干仗,带着三千骑兵,像把锥子一样捅进敌人屁股后面!” “三天跑了四百里,杀得蒙元人人仰马翻,回来的时候,马脖子上挂满了蒙元兵士人头,足足八十八颗!” “就这一仗,名震边关!” “当然,跟咱们澈哥一比,还是差了半分!” “她带的什么兵,那可是精锐,咱们就不必说了,说是乌合之众不为过吧?” “可澈哥,不仅斩杀蒙元那敏,还杀了不下二百蒙元兵士....” 林澈一拍牛二脑袋; “行呐,快讲!” “别拍马屁了....” 牛二咧嘴一笑,继续道; “等到她二十岁那年,铁勒人发了狠,纠集了十五万大军猛攻北境。” “好家伙,黑压压一片跟蝗虫过境似的!” “你们猜怎么着?” “又是她!” “领着五千铁骑,直接就朝着敌军主力大阵撞过去了!” 他比划着,声音越来越高: “听说那一仗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她一身银甲,硬是带着五千兄弟,把铁勒四万人的大阵给生生撞散了!” “杀到最后,她那一身亮银甲,全被敌人的血给染透了,红得吓人!” “所过之处,铁勒兵哭爹喊娘,听见‘白凰’的名头腿都软!”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仿佛能看到那铁马金戈,血火纷飞的场景。 牛二最后深吸一口气,用无比郑重的语气总结道: “她,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咱们大夏五十年来,唯一一个立下过‘夺旗之功’的猛人之女!” “镇北王的千金,人称‘白凰杀将’的叶青旋,叶将军!” 众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就到小石村,村口。 却说那牛二嚷出“白凰杀将叶青旋”七字名号时! 挤在人群里的王老五惊声叫道; “怪不得那么厉害,光名字都有七个字!” 话没说完就被牛二照后脑勺给了一记: “前头‘白凰杀将’是陛下亲封的称号!” “你小子当是赶集称猪肉报斤两呢?” “谁的名号长谁就厉害?” 正闹腾着,村头各家婢妻都来寻自家丈夫! 柳如烟提着裙角溜到林澈身侧,纤纤玉指揪住他袖口轻晃: “安哥儿,哪有姑娘家顶个‘杀’字当招牌的?” “听着怪瘆人的。” 林澈低头瞧见这小妮子蹙眉的娇模样。 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 “这下好了,夫君立了功!” “再过几日等功劳下来,你就不是奴籍了!” 柳如烟紧紧拉着林澈衣角; “奴不奴籍不重要,只要夫君在乎妾身就好!” 说着就一头撞入林澈怀抱,感受着软玉在怀,林澈不由一愣。 杏眼里水光潋滟,只觉胸口软软嫩嫩,伸手揽住佳人娇躯。 竟触到滑腻温香的一片玉肌。 “澈哥儿...” “我们回去吧!” “我给你准备了热水,奴家服侍你好好洗个澡,吃顿热乎的....” 林澈不由心念一动,忽见怀中人儿睫毛轻颤,桃腮染霞的模样惹得他邪火顿起! 老婆热炕头,这日子好像还能过.... 说着就拦腰抱起柳如烟,直奔自家院落,美人在怀他再也忍不住了... 好想立刻马上在她身上驰骋一二.... 第十四章 温香软玉消磨了英雄志? 烛火摇曳,将厢房内氤氲的水汽染上一层暖光。 柳如烟挽起衣袖,露出两截皓腕,指尖试探着探入水中,轻轻搅动。 “水温可还合适?” 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软几分。 林澈靠在桶沿,闭着眼"嗯"了一声,带着沐浴时特有的慵懒。 水珠顺着他宽阔的肩头滚落。 柳如烟的目光掠过林澈肌理分明的胸膛,那里有几道伤疤,在温热的水汽中泛着微红,平添几分悍勇。 她取过皂荚膏,在掌心揉开,清气弥漫开来。 手,轻轻贴上林澈的背脊。 指尖下的肌体骤然绷紧,热度灼人。 柳如烟能清晰感受到肌肉的坚硬轮廓,以及其间蕴含的力量。 “舒服...” 柳如烟闻言身体微微一颤,偷眼看去,夫君依旧闭着眼,但喉结滚动了一下。 当丝瓜瓤滑过他的腹部时,她感觉到他腹肌猛地收紧。 水波荡漾,水下的景象若隐若现,她不敢低头细看,只是耳根已经红透。 柳如烟的另一只手来到林澈胸膛,在那道最深的疤痕上流连,指腹极轻地抚过凹凸边缘。 那里曾险些夺去林澈的性命。 “夫君,还疼吗?” “不疼...” 忽然,一只湿漉漉的大手覆上了她搁在胸膛的手,一把握住。 林澈掌心滚烫,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柳如烟微凉的手完全包裹。 "烟儿。" 柳如烟心尖一颤,颊边绯红,却没有抽手,反任由林澈握着,玉手俏皮的林澈掌心轻轻一挠。 另一只手,却悄悄滑入水下,沿着他结实的小腹,怯怯地,又带着试探,向下探去! 这一探不要紧,顿时让林澈心猿意马.... 林澈猛地睁开眼,眼底是沉沉的暗火,转身便攫住了柳如烟那作乱的手腕。 水花"哗啦"一声溅湿了她的前襟,秋裳单薄,瞬间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曲线。 四目相对,气息交织,房内的温度陡然升高。 渐渐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 柳如烟抬眸,对上林澈看来的视线。 那双平日清冷的眼,此刻被水汽浸得深邃,里面跳动着烛火的光,也映着她的倒影。 她的脸颊蓦地通红,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下来。" 林澈命令道: 语气不容置疑,眼神却滚烫得几乎要将她融化。 “是.....夫君!” 林澈忽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如烟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入水桶,衣衫尽湿,贴在身上。 "相公!" 林澈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红唇! “既然弄湿了,就一起洗吧。” 如烟抬头,对上林澈深邃的眼眸,那里有着她熟悉的欲望,也有着不常见到的温柔。 她不再抗拒,任由他解开她湿透的外衫。 当最后一件里衣滑落,如烟白皙的躯体在朦胧的水汽中若隐若现泛着光泽。 林澈的眼神顿时亮了几分,伸手抚上她的腰侧,那里有着优美的曲线,向下延伸是浑圆的臀。 "今日为何如此大胆?" 柳如烟俏脸再红; “妾身,想要为夫君生个孩子,延续林家香火....” 她主动抬头,吻上他的唇。 林澈先是一愣,随即反客为主,深深吻住她。 舌撬开她的唇齿,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水波随着他们的动作荡漾,花瓣贴在两人的肌肤上,留下淡淡香气。 林澈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然后缓缓向下,托住她的臀瓣,将她更紧地贴向自己。 水中,如烟的双腿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腰。 "去房里…" 她在林澈吻的间隙中喘息着说。 林澈却低笑一声,将她抵在桶边: "就在这儿。" ........... 翌日晨光透窗时,林澈瞪着屋顶蛛网发怔! 可怜林澈现代练就的定力在古代温香软玉前溃不成军。 忽见怀中人儿睫毛轻颤,桃腮染霞的模样惹得他邪火又起,索性扣住那盈盈细腰正要俯身再战。 木门猛然“哐当”巨响! 一名丁字营兵户急切呼喊道: “澈哥儿,不好了牛二兄弟闯下大祸了!” 林澈霎时惊得兴致全无,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倒是把被窝里柳如烟惊得探出半张芙蓉面。 林澈手忙脚乱套上裤子,不忘扭头嘱咐: “好娘子且把衣裳穿严实了,任他外头锣鼓喧天,你只在这屋里当个观世音。” 如烟忙不迭点头,裹着被子缩在床角。 林澈这边抓起外袍拿着叶青旋所赠的长刀,脚下生风跑了出去。 才跨出门槛就被日头刺得眼冒金星..... 好家伙,这一觉竟睡到日上三竿,也不知是前几日累狠了,还是被那温香软玉消磨了英雄志。 跟着来人奔至村里校场。 眼前景象直教人头皮发麻。 但见场中两拨人马此刻剑拔弩张,刀枪林立好似刺猬炸毛。 当中横着具新鲜热乎的尸首,脖颈处豁开个血窟窿,那颗脑袋将断未断地耷拉着。 喷涌的血水把黄土染成酱色,腥气直冲九霄云外.....不是刘全刘百户又是哪个? 牛二这厮被丁字营兵户团团护在当中,犹自扯着破锣嗓子嚷道: “爷爷砍的就是这等软蛋孬种!” “临阵脱逃的玩意儿不该杀么?” “大不了赔他颗脑袋,十八年后爷照样是条好汉!” 说罢竟真要抹脖子,幸得左右兵户眼疾手快夺下刀来。 林澈见状又气又急,隔着人便吼: “干什么,你们都在干什么?” 这一声好比晴空霹雳,惊得众人齐刷刷扭头。 昨日跟着刘全的副将刘能冷声道; “林澈你可算来了!” “以下犯上,袭杀上官该当何罪?” “莫不是以为这是战时,丁字营百户不在,我们就治不了你们?” 林澈盯着地上尚在抽搐的尸身,又瞥见牛二那副“视死如归”的德性,心里咯噔一下: 得,今儿这烂摊子算是扣脑门上了。 林澈强作镇定问起缘由,丁字营兵户解释道: “澈哥儿...” “蒙元人大军即刻攻城,斥候探得已有四千之众朝小石村袭来!” “这姓刘的脓包听说敌势浩大,竟要回城躲避!” “让我们给他挡刀!” 第十五章 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计划? 牛二黑着脸补充: “我本想上前阻拦,那厮却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跑,推搡间我手起刀落...咔嚓了这个杂种!” “一人做事一人担,不会牵连旁人!” 闻听此间曲折,林澈深吸一口气,忽地仰天大笑三声,震得众人面面相觑。 只见他猛跺脚喝道: “放你娘的罗圈屁!” “刘百户分明是浴血奋战、马革裹尸的英雄好汉!” 这话好似往油锅里泼凉水,炸得全场鸦雀无声。 林澈趁势掣出叶青旋所赠宝刀,寒光映日耀人双目: “叶将军临行前亲命林某协防小石村,赠此宝刀诛杀敌军!” “今,小石村百户上阵杀敌,刘百户力战殉国,村中事务由我暂代!” “自即刻起,敢有言退者....” 刀锋倏然划破长空。 “犹如此桩!” “定斩不饶....” 但见三丈外拴马木桩应声而断,惊得战马嘶鸣不已。 这一手连哄带吓端的是立竿见影,众人俱被镇住! 只有刘能冷哼一声; “守,你拿什么守?” “小石村不过城边一营寨?” “没有重兵把守,拿什么去挡蒙元人?” 林澈闻言,眼眸顿时一寒,反正刘能所带不过十数人,要不直接杀了?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就在林澈杀心渐起之时,突然来一传令兵,先锋将军李福通指名道姓要见林澈。 众人皆懵,唯有刘能冷笑连连,今日你还不死? 林澈叹息一声,终究不敢公然违抗军令,只对着刘能留下一句话。 “你若敢私自处置牛二,我让你不得好死!” 林澈那择人而噬的眼神,看得刘能头皮发麻。 刘能强装镇定转头,冷哼一声。 “你能回的来再说...” 但在丁字营兵户之中,林澈的回护可就不一样了! 众人只觉心中踏实,林澈又有叶将军当靠山,跟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时间丁字营众人有了主心骨,纷纷出言; “澈哥儿放心,谁敢动咱们的人,我们就弄死谁....” 林澈闻言微微点头,便跟着李福通亲兵走了... 一路穿营过寨,但见士卒个个面带惶然,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踏入中军大帐,却见征南将军李福通竟是满面春风,笑容堆得那胖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 “哎哟,林老弟来了!” “快,快请坐!” “看茶,看最好的云雾青!” 李福通这通操作,直接把林澈给整懵了? 这他妈什么情况,李福通这狗东西是不是吃错药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老梆子平日里鼻孔朝天,怎会对一个小小的犯户如此客气? “李将军!” 林澈屁股刚沾椅子,又站了起来,拱手道: “您有何吩咐,但请直言。” 林澈素来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客套,尤其是在这刀架脖子上的时候。 李福通哈哈一笑,向林澈摆手,示意他坐下。 自己顺势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赞叹: “林老弟有福气,被叶将军看重!” “亲自为你请功!” “今日文书已下,你以后就是军籍,还是军前试百户....” “这份荣耀可当真不小!” “从犯籍里爬出来的军前试百户,啧啧,真是凤毛麟角,罕见,太罕见了!” “不知,你私下与叶将军是何关系?” 这一顶高帽扣下来,若换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只怕早已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可惜,林澈两世为人,芯子里早不是热血少年。 他听着这番吹捧,非但没有半分得意,心中的警铃反而响得愈发急促。 这老家伙,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将军!” 林澈再次开口,语气平静无波: “有话,您就直说吧。” 弯弯绕绕,徒费唇舌。 边说边将叶青旋所赠长刀不经意亮出。 意思也很明白,我林澈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也是有靠山的,你要动我,可要三思而行.... 李福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旋即恢复自然,重重一拍大腿: “好!” “林百户快人快语,本将就喜欢你这性子!” 他身子前倾,脸上做出沉痛状: “我征南军此番……唉,一败涂地,损兵折将,战果至今不敢上达天听。” “一旦陛下雷霆震怒,你我,还有这两万多的弟兄,项上人头,只怕都保不住!” 他话锋陡然一转,眼中迸射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光: “所以,我们现在急需一场大胜,将功抵过!” “唯有如此,方能死中求活!” 将功抵过? 林澈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眼下这情形,凉城之外蒙元大军虎视眈眈! 已发动攻城之势! 己方只剩两万多惊弓之卒,拿什么去将功折过? 再打一仗? 那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李福通这脑子,莫非是被蒙元的马蹄子踹坏了不成? 况且,自己刚刚升上来的区区百夫长,这等军国大事,跟自己说有屁用? “眼下,就有一个绝地反击,扭转乾坤的天赐良机!” 李福通猛地站起,情绪激昂。 “我们放出风声,就说要重振旗鼓,与蒙元决一死战,雪耻报仇!” “以此吸引蒙元主力大军前来对峙!” 他双手虚握,仿佛已握住胜券: “届时,本将亲率军中所有精锐,绕到敌军侧后,端了他的窝,砍倒他的帅旗大蠹!” “此乃釜底抽薪之计!” “一旦功成,便是泼天的大功!” 李福通越说越是兴奋,脸颊泛红,仿佛已看到自己加官进爵的风光场面。 吸引主力,绕后偷袭? 这计策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可吸引主力这活儿…… 等等! 林澈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唾沫横飞的李福通。 “这吸引主力的活,该不是交给我吧?” “咳咳....” 李福通被林澈这句话问的有些不自在,干咳两声,语气放缓,带着一种“我看好你”的郑重道: “由于要千里奔袭,出其不意,本将军必须带走军中所有能战之精锐。” “马匹、甲胄、弓弩,皆需最好的。” “因此,留守之人,都是丁字营犯户....” 他话锋再转,目光灼灼地盯住林澈: “但是!” “林澈你不同!” “你先前能从草原重围中杀出一条血路,足见你勇武过人,临机应变之能远超同侪!” “危难之际,方显英雄本色!” “你一定能做到....” 林澈内心狂吼。 “我草你大爷,这泥马又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计划....” “一群丁字营犯户去挡蒙元主力大军?” 第十六章 火候不到,揭锅反而坏事! 林澈微微一愣后问道; “不知将军,留给卑下多少兵户?” 李福通随即一拍林澈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身子一晃: “两千丁字营犯户...” “这两千人马,暂由你全权调遣,节制!” “林澈啊,本将思来想去,这坚守阵地、吸引敌军主力的千钧重担,唯你能扛!” “非你莫属!” 林澈嘴角一歪,是送死我去是吧? 林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恨不得当场掀了李福通的天灵盖! 无奈拱手道; “不知蒙元主力有多少兵士?” 李福通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变得轻描淡写: “区区十万蒙元小儿...” 两千对十万? 还是两千连刀都未必拿得稳的犯户? 这就是所谓的“大军”? 让他带着这群乌合之众,去正面硬撼蒙元如狼似虎的十万主力? 他妈的,这哪里是委以重任,分明是借刀杀人,不给留一点活路啊.... “林澈啊...” 李福通见林澈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心知火候差不多了,又换上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 “此战关乎我军存亡,非同小可。” “本将是看你乃可造之材,是块璞玉,才将这磨砺的机会交给你。” “你可万万不能辜负本将的一片殷切期望啊!” 见状又立刻抛出诱饵: “此战若胜,本将必当破格擢升你为把总!” “并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为你请功!” “一个实打实的六品武将官职,跑不了你的!” 他看着林澈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又补上一句: “记住,你现在还是我李福通的兵!” “并不是镇北王麾下的兵...” 李福通的威逼利诱玩的那叫一个娴熟! 林澈站在那里,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荒谬感席卷全身。 他仿佛已经听到蒙元铁蹄踏碎大地的轰鸣,看到那如林刀枪折射出刺骨的寒光。 两千对二十万,这已不是以卵击石,而是螳臂当车,是彻头彻尾的死局。 可这死局,他似乎……别无选择。 ....... 与此同时。 镇北王府内,回廊九曲,朱漆廊柱下偶有甲士肃立,铁甲映着阳光,寒光凛凛。 湖心亭中,水波不兴,倒映着日光与亭中两道对坐的人影。 镇北王叶流云一身玄色蟒袍,随意坐着,便如一座铁塔,威势迫人。 他对面那少年,锦衣玉带,面容本是极俊朗的,可惜那眉眼间总流转着几分过于活泛的神气。 生生将这份俊朗折去了三分,添了七分浮浪。 这便是世子叶重,叶青旋胞弟,北境未来的主人。 “父王...” 叶重拖长了调子,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蒙元那位殿下,此番可是来势汹汹。” “李福通那两万余征南军,够撑上一个月么?” 叶流云鼻腔里哼出一声冷峭: “一个月?” “你也太高看李福通那酒囊饭袋,太小觑了蒙元的完颜洪。” 他目光投向亭外漆黑的湖面,仿佛能望见百里之外的烽烟: “若非完颜洪忌惮着本王坐镇在此,就李福通那点残兵败将,一月?” “哼,能撑过三日,都算他祖坟冒了青烟!” 这已是叶流云往保守里说的。 他半生戎马,都在与蒙元,铁勒周旋,太清楚那些草原狼族的可怕。 若对方真个铁了心要破关,一轮冲锋,便足以将李福通那点家底连皮带骨吞个干净。 可也反方向来说,有镇北王在,北境边城便稳若泰山,蒙元只会施压,并不会攻城拔寨...” 他们只想抢夺物资,并不愿真正与大夏开战,换上镇北王这个棘手的敌人.... “陛下在京城,日夜忧思,怕这北境彻底成了我叶家的私产。” 叶流云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却字字透着寒意: “蒙元呢,同样怕我借机坐大,独占北境。” “两下里这么一僵持,反倒让李福通那厮,还能在夹缝里喘息片刻!” 叶重点头,将杯中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咂咂嘴: “父王明鉴。” “只是,这般僵持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李福通,必须得败!” “而且得败得难看,败得彻底!” “蒙元若一时半会啃不下他,咱们……说不得还得‘帮’他一把!” 征南军若不灰飞烟灭,他们镇北王府麾下那三十万磨牙吮血的虎狼之师,如何能名正言顺地再度出山? 他们必须让龙椅上那位日渐昏聩的景泰帝看清楚,这看似铁桶般的江山。 离了他镇北王叶流云,便是纸糊的灯笼,风吹即破,不堪一击! 叶流云看向自己这独子,眼中那慑人的威势略略化开,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重儿啊,凡事操之过急,易折。” “咱们那位陛下,看着老迈,手里的牌,阴损着呢。” 他顿了顿,指尖蘸了杯中冷茶,在石桌上划拉着: “镇北军虽勇,还远未到天下无敌的地步。” “其他那三位异姓王,哪个不是拥兵自重,权势熏天?” “一旦咱们敢有丝毫异动,信不信他们立刻就能和陛下联起手来!“ “把咱们父子摁死在这北境苦寒之地?” 叶重闻言,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那点浮浪气尽数褪去。 “父王,你又为何让姐姐巡视北境,通过姐姐之口告知陛下北境危局?” “是,陛下得知征南十万大军折损八成,必然龙颜震怒。” “可如今朝廷对镇北王府猜忌日深,就算李福通败了,又能如何?” “大概率,会再派另一支兵马前来“支援”,镇北军既然已被冷藏,就会一冷到底。” “父王...” 叶重挠了挠头,很是光棍地坦言: “我不明白。” 叶流云淡淡一笑; “留你姐姐在战场上也是对蒙元的一个警告,不许他们摧城拔寨。” “若他们敢入城,本王必会领军围剿....” “兴百苦,亡百姓苦...” “百姓是无辜的,本王不想他们卷入这场权斗....” “至于其他时间到了你自然会明白!” “有些棋,落子需慢,需等。” “火候不到,揭锅反而坏事...!” “慢慢等着看吧!” 第十七章 这百户升的真憋屈! 凉城,李福通营帐。 “林百夫长...” “阻拦蒙元大军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林澈面上恭敬垂首,后槽牙却咬得咯吱作响。 “末将...” 林澈喉结滚动三回,终是把骂娘的话就着血沫咽下肚: “定不负将军厚望!” 待得走出中军大帐,林澈只觉天空都灰暗不少。 不多时就返回小石村,李富通想要奇袭蒙元后账,做那封狼居胥总要准备一日。 林澈自然也需要为守住凉城做准备,等待李富通调集丁字营犯户。 刚入小石村,刘能便迎了上来。 原因无他,看林澈神色不佳,想必是受了罚。 不趁机痛打落水狗,他便不是刘能了。 当然他还有一个心思,立威,为上官复仇,接替刘全成为新一任百户。 “林澈,牛二以下犯上袭杀刘百户该斩...” “本将念在你初立战功,又有叶将军军令在身给你几分薄面!” “就由你亲自行刑!” 说着便将手中长刀扔给林澈,刘能身后亲兵也紧握腰间长刀。 林澈本就在李福通那憋了一肚子火。 这倒好,刘能又跳出来。 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不成? “我都说了,刘百户浴血奋战,战死沙场,你是听不懂吗?” 刘能不怒反笑; “战死沙场?” “你的意思牛二是蒙元人不成?” 林澈面沉似水: “着你厚葬刘百户忠骨。” “你若再在此事上纠缠不清,小心某手中大刀....” 刘能冷哼一声; “我乃副百户,你区区丁字营犯户也敢和我这般说话?” “来啊,将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一体锁拿,交由军礼处议罪....” 远处丁字营兵户见状,立刻赶了过来。 牛二手提战刀,梗着脖子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牛二杀的!” “我给他偿命就是,不要为难澈哥儿....” 刘能本意是想收拾林澈,只因林澈这些时日大出风头,又有将军赏识。 若不找个由头将他诛杀,只怕以这小子这几日立下的军功,很有可能会和他争夺百户之位。 林澈一把拉住想要自尽的牛二,眼神一冷道; “好个以下犯上?” “不知依大夏律,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刘能闻言,眉眼处一喜淡淡道; “以大夏律,以下犯上仗五十,以儆效尤....” 林澈闻言,大手一挥; “就以刘副百户所言,仗五十...” “来啊,动手!” 此言一出,丁字营犯户一愣。 澈哥儿这是何意,到底打谁? 刘能脸上也露出一丝疑惑,这小子不是个硬骨头吗,怎今日如此容易就屈服了? 这让他大失所望,他的本意是将事情在闹大一些,将牛二擅杀刘百户的锅扣在林澈脑门上。 最好将这小子送入死囚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自己则顺利坐上百户之职! 这小子竟然怂了,当真是无趣.... 刘能愤恨的看了一眼林澈道;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将林澈拿下仗五十!” 刘能手下亲兵尚在发懵,闻言一激灵: “卑下遵命!” 说着就要上手抓林澈和牛二去行刑! 只见林澈大手一挥淡淡道; “慢着...” “我说的是刘能以下犯上,仗五十是他提出来的,本百户也欣然应允....” 此言一出如油锅里泼凉水,炸得全场鸦雀无声。 “什么?” “我没有听错吧,澈哥儿自称百户?” “太好了,以后咱们有靠山了!” 丁字营犯户,各个喜笑颜开。 刘能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这怎么可能? 由犯户直接升任百户,这可是连跳数级。 这在军中可是史无前例,他一定是想逃避刑法胡诌。 想到此,刘能勃然大怒; “好你个林澈,先是以下犯上,又冒充百户...” “论罪当诛!” 林澈不悲不喜,脸色不变道; “你不信?” “要不去问问李福通将军?” 刘能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直犯嘀咕: “这小子瞧着悍勇,扯起谎来眼都不眨!” “把临阵脱逃的刘百户都能说成壮烈牺牲!” “这般偷天换日的手段只怕又用到我身上了....” 说罢心一横,今日说什么也要收拾了林澈,便直接下令; “锁了!” 林澈见说不通,取出腰间令牌;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一枚铜牌上正面赫然写着二个大字,百户。 背面写着,林澈二字... 此令牌一出,刚想上前的刘能亲兵顿时蔫吧了。 军中等级分明,这令牌不似作伪。 原来李将军叫他去竟是给他升职,可他出来为何愁眉不展?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古怪? 林澈淡淡开口; “锁了,仗五十,打死勿论!” “牛二留下听候发落!” 短短几个字却让刘能心中胆寒,这小子真狠... 丁字营老兵户总算醒过神,跳脚骂道: “都聋了不成?” “林百户将令没听见?” 丁字营众人应声如雷,即刻上前锁拿刘能! 丁字营人多势众,此刻刘能官职又比林澈低半级,只能哑巴吃黄连任由兵户架着去行刑。 待场中只剩二人,方才还昂首挺胸的牛二顿时蔫了。 牛二痞耷拉着脑袋等训斥,不料林澈飞起一脚把他踹了个趔趄。 牛二转头: “澈哥儿,你...” 话未出口便被林澈截住: “你什么你?” “充的什么大尾巴狼?” “区区犯户敢砍百夫长,下一步是不是要掀皇帝老儿的金銮殿?” 牛二梗着脖子嘟囔: “他临阵脱逃就是该死....” 林澈气笑: “老子是说这个?” 说着突然压低声音: “真要偿命你早抹脖子了,让人跑来寻我作甚?” 牛二老脸一红: “澈哥儿,你连这都瞧出来了?” 随即苦着脸比划: “那孙子躲都不躲,脖子往刀口上撞呐!” “我也冤啊....” 林澈听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算了,你与我好歹生死与共,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若胆敢违抗我的军令,那....” 牛二心中胆寒,又回想起林澈在蒙元军阵中杀的七进七出的摸样,顿时不敢多说。 单膝跪地道; “我这条命以后就是百户的....” 二人正嘀嘀咕咕,忽见城外方向烟尘大作。 只见十里外尘头大起,恍如黄云蔽日,隐隐传来金鼓之声... 第十八章 未在世上露过脸的兵器! 敌军攻势以成,帐中李福通大喜过望。 制胜战机已到。 当夜星子还未褪尽,李福通已带着两万三千精锐溜出凉城。 次日清晨,但见校场上乌泱泱站着的所谓两千精兵。 左边八百老弱残兵颤巍巍举着卷刃的刀,右边一千犯户穿着不合身的甲胄抖如筛糠。 “好个李福通!” 林澈气极反笑 “这是要把蒙元人笑死?” “好兵不血刃拿下凉城?” “说好两千人,现在只有一千八百人,我真是操了你祖宗...” 一番亲切的问候,林澈也只能接受现状。 想靠这些人守住凉城,无疑是痴人说梦。 林澈见状登上城墙,姿态悠闲只是那双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只映着远处越来越多的敌军,星星点点,如同嗜血的萤虫。 “澈哥儿...”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林澈身后响起,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忧惧; “底下那可是实打实的一万人马。” “据探子回报,后续还有援军在路上。” “咱们满打满算,能提得动刀的,不到千人……” 林澈脸上的懒散笑容慢慢收敛,他站直了身体目光扫过墙头每一张脸。 晚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带来了远处敌营隐约的马嘶声。 “无妨,我自有妙计...” 林澈继续道: “牛二,去库里,找些战旗布料?” “最好是……能弄出点银色丝线的那种。” 牛二一愣: “澈哥儿要那个作甚?” “咱们的旗帜够用啊。” 林澈笑着,拍了拍还在郁闷的牛二道: “你之前不是说了吗?” “蒙元,最怕的就是那位‘白凰杀将’的名头。” 牛二猛地反应过来,咂舌道: “好家伙!” “澈哥儿是想弄面假的叶字大旗,挂出去吓唬人?” 身后兵户王五也眼前一亮,抚掌道: “妙啊!此计大妙!” “若能让敌军误以为叶将军本人就在咱们这凉城中,攻城之时必然心有忌惮,士气先就弱了三分!” 林澈点头: “正是此意。”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能吓住他们一时,咱们就能多一分胜算。” “当然光靠吓是不行,本百户自有后手...” “你们且等着看!” 牛二立刻拍着胸脯: “将军放心!”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行,越快越好。” 林澈吩咐道: “王五,你带着其他兄弟,把城门附近的防御再加固一下。” “我去趟铁匠铺,做点东西!” 几人各自领命而去。 表面上,林澈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偶尔还和遇到的兵户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那根弦绷得有多紧。 不到两千人,要硬抗超过十倍乃至百倍的敌军。 这凉城虽险,却也非铜墙铁壁。 每一步决策,每一个布置,都关系到这两千多人的生死。 这担子沉甸甸地压在他肩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错不得,一步也错不得。 正当他对着库房里堆放的火油桶走神时,一声温柔轻唤在身后响起: “夫君!” 林澈回头,就见柳如烟俏生生地立在不远处,双手端着一个不小的木盆,盆里堆满了清洗干净的白色绷带。 她那一头青丝用一块素净的布帕包起,几缕碎发垂在耳侧,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 脸颊因劳作而泛着红晕,在这肃杀的氛围中,宛如一朵悄然绽放的幽兰。 林澈快步走上前,心头那股因压力而生的烦躁奇异地平复了几分,语气也不自觉放柔: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是?” 柳如烟浅浅一笑,眉眼弯弯: “我去了军医那,想着就要打仗了,总想帮着做点什么。” “别的我不会,洗洗涮涮、包扎照看这些琐事,还是能尽些力的。” 她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潺潺流过心田。 林澈点点头,目光柔和: “这样也好,有个事情做着,也省得你胡思乱想。” “只是别太劳累。” 柳如烟顿了顿,抬起清澈的眸子,望向林澈,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夫君,是蒙元人……压境了,对吗?” “又要打仗了?” 林澈没有回避,坦然迎上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嗯,来了很多人。” “这一仗,我们必须守住凉城,没有退路。” 只是林澈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忧虑,终究没能完全瞒过眼前心思细腻的女子。 看着林澈眉宇间隐现的疲惫,柳如烟只觉得心尖像是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 她上前半步,柔声宽慰道: “夫君,别想太多。” “尽人事便好!” “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望着眼前女子满目的柔情与毫无保留的信任,林澈的眼神也不由得化作了三月春水。 他伸出手,温柔用指背轻轻抚过柳如烟温润的俏脸。 他嘴角重新扬起那抹标志性笑容: “知道了,傻丫头。” “放心吧,有你这句话,阎王爷派人来请,我都得琢磨着能不能讨价还价多活几年。” 见林澈又恢复往日那般神采,柳如烟这才放下心来。 脸上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连连点头: “嗯!那我先去忙了。” 如烟走后,林澈七拐八走入了间铁匠铺。 伸手便拍了一锭银子,匠人一瞧来人气度不凡也不敢小瞧。 可见多识广的老匠人王康到底比旁人多份谨慎,眯着眼打量林澈: “客官是要打什么类型的兵刃?” “长刀,弯刀,柴刀....” “老头子这儿都有现成的模子...” “非也非也。” 林澈淡淡一笑。 “小子要的,是件从未在世上露过脸的宝贝。” 他说话时眼底闪着奇异的光,倒映着炉火竟有几分骇人: “须得是弓,却又不是寻常的弓。” 这话头如同在王康心窝里点燃了炮仗。 他在这凉州城弓箭打了不少,一身祖传的锻铁技艺那可是炉火纯青。 此刻听见“从未露脸”四字,他那张黑脸竟透出红光来。 “好小子!” “口气倒是不小!” 你要什么稀奇物件尽管道来,只要是铁打的,就没有我王康捶不出的形状!” 林澈却不急,指着炉灶道: “您老先忙完手头的活计。” “这等神兵利器,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待我画个图样。” 第十九章 叫阵不能杀人的? 王康这才想起砧子上还躺着半截烧红的犁头,忙不迭抢起锤子叮叮当当敲打起来。 林澈找来纸笔,不由分说画将起来。 那笔在他指间竟似活转过来,忽而蜻蜓点水勾画弧线。 忽而游龙走蛇标注尺寸,但见他时而抓耳挠腮作苦思状,仿佛在跟图纸上的机簧较劲。 时而眉飞色舞下笔如飞,俨然是得了甚么天启。 铁匠铺里原本叮当乱响的动静渐渐歇了。 唯有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混着炉火噼啪作响,倒像给这画图人伴奏。 约莫半炷香功夫,但见林澈将笔往耳后一别,拎起纸轻吹墨痕。 那图纸上赫然现出弓弩图样。 最妙的是旁边还配着三五个分解图样,尺寸标注更是密密麻麻! 瞧着比那科举考卷还唬人。 林澈自个儿对着图纸咂嘴点头: “王师傅您瞅瞅,这物件能伺候不?” “我要的急,能做多少做多少....” “银子不是问题!” “若你有同行可做,也可叫来一同做!” “等击退蒙元大军,我为你请功!” 王康压根没听到后面请功,银子的事。 接过图纸,在砧板上铺开,浑浊的眼珠陡然瞪得溜圆。 先是凑到跟前细看,后又退后三步端详。 忽而拍腿大叫: “妙啊!” “这弓臂弧度暗合发力之道,机括竟用三转连珠设计!” 粗糙指腹摩挲着弦槽部位。 “竟还能二十箭连发....” “乖乖!” “这要是打成实物,那可不得了...” “怕是能百步杀人!” 说着突然揪住林澈衣袖,眼冒精光道: “小郎君莫不是得了诸葛武侯真传?” “还是从哪个古墓里刨出了鲁班秘卷?” 林澈被扯得晃悠,只得扶着桌角笑道: “都是自家拙作...见笑了见笑了!” 王康盯着这滑头后生,心里翻江倒海。 这图纸上的榫卯结构却比自家祖传的锻铁秘本还精妙三分。 老铁匠越想越心惊,忽地把林澈拽到炉火旁,压低嗓子道: “要不你拜我为师吧?” “老夫把压箱底的淬火十三式!” “回风锻铁法倾囊相授!” “保你三年出师,五年成名,到时候开个铁匠铺子,说亲的媒婆能踏破门槛!” 林澈嘴角一歪...这他妈也行。 恰好牛二此刻寻来,为林澈解围。 亮明身份后,王康也不由咂舌。 这小子看起来如此年轻,竟是百户,怪不得如此出众... 当下招呼徒弟开始捶打。 林澈出了铁匠铺对着牛二道; “找几个兄弟,盯着这间铺子,一旦东西成型,让他批量生产...” “若是人手不够,找信得过的兄弟跟着一起做...” …… 与此同时,蒙元大营,中军帐内。 “殿下曾经说过遇到叶家战旗能躲则躲....” “如今战旗出现在凉州城头,你说我们攻还是不攻?” 居中大将完颜康叹了口气道: 居左的将领生的五大三粗,闻言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声若洪钟: “咱们这次聚集六万大军,不拿下凉州城誓不罢休!” 居右的将领则显得斯文许多: “殿下用兵如神,北境也只有叶家能与之一战....” “殿下让我们佯攻,就佯攻...” “刚好城楼挂着叶家军旗,我们便更有借口与之拉锯...” 居左的将领一听顿时大怒; “我们派遣六万大军,拿不下小小凉州城,麾下勇士会如何看待我等?” “反正我不管,明日我就带头冲锋,不拿下凉州城,决不罢休....” 完颜康低声音道: “看来你们还不知情。” “前几日,殿下进攻的几处要地,都见到了叶青旋的踪迹。” “一杆银枪,如入无人之境,一战就挑翻了我军三百多号弟兄!” “可殿下依旧没有派我等追击,任由她离去,只怕殿下在下一盘大棋!” “咱们还是依计行事...” “否则误了殿下大事,殿下的脾气你们也是知晓的!” 其余两名大将,一听是殿下吩咐也不再多言; “立刻起身,依将军军令...” 又对峙两日,蒙元大军终于有所行动。 那被派来叫阵的蒙元百户一张脸霎时红得能滴出血来,他本想着按惯例走个过场。 谁承想转眼间族谱上就多出几百号来历不明的亲戚。 凉城守军犯户个个都是骂架的好手,此刻得了林澈带头,顿时将蒙元祖上十八代女眷的闺阁秘事编排得活色生香。 更有促狭鬼敲着盾牌唱起俚俗小调,词儿糙得连寨门口那对石狮子听了都要脸红。 那蒙元百户气得浑身哆嗦,勒紧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正要扯着嗓子回敬几句祖安雅言。 忽听得“咻”的一声破空锐响..... 城墙上闪电般探出一支黝黑箭矢,精准无误地钉进了他咽喉! 蒙元百户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似乎想质问这不合规矩的偷袭。 可鲜血早已汩汩涌出,将他未尽的咒骂堵回了腔子里。 他晃了两下,一头从马背栽落,溅起三尺尘土。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蒙元阵前霎时鸦雀无声,万千道目光齐刷刷钉在那支犹在微微颤动的箭羽上。 仿佛看见了母猪上树,公鸡下蛋般的稀罕景。 须知两军对垒讲究个“师出有名”,阵前叫阵更是千年传下的老规矩.... 双方主将总要先礼后兵,互报家门,等战鼓擂响方可真刀真枪见真章。 哪有这般不讲体面,话没说两句就放冷箭的? 这大夏守军莫非是山匪流寇改行的不成? 连凉城守军这边也集体哑火。 牛二更是险些把眼珠子瞪出眶外。 所有人齐刷刷扭头,死死盯住慢条斯理放下连弩的林澈。 但见林澈一脸坦然: “你们这是作甚?” “莫非我脸上开花了?” “这弩箭威力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二百步射杀敌人还不是它的极限...” 牛二结结巴巴道: “将、将军!” “您方才那是...暗箭伤人呐!” 林澈挑眉: “两军交战,难不成还要先递拜帖?” 牛二急得直跺脚: “祖宗!” “阵前叫阵从古至今就没有动手的规矩!” “这、这传出去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第二十章行事作风,着实有些别致! “规矩?” 林澈嗤笑一声,那神情活像听见有人坚持认为太阳是方的。 “都你死我活了,还要什么规矩?” “你当是庙会摆擂台呢?” “这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我说的规矩便是规矩...” 他抬脚踢开挡路的箭囊,扬声喝道: “都愣着做什么?” “擂战鼓!” “备滚木!” “弓弩准备...” “蒙元人马上就要恼羞成怒了!” 这话倒是半点不假。 蒙元大营里此刻已炸开了锅。 端坐中军的完颜康听得探马禀报,拿着马奶酒的手僵在半空。 帐中诸将更是群情激愤,有个暴脾气参将当场砸了马扎,破口大骂夏军无耻之尤。 本想压制进攻节奏的完颜康此时也不知如何解释... 本想着骂几天是几天,能拖一天是一天,万万没想到守城之人竟如此无耻。 帐中大将都来了脾气,这样一来怕是拖不住了。 要是坏了殿下章程,那滋味不敢想.... 猛将托托合猛地起身,甲胄铿锵作响。 此人身长八尺,面如重枣,乃是蒙元有名的万人敌,曾创下三合之内连斩两员大夏骁将的战功。 此刻他抱拳请命,声若洪钟: “将军!” “末将请率本部兵马踏平凉州!” “定要叫这群不讲武德的鼠辈见识见识什么叫堂堂之师!” 众人叫骂声再起,眼见局面失控,大军就要踏破凉州。 完颜康此时一个头两个大,只得继续道; “托托合且慢!” “你可记得凉州城还有那位...白凰杀将!” “大意不得...”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火堆上。 白凰杀将叶青旋的威名谁人不知? 那女人去年在落凤坡单骑冲阵,银枪挑翻十八辆战车的战绩,至今仍是蒙元夜啼的经典曲目。 托托合勇,却也不愿去触这个霉头。 正当帐中气氛凝滞时,忽有个山羊胡谋士捋须轻笑: “将军多虑了。” “叶青旋虽勇,却需坐镇中军调度全局。” “阵前斗将这事,她必不会亲自出手?” 托托合眼睛一亮: “先生的意思是...” “斗将之规沿袭百年,夏军断不敢贸然破坏。” 谋士成竹在胸: “托托合将军只需在城前叫阵,专挑那些无名下将。” “待斩得几颗头颅,何愁士气不振?” “到时候一举攻城,必能事半功倍...” 托托合言精神大振,当即拍案而起: “取某家双锤来!” “今日定叫夏军见识何为万人敌!” 不过盏茶工夫,凉城守军就看见蒙元阵中冲出一骑赤焰般的骏马。 马背上的托托合倒提双锤,猩红披风猎猎作响,在城门前百五十步处勒住缰绳.... 这个距离堪称精妙,寻常弓弩难及,纵是神射手放箭也能从容格挡。 但见他举锤遥指城墙,声若雷霆贯耳: “夏军鼠辈!” “可敢出城与某决一死战!” 城墙上的林澈看得啧啧称奇: “这哥们唱大戏呢?” 牛二愁眉苦脸解释: “将军,这是蒙元人要斗将了。” “按惯例咱们得派员骁将出阵单挑,胜者扬威三军...” “可咱们都是老弱病残,出去就是送死...” 经过两位副将你一言我一语的科普,林澈总算弄明白这“阵前斗将”竟不是演义话本瞎编。 原来列国交战确有这般传统,两军对圆时各遣猛将捉对厮杀。 既能提振士气又可试探虚实。 他摸着下巴沉吟: “这么说咱们也得找个猛将下去陪他耍耍?” 说着溜达到一架大号弓弩旁。 这大杀器需一人合抱,孩儿臂粗的弩箭斜指苍穹,机括处摆着柄乌沉沉的击锤。 林澈随手拎起锤子掂量,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底下那个上蹿下跳的红色身影。 牛二见状赶忙劝阻: “将军三思!” “我们都知你勇猛!” “可现在您是全军主帅,万一有个闪失...” 话音未落,但见林澈抡圆击锤猛砸弩机! “嘭” 的闷响震得尘土飞扬,那支巨型弩箭离弦时带起的恶风,刮得邻近士卒脸颊生疼。 正舞刀叫骂的托托合忽觉天光一暗,抬头就见一道黑影裂空而来! 他下意识要举刀格挡,可那物来得太快太急,竟如流星坠地般贯穿重甲! 鲜血喷溅的嗤响里,战马受惊人立而起,将背上那个突然多出碗口大洞的躯体甩出三丈开外。 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 蒙元阵前几千张嘴张得能看见扁桃体。 有个执旗兵手一软,丈八军旗“哗啦”栽进尘土。 凉城上不知哪个兵户颤声嘀咕: “将、将军...这算不算又违规了?” 林澈把击锤往地上一扔,叉腰望着城下乱作一团的蒙元军咧嘴笑了: “跟敌人讲规矩?” “你们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咱们好不容易研制的新式武器,不趁着现在大杀四方,还等什么时候?” 此刻完颜康在中军帐里暴跳如雷,指着城墙方向的手指都在发抖: “无耻!下作!” “简直辱没武将风范!” 那谋士委屈地小声辩解: “学生熟读兵书战策,实在没见过这等...这等不按套路出牌的打法啊...” “还有这三百步能射穿穿戴甲胄的巨箭,学生也未曾得见...” “难不成是夏国新研制的神兵利器?” 而始作俑者林澈正蹲在城墙后头,掰着手指头给牛二算账: “你们看啊....放冷箭省了斗将时间,巨弩退敌节约了兵马损耗。” “有这功夫不如多练两回冲阵...” 说着忽然拍腿大叫: “快让人把巨弩再往前推二十步!” “要还有斗将的一并射死,我听见他们喊,我就烦...” 自己则喜滋滋的收获自由属性点,刚才这托托合战力不弱,一次性竟然给他加了一点属性点。 这让林澈更期待了,对方下次又会派来什么猛人.... “我…我草你你你!” 牛二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头,却只能拼凑出这几个不成调的音节。 周围的兵户更是集体石化,心中无不翻腾着一个念头。 这新上任的林百户,行事作风,着实有些……别致? 但是我喜欢.... 第二十一章 火攻! 不过也从侧面说明,林澈手搓弓弩的威力。 只是把战场规矩按在地上摩擦,还顺便蹦跶了两下。 这样不太好吧.... 待到蒙元士兵哭丧着脸,将那胸口开了个透亮大洞。 死状凄惨无比的托托合抬到主帅完颜康跟前时,蒙元将营内的气氛,瞬间从同仇敌忾降到了冰点。 完颜康盯着那还在汩汩冒血的窟窿,嘴角抽搐,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究、究竟发生了什么!” “射穿托托合的又是何物?” 那抬尸的士兵带着哭腔回道: “禀、禀将军……” “只听一声巨响,托托合将军就应声倒下...” “我们远观之下,像是箭弩,只是距离太远无法看清到底是何物!” “这箭婴儿手臂粗细,还能做到三百步贯穿盔甲血肉...” “这等神力只怕不弱与先天武者...” 只是林澈偷袭的行为顿时让蒙元人不满... “夏军!” “你们他娘的还是人吗!” 一员与托托合私交甚笃的将领再也按捺不住,捶胸顿足,破口大骂。 想起往日与托托合把酒言欢、并肩作战的情景,再看眼前这死无全尸的惨状,他只觉得肝胆欲裂。 “报仇!必须报仇!” “咱们要给托托合将军报仇啊!” “对!” “不能就这样让托托合将军白死了!” “早知夏军如此不讲武德,说什么也不能让托托合将军去冒这个险啊!” 帐内一时群情激愤,悔恨与怒火交织。 完颜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派出去探虚实的哨探被暗箭射死。 派出去斗将的猛将被不知道什么弩开了膛,他带兵打仗十几年,什么阵仗没见过? 可像今天这般憋屈、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混账事情,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胸中怒火如油烹火灼,他猛地一拍案几,震得令箭筒跳了三跳。 殿下说了是佯攻,不功怎么行...先杀点夏国人找点利息再说。 “传本将军令!” “先锋军进攻凉城!” “为托托合将军报仇雪恨!” 军令如山,霎时间,蒙元阵中杀声震天,如同平地起了一阵雷。 数千刀盾兵闻令而动,一手持盾护住身前,一手紧握钢刀,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凉城汹涌扑去。 在这股洪流之中,尤为扎眼的是一辆由三四十名壮汉推动的木车。 车上承载着一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木,前端削尖,赫然便是专破城门的攻城槌! 只要能让这大家伙靠近城门,来回撞上那么几下,什么城门也得烂... “敌军进攻了!” “敌军进攻了!” 凉城城墙上,瞭望的士兵扯着嗓子嘶吼,声音穿透喧嚣的战场。 身处城门楼顶的林澈、牛二、王老五三人,将蒙元的动向尽收眼底。 林澈目光冷静,不见丝毫慌乱,仿佛眼前涌来的不是夺命敌军,而是一群聒噪的麻雀。 他毫不犹豫,沉声下令: “弩箭准备,点燃弓箭火油!” “火攻退敌!” 令旗挥舞,凉城城墙头上瞬间集结起上百名弓箭手。 这些人动作娴熟,显然训练有素。 下一刻,弓弦震响,上百支拖着橘红色尾焰的箭矢齐齐升空。 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如同逆飞的流星火雨,朝着冲锋的蒙元头顶罩落。 弓弩射速极快,不一会便是万箭齐发,上百弓弩手,硬是射出两千人的气场.... 蒙元对此早有防备,见状纷纷将盾牌高举过头顶,试图组成一片移动的“铁屋顶”。 然而,他们低估了林澈这火攻的“贴心”设计。 夏军的火箭,那布条可是在火油里泡得透透的。 落在盾牌上,非但不熄,反而“轰”的一下,将木质盾牌也引燃了。 不少蒙元手忙脚乱,只得将着火的盾牌丢弃。 可这还没完,第一波火箭刚过,第二波接踵而至! 凉城前方阵地顿时星星点点燃起多处火头,虽然火势起初不大。 却也有效地迟滞了蒙元冲锋的步伐,使得阵型出现了一丝混乱。 然而,就在蒙元以为这火攻不过如此之时,真正的“大餐”上桌了! 凉城的弓箭手们,这次取出的箭矢,箭簇上都古怪地挂上了一个小竹筒。 这竹筒同样浸泡过火油,遇火即燃,而筒内装着的,更是遇火则爆的猛火油! 当这些挂着“小炸弹”的箭矢呼啸着射入先前燃起的火场时,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爆豆般的脆响。 那些竹筒受热炸裂,内里的火油四散飞溅! 霎时间,火借油势,油助火威,原本零散的火苗猛地窜起一人多高,迅速连成一片,化作一道灼热的火墙! 正在火场中或边缘冲锋的蒙元,顿时倒了血霉。 有的直接被爆燃的火焰舔舐全身,成了一个惨叫奔跑的火人。 有的被飞溅的火油沾上,衣甲瞬间点燃,扑打不灭。 凄厉的哀嚎声、皮肉烧灼的滋滋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地狱般的交响乐。 顷刻之间,这上千名冲锋在前的夏军,便陷入了烈火的包围圈,非但无法继续冲锋。 反而成了城墙上弓箭手练习移动靶的活目标,被一支支精准射来的箭矢夺去性命。 完颜康在后方看得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郎在火海中挣扎哀嚎,他的心在滴血。 但他毕竟是沙场老将,深知此时不是悲痛的时候。 他强压怒火,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寒冰: “灭火!” 火油虽是守城利器,遇火难缠,但也并非无解。 寻常之水难以浇灭,需得以沙土覆盖,隔绝空气。 完颜康既来攻打凉城,岂能不对此有所防备? 早已命后军备好了大量沙袋。 命令一下,早已待命的蒙元辅兵立刻扛起沉甸甸的沙袋,冒着被流矢射中的风险,冲向前沿火场。 他们奋力将沙袋抛入火海,或是直接割开袋子,将沙土朝着火焰最盛处泼洒。 一时间,战场上烟尘弥漫,与尚未散尽的焦糊味、肉香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第二十二章 死期! 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付出了上千人。 那一片吞噬了无数性命的人间炼狱才终于被沙土彻底掩埋,只留下片片焦黑和袅袅青烟,诉说着刚才的惨烈。 完颜康已被打出真火。 面无表情,再次挥动令旗。 第二批刀盾兵咬着牙,掩护着那辆承载着破城希望的攻城槌,又一次向凉城发起了冲锋。 城墙似乎近在咫尺,只要冲过这片死亡地带…… 然而,这一次,城墙上的林澈却没有再下令使用火攻。 他只是眯着眼,看着下方如同蚂蚁般涌来的敌军,计算着距离。 待到蒙元前锋堪堪进入最佳攻击范围,他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 “滚油。” “将军有令....滚油退敌!” 命令传下,早已在城墙后方架起的十几口特大号铁锅顿时被兵士们合力抬起。 锅底下柴火正旺,锅里面热油翻滚,冒着令人胆寒的青烟。 守军士兵两人一组,用长柄铁勺舀起那滋滋作响的热油,看准了下方挤作一团的蒙元人,毫不留情地兜头泼下! “啊....!” “烫死我了!” “我的眼睛!” 惨叫声瞬间响成一片,比之前火箭袭来时更加凄厉。 这热油可不比火焰,它无孔不入,顺着盔甲的缝隙往里钻,沾上皮肤就是一片燎泡,若是溅到脸上、眼睛里,那滋味,简直痛彻心扉。 一个倒霉的蒙元人被泼了个正着,当场扔了盾牌,双手捂着脸满地打滚,那撕心裂肺的惨叫,让周围的同伴听得毛骨悚然。 死或许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这战斗力,算是彻底报销了。 林澈这次可是下了血本,提前熬煮了数千斤热油,足够这帮冲锋的蒙元人喝上满满一壶。 只见热油如雨般倾泻而下,城墙下方仿佛成了油锅地狱,一个个蒙元人被烫得哭爹喊娘,丢盔弃甲。 那辆沉重的攻城槌失去了足够的掩护,也被无奈地遗弃在半路。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弓箭手再次发挥,悠闲地瞄准那些失去盾牌保护、在地上翻滚哀嚎的蒙元人,一箭一个,精准点名。 完颜康远远望着这一切,胸口剧烈起伏,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道冰冷的命令: “收兵!” 两次试探性的进攻,虽然损失不小,但也让他基本摸清了凉城的防御强度和手段。 这城子,守军器械充足,指挥得当,绝非易与之辈,想靠一两次猛攻就拿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既然强攻不易,那就刚好形成对峙,跟对方打一场漫长的消耗战了! 也不必消耗麾下儿郎的命! “胜了!” “我们胜了!” 眼见蒙元大军如潮水般退去,城墙上,牛二第一个兴奋地挥舞起拳头,放声高呼。 在他的带动下,所有参与防守的士兵都激动地呐喊起来,声震四野。 敌军死伤惨重,而己方无一伤亡,甚至连城门都未被触及,这无疑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然而,与众人的欢欣鼓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始作俑者林澈,脸上却不见半分喜色。 他独立墙头,目光深邃,望着远处蒙元军撤退时扬起的尘土,以及城前那片狼藉的战场.... 陷入沉思。 蒙元主力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进攻间隙中在派二队顶上,二队不成三队顶上。 至此往复,直打的守城军士物资匮乏,才是上上之策。 断不会如此虎头蛇尾,白白牺牲上千兵士。 鸣金收兵后,次日攻城,我军又能准备新一轮物资,昨日攻城几乎白费。 能统领蒙元大军之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如此浅显的道理他能不懂? 想必其中有诈? 只是诈从何来? 突然林澈脸色一变。 蒙元人压根就不是冲他来的,而是.... 林澈想通此处,嘴角略过一丝冷笑,害人者人恒害之。 ........ 与此同时,李福通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正做着青天白日梦。 他自诩计划天衣无缝。 让林澈领着两千犯户在前头当炮灰,自己带着两万精锐绕后偷家。 “本将军这般妙计,便是孙武再世也要击节赞叹啊!” 李福通抚着络腮胡,险些要在马背上哼起小曲。 他仿佛已瞧见捷报上那些个! “臣夜袭敌营、火烧粮草、阵斩敌酋”的字眼.... 自然,是要用春秋笔法稍加润色,把“稍加”二字写成“浓墨重彩”方显诚意。 正当他美滋滋盘算着该如何在奏章里把蚂蚁说成大象时。 忽闻得一声朗笑破空而来,惊得他险些从马背滚将下来。 但见那军帐后方转出黑压压一片蒙元铁骑,为首者竟是个坐在三丈巨人肩头的垂髫童子。 这童子粉雕玉琢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教人遍体生寒: “李将军姗姗来迟,本殿下的茶都等凉了!” 李福通顿时面如土色,活似吞了十斤黄连。 他麾下那些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精锐,此刻个个呆若木鸡。 有的连佩刀落地都浑然不觉。 这阵仗,分明是早有人走漏风声,专候着他们来自投罗网。 “莫非是镇北王叶流云那老狐狸?” “他通敌卖国?” 李福通咬牙切齿,恨不能立时飞回城中将那笑面虎的胡子揪个精光。 却见那蒙元大殿下晃着双丫髻,歪头笑道: “将军既然猜着了,本殿下也不瞒你。不过嘛...” 他伸出嫩藕般的手指轻轻一点: “本殿下本来还在犹豫到底杀不杀你!” “杀了你便如了镇北王叶流云的愿,可不杀你岂不辜负了厨子一番美意?” “这军功,本殿下还是要拿....” 蒙元同样有可汗要继承,他这位殿下怎么可能放这功劳不要? 说话间,蒙元铁骑已如潮水般合围。 李福通慌忙令旗一挥,两万大军顿时化作无头苍蝇,在这天罗地网中左冲右突。 几十个高手护在主帅身旁,刀光剑影间倒也劈开些许缝隙.... 若论逃命的本事,李福通身旁高手堪称行家里手。 谁知那童稚模样的殿下竟嗤笑出声: “本殿下近日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沙包...” 话音未落,小小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至阵前。 但见他屈指轻弹,方才还威风凛凛的高手竟如纸鸢般倒飞出去,胸前赫然多了个透明窟窿。 “这、这莫非是返老还童的老妖怪?” 李福通吓得魂飞魄散,慌忙策马狂奔。 却听得身后接连传来噗噗声响,回头望去,但见团团血雾次第绽开,那些重金聘来的高手竟如秋日落叶般纷纷坠落。 “我今日要死在这?” 第二十三章 娘子要不在做一次? 与此同时,凉城之战正式进入拉锯战。 蒙元大军在城外三十里安营扎寨。 凉城城下,上千具焦黑的尸首横七竖八堆在城门前。 林澈抱着胳膊站在城楼望台,衣甲下摆被山风撩得呼呼作响。 他侧头对身旁络腮胡汉子道: “牛二,派人将打扫战场。” “收缴战利品后,尸身就地掩埋....” 牛二疑惑的看向林澈; “澈哥儿,你就不怕城门洞开!” “蒙元人杀个回马枪?” 只见林澈微微一笑; “不会的,蒙元人此行的根本目标根本就是不咱们!” “城下蒙元人的尸体,就是你们成为良籍的战功,你们要是不要?” “若是不要本将便收下了....” 此言一出,牛二虽然疑惑,但面对成为良籍的诱惑,此刻也顾不上许多。 抱拳行礼后,便带人匆匆出城,收缴战利品! 林澈却慢悠悠踱到望台角落,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连日在城楼督战,这身子骨确实有些吃不住劲了。 得知事情真相后,心中松快不少! 王老五此刻贱兮兮凑了上来道; “将军...” “咱们何必收敛蒙元兵士尸身!” “让他们凉在城下不好吗?” 林澈却重重拍了拍王老五肩膀; “尸身若不收敛,很容易激发蒙元人战意!” “你想想,当兵吃粮的,谁不盼着死后能魂归故里?” “我们不掩埋,一旦引起蒙元底层士兵战意,岂不是得不尝失?” “况且尸身长时间不管,很容易引起瘟疫!” 王老五一听便明白林澈所言何意; “将军说的是,是末将肤浅了!” 林澈淡淡一笑,几个字砸得人心头发沉; “诸位放心,此战之后我定还你们良籍!” “安然带你们回家!” 城墙上突然安静下来,只听见山风掠过旌旗的猎猎声。 不少守军下意识望向东边....那是故土的方向。 王老五满含泪水,看着眼前年轻的将军; “将军若是能让我们脱离犯籍,这一辈子我们都跟着将军干...” “跟着将军干...” “跟着将军干...” 城墙上呼喊声响起,犯户门也一同扯着嗓子喊。 能活着再回故土的愿望他们心底滋生! 此刻的他们看上去再也不是一副行尸走肉,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人因有希望,才能活着。 当兵的不怕马革裹尸,怕的是变成无人祭奠的孤魂野鬼。 原来他们只是主将麾下炮灰,可现在不一样了,将军这是把他们当成人看.... 过了一会,王老五才弱弱道; “将军是末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还以为将军是以收敛尸身,等蒙元人来袭,然后放冷箭呢!” “放屁!” 林澈笑骂着踹了他一脚: “老子是那种不讲武德的人吗?” 王老五灵活地蹦开,咧嘴笑: “得了吧!” “将军所做所为,这两日我可是亲眼目睹...” “斩杀喊话使者,一箭袭杀蒙元大将!” “还有什么是将军不敢干的?” “滚你娘的蛋!” “今晚你守夜,老子要睡个圆图觉!” “将军!” “你这可是,公报私仇啊!” “再啰嗦军法从事!” 林澈作势要抽腰刀,吓得王老五抱头窜到垛口后,引得守军们哄笑一片。 王老五却皱着眉头发问: “将军,要是他们真派人来挖尸呢?” 已经往下走的林澈头也不回,声音飘在暮色里: “那还用问?” “不趁机捅他们腚眼子,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赏的良机?” “你们还想不想入良籍了,天赐战功都不想要?” 众人绝倒。 王老五拍着大腿笑得直抽抽: “瞅见没!” “老子就说将军比山里的狐狸还精!” 此刻林澈已回到城墙下那座小木屋。 推门时,早候在屋里的如烟急忙迎上来,杏眼里漾着水光: “澈哥儿今日回来得早。” 林澈顺手揽住姑娘杨柳似的腰肢,嗅着她发间皂角清香,闷声笑道: “今夜总算能搂着媳妇睡个安稳觉了。” “夫君,那我们早些休息吧...” 柳如烟毕竟是经历过一次的人了,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也很清楚。 紧接着,被子掀开,软香丰腴的身子进入被褥之中。 霎时间,干柴遇烈火... “夫君,请怜惜妾身...” 一时间,木板床吱呀作响... 一夜鏖战,晨光尚未透亮。、 迷迷糊糊的林澈听见锅碗瓢盆的动静! 他从硬板床上挣扎起身,骨头缝里还残留着昨日征战的酸疼。 昨夜是他穿越过来睡得最好,最香的一次,佳人在怀,软玉温香.... 他正趿拉着靴子要去巡营,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 但见柳如烟端着个粗陶碗,碗里热腾腾的面片汤正冒着勾人馋虫的白汽。 “夫君醒得正好,快趁热把汤喝了。” 女子嗓音软得像刚出锅的糯米糕,眼角眉梢都挂着露水般清亮的温柔。 林澈接过碗时触到她微凉的指尖,心里某处顿时塌下去一块..... 这兵荒马乱的年景里,能得这般牵挂,倒是叫人死而无憾。 林澈呼噜噜喝着寡淡的汤水,柳如烟就坐在床沿边叠衣裳。 那双手原是抚琴弄墨的,如今却在军服上飞针走线。 “王老五说敌军整夜没动静,我便由着你多睡会。” 她说话时睫毛在晨光里扑簌簌的,像两只栖息的墨蝶。 林澈忽然觉得喉头有些发紧,娘子总让他想起被战火燎原后意外存活的嫩芽,看似柔弱却带着倔强的生机。 待碗底见了光,柳如烟抖开那件新裁的里衣: “你原先那身破得能当渔网了,我找人讨了匹青布...” 话没说完就被拽进林澈怀抱。 林澈嗅着她发间淡淡的草木灰味道,忽然觉得那些金戈铁马都退成了遥远的背景。 “等这仗打完,咱们去凉州县城盘个铺面如何?” 他咬着如烟通红的耳垂低语: "你卖胭脂,我当护院。" "柳如烟"噗嗤“笑出声,眼泪却砸在他襟前: ”谁要你当护院?” “你这一辈子都护着我!” 这一颦一笑看得林澈食指大动.... 趁着天色还早,要不在做一次??? 第二十四章 皇权博弈! 两人正腻歪着,门口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牛二那厮扒着门框挤眉弄眼: “那什么...我路过瞧瞧...” 话没说完,一只陶碗擦着他发髻飞过去,哐当碎在土墙上。 林澈气得直蹦高: “姓牛的!” “再敢坏老子好事,信不信把你绑弩上射敌营里去!” 等那碍眼的窜没影了,秦凝霜早羞得满脸涨红,攥着衣角嗔道: “快些去城头吧,牛二都探头三回了。” 林澈悻悻系着腰带,顿时敛了嬉色.... 到底是枕戈待旦的时候,温柔乡终究留不住要提刀的人。 可一上城墙,林澈顿时被胜利的高喊,吼懵了。 “敌军退了...” “敌军退了...” 林澈举目四望,蒙元大军真的退了。 “自己这个鱼饵本来是要喂蒙元狼群,谁曾想反倒把鱼竿给撅折了?” 他咂吧着嘴,余光瞥见城头那群兵户....如今竟成了征南军最后的体面。 不知征南军全军覆没的消息要是传回京城,又是怎样一场光景? 蒙元大军既退,那李福通自然是回不来了。 这凉城暂时就是他林澈的天下了,虽然只有千百兵户,可也能过一过一方诸侯的瘾... 林澈思忖片刻,只觉得接下来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朝廷再派其他大军接替征南军。 其二是朝廷放下对镇北王的猜忌,令三十万北境大军再上战场,稳住惨败。 不过这些选择和他林澈无关,他只是个小人物,不管朝堂如何对他影响都不大。 他只需静观其变,等候朝廷封赏! 毕竟他作为鱼饵,守住凉城,抵御蒙元十万大军,这功劳是抹不去的... 千里外的皇城内,景泰帝正对着八百里加急军报生闷气。 老皇帝手指头在龙案上敲得“哐哐”作响。 “李福通这个蠢材!” 他突然抓起镇纸往地上一掼: “十万大军喂狼不说,反倒把让镇北王将了朕一军...” 伺候多年的老太监缩着脖子不敢搭话,心里却门清: “陛下为了集权想要制衡镇北王!” “不曾想十万儿郎深埋北境!” 景泰帝突然阴恻恻笑了! “叶流云那个老狐狸...” “既然想死握兵权不放,朕就给你们叶家换个玩法。” 翌日五更天司礼监拖着长调念出两道圣旨时,满朝文武的表情堪称百年难遇的奇景。 第一道旨意: “允叶重世袭镇北王位....” 这道旨意一出,朝堂众卿当时就炸开了锅... 更绝的是第二道旨意竟派征南将军雷莽北上驰援,这操作好比请厨子去修房梁,让账房先生舞关刀,不搭边啊! 更何况,两位将军素来王不见王,如今非要他们在北境这口热锅里碰面。 那场面别提有多热闹了。 消息传到镇北王府时,叶流云正对着沙盘推演战局。 听罢圣旨他愣是捏碎了手中的青瓷茶盏,滚烫的茶水顺着指缝滴在地图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疆域。 “爹,这老狐狸改吃素了?” “咱们虽是异姓王,但非世袭罔替。” “只要父王不在,朝廷就有权利收回镇北军。” “若敢不从,那便是犯上作乱,会被天下征讨。” “如今陛下竟然给了他镇北军世袭罔替。” “陛下是不是疯了?” “还是他向咱们低头,服软了?” 叶重抓着圣旨翻来覆去地看,差点把黄绫掀出窟窿。 叶流云抓起布巾慢条斯理擦手,虎目里精光乍现: “他这是要给饿虎套金项圈....项圈越沉,锁链越牢。” “你虽能继承王位,镇北军也不会因我死后,变成一盘散沙!” “可是,这旨意一到,咱们镇北军便再次被搁置了!” “你没看第二道旨意?” “蒙元来袭,这紧要关头,镇北军依旧不能出手,只能看着征南军到来。” “咱们这位陛下到底是在下怎样一盘棋?” 此刻林澈也在一天后收到消息。 北境的秋风卷着砂砾拍打在城墙上,林澈望着渐暗的天色渐渐敛了笑意。 他摩挲着腰间断刃的缺口,忽然觉得这皇权博弈比战场厮杀还有趣.... 景泰帝这手二龙戏珠,别人或许没有看懂,可他林澈却是看懂了。 李福通的惨败让景泰帝意识到,北境还是镇北王的天下。 没有镇北王的支持,来多少人就要死多少人。 所以,朕给你世袭罔替的王位,你就不能再出手干预了。 甚至你为了爵位必须助征南军大胜一场。 给你一个甜枣,就给你一棒子。 这让征南军前往北境就是一闷棍。 在警告镇北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天底下能打的并不只有你镇北军... “可惜啊陛下...” 他对着京城方向举了举长刀: "您当别人都是棋盘上的子,却忘了棋子也能长出腿来。" 此时征南将军府里,雷莽对着圣旨愁成了苦瓜脸。 十五万大军开拔在即,他盯着北境地图直嘬牙花子: “让南方的鸭子去北方斗鹞鹰,陛下这是嫌李福通死得不够壮烈?” “给他镇北王世袭罔替,却不给本王?” “是在质疑本王的能力?” “本王倒是要让全天下的人看看,北境本将也能守得住...” 而在京城,景泰帝正享受着双管齐下的快意。 品着江南新贡的春茶,对心腹太监感叹: “叶流云现在定在对朕感恩戴德,却不知世袭王位要拿兵权来换。” 太监谄笑着添茶: “陛下圣明,雷将军十五万大军往北境一横,镇北军就是困在笼里的猛虎。” "猛虎?" 景泰帝嗤笑: “朕看是掉毛的老猫。" 说着突然咳嗽起来,绢帕上赫然映出星点血红。 老太监察觉不妙刚要唤太医,却被皇帝阴鸷的眼神逼退: “朕还要看着叶家父子,谁先给谁抬棺呢...” 这场由两道圣旨引发的连锁反应,很快显现出更微妙的涟漪。 这场涟漪彻底点燃了北境的战局。 镇北王在此刻,居然上了一封奏疏。 “言称自己体弱多病,无法抵御北境战祸。” “征南军一到,镇北军必定全力配合,诛杀蒙元....” 第二十五章 走哪都是后娘养的? 镇北王此刻也是读懂景泰帝之意。 给镇北王叶流云封了王位,明面上是皇恩浩荡,暗地里却是一把软刀子。 叶重封王? 嘿,您就偷着乐吧! 乐完了还没缓过神,十五万大军直接派到您家门口守着.... 这份大礼,就问您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领兵的雷莽可不是省油的灯,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往凉城一驻。 叶流云这新鲜出炉的世袭罔替顿时觉得喉咙里卡了根鱼刺,咽不下又吐不出。 仗要是打输了,不管是不是叶流云暗中作梗,这口黑锅都得稳稳扣在他头上。 老皇帝这招“拒守”更是妙极.... 没说非得打赢,就让你在这儿耗着,十天半月是它,三年五载也是它。 反正这十五万人从此就扎在叶流云眼皮子底下,让他吃饭不香,睡觉不稳。 林澈这些日子过得挺舒心,有事兵士干,没事干媳妇.... 好日子才过几天,门外战马嘶鸣尘土飞扬....雷将军的十五万大军到了。 大军刚安顿好,林澈就收到了将军召见的口令。 他拍拍衣袍上的灰,瞅着才住了没几天的城主府啧啧摇头: “得,要搬家了。” 城主府大厅里,雷莽捧着征南军覆灭的记录看得仔细。 这位镇南将军生得精瘦,裹在盔甲里看着悍勇。 高颧骨衬得眼窝深陷,那双鹰眼扫过来时,林澈只觉得有凉气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好家伙,眼神犀利内敛,是个厉害角色!” 林澈腹诽着,面上却恭敬垂首。 记录册合上的声响让他心头一跳。 雷莽揉着太阳穴,眼皮懒洋洋一掀: “林澈?” “属下在!” 林澈答得清脆。 “以两千老弱守住凉城,这仗打得漂亮。” 雷莽声音平淡: “总算给征南军挣回最后一点颜面。” “只是你,要何去何从?” 听到这话,林澈二话不说单膝跪地: “愿为将军效劳,鞍前马后!”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八百回....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道理他懂。 雷莽眼底掠过一丝满意: “有功当赏。” “李福通许诺过你若归来便升把总?” “他既回不来,本将替你圆了这个愿。” 话音顿了顿: “不过一功擢升六品难免惹闲话,先授七品把总。” 林澈一听顿时一喜,他有系统在身,最怕的就是不能上阵杀敌。 此时不仅能留在军中,地位又升了一大截,对他来讲就是最好的归属。 林澈拜谢后,依旧不肯走。 雷莽看了他一眼; “还有事?” 林澈这才拱手道; “将军,跟随卑职的兵户都是丁字营犯户,守城之时!” “我曾答应过他们若是能守住凉城,还他们良籍!” “不知将军可能应允...” 雷莽淡淡一笑; “原来是这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此事本将允了!” 林澈低头谢恩时嘴角快咧到耳根。 短短十日从一介犯户晋升七品把总,在这军营里也算独一份了。 如今算是有了自己势力,这份势力将士自己以后开创大业的基石! 林澈退出府衙,雷莽冷冷一笑; “这小子倒是个不安分的主,收买人心,为己所用!” 可他却不怕,他堂堂征南军主帅,若是连这种小人物都拿捏不住,何谈统领十五大军? 十五万大军入驻后,边境气氛愈发诡异。 蒙元非但没收敛,骚扰频率反倒翻倍。 五天里大小冲突不断,百姓怨声载道,军中议论纷纷。 “十五大军刚到,难道不应该以迅雷之势,肃清蒙元?” 偏生雷莽稳坐钓鱼台,每日不是看书就是喝茶,急得众将士抓耳挠腮。 这夜城主府书房烛火摇曳,雷莽捧着本兵书看得津津有味。 被称为王伯的老仆颤巍巍换上蜡烛,棉衣下佝偻的身躯像棵枯树。 “王伯。” 雷莽突然开口: “满朝参我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您就没什么想说的?” 老人脸上皱纹舒展如秋菊: “老爷胸有乾坤,老奴不敢妄言。” “是不敢,还是不愿?” 雷莽撂下书,目光如锥子般扎过去: “李福通前车之鉴犹在,这北境终究姓叶。” “不等镇北王表态就贸然出手,谁知会不会被他和蒙元联手包了饺子?” “李福通是怎么死的,本将也略有耳闻....” “如今咱们只能等镇北王回信....” 王伯垂首不语,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衣角。 看到王伯反应后,他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后,随即又轻笑一声: “无论甘不甘心,如今你我都在大皇子这条船上。” 随即声音陡然转冷: “你回大殿下,本王会助他登上那至尊宝座!” “只是他答应我的,也要做到!” “战功我会去取,今夜我已派人联系镇北王!” “我和他达成一致,都觉的蒙元殿下手伸的太长,是时候给他点教训!” “明日开战...” 老人浑浊眼底精光乍现即隐,躬身应道: “老奴晓得该如何回大殿下!” 子夜寒风如刀,刮得营帐呼啦作响。 林澈搂着柳如烟道: “这鬼天气...真冷!” “但是不打扰我们再来一次...” “夫君,不要啦!” “妾身受不住了...” 就当林澈翻身还要再来一次时! 帐外突然金锣震天。 “集结!全军集结!” 士兵们睡眼惺忪爬出被窝,互相系着铠甲带子骂骂咧咧。 林澈把总制式的腰牌往身上一挂,逆着人流往校场跑时,听见两个百夫长在嘀咕: “将军这是唱哪出?” “半夜叫鸡啊!” “蒙元那群孙子又来找晦气呗!” “前几日不见动静,偏挑刮大风夜动手...” 校场点将台上,雷莽黑袍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身旁站着形如槁木的王伯。 火把映照下,将军眼中跳动着两簇幽光: “蒙元犯境,征南军已整军待发。” “此战关乎国体,敢后退者....斩!” 全军肃然。 林澈偷瞄雷莽,见他正将八面玄色小旗插进沙盘,口中念念有词。 那旗子排列看似杂乱,却暗合九宫八卦,分明是失传已久的八门阵金锁阵。 “林把总。” 雷莽突然点名。 “末将在!” “着你领本部兵马为左翼先锋,寅时三刻出击。” “得令!” 林澈抱拳应声,心里叫苦不迭....先锋? 这分明是把他当枪使! 自己和这群兄弟,走哪都他妈是后娘养的? 第二十六章 冲啊! 腹诽归腹诽,林澈动作可不敢慢。 “各把总听着!” “带你们的人,起锅造饭!” “三刻钟后出城集合,迟到者斩!” 军令如山,这下没人敢含糊了。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更何况是要去拼命? 饿着肚子上战场,那简直是给蒙元人送外卖。 林澈作为千人把总,倒不用亲自去抢饭,但他也得抓紧时间往城外赶。 命令既已下达,具体执行就是下面把总的事,完不成? 嘿嘿,正好拿来祭旗,杀鸡儆猴。 三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当林澈千人队伍用过饭,赶到城外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晨曦微露,天边才刚刚泛起一丝惨淡的鱼肚白,凛冽的寒风中,黑压压的士兵已然列队完毕! 一眼望不到边的人马,甲胄反射着微弱的天光。 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在黎明的旷野上弥漫开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果然是精锐…” “这效率!” 转念一想,雷莽这老小子绝对是早有预谋! 小小的凉城是无法容纳十五大军,其余周边小县都分别驻守不少兵士! 各城池接令的时间肯定是被精心计算过的,才能让十五万大军几乎同时完成集结。 这份调度能力,不得不让人写个服字。 大军最前方,雷莽一身玄黑色甲胄,头戴狰狞的虎头兜鍪,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 虽看不清面容,但那浑身散发出的凛冽杀气。 仿佛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人不敢直视。 “出发!” 没有战前动员,没有豪言壮语,只有雷莽冰冷如铁的两个字。 随即大军如同苏醒的巨蟒,开始缓缓蠕动。 方向是哪儿? 没人知道。 更让林澈心惊的是,看这架势,雷莽是把家底全掏出来了,后方城池几乎不留守军! “这是要拼了啊?” “雷大将军,您这赌性也忒大了点!” “万一蒙元那边不讲武德,派支偏师来个偷家,咱们岂不是连裤子都得输掉?” 不过林澈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雷莽定与镇北王私下达成什么协议,这才敢倾巢而出。 行军路上,并非一窝蜂地乱走。 不断有都头,把总在队伍中穿梭,传达具体指令。 大军作战,讲究的是各司其职,协同配合。 有冲锋在前的先锋,有护卫两翼的侧军。 有坐镇中央的中军,还有弓弩手、骑兵、盾牌手等等.... 五花八门,却又像一个精密器械的齿轮,环环相扣。 而林澈作为先锋军自然走在最前列。 队伍沉默地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脚下的土地逐渐从硬土变成了松软的草皮。 林澈越走越是心惊肉跳。 草原他可是来过一次,还缴获了一张地图。 那地图他可是研究了不下数次。 他非常确定,大军前进的方向,直指蒙元主力在草原深处的老巢! “嘶...” 林澈倒吸一口凉气.. “雷莽这是要玩一票大的啊!” “奇袭蒙元主力!” 可紧接着他又困惑了,“奇袭…有带着十五万人大张旗鼓去奇袭的吗? 他娘的不是脑子被漠北的野驴连环踢过,就是出门忘吃药了! 十五万人,不是十五万只蚂蚁! 这浩浩荡荡的阵势,隔着十几里,草地都在颤抖,还谈个屁的奇袭? 果然,事情的发展正如林澈所料。 当前方视野尽头,出现了蒙元军营连绵如山的帐篷轮廓时。 对方营地像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 号角凄厉,人影狂奔,显然是在仓促集结部队。 速度虽快,却透着浓浓的慌乱。 林澈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大军最前方那个黑色的身影,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这货…有点东西啊!” 他不得不承认,雷莽这一手,玩的就是心理战和速度战。 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措手不及! 至于为什么非要倾巢出动,带着十五万大军来“奇袭”。 林澈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对面那几乎看不到边的蒙元军帐,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蒙元主力的人数,远超他的想象! 打底五万,甚至更多。 想在人家地盘上给予致命一击,就必须在兵力上形成压倒性优势。 否则一旦让对方稳住阵脚,组织起有效反击,这深入敌后的十五万夏军。 恐怕就得被包了饺子,有来无回。 “好一个雷莽!” “胆大心黑,是用兵的一把好手!” 林澈刚在心里给雷莽点了个“赞”,催命的军令就传来了。 “先锋军....冲锋!” 顿时,数万被赋予了“炮灰”使命的先锋部队,如同决堤的洪水,咆哮着向尚未完全列阵的蒙元军阵发起了亡命冲锋。 林澈手提着叶青旋所赠长刀,混在人群中埋头猛冲。 作为先锋,这个时候谁敢磨磨蹭蹭,故意落在后面。 根本不用等蒙元人的弯刀砍过来,后面督战队的鬼头刀就会毫不留情地砍下你的脑袋。 更何况,眼下正是蒙元军最混乱的时候,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蒙元的兔崽子们!” “你爷爷我来送你们上路了!” 一个粗豪的夏军把总边跑边吼,声若洪钟。 “杀杀杀!” “杀光这群草原蛮子!” “他奶奶的,老子还没睡醒呢!” “正好用你们这帮狗杂碎的血,给老子洗把脸,提提神!” 面对这从天而降的十五万夏军,蒙元士兵们彻底傻了眼。 他们确实是勇猛善战,可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也需要睡觉啊! 不少人刚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盔甲都没穿戴整齐,就看到漫山遍野的敌人冲杀过来! 那种视觉和心理的冲击力,足以让任何勇士都为之一颤。 恐惧,像草原上的冷风,不受控制地在他们眼中蔓延。 “狭路相逢勇者胜!” “随我冲啊!” 林澈大吼一声,目光锁定前方的蒙元士兵。 “轰!” 凭借着过人的体力和速度,林澈率先一头撞入了敌阵之中! 手起刀落,直接施展出疯魔三刀! 这刀法势大力沉,招式狠辣,讲究的是一往无前,以命搏命。 此刻由九品武士的林澈使出,更是增添了几分癫狂和霸气。 “噗嗤!” 一个刚刚举起弯刀,还没来得及做出劈砍动作的蒙元士兵。 只觉得脖颈一凉,随即就看到一具无头的身体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那服饰…甚是眼熟。 林澈这干净利落的一刀,直接点燃了导火索。 他身后汹涌而至的夏军先锋们顿时士气大振,如同猛虎下山般扑入敌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