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开局救母,我六元及第耀门庭》 第一章 会说话了! “别给脸不要脸!这门亲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难不成还想带你这只会流哈喇子的废物儿子赖在我们秦家吃一辈子闲饭?让你们娘俩活着,都是浪费米粮!” 徐章一睁眼,尖锐刺耳的女声就在他头顶炸响。 他站着,一边胳膊被只细瘦的手死死掐住,传来阵阵钝痛。 眼前是个不小的院子,三间大瓦房颇为气派,当中站着好几个人,衣着古装,面色复杂。 他旁边半步远便是一口井,初冬的季节,一下子就感觉到井底传来的寒气。 他不是在飞机上吗? 这是哪? 正当他惊呆在原地时,那女声又骂了起来。 “你家男人死了也有半年多,我们秦家可是白养了你这么些日子!现在给你寻了个好人家嫁过去,你哪来的脸说你不情愿?” “你哥心善,乐意勒紧裤腰带养你,但你忍心让你亲侄子没钱读书吗?” 乱糟糟的记忆一股脑涌入,徐章废了好大劲才理清发生了什么。 飞机失事,他竟穿来了大顺朝。 面前那瘫坐在地上的女子便是他娘亲秦玉,虽说初冬不算太冷,她却只穿了身单薄粗裳,发丝凌乱,面黄肌瘦,凹陷的双眼直直望着徐章,满是悲痛。 半年前徐家村来了流匪,徐章亲爹为了保护他们娘俩被贼人捅了十几刀,跌进河里尸首不明。 秦玉带着徐章逃命,跛了一条腿,却护着他连皮都没擦破。 然而原主自小痴傻,十二岁了,还像个三岁孩子一般,话都说不清楚,什么都不懂,根本帮不上娘亲的忙,任由她回了娘家以后,让亲哥亲嫂欺负! 秦玉身后站了几个壮年汉子,根据原主的记忆,其中两个年长的是她哥哥,三个年轻的是她侄子,此刻面色各异,但都一言不发。 掐着徐章的女人便是秦家大房媳妇赵祥花,她身后还站着个媒婆,也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秦玉啊,人家胡老头……咳,胡家那位不嫌弃你是个跛子,还克死自己男人,你便知足吧!他彩礼足足肯给三两银子呢!” “你听听!”赵祥花立刻扬声附和,“老胡可是好心人!怕这姓徐的傻小子在我们秦家吃不饱饭,才特意多给我们一两银子!” 娶媳妇的钱就这么顺理成章成了给秦家的,赵祥花假惺惺哼了声,竟拿出两分委屈:“他不想要这拖油瓶,你也不能让我们家白白替你看孩子吧?” “你要是连这点事都不懂啊,那不如直接叫这傻小子投井算了!” 说着,竟将徐章往井口的方向推去! “别!我嫁!我嫁还不行吗!” 伴着嘶哑的哭号,秦玉往前爬了两步,眼泪哗哗流下:“别伤害我儿!” “秦玉啊,你想通就太好了!我这就带你去老胡家!”媒婆当即喜气洋洋上前,一把捉住秦玉的胳膊就要往门外扯。 那架势,活脱脱像个人牙子。 徐章彻底看不下去了。 十二岁,在现代是孩子,可在这大顺朝,却是能独当一面,快要成亲的年纪。 原主虽傻,但身子被养得又高又壮,徐章一甩胳膊便将赵祥花推出几步远,往秦玉那边冲过去。 “谁让你碰我娘了!滚!” 一把将媒婆推出老远,徐章心疼地弯腰将地上的秦玉扶起来:“娘,你怎么样?” 虽然他和秦玉是第一次见面,但,从原主记忆当中感受到的浓重母爱也让他被彻底打动。 秦玉呆呆地被他扶起来,半张着嘴,一时间连愤怒和悲伤全都忘了。 “你,你,你……你说什么?你会说话了?章儿?” 不光秦玉惊呆,整个院子都静了。 来秦家这半年,徐章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的也只有“饿”,“冷”,“娘”,这类话。 这会儿他看着像是突然清醒了,可把众人给吓了一跳。 短暂的寂静后,秦玉突然转身,一把将徐章护在了身后。 原本她自知护不住儿子,已经彻底绝望,若是能用自己嫁去胡家换来徐章有一碗饭吃,她便也认了。 但现在徐章竟会说话了! 不知是一时的,还是彻底好了,她来不及多想,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目露凶光! “赵祥花,你刚才是不是想把我儿推到井里去?你不让他活,那我也不活了,我拉着你一起死!” 说着,竟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刀,威胁地指向赵祥花! “秦玉!你冷静点!” “三妹你怎么能拿刀呢有话好商量!” 见局势转变,刚才还一言不发的几个大男人就跟突然活过来似的,一股脑围拢上来。 徐章被瘦削的秦玉护在身后,心底阵阵暖流涌过。 上辈子是孤儿的他,还从来都没感受过这样的亲情。 现如今来了这里,定然不能再让人欺负他娘。 眼神往惊呆了的赵祥花和媒婆那边瞥去,徐章突然想到什么,冷笑一声。 “李婆子。”他朝媒婆扬扬下巴,“胡家要娶媳妇,出的可是十两银子,你就给秦家三两?” “你放屁!”李婆子吓了一跳,“我就说那日偷听的是你小子!明明是八两!” “什么?八两?你之前说的不是六两吗?”赵祥花一下子炸了,直接去扯李婆子的衣襟,“你连老娘都骗?” 那几人登时乱作一团,反倒没人顾得上徐章这边了。 “娘,你伤着没有?” 他扶着秦玉,见她手冰冷,便将自己的厚裳脱下来,不由分说地往她身上披。 “我是男子汉,身上热,不用穿这么厚,你瞧,我都出汗了。” 秦玉苍白的唇剧烈颤抖着,因为脱力,手中的小刀啪地落在地上。 刚才那目露凶光的样子瞬间消失,干涸的眼底一下子涌出大颗的泪,但唇角却是笑着的。 “章儿!你,你好了?你醒过来了?!” 她仔仔细细打量徐章脸上每一个表情,眼底的几分欣慰又瞬间转成惊惧:“你,你真的好了?” 如果只是好这么一时,更让人难过。 “嗯。”徐章点点头,知道自己没办法解释,只道,“娘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突然,院子那头响起李媒婆的尖叫声,似是被抽了个耳光。 声响惊动母子二人,秦玉顿时将重心放到了眼前事上,忙紧张地问徐章:“你去胡家偷听过?你怎的知道彩礼压根不是三两?” “没有,我乱说的。” 媒婆不是人牙子,不可能看着秦家人以死相逼还在一旁劝,肯定从中捞了好处。 赵祥花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不可能把彩礼的真实数额说出来。 他随便说了个数,没想到竟大差不差。 他不想让秦玉深究这件事,正色道:“娘,我做了个决定。” 大顺朝重文轻武,是真真正正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家家户户若是想出人头地,都要打破了脑袋把孩子送去私塾,激烈程度堪比现代高考。 这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唯一的一条上升通道。 父亲去世,徐家早就回不去了,秦家又把他们娘俩当累赘,现在他们无依无靠,谁都指望不上。 徐章唯有自己打拼这一条路。 虽说可以做生意利用信息差赚钱,可大顺朝崇文,要想出人头地,科技是必经之路。 毕竟,有钱还不够,有了地位以后,才能把那些欺负过他们娘俩的人踩在脚下! 自己上辈子好歹也是博士,此路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更何况秦家也并非铁板一块,他完全可以想办法争取二房和秦老太太的支持,只要让他们看到,他是个念书的好苗子! 短暂思索之后,徐章定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我要念书,考取功名,到时候带着娘吃香喝辣,咱们再不用为了那几两银子看人眼色!” 话音还没落,秦玉就被吓得瞪圆眼睛,刷地捂住了他的嘴! 第二章 私塾 被秦玉一路扯回他们在后院搭的茅草屋,还把门给关上之后,徐章才被允许接着说话。 “儿啊。” 幸好前院那边,赵祥花和李婆子撕扯得厉害,就没人再来管他们母子俩,两人才有机会说几句悄悄话。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清醒了以后,怎的就突然想念书了呢?” 从只会流口水,只会说单个字的傻子,一下子变成拥有如此雄心壮志的读书人,秦玉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抬手摸摸自己额头,又摸摸徐章的,眼神迷茫恍惚。 “娘,我心里有数。” 徐章知道自己没办法让秦玉那么快接受,只能胡乱编些:“不知为什么,刚才你被他们欺负,我气不过,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然后……” 他想了想,才接着说:“以前,爹不是常常读书给我听吗?我突然发现,他读过的那些诗词我都记住了!” 原主的确痴傻,记忆格外混乱,徐章还是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理清,不过好在他自己记忆力不错,竟真的将原主父亲教过的那些东西都给记住了。 更何况有不少诗词都和他上辈子学到的内容一样,想要背诵,更是手到擒来。 “真的?” 秦玉听了这话一下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她和丈夫就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知道他呆傻,却并未像其他人建议的那样,再生一个,而是尽心尽力照顾他。 徐闻达更是十几年如一日,天天给徐章念诗词文章,希望他能有朝一日开窍。 原本夫妻俩都只把这当成一个寄托,没想到徐章竟真的有开窍的一天! “那我考考你!” 说着,秦玉便弯腰,到她砌的土炕底下翻翻找找,掏出个满是尘土的破布包来。 将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两本《论诗》,纸页虽泛黄,却一丝折痕也无。 “残碑字蚀苔痕古,下句是什么?” 这本书徐章记得,里面内容他都清楚得很,立刻对答如流:“旧驿鸦啼客思深。” 秦玉又道:“宁抱寒梅守孤夜——” “不随桃李竞芳晨。” 对了几句诗以后,见母亲的眼睛越瞪越大,徐章想了想,还是故意说错了一句。 秦玉反倒松了口气,脸上笑意温和:“当年你爹就说,等你醒来那天,说不准就是个天才,没想到你真是,但他却没能看到……” “娘,爹不是没看见,是早就看见了,不然怎么会这样说。”徐章安慰着,而后又转移话题,“可惜爹留下的书都给了大房,幸好我都记下内容了。” 所谓赵祥花说的,母子俩在秦家白吃白喝,实在是十足的污蔑。 徐父是举人,家里的书足有几大箱子,秦玉带着徐章逃回娘家时,带过来许多,都被大房拿走了。 这些书的价值别说十两银子,就算百两,也不见得能买来。 “娘这就想办法找他们要回来!” 原本带着傻儿子,又死了相公,秦玉在家里一直谨小慎微。 可现在徐章好了,她自然要找回以前的泼辣脾气! “还有,章儿你放心,别担心钱的事!” 这年头笔墨纸砚才是真正的奢侈品,徐章压根没考虑过,要让母亲出钱给他买这些东西。 却不想,秦玉又从坑洞里掏出个小布包,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拿出两张银票。 她把银票递到徐章面前,脸上久违露出欣喜的笑容:“娘还藏着私房钱呢!肯定够你买书!” “娘,先不急,爹是跟你成婚以后才考中举人,到时候要买什么书,还得您帮我选。” 徐章并不着急,将银票推了回去。 如果说私塾就是补习班,念书就是应试教育,那么,得知考试范围是很重要的。 徐章肯定不可能直接莽去报名,尤其距离今年的童试就剩下不到一个月,他连人家考什么都不知道,不能浪费报名费。 他便打算去乡里的私塾看看。 学费是交不起的,也没必要,原主就经常溜到私塾的窗户外面偷听,可惜他什么都听不懂,每每被人嘲笑。 但现在他好了,去听几天打探一下,便能知道童试的范围,回来稍作复习,就足够。 于是第二日一早,徐章便去了乡里的私塾。 乡里人大多不知道他已经好了,见他走在路上,最多也只是嘲讽两句。 却不想到了私塾外头,竟遇见刚刚送儿子过来的赵祥花。 秦家大房的二儿子秦冠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两房都要掏钱供他读书,赵祥花更是每日都来回接送,捧在手心里宝贝着他。 原本她笑眯眯的,一见徐章,脸就立刻拉得老长,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 几乎到手的彩礼一下子没了,昨天那么一闹,别说李媒婆,其他媒婆也不会再来给秦玉说亲了! 她怒火早就窜了八丈高,一直强忍着,现下撞见徐章,立刻就上前一把扯住他衣襟。 “你跑这来干什么?谁让你闲逛了?不傻就赶紧回家,给我下地干活!养你白吃白喝这么长时间,你还不赶紧当牛做马报答?” 第三章 重文轻武 徐章面色冷淡,一巴掌拂开赵祥花的手。 他懒得和这种人生气,若是当街大吵大闹,岂不把他自己也变成个泼妇了? “我也要念书,今天过来看看先生在讲什么。”徐章说。 他好了的事终归是瞒不住的,与其装傻混着偷听,不如说他打算来私塾上课,给私塾的先生画个饼。 等他弄到考试范围,再随便找个理由离开便是。 “你说什么?”赵祥花掏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傻子说他要念书?” 那头,秦冠也听见徐章的话,大步走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弯了! 他今年已经十四岁,却和十二岁的徐章差不多高,被养得很胖,但不怎么壮,看着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虚胖。 “就算你不流口水了又能怎么样?还真想考童生?你认识几个字啊?超过五个了吗?痴人说梦!真是笑死我了……” 听了这话赵祥花当即就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又轻蔑道:“就是!你爹倒是中过举,还不是早早就死了?你们家压根就没这命!” 徐章往私塾里走的脚步一顿,眼底掠过阴沉。 说他可以,说他爹,不行! 但他面上还呵呵笑着,问秦冠:“你不傻,所以你背书肯定背得很好,对吧?” “这不是放屁吗?我当然什么都知道!”秦冠的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那二哥我问你,莫道文儒无壮志,胸藏丘壑即长城,这首诗的前一半是什么?” 秦冠一下子被问愣了。 若是说前句接后句,大多数人都能接上来,但说后句接前句,却很容易卡壳。 旁边来看热闹的弟子越来越多,秦冠也越来越慌,更是答不出! “剑悬壁上凝寒月,笔搁案头忆旧征。”等了片刻,徐章说出答案,还懊恼地补了一句,“二哥竟然不会啊,都怪我,不该问。” 秦冠没想到自己竟被考住,还被嘲讽!他气得面色涨红:“谁说我不会的!无非是,是一时没想起来而已!” 徐章浑不在意地一笑:“那二哥,这首诗的意象又是什么呢?诗人金雁秋如此知名,你不会不懂他这首诗表达的含义吧?” 秦冠一张脸更是又红又僵,一只手紧紧攥住衣衫下摆:“我当然知道!寒月……便是冬日的夜晚!他心怀家国,文人也有武将气魄,这岂不是很好理解!” “说得真好!”他话音刚落,赵祥花立刻就称赞起来,随后狠狠瞪了徐章一眼,“你无非是刚刚从傻子变成正常人而已,自以为有多聪明?还想考你二哥?他可是六岁就在吴先生这儿读书了!” “原来二哥已经读了八年书,真是厉害!”徐章故作惊讶,“八年了,肯定早就考上秀才了吧?” 若是他考上了,也不会在这私塾念书了。 徐章一脸无辜的模样,仿佛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却将赵祥花和秦冠母子俩气得天灵盖都快被掀翻! “对了。”挠挠头,徐章又说,“这首诗表达的意思二哥你好像说错了,百年前金雁秋是我大顺宰相,更是让那时的帝王对于文武之志进行重新定义,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不然,岂不是把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完,他还呵呵笑了两声。 “你——” 秦家虽然不算有钱,可秦冠却是个被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小少爷,哪被人这样羞辱过,一下子连眼圈都气红了,伸手去赵祥花衣袖,“娘你看他……” “徐章,你胡扯什么!” 赵祥花没想到自己儿子竟在大庭广众下被徐章下了面子!扬手就要抽他的耳光:“给我滚回家去!” “徐小生。” 突然间,不远处响起一道柔和的男音,正是私塾的先生,吴先生。 “你刚才说金雁秋的诗文让帝王重新定义文武之志,可否仔细解释一下,是何含义?” 吴先生话一出口,四下里看热闹的人都呆住了。 秦冠愣愣地张着嘴,赵祥花的手也僵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私塾先生个顶个都是傲气之才,吴先生更是严厉,常抡着戒尺教训人。 怎么现在对徐章态度竟带着一丝恭敬? 甚至在说这番话时,让人觉得他并非在考校徐章,而是他也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在请教! “这个嘛。” 徐章脸上,依旧挂着谦虚的笑容。 “莫道二字便是直接反驳所谓文儒无壮志的偏见,文儒有剑指天涯之勇,武夫也有笔绘山河之智,长城是武的象征,却与文儒的胸藏沟壑对等,正说明,即便只能握笔,但心中有报国之志,便也有家国担当。” 他语气从容流畅,仿佛这番话早已被他准备了无数次一般。 “当年康祖帝便是听了这首诗之后,才开始在朝中重文轻武,这不仅是一首诗,还是我大顺的历史啊,读书人肯定都知道的,吴先生你说是吧?” 说完,他又憨憨地笑了两声。 这下,现场安静得有些诡异。 一个只会流口水的傻子突然间说出这么一长串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所有人都震惊得不敢眨眼!徐章是撞鬼了?还是被夺舍了! 很快,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吴先生脸上,想等着他大骂徐章说胡话!让他滚! 在众人的瞩目下,吴先生突然深吸口气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徐章的手! “徐小生,你可有意愿来我这私塾读书?” 第四章 没什么可教你的 吴先生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 众人纷纷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二人,仿佛白日见到了鬼。 吴先生向来心高气傲,根本不在乎各家送的那点束脩,年年都说私塾里的孩子太多,他根本教不过来,尤其像秦冠这种念了许多年的,早该回家去了。 更是不可能主动邀请谁来私塾跟他念书。 现在居然主动邀请徐章!一个全村闻名的傻子! 这可比见了鬼还吓人! “先生您可别看走了眼!他就是个痴傻儿!”赵祥花没忍住,心里的话直接顺口溜了出来,“他可不配来您这儿念书!您肯定是看错了!” 她才说完,周遭就响起一片斥责声。 众人虽然不理解吴先生的行为,但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说,吴先生做错了! 众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赵祥花你才读过几天书?就敢质疑吴先生?” “大字不识一个!你知道刚才那几句诗都是什么意思吗?有脸说吴先生看错了,那你倒是自己去考个秀才给我们看看啊?” “你儿子早就参加好几年童试了吧!我看秦冠才是不配在吴先生这儿上学!” 不光自己被攻击,连同儿子也被一起骂了,赵祥花又羞又愤赶紧闭了嘴,却把一切都怪到了徐章头上!狠狠剜了他一眼! “徐小生,我是当真的。”吴先生笑笑,就当没听见刚才众人言语,朝徐章又重复了一遍。 徐章有些惊讶地扬了半边眉毛,原本他准备了几套方案,想劝吴先生免费让他听几堂课。 没想到现在竟直接收到入学邀请。 “啊,那实在是太荣幸了!吴先生慧眼如炬,难道您就是我的伯乐吗?” 先是一脸老实地称赞了吴先生几句,顺便也相当于夸了夸自己,然后徐章才为难地支吾道:“但是,俺娘没钱,俺爹也不在了,这束脩……” “我儿秦冠读书已经花了家里许多银两,实在是没余力再供一个孩子读书!”赵祥花也忙跟着说。 不管怎么样,让她给徐章拿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不要你一文钱!”吴先生却毫不犹豫地说! 这样的决定肯定是会让周围其他弟子不满的,毕竟他们每个人的束脩给的可都不少。 所以吴先生清清嗓,既是朝徐章,也是朝周围人解释道:“有关文武之志的看法,当年我参加乡试时,便答过这题。” “当时我虽答上来了,但心里却知道我的理解并不透彻,也只得了个‘乙’的评判,我请教过我的老师,可他的回答与我的理解也并无太大差别。” “这问题一直困扰我,直到刚才徐小生做出解释,我才醍醐灌顶!这样的点拨,是多少束脩都换不来的!” 言外之意,要是还有谁也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那他们也能不花钱来上私塾! 这下众人满脸的心悦诚服,再不敢质疑一句。 徐章的见解,别说是各家的孩子,就连大人都没办法说出,怎么可能好意思让吴先生免了束脩? 不少人都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自家孩子,要是他们也是徐章这样的文曲星,不就能给家里省下银子了! 甚至不少人都是家里多花了银子,吴先生才肯收的!就因为他们太过愚笨,教导起来要花更多心力! 顶着众人或艳羡或嫉恨的目光,徐章走入学堂。 这是乡里人捐出来的,毕竟这年头惟有读书高,学堂必须得明亮宽敞才行。 木桌木椅都干净平整,尤其前面吴先生的位置,虽也只是普通木质桌椅,但椅子又高又宽,对比起来简直和龙椅似的。 徐章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定,打算低调些,弄清楚考试范围,就不来念了。 可才坐下没一会儿,便有五六个男孩子围了过来,眼底各个带着挑衅。 这些人,都是秦冠在私塾的弟兄。 赵祥花对自家孩子从来都不吝啬,零花钱天天都给上十几文,秦冠便用这些银钱,笼络了不少唯他马首是瞻的人。 现在,他表弟徐章抢了他风头,自然有人乐意替他出头。 “刚才那句诗,其实是你早就准备好的吧?实际上你只会那一句!” “敢不敢让我们也考考你?” 徐章从座位上抬起头,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行啊,你们说怎么考?” 上辈子他虽然一直读到博士,但可不是什么书呆子!泰拳和空手道可是都考过级的! 就算这些人一起对他动手,他也不惧! 但他们终归不至于在学堂里就如此嚣张,为首一人道:“稻陇风翻千顷玉,桑村烟绕半檐金,你来解释解释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 这两句诗在课本的最后一页,吴先生还没带他们读过,他们也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意思,更是笃定徐章答不出来。 略一回忆,徐章便从原主的记忆里,想起父亲的解释。 再加上些自己的理解,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开口道: “这两句看似写景,实际上,是以景写民,以景言志。诗人不写园林不写亭台楼阁,却写稻陇桑村,只因为稻能饱腹,桑能养蚕织衣,这是民以食为天,以衣为地的象征。” “稻陇风翻千顷玉,玉是纯净珍贵的君子之器,用玉来形容稻穗,便是将其从果腹之物比喻为如君子般珍贵,若是遇到灾年,粮食,难道不比金玉更为可贵吗?” “桑村烟绕半檐金就更好理解了,金,表面是夕阳之色,实际却指的是安稳踏实的烟火气,比皇帝住的镶金边的屋檐更让百姓踏实。” “田园,并非逃离现实,反而是承载着天下安的根基。更是透出诗人的重农思想,我记得写出这两句诗的关鸣,在退隐之前,是户部尚书吧?” 关鸣在大顺的历史上,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些人自然知道他曾是户部尚书。 却没想到他的诗当中也有如此忧国忧民的隐喻! 这下几人说不出话来,原本还想继续刁难徐章,但身后很快响起吴先生的称赞。 “原来,徐小生对诗词的见解竟如此深刻,看来,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徐章连忙起身,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见吴先生突然变了脸色,朝那几人怒斥道:“还不滚回你们位置上去!诗句背不下来,叫你们解释意思更是差个十万八千里!你们若是比得上徐小生的脚后跟,我都烧高香了!” 这样的评价,让徐章不由得想起自己上辈子上学时,老师也是这么骂他的同学,低下头,没忍住勾起一点笑意。 “徐小生,这纸笔和课本你先用着。” 骂完人,吴先生又给徐章送了东西过来:“我知道你今日没带纸笔,所以你拿去用,不必还给我。” 宣纸洁白细腻,连秦冠都用不上这么好的,价格定然不菲,看得周围人满脸艳羡。 徐章从容道谢,坐了下来。 这下,他可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惟有读书高了。 只是随口解释两句诗词,都能让他获得这么多的尊重,甚至能收到吴先生送的纸笔…… 等以后他中了举,考去京城,岂不是能靠自己的本事,赚得盆满钵满? 与此同时,秦家院子里,赵祥花一回家,就和秦玉翻了脸。 “秦玉你个白眼狼!没有我们家,你早就死了!现在还敢藏私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