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 第143章 清风寨之战!! 马玉娇闻言,急忙转身,从背后墙上拔下一块砖头,从里面取出钱袋子,一股脑儿地塞进陈平安手中。 陈平安赶忙解释道:“玉娇姐放心,这银子是用来购置房产的,并非拿去赌博。” 马玉娇嘴角上扬,露出甜美的笑容,柔声道:“傻弟弟,姐姐怎会如此想你。 这些时日,你的变化姐姐都看在眼里。 你也早些回来歇息,这两日你操劳过度,定是累坏了。” 陈平安心疼地看着马玉娇,伸手轻轻一指,说道:“玉娇姐,你快钻进被窝,莫要冻坏了身子。” 马玉娇这才低头,惊觉肚兜的带子滑落一根,肚兜微微下移,露出一片雪白肌肤。 她羞得脸颊通红,急忙钻进被窝,将头埋在被子里。 陈平安望着她娇羞的模样,脸上满是笑意,转身走出屋子。 来到门外,陈平安掏出两百五十两银子,递到苗灵儿面前。 苗灵儿接过银子,将地契和房契交到陈平安手中,喜笑颜开道:“这次还算你靠谱。 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 陈平安,本小姐会记着你的好。 等我与君安哥成亲之后,回来探亲时,定来看望你。” 陈平安心中暗自冷笑,心想这 250两银子怕是要打水漂了,苗灵儿去晋城只怕是徒劳一场,届时定会灰溜溜地回来。 不过,他并未将心中所想说出口,而是不动声色地拿出纸笔,递向苗灵儿。 苗灵儿眉头一皱,满脸疑惑道:“你这是作甚?” 陈平安正色道:“苗姑娘,你需留下字据并按下手印。 倘若日后你父亲找上门来,我也好有个凭证。 难不成你想空手套白狼不成?” 苗灵儿这才恍然大悟,接过纸笔,扫了一眼内容,便写下自己的名字,而后咬破大拇指,在纸上按下血手印。 陈平安接过字据,贴身藏好,心中长舒一口气,暗道宅子终于是到手了。 这时,苗灵儿指着院子里的马说道:“把你的马借与本小姐。” 陈平安微微一笑,道:“苗姑娘,这匹马乃是我家唯一的牲畜,实难割舍。 若姑娘真想借,需付十两银子。” 苗灵儿白了他一眼,嘟囔道:“你可真抠门,活像个貔貅,哪有你这样小家子气的男人。” 说罢,不情愿地递上银子。 陈平安接过银子,掏出 40两还给苗灵儿,道:“多的算我给姑娘的盘缠。” 苗灵儿不再言语,转身走向马匹,身姿轻盈地翻身上马,疾驰到门口。 陈平安将大门关上,问道:“今晚便要走?” 苗灵儿头也不回,高声道:“今晚不走,难道等我父亲回过神来抓我不成? 陈平安,咱们江湖再见!” 言罢,策马扬鞭,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陈平安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转身回屋。 一夜无话。 等到第 2天天亮的时候,陈平安早就已经起了床,然后就去招呼来福。 今天要准备搬新家。 而且还要雇点人把房子收拾收拾。 而来福刚好一直在老田家做工,自然认识很多苦力。 把这些苦力招来,把老房子给收拾一下。 到时候也能够让他们赚一笔外债,贴补一下生活。 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只不过来福去找这些人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 与此同时。 黑风岭,地处清风寨三里之外。 彼时,两个聚义堂的山贼头目齐聚于此,已然下马伫立。 其中一个山贼头目眉头紧锁,目光向后投去。 旋即,一名山贼疾步跑来。 “依旧不见两位金刚赶来,估摸还在后方。 不过两位金刚曾有吩咐,让咱们与探子取得联络,只要掌握了清风寨内部的情形,随时便可发起攻势。” 那山贼头目闻言,微微颔首,而后大手一挥,朝着前方大步迈进。 一众山贼皆紧随其后。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山贼们已抵达清风寨外。 然而,探子却迟迟未现身。 山贼头目脸色阴沉如水,喃喃自语道:“今日出师似有不顺,总觉有不祥之事即将降临。 两位金刚至今未到,这探子也不见踪影,究竟是何缘由? 原本谋划周全之事,如今却难以施行。” 言罢,他不禁破口大骂。 另一个山贼头目劝说道:“莫要再顾虑诸多,以清风寨的实力,仅凭咱们这些人也足以应对。 倘若等两大金刚赶来,那功劳可就全被他们占了。 若此时退缩,回去论功行赏之时,大哥怎会觉得咱们出了力?” 先前那山贼头目思索片刻,觉得此言在理,便道:“说得不错,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叫阵。 莫再等那几个无用之辈,即便他们未带回情报,清风寨的底细咱们也了如指掌。”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而后穿梭于雪林之间,径直朝着清风寨的寨门奔去,转瞬之间便兵临寨下。 而在寨墙之上,赵江等人已然守候了整整一夜,此刻见山贼来犯,皆紧张起来。 尤其是看到下方足有上百号山贼高举聚义堂的大旗,散发着一股摄人的气势,清风寨的众兄弟也都跟着紧张起来。 “聚义堂的人来了,大哥!”三丈红桃小白面色凝重地说道。 赵江当机立断,高声下令:“传我命令,所有兄弟做好迎战准备。 老四,你随我出寨,与他们正面交锋。 三妹,你和老二坐镇寨中指挥。 无论外面战况如何,绝不能让聚义堂的这些恶徒踏入咱们清风寨半步,务必死守!” 说罢,大手一挥,便带着青花蛇柳三春朝着寨外走去。 二人翻身上马,率领着清风寨的兄弟打开寨门,出城迎敌。 双方相距不足百米,隔空对峙。 “大哥,怎不见他们的两大金刚?只有两个小头目!”青花蛇柳三春目光敏锐,一眼便看清了对方的阵容,心中不免疑惑。 赵江神色凝重,说道:“他们定是藏了起来,咱们可得小心提防。 那左右两大金刚实力超凡,且出身军营,擅长单兵作战,又精通战术。 恐怕咱们这一次清风寨凶多吉少,但这已是咱们最后的退路,即便战死,也不能让对方轻易得逞,定要打出咱们曾经青竹帮的威风!”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4章 聚义群雄今犹在,金刚见首不见尾! 柳三春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上前叫阵:“对面聚义堂的兄弟,今日一大清早就带这么多人来到我寨前,若是来喝酒,便放下兵器,尽管入寨。 若是另有企图,我劝你们还是三思而后行。” 其声不卑不亢,回荡在空气中。 对面一个聚义堂头目傲慢地回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青面蛇柳三春,休要多说废话。 今日我聚义堂前来,有三件事要告知你们。 其一,交出三丈红桃小白,我家大哥看上她是她的福气,莫要不识好歹。 能成为我们聚义堂的夫人,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其二,我怀疑我们的几个兄弟被你们抓了,要进寨搜查。 若未搜到,此事便罢;若搜到了,你们总得给个交代。 其三,若前两件事你们不答应,那也无妨,我们便将你这清风寨夷为平地!” 赵江和青花蛇柳三春听闻此言,顿时怒发冲冠。 赵江心中暗忖:“狗屁被抓,分明是他们派来的探子,昨夜我们早已拷问清楚,这才知晓他们今日要来攻打清风寨。 至于桃小白,她是我们的结拜兄妹,岂容他们妄想,即便拼上这条性命,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赵江与柳三春相互对视一眼,怒目圆睁,满面涨红如血,脸上青筋暴起,似虬龙盘绕。 柳三春怒不可遏,猛地扬起手臂,手指对方,厉声怒骂道:“汝等好大的口气!纵我等兄弟落难至此,亦岂会受汝等窝囊气?有胆便放马过来,且让我瞧瞧,是汝等嘴硬,还是拳头硬,亦或是脖子硬!” 言罢,柳三春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 他手中长刀寒光闪烁,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直取其中一个山贼头目。 那刀法凌厉,气势如虹,恰似狂风骤起,席卷天地。 赵江见状,亦不再拖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只见他手腕一抖,长鞭如灵蛇般呼啸而出,带着破风之声,朝着另一个山贼头目狠狠抽去。 刹那间,聚义堂与清风寨两拨人马如两股汹涌的洪流,激烈碰撞在一起。 喊杀声、兵器交击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如雷霆般震耳欲聋,大战瞬间爆发。 且看青花蛇柳三春,手中长刀挥舞如飞,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 他施展开狂风刀法,刀光闪烁,如狂风中的利刃,让人眼花缭乱。 那山贼头目也非等闲之辈,挥舞着手中兵器,奋力抵挡。 二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打得难解难分。 再看赵江,虽武力稍弱,但他的对手实力亦不强。 若遇聚义堂的两大金刚,赵江绝无胜算。 然而,眼前不过是一个小小山贼头目,他并未将其放在眼里。 交手片刻,赵江便渐占上风。 只见他长鞭挥舞,时而如蛟龙出海,时而如灵蛇缠绕,让那山贼头目疲于应付。 然而,清风寨的兄弟们与聚义堂的山贼相比,实力仍显逊色。 聚义堂的山贼皆是老江湖,经验丰富,战斗力强悍,且出手狠辣。 双方激战正酣,各有损伤,清风寨众人渐渐被打得节节败退。 桃小白和李文虎二人坐镇寨子之上,目光如炬,密切注视着下方的战斗。 他们不时环顾四周,以防对方偷袭。 突然,李文虎眉头一皱,开口说道:“不是说此次是聚义堂的两大金刚亲自带队吗?为何不见其踪影?” 桃小白微微眯起双眼,俏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冷与警惕,沉声道:“此必是阴谋诡计!他们派两个小头目前来,意在分散我等注意力。说不定两大金刚正伺机而动,随时可能杀出来。我须下去支援大哥。” 李文虎却摇了摇头,劝阻道:“不可!汝若下山,恐中对方圈套。倘若两大金刚趁机带人攻入寨子,后果不堪设想。” 桃小白听了李文虎之言,虽心中焦虑,但也只好按下心中的冲动,继续观察下方的战况。 此时,清风寨一方损伤惨重,已被打得节节败退,退至寨子之下。 好在赵江和柳三春勇猛异常,将那两个山贼头目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其中一个山贼头目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衣衫,摇摇欲坠。 那受伤的山贼头目见势不妙,扯着嗓子大吼道:“两位金刚为何还不来?若再不来,我等命休矣!” 另一个山贼头目也已被柳三春砍得手臂几乎断掉,心中怯意顿生,大声喊道:“我怎知他们何在?此事实在不靠谱,撤吧!” “撤!撤!撤!”落马的山贼头目见势不好,急忙跳上同伴的马背,二人掉转马头,仓皇逃窜。 聚义堂的人马见头目已逃,也纷纷放弃进攻,转身追了上去。 赵江和柳三春见状,皆愣住了。 他们心中诧异,对方明明占据上风,为何突然撤兵? 其中必定有诈。 柳三春心急如焚,挥舞着长刀,大声喊道:“大哥,我追上去杀了他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赵江却冷静地拦住了他,沉声道:“穷寇莫追!他们撤得如此蹊跷,定是有阴谋。那两大金刚至今未现身,若贸然追上去,恐落入对方陷阱。我等先回寨子,再作打算。派探子出去打探消息,查明情况。” 赵江说罢,便率领人马返回寨子。 受伤的兄弟被抬进寨子,进行救治。 不一会儿,聚义厅内,赵江、柳三春、李文虎、桃小白四位当家齐聚一堂,清风寨的兄弟们也肃立两旁。 只见厅内摆满了好酒好菜,赵江眉头一皱,不悦道:“此时两大金刚未现,对方只是暂时撤走,我等并未取胜,怎能饮酒误事?撤了这些酒肉!” 柳三春大手一挥,命人将酒肉撤下。 桃小白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哥,此事太过蹊跷。对方占据上风却突然撤兵,实在令人费解。聚义堂两大金刚若现身,我等恐难应对。可至今未见二人踪影,不知他们究竟有何阴谋?” 赵江闻言,低头沉思良久,抬起头来,亦是一脸困惑,道:“我亦猜不透对方意图。 不知派出的探子可曾带回消息?”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报”! 声音由远及近。 只见一个探子手持小旗,匆匆冲进厅内。 他满脸汗水,气喘吁吁。 柳三春随手将身旁的一壶酒扔了过去,探子接过酒壶,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大口喝起来,直到喝了个痛快,才放下酒壶,脸上露出喜色。 赵江急切地问道:“可打探到重要情报?”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5章 神秘高手?连挑两大金刚?! 探子连忙抱拳,答道:“回禀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据可靠消息,聚义堂的人已全部撤回。 原因是梁大金刚出事了,在半路上被一个神秘高手所杀!” 此言一出,如晴天霹雳,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满脸难以置信之色。 要知道,两大金刚在黑风岭一带威名赫赫,无人可敌。 如今竟在半路上被人所杀,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桃小白急切地问道:“快详述,究竟是怎么回事?” 探子定了定神,说道:“据我打探,无人见到那神秘高手。 之前来我寨挑衅的人回去时,发现了两大金刚的尸体,二人皆被弓箭射死。 想必他们连对方的面都未见到,便惨遭暗杀。 而且,青面鬼周全的枣红大马也被人骑走,想必就是那神秘高手所为。” 探子说完,赵江挥手示意他退下。 厅内众人陷入了沉思。 两大金刚被人用箭射死,显然是暗杀手段。 那神秘高手箭法高超,能在百米之外取人性命,实乃恐怖之极。 赵江脸色凝重,说道:“虽此神秘高手帮我等解决了敌人,但不知其目的何在。 我等需多加小心,近期尽量不要外出,躲在屋内,待风头过去再说。” 说罢,赵江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 桃小白等人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也意识到聚义堂经此重创,元气大伤,恐怕也不敢追查凶手。 果然,两大金刚的尸体被抬回聚义堂后,堂主沉默了两个时辰,随后下达命令:聚义堂全体兄弟全天不得外出,严禁下山,尽量不出屋,并加强寨子的巡逻防范。 聚义堂众人如惊弓之鸟,时刻保持警惕。 此消息传开后,不仅聚义堂人心惶惶,就连黑风岭头号山贼窝黑风寨也紧闭寨门,无人敢下山。 一时间,黑风岭变得异常平静。 而十多年来无人敢走的道路,逐渐热闹起来,行人往来不断,竟有了商业往来的迹象。 此时,造成这一切的当事人陈平安,正坐在老宅子的雅厅之内。 外面大雪纷飞,屋内却暖意融融。 马玉娇和春桃在宅子里四处查看,只见这宅子破旧不堪,杂物堆积如山,窗户破碎,暂时无法居住。 但这宅子乃是苗家老宅,规模宏大。 陈平安心想,只要稍加修缮,日后必是一座豪宅。 此时,马玉娇在宅中踱步闲逛,越走越是心惊。 这宅子恢宏大气,气势非凡,她心中暗自思忖,也不知平安究竟花费了多少银钱。 她明明已将所有银子都交予平安,银钱却仅少了二百两,这区区二百两,无论如何也买不来如此偌大的宅子。 况且,这可是昔日苗家的老宅啊! 这宅子究竟是如何落入平安手中的? 马玉娇满心疑惑。 这宅子之大,令人咋舌。 仅下层便有六间房舍,正房亦有三间,一间为主卧,布置得温馨雅致; 一间为书房,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还有一间是正厅,宽敞明亮。 那六间房,随便哪一间都比他们原先的住所大上许多。 庭院更是奢华至极,虽已略显破旧,但稍加修缮,定能重现往日的辉煌。 此乃真正的豪宅啊! 马玉娇往昔连做梦都不敢奢望能住进这般宅邸。 待这宅子收拾停当,只怕住进去一夜都难以入眠。 马玉娇快步走到陈平安身旁,拉着他的衣袖,忧心忡忡地说道:“平安,这房子着实太大了,咱们根本住不过来。 而且,单是收拾这宅子,怕就得耗费一整天的时间。 到了夏日,庭院里还要养花,得请专门的花匠,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顿了顿,她又眉眼含笑,带着几分欣喜说道:“不过,我倒是极喜欢这厨房,日后定能为你做诸多美味佳肴。” 马玉娇心中矛盾不已,虽对这大宅喜爱至极,但一想到入住后的开销,绝非普通百姓所能承受,不禁眉头紧锁,满心忧虑。 陈平安微微一笑,安慰道:“玉娇姐,放心便是。 以咱们如今的家底,完全支撑得起。 我随便上一趟山,便能赚得不少银钱。 回头咱们还要雇些家丁和丫鬟,届时,你便是咱老陈家的夫人,这宅子的女主人。 家中丫鬟、家丁皆归你管束,还有厨子、花匠也由你调度。 我在外操劳,你只需操持好家中事务即可。” 听闻陈平安这番话,马玉娇心中满是心疼,她深知陈平安又要上山打猎,这打猎之事,何等危险! 她轻声说道:“平安啊,你着实辛苦了。 其实我所求的并非这些,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咱们一家人团圆美满,便胜过一切。” 陈平安神情坚定,郑重说道:“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玉娇姐,你就放宽心,我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陈平安言辞恳切,马玉娇感动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正说着,马玉娇忽然想起一事,忙问道:“怎么不见来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不是说让他去找那些苦力兄弟来做工吗?” 陈平安一拍脑袋,懊恼道:“哎哟,瞧我这记性,一早便让来福去找人,竟把这事给忘了。 也不知他跑到哪儿去了,我这便去瞧瞧。” 说罢,急忙朝门外奔去。 与此同时,田家大门前,石狮子威严耸立。 来福站在一旁,身旁围着几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男子。 其中一人急切问道:“来福,瞧你近日气色不错,日日有酒有肉。 我听闻你与陈平安如今混得风生水起,莫不是发了财?” 另一人满脸羡慕,接口道:“真没想到,陈平安那小子竟能翻身。 不过,他倒也算重情重义,还惦记着你这个铁哥们。” 来福咧嘴憨笑几声。 又有一人问道:“你如今都发财了,还来田家作甚? 田家这些人没人性,向来只知欺负你,你还是回去吧,莫在此受苦。” 来福赶忙摆摆手,瓮声瓮气地说:“平安让我找你们去他家做工。” 众人闻言,皆皱起眉头,满腹狐疑。 一人问道:“这冰天雪地的,去他家做什么工? 莫不是他家火炕堵了,自己弄便是,难道没长手不成!” 另一人也嘲讽道:“就是,去他家能做何事? 院子都站不下人。 这小子莫不是赚了点钱,便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还想雇咱们? 他雇得起吗!”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6章 陈平安发财了?! 来福摇摇头,认真说道:“平安买了一座极大的宅子,需要修缮,清理里面的杂物。 他会给工钱,而且给得比在田家多。” 众人听了来福这番憨言,虽心中仍有疑虑,但他们从不怀疑来福。 来福虽头脑不太灵光,却从不说谎,即便偶尔说谎,也是被人蒙骗所致。 被拉住的苦力兄弟面露难色,苦笑着开口道:“来福啊,咱们一家老小皆指望这每日的营生糊口,若今日不做工,家中妻儿老小便要忍饥挨饿,你就莫要让我等为难了。” 另一人也凑上前来,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来福,那陈平安的话,你还是少信为妙,莫要被他坑骗了。 倘若那小子敢欺负你,随时告知我等。” 说罢,众人便要抬手敲门。 一旦踏入田家的大门,这一日便又要被繁重的活计所困。 来福在一旁干着急,跺脚搓手,却又无计可施。 就在此时,陈平安寻了过来,他一袭青衫,气宇轩昂,远远便冲着来福唤道:“来福!” 来福瞧见陈平安,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 他紧紧拽着身旁的苦力,三步并作两步转到陈平安面前。 那苦力上下打量着陈平安,见他衣着光鲜,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公子气派,心中不禁暗忖:看来传言不虚,这小子果真赚了些银子。 于是,他轻蔑地哼了一声,嘲讽道:“陈平安,不过赚了几个子儿,便这般得意忘形。 还指使来福来邀我等做工,你可有那财力雇得起我们?” 又一个苦力走上前来,阴阳怪气地笑道:“哟,如今怕是得尊称你一声陈公子了吧。 你不过是个寻常百姓,好不容易赚了点银钱,留着自己享用岂不美哉? 何苦请我等做工,莫不是到时候连工钱都付不起,沦为他人笑柄。 你也清楚,我等虽为苦力,在老田家每日好歹能有五十文钱的进项。” 另一个苦工也跟着起哄道:“你若真想雇我等,我等也可给你这个面子。 只是去了你家,让我们做些什么呢? 总不成把你那破旧不堪的屋子拆了重建吧?” 陈平安心中明白,这些人对自己心存疑虑,解释再多也是徒劳。 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三钱银子,依次走到众人面前,将一钱银子塞进每人手中,朗声道:“看来来福未曾与诸位说清楚,我新近购置了一处宅院,那宅子久无人居,杂草丛生,亟待有人打扫修缮。 我家中人手短缺,故而想劳烦几位大哥前去帮忙。 每日工钱便是这一钱银子,诸位看看是否合适? 此外,我家还管三餐,早餐有粥和馒头,午餐有荤腥,晚餐还有酒。” 陈平安执意邀请这几位苦力,是因为他们心地善良,向来照顾来福,还曾多次为了来福与老田家起争执。 在这乱世之中,虽处处都能雇到苦力,但他想借此机会替来福报答他们的恩情。 众人接过银子,皆惊得目瞪口呆。 一钱银子,足足抵得上他们在老田家劳作七日的收入。 谁也未曾料到陈平安出手如此阔绰,一时间,几人都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此时,还有几个苦力站在田家大门口,正准备敲门,见这边情形有异,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其中一个名叫苦力强的男子率先回过神来,他眯着眼睛,满脸狐疑地问道:“你这银子该不会来路不正吧?” 陈平安坦然一笑,拍了拍苦力强的肩膀,说道:“强哥,我陈平安行事一向光明磊落,若这银子来路不正,我岂敢在此与你等相见? 还请几位大哥看在往日照顾来福的情分上,随我走一趟。” 苦力强将银子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思忖片刻后,朝着身后众人喊道:“今日便不去老田家了,随陈平安去瞧瞧他那新宅,也开开眼界!” 听到这话,其他苦力虽心中仍有疑虑,但手中握着沉甸甸的银子,顿时有了底气。 在这艰难世道,有钱赚便能养家糊口,至于为谁做工,已不再重要。 于是,众人纷纷跟上陈平安的脚步,朝着新宅走去。 且说苦力强带着一众苦力,紧紧跟随着陈平安,一路来到了一座老宅前。 众人踏入老宅的那一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只见这老宅虽已破败不堪,但往昔的辉煌仍依稀可辨。 朱漆大门虽掉漆褪色、斑驳陆离,却还能看出当初打造得十分精致; 庭院里杂草丛生,荒芜杂乱,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苦力强等人进到院子后,每个人都不禁发出感慨,这么好的一座老宅子就这么荒废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时,一个苦力摇着头,满脸愤懑地说道:“你瞧瞧人家,这房子说扔就扔了。 再看看咱们,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这人比人呐,真是气死人!” 旁边的一个苦力赶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兄弟,说这些话有啥用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那些富人子弟,住的是豪华大宅,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 而咱们这些穷苦人,穿的是破布麻衣,住的是茅草寒舍,吃的是粗茶淡饭。 即便如此,这世上还有很多人连咱们这样的日子都过不上呢。” 听到这番自我安慰的话,其他人都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苦力强走到陈平安面前,满脸惊讶地问道:“陈平安,我记得这好像是苗家老宅,怎么成你的了?” 陈平安微微一笑,淡淡地说:“自然是买来的。” 他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眼看着天就要下雪了,各位大哥,麻烦大家手脚麻利点,先把这些杂物收拾出去,把屋子整理得整洁一些。 要是家中有女眷,也可以带过来一起收拾屋子,到时候按人头算工钱,女眷们的工钱算你们男的一半。 孩子也能带来,让他们在这院子里玩耍,也给我这新房子添点人气。” 苦力强等人听了陈平安这番话,脸上全都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家中的女眷也能出来做工,而且每人还能拿到男人们一半的工钱,那可是好几百文呢。 要不是陈平安之前已经支付了他们工钱,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样的好事。 这就好像做梦一样,陈平安这小子也太善良了! 苦力强竖起手指,咬着牙问道:“你说话可当真?”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7章 商议大事 陈平安瞥了他一眼,笑着说:“强哥,钱你都收了,还怕我付不起嫂子们的工钱? 要是不放心,你们先把人喊过来,然后排着队去玉娇姐那里先领工钱后干活。” 话音刚落,马玉娇就从远处走了过来。 看到苦力强等人,她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大家本就住在同一个村子,自然都认识马玉娇,也知道陈平安死去的大哥陈富贵。 虽然他们以前对陈平安印象不太好,但都知道马玉娇是个苦命的女人。 马玉娇笑着对大家说:“各位大哥,各位兄弟,工钱肯定不会少的。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把嫂嫂或者弟妹们带过来,到我这里先领工钱。”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几钱碎银子。 就她手里的这些钱,支付工钱绰绰有余。 苦力强一听,连忙说道:“玉娇妹子,我们不信谁也不能不信你啊,我这就回去喊人。” 说完,他拔腿就往外跑。 其他苦力兄弟也跟着嗷嗷叫着,朝着外面跑去。 这么好的事儿,谁不想带着家人一起多赚点钱呢? 毕竟到了冬天,草庙村每年都会冻死不少人,多赚一分钱,度过这个冬天的希望就多一分。 谁都不想被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更何况马上就要过年了。 陈平安和马玉娇看到众人的反应,相视一笑。 这时,春桃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笑着问:“那我是不是也有工钱呀? 你看他们苦力干活都有钱拿,我这一天也没少干活呢。” 陈平安哼了一声,说道:“想要工钱也不是不行,每个月二钱银子。 不过你得照顾好我们一家的饮食起居,包括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 要是做不好,随时把你赶出去。” 春桃一听,忙不迭地点头。 如今能谋到这样一份差事可不容易,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如马玉娇,但也有几分姿色。 要是去别的富人家做工,说不定会被管家或者那些老家伙调戏。 留在这里就不一样了,毕竟她和马玉娇情同姐妹。 所以,别说给工钱,就算不给工钱,她也打算留下来。 春桃学着大户人家丫鬟的样子,甜甜地说:“那春桃就谢谢陈公子了!” 陈平安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陈平安对马玉娇说:“玉娇姐,我先去打点酒回来,再看看能不能雇两个花匠和厨师。 让来福去咱们老房子地窖里,把之前打来的野猪肉都扛过来。 今天把野猪肉都吃了,一点不剩,也算是在村里结个好人缘。” 马玉娇听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请村里的人吃饭确实是件好事,毕竟陈平安之前名声不太好,这样也能挽回一些人际关系,给大家留个好印象。 毕竟之前村里人没少帮衬老陈家。 陈平安说完,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 与此同时,清风寨聚义大厅之内,一日未曾外出,众兄弟皆觉烦闷至极,于是相聚一处,饮酒作乐、划拳为戏。 有两个壮汉在划拳之际,为争抢一名女子,竟大打出手。 二人拳脚相加,直打得鼻孔飙血、狼狈不堪。 而周围一众山贼,不但不上前劝阻,反而呐喊欢呼,场面混乱不堪。 桃小白目睹此景,眉头微微一蹙,沉声喝道:“还不速速停手,成何体统! 为一女子争斗至此,真是没出息!” 那打赢的山贼,脸上浮现出贼兮兮的笑容,看向桃小白道:“三当家,您生得这般美人模样,若能在我等兄弟中挑选一位夫君,我等又何须为那些庸脂俗粉浪费拳脚?” 说罢,他摸了摸下巴,眼中满是淫邪之色,目光在桃小白身上肆意游走。 这一帮兄弟皆出自青竹帮,与寻常山贼不同,个个身怀绝技。 他们都觊觎着那六把交椅的位置,而如今清风寨仅四位当家,尚有两把交椅空缺,故而众人皆心怀想法。 其中,大多有此想法者皆为出自青竹帮、有能力的兄弟,而后招来的普通山贼,自知资历与能力不足,便无此奢望。 听闻这山贼的挑衅之言,桃小白放下酒杯,霍然起身,径直朝着那山贼走去。 那山贼见状,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只见桃小白冷艳的脸上闪过一丝寒意,沉声道:“你乃从青竹帮走出的兄弟,自然知晓我‘三丈红’桃小白的规矩。 若想成为我的男人,须得在武艺上胜我才行。 今日,便让老娘领教领教你的本事! 你若能赢我,今晚便陪你洞房花烛夜,保你舒舒服服; 可你若输了,我便打断你的狗腿,撕烂你的狗嘴!” 那山贼听后,自是不服气,咬牙切齿地挥了挥拳头,扭动脖子,发出“嘎嘣”之声,喝道:“好啊!早在青竹帮时,我便想领教你的本事! 不过是个臭娘们,今日定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话音刚落,那山贼便抢先出手,一招“黑虎掏心”直取桃小白面门,使的正是青竹帮擅长的虎爪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此功刚猛凌厉,攻势极为凶猛。 周围几个山贼见状,拍着大腿喊道:“刘三儿,你长点眼睛,可别把美人的脸给毁了,那可就暴殄天物了!” 桃小白动作极为灵敏,身姿轻盈如燕,几次巧妙地躲过了对方的攻势,有惊无险。 她在躲避之时,尽显身体惊人的柔韧度,如灵蛇般游刃有余。 紧接着,她连施几个鞭腿,如疾风骤雨般将对方的防御打得七零八落。 仅仅几个回合,那叫刘三儿的山贼便被踢得倒飞而出,重重地跪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吐。 桃小白并未就此罢休,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刘三儿的手,用力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之声响起,刘三儿痛苦地满脸冷汗,趴在地上哀嚎不止,宛如死狗一般。 随后,他被几个山贼拖了下去。 此时,坐在上位的赵江挥了挥手,说道:“三妹,你整日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当多为我清风寨的未来谋划才是。 如今,我清风寨在这黑风岭中乃是最弱的势力。 那神秘高手出现后,虽暂时缓解了危机,但风波过后,聚义堂恐不会善罢甘休。 若其与我等为难,难道我们又要逃走不成?” 桃小白闻言,拍了拍手,回到座位上,说道:“那就把二哥和老四一同唤来,咱们商议一番。” 赵江点头称是。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8章 逼问! 不一会儿,李文虎被人用担架抬了进来。 李文虎身上的伤势尚未痊愈,仍在修养之中,但也能为众人出些主意。 只是老四“青花蛇”柳三春尚未归来,听闻是外出打探消息去了。 众人正商议间,柳三春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满脸喜色,神色急切。 赵江开口问道:“老四,你如此风风火火,所为何事?” 柳三春拿起一壶酒,仰头一饮而尽,解渴之后,笑着说道:“自然是出去打探消息。 途中遇到一事,抓了个女子回来。” 说罢,他拍了拍手,众人皆朝门口望去,只见两个山贼押着一个女子走进来。 这女子身着黑衣,相貌绝美,身材更是凹凸有致。 此女子正是将家中老宅卖给陈平安以作盘缠的苗灵儿。 苗灵儿此时咬牙切齿,满脸寒霜,满心不服。 她本带着盘缠前往晋城,欲与如意郎君赵君安相聚。 好不容易凑齐钱财,脱离草庙村的管束,犹如重获自由的小鸟,满心欢喜。 即便顶着风雪严寒,她也觉得吃再多苦都值得。 然而,行至黑风岭时,她疏忽了此地有山贼,不幸中了柳三春等人的陷阱,被稀里糊涂地带到了清风寨。 赵江看到苗灵儿,眉头一皱,说道:“老四,你怎么还是这般好色? 在青竹帮时,你便四处采花,给帮中惹了不少麻烦。 如今老毛病怎还不改? 我等已落魄至此,招惹不起旁人。 这是哪家的姑娘,还不快放她回去!” 旁边的李文虎看到苗灵儿,眼睛一亮,说道:“这姑娘好生面熟,似是草庙村一位员外家的千金小姐。 我想起来了,是苗家小姐!” 苗灵儿的身份既已揭晓,对于山贼们而言,抓住有钱人家的千金,可是天大的好事,完全可以让员外拿银子来赎人。 柳三春也说道:“没错,还是二哥有见识。 来的路上我已审问过这丫头,没想到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似是离家出走,想去晋城与野男人私会。 在她身上还搜到了二百两银子呢。” 说着,他将银子呈给赵江。 苗灵儿却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依旧嚣张跋扈地喊道:“你们赶紧放了我! 你们这些山贼,欺软怕硬,迟早会被官府收拾! 把银子还我!” 她的话引得周围山贼一阵哄笑。 柳三春走上前去,甩手便是一个耳光,打得苗灵儿脸颊红肿,喝道:“不知死活的丫头,到了我清风寨,还想活着回去? 实话告诉你,若不留在山寨伺候兄弟们,就别想活命! 你若伺候得好,还能留你一条命,再从你爹那里弄些银子,给你个体面的死法。 难不成你想被毁了容,脱光衣服扔到荒野丛林,被野兽啃食吗?” 柳三春这番残忍的话,吓得苗灵儿花容失色,一向刁蛮任性的她此刻恐惧至极,泪水夺眶而出。 赵江接过银子,身躯一颤,手一抖,银子险些掉落。 他仔细查看银子下方的花纹,顿时瞪大双眼,猛地起身,朝着苗灵儿走去。 苗灵儿吓得惊慌失措,想要躲避,却发现身后皆是山贼,无处可逃。 她如同受惊的鹌鹑,往日的嚣张跋扈消失得无影无踪,哀求道:“你们到底要怎样?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刚才是我口不择言。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放了我吧。 我去晋城后便不会再回来,更不会报官!” 彼时,苗灵儿声线已然微微颤抖,眼神闪躲,似藏着不可言说之秘。 赵江见状,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语气轻慢却透着审视:“小姑娘,你在说谎,可是这银两定是一个青年予你的,你与他是何关系? 他可是也居于草庙村?” 言罢,他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炬,似要将苗灵儿心底的秘密看穿。 苗灵儿一听,心中愈发慌乱,暗自思忖对方仿佛知晓诸多隐情。 令她更为疑惑的是,为何此人仅见银子,便能猜出其来历? 她强作镇定,高声道:“我并未说谎,信与不信,全在你! 你们速速放我离去!” 只是,她心中也没底,不知自己还能坚守多久。 赵江眯起双眼,笑容里多了几分狡黠与威胁:“你若告知我此人所在之处,我可保你安然离开。” 一旁的桃小白与柳三春满脸疑惑,不明白大哥为何对这银子的来历如此执着。 面对赵江的再度逼问,苗灵儿缓缓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赵江伸出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冰冷:“看着我,说! 这银子究竟是谁给你的? 他身在何处? 你若不说,我这帮兄弟可有好长时日未曾亲近女色了。 你该知晓,若不从我言,会是何种下场!” 其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 周围的山贼们搓着手,眼中满是亢奋与渴望,如饿狼般盯着苗灵儿。 苗灵儿被这一张张丑恶的面孔吓得花容失色,几乎本能地就要说出银子是陈平安所给。 但刹那间,她又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暗自思量:这些皆是无恶不作的山贼,即便告知他们银子来历,他们也未必会信守承诺。 此等毫无底线与信誉之人,倒不如守口如瓶,横竖都是一难。 见苗灵儿一脸决绝,赵江眉头紧皱,心中揣测这苗灵儿与偷银子之人关系定然非比寻常。 他冷哼一声:“小姑娘,即便你不说,我也能猜到,给你银子之人必居于草庙村。 你已错失一次机会,那就休怪我无情。 来人,赏给你们了!” 话音刚落,山贼们如饿狼扑食般冲了过来。 苗灵儿吓得瘫坐在地,抱头大声呼喊:“我说我说,莫要过来,求求你们了!” 赵江抬手示意,山贼们这才停下脚步。 赵江缓缓蹲下,打量着苗灵儿:“说吧。” 苗灵儿咬着嘴唇,哀求道:“是我们村子里一人给的,我也不知他这银子从何而来。 他用银子买下了我家宅子。 我已将所知尽言,可否放我离去?” 赵江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心想终于知晓偷银子之人的下落。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9章 混个好人缘!! 此时,桃小白与柳三春走上前来,桃小白问道:“大哥,这银子有何问题?” 赵江笑道:“此银正是咱们丢失之物,偷银之人就住在草庙村。 这次,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言罢,他咬牙切齿。 柳三春脸色微变,走到苗灵儿面前,单膝跪地,轻声问道:“那你所骑之马,从何而来?” 苗灵儿惊恐地抱着双腿,小声答道:“亦是他的,我花十两银子购得。” 柳三春听闻,脑筋飞速转动,脸色变幻不定。 旁人皆不解他为何突然询问马匹之事。 赵江下令:“老四,今夜你带人前往草庙村,带上这姑娘,让她带路,将那偷银盗贼抓来。” 柳三春急忙道:“不可!” 赵江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如此小事,随手便可将人擒来。 你今日为何这般反常? 也罢,你既不愿去,我便让他人前往。 不论是谁,下山将此人抓回,赏银三十两!” 重赏之下,山贼们纷纷叫嚷:“大哥,让我去!” “大哥,派我去吧!” 赵江正欲选人,柳三春突然站起,神色凝重道:“大哥,万万不可。 派多少人去,都是送死。 偷咱们银子之人,咱们惹不起,他扮猪吃老虎,一旦招惹,清风寨将面临灭顶之灾!” 众人皆感震惊与疑惑,桃小白摇头道:“老四,你即便不想去,也不能阻拦他人。 不过是一草民,何必说得如此可怕?” 李文虎也道:“老四,往日你胆子最大,今日怎如此怯懦? 不过是个草贼,在咱们面前如砍白菜一般。 若不是我身上有伤,这三十两银子我定要赚来。 你莫要为偷懒找借口,咱们丢银之仇不报,清风寨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赵江冷冷道:“老四,莫要推诿。” 柳三春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道:“大哥,这丫头所骑之马,乃是聚一堂两大金刚青面鬼之物! 如今,你们可明白其中利害?” 此言一出,聚义大厅内的山贼们,包括赵江在内,皆倒吸一口凉气,瞪大双眼,只觉后脊发凉。 时值大荒之岁,寒风凛冽,草木凋零,世间生灵皆在饥寒交迫中苦苦挣扎。 草庙村,一座苗家老宅在萧瑟中却透出别样的生机。 老宅厅堂之内,炭火熊熊,暖意四溢。 马玉娇端坐于旁,火光映照着她的俏脸,那脸上洋溢着幸福且满足的笑容,仿佛世间的苦难都已远去。 而春桃站在一侧,目光不住地在周遭游移,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心中暗自思忖:这马玉娇当真命好啊! 虽是做了寡妇,连与丈夫洞房花烛都未曾经历,却得了个有本事的小叔子。 那陈平安往昔不过是个小赌徒,谁能料到如今竟成了大户人家的主人。 瞧这随手便将苗家老宅买下,不知花费了多少银子。 如今这大荒年间,多少人食不果腹,难以熬过这漫长寒冬,而陈平安却已脱贫致富,过上了众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马玉娇也跟着沾了光,摇身一变成为这老宅子的女主人。 忆起一个多月前,马玉娇衣不蔽体、饿昏双眼到自己家中借粮,却被自己羞辱一番。 如今,马玉娇锦衣玉食、高高在上,而自己却沦落到似丫鬟一般。 好在马玉娇念及往日姐妹情分,不与自己计较,自己才能有口饭吃,不至于冻死或饿死。 “春桃,你去看看饭可好了,好了便唤大家来用膳。 大家都辛苦了,我瞧这院子已收拾妥当,床也修好了,今夜便可在这新宅安歇。” 马玉娇话语中透着欣喜与激动,从小到大,她从未想过能住进如此豪华的宅子,而这一切皆因陈平安。 此时,陈平安尚在外面未归。 春桃忙点头应下,旋即朝外走去。 此时的院子已不复往日的杂乱,几个妇人将杂物清理干净,还从井中打水,把能用的家具洗刷一新。 几个苦力正忙着拼装破旧的板凳和桌椅,苦力强和来福则在房顶上修缮着破瓦,那些新瓦皆是陈平安购置而来。 不多时,又有两个苦力背着新家具、碗筷、茶杯等物走进院子。 天虽阴沉沉的,但未下雪,院子里的积雪也被众人清扫干净。 几个孩子在院中嬉戏玩耍,一片热闹景象。 春桃来到大门口,高声喊道:“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计,马夫人说饭好了,开饭啦!” 孩子们最先闻声跑来,他们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 苦力强等人也面带笑容从梯子上跳下。 不一会儿,七八个苦力及其家眷都聚集到了一起。 “来福,你随我去厨房,饭桶太沉,我搬不动。 再叫两个人把菜也端过来。”春桃招呼道。 来福紧跟其后,两个妇女也一同前往。 片刻后,来福抱着半人高的木桶,里面装满了白米饭和蒸好的窝窝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两个妇女托着大盘子,上面摆着菜肴,尤其是那两个大猪肘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引得孩子们直咽口水。 苦力们看到如此丰盛的饭菜,皆激动不已。 一个壮汉声音颤抖地说道:“哎呀,这也太丰盛了!” 说着,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在这大荒之年,身为底层百姓,从未有人如此尊重他们,给予他们这般好的饭菜。 苦力强感慨道:“刚开始我还以为陈平安在吹牛,等他回来,我定要给他磕头道歉,是我心胸狭隘了。” 其他苦力也纷纷点头。 妇女们招呼着孩子盛饭,一边盛饭一边夸赞:“真没想到咱们能沾陈平安的光,当初谁能想到那个小赌徒如今发达了,还没忘了咱们。” “谁说不是呢,多亏了来福,要不是他,陈平安也不会请咱们来干活。” 一个小媳妇儿盛了一大碗米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都不记得多久没这么饱餐一顿了。”她说道。 春桃在一旁分发饭菜,也受到了众人的感谢,心中享受着被人尊敬的感觉。 就在此时,马玉娇从屋内缓缓走出,柔声说道:“这些饭菜皆是平安安排的,大家务必吃饱,吃饱了才有气力干活。 这宅子就交给你们了,平安的意思是,吃喝随意,工钱照付,还望各位用心将宅子修缮好。” 说罢,她微微弯腰,向众人鞠了一躬。 众人见状,皆受宠若惊,苦力强等人赶忙弯腰回礼:“马夫人,您可使不得! 我们拿了工钱,又有这般好的待遇,就算拼了命,也定会把这老宅子修好。” 一个苦力激动地说道:“您放心吧,马夫人,这是我们分内之事,更何况陈平安对我们这么好,我们若让他失望,岂不让人寒心?” 一个小媳妇儿举着手,脸上还沾着饭粒,笑着说:“放心吧,我盯着我家爷们儿,他要是偷懒,看我不踹死他。” 众人听后,皆哈哈大笑起来,马玉娇也微笑着点头。 而此时,陈平安仍在外面为这宅子的诸事奔波未归……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0章 从这里滚出去!! 待众人皆酒足饭饱之后,无需马玉娇多言,众人皆自发起身,投入劳作之中。 苦力强早已经攀至房顶,将那陈旧的瓦片逐一换下,换上崭新的瓦片。 他干活时全情投入,好似在修缮自家的房屋一般,不仅卖力非常,且活儿干得极为工整细致,每一片瓦片都铺设得恰到好处。 再看那院子里,孩子们在一旁嬉笑玩耍,相互追逐,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院子。 妇女们则聚在一处,轻声哼着小曲儿,手中的活儿也不停歇。 她们将柱子擦拭得一尘不染,而后细心地为其刷上鲜艳的红漆。 那红漆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仿佛为这古老的院子注入了新的生机。 不过片刻,整个院子便焕然一新,仿若脱胎换骨一般。 马玉娇目睹这一番景象,心中满是欣慰与满足,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然而,就在这一片祥和之际,那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 紧接着,一群人如潮水般涌入院子。 众人皆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苗大老爷背负双手,神态倨傲,身旁伴着自家小妾林美娇,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院子。 “都把你们手里的活给我停下,然后从这里给我滚出去!”苗大老爷厉声喝道,声音如洪钟般在院子里回荡。 “你们这群大胆的草民,竟敢擅自闯入我家老宅! 你们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不怕我将你们送去见官吗?” 随着苗大老爷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 苦力强也从房顶上顺着楼梯迅速滑下,动作敏捷。 妇女们停下手中的刷子,孩童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躲在大人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马玉娇见状,急忙走上前,微微弯腰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与惶恐:“苗大老爷,您怎么来了?” 她心中暗自思量,这老宅分明已经被陈平安买下,房契和地契都好好地放在屋子里面,可看苗大老爷这架势,仿佛全然不知此事。 苗大老爷上下打量了一番马玉娇,心中暗自感慨:如此美貌佳人,却嫁入陈家,当真是可惜了。 那陈老大也是命薄,早早便葬身熊口,可怜这马玉娇,连洞房都未入,甚至拜天地之礼都未完成,便成了寡妇。 村里早有传言,说马玉娇生得极为标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苗大老爷原本满腔怒火,在见到马玉娇的瞬间,竟也强压下了心中的火气。 “马玉娇,你难道不知这是我苗家的老宅吗? 是谁准许你带这些苦工闯入我家老宅肆意妄为? 看看这院子被你们搞成了什么模样!”苗大老爷声色俱厉地说道。 听到苗大老爷的话,苦力强等人心中皆是一惊,此前他们便对陈平安买房之事心存疑虑,如今看来,此事恐怕另有隐情。 若不然,苗大老爷怎会如此理直气壮地前来兴师问罪? 众人心中不禁揣测,这陈平安莫不是说了谎,如今心虚得不敢露面,将他们这些人置于这般境地。 倘若苗大老爷追究起来,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马玉娇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但仍强装镇定,开口回应道:“苗大老爷,我家平安确实跟我说,他花钱买下了这座老宅,房契和地契都在屋里放着呢。” 苗大老爷冷哼一声,还未开口,身旁的小妾林美娇便趾高气扬地站了出来。 她用手指着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马玉娇身上,尖声喝道:“好你个马玉娇,你们这群穷酸草民,连饭都吃不饱,还妄图买下我家苗家老宅,简直是异想天开! 立刻将老宅恢复原样,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苗大老爷摆了摆手,示意林美娇稍安勿躁,而后又对马玉娇说道:“马玉娇,你在村里也算是个明事理的人,而且身世可怜,刚从外村嫁来,便成了寡妇。 我本应体谅你的难处,但陈平安此举实在不可饶恕。 这苗家老宅乃是我苗家世代传承的财产,如今却被你们折腾成这副模样。 你速速将陈平安叫出来,我要与他当面对质!” 此时的马玉娇心中不免有些慌张,但她仍强撑着说道:“苗大老爷,还请您息怒。 平安确实跟我说他买下了老宅,我这就去取房契和地契,请您过目之后,再做定夺。 或许其中存在什么误会也未可知。” 马玉娇心中暗自恼怒,这苗大老爷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便指责威胁,实在是蛮横无理。 她心想,只要将房契和地契拿出来,或许便能解开这其中的误会。 “房契地契?肯定是造假的,你拿出来我倒要看看。 陈平安是个什么德行,整个草庙村谁人不知,你们居然还敢轻信他的话!”苗大老爷不屑地说道。 马玉娇不敢耽搁,急忙与春桃往后院走去。 春桃心中暗自埋怨:这陈平安胆子也太大了,一分钱不花就想霸占人家苗家老宅,之前还夸下海口,如今可算是栽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他心虚得不敢露面,难怪刚才一出门就不见踪影,恐怕此刻早已躲起来了。 其他苦力们也是忐忑不安,担心陈平安欺骗了他们。 他们辛辛苦苦将老宅重新翻修,该动的不该动的地方都动了,倘若苗大老爷追究起来,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过了一会儿,马玉娇终于找到了房契和地契,她急忙朝着前院走去。 来到苗大老爷面前,她恭敬地将房契和地契递了过去,说道:“苗大老爷,请您过目。” 苗大老爷一脸不屑地接过房契和地契,当看到上面的文字内容和印章时,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不禁想起昨日夜里,自己亲手将房契和地契交到女儿手中,如今怎么会到了陈平安的手里? 而且女儿至今下落不明,他早已派人四处寻找。 看来此事定然与陈平安脱不了干系。 苗大老爷越想越气,他将房契和地契一把夺过,随手丢给了旁边的林美娇。 林美娇得意地将房契和地契贴身揣进怀里,心想这地契和房契落在自己手里,这宅子自然就是自己的财产了。 马玉娇见状,脸色微微一变,问道:“苗大老爷,您这是何意?” 苗大老爷冷哼一声,说道:“房契和地契确实是真的,但为何会落到你们手里? 陈平安人呢? 他竟敢偷盗我家房契地契,胆子可真不小!” 马玉娇听了苗大老爷这番强盗逻辑的话,心中怒火中烧。 她鼓足勇气,伸出手说道:“苗大老爷,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既然房契和地契是真的,您凭什么说这老宅没被我们买下? 您未免太霸道了,请将房契和地契还给我,即便这老宅您不卖,也该把银子退还给我们!”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1章 请村长过来!! 听闻马玉娇所言,苗大老爷蓦地仰头长笑,声震屋宇,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与张狂。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脸上瞬间凝起一层冰冷寒霜,眼神如利刃般锐利。 “让我退钱与你?真是可笑至极! 我自始至终,连一文钱都未曾收到,可这地契和房契却已落入陈平安之手。 如此行径,他不是贼又是什么? 你这番说辞,还是留着见官之时再说吧,且看那官府是否会听你这无稽之谈!” 苗大老爷怒目圆睁,声如洪钟,言辞咄咄逼人。 言罢,他大手一挥,厉声喝道:“来人啊! 将他们弄来的这些破烂之物统统扔出去,你们刷在墙上的东西,也都给我刮个干净。 若是有半点差池,休怪我翻脸无情! 你们若要埋怨,便去埋怨陈平安那小子吧!” 随着苗大老爷的话音落下,身后一众家丁如狼似虎般冲了进来。 他们肆意妄为,将周围的瓦片狠狠摔在地上,瓦片应声而碎,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陈平安买回来用于修缮房屋的木头,还有其他杂物,皆被家丁们甩得满地都是。 更有甚者,几个家丁轮动着手中的木棍,将几个原本完好的花瓶砸得粉碎,碎片四散飞溅。 刷好的红色漆面,也被他们用刀子刮得伤痕累累,一片狼藉。 众人眼见这些家丁如此粗暴蛮横,皆是敢怒不敢言,无人敢上前阻拦。 在这关键时刻,谁也不敢去触碰苗大老爷的霉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马玉娇见状,心中悲戚,不禁掩着脸轻声抽泣起来,周围的人也都纷纷叹息,摇头不已。 恰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两道爽朗的笑声。 原来是陈平安在采购物品之时,偶遇王铁林,便盛情邀请他来家中吃饭喝酒,共庆乔迁之喜。 王铁林得知陈平安购置了房产,心中本就欢喜,待到了大门口,定睛一看竟是苗家老宅! 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然而,二人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屋内传来嘈杂的打砸声和哭声,心中一惊,急忙冲进屋内。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怒火中烧:只见苗大老爷正带着家丁在屋内肆意打砸,一片混乱不堪。 陈平安怒目圆睁,火冒三丈,刚要上前理论,却见王铁林已如猛虎般冲了过去。 王铁林身形矫健,一脚猛地踹向其中一个家丁。 那家丁毫无防备,被踹得横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另一个家丁见状,恼羞成怒,挥动着手中的红棒,朝着王铁林狠狠砸去。 王铁林眼神冷峻,丝毫不惧,一个撩阴腿闪电般踢出,正中那家丁的要害部位。 那家丁痛苦地哀嚎起来,发出凄厉的惨叫,当场便躺在地上抽搐不止,疼得满脸冷汗,口吐白沫。 还未等另一个家丁反应过来,王铁林已迅速抓起一片瓦片,朝着那家丁的脑袋狠狠砸去。 瓦片瞬间被砸碎,那家丁的脑袋也被砸出了血,他当场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陈平安见王铁林出手,也不再犹豫,紧跟其后冲了过去。 他一拳挥出,势大力沉,直接将一个家丁打得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痛苦不堪。 另外两个家丁见状,刚要挥动手中的木棍冲上来,却一看到是陈平安,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原来,上一次苗大老爷也曾带着家丁去陈平安家中闹事! 结果被陈平安和王铁林打得落花流水,二人下手极狠,给这些家丁留下了深刻的教训。 以至于此时再次面对陈平安和王铁林,剩下的几个家丁虽然手中拿着木棍,却没有一人再敢上前。 王铁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扫了一眼周围的家丁,眼神中满是不屑。 陈平安则挥了挥手,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看向苗大老爷,冷冷说道:“苗大老爷,你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我本不想拆了你这一身老骨头。 可你却三番五次到我家中挑衅闹事,这一次更是在我家中肆意打砸。 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有钱有势,我陈平安就不敢动你不成? 我今日把话撂在这儿,上一次让你逃脱了,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 你把我家东西砸成这副模样,若是不给出个说法,今日就让你横着出去!” 陈平安怒发冲冠,脸上浮现出冰寒之色。 苗大老爷听到陈平安的话,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这时,他身边的小妾林美娇跳着脚站了出来,尖声叫道:“陈平安,你还要不要脸? 这是你家吗?这分明是我们苗家的老宅! 你鸠占鹊巢,带着这些苦力在这里瞎折腾,把这好好的老宅弄成了什么样子! 没找你算账就已经是便宜你了,如今你既然出来了,那就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苗家老宅被你弄成这副惨状,你得赔多少钱?” 林美娇说完,双手叉腰,一脸得意地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听到她的话,不禁一脸不屑地笑了起来。 苗大老爷看到陈平安这一笑,顿时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质问道:“陈平安,你笑什么? 我夫人问你话呢,这钱该怎么赔? 我给你两条路选择:其一,本老爷不稀罕你的赔偿,你只需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此事便一笔勾销; 其二,你若不愿磕头,也不想赔钱,那我现在就去告知林村长,让他来处理此事。 相信林村长定会对你严惩不贷,你私闯我家老宅,这可是大罪,就算将你送到镇上的衙门,发配充军也并非不可能。 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我只给你半炷香的时间!” 苗大老爷背负着双手,一脸傲然,仿佛已经吃定了陈平安。 原来,上一次苗大老爷带着家丁去陈平安家闹事,结果吃了大亏,颜面尽失。 此次他下定决心要找回场子,若陈平安不满足他的要求,便打算借助林村长的力量来惩治陈平安。 他深知自己与林村长关系密切,即便不偏袒,公事公办! 陈平安私闯苗家老宅并擅自改造,也犯了大罪,下场定然不会好。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2章 你要收据?我给你!! 然而,陈平安听到苗大老爷的话,却是一脸平淡,没有丝毫的惧怕。 他先是走到马玉娇身旁,轻声安慰道:“玉娇姐,别哭了,此事我自会处理。春桃,你先带玉娇姐回去。” 马玉娇心中虽仍有些担忧,但见陈平安如此镇定,也只好点了点头。 春桃很是机灵,按照陈平安的吩咐,拉着马玉娇向后院走去。 周围的苦力和来福见状,都愣在原地,没有动,他们打算看看陈平安接下来究竟会如何解决此事。 待马玉娇和春桃离开后,陈平安这才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落在苗大老爷身上,嘴角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说道:“苗大老爷,我相信玉娇姐已然将地契和房契拿给你看过了。 如今这地契和房契都在我手中,这房子自然是我的,何来私闯民宅之说?” 苗大老爷听到陈平安的话,一脸不屑地冷笑起来,说道:“陈平安,我家的房契和地契如何会到你手上?即便你说是买来的,可你有我的字据吗?再者,从头到尾我连一文钱都未曾收到,既然连收据都没有,我有理由怀疑我家的房契和地契是被你偷走的。” “若你拿不出证据证明这房契和地契是你合法购买的,那你的罪名便坐实了,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下场,相信不用我多说,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别再废话了,半炷香的时间马上就到,你考虑得如何了?” 苗大老爷步步紧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陈平安冷笑一声,镇定自若地说道:“这房子既然是我的,若我没有十足的底气,又怎会带人进来翻修、修缮?你们苗家曾经居住的这房子,早已破败不堪,风水也不佳,我还打算好好改一改这风水呢,我劝你识相的话,最好自己将地契和房契乖乖拿过来,否则,休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不信你便试试看!” 听到陈平安的挑衅,苗大老爷顿时被激怒,他怒目圆睁,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大声吼道:“去,把林村长给我喊过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一个家丁急忙跑了出去。 此时,苦力强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劝说陈平安道:“陈平安,你莫要再与苗大老爷作对了,咱们皆是穷苦出身,如何斗得过人家?你这地契和房契,连个收据都没有,拿什么去证明是你买的?等一会儿林村长来了,可就来不及了!” 陈平安听闻此言,却满不在乎。 心下暗忖:村长来了又怎样?我行事端方,问心无愧,这宅子本就归我所有。即便那苗大老爷不请村长,我也定要将村长请来,求他评评理、主持公道。难道贫苦百姓就住不得这大宅子? 待陈平安这番话说出口,苗大老爷脸上的冷笑愈发森然,仿若寒冰,似要滴出水来。 若不是陈平安与王铁林武艺高强,家丁们根本不是对手,恐怕他早就命人将这两个小子的腿打折了。 苗大老爷心中盘算着,等村长一到,便是这小子倒霉之时。 当下冷冷开口道:“陈平安,我倒要看看,等村长来了,你是否还能这般嚣张。莫要叫本老爷看轻了你。穷人并非住不得宅子,只是你陈平安不配!” 身旁的林美娇依偎在苗大老爷怀里撒娇,一边朝着陈平安骂道:“不过是穷苦出身的跑腿罢了,还妄图住豪宅,简直是白日做梦!连饭都吃不饱,还在此异想天开,活该饿死!” 林美娇这番话,登时让苦力强等人怒目圆睁,满脸愤懑,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咬牙切齿。 众人皆将希望寄托在陈平安身上,盼他能扳回一局,让穷人们扬眉吐气一回。 众人对峙了约莫半炷香的工夫,忽闻大门口传来动静。 只见一群身着黑衣、手持红棍、头戴红巾、身披棉袄的壮汉簇拥着一位中年男子走进来。 这中年男子身着一袭黑色皮毛大衣,头戴貂皮帽,手上戴着翠玉扳指,腰间玉佩散发着珠光宝气,浑身上下尽显贵气。 此人便是草庙村的村长林正宗,亦是林啸天和林若雪的父亲。 别看他模样似中年男子,实则已年逾五十,与苗大老爷年岁相差无几。 只因出身富贵,养尊处优,保养得宜,加之基因使然,故而看上去比穷苦百姓年轻许多。 林正宗一到,苗大老爷赶忙热情相迎,双手合十,弯腰鞠躬道:“林老弟,您可算来了。我家的家丁想必已在路上向您禀明情况,这草民陈平安竟霸占我苗家老宅,您瞧瞧这宅子被他们折腾成什么样了,还望林老哥主持公道,将这陈平安抓起来送交官府。” 林正宗连忙伸手将苗大老爷扶起,客客气气地笑道:“苗老哥,何必如此客气,您是兄长。莫说您占着理,即便没理,也容不得这些草民胡搅蛮缠,否则这草庙村的规矩岂不乱了套。” 林正宗这话一出,苦力强等人顿感心沉谷底,料想陈平安此番怕是彻底没了指望。 苗大老爷听了,知村长给自己足了面子,顿时得意起来,转身看向陈平安,挑衅道:“陈平安,我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嚣张,刚才那副得意劲儿呢?有本事在村长面前再显摆显摆。我倒要瞧瞧你哪来的底气!” 林正宗也趾高气扬、气势汹汹地指着陈平安说道:“陈平安,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这草庙村你也算独一份了,竟敢霸占苗大老爷家的宅子。你是猪油蒙了心,还是鬼迷了眼?现在立刻跪下给苗大老爷磕头赔罪,此事尚可从轻发落。” “把你们在这里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干净,然后给我滚出去,我便不带你去衙门。否则,先把你打残,再移交官府处置。” 陈平安毫不畏惧,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林村长,你身为一村之长,即便不讲道理,也该有个限度。这宅子是我花钱买下的,凭什么让我出去?倘若有一日我去了你家,让你从林家滚出去,你作何感想?我把话撂这儿,论动武,你们不是对手;若要打官司,我奉陪到底!” 王铁林扯着嗓子大喊:“放心吧,陈平安,有我在,谁敢动粗,老子就打断他的狗腿,挖了他的狗眼。村长算什么东西,我王铁林不怕。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把帮会的兄弟全都叫来,把你们的房子烧个精光!” 林正宗眉头一皱,虽说王铁林只是帮派的一个小头头,但也不可小觑。 若他真把帮派的人招来,自己还真难以应付。 毕竟自己只是个村长,那些帮派势力庞大,寻常百姓哪能招惹得起。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3章 跟我讲王法? 即便报官,官府也未必会轻易插手,毕竟这些帮派每年上缴的银子可不少。 林正宗说道:“王铁林,此事与你无关,莫要掺和。你若现在离开,本村长权当你没来过。” 王铁林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讲义气,岂会临阵退缩。你若想让我敬重你这个村长,就主持公道,莫要偏袒任何人!” 王铁林这番话彻底激怒了林正宗,他怒道:“看来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趟这趟浑水,那好,今日连你一并收拾!既然你们要讲道理,那我便与你们说道说道,再讲讲王法,陈平安私闯民宅,肆意改造,已然触犯王法。如今将你们拿了,你还有何话说?” 陈平安摇头笑道:“我有房契和地契,却被这苗大老爷夺去。若没有这些契书,我岂敢住进这宅子?况且这宅子我花了足足二百多两银子买下,凭什么要还回去?” 林正宗嗤笑一声,满脸嘲讽道:“别说我不信,陈平安,你自己信吗?你不过是个赌徒,穷得家徒四壁,还曾把你嫂子押到赌桌上。 若不是铁匠铺的爷俩出钱将你嫂子赎回,你早就闯下大祸了。 你还有脸说有钱买老宅?你家那破房子怕是都没钱修缮吧,你这话,问问这些苦力兄弟,他们会信吗?” 苗大老爷也跟着笑道:“如今地契和房契都在我手里,你说什么都没用。 陈平安,你这次死定了,有本事你就继续反抗。 林老哥只需一句话,就能从镇上调来捕快,到时候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就算有王铁林又如何,不过是个帮派的狗腿子,你以为我们老哥俩怕他吗? 只是不想惹这麻烦罢了。 若我们愿意,只需花点银子,就能让他在帮派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铁林刚要发作,陈平安伸手将他拉住。 接着,陈平安从怀里掏出一张收据,走到苗大老爷和林正宗面前,将收据展开,在二人眼前轻轻晃过。 苗大老爷看到收据内容和盖章,登时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呆立当场。 林正宗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摇了摇头,显然也被这张收据震惊到了。 这张收据千真万确,上面有苗灵儿的画押、签名,还盖着苗大老爷的印章,做不得假。 陈平安收起收据,揣进怀里,打了个响指,伸手对苗大老爷说道:“两位看清楚了吧? 若没老眼昏花,想必能认出这收据。 实不相瞒,这老宅是我从苗大小姐手中花二百五十两银子买下的,分文不少。 你们有何资格让我滚出去? 现在把地契和房契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否则,我告你们私闯民宅、抢劫,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陈平安这番话一出,苗大老爷吓得浑身颤抖,冷汗湿透了衣衫。 他深知陈平安有理有据,若真告到官府,定会惹来大麻烦。 虽说凭借自己的人脉和关系运作一番,不至于掉脑袋,但这人情和银子可就花费不菲了。 若真涉及私闯民宅、入室抢劫,那可是死罪,到时候人家要多少银子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许久之后,林正宗才彻底回过神来。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推了推身旁的苗大老爷。 只见苗大老爷满脸无奈,牙根紧咬,那股恨意仿佛要将人吞噬。 可面对陈平安,他却是半点办法也无。 先前,苗大老爷仗着自己财大气粗,从陈平安手中强行夺走了黄芪和地契,那得意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此刻,他却如同斗败的公鸡,只能将黄芪和地契原封不动地交还给陈平安。 陈平安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缓缓伸出手,接过黄芪和地契,而后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苗大老爷。 每一步都沉稳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苗大老爷的侮辱。 他将手中的地契在苗大老爷的脸上轻轻拍了拍,那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是在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苗大老爷身后的家丁们,各个面露凶色,手握武器,蠢蠢欲动。 可当他们看到陈平安那凌厉的眼神时,却又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苗大老爷怒目圆睁,本能地抬手,想要狠狠抽陈平安一个耳光。 然而,他的手还未落下,便被陈平安眼疾手快地抓住。 紧接着,陈平安反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了苗大老爷的脸上。 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苗大老爷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陈平安冷冷地看着苗大老爷,声音冰冷如霜:“还不滚?难道等着留下来吃饭吗?” 这话语如同利刃,直直地刺进了苗大老爷的心里。 陈平安的这番话,彻底激怒了苗大老爷。 他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 他刚要再次发作,却被林正宗一把拉住。 林正宗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苗老哥,今日之事暂且作罢,莫要再失了颜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苗大老爷虽然心中愤恨难平,但也明白此时已无计可施,只能任由林正宗将自己往外拽。 当林正宗将苗大老爷拽到大门口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欢呼沸腾的笑声。 众人齐声呼喊着:“陈平安万岁!陈平安万岁!” 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云霄。 站在大门口的苗大老爷脸色铁青,如同一块被寒霜笼罩的巨石。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能将陈平安扒皮抽筋。 可他心中明白,对方实在是难以对付。 他心中暗自思忖:“我好歹也是一方员外,有钱有势,在这方圆百里谁人敢不敬我三分? 如今却被一个草民搞得如此狼狈,这口气叫我如何咽得下去?” 一旁的林美娇见此情景,心中也是愤愤不平。 她娇嗔地说道:“姥爷,这陈平安也太嚣张了吧! 你难道就任由他如此猖狂? 长此以往,他还不得骑到咱们头上来拉屎?” 原本就在气头上的苗大老爷,听到林美娇这番话,更是火上浇油。 他怒目圆睁,抬手便是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力道极大,直接将林美娇打得摔倒在地上。 林美娇的嘴角瞬间溢出鲜血,她满脸愤恨地捂着脸,双眼死死地瞪着苗大老爷。 然而,她却不敢反抗。 毕竟,她如今的锦衣玉食全都是苗大老爷给予的。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4章 再上景阳冈,打个大野猪回来!! 她心中暗自咒骂道:“这个该死的老东西,自己斗不过陈平安那个草民,居然拿我来出气,真是个窝囊废!” 但这些话她只能在心里想想,若是说出口,只怕连这锦衣玉食的日子也保不住了。 就在这时,林正宗缓缓走了过来。 他伸出手,动作温文尔雅地将林美娇搀扶起来。 两人的手不经意间触碰了一下,林美娇顿时觉得一股电流传遍全身。 她羞涩地抬起头,给林正宗丢了一个媚眼,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林正宗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林美娇的玉手,而后松开手,转身来到苗大老爷面前。 他看着苗大老爷,语气诚恳地说道:“苗老哥,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你看,这是你闺女亲自写的收据,上面还有你家的盖章呢。 我看你这老宅子算是要不回来了。 就算你把钱还回去,陈平安也不可能再把宅子还给你啊。 毕竟,你这宅子可不仅仅只值二百五十两银子啊。” 林正宗的这番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了苗大老爷的心上。 苗家老宅虽然已经有些破败,但那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产业。 就算搁置在那里,再拿出去卖掉,也绝对不止二百五十两银子。 苗大老爷气得浑身发抖,他紧紧捏着拳头,大声吼道:“这个该死的臭丫头,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怎么能让陈平安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就算是把老宅卖掉,白送给乞丐,也不能便宜了他陈平安! 这口气我咽不下,咽不下啊!” 就在苗大老爷愤怒至极之时,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他连滚带爬,几次都摔倒在雪地上,又挣扎着爬起来。 他跑到苗大老爷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咱们家小姐被黑风岭的山贼给抓了! 这是山贼发来的信件。” 说着,家丁便将一封信递了过去。 苗大老爷刚听到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直接晕死了过去。 林正宗在一旁看得真切,他连忙接过信件,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苗大小姐也真是作妖,好好的不待在村子里,非要往黑风岭那一带跑。 如今落到山贼手里,这可如何是好?” 林正宗将信件交到林美娇手上,趁机在她的小手上摸了一把。 林美娇心中一颤,但并未声张,只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汇,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情愫在悄然滋生。 林美娇拿着信件,吩咐家丁将苗大老爷抬回了家中。 而此时,林正宗看着苗家老宅,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抬起手,轻轻一握,脸上浮现出一抹奸笑。 他心中盘算着:“这老宅子看来应该想办法弄到手。 刚好趁这一次机会,给陈平安安上一个勾结山贼、绑架苗大小姐的罪名,先把他抓起来。 然后再从苗大老爷那边来一个顺水人情,将这老宅子弄到手。” 想到此处,林正宗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 他转身准备回去运作一番,打算先打通镇上官府的关系,招来几个捕快,将陈平安抓起来再说。 一场阴谋,正悄然拉开帷幕…… 彼时,院子之内,陈平安轻拍双手,洒脱地转过身来,冲着众人朗声道:“好了,诸位可继续开工了。” 苦力强正立于陈平安身前,神情尚有几分紧张,伸着脖子往大门口瞥了一眼,待确定苗大老爷一行人没有折返,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陈平安,这房子当真为你所购?”苦力强满腹狐疑,“苗家大小姐怎会这般糊涂,竟以二百五十两银子的低价卖给你?莫不是村里传言属实,你让那苗大小姐珠胎暗结了?” 此言一出,周围苦力皆哄笑起来。 陈平安亦忍俊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既为传言,岂能轻信?都赶紧干活,莫误了晚上饭食!” 苦力强咧嘴露出憨笑,旋即招呼众人继续收拾院子。 陈平安则信步往后院走去,只见马玉娇伫立在房门口,单手轻扶门框,眉间满是忧虑之色。 陈平安快步上前,关切道:“玉娇姐,外面天寒,快进屋取暖。屋内生着火盆,暖意融融,且门口挂着帘子,可挡风寒。” 马玉娇却满脸担忧,问道:“平安,你如实相告,这老宅可是你以正当手段购得?怎会仅花二百五十两银子!如今苗大老爷已找上门来,日后定有诸多麻烦。若不行,便将老宅退还,讨回银子也罢。咱们穷苦百姓,如何能与乡绅富豪抗衡,莫要沦为他人笑柄。” 陈平安宽慰道:“姐,你无需忧心,我自有分寸。一切听我安排便是。” 言罢,他牵起马玉娇的手,步入屋内。 马玉娇的手冰凉,陈平安将她带至火盆旁,让她取暖。 马玉娇欲言又止,见陈平安神色泰然,这才稍稍安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陈平安叮嘱道:“玉娇姐,地契和房契务必妥善保管,除官府外,谁来索要都不可予之。咱们有收据、地契和房契为凭,这老宅便是咱们的,任谁也夺不走。” 马玉娇听闻,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急忙将收据、地契和房契贴身藏好。 此时,春桃端着两杯热茶走来,分别递给陈平安和马玉娇。 陈平安面露微笑,道:“春桃,你近来表现颇佳,便留在陈家做丫鬟吧。每月给你二钱银子,管吃管住,厢房任你挑选。” 春桃闻言,喜出望外,当即跪地,朝着陈平安和马玉娇磕头作揖。 马玉娇赶忙将她扶起。 春桃激动道:“感谢陈少爷,感谢马夫人,从今往后,春桃定当一心一意侍奉二位,绝无二心。” 言罢,还竖起手指,作发誓状。 陈平安道:“无需发誓,我自会看你表现。若让我发现你偷懒耍滑、不敬我姐,定将你逐出陈家。” 春桃忙不迭点头。 陈平安又道:“你出去一趟,寻两家木匠铺,定制一块匾额,上书‘陈府’二字。”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掷向春桃。 春桃双手接住银子,欢快地跑了出去。 至下午,陈平安寻思在家闲坐亦是无事,不如前往景阳冈猎取一头野猪,晚上办一场杀猪宴,犒劳苦力兄弟们,日后家中有事,也好请他们帮忙。 陈平安与马玉娇打过招呼,取了弓箭,唤上来福,先去铁匠铺花三两银子定制了三十根箭矢、两根长矛及一些制作套子陷阱的工具。 诸事办妥,他骑马携着来福直奔景阳冈。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5章 三娘真的看上来福了!! 往日无马,前往景阳冈需步行七八里路,耗时一个多时辰。 如今虽骑的是不足十两银子买来的农家马,却也比步行快了许多,仅半个多时辰便抵达景阳冈入口。 景阳冈一如往昔,往来猎人众多,但收获颇丰者寥寥无几。 陈平安与来福刚至,便见几个重伤垂死的猎人被抬出,随意扔在雪地上。 还有一支狩猎小队,人人带伤,其中一人断了手臂,正痛苦哀嚎。 人群中,有一身材彪悍的女子,正是前些时日见过的吕三娘。 此时的她没了往日的泼辣劲儿,身上挂彩,肩膀渗血,神情黯然。 陈平安心中疑惑,遂下马走向刘账房的马车。 马车旁的两个棍夫见了陈平安,皆面露惊喜之色。 陈平安抬手轻敲马车,车窗帘子被掀开,刘先生探出头来。 乍见陈平安,刘先生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笑道:“这不是陈平安嘛,许久未见,近日忙些何事?莫不是打猎赚了些钱,又拿去赌桌输了?” 刘先生边说边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此前陈平安不再供应猎物,他难以向老爷交差,没少挨骂,此刻见到陈平安,自是满心欢喜。 陈平安笑道:“早就戒赌了。近日购置了一处宅子,正在修缮,尚不能居住。刘先生近来可好?” 刘先生苦笑道:“好什么好,我与贾宝林那边皆收成不佳。 近来猎人运气欠佳,听闻景阳冈出现了大虫,昨日已咬死数人。 这大虫不知从何处而来,四处伤人,猎人们皆不敢入内。 今日有一小队猎人忍不住进去碰运气,结果遭遇大虫,死伤惨重。 如今,几乎无人敢进景阳冈,连边缘地带都不敢靠近,莫说猎取其他猎物,就连野鸡、野兔都难觅踪迹。 我与贾宝林管家难以向老爷交差啊。” 陈平安听闻有大虫出现,心中一动,问道:“如此说来,如今猎人皆不敢入内,冈内几无猎人了?” 刘先生道:“倒也不尽然。听闻镇上来了一支小队,实力非凡,带头之人是青竹帮前堂主拼命八郎石竹绣。 此人勇猛无畏,即便遇见大虫也敢上前一搏。 近日,这小队几乎承包了景阳冈,每日能猎获数头熊,野鸡、野兔更是数不胜数。 但他们出货量大,瞧不上我们给出的价格,我们只能干瞪眼。 不仅我们眼馋,其他不敢入内的猎人亦是如此。” 陈平安心想,既然有人敢在冈内活动,想来并非十分危险。 况且自己有生物雷达地图预警预知,无需惧怕。 他对刘先生道:“看刘先生如此为难,今日我便进冈一试。 若有收获,定先送予你。” 言罢,他朝着来福吹了声口哨,来福提着弓箭跑了过来。 刘先生面露惊喜,拱手道:“那真是太好了,陈老弟可要多加小心。 如今这景阳冈凶险异常,重金之下都难觅勇夫。 无论你猎到何物,我皆收购,且给你高价。” 陈平安笑道:“那就静候我带回好消息。” 说罢,他挎着弓箭,携着来福朝着景阳冈入口走去。 周围猎人见状,皆投来嘲笑的目光,有人还在一旁说风凉话:“这俩小子进去怕是连尸首都没人收。” “都这时候了还往里闯,不是去送死吗?如今蠢人太多,老虎都要吃撑了。” 正当陈平安和来福准备进入时,吕三娘突然跑来,越过陈平安,来到来福面前,道:“来福兄弟,冈内有大虫,你可知道? 莫要跟你这傻兄弟进去,否则性命不保。” 原来,吕三娘上次见到来福,便对他心生好感。 而那傻来福,唯有痴痴傻笑,直把吕三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眸光一转,落在陈平安身上,神色冷淡,开口问道:“你明知他心智未全,还携他进山涉险,究竟作何打算?” 陈平安满不在乎地摊开双手,笑容和煦道:“我自能保他周全。” 听闻此般笃定之语,吕三娘柳眉微蹙,略一沉吟,道:“也罢,我予你十两银子,你莫要带他进去白白送命。 这景阳冈内有大虫出没,即便狩猎小队亦不敢轻易涉足,何况你二人? 与其让你们二人白白丢了性命,我劝你不住,便只望保他一命。” 言罢,吕三娘掏出十两银子,那银上竟染着斑斑血迹。 陈平安见状,微微一怔,心中暗道:“没想到这女子竟对来福动了真情,竟能拿出十两银子。 如今正值大荒之年,有了这十两银子,一家三口亦能勉强熬过寒冬。 而她竟如此干脆地拿出,毫无半分心疼,足见来福在她心中分量不轻。 可他们不过才见过一面罢了。” 念及此,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嘲讽道:“我说吕三娘,你就这般缺男人么? 这银子花在谁身上不好,何必在我家来福身上白费心思。 你不拿钱,只需招呼一声,周围这些汉子,哪一个不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何苦在此浪费气力。” 吕三娘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屑,目光轻蔑地扫过周围一众男子,冷笑道:“你当老娘是什么男人都能入眼么? 就这些人,莫说上老娘的床,便是给老娘舔脚丫子都不配。 老娘独独钟情于傻来福。 我早打听过了,傻来福乃草庙村人,虽心智不全,却天生神力。 你万不可利用他。 你就说,干是不干? 你若点头,这银子便是你的。” 说罢,吕三娘将银子举至陈平安面前,神色果决。 陈平安淡然一笑,道:“这银子你还是留着吧。 看在你这份情意上,你放心,我定不会让来福受半分伤害。 若有机会,来草庙村,我请你喝酒。” 言罢,陈平安径直携着来福,朝着景阳冈内走去。 此时,几个猎人围拢过来,其中一个满脸胡茬的壮汉,咧嘴笑道:“三娘,这男人没弄到手,是不是心痒痒了? 要不找我陪你一晚?”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一脸淫邪,附和道:“嘿嘿,三娘怕是憋坏了,竟看上一个傻小子。 不如让我们兄弟几个尝尝你的滋味,保管让你满意。” 吕三娘听闻,微微眯起双眼,望着陈平安和来福离去的方向,旋即猛然转身,柳眉倒竖,怒喝道:“一群杂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老娘嫌你们脏! 那些怡红院的姑娘都不愿伺候你们,你们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全都给老娘滚!” 骂罢,吕三娘拂袖回到自己的小队。 第156章 发现豹子!! 那些猎人见此,自知无趣,纷纷散去。 众人皆聚于景阳冈入口,却无人敢踏入半步。 偶尔派遣探子进去打探情况,亦是小心翼翼,不敢深入。 只因这景阳冈内有大虫肆虐,实在太过凶险。 不进去,即便饿着,也能多活几日; 若进去,一旦遭遇大虫,便是九死一生。 近日已有不少猎人不信邪,想着未必就那么倒霉碰上大虫,可结果却恰恰相反。 那大虫似是饿极了,专挑人下手,常于冈内伏击过往猎人,且狡猾异常。 须知大虫本就是天生的猎手,三五个猎人遇上,亦是难逃厄运。 故而在众人眼中,陈平安和傻来福此番进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就连刘先生,心中亦暗自思忖:“这陈平安向来运气不错,不知此次能否逃过一劫。” 且说陈平安和来福进入景阳冈后,很快便有了收获。 傻来福只要听到动静,便会兴奋地冲过去。 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猎杀了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将它们挂在长矛上,扛在肩头,想到晚上有肉吃,脸上满是傻笑。 陈平安并未阻拦,此时他脑海中的生物雷达地图已然清晰呈现,百米之内的红点皆在掌控之中,暂无太大危险。 只是半炷香之前,有一个猩红的大点儿从远处闪过,陈平安猜测,那定是猛兽,或许是熊,或许是豹,甚至可能就是外面猎人口中所说的大虫。 好在有生物雷达地图预警,他倒也不惧。 于是,二人在附近继续狩猎。 很快,陈平安便发现了一头野猪。 他与来福缓缓靠近,轻声嘱咐来福:“先莫急着放箭。” 待二人距野猪不足百米时,陈平安低声道:“你绕到左面,等我这边动手,你再射!” 来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依言朝着左侧跑去。 待看到来福到达指定位置,陈平安已绕至野猪身后。 此时,野猪正靠在松树上蹭痒,将松树摇得簌簌作响,树上的积雪纷纷落下。 一阵寒风吹过,陈平安单膝跪地,缓缓抬起头,手中弓箭已然拉开。 他瞄准野猪后背,骤然松手,只听“嗖”的一声,一道黑色箭矢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刺入野猪的菊花。 野猪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变得狂躁起来,发疯似的朝着前方冲去,而那个方向,正是来福所在之处。 来福见陈平安已射出弓箭,也急忙搭弓射箭,一箭正中野猪脑袋。 然而,野猪皮糙肉厚,这一箭并未致命。 傻来福见状,竟从身后抽出一根长矛,迎着野猪冲了上去,丝毫不惧。 陈平安见此,心中一惊,急忙追上去,一边跑一边搭弓射箭! 每一箭都精准地射向野猪的菊花,连发三箭,将野猪的菊花射得稀烂。 此时,来福已冲到野猪跟前! 在野猪冲撞过来的瞬间,他大喝一声,双手握紧长矛,狠狠刺入野猪脑袋,将其贯穿。 巨大的冲击力让来福接连后退几步,双手摩擦着长矛,磨出了鲜血,但他浑然不觉,咧着嘴跑到野猪身旁,满脸兴奋。 陈平安见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赞道:“来福,干得好!” 然而,话音刚落,陈平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猩红的红点,且比以往的都大。 他心中一紧,意识到有野兽正在靠近,很可能就是那只大虫。 他加快脚步来到来福身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随着红点越来越近,陈平安全身紧绷,低声道:“来福,准备好,有野兽来了。” 陈平安轻声示警,来福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回过神来,顺着陈平安所盯方向望去。 二人皆向后退了数步,各自隐于一棵粗壮的大树之后。 但见前方枯木杂丛处,似有物挤压,发出滋滋拉拉之声,雪窝子被踩踏的声响亦清晰可闻。 若脚丫不大,断难踩出这般声响,而脚丫大发出此声者,必是猛兽,绝非寻常小兽。 此刻,陈平安与来福皆面露紧张之色,双双举起手中弓箭,锁定草丛方位,只待那物现身,便先发一箭。 须臾,一颗硕大的头颅自草丛中探将出来。 在阳光映照下,可见其黄色皮毛上布满黑色斑点,棕绿色的大眼睛炯炯有神,长长的白色胡须随风微动,硕大的爪子在雪地上留下清晰脚印。 待这头猛兽从草丛中完全走出,陈平安顿时亢奋起来。 来福紧握长矛,却被陈平安一把拽住手腕。 “听我号令,切勿妄动。”陈平安低声说道。 来福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着这头野兽完全走出草丛,陈平安脑海中的生物雷达地图上的红点近在咫尺,正是眼前这头金钱豹。 按常理,金钱豹体型不至如此巨大,而眼前这头,若直立而起,恐有一人半高。 此豹身形肥硕,全身皆是强健腱子肉,尤其是那锋利的爪子,每次抬起时,在阳光折射下寒光闪烁。 它散发着凶悍野性的气息,极为机警,此时正低着头,缓缓朝着被陈平安和来福射杀的野猪靠近,显然是被血腥味所吸引。 陈平安目光紧紧锁定这头金钱豹,心中紧张不已,更多的却是刺激与亢奋。 若能猎杀此豹,必能卖个好价钱。 然而,这金钱豹极难对付,生性凶残,速度极快。 在这冬日的景阳冈雪山老林子里,若不能将其击杀,它一旦逃窜,纵有四条腿也难以追上。 换作其他猎户,大多会掉头就跑,即便小规模的狩猎小队遇到它,也绝不敢轻易动手,因为若不能一击必杀,必将招来噩梦。 毕竟,这可是天生的猎手,丛林中的王者,其凶猛仅次于猛虎。 只见那金钱豹缓缓靠近野猪尸体,确认四周无人后,便张开血口,撕咬起来,咬开猪皮,大快朵颐。 它进食时亦十分警惕,每咬下一块肉,吃上两口,便会环顾四周。 待那金钱豹将野猪啃食得差不多饱了,竟欲将这头野猪拖走。 陈平安与来福相视一眼,皆明白眼下乃是绝佳时机。 陈平安取出弓箭,挽弦搭箭,蓄势待发; 来福手持长矛,攥紧了手中兵刃,他天生有一把傻力气,此刻猛地将长矛掷出。 只见那长矛带着劲风,如一道黑色闪电般朝着金钱豹射去。 可惜,那金钱豹极为敏捷,一个纵身跳跃,竟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随后,金钱豹发出一道咆哮声,那咆哮声似裹挟着野性的威慑,震得周围树木上的鸟儿哗啦一下惊飞而起,树上的积雪也簌簌落下。 第157章 猎豹!! 陈平安见此,不敢再做拖延。 毕竟天寒地冻,这弓箭的弦都已绷得笔直,若再耽搁下去,弦恐因酷寒而崩断。 他深吸一口气,运力于臂,松开弓弦,一支羽箭如流星般射出,正中金钱豹的后背。 金钱豹瞬间大怒,周身气势变得狂暴起来,在丛林间飞速地绕圈奔走,目光凶狠地四处搜寻着偷袭者。 它极为狡黠,即便在快速移动之中,也能巧妙地躲避着潜在的袭击。 很快,那头金钱豹便朝着陈平安所在之处逼近。 陈平安与来福不敢有丝毫懈怠,各自握紧手中兵器,做好了再次迎击的准备。 那金钱豹在丛林中来回游走,目光如炬,搜寻着偷袭者的踪迹。 陈平安与来福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它的一举一动,手中武器紧握,指节泛白。 眼见金钱豹逐渐靠近,来福大喝一声,率先从树后跃出,手中长矛如一道闪电,直刺金钱豹胸口。 金钱豹反应极快,侧身一闪,长矛擦着它的胸口划过,却还是在其胸口留下了一道血痕。 紧接着,它前爪一挥,锋利的爪子如利刃般向来福抓去。 来福急忙后退,却还是慢了一步,被豹爪抓伤了手臂,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陈平安趁着金钱豹攻击来福的间隙,拉满弓弦,又是一箭射出。 这一箭直奔金钱豹脖颈,然而金钱豹仿佛早有预料,头一偏,箭羽擦着它的脸颊飞过,射进了旁边的树干之中。 金钱豹被激怒,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震得周围树木瑟瑟发抖,树上积雪簌簌而落。 它纵身一跃,扑向来福,速度之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来福挥舞着长矛,拼命抵挡,却被金钱豹的冲击力撞得连连后退。 在慌乱之中,来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金钱豹趁机扑了上去,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来福的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陈平安飞身扑到金钱豹背上,双手死死揪住它的脖颈毛发,用力往后拉扯。 金钱豹吃痛,松开了咬向来福的嘴,转过头来,冲着陈平安怒吼,锋利的牙齿险些咬到陈平安的手臂。 陈平安骑在金钱豹背上,双脚用力夹住它的身体,试图控制住它的行动。 金钱豹疯狂地甩动身体,想要把陈平安甩下来。 陈平安死死抱住它的脖子,在剧烈的晃动中,不慎从金钱豹背上滑落。 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慌乱中被一根树枝刺伤了手臂,伤口传来一阵剧痛。 来福挣扎着站起身来,再次举起长矛,向金钱豹刺去。 金钱豹躲过了长矛,却又被陈平安射出的一箭击中了前爪。 它吃痛之下,不再恋战,掉头就往丛林深处跑去。 陈平安强忍着脚腕的疼痛,顾不上手臂的伤口,冲着来福喊道:“不能让它跑了,追!” 来福虽然手臂受伤,但也咬牙跟上,二人朝着金钱豹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金钱豹如黑色的闪电般穿梭雪林其间,速度愈发迅猛。 陈平安于林中蓦然抬首,手中紧握着那把长弓,此时他的箭壶里,仅余最后一根箭矢。 这一刻,他屏气凝神,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天地间唯有那头在雪林间疾驰的金钱豹。 再看那来福,竟还在奋不顾身地朝着豹子追去。 陈平安咬了咬牙关,猛力将手中的弓箭拉成满月之状,伴随着一声低喝,箭矢如流星般爆射而出。 只听得一阵呼啸风声,这根箭矢如利刃般洞穿了一棵树木,带起一片纷飞的木屑,却依旧势不可挡地向前疾行。 可惜,它越过了豹子的头顶。 而此时,那头金钱豹面前恰有一棵倒下的树横亘在前,形成了一道障碍。 那豹子纵身一跃,就在它跃起的瞬间,陈平安射出的箭矢不偏不倚地刺穿了它的脖颈。 然而,这一箭虽给豹子造成了伤害,却未能致命。 受伤的金钱豹顿时慌了神,在林间四处逃窜。 陈平安微微眯起双眼,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那豹子落地后,不顾伤势,速度不减反增,心中暗忖,看来这豹子怕是要逃之夭夭了。 就在众人皆以为豹子即将逃脱之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划过长空。 陈平安定睛一看,竟是一根长矛径直贯穿了豹子的身体,将其牢牢钉在了地上。 待他回过神来,只见来福已然朝着那头豹子冲了过去。 原来,这洞穿豹子的长矛正是来福所扔。 陈平安惊喜交加,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他实在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憨厚的来福竟有如此精准的投掷技艺,更不知这小子何时悄然拉近了与豹子的距离。 “平安,平安,你快过来呀,我打中了!”来福冲到豹子跟前,一把将长矛拔了出来。 此时,那头金钱豹已然气绝身亡。 陈平安赶忙赶了过去,脸上笑意更浓,他从腰间抽出锋利的猎刀,说道:“趁着还热乎,得先把这豹子皮给弄下来。” 言罢,便开始动手。 足足忙碌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将这张珍贵的豹子皮剥了下来。 随后,他将剩下的豹肉用绳子捆绑在一起,吊到了树上。 紧接着,二人折返,将那头先前被啃食的野猪寻了回来。 又在周围砍了几根手腕粗的树木,制成简易的爬犁,套上绳索,拖着豹肉和野猪,缓缓往回走。 待他们来到入口处,用积雪将猎物掩埋起来。 此时天色尚早,陈平安心想今日收获颇丰,便打算带来福再深入林中探寻一番,争取多猎些猎物,便可休息几日了。 凭借着脑海中那神奇的“雷达”,陈平安总能提前预知危险,精准地锁定猎物的位置。 所幸,脑海中所呈现的红点皆不醒目巨大,这意味着并无太过强大的猛兽,那些小红点大多代表着野猪、野兔或是狍子之类的猎物。 二人深入林中,不多时便猎杀了两只狍子和一头鹿。 陈平安见收获已然足够,便决定收工回家。 他扛起那头鹿,来福则拽着两只狍子,在雪地上缓缓前行。 当他们从另一个方向靠近入口时,陈平安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之前见过的绿色光点。 距离如此之近,陈平安便带着来福朝着绿点的方向寻去。 然而,待他们抵达之时,却发现绿点周围空无一物。 陈平安本以为能找到如雪莲之类的珍贵中草药,毕竟红色代表野兽,黑色代表人类,而这绿色光点,他始终未能参透其中奥秘。 上一次遇到雪莲时,隐约也是在绿点出现之处,可此次却一无所获。 不过,他们却意外发现了一棵古老的榕树,树上有一个巨大的鸟窝。 陈平安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他用带来的工具简单制作了一张网,用木头支撑起来,堵住了鸟窝的出口。 鸟窝内顿时一阵骚乱,里面的东西疯狂跳动,鸟窝也随之摇晃起来。 第158章 拼命八郎,石竹秀!! “来福,你现在爬上去把这个鸟窝给扔下来。”陈平安一声令下,来福便迅速爬上了树。 不一会儿,他爬到了树顶,伸手按住鸟窝,用力一推,鸟窝带着网一同掉落下来。 陈平安眼疾手快,冲上前去,一只花尾榛鸡从鸟窝中冲了出来,刚要展翅高飞,便被他一把抓住脖子,朝着地上摔了两下,瞬间晕了过去。 陈平安随手用绳子将其捆好,扛在肩膀上。 “平安,这是鸟还是野鸡?”来福从树上跳下,来到陈平安面前,挠着头,满脸疑惑地问道。 “这玩意儿叫花尾榛鸡,也就是俗称的小飞龙,常言道,天上驴肉,地下龙肉,这花尾榛鸡炖了蘑菇,那滋味,鲜美至极。而且,这可是那些达官显贵们最爱的食材,拿到市面上售卖,能换不少银子呢。”陈平安耐心解释道。 “那咱们能自己吃吗?”来福一听到吃的,顿时两眼放光,一脸期待地问道。 “以后再说吧,这东西可不好抓,更是难得一见。若是卖掉换成银子,足够你一年天天吃肉了。”陈平安笑着说道。 来福重重地点了点头,二人朝着入口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在景阳冈入口处,刘先生和贾宝林二人正吵得不可开交,骂声不绝于耳。 究其原因,竟是为了争夺猎人们打来的猎物。 如今,那些散户猎户所猎之物本就价值不高,加之近日山中常有猛虎出没,许多猎户都不敢深入山林,只敢在外围捕捉些野兔、野鸡,勉强维持生计。 唯有一支狩猎小队,还敢深入景阳冈腹地,那便是声名远扬的青竹帮狩猎小队。 其中有一位堂主,名为石竹绣,号称“拼命八郎”。 此刻,他正坐在椅子上,品着热茶,看着刘先生和贾宝林这两位大员外家中的管家为了猎物争得面红耳赤,不禁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周围的猎人们也跟着哄笑起来,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平日里,这刘先生和贾宝林仗着背后的员外势力,在猎人们面前耀武扬威,对他们打来的猎物百般挑剔,肆意压低收购价格。 猎人们虽心中不满,却也敢怒不敢言。 如今,看到这两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管家为了猎物争吵不休,甚至差点大打出手,猎人们只觉大快人心。 石竹绣坐在椅子上,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兄弟将两只打来的狼扔到地上,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剥皮。 随后,他对着周围的猎人们说道:“各位猎人兄弟,如今这景阳冈内危机四伏,也只有我们还敢深入其中。我知道你们日子过得不易,这些狼的皮毛我们留下,肉就分给你们吧。” 此言一出,周围的猎人们顿时惊喜万分,欢呼雀跃起来。 在这艰难的世道,能分到一块肉,便意味着不会挨饿,更何况不用冒险狩猎,便能有此收获,对他们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数名猎户齐齐跪地,磕头不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其中一位猎户声泪俱下道:“石英雄,今日若不是您出手相助,我等早已命丧狼口。您的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日后但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另一位猎户也跟着说道:“石大侠武艺高强,义薄云天,实乃我等楷模。我等愿一生供奉您的恩德,愿您福寿安康,万事顺遂!” 还有猎户接着讲:“石大哥,您就是我等的再生父母。以后这黑风岭上,只要您有需要,打猎寻路这些事儿,尽管吩咐我等,绝不含糊!” 甚至还有几个女人,虽个个膀大腰圆,但都心生爱慕,渴望成为石竹绣的女人。 在这乱世之中,若能跟了石竹绣,好歹能混个温饱。 然而,石竹绣瞧不上这些女子,在他眼中,她们连庸脂俗粉都算不上。 他眉头微皱,满脸嫌弃,挥手示意几个手下:“把这些黏黏糊糊、纠缠不清的女人赶走!莫要扰了我的兴致。” 手下领命,立刻上前将那些女人驱离。 石竹绣这才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了两个大管家面前。 此时,刘先生和贾宝林仍扭打在一起,双双躺在地上,模样极为狼狈。 刘先生死死抠着贾宝林的眼睛,贾宝林则使劲抠着他的鼻子,两人一边厮打,一边破口大骂。 贾宝林扯着嗓子喊道:“刘老鬼,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二等管家罢了。我家老爷刚提拔我为一等管家,权力大得很!你在韩家就是一条杂狗,二等管家算个屁,能让你动用的银子,也就百八十两而已。” 说罢,贾宝林用力扭动脖子,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朝着石竹绣喊道:“石老弟,你这些猎物我都收了,我带够了银子。那刘老鬼能动用的银子,不过才 100两,根本收不起你这么多猎物。” 听到贾宝林的话,石竹绣并未言语,只是缓缓蹲下,目光落在刘先生身上。 刘先生赶忙说道:“石老弟,你别听他胡说。即便我银子带得不够,也能让人回去拿。狗屁的一等管家,钱员外哪能跟我们家韩员外比?老弟你听我的,跟我合作,保证你不吃亏!” 见二人争得不可开交,石竹绣脸上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说道:“看来你们俩还没决定谁来收我这批猎物啊。我这有三头熊、七匹狼、12个狍子、五头野猪,还有一只紫貂。你们算算,谁出的银子多,我就卖给谁。最好快点做决定,不然我就带着兄弟们把这些猎物送到益州城去卖。你们也知道,黑风岭能吓唬小猎户,可吓不到我石竹绣。我只是懒得往那边跑罢了。” 说完,石竹绣起身回到椅子上,悠然坐下,像个大老爷一般喝茶饮酒,哪有半点猎户的模样。 而跟他一起混的那帮兄弟,虽说从青竹帮沦落到以打猎为生,但在打猎这一行,那也是出类拔萃。 他们这次进山打猎,虽说吃了不少苦,没了在青竹帮时的舒坦日子,但打猎赚的钱,可比在青竹帮时多多了。 石竹绣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他已打定主意,青竹帮四分五裂,不回去也罢,不如留在这景阳冈打猎赚钱,养精蓄锐。 当石竹绣那番话语传入耳中,原本就在扭打的刘先生与贾宝林,像是被点燃了更猛烈的战火,打斗愈发激烈。 先前,刘先生对贾宝林尚有几分惧怕之意,此刻却似被一股莫名的勇气所驱使,脑袋往前猛撞,不顾一切地往上冲。 石竹绣在一旁冷眼旁观,见二人打得没完没了,不禁皱起了眉头,耐心逐渐消磨殆尽。 只见他抬手轻轻一拍身旁的竹桌,紧接着冷哼一声,声如寒铁。 第159章 那可真是好福气啊!! 刹那间,刘先生和贾宝林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不由自主地分开。 刘先生踉跄着站稳身子,伸手擦了擦鼻血,双腿一软,差点被吓得晕了过去。 石竹绣神色淡然,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缓缓开口道:“接下来,便瞧瞧你二人谁家更有诚意。都报上价格吧,若合我心意,这买卖便成了。” 石竹绣话音刚落,贾宝林便扬起手,脸上堆满笑容,说道:“八郎兄弟,为表诚意,你这诸多业务,我皆按市场价格收购,另外,再额外贴补三十两银子,供兄弟们喝茶饮酒,你意下如何?” 听闻贾宝林之言,石竹绣微微点头。 刘先生见状,顿时急了,满脸涨得通红,指着贾宝林呵斥道:“这不合规矩!高于市场价格,还额外贴补银子,贾宝林,你这分明是恶意竞争!如此扰乱价格,我不信你家钱员外会认下这亏。往后在这地界,我看你还如何做生意!” 贾宝林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轻蔑道:“那又怎样?我高价收下八郎所有猎物,其余猎人的,便都归你。那些破烂玩意儿,我还不屑一顾呢。” 刘先生听闻,瞬间愣住,心中暗忖,原来这老小子是想垄断拼命八郎石竹绣的生意,至于其他散户猎人的猎物,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如此一来,便可从石竹绣处收购所需之物,从而打乱市场,让其他猎人的猎物无处可卖。 而自己一旦接收那些散户,便意味着放弃石竹绣这支狩猎小队。 想到此处,刘先生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暗骂贾宝林阴险狡诈。 石竹绣眯起眼睛,看向刘先生,问道:“刘先生,人家已出价,你呢?” 刘先生眉头紧锁,这价格他实在难以企及。 若高于市场价格,还要额外贴补银子,他根本无法承受。 若开口出价,必然要比贾宝林更为丰厚,可他实在拿不出如此条件,无奈之下,只得选择沉默。 石竹绣见状,微微摇头,说道:“看来,我只能与钱员外家合作了。” 说罢,挥手示意手下将猎物卸下。 几头熊、几头狼,还有鹿,一股脑地被扔在地上。 贾宝林看着满地的猎物,脸上满是喜悦之色,这可都是稀罕之物啊。 他赶忙开始清点银两,准备支付货款,与石竹绣聚在一起,谋划着后续的合作事宜。 其他猎人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满脸无奈。 刘先生更是满心沮丧,擦了擦鼻血,朝着马车方向走去。 几个随从急忙追了上来,其中一人忧心忡忡地说道:“刘管家,这可如何是好?景阳冈有母大虫出没,如今再无猎户敢进去,只剩下石竹绣这伙人能打到猎物,若失去此处收购点,咱们恐怕要被调去干其他活了。这收购点轻松又安全,可是个好差事,我们都不想离开啊。” 刘先生何尝不明白其中利害,若失去景阳冈这个收入点,回家后必然会遭到责骂,甚至可能被调到其他地方,去做那又累又没油水的苦差事。 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肥差,如今眼看着就要失去,他的心也悬了起来。 就在这时,刘先生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之前进入景阳冈的陈平安,急忙说道:“莫急,咱们尚有退路。谁说没人敢进景阳冈,陈平安不就在里面吗!” 随从却摇头道:“他就一人,还带了个傻子,能有什么收获?根本成不了事啊。刘先生,你还是另做打算吧,我们跟着你,实在不想离开这。若此事传出去,被人笑话咱们连钱员外家的管家都斗不过,员外以后定然不会再信任咱们了。” 刘先生仰头长叹,满脸绝望。 然而,就在此时,景阳冈入口处传来一阵沸腾的呼喊声,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去。 许多散户猎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吕三娘看到陈平安和傻来福从景阳冈走出,脸上顿时露出喜悦之色,赶忙迎了上去。 她拿出一条手帕,就要给来福擦汗。 来福不懂拒绝,只能尴尬地笑着,任由吕三娘用手帕在他脸上擦拭。 吕三娘那高耸的胸脯紧贴着来福,周围的猎人看得口水直流。 陈平安见状,眉头紧皱,冷声道:“吕三娘,你自重些,你不顾脸面,我兄弟还要呢。” 吕三娘眉头一皱,喝道:“哟,你这小兔崽子,老娘又没碰你,你喊什么!” 陈平安懒得理会,转身朝着刘先生走去。 刘先生看到陈平安,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污渍,迎了上去,关切道:“陈老弟,可算见到你了!今日如何?可曾碰到那母大虫?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陈平安笑道:“大虫倒是没碰到,在里面转了一圈,连个虎崽子都没瞧见。莫不是你们被人忽悠了?” 刘先生急忙说道:“绝无可能!已有多人受伤,那大虫极为厉害,速度快,且阴险狡诈,擅长伏击,不知多少猎户葬身其口,皆是亲眼所见啊!” 陈平安道:“如此,倒是我运气好。刘先生,今日我打了些猎物,你可愿全部收下?咱们事先说好,你给的价格若低,我便直接卖给贾宝林。” 刘先生眼珠一转,笑道:“陈老弟不妨去问问那边的价格,若觉得那边高,便卖给贾宝林。” 陈平安心中疑惑,觉得刘先生今日有些反常,以往他可是争着抢着要留下自己的猎物,今日却往外推,莫不是想欲擒故纵,跟自己砍价? 这可不行。 陈平安思索一番,便向贾宝林走去。 此时,贾宝林正与石竹秀谈着价格和后续合作之事。 二人已达成协议,举杯庆祝。 见陈平安走来,贾宝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你的生意我不做了,你们这些散户,以后都去找刘老狗吧。你们打的那些玩意儿,根本不值得我折腾,莫要在此扰我与八郎兄弟的雅兴。” 陈平安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刘先生面前,说道:“看来我这些猎物只能自己运到镇上去卖了。后会有期,刘先生。” 说罢,便要去喊来福搬运猎物。 第160章 啥,你们把那大虫给打了!!? 刘先生赶忙追上来,赔笑道:“别折腾了,直接卖给我多好,我正缺这些呢。” 陈平安摇头道:“算了吧,你给的价格太低。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些许差价便能决定一个月的温饱。刘先生,你另寻他人吧。” 刘先生急忙说道:“谁说给你低价?市场价多少,我便收多少。若你的猎物让我满意,我再额外贴补十两银子。” “实不相瞒,刚才让你去贾宝林那边询问,是想让你知晓,他如今已与拼命八郎那支狩猎小队单独合作,不再收购散户猎人的猎物。“、” “他抬高价格,恶意竞争,让我预算不足。跟他比起来,我这价格虽不算高,但也是我最大的诚意了。兄弟若愿卖,我即刻收下,只要你的猎物数量够多、品质够高,我再贴补十两银子又何妨?” 陈平安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不在时,两大员外的管家为了石竹秀的猎物大打出手,拼尽全力竞争。 难怪刘先生突然变得如此慷慨,原来是收不到猎物,无法回去交差。 如今散人猎户不敢进景阳冈,只能打点野鸡、兔子维持生计,这景阳冈便只剩下石竹秀这伙人还能打到猎物。 陈平安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这猎物便都卖给你。我这就去运过来。” 说罢,朝着入口方向的来福走去。 只见那吕三娘已盈盈坐在来福怀中,轻执一盏热茶,喂到来福嘴边。 来福似是木讷,不知拒却,本就口渴难耐,接连饮下三四壶热茶,却仍觉口渴异常,只感浑身燥热,如烈火焚身,也不知是何缘故。 旁人瞧见这一幕,不禁打趣道:“呦,瞧瞧这光景,来福兄弟火力可真旺呐!如此寒天,不过饮了两壶热茶,便浑身冒汗。这身板,壮实得很呐!” 说话间,吕三娘那只手愈发不安分起来,竟顺着来福的衣领悄然探入。 此时,陈平安眼见来福陡然打了个冷战,心中暗叫不好,暗道:“这可使不得,若再这般下去,来福这憨直小子的贞操可就要断送在此处了,断不能让这老娘们得逞。” 念及此,陈平安急忙快步上前,一把将来福从吕三娘怀中拽出,而后对着吕三娘拱手道:“吕三娘,在下有桩生意与您相商……您手下人多势众,若能帮我抬些物件,每人酬劳一百文。您给句痛快话,干是不干?” 吕三娘听闻,顿时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满脸不悦道:“臭小子,你当老娘是那搬抬苦力不成?我等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猎户,岂会受你这嗟来之食?你这是瞧不上谁呢!” 陈平安微微一笑,道:“既然三娘不愿,那便罢了……来福啊,等会儿可要辛苦你了,把那些打来的野兽都拖拽出来,可千万别闪了腰。” 说罢,他还特意帮来福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拉长声调着重强调了“腰”字。 吕三娘一听,猛地瞪大了眼睛,惊声道:“你说什么?让他去干那等力气活,若闪了腰如何是好?刚刚你说一人一百文工钱,可是当真?你且稍等,老娘这就去唤人来。” 言罢,她转身匆匆朝着自己的同伴走去,低语几句后,便带着七八个身强力壮的汉子,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且说有一壮汉,满脸尽是不屑之色,斜睨着陈平安,高声质问道:“小子,听闻你要雇我等为苦力,一人给一百文。出手倒是阔绰得很呐,想来你是在里头得了不少好处吧。” 此时,吕三娘也盈盈开口道:“我倒是颇为好奇,你二人在里头竟未遇上那母大虫,当真是运气好。只是我更想知道,你们究竟打到多少猎物,竟还需雇人搬运。” 话音刚落,又有一壮汉咧着嘴,满脸嘲讽道:“我看呐,定是虚张声势罢了。就你二人,能打到什么东西?无非是些野鸡、野兔罢了,怕是自己都填不饱肚子,还在此雇人,莫不是到时候拿不出钱,别怪本大爷翻脸。” 陈平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开口说道:“工钱现在便可支付与你们,尔等少些废话,多做些实事。” 言罢,他直接掏出二两银子,随手丢给了吕三娘。 吕三娘伸手接住银子,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的胭脂竟因这一笑而簌簌掉落。 她拍了拍手,高声说道:“有钱好办事,兄弟们,都别偷懒啊。” 那几个壮汉虽满心疑惑,但还是跟着陈平安和来福朝着里头走去。 刚走几步,其中一个壮汉便开口道:“我等可不会进去,这里头太过危险,莫要为了那一百文,丢了自家性命。” 陈平安回头看了那壮汉一眼,并未言语,只是用手指了指地面上的积雪,说道:“猎物皆被我掩埋于这雪下,帮我挖出来便是。” 众壮汉倒也勤快,闻言便立刻动手。 不一会儿,便从雪中挖出一只野猪,虽这野猪已被撕咬得不成样子,但也不碍事。 他们接着往下挖,又陆续挖出几只野鸡和野兔。 周围的猎人见状,皆发出嘲笑声。 “果然被我们猜对了,这二人也就只能打些野鸡、野兔,怕是运气好,捡到了被其他野兽咬死的野猪。瞧这野猪身上的伤口,分明是被野兽撕咬所致。难怪这俩小子要雇人,原来是连这头野猪都扛不动。” 陈平安见众人停下不动,皱了皱眉头,说道:“继续挖!” 一个猎人摊开双手,问道:“还有吗?” 陈平安冷哼一声,道:“你不挖怎知没有?哪来这许多废话,钱都已付给你们了。” 那猎人听后,脸色涨得通红,显然是动了怒。 但听到旁边吕三娘干咳了一声,他便收起脾气,与其他人一同继续挖掘。 没过多久,竟又挖出两只狍子和一头鹿。 众猎人拍了拍手,正欲收工,陈平安却又冷哼一声:“少在这偷懒,钱都给了你们,还需我重复几遍?我不叫停,你们就不许停,否则就把钱退回来。” 一个猎人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前去。 陈平安正欲动手,吕三娘赶忙走了过来,说道:“按照他说的去做,钱都收了,若再挖不到,直接撤便是。” 那猎人狠狠瞪了陈平安一眼,说道:“若是再挖不出东西,这些猎物你自己搬吧,老子们该干的活已干完了。” 言罢,众猎人便继续挖掘。 忽然,一个猎人惊呼一声,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另一个猎人双腿发软,指着被挖出的东西,大喊道:“母大虫!快看,是大虫!” 第161章 人心惶惶!! “有虎!” “怎会埋在此处?” 众猎人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 陈平安皱着眉头,嘲笑道:“那不过是一头豹子,你们都瞎了不成。” 众猎人仍有些不信,继续挖掘,直至将那头金钱豹完全挖出。 他们仍喊着:“这不是那头母大虫吗?” 陈平安再次冷笑,而旁边的吕三娘恍然大悟,骂道:“他奶奶的,咱们被忽悠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母大虫,不过是一头豹子。想来之前被咬伤的猎人也没看清,都是这豹子搞的鬼。只是这豹子怎如此肥硕,不似野生之物。” 这时,一个猎人提醒道:“这不是益州城那个杂耍团驯养的豹子嘛,我记得那班主还给它起了个名叫阿彪!” 经此提醒,众猎人皆恍然大悟。 “三娘,咱们怕是都被骗了,这豹子定是有人放进去的,哪是什么母大虫!”一个猎人咬着牙说道。 吕三娘冷哼一声,目光投向外面的石竹秀等人,说道:“这还用说,定是拼命八郎他们搞的鬼。他们将这只被驯养的金钱豹放进去,咬伤了几个猎户,然后散布谣言说有母大虫,搞得人心惶惶,无人敢进,他们便可在里头为所欲为。” 众人听后,愤怒至极,纷纷嚷着要去找拼命八郎问个清楚。 吕三娘赶忙阻拦道:“你们这群没脑子的东西,去找他问,他会承认吗?都已上了当,就别再自讨没趣了。赶紧帮人家把活干完,今晚进山,大白天颗粒无收,今晚定要补回来。” 众人听了吕三娘的话,便动手将豹子、野猪、鹿和狍子扛起来,准备往外运。 陈平安等人刚走出来,石竹秀便朝着这边看来,一眼瞧见那头被扛着的金钱豹,脸色瞬间一变。 他径直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众手下,挡住了吕三娘等人的去路。 一个壮汉骂骂咧咧道:“好狗不挡路,石竹秀,你一人吃饱了,我们还饿着,莫要耽搁我们干活。” 石竹秀却并未理会,走到一个扛着豹子的壮汉面前,绕着他转了两圈,伸手摸了摸豹子,眯起眼睛问道:“这豹子,是你们打的?” 吕三娘乍见石竹秀,胸中怒火腾地燃起。 此前,众人已大致推断出,景阳冈内有母大虫的谣言,极有可能是这小子散布出去的。 而且,正是他们放了一只豹子进景阳冈,伤了人,才让众多百姓误以为冈中有虎。 这石竹秀竟妄图独占景阳冈,实在是损人利己、缺德至极。 石竹秀开口询问,吕三娘闻言,轻翘下巴,傲然道:“没错,正是我们打的这头豹子。此豹着实可恶,起初我等还以为遇上了老虎,走近一看,不过是头小豹子,便顺手将其击毙。怎么,八郎兄对此很感兴趣?” 她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刃,冷冷扫视着石竹秀,话语暗藏锋芒,料想石竹秀不会听不出其中深意。 石竹秀却摇头轻笑,满脸不屑道:“吕三娘,你就别在此处装模作样了。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妄想打死这头豹子……我看,应是这两位兄弟所为吧。” 说罢,他轻蔑地瞥了吕三娘一眼,旋即将目光落在陈平安和来福身上,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心中满是好奇,不明白这二人究竟有何本领,竟能将金钱豹猎杀。 “放你娘的狗屁!说谁是乌合之众?你们才是丧家之犬!好好的青竹帮不待,跑到山下来与我们争抢生计。” “石竹秀,你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昔日你好歹也是青竹帮的堂主,高高在上,如今不也沦落到靠打猎为生?你有何可骄傲的?你若真有本事,为何不回青竹帮去?莫不是被人赶出来,回不去了吧?” 吕三娘双手叉腰,言辞犀利,专挑对方痛处攻击。 “三娘,跟他们这群丧家之犬有何可说?他们定是在帮中争权落败,才被赶了出来。”另一个猎户咧嘴笑道。 “一群贪生怕死之徒,还有脸在此指责我们?若不是亲眼见他们狼狈逃出的模样,我还真是遗憾。石堂主,往日被人奉承惯了,如今被这般奚落,心里不好受了吧?” 几个猎人也纷纷开口反击,只因石竹秀先前称他们为乌合之众。 众人话音刚落,石竹秀的手下便怒不可遏,双方瞬间争吵起来,甚至有人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全都给我退下!一群不长脑子的东西,与他们争论有何意义?” 石竹秀一声令下,身后众人这才罢手。 他缓步走到陈平安面前,笑着问道:“若我没猜错,这头豹子是你们二位兄弟所杀吧?” 陈平安点头回应。 “本事不错,竟能猎杀金钱豹。二位可有兴趣加入我们的狩猎小队?” 石竹秀抛出橄榄枝,眼中满是好奇。 “我等习惯独来独往,不喜人多繁杂,打猎只为糊口,并无远大志向。多谢兄台好意,心领了。” 陈平安拱手婉拒。 石竹秀的一个手下指着陈平安喝道:“小子,别不识好歹!我家八郎爷爱惜人才,能邀请你,是你的荣幸!” 陈平安闻言,看向石竹秀,见他并未制止,显然默认了手下的态度。 “你们福薄,我怕与你们同行会吃亏。我自己打猎本可饱腹,若被你们拖累,可就难说了。省省力气吧。” 陈平安随意回应,随后向吕三娘使了个眼色。 吕三娘会意,带着众人将猎物抬至刘先生的马车前。 陈平安等人离去后,石竹秀微微眯起双眼。 一个手下凑到他身旁,轻声道:“八爷,这小子坏了咱们的好事,是否找个机会除掉他?” 石竹秀轻轻点头,沉声道:“要做好万全准备。此人有些本事,若要动手,务必一击即中、斩草除根,否则就不要轻举妄动。能打死这头豹子,说明这二人实力不凡。莫要偷鸡不成蚀把米,沦为他人笑柄。” 手下点头,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陈平安这边,将所有猎物都扔到马车下。 刘先生一眼便相中了那头金钱豹,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双手轻抚豹皮,眼中满是贪婪与渴望。 “陈老弟,你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这小半年来,就数你这头豹子最为珍贵。你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刘先生捧着金钱豹,爱不释手,心想若将此皮献给老爷,定会得到夸奖和提拔,赏银自然也少不了。 陈平安也是首次猎杀金钱豹,对其价格一无所知。 他转身走向吕三娘,笑着问道:“三娘,我想打听一下,这金钱豹的皮在黑市能卖多少钱?” “那你算是问对了,这景阳冈就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些野兽的价格了,特别是这皮毛货。” “只是我凭啥要告诉你啊!” 吕三娘一脸得意的问道。 很明显是因为之前陈平安的态度和话语,让她心里现在还挺不舒服的。 第162章 大丰收而归!! 陈平安听闻言语,面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笑意,探手入怀,取出二两银子,径直塞入吕三娘掌心。 在这世道,银子乃是最为实用之物。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财,便能让人吐露真言。 吕三娘接过银子,脸上亦绽出一抹浅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平安,旋即凑上前去,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一把抓住陈平安的手,来回摩挲。 她娇声说道:“陈平安,你给老娘银子所为何事呀?有啥要求尽管说便是,老娘的床铺可一直空着呢,正缺你这般血气方刚的好儿郎。” 这吕三娘尽显浪荡之态,果然应了那句“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她比那丛林中的豺狼虎豹更为厉害,陈平安本能地抽回手,满脸嫌弃,还在身上蹭了蹭。 陈平安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施展美男计道:“投银问路,三娘,你就告知我吧。” 然而吕三娘随手将银子扔了回来,拍了拍手,一脸无所谓地说:“你真当老娘缺你这点银子不成?老娘在这景阳冈也混了些时日,别的不敢夸口,吃穿自是不愁,老娘也有自己的原则,你不会不知老娘最缺什么吧?” 说话间,吕三娘眼中似有欲望的火焰燃烧,犹如老木逢春,渴望着滋润。 陈平安见状打了个激灵,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旋即,他咬了咬牙,似是豁出去一般,一把将来福拽到身旁,在其耳边低语几句。 来福向来对陈平安言听计从,听完话语后,竟傻愣愣地朝着吕三娘走去。 吕三娘一时愣住,瞪大双眼还未反应过来,来福猛然弯腰,将她拦腰抱起。 吕三娘惊呼一声:“刺激,太刺激了!” 一边呼喊,两条腿还欢快地蹬着,那撒娇模样让陈平安一阵恶寒。 不过,这吕三娘虽年岁稍长,却也有几分姿色,风韵犹存。 如此一来,来福倒也不算吃亏。 只是陈平安心中难免愧疚,为了打探消息,竟要让好兄弟“牺牲”。 但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让来福“吃点亏”,去“收拾”这妇人。 来福抱着吕三娘朝着景阳冈走去,走两步便回头望向陈平安,陈平安挥手示意。 而后,两人走进丛林,转眼没了踪影。 陈平安坐在马车上耐心等候。 此时,刘先生早已被眼前的猎物吸引,正绕着打转。 陈平安从猎物堆中取出一个背篓,打开后向刘先生招手。 刘先生凑近一看,眼睛瞬间瞪大,惊叫道:“这……这是小飞龙?我没看错吧,这可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啊!兄弟,这也是你们捕获的?” 刘先生激动不已,几近钻进背篓。 小飞龙实在太具吸引力,此物大多供皇家与达官显贵享用,端上餐桌堪称顶级佳肴,唯有富贵人家吃得起。 前些时日,自家老爷还念叨着想吃小飞龙炖蘑菇,冬日里就图个鲜。 可这东西冬季极难捕获,周边山头与入口的收购点,都无人能将小飞龙送到老爷面前。 如今见到,刘先生仿佛看到了赏金与老爷的器重,激动得搓着手。 陈平安背负双手,笑道:“刘先生,你给个价吧。这东西我也不打算留着吃,平民百姓可吃不起,换银子才实在。” 刘先生略作犹豫,道:“陈老弟,我不坑你,这小飞龙拿到益州城去卖,大概三四十到五十两银子,我给你五十两!” 说着,他竖起手掌,满怀期待地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听闻五十两,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自是不信刘先生所言,这小飞龙拿到益州城卖个六七十两不成问题。 刘先生不过想赚差价或回去献宝,估计拿回去献给老爷,能得一百两赏金。 但这对陈平安而言无关紧要,五十两银子已足够。 接下来,就只剩金钱豹的皮了,谈好价格就能拿到银子。 约莫半个时辰,来福回来了。 他满脸通红,气喘吁吁,不断擦汗,衣服凌乱不堪,脸上满是红印,脖子上还有五条抓痕。 但他一脸畅快,仿佛比之前更机灵了。 来福挠挠头,笑道:“平安,三娘说这张皮起码值两百两银子。” 此时,陈平安看到吕三娘系着腰带、提着裤子从丛林走出,头发凌乱,面色红润,走路还扶着树,甚至掰断一根树枝当拐杖。 她一出来便大喊:“爽死了,哈哈哈哈!” 陈平安摇头,转身走到刘先生面前,说:“刘先生,这豹皮价格我问过了,起码两百两,你看如何?” 刘先生微微眯眼,略作思索后点头道:“大概就是这个价,三娘她们在行。我现在给你结算,算上小飞龙和金钱豹,除了这头野猪,剩下的我全收。我给你凑个整,三百两银子……” 说着,他拿出钱袋子,先掏出两个五十两的纹银,共一百两,又取出一张大通银号的银票,一并递给陈平安。 “这大通银号的银票,在咱们黄龙府下面的所有州县都能兑换。陈老弟,你这回可发了!” 刘先生一脸羡慕。 打猎能有如此收获,进一趟山赚三百两银子,虽危险却也值得。 寻常百姓若有这三百两银子,两年内可过上滋润日子,天天吃肉喝酒,娶媳妇、纳小妾都不在话下。 陈平安收起银子,咧嘴笑道:“这都是拿命换来的,家里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哪有你说得那么轻松。这算不上发达,跟真正的大户人家比,我还是个穷人。” 刘先生并未反驳,陈平安所言确是事实。 三百两银子距离成为大户人家还差得远,想脱离平民阶层,起码得有上千两身价。 “好了,陈老弟,你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日后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我也该回去了,今日若没遇到你,我怕是要空手而归,回去指不定挨多少骂,说不定还会被调走。” 刘先生向陈平安拱手,随后带着棍夫和家丁将猎物装上马车。 家丁们看向陈平安的眼神满是感激,毕竟只要刘先生不被调走,他们就能继续在景阳冈的收购点轻松做事。 陈平安拿到银子,便与来福骑马,驮着野猪,朝着草庙村疾驰而去。 途中,纷纷扬扬的大雪飘落而下。 第163章 栽赃陷害!! 与此同时! 草庙村,冬日残阳似血,那炽热而绚烂的余晖,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泼洒在草庙村的巷陌之间。 每一条狭窄而幽深的小巷,每一块古朴而斑驳的青石板路,都被这浓烈的色彩所浸染,像是一幅古老而悲壮的画卷在徐徐展开。 林正宗身着一袭深蓝色的棉袄长袍,袍上绣着简单而规整的花纹,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 他领着数位捕快,脚步匆匆,那急切的步伐似乎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情绪。 他们的身影在长长的巷子里被拉得修长,如同鬼魅一般在光影中穿梭。 林正宗的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既有对即将有所行动的期待,又有一丝隐藏在心底的得意。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陈平安曾经居住的地方。 然而,如今的陈平安早已不复往昔的落魄模样。 他如同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雄鹰,展翅高飞,实现了命运的华丽转身。 他搬离了那破旧不堪的旧居,选择了苗家曾经的老宅作为新的居所。 经过一番精心的修葺和扩建,那原本有些破败的老宅焕然一新,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如今的它,成了气势恢宏的陈府。 高大的围墙,朱红的大门,门上镶嵌着两个闪闪发光的铜环,在余晖的照耀下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当他们来到陈府大门前时,林正宗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但却透着一丝虚伪。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身旁一位捕快的肩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狡黠。 这位捕快便是孙捕头,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身着一身黑色的捕快服,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腰带,脚蹬一双黑色的靴子,显得格外精神。 林正宗满脸堆笑地说道:“孙捕头,瞧见没,这便是那陈平安的家。这小子啊,近来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突然就发了财!” “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霸占了苗家老宅!据我所知,他手里还攥着房契、地契,还有各类收据呢。您想想看,一个整日混迹在赌场里的小混混,既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暴富呢?” “平日里啊,他坑蒙拐骗,坏事做尽。而且还和一帮派中人往来密切,整天鬼鬼祟祟的。我严重怀疑,他勾结了土匪山贼,绑架了苗家小姐苗玲儿……他串通那些贼人,不仅霸占了这苗家老宅,还妄图榨取一笔赎金呢。” 林正宗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夸张,仿佛他亲眼目睹了陈平安的罪行一般。 孙捕头听了林正宗的话,神色平静,微微颔首。 他背负着双手,眯起双眼,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要透过陈府的大门看穿里面的一切。 他沉声问道:“林村长,你所言之事,可有证人?苗大老爷如今身在何处?出了这等大事,为何不报官?” 孙捕头的声音低沉而稳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威严。 林正宗赶忙赔笑道:“孙捕头有所不知,苗老爷是担心山贼伤害到女儿,所以才不敢报官,还望您能体谅体谅。 但这陈平安的嫌疑极大,只要将他拿下,说不定就能救出苗大小姐。 他勾结山贼,做出这种恶行,实在是天怒人怨啊。 还请孙捕头为我等主持公道,替天行道!” 说完,林正宗深深弯腰,恭敬地鞠了一躬,那弯腰的幅度之大,仿佛要将自己的身体折成两半。 孙捕头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但很快又眉头微皱,抱臂说道:“我乃七里堡的捕头,跑到你们草庙村地界抓人,恐怕不太妥当吧?” 孙捕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谨慎,他深知在不同的地界行事需要考虑诸多因素。 林正宗急忙解释道:“孙捕头,您身为捕头,衙门公职在身,抓捕嫌疑犯本就是您的职责所在。 况且我们草庙村并没有衙门,除了您,我们还能找谁呢? 再者,八里铺的吴保长乃是我的姐夫,他负责当地的巡防安全。 有这层关系在,还望您能出手相助。” 林正宗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孙捕头,希望他能答应自己的请求。 孙捕头听他提及吴保长,心中一动,面露疑惑之色,但对林正宗的态度已不像先前那般傲慢。 他问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找你姐夫帮忙,反倒来找我?” 孙捕头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林正宗,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林正宗赔笑着解释道:“孙捕头有所不知,八里铺虽属益州城管辖,却由巡检司大人主理,而巡检司大人与镇将大人关系微妙。 姐夫行事需要谨慎,稍有不慎便会陷入被动。 而草庙村情况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还得仰仗您出手。” 林正宗的声音诚恳而急切,仿佛在向孙捕头诉说着一个天大的难题。 孙捕头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缘由,面露难色道:“这差事,着实不好办啊。” 孙捕头的心中有些犹豫,他知道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其中可能隐藏着许多复杂的因素。 林正宗见状,赶忙从怀中掏出一锭足有五十两的银子,悄悄塞进孙捕头手中。 那银子在余晖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一种诱惑。 孙捕头接过银子,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林正宗趁热打铁道:“孙捕头,草庙村无衙门当差之人,总不能让这勾结土匪的祸害逍遥法外。 还望您能帮这个忙。” 林正宗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恳求,仿佛在等待着孙捕头的最后决定。 孙捕头收起银子,正色道:“林村长所言极是,人间正道是沧桑,此等勾结山贼之事,我衙门自当管上一管。 既然这陈平安有嫌疑,那就将他带回去严加拷问。 我最痛恨的便是勾结山贼之徒。” 孙捕头的语气坚定而果断,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将陈平安绳之以法。 第164章 再次被捕!! 说罢,孙捕头大手一挥,高声喝道:“来人啊,随我进去抓人!” 几个捕快领命,快步上前,高声叫门。 他们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仿佛是一种宣战的号角。 林正宗站在一旁,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仿佛他已经看到了陈平安被抓捕的场景。 与此同时,在苗家的一间豪华居室里,苗大老爷斜躺在鸡翅木雕花的床榻之上。 那床榻雕刻精美,每一处花纹都栩栩如生,仿佛是一件艺术品。 身旁的小妾林美娇正轻柔地喂着粥,她的动作轻柔而优雅,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林美娇身着一袭粉色的丝绸睡衣,睡衣上绣着精致的花朵,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林美娇娇声劝道:“老爷,再吃一口吧。人是铁饭是钢,纵使心中有气,也得保重身体。 那陈平安不过是个底层贱民,掀不起什么风浪。” 林美娇的声音温柔而甜美,仿佛是一阵春风,轻轻地吹拂着苗大老爷的心田。 苗大老爷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道:“这个死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整日惹是生非,才让那陈平安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这个该死的陈平安,我绝不会饶过他。 至于那个蠢丫头,自作自受,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偏要往贼窝里钻。 死了也罢,省得我操心!” 虽然苗大老爷嘴上说得狠,但他的心中其实仍牵挂着女儿,他暗自祈祷女儿能平安归来。 林美娇见苗大老爷气消了些,赶忙说道:“老爷不必动怒,林村长已请了孙捕头前来抓捕陈平安。 他怀疑陈平安勾结山贼绑架了灵儿,还霸占了苗家老宅。 否则,以灵儿的性子,怎会二百五十两银子就把老宅卖了? 有林村长出手,陈平安定然逃不掉。” 林美娇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得意的神情,仿佛她已经看到了陈平安的末日。 苗大老爷听了,心中稍感宽慰,但仍心存疑虑,问道:“这林正宗为何突然如此热心? 他向来无利不起早,想必是有什么条件吧?” 苗大老爷的目光犀利而敏锐,他似乎察觉到了林正宗的不寻常之处。 林美娇急忙解释道:“老爷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村长大义凛然,见您受苦,自然拔刀相助。 您若这般猜疑,岂不寒了人家的心?” 林美娇一边说着,一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苗大老爷,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苗大老爷冷哼一声,眼神冰冷地盯着林美娇,喝道:“你为何帮外人说话?莫不是与他有私情? 你若敢做出不忠之事,我定扒了你的皮,浸猪笼!” 苗大老爷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愤怒和警告,仿佛他已经察觉到了林美娇的异样。 林美娇吓得脸色煞白,赶忙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老爷冤枉啊!奴家这辈子只属于您,怎会背叛您? 当年若不是您救我出田家,我早已没了活路。 这份恩情,奴家没齿难忘。” 林美娇一边哭着,一边用手抹着眼泪,那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苗大老爷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生怜惜,伸手将她拉到怀中,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 只要你忠心耿耿,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等灵儿之事解决了,我带你去益州城的彩蝶轩,给你买那对银镯子。” 苗大老爷的语气变得温和起来,仿佛刚才的愤怒已经烟消云散。 林美娇闻言,破涕为笑,娇嗔道:“多谢老爷。” 说罢,便依偎在苗大老爷怀中。 苗大老爷嘿嘿一笑,一个翻身便将林美娇压在身下! 床榻上的白纱缓缓落下,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在房屋回荡,仿佛人欲的乐章! 且说陈平安与来福纵马赶回草庙村,径直往家中疾驰而去。 待至陈府门前,却见那大门之上已然贴满封条。 陈平安见状,眉头瞬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不过外出一趟,这宅子怎就被封了? 不消片刻,他便断定此事定是苗大老爷从中作梗。 然此时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只见他飞身一跃,轻巧地越过墙院,于宅内四处搜寻一番,却不见玉娇姐等人的身影。 须臾,他再次翻墙而出,翻身上马,带着来福返回老房子。 刚一进院,便瞧见马玉娇正站在门口翘首张望。 马玉娇一见到陈平安,眼中满是惊喜,赶忙迎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焦急万分地说道:“平安啊,你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林村长领着捕快将咱们新宅封了,还说你勾结山贼绑架了苗大小姐,妄图侵占苗家老宅,勒索敲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陈平安冷哼一声,神色笃定地说道:“莫要听信他们胡言乱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来必是苗大老爷与林村长狼狈为奸。既然如此,我也无需再对他们心慈手软。” 说罢,他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马玉娇听闻,心中愈发担忧,急忙劝道:“平安啊,可千万别再惹事了,你快出去躲一阵子吧。如今捕快正在四处缉拿你呢。” 陈平安眉头一皱,沉声道:“走?能往何处走!” 就在此时,身后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孙捕头带着一众捕快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几个捕快迅速堵住门口,孙捕头更是拔刀在手,带着两名捕快将陈平安的去路死死截断。 马玉娇见状,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急忙将陈平安拉到身后,扑通一声几乎要跪下去,用哀求的口吻说道:“大人,陈平安是被冤枉的,他绝无共同犯罪之事。我们不过是普通百姓,怎会与山贼勾结,自寻死路?还望大人明察秋毫,主持公道,切莫冤枉了好人啊!” 孙捕头上下打量着马玉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欲望。 他没想到这草庙村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而且身上还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媚态,任谁见了都会心动不已。 他舔了舔嘴唇,冷笑道:“凭你一面之词,如何能让我信服?林村长与苗大老爷皆可作证,所有罪名皆指向陈平安。你方才也说了,你们不过是贫苦百姓,那 200多两银子从何而来?能从苗大小姐手中买下老宅,还拿到地契和房契,甚至还有收据。依我看,你们定是威逼利诱,苗大小姐一介女流,落入你们手中,再勾结山贼,自然只能任你们摆布。” 孙捕头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辞,着实令人气愤。 陈平安微微眯起双眼,心中怒火中烧。 马玉娇更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这孙捕头竟如此颠倒黑白,明目张胆地栽赃陷害。 孙捕头见他们无言以对,便得意扬扬地说道:“没话说了吧?陈平安,跟我走一趟!若你胆敢反抗,不仅你的亲人会受牵连,即便你今日逃脱,天涯海角也会被通缉。后果如何,你自己掂量!” 陈平安面无惧色,淡然一笑,说道:“我跟你走,配合调查便是。我相信大人定会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说罢,他主动伸出双手,任由两名捕快戴上铁手铐。 那生锈的铁手铐挂在手臂上,来回摩擦,传来阵阵刺痛。 第165章 嚣张孙捕头!! 马玉娇见状,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平安啊,嫂子对不起你,没能照顾好你,是嫂子的罪过啊!” 陈平安面露微笑,轻声安慰道:“玉娇姐,莫要害怕,明日我便会回来,放心便是。” 说罢,他转身朝着孙捕头走去。 孙捕头听了他的话,嘲讽道:“明日?陈平安啊陈平安,你真是愚蠢至极!犯下如此大罪,不砍你的头已是万幸,这辈子你就别想出来了。把人带走!” 捕快们押着陈平安往外走去,来福一脸愤怒地站在门口,死活不肯让开。 两名捕快上前推搡,却纹丝不动,反倒累得满脸通红。 孙捕头见状,提刀上前,满脸杀气。 陈平安急忙喊道:“来福,听话,去把咱们打的野猪卸下来,明日我便回来!” 来福听了,这才让开身子,一脸担忧地看着陈平安被带走。 随后,他转身去卸野猪。 陈平安也听到了院子里马玉娇的哭喊声。 待他们来到村东头,只见林村长林正宗、苗大老爷和林美娇早已等候在此。 苗大老爷看到陈平安戴着手铐的模样,心中的恶气总算出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走上前去,恶狠狠地说道:“陈平安,这回你还有何话说?我女儿究竟被你们藏在何处?最好赶紧交出来,否则你小命难保!即便你不说也无妨,你的命还有些用处,就看你勾结的山贼是否讲义气,肯用我女儿来换你!” 陈平安只是淡然一笑,并未作答。 这时,林正宗也走了过来,冷哼一声道:“陈平安,你早该有此下场。草庙村有你,实乃祸害。还妄想住豪宅,你一个贱民也配?如今好好在牢房里待着吧,或许你可以祈祷那些山贼大发善心,用苗小姐来换你,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败类!” 说罢,他拉着苗大老爷走到一旁。 孙捕头骑上马,在前面带路,陈平安和捕快们在后面步行。 待陈平安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林正宗面带笑容,对苗大老爷说道:“苗老兄,此事我已为你办妥,你承诺我的事,是否也该兑现了?我家中子女众多,房屋狭小,实在拥挤。你这老宅荒废也是可惜,不如让给我。” 苗大老爷微微一笑,说道:“放心,你帮了我如此大忙,将陈平安绳之以法,我自会感激。待我女儿归来,这老宅便归你所有。如今这地契和房契,待我女儿回来后再交给你便是。” 林正宗连忙说道:“好说好说,我自是信得过你。今日晚间,咱们定要好好款待孙捕头,日后草庙村还需仰仗他多多关照呢。” 苗大老爷听闻此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旋即长叹一声,悲戚言道:“吾之爱女至今尚未安然归来,吾心忧如焚,哪有闲情逸致饮酒作乐啊?” 林正宗听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从容说道:“何须忧虑?有孙捕头出马营救令爱,那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不过是些山贼草寇罢了,何足惧哉!待交付赎金之时,直接将他们一网打尽,谅他们也不敢不交人。” 紧接着,他背负双手,话锋一转道:“况且,咱们手中还握着一张王牌,那便是陈平安。既然此子胆敢勾结山贼,想来那些山贼必定会设法营救他。” 苗大老爷听了这一番话,心中的忧虑稍稍减轻,悬着的一颗心也安稳了许多。 然而,此时的苗大老爷并未留意到,他在前头信步而行,身后的林美娇与林正宗正眉来眼去,暗通款曲。 待他回头张望时,二人又恢复了一副端庄模样,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 一个时辰过后,陈平安已被押送至八里铺,关进了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 牢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且关押着众多犯人。 陈平安被投入牢房后,只见孙捕头与两名捕快在耳边低语几句,便转身朝外走去,显然是去赴那美酒佳肴之约了。 陈平安寻了个角落坐下,稍作歇息后,便开始打起了八段锦。 尽管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颇为吃力,但一套拳法打完,他竟觉精力渐旺,周身气血流转不息。 不多时,他已汗流浃背,遂停下动作,坐下来稍作休憩。 身旁一个犯人头探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还有闲情在此耍拳呢!到了这地方,等给你上了刑,你就没力气折腾了。再过几日,连饭都吃不饱……” 此犯人头如鸡窝,模样邋遢至极,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衣衫褴褛,浑身布满血痕,着实令人心生厌恶。 陈平安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就在此时,两名捕快与一名牢头踱步而来。 这两名捕快对那老头极为敬重,皆尊称其为“刘三爷”。 刘三爷缓步来到陈平安所在的牢房门前,面无表情地朝里张望,随后吧唧了一下嘴巴,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只见旁边摆着一口石锅,下面生着火,石锅里翻滚着豆腐和白菜,香气四溢。 桌上还摆放着一只烧鸡和一壶美酒。 刘三爷问道:“这小子犯了何罪呀?” 言罢,他坐在椅子上,目光扫向陈平安。 一名捕快笑着答道:“据说他勾结山贼,绑架了一位员外的千金,被当场拿获。待巡检司大人前来,便给他定罪!” “勾结山贼?好大的狗胆,此等恶徒,死不足惜!” 刘三爷听闻,顿时怒目圆睁,满脸的愤怒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我这就去请巡检司大人过来!” 原来,刘三爷的妻子当年被山贼掳至山上,惨遭侮辱致死,尸体被野兽啃食得面目全非。 自那以后,他对山贼恨之入骨,但凡抓住山贼,必定亲自施刑,将其折磨得半死不活,甚至直接活埋,无人敢有异议。 刘三爷走到牢房门口时,忽然回头吩咐道:“先给他上刑,莫等见到巡检司大人,这小子嘴硬起来,白费大人的时间。” 说罢,便大步朝外走去。 两名捕快打开牢门,手持棍棒,面色不善地朝陈平安逼近。 其中一人说道:“别怪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陈平安微微一笑,从容起身。 那捕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挥起木棒朝陈平安的肩膀狠狠砸去。 只听“咔嚓”一声,木棒应声而断,陈平安却稳如泰山,纹丝未动。 第166章 你就是……陈平安? 陈平安此举,实则是有意测试自身的身体强度。 他在打八段锦时,便已察觉自身肌肉愈发坚实,皮肤也变得坚韧无比,每打一套拳法,都好似经历了千锤百炼。 尽管肩膀传来阵阵疼痛,但木棒断裂的事实,还是让两名捕快目瞪口呆,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妈的,这小子是个怪物?看似单薄,皮却硬如钢铁!” 那捕快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另一名捕快不信邪,抡起木棍朝陈平安的脑袋砸去。 又是“咔嚓”一声,木棍再次断裂。 这次,捕快手中的木棍完好无损,却依旧被轻易敲碎,这足以证明陈平安绝非寻常之人。 两棍下去,木棍皆断,陈平安却安然无恙。 两名捕快呆立当场,颜面尽失。 此时,牢房里的囚犯们纷纷起哄嘲笑: “你们两个废物,是不是软饭吃多了,手脚发软,成了窝囊废!人家站着让你们打,结果棍子断了,人家却没事,哈哈哈!” “两个饭桶,看了真让人笑话!” 囚犯们的嘲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此二捕快恼羞成怒,面露凶色,转身疾步朝外走去。 这一回,他们将手中木棍换成了铁棍,似要给陈平安一个狠狠的教训。 恰在此时,陈平安竟从容自若地从牢房中踱步而出,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冷峻如霜,直直盯着这两名捕快。 两名捕快见状,顿时吓得头皮发麻,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寒意笼罩,心中竟涌起阵阵恐惧。 他们虽双手紧握铁棍,却没有一人敢向前迈出一步。 “巡检司大人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刘三儿那略带尖锐的话音,显然是在提醒这两个捕快赶紧收手。 那两个捕快听闻,皆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便见巡检司率领着十几个衙役,还有看守牢房的守卫,一同阔步走了进来。 当看到陈平安居然不在牢房之中,刘三脸上瞬间露出惊愕之色,他急忙拔刀出鞘,身姿敏捷地挡在了巡检司身前。 “你们两个是如何办事的?犯人怎会跑出来了?真是两个废物饭桶!来人,给我将这小子拿下!”刘三儿当即厉声下达命令。 刹那间,身后的捕快和衙役们如猛虎出山般冲了出来,将陈平安围得水泄不通,好似一座密不透风的铁壁。 而此时的陈平安,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平静而深邃,缓缓看向巡检司。 巡检司看向陈平安时,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种感觉,眼前这人绝非寻常之辈。 “刘三,莫要大惊小怪,成何体统!不过是一个囚徒逃出牢房罢了,瞧你这副模样,真是没见过世面。”巡检司说着,一把推开刘三,气宇轩昂地站在了陈平安对面。 “下方何人?所犯何罪?如实招来,可免你刑罚。”巡检司说罢,径直坐在椅子上,撸起袖子,神情从容,似毫不惧怕陈平安会突然出手。 陈平安只是淡淡一笑,轻声问道:“巡检司大人,您不认识我吗?” 听到他这番话,刘三顿时火冒三丈,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好你个兔崽子,你以为你是谁?巡检司大人何等高贵,岂会认识你这等小瘪三?还不乖乖回牢房等候审问,若再执迷不悟,即刻将你格杀勿论!”说罢,刘三挥动手中长刀,威风凛凛。 然而陈平安却一脸无所谓,冷笑一声:“你那玩意儿也能杀人?” 这番充满挑衅的话语,瞬间点燃了刘三的怒火。 他怒喝一声,高高举起手中长刀,朝着陈平安的胸口狠狠劈去。 这一刀虽不致命,却也带着十足的威慑。 陈平安却镇定自若,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丝毫没有躲闪之意。 当刘三的刀逼近,寒光闪烁,他猛然抬脚,速度快如闪电,精准命中刘三胸口。 刘三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在空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待他的惨叫声落下,身体砸在牢门上,牢房里突然伸出几只手,死死揪住刘三的脖子。 刘三被勒得眼珠子翻白,口吐白沫,模样极为狼狈。 一名捕快见状,急忙冲上前去,挥动长刀朝着牢门一阵猛砍,那些犯人才悻悻缩回手。 刘三这才极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心中满是耻辱之感。 “奶奶的,都随我上,活劈了这小子!”刘三怒目圆睁,暴喝一声。 此刻的他,只觉在巡检司大人面前颜面尽失,若不将这口气出了,往后还如何在这地界立威? 竟被一个牢中囚犯打成这副模样,胸口的疼痛如潮水般翻涌,却更激起他心中的怒火。 他紧握着手中长刀,刀锋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招呼着七大板块的差役以及守卫,如一群饿狼般朝着陈平安扑去。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只是这股羞辱感让他失去了理智。 然而,当刘三刚冲到一半时,巡检司大人一声冷哼,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刘三身子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绳索勒住,急忙收住脚步,手中的刀也险些滑落。 他惊恐地看向巡检司大人,额头上冷汗直下,双腿一软,单膝跪地,声音颤抖着说道:“巡检司大人恕罪!” 巡检司大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让刘三不敢再多言语。 随后,大人将目光落在了陈平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审视,开口道:“你身手倒是不错,想来是个练家子。” 陈平安神色镇定,抱拳拱手,不卑不亢地回应道:“草民陈平安,不过是一介普通百姓,还望巡检司大人明镜高悬,还小人一个清白。” “草民实是被人陷害,无端被扣上勾结山贼的罪名,却无半点证据,仅仅是那捕头勾结村长和员外,便将草民打入大牢。”“草民原以为巡检司大人乃黄龙府、益州城一带的父母官,公正公明更胜镇将大人,却不料大人手底下之人如此黑暗,颠倒黑白,徇私枉法!”陈平安字字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愤怒与冤屈。 巡检司大人原本坐在椅子上,听闻此言,猛地站起身来,肥胖的身躯颤抖了一下,眼中满是震惊。 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陈平安,因为刚才陈平安自报姓名时,让他想起了一段过往。 “陈平安?你说你是陈平安!”巡检司大人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第167章 可不是画饼!! “小的正是。”陈平安再次拱手,恭敬地回应。 “你可是曾担任过镇副,后来被罢了差事,还差点封了我宝金楼的那个陈平安陈大人?难怪我瞧着眼熟,似曾在哪里见过!”巡检司大人一拍大腿,终于想起眼前之人。 当年,这小子可是十分硬气,没少给自己找麻烦,差点成了自己仕途上的绊脚石。 就连那李文虎都败在他手上,可见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之前他就曾对手下说过,想将陈平安招揽到自己麾下,奈何这小子早已被镇将招揽,一直没有机会。 前些时日听闻陈平安已被辞退,这段时间自己事务繁忙,便将此事抛诸脑后,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处相遇。 陈平安微微弯腰,说道:“确有此事,小的当时身在职位,也是职责所在,并非有意针对大人,还望大人宽宏大量,饶恕小的莽撞。” 陈平安能弯腰行礼,这已实属不易,在他心中,能让他如此敬重的,除了镇将大人,眼前的巡检司大人也算一个。 只是如今他没了权势,只是一介平民,不得不暂时隐忍。 他心中一直坚信,有朝一日自己定能如龙得水,让这世间的不公颠倒过来。 他本就无心在这官宦场中周旋,那些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让他厌烦,他更向往草庙村那简单自在的生活,打猎为生,有酒有肉,无拘无束,远离这尘世的纷纷扰扰,岂不快哉? 听闻陈平安所言,巡检司的脸庞上悄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原来,他一直都在苦苦寻觅那眼前之人,未曾想竟在此处与之一隅相逢。 巡检司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来到陈平安跟前,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旋即忽然一抬手,朗声道:“把他手上的手铐给我撤了。” 巡检司的话音刚落,两名捕快便快步走上前来,欲为陈平安摘除那冰冷的手铐。 然而,就在此时,孙捕头从地上狼狈地爬起身来,赶忙高声招呼道:“大人,这小子实力不容小觑,万万不可为他解开手铐啊!” 巡检司闻言,冷冷地扫了孙捕头一眼,那目光如寒芒般锐利,吓得孙捕头瞬间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巡检司神色平静,缓缓开口道:“陈平安曾经乃是镇将大人身旁的心腹,亦是我益州城的官吏,虽未掌权,但总归是自己人。本巡检坚信,他不会伤害我。” 说罢,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之色。 此时,那两名捕快已顺利为陈平安打开了铁铐。 陈平安见状,朝着巡检司轻轻鞠了一躬,尽显恭敬之意。 巡检司赶忙伸手将他搀扶起来,热情地拉着他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连声道:“陈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快请坐,请坐。” 巡检司如此热情相邀,陈平安却表现得不卑不亢,随后随着巡检司一同落座。 陈平安拱手行礼,笑着说道:“巡检司大人,草民早已解甲归田,您可千万别再这般称呼我了,小的实在受不起啊。” 巡检司微微叹息,说道:“原本你我皆是同僚,只可惜后来因一些误会和矛盾,致使你被革职。说起来,我这心里着实有些惭愧。” 说着,他一拍大腿,眼睛来回转动,似在思索着什么。 陈平安何等聪慧之人,一听这话,虽深知其中虚伪之意,但也不便开口拆穿,只是笑着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这无疑是在给对方递话,因为他明白,接下来这位巡检司必有话说。 巡检司接着说道:“陈大人的能力,我是有目共睹的。若您不为官,实乃朝廷的一大损失啊。所以我思量着,既然镇将大人那边留不住你,不如到我这边来吧。虽说我无法给予你太大的权力,但做个小吏,也不算委屈了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平安听闻,脸上瞬间露出惊讶之色,心中满是狐疑。 要知道,巡检司与镇将大人向来是敌对关系。 这益州城已近三年没有知县,一直由镇将兼任,巡检司监管,二人实则是合力代理这一官位,明争暗斗不断。 陈平安心里清楚,镇将大人志不在此,一直想着调走,唯有巡检司一心想上任。 这突如其来的橄榄枝,着实让他陷入了沉思,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巡检司见陈平安未答,继续劝说道:“陈大人,无需再犹豫了。你想想,若你当初未曾卸职,即便闹出这般误会,被几个捕快抓了,他们又怎敢如此对你?”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那几个捕快,就连孙捕头也未能幸免。 孙捕头和那几个捕快听后,皆羞愧地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们这才惊觉,原来被自己抓来的陈平安,虽是一介草民,却曾是镇将身边的镇副,虽官职在从九品之下,但好歹也算官吏,比他们这些捕快可要强太多了。 此次他们算是踢到了铁板,若是陈平安入了职、做了官,秋后算账的话,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陈平安思索片刻,笑着开口问道:“我想知道,巡检司大人为何非要招揽我呢?” 巡检司微微摇头,片刻后缓缓说道:“只因你有能力,是个人才。人才不应被埋没啊。之前我对你也曾有过不满,可我这人最是爱惜人才,所以动了恻隐之心。我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说着,他目光看向陈平安,那眼神中既有欣赏,又隐隐透着一丝危险。 陈平安又怎会听不出这言外之意,心中暗道: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于是,他拱手说道:“小的多谢大人赏识,只是怕自己能力不足,难以胜任。不知大人会给我安排何种差事?” 巡检司一听,仰头大笑起来,说道:“放心吧,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差事,但也着实重要。那便是负责咱们益州城七里堡、八里铺的监狱大牢和刑检司,职位在从九品之下,仅次于我和镇将大人。” 说着,他站起身来,走到陈平安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道:“好好干,这个职位可比你当初的镇副强多了……当初镇将大人给你的权力,不过是调走十个巡防兵! 而本大人给你的权力,可是掌控着整个益州城范围内所有监狱的刑司。 你负责武职,我会派一个主簿来配合你,平时也不会耽误你太多事,不过走走过场而已。 待他日我若上任知县,这巡检司的职位便是你的了。” 第168章 又又又……当吏了? 陈平安自然能感受到巡检司的诚意,但也深知这官并非好当。 一旦上任,便意味着站队,成为巡检司的人,日后再遇见镇将,便成了敌人。 然而,此时已容不得他再仔细分析利弊,他别无选择。 陈平安单膝微曲,说道:“多谢大人提携,卑职定不辜负大人的期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未说完,便被巡检司一把拉了起来。 巡检司笑着说:“咱们之间,无需这些繁文缛节。以后见面,少些礼仪,好好做事便是。你等下到衙门去领官服和令牌,我这就上书,为你通过审批。” 说罢,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陈平安一直将他送到门口,这才转身回来。 只见七八个掌狱小卒齐齐跪地,齐声高呼:“恭喜陈大人,贺喜陈大人上任!” 陈平安微微一笑,未作多言,走进屋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牢狱中的囚徒们,个个满脸震撼之色。 谁能想到,方才还与他们同样身陷囹圄的陈平安,短短一个时辰,便从囚徒摇身一变,成了掌管三大监狱的刑检司。 陈平安坐下后,拿起一个杯子。 一名掌狱小卒极为机灵,赶忙跑过来,为他倒了一杯酒,恭敬地说道:“大人请喝。” 陈平安轻轻点头,饮下杯中酒,接着拽起一根羊骨头,啃了起来,吃得满嘴流油。 随后,他转过身,看向站在墙角的孙捕头和那几个捕快。 那几个捕快见状,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卑职参见大人,恭喜大人!” 而孙捕头早已吓得呆若木鸡。 原本以为吃定了的一个草民,被他抓进牢狱,如今却逆袭成了他的上司。 虽说两人不属于同一部门,但相较之下,他这个小小的捕头,在陈平安这个刑检司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 或许陈平安只需一句话,就能免去他的官职,随便拉个人都能顶替他的位置。 想到这里,孙捕头愈加恐惧,连滚带爬地来到陈平安面前,哀求道:“陈大人,小的罪该万死,有眼无珠,竟在您面前逞凶。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再给小的一个机会。以后小的愿鞍前马后,您说东我绝不往西,全听您的调遣。” “你所言可当真?”陈平安微微眯起双眸,脸上笑意渐显。 恰似抓住了最后一丝生的希望,孙捕头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模样犹如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随手将手中的羊骨掷向墙角,而后缄默不语。 周遭众人皆心领神会陈平安的意图。 孙捕头瞬间醒悟,面上闪过一丝耻辱之色,却又迅速收敛。 他猛地转身欲起,去捡那根骨头。 陈平安却伸出脚,稳稳踩住他的脊梁骨。 孙捕头未作丝毫挣扎,强忍着屈辱,缓缓弯腰! 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如犬般爬向墙角,将骨头拾起,送至陈平安面前。 陈平安并未伸手去接,示意他高举着。 半个时辰过去,孙捕头双手颤抖,几近支撑不住。 陈平安这才拾起骨头,在其惊愕的注视下,再度抛向墙角。 孙捕头深知陈平安尚未满意,脸上依旧挂着谄媚的笑,连滚带爬地又将骨头捡回。 此次,陈平安接过骨头后,依旧将其扔向角落。 孙捕头咬碎钢牙,却不敢有丝毫反抗,他能否保住职位,全看陈平安的脸色。 如此反复十余次,孙捕头早已气喘吁吁。 陈平安再次将骨头扔至墙角,孙捕头又朝着角落爬去。 刚要伸手捡骨,一旁跪着的捕快,因膝盖伤痛难忍,又因孙捕头愚钝未领会陈平安之意,小声提醒道:“用嘴叼着。” 孙捕头恍然大悟,忙弯腰用嘴叼起骨头,如哈巴狗般爬至陈平安跟前。 陈平安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点头道:“孙捕头快快起来,何苦如此呢?日后咱们皆是自家兄弟,相互照应便是。” 说着,他假惺惺地将孙捕头扶起,还伸手为其拍去身上的尘土。 孙捕头尚未反应过来,陈平安甩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得他呆立当场。 此时,孙捕头心中满是恐惧,而非愤恨,他连一丝愤恨之意都不敢有,眼神变得无比恭顺。 “疼否?”陈平安微微眯眼问道。 孙捕头迟疑片刻,答道:“疼,是小的自讨苦吃。大人您手可疼了?” 陈平安仰头大笑,负手离去。 他要去领取官服,顺便了解七里堡与八里铺之间监狱的情况,毕竟即将上任,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待至夜晚,陈平安身着刑检司专属官服,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那官服以玄黑为底,上绣金色云纹,袖口与衣领处镶着银色的丝线,更显庄重威严。 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腰带,悬挂着一枚精致的令牌,彰显着他的身份。 头戴黑色官帽,帽檐下一双眼眸深邃如渊,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身后跟着十余名掌狱小卒,再度返回地牢清点犯人。 陈平安端坐一旁,静候属下汇报。 另一边,孙捕头骑着马,疾驰向草庙村赴宴。 经此一夜折腾,他打算好好犒劳自己,顺带教训一下林村长和苗大老爷这两个老鬼。 若不是他们,自己何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与此同时,苗家大老爷那奢华的候客厅内,景象格外引人注目。 一张精美的雕花大桌居于厅中,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尽显古代的美酒佳肴之盛。 那色泽红润的烤乳猪,皮脆肉嫩,油脂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清蒸鱼鲜嫩无比,鱼肉洁白如玉,浇上的酱汁香气四溢! 还有那精致的点心,造型各异,仿若一件件艺术品。 美酒盛在古朴的酒壶与酒杯之中,散发着醇厚的香气,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韵味。 周围一群身着抹胸宫妆的丫鬟,身姿婀娜,袅袅婷婷地站立两旁。 她们的妆容精致,眉眼含情,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与恭顺,时刻准备着为客人提供周到的服侍。 厅中,一对身着戏服的男女正在倾情唱戏,他们皆是梨园名角,唱腔婉转悠扬,韵味十足。 男子身姿挺拔,眼神坚毅,举手投足间尽显潇洒! 女子眉眼含情,莲步轻移,恰似一朵盛开的鲜花,将戏中的情感演绎得淋漓尽致。 第169章 威逼利诱!! 两侧摆放着高大的屏风,每一扇屏风都极为精美,上面镶嵌着翠绿欲滴的翠玉,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墙壁上挂满了文玩字画,有古朴的书法作品,笔力苍劲;也有栩栩如生的山水画,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世外桃源。 此时,餐桌上的美酒佳肴无人动筷,众人皆在等待客人的到来。 苗大老爷和林正宗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他们的衣衫猎猎作响,但他们的目光始终望向远方。 过了许久,仍不见客人的身影。 这时,管家匆匆跑了过来,恭敬地说道:“老爷,人还未到,小的一直盯着呢。这天寒地冻的,您二位还是关上门进屋歇息吧。” 苗大老爷点了点头,与林正宗一同走进了屋内。 苗大老爷忽然开口问道:“你不是说给孙捕头准备了一份礼物吗?” 林正宗笑着点头,说道:“自然准备好了。” 说罢,他轻轻拍了拍手。 不一会儿,两个家丁便将马玉娇带了上来。 此时的马玉娇经过精心梳妆打扮,更显艳丽动人。 她本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有着绝美的五官,那精致的鹅蛋脸,宛如美玉雕琢而成;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仿佛藏着无尽的柔情蜜意,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能让人摄魂心魄。 她身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裙,那长裙质地轻柔,随着她的走动轻轻飘动,宛如一朵洁白的云朵。 裙子贴合着她的身体,将她那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 胸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抹诱人的沟壑,引得人浮想联翩。 她的臀部丰满而翘挺,哪怕是宽松的衣服也难以掩盖那迷人的曲线。 苗大老爷看到马玉娇,顿时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正宗竟把陈平安的嫂子弄了来。 这难道就是给孙捕头准备的礼物? 不仅苗大老爷看得直流口水,就连林正宗内心也痒痒的。 他本就对苗大老爷的小妾林美娇心存觊觎,更何况马玉娇这般极品美人。 他心中盘算着,若孙捕头不嫌弃,等孙捕头享受过后,便想办法把马玉娇弄到自己府邸,毕竟这女人无亲无故,没有任何后台,任由他拿捏。 马玉娇此时一脸慌张,当看到林正宗和苗大老爷时,急忙走上前来。 “林村长,平安究竟身在何处?” 马玉娇美目焦急地环视四周,不见陈平安的身影,顿时花容失色,娇颜上满是慌张。 只见林正宗一脸淫邪,转过头来伸出那油腻之手,欲抚摸马玉娇的俏脸。 马玉娇心中大骇,急忙侧身躲开,莲步轻移,向后退了两步。 林正宗那只手悬于空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笑容,但很快便恢复了那副傲然之态。 “陈平安犯下重罪,勾结山贼绑架了苗大小姐,此事你并非不知,哪有那么容易放出来?” 林正宗背负双手,神色傲然地说道。 听闻此言,马玉娇吓得面如白纸,急忙开口辩解:“我家平安实乃冤枉啊!他不过是一介普通百姓,怎会勾结山贼?定是其中有误,还望林村长为我们做主!” 说罢,马玉娇缓缓屈膝跪地。 林正宗见状,急忙上前,伸出手将马玉娇拉起,那手却在马玉娇的柔荑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马玉娇心中一惊,急忙将手缩回。 林正宗见状,狠狠瞪了她一眼,马玉娇只能别过头去,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抓在手中。 林正宗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你说他冤枉便是冤枉的?这得讲证据。同样,他勾结山贼也需证据。如今他已被关押在大牢之中,想将他捞出来,谈何容易?总不能凭你一句话便放人吧,总要做出些牺牲。莫说本村长不给你机会,待孙捕头前来,你好好服侍于他,陈平安自然就能放出来了。” 此时的林正宗,犹如一头恶狼,眼中满是贪婪之色,恨不得立刻将马玉娇扑倒。 这女子实在太过魅惑,浑身散发着自然天成的诱惑气息,每一个动作,哪怕不做任何表情,仅仅被她看上一眼,便似被勾了魂儿一般。 林正宗心中暗忖,如此极品妙人,自己如今都有些后悔了。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与孙捕头搞好关系,就得抓住他的把柄,而人的弱点无非是金钱、美女或权力。 金钱由苗大老爷出,美女则由自己提供,权力二人皆无,无法给予孙捕头。 但仅凭金钱和美女,想来也足够了。 马玉娇听闻此话,脸上满是绝望之色。 她深知这世道黑暗,底层百姓不仅要面临冻死饿死之危,还要遭受权贵的压榨欺辱。 她认命般地闭上双眼,泪水如珍珠般从眼眸中滑落。 为了救平安,她愿舍弃一切。 只是今晚过后,自己便不再清白,若能救回陈平安,她便打算离开陈家,以免玷污了陈家名声。 见马玉娇不再反抗挣扎。 林正宗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马玉娇坐上去。 一旦坐上去,便只能任由他拿捏。 马玉娇贝齿紧咬朱唇,迈出一步都需耗费极大的勇气,泪水不断从睫毛上滴落。 林正宗早已按捺不住,起身伸手便要去抓马玉娇。 一旁的苗大老爷见状,不禁摇了摇头。 他虽也好色,贪恋美人,但行事有底线,喜欢女子自愿。 像林村长这般行事,毫无底线,实在有失品格。 更何况,祸不及家人,他认为自己断不会做出这般事。 对付陈平安,是因其勾结山贼坑了自己女儿,还妄图骗取自家老宅。 他虽出钱,还将宅子给了林正宗,损失颇大,但从未想过用这种方式报复陈平安。 “林村长,如此行事不妥,收敛些吧。孙捕头或许即将到来,莫要让人看了笑话。”苗大老爷劝道。 林正宗听了苗大老爷的话,顿时没了兴致,总不能当着苗大老爷的面轻薄这美人。 于是,他转身回到椅子上,继续等待。 大约半个时辰后,门外的管家推门而入,弯腰行礼道:“两位老爷,孙捕头到了。” 第170章 胆大包天!!! 随着管家的话音落下,二人急忙起身,面带热情的笑容,朝着大门口迎去。 夜幕初降,华灯初上。 林正宗与苗大老爷二人早早便候在厅中,翘首以盼。 待得孙捕头身影出现,二人忙不迭地趋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满脸堆笑。 林正宗赔着笑脸,言辞谄媚道:“孙捕头大驾光临,真乃我等之荣幸啊!您平日里为了这一方百姓操劳奔波,不辞辛劳,今日能来此,实是让这寒舍蓬荜生辉。” 苗大老爷也赶忙附和:“正是正是,孙捕头威名远扬,一身正气,保得这一方平安,我等对您那是敬仰有加啊!今日可得好好讨教讨教,沾沾您的福气。” 说着,二人一边殷勤地邀请孙捕头入座,一边将其往上座引。 待众人落座,林正宗与苗大老爷接连敬酒。 然而,孙捕头却一个劲地叹着气,脸色阴沉,仿佛笼罩着一层乌云。 林正宗见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孙大人这是怎么了?瞧您这模样,好似不大高兴啊。” 孙捕头冷哼一声,满脸不悦道:“我高兴得起来吗?今日为了你俩这事儿,我这条小命都差点折进去。” 林正宗心中暗自冷笑,心想不过是对付一个草民陈平安,哪有他说得这般夸张,分明就是想要好处罢了。 于是,他朝着苗大老爷使了个眼色。 苗大老爷心领神会,轻轻拍了拍手。 只见一个管家端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毕恭毕敬地走上前来,将木盒摆放在孙捕头面前。 孙捕头看着木盒,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总之啊,我们这些捕快风里来雨里去,图个啥?不就是图个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嘛。” 林正宗连忙竖起大拇指,满脸谀色地说道:“孙大人真是心怀天下啊!您这一番话,当真是掷地有声,让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有您这样的好捕快守护这一方水土,百姓们才能高枕无忧,这都是托了您的福啊。” 苗大老爷也不甘落后,满脸堆笑地接话道:“是啊是啊,孙大人一心为公,无私奉献,这等胸怀和担当,世间少有。您就是这百姓的守护神,国家的栋梁之材啊!有您在,这天下必定太平,我等也能安心过日子了。” 孙捕头听着二人的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心里那叫一个受用,脸上的阴霾也渐渐散去。 他伸手打开木盒,当看到里面价值二百两的银票时,眼睛顿时一亮,急忙关上盒子,将其塞进袖子里。 这二百两银票,相当于他足足五六年的俸禄,看来这次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孙捕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端起酒杯,豪爽地说道:“来来来,喝一杯,今晚不醉不归!” 林正宗和苗大老爷赶忙起身,双手举杯,齐声说道:“孙大人说得是,能与您共饮,实乃我等之幸事,今晚定当陪您喝个痛快!” 酒过三巡,孙捕头的眼神开始在那些丫鬟身上游移,目光不时地在她们的胸口徘徊。 林正宗眼尖,立刻察觉到了孙捕头的心思。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孙捕头身旁,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 孙捕头急忙回头,顺着林正宗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站在角落里的马玉娇。 此时,马玉娇缓缓抬起头,恰好与孙捕头的目光相撞。 她吓得花容失色,急忙低下头,双颊绯红,宛如一朵羞涩的桃花。 孙捕头看着马玉娇,脸上浮现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他没想到在这竟有如此尤物,如此极品的女人,让他瞬间心猿意马,燥热难耐。 他甚至将手中的酒杯扔到一边,迫不及待地朝着马玉娇走去。 孙捕头走到马玉娇面前,上下打量了两眼,眼中满是贪婪和欲望。 他很是满意,回头看了一眼林正宗。 林正宗连忙站起身来,赔着笑脸说道:“孙大人放心,这姑娘可是良家少女,干净得很。今晚她定会把您服侍得舒舒服服的,您尽管带回去便是。” 孙捕头听了,更加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而,苗大老爷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银子已经花了,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闺女何时能被救出来。 于是,苗大老爷起身,拱手说道:“孙捕头,我闺女还被那些山贼扣着,你们不是说好用陈平安去换吗?还望您早日将我闺女救回啊。” 苗大老爷心里明白,陈平安不是个好惹的主,若是用他嫂子去换自己闺女,一旦陈平安活着回来,必定会找他们算账。 更何况,他不屑于做这种缺德事,也不想看到林正宗这般胡作非为。 孙捕头听了,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此事急不得,如今要做的就是等那些山贼再送信来,与他们联络交流。等他们的人一到,我们自然会把人救出来。” 孙捕头说着,眼睛却还时不时地瞟向马玉娇,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搂着美人回房寻欢作乐了。 他这敷衍的话语,让苗大老爷心里很不是滋味。 苗大老爷皱了皱眉头,忽然开口问道:“孙捕头,你可知道这女子是谁?” 孙捕头听了,一脸莫名其妙,今晚他本就压了一肚子火,正想找个地方发泄,这苗大老爷怎么如此多话。 旁边的林正宗刚想开口阻拦,却见苗大老爷抢先说道:“这女子乃是那陈平安的嫂子,咱们这般做,怕是不太妥当吧。” 苗大老爷心里早有盘算,冤有头债有主,是陈平安勾结山贼,不该牵连到他的家人。 若真这么做,陈平安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他现在只想尽快救回女儿,对孙捕头的敷衍态度极为不满,自然不会让他财色兼收。 听闻苗大老爷这番言语,林正宗脸色骤变,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暗暗咬牙,心中恼怒不已,暗自思忖! 这苗大老爷此刻怎如此糊涂?竟帮那陈平安说起话来,莫不是老糊涂了,又或者是失了心智不成? “苗老哥,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妥了。那陈平安算哪根葱?咱们孙捕头肯瞧得上那女子,已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正宗手指着马玉娇,声音低沉而森冷。 苗大老爷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忧虑,缓缓道:“你就真不怕闯出大祸?” 第171章 玉娇姐有危险!!! “闯出大祸?能有何事?难不成你还怕那陈平安不成?你这胆子,真是越活越小了,且不说他如今被困,就算他能出来,又能如何?何况有孙捕头在此,量他陈平安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林正宗满脸不屑,言语中满是轻蔑。 苗大老爷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知此事自己已无力阻止。 一旁的孙捕头却眉头紧皱,似有心事。 他淡淡开口问道:“且慢,你们说这女子与那陈平安是何关系?” 林正宗赶忙赔笑道:“孙捕头放心,这女子乃是陈平安的嫂子,她虽是寡妇,却仍是黄花大闺女……她那大哥,还未见过新娘的面,便死在了山上,此女干净得很,绝不会让您吃亏。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您二位回房歇息便是,我早已让人安排妥当。” 林正宗说到此处,脸上浮现出一丝淫邪的笑容。 然而,孙捕头一听马玉娇竟是陈平安的嫂子,顿时如遭雷击,浑身一个激灵,冷汗瞬间布满额头,衣衫几乎被汗水浸透。 仅仅一瞬间,他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你说什么?她竟是陈平安的嫂子!” 孙捕头大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着问道。 林正宗见孙捕头如此反应,心中甚是纳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正是,千真万确,莫非孙捕头不喜欢?” 林正宗心中暗喜,若是孙捕头不喜欢,那这美人可就归自己了。这马玉娇生得花容月貌,身姿婀娜,气质更是出众,自带一股妩媚风情,实乃女人中的极品,男人眼中的尤物,原本他还有些舍不得将她送给孙捕头,如今看来,自己倒有了机会。 “好你个林老鬼,你是想害死我不成?” 孙捕头回过神来,脸色狰狞,伸手一把揪住林正宗的衣领,将他拽到面前,破口大骂。 林正宗和苗大老爷皆是一脸错愕。 苗大老爷心中暗自揣测:这孙捕头莫不是在假正经?可这戏也演得太过了。 林正宗也是心中一紧,随即镇定下来,脸上堆起笑容问道:“孙捕头,您这是为何?我好心为您准备了如此美人,让您享受,您怎说我害您?若这也算害人,那便让这等好事都来害我吧。我想,这草庙村怕是没有哪个男人不愿意的,怎到了您这儿就变了味?您莫不是在与我开玩笑?” 林正宗沉声质问道。 “放你娘的狗屁!连陈平安的家人你都敢动,你还有没有一点底线,有没有一点人性?你这该死的王八蛋,险些害了我性命,还在这儿胡言乱语。我可不想掺和此事,你就在这儿等死吧!” 孙捕头说罢,急忙朝着门外奔去,几乎是连滚带爬,模样狼狈至极。 林正宗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心疑惑,根本不明白这孙捕头为何突然变了态度。 他笑着摇了摇头,满脸不屑地看着孙捕头离去的背影,转而将目光投向马玉娇。 “堂堂一个捕头,竟如此胆小如鼠,实在可笑。” 林正宗冷笑一声,看向马玉娇,眼中满是邪念,“看来苗大老爷对这女子也无意。马夫人,不如随我走一趟。只要你今晚能伺候好我,我倒可以试着将陈平安捞出来。” 马玉娇猛地摇头,她虽见识不多,胆子也小,但并不愚蠢。 她深知林正宗心怀不轨,所言绝不可信。 “你不同意?可由不得你了。来人,将这女子给我带走!” 林正宗一挥手,身后的家丁得令便朝着马玉娇扑去。 而林正宗也是仰头大笑,随后大步走出屋子。 与此同时,孙捕头骑上马匹,匆匆往八里铺赶去。 刚到村口,便见一群人骑着马,举着火把,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孙捕头赶忙勒住缰绳,定睛一看,竟是陈平安带着七八个衙役赶来。 孙捕头瞬间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不已,吓得从马上跌落下来,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 且说陈平安一行人缓缓趋近,早有那孙捕头如筛糠般跪伏于地,瑟瑟发抖,似那秋风中的败叶,惶惶不可终日。 陈平安微微眯起双眸,眸中似有冷芒隐现,嘴角却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开言问道:“孙捕头,怎的到这石桥村来了?倒是脚程利落得很呐。” 其声虽轻,却似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在这夜风中悠悠散开。 孙捕头听闻,忙不迭地以头触地,双手慌乱作揖,声音颤抖如风中残烛:“回禀陈大人,小的不过是来赴那酒席,实未敢有丝毫妄为啊。” 陈平安闻言,轻笑一声,颔了颔首,便欲拨转马头离去。 可刚行几步,他却又蓦然停住,身形如苍松般定在原地,缓缓回过头来,目光如电,直直锁住孙捕头:“喝酒席?是哪家办这喜事,竟能让你这捕头在这夜色中匆忙赶来?” 孙捕头被那目光一逼,只觉头皮发麻,忙不迭开口道:“是林村长与苗大老爷摆下的酒席。大人呐,小的真的是安分守己,绝不敢有半分逾矩!” “您那嫂子若有分毫差池,实与小的无干呐。小的便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敢对那夫人有丝毫冒犯之意呐,知晓她是大人您的嫂子,小的哪敢起半分邪念呐。” 陈平安听到这话,面色陡然一变,仿若平静湖面突遭巨石投入,激起千层波澜。 身躯亦不由自主地一颤,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忙厉声喝道:“你说什么?玉娇姐她人现在何处?!” 陈平安厉声询问玉娇姐所在! 那孙捕头哪敢有半分欺瞒,更不敢有丝毫耽搁,忙以颤抖的手指向苗大老爷家的方向,声音发颤道:“就在苗老爷家。” 陈平安听闻,眼眸瞬间迸射出凛冽寒光,再不迟疑,当即一勒缰绳,率领麾下人马如离弦之箭般朝着苗大老爷家疾驰而去。 马蹄声如雷,踏破这夜的寂静,似要将这夜色也震碎。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陈平安等人绕至府邸后方,欲从后门突入,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却见一群身着黑衣之人在周遭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陈平安微微眯起双眸,如幽潭寒水,暗藏杀机,朝着身后的衙役轻轻挥手。 衙役们心领神会,纷纷按住腰间佩刀,脚步轻盈如猫,缓缓朝着黑衣人靠近。 他们手中的利刃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仿佛噬血的恶鬼。 第172章 林正宗他好大的狗胆!! 须臾间,衙役们一同出手,刀光霍霍,血花飞溅,当场斩杀三人! 余下两人被生擒活捉,扔至陈平安面前,跪地不起。 一名衙役高声禀道:“大人,擒得两个活口,恭听大人发落。” 陈平安神色淡然,轻轻挥手,两名衙役便将黑衣人面罩摘下。 陈平安打量众人,皆感陌生,料想并非草庙村之人。 他微微眯起眼睛,寒声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处鬼鬼祟祟?” 一名黑衣人满脸不屑,冷哼道:“有本事便杀了我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想从我们口中套出实话,下辈子吧!” 另一人更是嚣张,不仅不将陈平安放在眼里,还在地上挣扎反抗。 陈平安见状,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手指那反抗之人道:“莫说我不给你机会,此刻你能跑多远便跑多远,我数三个数。” 话音刚落,一名衙役领会陈平安的眼神示意,松开了那人。 黑衣人恶狠狠地瞪了陈平安一眼,转身如鬼魅般飞奔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数十米外。 周围衙役皆面露疑惑之色,心中暗道:好端端抓了人,为何又放走?这群人分明心怀鬼胎。 此时,陈平安挥了挥手,一名衙役忙将马背上的弓箭呈上。 陈平安搭箭于弦,刹那间,周围衙役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毕竟那人已跑出数十米之遥,且在这漆黑的夜里,即便有月光洒落,想要射中此人,简直难如登天。 众人皆以为陈平安不过是在装腔作势。 然而,下一刻,陈平安猛然松手,弓弦震颤,利箭如流星般划破夜空。 只听“嗖”的一声,一道惨叫从远处传来,那黑衣人直直摔倒在雪地之中,没了动静。 周围衙役个个目瞪口呆,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陈平安。 直至此时,他们才深知眼前这位陈大人手段非凡。 怪不得如此年轻便能执掌邢狱司! 一名衙役由衷赞道:“大人好箭法!” 其余衙役纷纷鼓掌称是。 陈平安随手将弓箭抛给一名衙役,拍了拍手,神色平静,不见丝毫骄傲,仿佛这不过是寻常之事。 而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眼神闪躲,惊慌失措。 陈平安看着他,淡淡说道:“如今只剩你一人,你所言之事,只有我知晓,无需有所顾忌。从现在起,我问你答,若敢欺瞒,下场便如他一般。若如实相告,且令我满意,今日便饶你一命,任你去往何处。” 黑衣人犹豫良久,陈平安可没给他太多思考时间,当即开口问道:“你可是山贼,来自黑风岭?” 黑衣人听闻,猛然瞪大双眼,脸上满是惊恐与紧张。 陈平安心中已然明了。 他再度眯起眼睛,追问道:“你应是来自清风寨吧。此次来老苗家是打探消息,苗大小姐落在你们手里,是想要赎金?” 黑衣人沉默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平安又问:“就只有此事?” 黑衣人沉声问道:“若我如实相告,你当真会饶我一命?” 陈平安咧嘴笑道:“你若不说,必死无疑,说了,即便只有一成生机,也强过不说。” 那黑衣人内心犹如波涛汹涌之海,犹豫再三。 此时,锋利的刀刃已架在他的脖颈之上,甚至割破了些许肌肤,一丝血痕渗出。 黑衣人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如影随形的威胁,再不敢有丝毫迟疑,忙不迭开口道:“还有一事,前些时日,我家三当家‘三丈红’桃小白抓回一人。此人厉害至极,搅得我清风寨天翻地覆,还盗走了寨中银两。而后,他轻轻松松便下了山。据我等所知,聚一堂的两位高手皆命丧其手。故而,我家大当家派我等来此探查情报,欲寻此人踪迹,只想与他结个善缘,不想把关系闹僵,实是不敢得罪这位神秘强者啊。” 黑衣人说着,缓缓抬头望向陈平安,小心翼翼道:“方才见大人箭法精妙绝伦,与那神秘强者颇有相似之处。小人斗胆一问,该说的我都如实相告了,大人能否饶小的一条性命?” 陈平安看出此人颇为聪慧,该问与不该问之事,虽试探却也懂得适时收口。 他嘴角含笑,微微点头道:“你回去给你家大当家带个话,将苗灵儿送回,此事便一笔勾销。否则,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让你带话的人是谁,你自行斟酌便是。” 言罢,陈平安挥手示意,两名衙役松开了黑衣人。 黑衣人忙站起身来,朝着陈平安拱手一礼,恭敬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说罢转身欲走,陈平安突然高声道:“慢着!” 黑衣人听闻,吓得浑身一颤,险些瘫倒在地。 他强忍着满心恐惧,额头冷汗如雨下,僵硬地扭过头,声音颤抖问道:“大人莫非要食言?” 陈平安淡淡一笑,道:“骑马回去吧,若靠双脚,不知要走到何时。” 语毕,一名衙役牵来一匹骏马至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见状,一个利落翻身跨上马鞍,如惊弓之鸟般疾驰而去。 待黑衣人远去,几名衙役满脸遗憾之色。 一名衙役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为何不将此人带回?他可是山贼啊!” 陈平安笑着反问:“咱们可曾接到剿匪的命令?” 众衙役皆摇头。 陈平安继续说道:“上头没下令,何必拼命?剿匪可是要拿性命去搏的。咱们无需多事,便能安稳拿俸禄,何乐而不为?” 众衙役听得一头雾水,心中暗自嘀咕:这人放走了,哪来的好处? 陈平安见状,笑道:“莫要在此发呆,随我进去,届时你们自会明白。” 言罢,便带着众人朝院内走去。 一路上,衙役们心中皆暗自思忖:这位刑狱司大人,着实深不可测啊。 待陈平安等人闯入苗家大院,苗大老爷正披着棉袄,带着一众家丁匆匆赶来。 一眼瞧见陈平安,他顿时愣住了。 只见陈平安身着官服,身旁跟随的皆是衙役。 苗大老爷惊得呆若木鸡,实在想不明白,这陈平安怎么摇身一变,穿上了官服? 苗大老爷怒目圆睁,手指陈平安,厉声呵斥道:“好你个陈平安,竟敢冒充官差!你可知这是死罪?” 第173章 老鬼,你找死!! 话音刚落,两名衙役立刻掏出令牌,陈平安也将自己的令牌掷给一名衙役,衙役快步走到苗大老爷面前晃了晃。 苗大老爷定睛一看,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倒吸一口凉气,久久回不过神来——这些令牌皆是真的! 一名衙役扬起刀鞘,狠狠砸在苗大老爷腿上,苗大老爷吃痛不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身后的家丁们见状,也纷纷跪地,浑身瑟瑟发抖。 陈平安眯起双眸,冷冷问道:“苗老爷,如今你可还怀疑我身份有假?” 苗大老爷满心疑惑,实在想不通原本一介草民的陈平安,怎会突然成了刑狱司大人。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哪敢再反抗,忙颤声道:“大人恕罪,是老朽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 陈平安不耐烦道:“休要废话,我玉娇姐身在何处?” 苗大老爷先是一愣,随即眼珠一转,急忙答道:“在你家老宅。如今你那老宅,也就是陈府邸,已被我转卖给林村长。刚刚林村长带着马夫人去了老宅,大人还是速速赶去,否则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陈平安听闻,二话不说,扬手一挥,带着众人翻身上马,如旋风般疾驰而去。 苗大老爷赶忙跑到大门口,望着陈平安离去的方向,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他实在想不明白陈平安为何能当上官差,但他心里清楚,今晚林正宗怕是在劫难逃了。 他暗自叹息:“早劝过那老鬼,色字头上一把刀,陈平安的家人也动不得。做人得有底线,否则必有报应。瞧,这报应不就来了吗!” 且说陈府,虽说已易主为林正宗所有,可那旧匾额还未来得及摘下,依旧高悬于大门之上。 大门两侧,站着几个林村长的家丁,个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犹如两座铁塔般伫立着,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凶狠与跋扈,似是在向旁人宣告着这宅子如今的归属。 宅子内的一间屋子,烛火摇曳,光影闪烁不定。 马玉娇满脸惊恐地跪在地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打湿了身前的地面。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林村长,求求您,放过平安吧,他并无过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您若要惩罚,就冲我来吧。” 林正宗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目光在马玉娇身上肆意游走,如同一头贪婪的恶狼,垂涎着眼前的猎物。 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哼,放过陈平安?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今晚好好服侍我,让我满意了,或许我心情一好,就饶了他的性命。” 马玉娇闻言,内心犹如遭受了一记重锤,痛苦与挣扎在她的眼眸中交织。 她深知林正宗的为人,这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家伙。 可为了陈平安,她愿意牺牲一切。 她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缓缓站起身来。 双手颤抖着开始解自己的外衣扣子,一颗、两颗…… 随着扣子的解开,外衣缓缓滑落,露出了里面红色的肚兜,那雪白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然而,脱到一半,马玉娇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倔强与坚定,看着林正宗说道:“林村长,我要立刻见到平安,只要平安回来了,就算是给您当小妾,为您当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但若是见不到平安回来,我死也不会成全您。” 说着,她拿起一旁的烛台,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眼神中透露出视死如归的决绝。 林正宗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邪恶的笑容。 他冷笑一声,说道:“你还想跟我讨价还价?你以为你有那个资本吗?不过也罢,本老爷就遂了你的愿,天亮之前,陈平安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必如此紧张,先喝杯酒,陪我聊聊天。”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斟满了一杯酒,递向马玉娇。 马玉娇看着那杯酒,心中充满了警惕。 她知道林正宗没安好心,这酒说不定有什么猫腻。 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喝,我只要见到平安。” 林正宗冷哼一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耐烦:“连这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还想让我救陈平安,你做梦去吧。” 马玉娇依旧坚持不喝,她紧紧地握着烛台,眼神坚定地看着林正宗。 林正宗见她如此固执,心中有些恼怒,但他还是强忍着怒火,对着一旁的家丁挥了挥手,说道:“你去一趟八里铺,把陈平安给我捞出来。” 那家丁领命,转身就要离开。 马玉娇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动摇。 她想着林正宗既然已经派人去救陈平安了,或许这酒也没什么问题。 而且,如果自己再不配合,万一林正宗反悔,那陈平安可就真的危险了。 犹豫再三,她缓缓放下烛台,接过了那杯酒。 她将酒杯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林正宗看着她喝下酒,脸上又露出了那副得意的笑容,说道:“这就对了嘛,乖乖听话,本老爷是不会亏待你的。” 马玉娇放下酒杯,心中五味杂陈。 她穿上衣服,坐在一旁,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心中祈祷着陈平安能够平安无事。 而林正宗则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酒,一边时不时地瞟向马玉娇,眼神中充满了欲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烛火渐渐微弱,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 马玉娇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晕,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她心中暗叫不好,意识到自己还是中了林正宗的圈套。 她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可身体却不听使唤,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林正宗看着马玉娇倒下,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他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马玉娇,嘴里嘟囔着:“小美人,今晚你可跑不掉了。” 就在他快要走到马玉娇身边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很多人在奔跑。 第174章 陈正宗背后的势力!! 林正宗心中一惊,停下了脚步。 这时,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道:“老爷,不好了,陈平安带着一群官差来了,已经到门口了。” 林正宗脸色一变,心中暗叫糟糕。 他没想到陈平安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带着官差。 他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故作镇定地说道:“慌什么,本老爷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不一会儿,陈平安带着一群官差冲进了屋子。 陈平安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马玉娇,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他几步走到马玉娇身边,将她抱了起来,轻声呼唤着:“玉娇姐,玉娇姐。” 马玉娇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陈平安,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说道:“平安,你终于来了。” 陈平安心疼地看着她,说道:“玉娇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说完,他站起身来,眼神冰冷地看着林正宗,说道:“林正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我玉娇姐,还敢设计陷害她,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林正宗强装镇定,冷笑一声,说道:“陈平安,你别以为当了个官差就了不起了。这是我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至于你说的陷害,我可从来没做过。” 陈平安冷哼一声,说道:“你还敢狡辩,证据确凿,你以为你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那些官差一拥而上,将林正宗团团围住。 林正宗见状,心中害怕起来,但他还是嘴硬地说道:“你们敢抓我?我可是林村长,你们要是敢动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陈平安冷笑一声,说道:“林村长又如何?只要犯了法,谁也逃不掉,带走。” 那些官差将林正宗押了出去,陈平安抱着马玉娇,也跟着走了出去。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一缕阳光洒在陈府的院子里。 陈平安看着怀中的马玉娇,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回到衙门后,陈平安将马玉娇安置在一间房间里,让郎中给她诊治。 郎中检查后,说道:“她只是中了迷药,并无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陈平安这才放下心来。 他坐在马玉娇的床边,静静地守护着她。 马玉娇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陈平安守在自己身边,心中一阵温暖。 她轻声说道:“平安,谢谢你。” 陈平安笑道:“玉娇姐,说什么谢,你是我的亲人,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这次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马玉娇摇了摇头,说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傻,中了林正宗的圈套。不过现在好了,你平安无事,林正宗也受到了惩罚。” 陈平安点了点头,说道:“玉娇姐,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再做打算。” 马玉娇受够了惊吓,在陈平安的安抚之下很快就睡去了。 而陈平安这才站起身来,眼睛里划过一抹狠厉之色,然后就朝着外面走去。 等来到院子之内,其中一个衙役跪在地上说道:“大人,那个林村长已经被送去村里的宗祠了,随时等待您的审问~” 陈平安听到之后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直接带着人朝着草庙村的宗祠而去。 今天非要让这个林正宗付出代价!!! …… 此间。 陈平安带着气势汹汹的一众衙役,快步踏入草庙村的宗祠。 宗祠内,林正宗被牢牢绑在柱子上,尽管模样狼狈,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嘴角还挂着血迹,但他眼神里却满是嚣张。 瞧见陈平安进来,林正宗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叫嚷:“陈平安,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敢动我?我背后可是有大人物撑腰,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到肠子都青!” 陈平安面色冷峻,眼神如寒星般锐利,一步步逼近林正宗,冷冷道:“林正宗,到了这步田地还嘴硬,你害玉娇姐时,怎没想到会有今日?不管你背后是谁,我今天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言罢,他大手一挥,衙役们迅速抬来各种刑具。 那夹棍、皮鞭、竹签在昏黄的烛光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先给我上夹棍!”陈平安一声令下,两个身强力壮的衙役上前,将林正宗的双腿塞进夹棍之中。 随着衙役用力收紧,夹棍嘎吱作响,林正宗的脸瞬间扭曲,豆大的汗珠滚落,但他仍强撑着喊道:“陈平安,你敢如此对我,我那亲戚不会放过你的,他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陈平安眉头都未皱一下,冷哼道:“少拿你那所谓的亲戚吓唬人,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样!” 他示意衙役继续加力,夹棍越收越紧,林正宗的惨叫回荡在宗祠内。 可即便如此,林正宗仍嘴硬:“陈平安,我亲戚是城里知府大人的座上宾,你得罪了我,就是跟知府大人过不去,你这捕快当到头了!” 陈平安心中怒火更盛,他一把夺过皮鞭,高高扬起,狠狠抽打在林正宗身上。 皮鞭如毒蛇般落下,每一下都在林正宗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林正宗疼得身子剧烈颤抖,却依旧叫嚣:“你打吧,打得越狠,我亲戚报复你就越惨!” 陈平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停下手中的皮鞭,让人拿来烧红的烙铁。 他将烙铁在林正宗眼前晃了晃,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这嘴能硬到什么时候!” 烙铁散发着滚烫的热气,逼近林正宗的皮肤。 林正宗的嚣张气焰稍有收敛,但仍嘴硬道:“你敢用这东西,知府大人不会轻饶你!” 陈平安二话不说,将烙铁按在林正宗的肩膀上,“滋滋”声伴随着林正宗的惨叫响起。 他的皮肤被烫得焦黑,肉味弥漫在空气中。 可即便疼得几近昏厥,林正宗还是断断续续地说:“陈……平安,你完了……” 陈平安把烙铁移开,冷冷看着林正宗:“别以为搬出你的亲戚就能吓到我。” 他又拿起竹签,一根一根地刺进林正宗的指甲缝里。 林正宗的叫声震得宗祠的梁木都仿佛在颤抖,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得不成人形,但仍有气无力地嘟囔着他那强大亲戚的名号。 “够了!”陈平安怒喝,“我不管你背后是谁,今天你做的恶,我定要你一一偿还。” 他加大了用刑的力度,各种刑具轮番上阵,林正宗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却始终没了刚开始那嚣张的劲头,只能微弱地哼哼着。 陈平安看着遍体鳞伤的林正宗,冷冷道:“不管你背后的人有多强大,在我这里,正义不会缺席,你必须为你的恶行付出代价。” 说罢,他让人把半死不活的林正宗押回衙门,等待他的将是更加残忍的折磨!! 第175章 陈平安让我给你们带句话 时逢大荒,天地萧索,在那崇山峻岭之间,有一处清风寨。 寨中聚着一群落草之徒,平日里打家劫舍,倒也逍遥自在。 这一日,清风寨的大堂之内,四个当家的齐聚一堂。 大寨主赵江端坐在上首主位,虎皮交椅在他身下,更衬出几分匪气。 他身着一袭黑袍,胡须稀疏却透着狠厉,眼神中闪烁着狡黠。 左右两侧,二当家李文虎、三当家刘三春和四当家桃小白各自落座。 刘三春满脸横肉,酒气熏天;桃小白身形瘦小,眼神灵动;而李文虎虽沉默寡言,却周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堂下,一众喽啰们围坐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划拳之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大哥,你派出去的人怎么还没回来啊?”桃小白放下手中酒杯,满脸堆笑地问道,“我可是听闻那苗大员外家底殷实,就算在这附近小镇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咱们这次绑了他闺女,索要多少赎金合适呢?” 赵江闻言,捋了捋胡须,咧嘴笑道:“既然如此,要少了可就亏大了。如今咱们寨子也正缺银子,养着这么多兄弟,吃喝拉撒、置办兵器、招兵买马,哪样不要花销?我寻思着,那可是苗大员外的亲生闺女,千金小姐呐,一个人头怎么也得一千两银子!” 刘三春、桃小白等人一听,纷纷露出满意之色。 一千两银子,足可抵得上清风寨三个月的开销了。 然而,刘三春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道:“只怕那鸟员外重男轻女,压根不把闺女当回事,说不定连一百两银子都舍不得拿出来。要是抓的是个公子哥,别说一千两,就是三千两,咱们也有把握拿到手,尤其是独苗,他们更不敢顶着断子绝孙的风险跟咱们讨价还价。可偏偏抓的是个千金小姐啊。” 众人听了,皆觉有理,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还是等探子回来再说吧,咱们也别在这儿瞎猜了。”赵江神色平静,淡淡说道,“最要紧的是,得弄清楚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不是陈平安。”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文虎突然开口:“大哥,如果那个神秘人真的是陈平安,我劝你们早做打算。此人招惹不得,极度危险!” 他双眼之中,已无仇恨,只有深深的忌惮。 众人闻言,皆露出疑惑之色,纷纷放下酒杯,一脸认真地看着李文虎。 赵江虽为大寨主,但他深知李文虎的才干远在自己之上。 李文虎武艺高强,在四人之中武力当属第一,且有勇有谋,人脉广泛。 若不是得罪了巡检司,被踢出巡检司,如今想必还是巡检司的红人,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哪会像现在这般落草为寇。 “二弟,莫非你与这个陈平安打过交道?”赵江开口问道。 “是啊,二哥,听你这话,好像很怕他,以你的能力,还会怕别人?”刘三春也满脸不解。 桃小白虽未言语,却也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文虎,等待他的下文。 李文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惆怅,一想到过往,内心便涌起阵阵恐惧。 “说起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全拜那个陈平安所赐。我想,我所说的陈平安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人,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了。此人心性狡诈,善于算计,阴谋诡计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而且他武力高强,我绝非他的对手,三招之内,他便能取我性命,而我却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李文虎的声音虽不大,却如惊雷一般,让众人震惊不已,皆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赵江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李文虎都如此惧怕此人,那这个陈平安只怕比他说的还要可怕十倍。 “二弟,详细说说,你与他究竟有何过节?”赵江问道。 李文虎长叹一声,缓缓道来:“当初,我跟随巡检司大人,也算风光无限。 可那陈平安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坏了我的好事,还让我得罪了巡检司大人,被一脚踢出了巡检司。 我弟弟李文豹也因他逃命天涯海角,而且还瞎了一眼,我与他结下了深仇大恨。 可我与他交手之后,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心思缜密,算无遗策,武力更是高深莫测。我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全是拜他所赐。此人实在是太恐怖了,万万不能招惹。” 众人听了李文虎的讲述,皆面露惊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一个满脸惊恐的喽啰冲进大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大事不好了!我们带出去的兄弟全都死了!” 众人闻言,齐齐站了起来,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都知道,这次派出去的探子一是为了索要赎金,二是为了打探陈平安的底细。 如今派出去那么多人,只有一个回来,结果可想而知。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赵江回过神来,急忙问道。 那喽啰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哥,我们到了苗家,连大门都没进去,就遇到了那个陈平安。他武艺高强,我们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眨眼间就全都死了……他还让我带句话给您,让您立马把苗大小姐放了,否则后果自负。” 此言一出,赵江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虎皮交椅虽软,此刻他却觉得如坐针毡,仿佛有一头猛虎正盯着他。 李文虎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今他哪还敢报仇,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已经不错了。 他暗自思忖,以后再见到陈平安,还是绕着走吧。 大厅内一时陷入了死寂,众人皆面露惧色。 赵江心中盘算着,这陈平安如此厉害,若不依他所言放了苗大小姐,只怕清风寨会有灭顶之灾;可若就这么放了,又实在不甘心。 “大哥,如今该如何是好?”刘三春打破了沉默。 第176章 你在我这,没面子!! 赵江皱着眉头,沉思良久,说道:“此事不可鲁莽行事。那陈平安既然如此厉害,我们若与他硬拼,只怕难以讨到好处。先派人去苗家,与那陈平安谈谈,看看能否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既能保住我们的面子,又能避免与他结下死仇。” 李文虎点了点头,道:“大哥所言极是。我们不妨先示弱,探探他的口风。若他肯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便见好就收;若他咄咄逼人,我们再另做打算。” 于是,赵江派了一名能言善辩的喽啰,前往苗家与陈平安谈判。 那喽啰战战兢兢地出了清风寨,心中祈祷着此去能顺利完成任务,保住自己的小命。 且说陈平安这边,他在苗家等候消息。 他本就是个足智多谋之人,此次听闻清风寨绑了苗大小姐,便决定出手相助。 他深知清风寨这些山贼的底细,也明白他们的软肋所在。 当赵江派来的喽啰来到苗家时,陈平安正坐在大厅之中,气宇轩昂。 那喽啰见了陈平安,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将赵江的意思转达了一遍。 陈平安微微一笑,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寨主,只要他立刻放了苗大小姐,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定让清风寨鸡犬不宁。” 那喽啰连连点头,匆匆赶回清风寨,将陈平安的话如实转达给了赵江。 赵江听了,心中犹豫不决。放了苗大小姐,心有不甘;不放,又怕陈平安真的找上门来。 “大哥,依我看,还是放了吧。那陈平安太过厉害,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若再执迷不悟,只怕清风寨会毁于一旦。”李文虎劝道。 赵江叹了口气,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罢了罢了,就依二弟所言。去把苗大小姐放了吧。” 于是,清风寨派人将苗大小姐送回了苗家。陈平安见苗大小姐安然无恙,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经过此事,清风寨的众人对陈平安更加忌惮。 此间。 在那阴暗潮湿的刑狱司大牢之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与腐臭味。 昏黄的烛火在墙壁上摇曳,投下诡异的光影。 地上湿漉漉的,不知是血水还是污水,混合着犯人的惨叫与哀号,让人毛骨悚然。 村长林正宗被牢牢地锁在木头架子之上,他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脸上,原本嚣张跋扈的面容此刻已变得扭曲不堪。 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满是血迹与污渍,像是被暴风雨肆虐过的残叶。 陈平安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旧木椅上,神情冷漠如霜,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愤怒与决绝。 他紧握着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若不是他及时赶回,玉娇姐只怕早已落入这老鬼的魔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一想到此处,陈平安只觉怒火中烧,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胸膛中熊熊燃烧。 他猛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林正宗面前,亲手抄起了一旁沾满辣椒水的鞭子。 那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啪”的一声,重重地抽在林正宗的身上。 林正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如触电般剧烈颤抖。 “啊!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林正宗哭喊着求饶,声音嘶哑而凄惨,“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别打了!” 陈平安却充耳不闻,手中的鞭子如雨点般落下,每一鞭都带着他的愤怒与仇恨。 林正宗的身上很快便布满了一道道红肿的鞭痕,鲜血渗出,与辣椒水混合在一起,刺痛感如千万根针同时扎在身上,让他几近昏厥。 “你这老贼,当初对玉娇姐下手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陈平安咬着牙,怒声喝道,“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吗?” 周围的掌狱小卒们皆以陈平安马首是瞻,他们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敬畏与服从。 在他们心中,陈平安就是刑狱司的顶梁柱,是公正与正义的化身。 陈平安抽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珠。 但他心中的怒火并未完全熄灭,他冷冷地看着林正宗,说道:“继续折磨他!” 于是,小卒们抬来了老虎凳和夹棍,开始对林正宗进行新一轮的折磨。 他们将林正宗的双腿绑在老虎凳上,然后在他的脚下一块一块地垫砖。 随着砖块的增加,林正宗的双腿被逐渐抬高,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他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口中发出一声声绝望的惨叫。 “啊!我受不了了!大人,我招,我全招!”林正宗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道。 然而,陈平安知道,这老贼说不定只是为了暂时摆脱折磨而假意招供。 他冷哼一声,说道:“别以为你现在招供就没事了。继续!” 小卒们又拿起夹棍,夹住林正宗的手指,用力收紧。 林正宗的手指被夹得血肉模糊,骨头都快碎了。 他的惨叫声在大牢中回荡,让人听了心生不忍。 “大人,我真的没什么可招的了,我是冤枉的啊!”林正宗哭喊道,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满脸狼狈。 陈平安不为所动,他早已准备好了供词,只要林正宗按上手印,画了押,就可以将他定罪。 他走到林正宗面前,将供词摊在他面前,冷冷地说道:“看看吧,只要你承认这些罪行,按上手印,我可以让你少受点折磨。” 林正宗看着供词,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他知道,一旦按上手印,这辈子就完了。 他拼命地摇头,说道:“不,我不承认,这都是诬陷,我是被冤枉的!” 陈平安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你不承认就有用吗?证据确凿,你是逃不掉的。继续折磨!” 小卒们又开始对林正宗施加更残酷的刑罚,林正宗在痛苦中不断挣扎,却始终不肯认罪。 就在这时,大牢门那边传来一阵动静。 两个掌狱小卒立刻挺直了身子,恭敬地弯下腰鞠躬,并同时高呼:“卑职参见保长!” 来人正是七里铺的保长胡德海。 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身着一袭深蓝色的官服,头戴黑色的官帽,显得威严而庄重。 他是林正宗的妹夫,此次前来,自然是为了救他的大舅哥。 第177章 保长,算个屁啊!! 陈平安早就料到胡德海会来,当听到门口的动静时,他依然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 他看了胡德海一眼,冷冷地说道:“保长,你来此所谓何事?” 胡德海抱拳行礼,说道:“陈大人,林正宗是我大舅哥,他平日里为人老实本分,想必是被人冤枉了。还望陈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陈平安冷笑一声,说道:“保长,你这话说得可笑。证据确凿,他的罪行罄竹难书。我身为刑狱司,职责所在,必须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胡德海皱了皱眉头,说道:“陈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林正宗毕竟是个老人,禁不起这般折磨。还望陈大人网开一面。” 陈平安站起身来,走到胡德海面前,目光坚定地说道:“保长,我知道你与林正宗的关系。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大舅哥就放过他。” 胡德海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说道:“陈大人,你不要太过分了。林正宗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你这样折磨他,未免有些残忍。” 陈平安怒目而视,说道:“残忍?他当初折磨玉娇姐的时候,可曾想过残忍二字?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胡德海见陈平安态度坚决,心中有些不悦。 但他也知道,陈平安是个铁面无私的人,想要说服他并不容易。 他想了想,说道:“陈大人,这样吧,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只要你放了林正宗,我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陈平安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保长,你以为我是那种贪财之人吗?我要的是正义,是让罪犯受到应有的惩罚。你若再提此事,休怪我不客气!” 胡德海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没想到陈平安如此不识好歹。 他冷哼一声,说道:“陈平安,你不要以为你当了刑狱司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好歹也是七里铺的保长,你若不给我面子,日后有你好受的。” 陈平安毫不畏惧地看着胡德海,说道:“保长,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陈平安做事一向只认理不认人。你若想与我作对,尽管放马过来。” 胡德海被陈平安的气势所震慑,心中有些胆怯。 但他又不甘心就此罢休,他想了想,说道:“陈大人,我们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情可以从长计议。” 陈平安冷笑一声,说道:“没什么好商量的。继续折磨他!” 小卒们听了,又开始对林正宗施加刑罚。 林正宗的惨叫声再次在大牢中响起,胡德海听了,心中一阵不忍。 但他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无法阻止陈平安。 “陈平安,你会后悔的!”胡德海愤怒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大牢。 陈平安看着胡德海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说道:“我陈平安做事从不后悔,我一定会让林正宗认罪伏法!”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平安继续对林正宗进行折磨,同时也在收集更多的证据。 林正宗在残酷的刑罚下,身体越来越虚弱,但他依然不肯认罪。 胡德海被陈平安怼得哑口无言,满腔怒火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这个平日里在七里铺威风八面的保长,此刻如同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憋屈又无奈。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甘与怨愤,在大牢外徘徊许久,最终咬了咬牙,决定把这件事捅到巡检司那儿,试图借助更高的权力来压一压陈平安的气焰。 没过几日,巡检司大人带着一队随从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廊坊。 巡检司的到来,让整个牢房都为之震动。 衙门里的小吏们个个神色紧张,匆匆忙忙地奔走相告。 陈平安得知消息后,心中也是一紧。 他深知巡检司的权势,自己如今的官职还是对方给的,这层关系可不能轻易得罪。 但一想到玉娇姐所遭受的苦难,他心中的仇恨又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难以熄灭。 巡检司大人端坐在衙门的大堂之上,神色威严。 他身着一袭深蓝色的官服,上面绣着精美的云纹图案,头戴黑色的乌纱帽,帽翅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他的眼神犀利而深邃,扫视着站在堂下的陈平安。 “陈平安啊,此次之事,本大人也有所耳闻。林正宗毕竟是一方村长,平日里也为地方做了些事情。你看,能不能给本大人个面子,放了他?” 巡检司大人语气平和,但话语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平安心中纠结万分,他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说道:“大人,这个面子我肯定会给你。但放人,绝不能是现在。还请大人能够给我这个面子。” 巡检司大人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陈平安,心中对他的坚持也有了几分赞赏。 他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陈平安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只要你肯放人,能让人活着,你就算是断了他一条胳膊一条腿,本大人也给你担着,你给本大人面子,本大人自然也要照顾你的情绪。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太让我难做就行了。” 陈平安听了巡检司大人的话,心中一阵畅快。 他知道,巡检司大人已经给了他很大的回旋余地。 他连忙抱拳行礼,说道:“多谢大人厚爱,陈平安定当尽力处理好此事。” 送走巡检司大人后,陈平安径直来到了关押林正宗的牢房。 牢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潮湿的墙壁上长满了青苔,昏黄的灯光在墙壁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林正宗被锁在角落里,他的身体虚弱不堪,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脸上,眼神中透露出恐惧与绝望。 看到陈平安走进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陈平安走到林正宗面前,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冷冷地说道:“刚才巡检司大人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可以活着出去,也就是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林正宗听到陈平安的话,吓得满脸都是汗水。 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第178章 给巡检司大人一个面子!! 与此同时,胡德海已经心急火燎地来到了林正宗家。 林家的大厅里,灯火通明,林家老小全都站在那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焦虑。 几个千金小姐早已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声在大厅里回荡。 只有林若雪,面色还算镇定。 她身着一身素色的长裙,头发盘起,用一根简单的发簪固定着。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聪慧,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胡德海说话。 胡德海叹了口气,坐在堂上的椅子上,说道:“我也用尽了办法,可是人家就是不放人。我都已经找到了巡检司,人家也给了我这个面子,人是能捞出来,但是那个刑狱司与你们父亲有仇,我估计,就算是活着出来也要脱层皮。所以你们也别都闲着,能套关系去套关系,能送礼就送礼,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林家众人听了胡德海的话,纷纷议论起来。 有的说要去找城里的亲戚帮忙,有的说要准备些金银财宝去打点。 林若雪皱了皱眉头,说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我们要想个周全的办法。一味地套关系、送礼,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胡德海看着林若雪,点了点头,说道:“若雪说得有道理。那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林若雪沉思了片刻,说道:“我们不妨先了解一下陈平安的为人和他的需求。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找到突破口。” 胡德海听了,觉得有道理。 他说道:“那好吧,就按若雪说的办。大家先去准备一下,我去打听打听陈平安的情况。” 于是,林家众人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四处打听陈平安的喜好和为人,准备寻找机会与他接触,试图为林正宗争取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 而陈平安这边,也在思考着如何在不违背巡检司大人意思的前提下,让林正宗得到应有的惩罚,为玉娇姐讨回一个公道。 夜幕低垂,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天女散花,为这大荒乱世增添了几分静谧与冷寂。 陈平安踏雪而归,回到了那阔别已久的宅院。 此时,来福等人早已等候在院内,不仅如此,苦力强、乙肝苦力也都被请了回来。 众人齐心协力,将院子重新收拾了一番,那陈旧却不失威严的“陈府”匾额,依旧高高悬挂在大门之外,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这宅子的归属,可谓是几经波折。 原本,它属于陈平安,却因苗大老爷为了出一口恶气,将其许诺给了林正宗。 那林正宗心怀不轨,妄图霸占此宅,却不想周周转转,这宅子最终还是回到了陈平安的手中。 陈平安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大院,他环顾四周,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马玉娇站在院子中央,身后跟着来福等一众下人,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陈平安身上。 陈平安嘴角上扬,朗声道:“这一回,断然不会再出现任何闪失。此宅从今往后便是我陈家的,各位随时都可来此做客。”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此前,他们还曾怀疑陈平安与苗大老爷作对,不会有好下场。 然而,经过这一系列的变故,苗家已然衰败,林正宗也被陈平安送进了牢房。 众人虽不知陈平安究竟用了何种手段,但都明白,如今的陈平安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嗜赌如命的小赌鬼,他已脱离了平民百姓的阶层,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质。 苦力强等人看向陈平安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与钦佩。 马玉娇缓缓走上前,拉着陈平安的手,关切地问道:“平安啊,那林正宗处理得如何了?听闻他有个姐夫颇具势力,莫要得罪了他背后的人。既然已经惩罚过他,不如把他放了吧,免得树敌过多。” 陈平安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姐,放心便是,我自有分寸。从今往后,这草庙村无人敢骑在咱们头上,都得看我陈平安的脸色行事。” 马玉娇虽仍有担忧,但也深知如今的陈平安已非昔日可比,便不再多言。 陈平安随即招呼众人,在院子里燃起了篝火。 熊熊的火焰在雪中跳跃,映照着众人的脸庞。 他们将锅碗瓢盆等炊具一一搬了出来,准备烤猪肉吃。 前些日子打回来的野猪足够大家吃上一段时间,陈平安打算以此宴请这些苦力兄弟。 他让来福去通知村里的人,都可以来此吃肉。 然而,来福挨家挨户地去喊,却只来了寥寥几人。 一来,陈平安请客一事,村里人难以置信! 二来,在这饥荒之年,有人把肉往外送,更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二者结合,使得前来赴宴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陈平安并未将这些乞丐赶出去,而是热情地将他们请进了院子。 待大门一关,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篝火熊熊燃烧,炖着的野猪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篝火上还架着一大扇猪排,油脂滴落在火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香味弥漫在整个院子里,甚至飘过了墙头。 来往路过的人都被这股香味吸引,忍不住站在门口,趴在门缝往里面张望。 大雪越下越大,院子里的人却载歌载舞,沉浸在欢乐之中。 这些苦力们平日里辛苦劳作,难得有这样苦中作乐的机会。 在这大荒乱世,莫说吃肉,便是一顿饱饭也成了奢望,饿死的人比比皆是。 而如今,他们能在陈平安的豪宅里吃着烤肉,喝着美酒,心中满是幸福,暂时忘却了生活的烦恼。 众人一边吃肉一边喝酒,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院子里的人开始收拾残局,陈平安则开始参观起这修缮后的宅子。 经过这几日的翻修,屋子已颇具居住条件。 他特意请来了木匠,打造了精致的木床;又买来炭火,放在火盆里,使得每个房间都热气腾腾。 陈平安来到属于自己的房间,马玉娇正在里面忙碌地收拾着。 房间里布置得井井有条,屏风、桌椅、木柜一应俱全,柜子上还摆放着一些书籍,隐隐透露出几分大户人家的气息。 第179章 醋意!! 马玉娇回过头,看到陈平安,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若不是陈平安,她这辈子恐怕都过不上如此奢华的日子。 陈平安笑着说道:“姐,别忙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马玉娇点了点头,叮嘱道:“那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翻修宅子。对了,平安,我听闻你又做官了?” 陈平安点了点头,自豪地说道:“受到巡检司大人的重用,如今我已是邢狱司。” 马玉娇心中狂喜,但并未表现出来,毕竟上一次陈平安做镇将副手,不到一个月就被撸了下来,她希望这一次陈平安能够仕途顺遂。 她说道:“那便好,你要好好为官,莫要辜负了大人的期望。” 说罢,马玉娇掀开帘子,朝着外面走去。 春桃早已等候多时,两人一同朝着另一个房间走去。 陈平安刚坐到椅子上,正打算喊春桃过来泡一壶茶,享受一下大户人家老爷的待遇,春桃却自己推开帘子走了进来,说道:“平安,外面林小姐来找你!” 陈平安一听,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瞬间有了变化。 他心中暗自揣测,这林小姐此时前来,所为何事?是为了林正宗之事前来求情,还是另有隐情?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林小姐身着一袭白色披风,头戴斗笠,雪花落在她的肩头,宛如一朵傲雪绽放的梅花。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与期待,看到陈平安出来,微微欠身,说道:“陈公子,冒昧前来,还望海涵。” 陈平安拱手还礼,说道:“林小姐客气了,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林小姐犹豫了一下,说道:“陈公子,我姐夫之事,还望你能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他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望你能网开一面。” 陈平安沉默片刻,说道:“林小姐,令姐夫所作所为,实难饶恕。我既已将他送进牢房,自会按照律法行事。还望林小姐莫要为难于我。” 林小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并未放弃,继续说道:“陈公子,我姐夫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若你执意如此,恐会惹来麻烦。还望你能三思而后行。” 陈平安微微一笑,说道:“林小姐不必担忧,我既已做下决定,便不会更改。这草庙村,我自会守护好。” 夜幕下的陈府,烛火透过窗棂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院外簌簌的落雪声交织成一片寂静。 林若雪立在廊下,斗笠边缘的积雪顺着锦缎滚边滑落,在肩头积起薄薄一层白霜。 片刻之后,林若雪被请进了屋子,扫落了身上的雪。 刚一抬头,就看到陈平安正端坐在椅子上! 她望着陈平安那双再无半分波澜的眼眸,心脏像是被冻住的湖面,一寸寸裂开冰纹! 全家上下的期盼还在耳畔回响。 父亲被押走时挣扎的嘶吼、母亲哭红的双眼、三叔假惺惺的劝慰、大伯在祠堂里拍着桌子说“林家不能断了香火”…… 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脑海。 尤其是临行前,二婶拉着她的手反复念叨:“若雪,全村人都知道,当年陈平安为了你一句‘考个功名回来我便瞧你一眼’,硬生生揣着干粮去了武场,被人打断了腿拖回草庙村。 他心里有你,这点念想就是咱们林家的活路啊!” 如今凭借林家背后的势力,强大如同父亲姐夫的保长,如今在陈平安面前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那时的她,正坐在雕花窗前绣着鸳鸯帕,闻言只轻蔑地嗤笑一声:“一个泥腿子的痴心妄想罢了,也配让我记挂?” 可如今,那个被她踩在脚下的泥腿子,正用淬了冰似的目光扫过她,语气里的漠然比院外的寒风更刺骨:“别枉费心机了,林小姐。 时间不早,快回吧。” 林若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逼出几滴血珠洇在白披风上。 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昔日里,她是踩着云履的千金大小姐,陈平安不过是在赌坊门口缩着脖子的穷酸赌鬼,见了她都要低着头绕路走。 如今他不过是得了些权势,竟敢如此怠慢自己? 让她放下身段来求,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一想到三叔已经开始清点父亲书房里的地契,大伯家的儿子正穿着父亲的貂皮袄在院里耀武扬威,她的傲气又像被雪压的梅枝,硬生生弯了下去。 陈平安见她杵在原地不动,眉头皱得更紧。 他没心思猜这千金小姐的九曲回肠,转身便要回屋。 炭火盆里的银炭正烧得旺,他现在只想喝口热茶,驱散这雪夜的寒气。 就在他即将从林若雪身边走过时,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触感软得像团云絮,指尖带着雪粒的清冽,顺着皮肤一路窜上后颈,激得陈平安浑身一麻。 他猛地顿住脚步,低头望去——林若雪的斗笠歪在一边,露出半张冻得泛红的脸,睫毛上还沾着碎雪,像只受惊的白鸟。 她的手在轻轻颤抖,却抓得很紧,仿佛抓住的不是一只手腕,而是林家最后的救命稻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屋内的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将两人交握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院外的大雪还在肆虐,鹅毛般的雪片打着旋儿扑向窗棂,发出沙沙的轻响。 门外,马玉娇站在廊下,春桃举着的油纸伞堪堪遮住她的肩头。 她望着窗纸上那两道依偎的人影,单薄的肩膀轻轻晃了晃,终是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姐,您别忧心。” 春桃往地上啐了口带雪的唾沫,声音里带着愤愤不平,“那林若雪算什么东西? 不就是个落魄的大小姐吗? 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主动贴上来,脸皮比城墙还厚!” 她说着,眼角的余光瞥见马玉娇鬓角的白发,又放软了语气,“平安心里有数,他最敬重的人一直是您。 想当年他被打断腿躺床上,是您一勺勺喂药; 他赌输了被人追着打,是您挡在前面替他挨棍子。 林若雪能比吗?” 第180章 送上门的美人儿!! 马玉娇轻轻摇头,拢了拢身上的夹袄:“话不能这么说。 平安现在是邢狱司,若能与林家结亲,也算是门当户对。” 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落在雪上的叹息,“以前总觉得他配不上人家,如今倒过来了…… 若是真能成,老陈家也算是有后了。” 春桃见她眼眶泛红,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想起自己上次想给陈平安缝件新棉袄,却被他笑着推回来,说“春桃你手艺好,先给马姐做件吧”。 同是主动示好,她连送件衣服都要斟酌再三,林若雪却能堂而皇之地抓住他的手——只因为她是村长家的千金,而自己不过是个买来的丫鬟。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狠狠跺了跺脚下的雪,低声嘟囔:“什么门当户对,我看就是不知廉耻……” “春桃。” 马玉娇的声音冷了几分,“背后少说闲话。 平安自有打算。” 她说着,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廊下的灯笼在她身后轻轻摇晃,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寥。 春桃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窗纸上那道始终未动的人影,终是咬着唇跟了上去。 屋内,陈平安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的悸动。 林若雪的手还停留在他的腕上,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混着雪夜的清寒,像杯加了冰的蜜水,甜得让人发慌。 “你还喜欢我,对吗?” 林若雪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胸口。 陈平安猛地回神,眼底的波动瞬间被嘲讽取代。 他原以为她会直奔主题,求他放了林正宗,那样哪怕他不答应,至少还能敬她几分坦荡。 可她偏要绕这种弯子,用这种姿态来试探——真当他还是当年那个会为她一句话拼命的傻子? “你可以走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块冰,“林正宗的事,我会酌情处理。 看在他年纪大了的份上,罚也罚了,打也打了,到此为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若雪瞬间亮起的眼睛,语气里添了几分锐利,“但你这一套,收起来吧。 别用现在的你,玷污了当年我那份真心。” 说完,他猛地抽回手。 林若雪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廊柱上。 她望着陈平安决绝的背影,看着他伸手就要掀开帘子,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不甘突然炸开,脱口而出:“我知道你自卑!” 陈平安的动作顿住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林若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股孤注一掷的尖锐,“当年你见我就躲,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你觉得配不上我! 你去考武状元,也不是为了我那句戏言,是想证明你不是个草包!” 她喘着气,泪水终于冲破眼眶,顺着脸颊滚落,在下巴处凝成冰珠:“可你心里是喜欢我的,这点你敢否认吗? 当年我生辰,你把偷偷攒了三个月的钱买了支银簪,藏在我家后墙根,结果被野狗叼走,你蹲在那儿哭了半宿——这些我都知道!” “你说过,只要我开口,你连命都可以给我。” 林若雪往前迈了一步,声音里带着最后的希冀,“陈平安,我就问你一句,这话现在还算数吗?” 帘子被掀开的瞬间,寒风卷着雪片扑了进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陈平安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起伏,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雪夜依旧漫长,而这道门槛内外,隔着的仿佛是两个再也无法重叠的人生。 廊下的风卷着雪沫子扑在窗纸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倒像是在为这场僵持的对峙敲着鼓点。 林若雪望着陈平安的背影,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哪里是真的在意他还喜不喜欢自己? 不过是想撬开他心里那点残存的痴念,就像当年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她轻飘飘一句“谁能摘到最高的槐花,我就给谁绣个荷包”,就能让他拼了命往树顶上爬。 那时的陈平安,眼里的光只映着她一个人。 可现在,这束光竟变成了扎人的刺。 “所以说,现在你不喜欢了?” 林若雪扬着下巴,声音里带着刻意维持的高傲。 她不信这个曾经为她疯魔的男人,真能彻底断了念想。 只要他心里还有一丝火苗,她就能像从前那样,用一根手指头就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一个草民而已,就算爬得再高,骨子里的卑贱也改不了,凭什么让她低头? 陈平安缓缓转过身,肩上落着的雪粒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深不见底,带着一种近乎侵略的霸道,像盯着猎物的孤狼。 林若雪被这目光看得心头一紧,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后腰撞到了冰凉的廊柱,才惊觉自己竟在害怕。 “呵。” 陈平安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的嘲讽像冰碴子似的溅过来,“现在? 现在更喜欢了。” 林若雪刚要松口气,就听见他接着说道:“我馋你的身子,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往前走了半步,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喷在她脸上,“你现在脱光了躺到床上,我会毫不犹豫扑过去,把你一点点啃干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粗鄙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林若雪脸上。 她猛地睁大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换在从前,别说是这种污言秽语,就算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她,早就被家丁打断了腿,扔到乱葬岗喂野狗。 可现在,她只能攥紧拳头,任由那股强烈的反感从胃里翻上来,又硬生生咽下去。 “如果你再不走,” 陈平安抬手掀开帘子,寒风卷着雪片灌进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刚才说的话,很可能就成真了。” 他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里的戏谑毫不掩饰。 林若雪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盯着陈平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忽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脚往门外走。 就在即将跨过门槛的瞬间,她猛地回过头,踮起脚尖,冰凉的唇瓣在他脸颊上飞快地碰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带着雪的清冽和胭脂的甜香。 第181章 死也是先死你父亲!! 陈平安站在原地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用那种看戏似的眼神望着她,仿佛在说“还有吗”。 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彻底激怒了林若雪。 她骨子里的骄纵和不甘被狠狠挑了起来——她不信! 不信这个当年为她一句话就能豁出命的男人,如今真能对她的主动无动于衷! 他一定是在装模作样,一定是在故意拿捏她! “陈平安,你敢不敢?” 林若雪死死咬着牙,猛地伸手拽住帘子,“哗啦”一声甩了回去,将风雪关在门外。 她用力推着陈平安的胸膛,将他往屋里逼——他的胸膛硬得像块石头,推起来竟纹丝不动,可她偏要较劲,红着眼眶把他推到床边。 陈平安顺势坐到床沿,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抬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像在看一场热闹的戏。 林若雪的呼吸已经乱了。 她盯着陈平安,手指颤抖着抚上自己的披风系带,“嗤啦”一声扯断了绳结。 厚重的披风滑落在地,露出里面月白色的棉裙。 紧接着,她又伸手去解裙腰的盘扣,动作又快又急,像是在跟谁赌气。 棉裙落到脚踝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漫了开来。 那香气不浓,却像藤蔓似的往人鼻子里钻,勾得人心头发痒。 陈平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林若雪的脸已经红透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她的手指在领口顿了顿,终是狠下心,解开了最后一颗盘扣。 棉衣顺着肩膀滑下去,露出里面水红色的裹胸,还有裹胸遮不住的、雪白雪白的香颈。 那脖颈线条柔和,像上好的羊脂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着。 “你是在玩火。” 陈平安微微皱眉,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林若雪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疯狂和豁出去的决绝:“玩火又如何? 陈平安,你敢睡我吗?” 她往前凑了凑,裹胸下的曲线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你就是个痞子,你不敢。 别看你现在风光,得意不了多久! 等你哪天跌下来,就知道我们林家的手段有多狠!”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解裹胸的系带,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尖锐:“我今天敢站在这儿,就有我的底气! 我就算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不敢碰我一根手指头! 陈平安,你真当我们林家是好欺负的?” “今儿个就让你这痞子开开眼,也算你这辈子的造化了!” 话音未落,水红色的裹胸已经松了下来,滑落在地。 烛火的光柔和地洒在林若雪身上,把她的肌肤映得像雪一样白,甚至能看清细细的绒毛。 她算不上骨感,是那种带着点肉的、恰到好处的丰盈——肩膀圆润,却没有一丝赘肉,摸上去定然是软乎乎的; 腰肢不算极细,却有着动人的弧度,像初春刚抽条的柳枝,柔韧又带着点肉感; 往下是微微隆起的小腹,光滑得没有一丝褶皱,再往下,便是被裙摆遮住的、让人想入非非的曲线。 她的胳膊和腿也是白白嫩嫩的,不像村里姑娘那样粗糙,透着养尊处优的细腻,仿佛一掐就能出水。 此刻她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雪水浸润过的玉像,每一寸肌肤都泛着莹润的光,带着一种青涩又勾人的媚态,明明是刻意为之的挑衅,却偏偏透着不自知的诱惑。 林若雪迎着陈平安的目光,强迫自己挺直脊背。 她以为自己会看到他失控的样子,看到他像当年那样,被她勾得魂不守舍。 可陈平安只是坐在床沿,眼神沉沉的,像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湖,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雪还在下,窗外的风声越来越紧,屋里的空气却像是凝固了,只剩下烛火偶尔的噼啪声,还有两人都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烛火在案头明明灭灭,将陈平安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他看着眼前只余抹胸与贴身小衣的林若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怎么不继续脱了?” 林若雪浑身一僵,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一般。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陈平安—— 她已经做到这份上了,褪去了层层绫罗,将养在深闺的肌肤暴露在他眼前,这对她而言已是剜心般的羞辱。 她本以为,凭自己林家大小姐的身份,能让他多看一眼已是恩赐,可他竟然还在步步紧逼? “陈平安,你就是个无耻流氓!”她死死咬着牙,银牙几乎要嵌进唇肉里,眼底的屈辱像要溢出来,“你这种人,迟早会遭天打雷劈!” 陈平安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豁然起身,床板发出一声闷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他身形高大,阴影沉沉地压下来,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 林若雪吓得猛地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胸口,指尖冰凉。 “我遭报应之前,你爹怕是早就成了刀下鬼。”陈平安的声音陡然转厉,像淬了毒的刀子,“别忘了,我不过是个草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你爹呢?这些年仗着村长的名头,威逼利诱,草菅人命,多少穷苦人家被他逼得家破人亡?” 他往前逼近一步,目光像钉子一样扎在林若雪脸上:“你身上的绫罗绸缎,嘴里的山珍海味,哪一样不是吸着百姓的血?你现在站在这里咒我遭报应,怎么不想想你们林家早就该千刀万剐?连你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沾着底层人的血泪!” 最后一句话像耳光一样扇在林若雪脸上,她气得浑身发抖,抓起地上的衣服就想往身上套,可手指抖得连系带都系不上。 陈平安却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服,随手扔到墙角。 不等林若雪反应,他伸手一推,她便踉跄着跌在床上,锦被被压得陷下去一块。 “陈平安你这个混蛋!”林若雪又惊又怒,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的咒骂像连珠炮一样炸开,“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们林家定会让你挫骨扬灰!你这种泥腿子,也配碰我?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第182章 癞蛤蟆?呵呵,我乃金蟾,顿顿天鹅肉! 她把能想到的恶毒话语全砸了出来,试图用言语逼退这个男人。可陈平安只是抱臂站在床边,眼神平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猜,你们林家已经没什么筹码了,才把你推出来当筹码。”陈平安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你今天站在这里,早就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对吧?不把你爹救出来,林家就要落到你大伯和三叔手里,到时候你这个大小姐,怕是连条狗都不如。他们把你赶出门,或是随便许配给哪个糟老头子,你又能怎样?” 他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你能站在这里,是我的仁慈。我今天要是睡了你,是给你机会——醒一醒吧,别活在大小姐的梦里了!” 说着,他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外袍“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林若雪看着他的动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彻底慌了。陈平安说的全对,林家早已是空架子,父亲被抓后,大伯和三叔明里暗里都在觊觎家产,她若救不出父亲,迟早会被他们踩在脚下。她本以为用身体做诱饵能拿捏住他,却没想自己早已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你别过来!”她抓起枕边的枕头砸过去,却被陈平安一巴掌扇开,枕头“噗”地掉在地上,棉絮飞了出来。 陈平安从来不是什么君子。被这千金小姐指着鼻子辱骂,被视作泥腿子看不起,他心里的那点顾忌早就烟消云散。送上门的便宜不占,那才是真傻子。 他猛地扑上去,甩手便是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林若雪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瞬间浮起五道指痕。她愣住了,随即红着眼眶死死瞪着陈平安,那眼神里有恨,有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陈平安没给她继续瞪视的机会,伸手便将床榻四周的纱帘拉了下来。 紧接着,床板开始剧烈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随时会散架。 林若雪的挣扎声、咒骂声、哭喊声从帘内传出来,起初尖锐,后来渐渐低哑,最后只剩下压抑的呜咽。 耻辱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反抗越来越弱,到最后,她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由绝望将自己吞噬。 屋外的暴风雪还在肆虐,鹅毛般的雪片拍打在窗上,将屋里的动静一点点掩埋。这一夜,床榻的摇晃几乎未曾停歇,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渐渐平息。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 一缕微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落在床榻的纱帘上。 帘角被一只大手掀开,露出林若雪一只雪白的玉足,足趾蜷缩着,像受惊的小鸟。紧接着,陈平安从床上滚了下来,身上胡乱套着衣服,脸色却有些苍白。 他扶着床沿站起来时,双腿竟有些发颤,走起路来打了个趔趄,像是被抽走了大半力气。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昨天夜里竟是一夜未休。饶是他这些年练出的体质,也有些扛不住。 再想想床上那位娇弱的千金小姐,怕是没有三天两天,根本下不了床。老话果然没错,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这话的真谛,他今儿个算是彻底领悟了。 就在他系好腰带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平安,你醒了吗?”是春桃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玉娇姐给你熬了汤,让我端过来。现在趁热喝了吧?” 陈平安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朝着门外扬声道:“进来吧。” 纱帘内,林若雪依旧闭着眼,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显然是醒了,却没脸见人。 陈平安看了一眼,便转身走向门口,将这场荒唐的纠葛,暂时关在了那片低垂的纱帘之后。 春桃端着汤碗走进来,眼睛先往床榻那边瞟了瞟,见帘子垂得严实,便撇了撇嘴,将碗重重放在桌上:“平安,玉娇姐天不亮就起来给你熬汤,快趁热补一补,别被那些小狐狸精掏空了身子。” 她说着,特意扬高了声音,眼神往床的方向剜了一下,满是讥讽。 陈平安没接话,只淡淡点头,坐到椅子上拿起汤碗。醇厚的肉香混着药材味漫开来,碗底沉着密密麻麻的枸杞,一看就是精心熬制的滋补品。 他心里微微一暖,又有些发虚—— 玉娇姐这是什么都知道了,不知道她夜里有没有辗转难眠。 几口喝完汤,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陈平安放下碗,起身想去找马玉娇说说话。 春桃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碗筷,眼角余光还在偷偷打量那床帘。 就在陈平安系好腰带准备出门时,床帘“哗啦”一声被掀开。 林若雪穿着自己的衣裙,脸色苍白地从床上下来,刚站稳就踉跄了一下,重重跌在地上。 “嘶——”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额角渗出细汗。 陈平安眉头微皱,下意识伸手想去扶。 林若雪却猛地抬起头,眼里像淬了冰,狠狠瞪着他,那眼神里的仇恨几乎要溢出来 ——她可是林家大小姐,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清白被一个昔日她瞧不上的泥腿子夺走,如今连站都站不稳,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陈平安,你难道还不放我父亲?” 她咬着牙,声音因愤怒而发颤。 陈平安收回手,耸肩道:“我为什么要放?” “你!” 林若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我的清白都给了你! 就凭这个,你还要背信弃义? 果然是个小人!”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陈平安摇头,语气平淡,“我从没承诺过什么,都是你一厢情愿。” 他顿了顿,补充道,“留着点力气回家吧。” 说完,他背负双手,扬声笑了笑,径直掀开帘子走出屋门。 院外积雪没过脚踝,阳光洒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来福正拿着扫把清扫路径,见陈平安出来,连忙停下手里的活:“平安哥,早!” “来福哥,昨晚睡得好吗?” 陈平安心情畅快,笑着问道。 来福憨厚地笑起来,点头如捣蒜:“好! 好得很! 屋里暖和,一觉睡到天亮!” 他以前住的破屋四处漏风,冬天冻得缩成一团,哪像在陈府,炭火随时能加,被窝暖烘烘的,“能在这儿过冬,真是托了平安的福气嘞!” “那就好,今晚还在这儿睡。” 陈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马玉娇的房间走去。 第183章 要不就给娶了吧!! 掀开帘子,就见马玉娇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捏着佛珠,正对着供桌祷告。 她上身穿着件簇新的花棉袄,下身配着条藏青色棉裙,长发被春桃盘成利落的发髻,插着支素银簪子,整个人气质沉静了不少。 供桌上摆着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旁边还放着大哥的牌位,香炉里插着三炷香,烟气袅袅升腾。 “平安醒了?” 马玉娇转过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快来给老祖宗上柱香。 咱们陈家能有今天,多亏了你。 老祖宗在天有灵,定会保佑你顺顺利利的。” 陈平安走上前,拿起香点燃,对着牌位深深鞠了三躬,将香插进香炉。 看着那一块块写着先人名讳的牌位,他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些——这不仅是一座宅子,更是陈家的根,得守好。 陈平安跪在蒲团上,将点燃的香插进香炉,对着牌位深深叩拜了三下。 起身时,他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望着袅袅升起的烟圈,轻轻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很轻,却像羽毛似的拂过马玉娇的心尖。 她立刻从蒲团上站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温热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带着点做活留下的薄茧,却透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平安,你这是怎么了?” 她眉头微蹙,眼神里浮起显而易见的担忧,“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是不是遇到了难办的事? 你别憋在心里,虽说我是个女人家,没什么大本事,但只要你用得着,我这条命都能给你,绝不会含糊。”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平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 两人离得极近,他能看清马玉娇鬓角新添的几根白发,也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 他喉结动了动,低声开口:“玉娇姐,昨晚村长家的千金林若雪来了,你知道吧。” 马玉娇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神色瞬间凝重了几分,随即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只等着他往下说。 陈平安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了然,又问了一句:“那……她没走,你也知道?” 空气安静了一瞬,只有香炉里的香还在滋滋燃烧。 马玉娇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声音放得很柔:“春桃那丫头嘴碎,昨晚隔着窗跟我说了几句。” 她顿了顿,手轻轻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平安,这事不怪你。 那林家姑娘既是自己找上门,便怪不得旁人。 你不必有什么心结,更不必跟我遮掩——更何况我知道你喜欢过她,若是能够在一起的话,以林小姐的外貌,还是配得上你的。” 她的语气里没有半分责备,只有体谅。 陈平安心里那块发虚的地方忽然就被熨帖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马玉娇按住了手。 可是陈平安想要知道玉娇姐的心思。 “我知道你如今不同了,身边要应付的人和事都多了。” 马玉娇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欣慰,也藏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涩,“只要你走得正、行得端,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姐都信你。 林若雪那边……若是为难,姐去跟她说几句?” “玉娇姐,你不知道我想要说什么吗?” “林若雪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之所以这么做,并非贪图她的美色,就是看不惯他那种高傲的劲,总想把我踩在脚底下,我不是以前的陈平安,不是说我小人得志,而是我不想再回到当初那样,被所有人看不起,也不想让我的家人被人看不起!” 林家小姐怎么了? 林正宗又如何,我就是要把他踩在脚下。 陈平安深深地吸了口气说。 马玉娇听到之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想法,平安,但冤家易结不易解,无论如何,现在你和林家小姐一起,生米煮成熟饭,不论他愿不愿意接受这个身份和事实! “于情于理,你也应该把林正宗放出来了,到时候去提个亲,林家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到时候,我再帮你寻摸寻摸别人家,找个踏踏实实的姑娘,尽早给咱们老陈家生个孩子。” 马玉娇很是认真的说道。 陈平安听到之后,淡淡的吸了口气,这才缓缓起身,心里有了决定。 然后便朝着外面走去。 陈平安望着马玉娇,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玉娇姐,你当真觉得,放了林正宗、去提个亲,就能了了这桩事?” 他走到窗边,望着院外被扫出的那条干净路径,声音沉了沉:“林若雪的高傲不是一天两天了,林正宗更是把草民的命当草芥。 我若是就这么放了人、上门提亲,他们只会觉得我是被美色迷了心窍,是怕了林家那点虚名,往后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辱。” 马玉娇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可你终究是占了她的身子,于理该给个说法。” “说法自然会给。” 陈平安转过身,眼底闪着果决的光,“但绝不是放了林正宗、低三下四去提亲。 他这些年做的恶事,总得有个了断。 至于林若雪……” 他顿了顿,语气里没什么温度,“她既敢用身子做筹码,就得承担输了的代价。” 马玉娇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平安按住了手。 “姐,你放心。”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少年时的坦荡,又多了几分如今的沉稳,“我不会让你和陈家受委屈,这事我心里有数,既不会把事情做绝,也绝不会让人觉得咱们好欺负。” 说完,他整了整衣襟,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阳光落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马玉娇站在窗边,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眼前的陈平安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她护着的少年了,他有了自己的章法,也有了护着这个家的力量。 只是这世道险恶,她总忍不住替他捏着把汗。 香炉里的香还在燃着,烟气缭绕着飘向牌位,像是在默默祈福。 …… 此间! 林家大厅里,烛火昏昏沉沉地跳着,映得满室人影晃动。 林正宗被两个家丁半扶半搀着坐到太师椅上,那椅子上铺着的狐裘垫子,衬得他此刻的模样愈发狼狈—— 身上的锦袍被撕得条条缕缕,沾满了污泥与不明污渍,散发着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汗臭的恶臭; 头发像团乱糟糟的枯草,里面还缠着几根干枯的杂草; 光着的双脚布满冻疮与伤痕,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不住地打颤。 第184章 噩耗!!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 林大夫人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哭得肝肠寸断,珠钗散乱在鬓边,“这些日子我日日烧香拜佛,就盼着您能平安回来,您受苦了啊!” 旁边几个小妾也跟着哭天抢地,有的捶胸顿足,有的抹着眼泪喊“老爷”,一时间大厅里哭声震天。 林正宗猛地抬起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射出骇人的戾气,他一把推开林大夫人,沙哑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哭!哭个屁!” 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住了。 “我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牢里,你们一个个在家享清福!” 林正宗喘着粗气,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底下站着的族人,“是不是都盼着我死在里面? 好让你们称心如意,把这林家据为己有?” 他猛地一拍扶手,椅子发出“吱呀”的呻吟:“你们别忘了!这林家是我撑起来的! 没有我林正宗,你们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我听说这几日我不在,有人已经急着要坐我的位置了?” 站在底下的林正云——林家老大,闻言脸色“唰”地白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 老三林正阳也僵着身子,眼神躲闪,心里暗自叫苦——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林正宗居然能活着出来。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林若雪为了救父,竟真的对陈平安那般…… 这事若是传出去,尤其是传到八里铺雷家耳朵里,整个林家都得跟着遭殃。 见众人都低着头不敢作声,林正宗冷哼一声,胸腔里的怒火稍稍压下去些,语气却依旧冰冷:“若不是我闺女心疼我,把我从那鬼地方捞出来,我现在怕是已经成了陈平安那混蛋的刀下鬼!” 一提到“陈平安”三个字,他的牙齿就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一个当年在赌坊里输得连裤子都不剩的小瘪三,如今竟成了邢狱司! 我做了这么多年村长,都没摸到那官职的边,他凭什么?!” “二哥,” 林正阳忽然往前站了一步,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几分刻意的提醒,“您能出来,怕是还不知道若雪为您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吧?” 林正宗一愣,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林正云也跟着上前,叹了口气:“二弟,你就没想想,凭若雪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从陈平安手里把你捞出来? 你先前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够掉脑袋的? 陈平安没把你往死里整,就已是怪事,如今还肯放你回来…… 若雪必然是付出了天大的代价。” “代价”两个字像重锤砸在林正宗心上,他浑身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倒吸一口凉气,嘴唇哆嗦着,声音都变了调:“若……若雪呢?她人在哪?!” “自个儿回来后就一直关在房里,谁也不见。” 林大夫人抽抽噎噎地接话,“方才让丫鬟送了些吃食过去,丫鬟说……说若雪姑娘一天一夜没下床了,床底下还扔着几片带血的布……” “轰”的一声,林正宗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他猛地推开搀扶的家丁,像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直奔林若雪的院落。 一路上撞到了好几个下人,他也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女儿苍白的脸和那“带血的布”。 若雪的房门紧闭着,林正宗想也没想,一把推了进去。 屋内静得可怕,只有床榻那边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像小猫被踩了尾巴,听得人心头发紧。 床榻四周的纱帘垂得严严实实,将里面的人裹在一片朦胧的阴影里。 林正宗的脚步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觉得重逾千斤。 他看着那低垂的纱帘,看着帘布上隐约映出的女儿蜷缩的身影,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知道女儿性子高傲,向来把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能让她付出“带血的代价”,能让她关在房里不肯见人…… 那代价究竟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若雪……我的好女儿……” 他走到床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伸出去想掀帘,却又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你……你怎么样了?” 纱帘里的哭声停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紧接着,纱帘被一只苍白纤细的手轻轻掀开。 林若雪穿着一身素白的寝衣,扶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 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空洞洞的,像蒙了一层灰。 她站得极不稳,身子晃了晃,若不是扶着床沿,怕是早就跌下去了。 而床榻上铺着的褥子边缘,赫然印着几片已经发黑的暗红血迹,在素白的布料上显得格外刺眼。 “噗通”一声,林正宗看到那血迹的瞬间,眼泪再也忍不住,当场就跪了下去。 他一把抓住女儿冰凉的手,那手抖得厉害,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若雪!告诉爹!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陈平安……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林若雪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 “爹知道了……爹都知道了……” 林正宗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哪里还猜不出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地上,青砖被砸出个浅坑,“是爹没用!是爹无能啊!” 他捶胸顿足,哭得像个孩子:“是爹害了你啊! 若不是爹被那混蛋抓了去,你怎么会……怎么会……” 他说不下去了,巨大的自责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爹,您别这样。” 林若雪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她用力回握住父亲的手,试图让他平静下来,“为了您,我什么都愿意做。 您要是不在了,这林家就散了,天就塌了,到时候我又能好到哪里去? 大伯和三叔虎视眈眈,他们巴不得您出事,好把我随便嫁了,侵吞家产…… 比起那些,现在这样,不算什么的。” “不算什么?” 林正宗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怎么能不算什么? 你的清白!你的名节!都被那小瘪三毁了啊!” 第185章 此事,瞒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狠厉起来,“你放心,你大伯和三叔,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若不是他们在背后逼你,你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这事,爹一定给你瞒得严严实实,谁也不许说出去! 谁敢多嘴,我就宰了谁!” 林若雪却缓缓摇了摇头。 她转过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盆被雪压弯了枝桠的红梅,眼神失神。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却暖不了那一身的寒气。 “爹,瞒不住的。” 她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纸包不住火。 陈平安那样的人,怎么会替我遮掩? 说不定……现在整个草庙村都传遍了。” 林正宗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法。 他猛地抬头看向女儿:“你……你是说……雷家……雷家已经知道了?” 林若雪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哐当”一声,林正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 他怎么能不急? 林若雪自小就与八里铺雷家的三公子雷天佑定下了婚约。 那雷天佑可不是一般人,年纪轻轻就成了益州城的巡防大队长,手握兵权,前途无量,雷家在益州更是势力盘根错节。 林家能有今日的风光,很大程度上都靠着这门亲事撑着。 如今若雪失了贞洁,还是被陈平安那样的人…… 雷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别说联姻了,怕是不把林家拆了都难! 窗外的风呜呜地刮着,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窗纸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像是在为这即将倾覆的林家,奏响一曲挽歌。 八里铺雷家的书房里,檀香袅袅,却压不住满室的戾气。 雷天佑站在紫檀木书桌前,一身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腰间悬着柄嵌宝石的佩刀,面容俊朗,剑眉斜飞入鬓。 只是此刻那双平日里带着几分傲气的眼睛,正燃着熊熊怒火。 他抬手一挥,桌上的青瓷笔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他低吼着,声音里的震怒几乎要掀翻屋顶,“一个刑狱司的小瘪三,也敢动我雷天佑的人?!” 周围的下人吓得齐刷刷跪在地上,脑袋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谁都知道,三公子自小与林家小姐林若雪有婚约,早已将人视作禁脔。 如今听闻林若雪失了贞洁,还是被陈平安那样的角色染指,哪里按捺得住? 书房上首的太师椅上,雷汉端坐着,一身藏青色锦袍,面容方正,两鬓微霜,眼神平静得像深潭。 他看着儿子暴跳如雷,既没劝阻,也没呵斥,只慢悠悠地捻着手里的佛珠。 直到雷天佑摔够了东西,胸膛仍剧烈起伏着,这才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咯吱作响。 一想到林若雪那张娇艳的脸,想到她如今竟被陈平安那般对待,他心里就像被刀剜似的,恨不能立刻提刀去草庙村,将那陈平安千刀万剐。 “爹,您倒是说句话啊!” 雷天佑看向雷汉,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那可是林若雪!是我的未婚妻! 如今被人如此欺辱,这口气我咽不下!” 雷汉终于抬眼,淡淡瞥了他一眼:“咽不下也得咽。” “凭什么?!” 雷天佑猛地站起来,“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这要是传出去,整个益州城都会笑话我们雷家,说我雷天佑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颜面何存?!” “颜面?” 雷汉放下佛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一个失了贞洁的女人,还值得你为她争颜面?” 雷天佑一愣,随即涨红了脸:“可她……” “可她曾是你的未婚妻?” 雷汉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当年指腹为婚,是看中林家的财力,也是觉得林若雪还算端庄。 如今她成了残花败柳,这婚约自然就断了……我们雷家,还不至于要一个被人玷污过的女人进门。” 他看着儿子眼底的不甘,哪能不知道他那点心思? 无非是馋林若雪的美色,并非真心喜欢。 “没出息的东西。” 雷汉的声音沉了沉,“你好歹是益州城的巡防大队长,日后是要执掌整个益州防务的人,竟为了一个女人失了理智? 陈平安虽是小人物,却是巡检司的人,眼下与他硬碰硬,你讨得到好?” 雷天佑咬紧牙关,拳头捏得更紧了,心里的憋屈像堵了团火:“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 雷汉笑了笑,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我的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口气你必须咽,但账可以慢慢算。” 他身体微微前倾:“万千女子,什么样的没有? 你的心胸和眼界,不能困在一个女人身上。 大户人家的小姐多如牛毛,凭你的身份,想要哪个不成?” 雷天佑皱着眉,没说话。 “眼下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雷汉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诱导,“林若雪出了这档子事,林家必然惶恐,尤其是林正宗,既恨陈平安,又怕我们雷家追责。 你此时过去‘安慰’几句,表明我们不计较婚约,但念在旧情,愿意帮林家报仇……你说,他们会不会对感激涕零?” 雷天佑眼睛微微一亮。 “林家在草庙村经营多年,家底丰厚。” 雷汉继续道,“有他们的财富帮你打点上下,你这个大队长的位置,往上挪一挪,岂不是轻而易举? 比起一个女人,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雷天佑沉默片刻,心里的怒火渐渐被理智压下去。 他想了想父亲的话,确实有道理……林若雪没了贞洁,留着也没用,但若能借着这事拉拢林家,让他们死心塌地为自己效力,确实是笔划算的买卖。 “爹说得是。” 他重重一点头,眼底的戾气变成了冷光,“我这就去林家。” “去吧。” 雷汉挥了挥手,“记住,姿态要放低,先稳住他们。 至于林若雪……做做样子安慰几句就好,别真往心里去。” “儿子明白。” 雷天佑转身走出书房,虽觉得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对权力的渴望。 他快步走到院外,翻身上了一匹黑马,马蹄扬起,朝着草庙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寒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第186章 虚伪到了极点!! 八里铺到草庙村的雪路被马蹄踏得泥泞,雷天佑骑在黑马上,玄色披风被寒风灌得鼓鼓囊囊,银亮的腰牌在风雪里闪着冷光。 离着林家还有半里地,林正宗就带着族人跪在雪地里迎接,一个个棉衣上落满了雪,膝盖陷进积雪里,却没人敢抬头。 “贤婿大驾,林家上下蓬荜生辉啊!”林正宗膝行几步,冻得发紫的手扒着雷天佑的马镫,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烛。 他身后的族人也跟着磕头,雪沫子溅在脸上,疼得钻心。 雷天佑翻身下马,玄色劲装的下摆扫过雪地,带起一片冰碴。 他没看林正宗,只径直往院里走,皮靴踩在雪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林家人赶紧爬起来,抖落身上的雪,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连咳嗽都得捂着嘴。 进了正厅,炭火烧得再旺,也驱不散满室的寒意。 雷天佑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目光扫过缩在 “贤婿一路劳顿,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林正宗亲自捧着茶盏上前,杯盖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他明知道雷天佑为何而来,偏要装出一副热络的样子,眼底的慌乱却藏不住。 雷天佑没接茶,倒是底下的族人忍不住窃窃私语,声音压得像蚊子哼: “看雷公子这脸色,怕是要翻旧账了……” “若雪这事做得糊涂啊,雷家哪能忍下这口气?” “听说雷家三公子在益州城说一不二,咱们林家怕是要遭殃了……” “可怜若雪姑娘,以后可怎么活?” “嘘!小声点!没看见雷公子的脸都黑了吗?” 女眷们缩在角落,用帕子捂着嘴偷偷抹泪,有几个胆小的,肩膀抖得像筛糠。 她们都知道,这种事落在哪个男人头上都是奇耻大辱,雷天佑又是出了名的傲气,今儿个怕是要血洗林家。 “砰!” 雷天佑忽然抬手,一掌拍在桌上。那厚重的梨花木桌竟像纸糊的一般,瞬间裂成数块,茶杯茶盏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地上,冒着白烟。 林家人吓得齐刷刷跪倒在地,连林正宗都腿一软,瘫坐在蒲团上。 “林伯伯,”雷天佑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眼球上布满红血丝,看着格外狰狞,“若雪在何处?” 林正宗慌忙爬起来,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小女……小女在房里歇着,我这就……这就叫人把她请来。” “不必。”雷天佑站起身,玄色披风扫过地上的碎木,“我亲自去看。” 他迈步往外走,靴底碾过碎瓷片,发出刺耳的声响。两个下人赶紧在前头引路,腰弯得几乎贴到地面,连头都不敢抬。院子里的族人都僵在原地,雪落在他们的棉帽上,积了厚厚一层,却没人敢伸手去拍。 雷天佑走到林若雪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门板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女人的哭泣。他抬起手,指尖悬在门板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里面那个女人,本该是他风风光光娶进门的妻子,是他雷家颜面的一部分,如今却被陈平安那个泥腿子玷污,这口气堵在胸口,几乎要将他憋炸。 “是谁在外面?”屋里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气无力的,像一片被风吹残的叶子。 雷天佑的拳头“咯吱”一声攥紧,指节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雪粒子吸进肺里,冻得生疼,却压不住心底的怒火。 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破门而入的冲动……他要问问林若雪,为什么这么蠢! 为什么要让林家、让他雷天佑成为全益州的笑柄! 就在他转身想先退出去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若雪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身上裹着件宽大的素色披风,却依旧遮不住她的憔悴。 脸色白得像宣纸,嘴唇干裂起皮,眼窝陷得深深的,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空洞。 她瘦了太多,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站在那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若雪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汹涌而出:“天佑哥……你怎么来了……” 哭声撕心裂肺,带着无尽的羞耻和绝望。她想起小时候,雷天佑骑着竹马在院子里追她,说长大了要娶她做媳妇;想起去年花灯节,他送她一支金步摇,说等她及笄就八抬大轿娶她过门……可现在,她已经是残花败柳,再也配不上他了。 雷天佑的身子猛地一颤。恰在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的披风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白,让他的背影在风雪里显得格外萧瑟。 他看着眼前哭得几乎晕厥的林若雪,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狠厉——蠢货! 整个林家都是蠢货!若不是看在林家还有几分利用价值,他现在就该一把火烧了这破地方! 但这抹狠厉转瞬即逝,他很快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林若雪:“若雪,你站稳些。” “别碰我!”林若雪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泪水模糊了视线,“天佑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已经脏了,配不上你了……这婚约,就算了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像一只濒死的蝴蝶,连扇动翅膀的力气都没了。 雷天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冷笑,脸上却挤出几分痛惜。他再次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凉的肌肤传过去,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哽咽:“若雪,你别这么说。” 他顿了顿,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一字一句地说:“外面的传言我都听说了……若是我说我一点不在意,那是骗你的,这种事,换做谁都难咽下这口气。可是……”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水,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我从小就喜欢你,咱们指腹为婚,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还抵不过这点事吗?” 第187章 双胞胎姐妹!! 若是连我都抛弃你,你一个姑娘家,往后可怎么活?”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林若雪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震惊,还有一丝不敢置信。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泪水呛得说不出话来。 院子里的林家人也都惊呆了,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雷……雷公子这是……不怪若雪?” “天哪!真是菩萨保佑!” “若雪这是遇上贵人了啊!” “咱们林家有救了!” 林正宗站在人群里,老泪纵横,他一把抓住身边管家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看到了吗?我就知道……就知道天佑是个好孩子……咱们林家……咱们林家有救了!” 雷天佑看着林若雪震惊的模样,心里的算计翻涌……等他借着林家的财力在益州城站稳脚跟,今日所受的“委屈”,定会让陈平安和林家百倍偿还。 但眼下,他得演好这出深情戏码。 他扶着林若雪往屋里走,雪花落在两人的肩头,仿佛要将这肮脏的秘密掩盖。 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也隔绝了那些不知真相的惊叹。 只有北风还在院子里呼啸,像是在嘲笑这场精心编排的闹剧。 草庙村的村口积着半尺厚的雪,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 陈平安拢了拢身上的棉袍,站在那棵老槐树下,脚边的积雪被他踩得结实,露出青黑色的泥土。 他抬眼望了望通往清风寨的方向,心里暗自盘算……按约定的时辰,清风寨的人该把苗灵儿送回来了。 若再等不到人,他怕是真得亲自跑一趟。 一想起苗灵儿,陈平安就忍不住皱眉。 那姑娘当初从草庙村动身,手里揣着的还是从他这儿拿的盘缠,结果刚出村就被清风寨的山贼掳了去。 苗大老爷恨他入骨,不惜一切要置他于死地,换作是谁,怕是都咽不下这口气……女儿拿着仇家的钱出门,转头就遭了难,这账怎么算都绕不开他陈平安。 “尽早了断才好。” 陈平安低声自语。 苗灵儿这麻烦,从前是,现在更是。 一个没脑子的姑娘,满心满眼就想着去晋城找她那个“君安哥”,却不想想,那男人若是真把她放在心上,走时怎会连句交代都没有? 这都多少年了,杳无音讯,要么是出了天大的变故,要么就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长相厮守。 偏这姑娘执迷不悟,害得自己落难不说,还连累旁人。 雪越下越大,落在陈平安的棉帽上,积了薄薄一层白。 他在村口站了足有半个时辰,来往的村民见了他,都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陈公子,站这儿看雪呢?” “平安哥,这天儿冷,快回屋歇着吧!” 谁都知道,现在的陈平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蹲在赌坊门口的烂赌鬼了。 他是陈府的主人,是草庙村数一数二的大户,听说还是靠打猎发的家……景阳冈的野猪,被他打了一头又一头,肉香飘遍了半个村子。 如今家家户户都盼着自家儿女能跟着陈平安学打猎,哪怕只是跟着跑跑腿,也能混口饱饭吃。 在这大荒乱世,对底层百姓来说,能靠力气换活路,已是天大的指望。 陈平安耐着性子应了几句,脚都冻麻了,实在等得不耐烦,便转身往村口的茶肆走。 那茶肆是村里唯一一家,巴掌大的地方,摆着四张破木桌,平日里只有几个闲汉会来蹭暖。 他刚在靠门的桌子旁坐下,店小二就颠颠地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个粗瓷碗,碗里的热茶冒着白气。 “陈公子,您暖暖手。” 店小二笑得满脸堆肉,腰弯得像只虾米。 陈平安点了点头,从钱袋里摸出五枚铜板丢在桌上。 铜板滚了两圈,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陈公子!谢陈公子!” 店小二赶紧把铜板揣进怀里,手指头在衣襟上蹭了又蹭。 放在从前,陈平安别说坐这儿喝茶,怕是刚进门就得被轰出去……谁待见一个兜里比脸还干净的赌鬼? “再给我来两个茶叶蛋。” 陈平安敲了敲桌子,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好嘞!” 店小二应得响亮,转身就往后厨跑,木屐踩在泥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没一会儿,他就端着个粗瓷碗回来,碗里卧着两枚茶叶蛋,壳裂了缝,浓郁的香味混着热气飘出来。 陈平安刚要伸手去拿,就听见村口传来一阵马蹄声,“哒哒哒”的,在雪地里格外清晰。 他抬头望去,隐约看见一辆马车正往这边赶,车辕上似乎坐着个人,看不清模样。 就在这时,耳旁突然传来店小二的咒骂声:“好你个小丧门星!滚滚滚!别在这儿碍眼,惊扰了陈公子!” 陈平安回头一看,只见两个脏兮兮的孩子正蹲在自己的桌子底下,不知躲了多久。 她们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勉强能遮住身子,袖口和裤脚都烂成了布条,露出的胳膊腿冻得通红,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发紫。 头发像一团乱草,沾着泥和雪,脸上糊着污垢,根本看不清长相。 但能分清是两个女孩……她们的胸口都缠着几圈破布条,勒得紧紧的,把单薄的身子裹得像个粽子。 陈平安心里微微一沉……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在这乱世,穷苦人家的女儿最怕被人盯上,衣服破烂遮不住身,就用破布条把胸口缠起来,假装是男孩,哪怕勒得喘不过气,也比被那些有钱有势的人随意糟践强。 这世道,底层的女子哪有什么贞洁可言? 对权贵来说,她们的身子就像路边的野果,高兴了摘来尝尝,腻了就随手丢了,甚至还会嫌酸。 两个女孩被店小二的吼声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她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平安碗里的茶叶蛋,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 陈平安刚站起身,想去村口看看马车,那两个女孩突然动了。 她们的动作快得像两只受惊的小兽,同时伸手抓起碗里的茶叶蛋,飞快地往蛋上吐了口唾沫,然后举到陈平安面前,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公子,你还吃吗?” 第188章 竟然是贼? 茶叶蛋上沾着她们的口水,亮晶晶的,看着有些刺眼。 陈平安皱了皱眉,没说话,转身就往村口走。 那两个女孩却像是得了天大的恩赐,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光,紧紧攥着茶叶蛋,转身就往旁边的胡同里跑。 她们的脚步踉跄,破布鞋踩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像两只见不得光的小老鼠,很快就消失在胡同深处,没人在意,也没人理睬。 陈平安刚走到村口,马车就“嘎吱”一声停在了雪地里。 车辕上跳下来一个壮汉,约莫三十来岁,头上扎着条绿围巾,围巾的边角都磨破了,沾着些油污。 他落地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在雪地里,稳住身形后,一眼就看见了陈平安,赶紧快步跑过来,腰弯得像根豆芽菜。 “敢问……是陈爷吗?” 壮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讨好,眼睛却偷偷地打量着陈平安,像是在确认什么。 陈平安看着他,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开门见山问道:“人呢?” 绿围巾壮汉见陈平安发问,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地上:“回陈爷的话,人……人在车里呢。” 他说着,慌忙跑到马车边,撩开车帘,像请祖宗似的,小心翼翼地扶出一个人来。 苗灵儿被扶下车时,脚步虚浮,差点跌进雪地里。 她站在寒风里,身上那件藕荷色的棉裙还算整洁,只是裙摆沾了些泥点,显然是路上蹭的。 头发松松地挽着,几缕碎发贴在冻得发白的脸颊上,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最显眼的是她的眼睛,往日里总是瞪得溜圆,带着几分刁蛮和娇纵,此刻却空洞得像口枯井,满是惊恐,仿佛还没从被掳的噩梦里醒过来。 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她身上,她冻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却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那副沉默的样子,和从前那个一不如意就叉腰骂人的大小姐判若两人——看来清风寨的日子,终究是磨掉了她的棱角。 陈平安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见她衣衫完整,神情虽怯,却无明显受辱的痕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他没多看苗灵儿,转头看向壮汉:“人我收到了。” 壮汉连忙点头哈腰,脸上堆着谄媚的笑:“陈大人,实在对不住,路上雪大,耽误了时辰,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沉甸甸的木盒,双手捧着递过来,“我们大当家的说了,之前多有冒犯,这是一点赔偿,还请您笑纳。” 陈平安伸手接过木盒,入手冰凉,沉甸甸的。 他没打开看,反手就往雪地里一扔。 “啪”的一声,木盒摔开,里面的银锭滚了出来,在白雪的映衬下闪着晃眼的光。 细数下来,足有二十锭,每一锭都刻着“足色”二字,加起来少说也有二百两。 壮汉吓得脸都白了,刚想弯腰去捡,就听陈平安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回去告诉你家大当家,这事就算了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的山林,声音陡然转厉,“但记好了,往后别在草庙村地界作恶。 不管是你们清风寨,还是什么黑风寨、白风寨,谁敢动我草庙村的人,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 “是是是!小的一定带到!” 壮汉连连应着,哪里还敢提捡银子的事,慌忙爬上马车,鞭子一甩,马蹄声“哒哒哒”地远去,竟像是逃一般。 马车消失在风雪里,村口只剩下陈平安和苗灵儿。 冷风呼呼地刮着,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 苗灵儿缓缓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着,却没哭出声。 陈平安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苗灵儿猛地抬手打开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倔强:“我不要你管!” “都这时候了,还耍大小姐脾气?” 陈平安皱了皱眉,语气冷了几分,“你以为是谁把你从清风寨弄出来的? 那些山贼是什么货色,你比我清楚。 没被糟蹋,算你运气好。 赶紧回家,别在这儿折腾了。” “我折腾?” 苗灵儿猛地抬起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在脸上冻成了冰碴,“我倒霉就是因为遇见你! 我只想去晋城找君安哥,为什么屡屡受挫? 陈平安,你就是我的克星!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她像是把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发泄了出来,吼完之后,猛地站起身,朝着苗家大宅的方向跑去。 单薄的身影在风雪里踉跄着,像一片随时会被吹走的叶子。 陈平安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弯腰将地上的银锭一个个捡起来,揣进怀里。 他转身回到茶肆,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丢在桌上。 店小二见状,眼睛都直了,连忙扑过来,双手捧着银子,头点得像捣蒜:“谢陈公子赏赐!谢陈公子!” 要知道,一杯热茶加两个茶叶蛋,顶天也就十五个铜板,陈平安先前已经付过钱了。 这一两银子,足够寻常人家过上半年,甚至能买个安分的媳妇,生儿育女。 店小二正美滋滋地掂量着银子,茶肆掌柜突然从后堂冲出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店小二被扇得摔在地上,银子也脱手飞了出去。 掌柜一把抄起银子,瞪着眼骂道:“没规矩的东西!陈公子的赏钱也是你能碰的?” 店小二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哭,也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收拾起地上的碎碗。 陈平安站在门口,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却没作声。 这大荒乱世,同情心最不值钱。 他能帮一个店小二,却帮不了天下所有受欺负的人,更何况,他与这店小二本就无甚交情。 刚要转身回家,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从胡同里钻出来,正是刚才那个蹲在桌底的女孩。 她跑到陈平安身边,踮起脚,在他耳边飞快地嘀咕了几句,又用冻得发紫的手指了指胡同深处。 陈平安心里一动,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之前放在腰带里的十两银子,果然不见了。 第189章 人间炼狱走一遭! 陈平安心里一动,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之前放在腰带里的十两银子,果然不见了。 他皱了皱眉,想起刚才那两个女孩抓茶叶蛋时的快手,眼神沉了沉,二话不说,朝着胡同走去。 而另一边,苗灵儿已经跑到了苗家大宅门口。 朱漆大门紧闭着,门环上的铜锈在风雪里闪着冷光。 她望着那扇熟悉的门,脚步却像灌了铅似的,再也迈不动了。 为了去见君安哥,她骗父亲说要做小生意,把家里的老宅便宜卖给了陈平安; 为了凑路费,她拿着卖宅子的钱偷偷上路,结果半路被山贼掳走…… 桩桩件件,都是她的任性惹出来的祸。 父亲怕是早就对她失望透顶了吧? 现在回去,等待她的,怕是一顿打骂,或是被关起来,再也不许出门,甚至……被赶出家门。 苗灵儿缓缓坐到门前的石阶上,双手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 寒风卷着雪沫子往她脖子里钻,冻得她骨头缝都在疼,可她就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雪越下越大,苗灵儿的棉裙已经被雪浸透,浑身冻得僵硬,连牙齿打颤的力气都快没了。 她望着紧闭的大门,心里第一次涌起一阵茫然——君安哥找不到,家也回不去,她到底该往哪儿去? 大宅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时,苗灵儿正把脸埋在膝盖里,冻得浑身发僵。 门轴转动的声响惊得她猛地抬头,却又慌忙低下头去,连脖颈都绷得紧紧的。 “灵儿?” 一声带着颤音的呼唤自身后传来,苗灵儿浑身一震 ——是娘的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双带着暖意的手从背后紧紧抱住,滚烫的泪水落在她的颈窝,瞬间融化了那里的薄冰。 “我的闺女啊……你可算回来了……” 苗夫人哭得泣不成声,手在女儿背上胡乱摩挲着,像是要确认她身上有没有伤,“娘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就怕……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苗灵儿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出,哽咽着喊了声“娘”,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这些天在清风寨受的惊吓、被掳走的恐惧、对君安哥的思念,还有对自己任性的悔意,全都随着哭声倾泻出来。 “哭什么哭!像什么样子!” 苗大老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几分威严,却掩不住眼底的红丝。 他站在门内,身上的锦袍沾了些雪,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娘俩,重重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拧成了疙瘩。 身后的家丁们也红了眼眶,有几个偷偷用袖子抹着脸——苗小姐虽说刁蛮,可终究是自小看着长大的,能平安回来,总是桩喜事。 唯独站在角落的林美娇,撇着嘴,眼神里满是不屑。 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阴阳怪气地开口:“哎哟,这不是灵儿小姐吗?可算舍得回来了? 怎么不进屋啊?莫不是把自个儿家当成别家的宅子了? 也是,老宅都被你卖给陈平安那小瘪三了,怕是连自家门槛都认不得了。” 她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苗灵儿心上。 苗灵儿的哭声顿时停了,脸涨得通红,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抵到胸口。 “林美娇你个骚狐狸!” 苗夫人猛地转过身,眼睛瞪得溜圆,指着林美娇的鼻子就骂,“少在这儿说风凉话!我闺女回来你不高兴是不是? 巴不得她死在外面,好让你那刚落地的小崽子独吞家产? 不就是生了个带把的吗?那么大点的玩意儿,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你敢咒我儿子!” 林美娇也炸了毛,往前冲了两步,指着苗夫人的脸回骂,“苗刘氏你个毒妇!自个儿闺女不争气,还好意思在这儿撒野? 要不是她把老宅贱卖,老爷能气病? 要不是她偷偷跑出去,能被山贼掳走? 现在还有脸回来哭哭啼啼,我看就是个丧门星!” “你找死!” 苗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过去。 “够了!” 苗大老爷怒喝一声,猛地抬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苗夫人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苗夫人被扇得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立刻渗出血丝。 “你……你打我?” 苗夫人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丈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嘴里说的叫什么话!” 苗大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骂道,“那也是我的儿子!是苗家的根! 你身为当家主母,心肠竟如此歹毒!” 苗夫人咬着唇,没再争辩。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太恶毒,可林美娇那副嘴脸实在气人。 她只是默默转过身,重新抱住苗灵儿,拍着她的背安抚,动作里带着几分委屈,却更多的是护犊的坚定。 苗灵儿看着母亲红肿的脸颊,心里像被刀割似的疼。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若不是她任性妄为,娘也不会为了护她挨这一巴掌。 “还不进去?” 苗大老爷的目光落在苗灵儿身上,冰冷得像寒冬的雪,“非要在这儿丢人现眼? 要么听话进屋,要么就给我滚! 我苗家没有你这种只会闯祸的闺女! 等过些日子,找户人家把你嫁了,省得你再折腾!” 说完,他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进了院子。 苗灵儿哭得撕心裂肺,脚像钉在地上似的,怎么也迈不开。 最后还是苗夫人好说歹说,半扶半拽地把她拉进了院门,厚重的朱漆大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也仿佛隔绝了她曾经憧憬的一切。 另一边,陈平安穿过一条条胡同。 脚下的路坑坑洼洼,积雪融化后又结了冰,走起来格外打滑。 两旁的农家院落大多破败,院墙塌了半截,露出里面的泥坯房,烟囱里很少有冒烟的,偶尔升起一缕,也是稀薄的青烟,像是随时会断气。 他路过一家院子时,听见里面传来孩子的哭闹声。 探头一看,只见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围着一口破锅,锅里煮着泛着白沫的浆糊,像是用麦麸和着雪水熬的。 孩子们冻得通红的小手抓着木勺,连烫带咽地往嘴里塞,眼睛里却满是满足。 隔壁院子里,一个妇人正蹲在雪地里,手里拎着几只灰扑扑的东西,细看竟是耗子——不是田鼠,而是在茅厕里乱窜的家鼠。 她麻利地扒了皮,连洗都没洗,直接扔进旁边的陶罐里,罐子里的水泛着浑浊的沫子,底下沉着几根草根。 再往前走,几家的烟囱根本没冒烟。 透过破窗纸往里看,只见大人孩子蜷缩在草堆里,有气无力地呻吟着,一声声“饿”穿透寒风,听得人心里发紧。 这哪里是村子?分明是人间炼狱。 第190章 田家生气了!! 陈平安皱着眉,加快了脚步。 穿过十几条胡同后,他来到一处更破败的地方——一间塌了大半的土房,只剩下一角还勉强立着,屋顶用杂草和破木板盖着,挡不住风雪。 墙角搭着个窝棚,用破布和茅草糊着,看着比狗窝还寒颤。 窝棚前,两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石头垒的灶台前,往里面塞着枯枝败叶。 火苗微弱地跳动着,舔舐着一口豁了口的瓦罐,罐里不知煮着什么,飘出一股奇怪的腥气。 正是刚才在茶肆碰到的那两个女孩。 她们端着瓦罐,小心翼翼地走到窝棚前,从里面搀扶出一个妇人。 那妇人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身上盖着几片破麻袋,头发像一团枯草,脸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睛半睁半闭,出气多进气少。 “娘,你喝点汤。” 大一点的女孩用破碗舀了些汤,凑到妇人嘴边,声音细若蚊蚋。 “娘……” 小一点的女孩也跟着唤,声音里带着哭腔。 陈平安站在院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刚要开口,那妇人恰好睁开眼,目光对上他的瞬间,突然浑身一颤,原本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圆,满是恐惧,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女孩也看到了陈平安,吓得“哇”地一声哭出来,连忙扑到妇人身边,蜷缩成一团,像两只受惊的小兽。 “刚才你们偷了我的银子,” 陈平安的声音有些干涩,目光落在瓦罐里——里面除了些草根,竟还有几只被捏碎的茶叶蛋,混着几只没剥壳的青蛙,看得他胃里一阵翻腾,“还回来吧。那两枚茶叶蛋,我不要了。” “我们没偷!” 大女孩梗着脖子喊道,眼泪却哗哗地流,“我们只拿了茶叶蛋!” 小女孩直接跪在雪地上,“咚咚”地磕头:“公子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没拿!您要是不信,就搜我们身!” 她们知道,在这乱世,得罪了有钱有势的人,下场只会比饿死更惨。 那妇人突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两个女儿的搀扶,“噗通”一声跪在陈平安面前,枯瘦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裤脚,声音微弱却带着恳求:“陈公子……您还记得我吗? 我是田大婶啊……当年在田家帮工,跟您爹还说过话的……” 她咳了两声,咳出些血丝,却像是没察觉似的,继续说道:“我的大乔、小乔,她们绝不会偷东西的……是她们不懂事,拿了您的茶叶蛋,要罚就罚我……挖我的眼,卸我的腿,都行……千万别伤她们……” 她顿了顿,看着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儿,眼泪滚落下来,瞬间在脸上冻成冰珠:“就算您不罚她们,她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陈平安皱眉:“她们也染了病?” 田大婶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这年头,活着哪需要靠病? 我要是走了,她们俩……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她突然朝着陈平安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撞在冻硬的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陈公子,求您发发慈悲,要么……要么就把她们收了吧?给您做牛做马都行,只要能让她们有口饭吃……” 她不停地磕头,额头上很快起了个青包,血珠渗了出来,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刺眼。她像是在用最后一丝力气,为女儿们谋一条生路。 陈平安看着她额上的血,心里五味杂陈。他刚要转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娘——!” “娘——!” 他猛地回头,只见田大婶的头歪向一边,眼睛瞪得圆圆的,却没了神采。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再也没有融化——她的身体,已经比这冰雪还要凉了。 大乔和小乔扑在母亲身上,哭得肝肠寸断,哭声穿透寒风,在这破败的院落里回荡,听得人心头发紧。 陈平安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个瘦小的身影,还有地上渐渐冰冷的尸体,久久没有动弹。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他脸上,生疼,却仿佛冻不住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陈平安站在雪地里,听着身后大乔小乔撕心裂肺的哭声,像两把钝刀在心上反复拉扯。 他不是圣人,这乱世里自顾尚且不暇,本不该管这闲事。 可脚步像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开——他若就这么走了,这对刚没了娘的孩子,怕是熬不过今冬。 犹豫再三,他终是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村里走去。 哭声在风雪中渐渐淡去,像被冻住了似的,听得人心里发闷。 刚进村子,就见田家大宅门口围了一群人。 十几个苦力跪在雪地里,一个个冻得嘴唇发紫,身上裹着破烂的麻布,里面塞着些芦花,风一吹就露出瘦骨嶙峋的胳膊腿。 为首的正是苦力强,他跪在最前面,额头磕在冰冷的地上,积雪沾了满脸。 门内站着个穿棉袄的汉子,腰间系着条油光发亮的围裙,手里捏着本泛黄的账本,正是田家的管家赖子明,人送绰号“赖皮狗”。 他斜着眼瞥着地上的人,嘴角撇出一抹讥讽:“苦力强、卢铁柱、余三婶、李华……你们几个,今天没活,滚吧。” 苦力强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着:“赖管家,为啥啊?我们没做错啥啊!”这要是没活干,家里的娃子怕是真要饿死了。 卢铁柱也跟着爬起来,急得直搓手:“是啊赖管家,哪怕给口剩饭也行啊!” 余三婶抹着眼泪,往赖子明跟前凑了两步:“管家行行好,我家老头子还等着药钱呢……” “少废话!”赖子明把账本往怀里一揣,叉着腰骂道,“前些天点卯你们去哪了?我可听说了,跟着陈平安那小子干活去了?”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既然有了新东家,还来我们田家凑啥热闹?实话告诉你们,我们老田家最不缺的就是你们这种泥腿子!爱去哪去哪!” 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转身就往门里走,临走前还不忘吩咐门房:“把这几个赶远点,别挡着门口的风水!” “哐当”一声,大门被关上,留下一群人在雪地里绝望地哀嚎。 第191章 苦命的双胞胎姐妹!! 苦力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很快红了一片:“求求你们……给口饭吃吧……” 卢铁柱和李华也跟着哭起来,余三婶更是瘫坐在雪地里,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强哥,这是咋了?” 陈平安走过去,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苦力强抬头见是他,眼圈一红,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平安……老田家不用我们了,说我们前些天帮你干活,误了他们的点卯……” 李华和余三婶也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埋怨,却又说不出什么——毕竟陈平安给的工钱实在不少,只是谁也没想到会断了田家的活路。 陈平安这才明白过来。 老田家哪是在意那几天的活计?分明是想用这种方式拿捏住苦力,让他们不敢再为别人干活,好把这些廉价的劳动力死死攥在手里。 这乱世里,底层百姓的命,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一头牲口金贵。 他没多说什么,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塞到苦力强手里:“强哥,拿着。” 银子沉甸甸的,在雪地里闪着光。 苦力强吓了一跳,连忙想推回去:“平安,这太多了……” “拿着吧。”陈平安按住他的手,“以后你们就到我家干活。我那宅子还没拾掇好,回头再置些田地,正缺人手。别的不敢保证,管饱饭肯定没问题。这银子你们先分了,别让家里的娃饿着。” 苦力强愣住了,眼眶瞬间红了。 李华和余三婶更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谢陈公子!谢谢陈公子!” “快起来吧。”陈平安扶起他们,“正好现在有个活,得麻烦你们。” 他把双胞胎的事简单说了说:“三婶,劳烦你做个牌位,棺材来不及了,先用草席裹着。强哥,你们跟我去把人抬到后山,挖个坑埋了,先让她入土为安。” 众人一听,忙不迭地应下来。 跟着陈平安到了那破院子,只见大乔小乔还趴在娘的尸体上哭,嗓子都哑了。 余三婶走过去,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好孩子,别哭了。陈公子帮你们娘下葬,以后跟着陈公子,有饭吃。” 两个孩子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陌生人,脸上满是茫然。 在这乱世,她们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只能像风中的草,被人随意拨弄。 苦力强和卢铁柱找了块干净的草席,小心翼翼地把田大婶的尸体裹好。 陈平安拎着铁锹走在前面,一行人踩着积雪往后山去。 到了山腰处,众人轮流挖坑,冻土硬得像石头,每一锹下去都溅起冰碴。 挖好坑,把人放进去,填土,压实,余三婶做好的牌位立在坟前,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田氏之墓”。 陈平安又让人买了些纸钱和纸扎的牛马,在坟前烧了。 火苗跳跃着,映着大乔小乔泪痕斑斑的脸。 她们跪在坟前,一声声喊着“娘”,声音越来越弱——饿了太久,哭着哭着,两人竟一前一后晕了过去。 “快抬回我家。”陈平安皱了皱眉,让苦力强把孩子背起来。 回到陈府,马玉娇正站在门口张望,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来,一眼就看到了被背在背上的双胞胎,不由得吃了一惊:“平安,这是……” 陈平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说。 马玉娇听完,眼圈立刻红了,拿手帕擦着眼泪:“可怜的孩子……”她看着陈平安,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只是这大荒年,家里多两张嘴,怕是……” 她不是舍不得,只是知道陈平安不容易。 上山打猎哪回不是拼命? 景阳冈的野兽凶得很,他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陈平安沉默了片刻,看着屋里昏迷的两个孩子,她们的小脸瘦得只剩巴掌大,嘴唇干裂起皮。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爹还在时,家里虽穷,却也能吃饱饭;爹没了,他混到吃不上饭,差点冻死在街头。 “先养着吧。”他叹了口气,“总能想出办法的。” 马玉娇点点头,转身往厨房走:“我去熬点米汤,孩子醒了肯定饿。” 陈平安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屋里的孩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乱世里,谁都活得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至少,不能让这两个孩子像她们娘一样,悄无声息地冻死、饿死在哪个角落。 “春桃那边我已经吩咐过了,布料是前几日刚扯的,先给孩子们做两件合身的单衣,夜里我再连夜赶件棉袄,总不能让孩子冻着。”马玉娇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厨房走,“你去买碳吧,早去早回,路上滑。” 陈平安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心里盘算着得给苦力强他们找点活计——不是他吝啬,实在是这世道容不得闲人。 若真把人养懒了,哪天活重了,反倒容易生出怨怼。 他想起先前琢磨的事,脚步转了个方向,先往杂货铺去。 “陈公子来啦!”杂货铺老板见他进门,连忙从柜台后迎出来,脸上堆着热络的笑,“要些什么?小的这就给您备上。” “来些松木,再要两捆麻绳。”陈平安报了尺寸,又添了些铁钉,“让人给送到府上去,记我账上。” “哎哎,这就安排!”老板喊来小二,亲自指挥着捆扎木料,嘴里不住地念叨,“陈公子如今可是咱们草庙村的贵人,这宅子修得气派,往后定是要发大财的。” 陈平安没接话,付了定金便往铁匠铺去。 远远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火星子从窗缝里溅出来,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老王叔爷俩正光着膀子抡大锤,铁砧上的铁块被砸得通红,汗水顺着他们黝黑的脊梁往下淌,在腰腹间凝成白花花的盐粒。 “叔,王哥。”陈平安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爷俩同时停了手,回头见是他,脸上都露出些惊讶,随即换上笑容。 老王叔拿起搭在铁砧旁的粗布巾擦了擦手,从角落里拎过一个粗瓷壶,倒了碗凉茶递过来:“稀客啊,小平安。听说你把苗家老宅盘下来了?行啊,有出息。” 第192章 清白,呵呵,交易的筹码罢了!! 这待遇搁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当年陈平安浑浑噩噩,整日泡在赌坊,老王叔最是瞧不上他,若不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连门都不让他进。 如今态度转变,无非是他不再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赌徒了。 陈平安双手接过茶碗,指尖触到微凉的瓷面,心里泛起些复杂的滋味:“叔说笑了,不过是想有个安稳住处。” 小王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力道不轻不重:“安稳住处?那宅子可是苗家祖产,没点家底拿不下来。你小子现在是真能耐了,该琢磨着娶个媳妇了——你大哥走得早,没能给老陈家留后,你可得加把劲。以你现在的光景,村里姑娘的门槛怕是都要被你踏破了。” 陈平安笑了笑,把茶碗递回去:“哪那么容易?人家姑娘家未必看得上我。” “嘿,你还谦虚上了!”小王哥挑眉,“就你现在这条件,只要点个头,保准有大把人家把姑娘往你府里送。” 老王叔咳了一声,瞪了儿子一眼,才转向陈平安:“说吧,今天来是想打些什么?弓箭?长矛?你先前那把弓看着旧了,要不要给你重新打一把?不过可说好了,这回得收钱——你小子现在是财主了。” “叔就别取笑我了。”陈平安从怀里掏出几张草纸,上面用炭笔勾勒着密密麻麻的图样,“我不是来打兵器的,想麻烦叔和王哥帮我打些部件。” 图纸递过去,老王叔眯着眼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又递给小王哥。 小王哥捧着图纸翻来覆去地瞅,最后挠了挠头:“平安,这是啥?看着像弓弩,又比寻常弓弩复杂多了……这上面画的齿轮、机括,咱没见过啊。” “就是个打猎用的陷阱,能省点力气。”陈平安含糊道,“叔,王哥,依着图纸,能打出来不?” “依葫芦画瓢倒也行。”老王叔点了点图纸上的标注,“但你这上面写的材料……秘银?黑铁矿?这可不是咱民间能弄到的。秘银贵比黄金,黑铁矿更是官府严控的战略物资,私下买卖是要掉脑袋的。” “材料我来想办法凑。”陈平安沉声道,“你们先把能用普通精铁打的部件做出来,工钱我给二十两。” “二十两?!”老王叔和小王哥都吃了一惊,眼睛瞬间亮了。 小王哥正愁彩礼钱,这二十两足够他风风光光娶个媳妇了。 “你小子……”老王叔搓了搓手,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行!这活我们接了!你赶紧去凑材料,咱爷俩这就开工!” 陈平安应了声,转身往回走。 心里想着得抽空去趟龙盘山——上回打猎时,他在景阳冈后山见过一处岩石,里面隐约泛着金属光泽,或许能用上。 刚拐进一条窄胡同,迎面突然冲出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陈平安脚步一顿,眼角余光瞥见胡同两侧的墙根下,影影绰绰站着十几个汉子,手里都拎着红布裹着的东西,看形状像是木棍或短刀。 为首的是个锦衣少年,面色涨红,手里攥着柄匕首,正是林家的公子林啸天。 “陈平安!”林啸天咬牙切齿,匕首指着他的胸口,“你这个小瘪三,竟敢玷污我姐姐!害得她差点婚约作废,今日我非要打断你的狗腿,让你做个阉人,给我姐姐赔罪!” 陈平安挑了挑眉,语气带了几分戏谑:“哦?为这事啊。那你那位未来的姐夫,雷家公子,就这么忍了?” 话音刚落,林啸天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玄甲的身影走了出来,双手各拎着一柄青铜大锤,锤头布满尖锐的倒刺,锤身泛着冷硬的光,一看便知分量十足。 正是雷天佑。 他站在那里,周身寒气几乎要将胡同冻住,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盯着陈平安:“忍?有些账,得亲手算才痛快。” 胡同两侧的林家家丁同时扯掉红布,露出里面的木棍和短刀,眼神狰狞地围了上来。 风雪被挡在胡同口,只余下铁器相撞的冷响,和越来越沉的杀意。 胡同里的风雪似乎被两人之间的戾气冻住了,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来。 陈平安看着雷天佑那双淬了冰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巡防大队长?听着倒是唬人。只是不知道,这官威是用在护佑百姓上,还是用在堵胡同欺负人的勾当里?” 雷天佑脸色一沉,锤头在掌心磕出沉闷的声响:“对付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何须讲什么规矩?陈平安,你睡了若雪,毁了她的名节,断了雷林两家的婚约,这笔账,今日就得清算!” “清算?”陈平安挑眉,眼神陡然转厉,“雷公子怕是忘了,那日在林家,是谁对着若雪姑娘‘情深意切’,说什么‘不离不弃’?转头就带着人来寻仇,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巡防军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缩在雷天佑身后的林啸天,声音里添了几分戏谑:“更何况,若雪姑娘是自愿留在我那儿的,难不成雷公子连‘两情相悦’四个字都不懂?还是说,在你眼里,女子的心意,还不如一纸婚约金贵?” “你放屁!”林啸天被戳到痛处,色厉内荏地吼道,“我姐姐是被你胁迫的!你这个卑鄙小人,用我爹的性命要挟她,算什么好汉!” “哦?胁迫?”陈平安缓步上前,每走一步,脚下的积雪都发出“咯吱”的脆响,“林公子若是这么想,不如回去问问你爹,那日在牢里,是谁求着若雪姑娘来见我?又是谁,拿女儿的清白换自己的性命?” 林啸天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哪敢去问父亲? 那日林正宗从牢里出来,对着林若雪又是哭又是骂,字里行间都是对陈平安的恨意,却绝口不提自己是如何被放出来的—— 如今想来,怕真是如陈平安所说,是用姐姐的清白换的。 第193章 好可怕的陈平安!! “废话少说!”雷天佑见林啸天被怼得说不出话,怒喝一声打断了对话,锤头猛地砸向旁边的墙壁,“轰隆”一声,青砖碎裂,雪沫子飞溅,“今日要么你自废手脚,给若雪赔罪,要么我就让你横着出这条胡同!” “口气倒是不小。”陈平安站定脚步,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咔咔”的轻响,“只是不知道,雷大队长的本事,是不是跟你的口气一样大?” “找死!”雷天佑被彻底激怒,猛地一挥手,“给我上!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担着!” 话音未落,周围的十几个家丁像是得了赦令,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他们手里的木棍和短刀带着风声,直取陈平安的要害——显然是得了吩咐,要下死手。 陈平安眼神一凛,穿越前身为兵王的本能瞬间觉醒。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最前面那个家丁的刀锋冲了过去,脚下巧妙地一滑,避开刀锋的同时,手肘猛地撞向对方的肋下。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家丁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倒飞出去,撞在后面两个家丁身上,三人滚作一团。 这一下兔起鹘落,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剩下的家丁都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惧意。 “一群废物!”雷天佑怒喝。 家丁们咬了咬牙,再次扑上来。 陈平安不退反进,身形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 他避开正面冲撞,专找破绽下手——或是一记手刀砍在对方的脖颈,或是一脚踹在膝盖弯,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有个家丁举着木棍砸向他的后脑,陈平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矮身,同时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顺势一拧。 那家丁惨叫着松开木棍,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陈平安夺过木棍,反手一抽,正抽在另一个冲上来的家丁脸上,那人顿时鼻血狂喷,晕了过去。 不过片刻功夫,胡同里就躺了一地哀嚎的家丁。 有的捂着肋下,有的抱着手腕,还有的直接晕死过去,没一个能再站起来的。 陈平安扔掉手里的木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 他抬眼看向雷天佑,勾了勾手指,语气轻描淡写:“雷大队长,轮到你了。” 旁边的林啸天看得目瞪口呆,双腿抖得像筛糠。 他突然想起前几日在田家,自己跟田家少爷起冲突,还是陈平安出手“帮”了他——说是帮忙,实则是借机会讹走了他五十两银子,当时只觉得这小子腹黑,却没料到他身手竟如此恐怖! 一想到刚才自己还指着陈平安的鼻子骂,林啸天就吓得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脚底下拌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哪里还有半分替姐姐报仇的勇气,满脑子都是“快跑”两个字。 雷天佑瞥见林啸天那副怂样,气得脸色铁青。 原以为拉上林家的人能壮壮声势,没成想竟是个临阵脱逃的软蛋! 他冷哼一声,不再指望这个废物,目光重新落在陈平安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刚才那几下,他看得清清楚楚。 陈平安的身手绝非寻常百姓,动作精准狠辣,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比他手下那些巡防兵都要利落。 “我倒是低估你了。”雷天佑缓缓举起双锤,锤头的倒刺在雪光下闪着寒芒,“看来外面那些说你是赌徒的传言,都是假的。你的确有几分本事。”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但你别忘了,我是益州城巡防军大队长,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对付你这种山野村夫,绰绰有余!” “战场厮杀?”陈平安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拿着两把破锤就敢吹嘘战场?雷大队长怕是没见过真正的血吧?” 他再次勾了勾手指,挑衅之意溢于言表:“别废话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锤硬,还是你的嘴硬。” “找死!”雷天佑彻底被激怒,双锤交错,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了过来。 他的打法大开大合,充满了战场搏杀的凶悍,每一击都势大力沉,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砸成肉泥——这是他在战场上总结出的打法,以力破巧,宁可自己受点伤,也要给对方致命一击。 陈平安却不与他硬拼。 他身形灵活地避开双锤的锋芒,像一头捕食的猎豹,在雷天佑的攻击间隙游走。 雷天佑的锤法虽猛,却带着一股刚愎自用的僵硬,破绽不少。 几个回合下来,雷天佑连陈平安的衣角都没碰到,反而因为动作太大,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他心里的火气越来越旺,双锤挥舞得更快,却也更乱。 陈平安看准时机,在雷天佑一锤砸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突然欺身而上,左手精准地扣住雷天佑的手腕,右手成拳,快如闪电般捣向他的肋下。 “嘭”的一声闷响,雷天佑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肋下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闷哼一声,手里的锤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陈平安得势不饶人,扣着他手腕的手猛地一拧,同时膝盖顶向他的小腹。 雷天佑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下腰,陈平安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噗通”一声,雷天佑像个破麻袋似的摔在雪地里,喷出一口血沫,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胡同里一片死寂。 林啸天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看着陈平安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在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雷天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复杂地看着陈平安。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草民”! 胸口的剧痛和心里的屈辱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发狂。 但他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处了。 陈平安的身手远超他的预料,再打下去,只会更狼狈。 “好……好得很!”雷天佑死死盯着陈平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陈平安,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跟你算!” 说完,他看都没看地上哀嚎的家丁和瘫在一旁的林啸天,捂着胸口,踉跄着转身就走。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爹娘找上门!! 那背影在狭窄的胡同里显得格外狼狈,却又带着一股不甘的戾气。 陈平安看着他消失在胡同口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雷天佑这种人,骄傲又自负,今日吃了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不在乎——穿越到这个乱世,他早就学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转头看向瘫在地上的林啸天,眼神淡淡地扫了一眼。 林啸天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也顾不上地上的家丁,头也不回地跑了,连自己带来的刀都忘了捡。 陈平安摇了摇头,转身走出胡同。 雪还在下,落在他的肩头,很快积了薄薄一层。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步伐沉稳地往家走——今天这事,怕是还没完。 但那又如何?兵王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怕”这个字。 此时的陈府,暖意融融。 马玉娇坐在窗前,手中针线穿梭,一件崭新的棉袄雏形渐显。 这件棉袄是给大乔小乔准备的,两个孩子初来乍到,衣衫单薄,马玉娇心疼得紧,想着赶在寒冬前让她们穿上暖和衣裳。 窗外寒风呼啸,窗内静谧温馨。 马玉娇专注于手中针线,偶尔抬眼,看向在院子里嬉笑玩耍的大乔小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两个孩子,给这略显清冷的宅子添了不少生气。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马玉娇微微抬头,只见春桃风风火火地掀帘而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姐姐,你猜我刚才出去买布遇见谁了!”春桃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与以往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鬟判若两人。 在陈府这段日子,她吃得饱穿得暖,马玉娇又从不拿架子,让她彻底找到了归属感,整个人都开朗自信起来。 马玉娇放下手中针线,眼中满是疑惑,刚要开口询问,春桃已迫不及待地再次掀开帘子。 一对老夫妇缓缓走进来,身形有些佝偻,面容带着岁月的沧桑,但马玉娇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爹,娘?你们……”马玉娇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针线篓“啪”地掉落在地,绣了一半的棉袄也滑落在脚边。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瞬间涌起一层雾气,怎么也没想到父母会在此时登门。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三个月前,父母逃荒至此,那时的自己和陈平安一穷二白,日子过得紧巴巴。 去看望父母时,弟弟满脸嫌弃,言语间满是嘲讽,父亲更是毫不留情地将自己赶了出来。 只有瞎眼的母亲,摸索着拉住自己的手,声声叮嘱,句句关切,让她在寒夜中感受到一丝温暖。 而如今,在陈平安的努力下,破旧的房子变成了宽敞气派的大宅院,家里也有了丫鬟伺候,成了旁人眼中的大户人家。 如今父母站在眼前,马玉娇心里百感交集,有委屈,有喜悦,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酸涩。 “闺女啊,你现在过得可好啊?我听春桃说了,老陈家现在发了财,你也成了夫人。虽说你嫁的是死去的陈老大,但老二陈平安如今发达了,定是对你这个嫂子不错,当娘的也就放心了。”马母声音颤抖,眼中满是关切。 马玉娇眼眶一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情绪,含泪点了点头,拉着母亲坐到一旁。 此时,马大江看着盆里熊熊燃烧的木炭,心里五味杂陈。 前段时间女儿来的时候,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衣不蔽体,可这才过了多久,女儿就过上了大户人家的生活。 这木炭,寻常百姓家根本用不起,大户人家也未必这般奢侈,屋里暖烘烘的,和自家简直是天壤之别,一到晚上,全家都得裹得严严实实,还没有火取暖。 “平安出息得很,再也不像以前去耍钱了,现在已经有了赚钱的本事,娘,你不用担心我。你和我爹过得怎么样?”马玉娇轻声问道,提及父亲时,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 她之所以没再去看望父母,那次被赶出来的经历始终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弟弟的嫌弃,也让她寒心不已,毕竟在这世道,嫁出去的姑娘,若是混得不好,回去只会遭人嫌恶。 马母笑着点头,刚要开口,马大江却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过得怎么样?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都快要冻死了!你们家倒是阔气,这木炭可劲儿烧着。”马大江语气里满是不满和抱怨,说话时还斜眼瞥了瞥那烧得正旺的炭火盆。 马玉娇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忙问道:“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马母听到这话,神色一黯,默默低下了头,陷入沉默。 马大江则直截了当地说道:“来找你肯定是有事!我和你娘都已经半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家里现在揭不开锅,就寻思到你这个女儿家讨口饭吃。你要是愿意收留,我们就留下;要是不愿意,我们现在就走!”马大江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马玉娇心里一阵酸涩,眼眶再次泛红,她赶忙吩咐春桃:“春桃,快去准备些饭菜,要热乎的。” 不多时,春桃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进来,桌上还摆着香喷喷的肉。 马大江一看,早就按捺不住,招呼妻子坐下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看他们的吃相,马玉娇心里明白,父母确实是饿了很久。 可她满心疑惑,父母一直跟着弟弟马少保生活,马少保在草庙村的一家小饭馆做工,按理说,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吃喝不愁,每个月还有工钱拿,怎么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等父母吃饱喝足,春桃又送上热茶。 马大江喝了口茶,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似乎都恢复了精神。 马玉娇这才开口问道:“爹娘,少宝不是工作挺好的吗?每个月都有工钱,又在饭馆烧菜,怎么会缺了吃喝?”马玉娇看着父母身上破旧不堪、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忍不住叹了口气。 马大江闷头喝着茶,瓷碗边缘的茶渍沾了他一嘴,却浑然不觉。 老妇人见女儿追问,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枯瘦的手攥着衣角,声音发颤:“你弟弟……他染上了赌博啊。”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我做不了主!! _“刚开始只是跟村里的闲汉玩两把,后来不知怎么就跟镇上的赌坊扯上了关系,输了就回家拿东西当,家里的锅碗瓢盆、过冬的棉衣,全被他拿去抵了债。” 老妇人抹着眼泪,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前阵子刚给你弟说的媳妇,见家里实在过不下去,卷着仅剩的两双袜子就跑回娘家了,连句狠话都没留下……” 她抬手碰了碰马大江的脸颊,声音哽咽:“昨天他又想偷你爹藏着的救命钱,被你爹撞见,俩人就打了起来。 你看你爹这脸上的伤,眼角这道口子,就是他拿扁担豁出来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啊……” 马大江猛地将茶碗墩在桌上,瓷碗撞得桌面“哐当”响,他瞪着老妇人,语气狠戾:“哭什么哭!要不是你惯着他,他能有今天?!” 话虽如此,他却下意识地侧过脸,避开女儿的目光——眼角那道结痂的伤口,在火光下泛着丑陋的红。 马玉娇听得心头一沉。 弟弟马少保自小就被爹娘宠着,好吃懒做,却没想到竟荒唐到这份上。 她看着父母憔悴的模样,心里像堵了团棉花,说不出的难受。 就在这时,马大江的目光扫过桌角那件绣了一半的棉袄,眼睛忽然亮了。 他一把抓过来,抖开就往身上套,嘴里嘟囔着:“这棉袄看着厚实,正好给我穿。” 可他身量比大乔壮实太多,棉袄刚套到肩膀就卡住了,他猛地一挣,“刺啦”一声,腋下的线脚崩开一道口子,白花花的棉絮露了出来。 “爹!”马玉娇急忙上前,“这是给大乔做的,她身子弱,等我再给您做件新的。” 马大江被戳破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狠狠将棉袄摔在地上,棉絮被摔得飞起来:“什么大乔小乔?我看就是些野丫头!你如今成了大户人家的夫人,亲爹穿件棉袄都舍不得?” 马玉娇没吭声,弯腰捡起棉袄,小心翼翼地拍掉上面的灰,指尖划过那道裂口,眉头微微蹙起。 马大江见她不说话,索性将话挑明:“我和你娘,打算在你这儿住下。”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宅子本就有他一份:“你这院子大,空房也多,添两张嘴不算啥。等开春了我再想法找点活计,总不能白吃你的。” 马玉娇愣住了,手里的棉袄差点又掉下去。 她看着马大江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住下?这可不是小事,她下意识地看向门外,仿佛陈平安会突然走进来。 见她犹豫,马大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现在当了夫人,就不认爹娘了?求到你门上,还要把我们往外赶?” “不是的爹!”马玉娇急忙摆手,声音带着急意,“这不是我的家啊!” 她攥紧了棉袄,指尖因用力而发白:“这是老陈家,是平安拼着命挣下的家业。我虽是他嫂子,却终究是外姓人,家里的事,我说了不算啊。” “什么你的我的?”马大江嗤笑一声,往火盆里啐了口唾沫,“你嫁进陈家,这宅子就有你一份!陈平安现在对你言听计从,你说让我们留下,他还能不应?” 老妇人也跟着劝:“娇儿,娘知道这不合适,可我们实在没地方去了啊。那赌坊的人天天上门催债,你弟弟又躲得不见人影,我们俩老的,再待下去,怕是要被他们拆了骨头啊……” 马玉娇看着母亲哀求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 可她更清楚,这事儿不能擅自做主。 陈平安待她不薄,把家里的事都交给她打理,可收留爹娘这般大事,若是没跟他商量就应下,既是不尊重他,也怕日后生出嫌隙。 她咬了咬唇,轻声道:“爹,娘,你们先在这儿歇着,吃的住的我先安排。只是留下常住这事儿,得等平安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行不?” 马大江见她松了口,脸色稍缓,却依旧冷哼一声:“商量?我看你就是不想认我们。”话虽如此,却没再逼她,只是往火盆边凑了凑,贪婪地汲取着那片暖意。 马玉娇唤来春桃,让她收拾出东厢房,又找了两床厚实的旧棉被。 看着父母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厢房门口,她手里攥着那件破了口的棉袄,长长地叹了口气。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陈平安说,更不知道,这个刚刚安稳下来的家,会不会因为爹娘的到来,再起波澜。 马玉娇望着被父亲占去的正屋,心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 马大江刚进去没片刻,就听见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想必是在打量屋里的陈设,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转身走出屋子,寒风卷着雪沫子扑面而来,冻得她缩了缩脖子。 “春桃,”她扬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再找两床被子来,把隔壁那间客房收拾出来,让爹娘先住着。” 春桃应声点头,刚走两步,又停住脚,转过身看着马玉娇,眉头拧成个疙瘩:“姐,这事……平安哥回来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你啊?” 马玉娇苦笑一声,抬手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我哪知道呢?可事到如今,总不能真把他们赶出去吧?好歹是生我养我的爹娘。”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先这样吧,等平安回来,我再跟他好好说。”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陈平安待她亲厚,家里的事从不让她为难,可这次是收留爹娘常住,毕竟不是小事。 她攥了攥手心,只盼着陈平安能体谅她的难处。 春桃见她神色忧虑,也没再多说,转身往储物间去了。 那间客房本是堆放杂物的,她手脚麻利地将破旧的木箱搬到墙角,又拿扫帚把灰扫干净,用抹布擦了擦炕沿,不多时就收拾出个能住人的模样。 马玉娇站在院子里,看着春桃把爹娘引进客房,心里稍定。 第196章 不知死活的张大彪!!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就听见客房里传来马大江的嚷嚷声:“这屋子怎么没生火?冻死个人!去,给我搬个火盆来!” 春桃不敢怠慢,赶紧又去搬了个炭盆,引燃了木炭送过去。 马玉娇听着屋里渐渐暖和起来的炭火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正想回屋继续缝那件被撕破的棉袄,却见春桃快步从大门口跑进来,脸色煞白。 “姐……姐!”春桃声音发颤,手指着门口,“不是平安哥……是……是张大彪!” 马玉娇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堵在了大门口。 那汉子身材魁梧,身上的棉袄破烂不堪,沾满了油污和泥点,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头发像一蓬乱糟糟的茅草,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正贼溜溜地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致。 “好啊你个小贱人!”张大彪一眼就瞥见了躲在马玉娇身后的春桃,粗着嗓子吼道,“居然敢背着老子跑这儿来享清福!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他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春桃的胳膊,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捏碎。 春桃疼得眼泪直流,刚想挣扎,就被张大彪甩手一个耳光扇在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春桃被打得踉跄着后退几步,嘴角立刻渗出血丝,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张大哥!”马玉娇又惊又怒,急忙上前护住春桃,“有话好好说,你凭什么打人?” 张大彪斜睨着她,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的打量,嘴角撇出一抹狞笑:“凭什么?就凭她是我张大彪的媳妇!老子娶了她,想打想骂还不是凭老子高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马玉娇身上的锦缎棉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倒是你,马玉娇,没想到你现在混得这么体面。 前阵子听说你还被陈平安押在赌桌上,怎么?这才多久,就摇身一变成了阔太太?” “这里是我家,轮不到你撒野!”马玉娇强压着心里的恐惧,挺直了腰板,“你赶紧走,不然等平安回来,定不饶你!” “陈平安?”张大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院子里的积雪簌簌往下掉,“他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走了狗屎运打了几只野物吗?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老子今天就在这儿等着,他要是敢回来,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他说着,眼神越发露骨地在马玉娇身上打转:“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这模样,可比以前俊多了。既然陈平安能占你便宜,不如让老子也尝尝鲜?陪我睡一觉,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放你们一马。” 说着,他就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朝着马玉娇的脸摸过来。 “别碰我姐!”春桃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从马玉娇身后冲出来,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脸上还带着清晰的巴掌印! 可她眼神却异常坚定,“张大彪,你有什么冲我来!玉娇姐是好人,你不能欺负她!”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因愤怒而发颤:“你以为平安哥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赌徒吗?他现在能一拳打死景阳冈的野猪,收拾你这种地痞无赖,简直易如反掌!你看看这院子,这宅子,他现在是草庙村的大户,你私闯民宅,还想行凶,就不怕他把你送官究办吗?” 张大彪被她吼得愣了一下,随即又恼羞成怒,扬手又是一个耳光扇过去:“小贱人,还敢吓唬老子!” 春桃被打得摔倒在地,额角磕在石阶上,立刻起了个大包。 马玉娇惊呼一声,赶紧蹲下身把她扶起来,看着她脸上新旧交叠的伤痕,心里又疼又急。 “够了!”马玉娇抬起头,直视着张大彪,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你到底想怎么样?只要你不伤人,我都答应你。” 张大彪见她服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拍了拍肚子:“简单,给老子备一桌上好的饭菜,再弄壶好酒。老子吃饱喝足了,说不定就走了。要是伺候得不好……”他眼神阴恻地扫过两人,“你们这院子,怕是就要沾血了。” 马玉娇咬了咬唇,拉着春桃站起来:“好,我给你做。你在屋里等着,不许再乱动。” 张大彪“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进正屋,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把脚往炭盆边一伸,俨然一副主子的模样,还时不时吆喝两声,嫌炭火不够旺,又嫌屋里的椅子不够舒服。 马玉娇和春桃走进厨房,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春桃压抑的抽泣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马玉娇拿起菜刀,手却抖得厉害,切在菜板上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姐,”春桃哽咽着开口,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这张大彪就是个无赖,咱们不能信他的话。他要是喝醉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马玉娇何尝不知道,可眼下她们两个女人,根本不是张大彪的对手。 她放下菜刀,看着春桃额角的伤口,眼眶泛红:“那能怎么办?现在想跑也跑不出去,他就在正屋里坐着,咱们一出门就得被他抓住。” “那……那咱们去找人帮忙?”春桃急道,“去找苦力强哥他们?” “不行。”马玉娇摇了摇头,“强哥他们今天跟着平安去后山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再说了,张大彪这种人,疯起来什么都敢做,要是连累了旁人怎么办?” 厨房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着,像是在为她们的处境哀叹。 春桃蹲在灶门前添柴,火苗舔舐着柴薪,映得她脸上的泪痕忽明忽暗:“都怪我……要不是我跑出来,也不会把他引到这儿来……” “不关你的事。”马玉娇叹了口气,拿起锅铲开始炒菜,“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就算今天不在这儿,迟早也会找到你的。”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再等等吧,说不定平安很快就回来了。” 这话既是安慰春桃,也是安慰她自己。 她一边炒着菜,一边竖着耳朵听着正屋的动静,生怕张大彪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每一声咳嗽,每一次挪动椅子的声响,都让她心惊肉跳。 第197章 作威作福 快点!磨磨蹭蹭的,想饿死老子吗?”正屋里传来张大彪不耐烦的吼声,还伴随着摔杯子的脆响。 马玉娇手一抖,差点把锅里的菜撒出来。 她赶紧盛了菜,又拿出一坛陈平安舍不得喝的好酒,对春桃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送过去。” “姐,我跟你一起去。”春桃连忙站起来,紧紧攥着衣角。 马玉娇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端着饭菜,战战兢兢地走进正屋。 张大彪正翘着二郎腿躺在炕上,见她们进来,立刻坐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肉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算你们识相。”他一把夺过酒坛,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他也毫不在意,抓起一只烧鸡就大口啃起来,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几辈子没吃过东西。 马玉娇和春桃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只盼着他能快点吃完离开。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窗纸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马玉娇望着门口的方向,心里一遍遍默念着:平安,你快回来吧。 张大彪酒过三巡,眼神越发浑浊,一手搂着春桃,一手端着酒碗,舌头都快捋不直了:“马……马夫人,过来,陪哥哥喝一杯。” 春桃浑身抖得像筛糠,身上的衣服早已被他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的肌肤在寒风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闭着眼睛,眼泪无声地往下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张大彪的力气太大了,像铁钳似的箍着她,稍一扭动,就换来更粗暴的对待。 “你放开她!”马玉娇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来。 “放开?”张大彪嗤笑一声,猛地将春桃往旁边一推,她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撞在炕沿上,疼得闷哼一声。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马玉娇身上,那眼神像饿狼盯着羔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老子偏要先尝尝你这‘陈夫人’的滋味。” 他一把抓住马玉娇的手腕,往怀里拽。 马玉娇拼命挣扎,发髻散了,钗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只铁手。 “你不是说吃饱喝足就走吗?你耍赖!”马玉娇又气又急,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 “耍赖?老子说的是‘说不定就走’,又没说一定走。”张大彪笑得越发猥琐,另一只手开始撕扯她的衣襟,“别装了,陈老大死了这么久,你一个寡妇,难道不想男人?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放开我姐!”春桃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来就往张大彪背上扑,死死咬住他的肩膀。 “滚开!”张大彪疼得怒吼一声,反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春桃像被抽飞的风筝,重重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嘴角溢出血沫,眼前阵阵发黑。 马玉娇看着倒在地上的春桃,心胆俱裂,拼命用脚蹬踹,却只换来张大彪更凶狠的拉扯。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马大江揉着眼睛走进来,嘴里还嘟囔着:“怎么没人给我端饭?饿死老子了……” 他抬眼一看屋里的景象,顿时愣住了——女儿被一个壮汉按在怀里撕扯,春桃躺在地上吐血,炕上的被褥乱成一团。 那瞬间,他第一反应竟是转身就走,仿佛没看见这糟心的一幕。 “爹!救我!”马玉娇的声音凄厉得像刀子,划破了屋里的污秽。 马大江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回头看着女儿凌乱的衣衫,看着她眼中的绝望,看着张大彪那张狞笑的脸,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咬着牙转了回来。 “你放开我闺女!”他像头被逼急的老驴,红着眼冲过去,抱住张大彪的腿就往地上按。 他的力气哪有张大彪大?对方只一甩腿,他就被掀翻在地,结结实实摔在青砖地上,后脑勺磕出个大包。 “老东西,找死!”张大彪抬脚就往他身上踹,一脚接着一脚,踹得马大江蜷缩在地上,像只被踩住的虾。 “有本事你……你打死我……”马大江咳着血,却死死抱着他的腿不放,声音含糊不清,“想动我闺女……先从老子身上踏过去……她还要给我养老……” “养老?我让你入土!”张大彪越打越狠,靴底带着风声,落在马大江的背上、腰上,骨头碎裂的闷响隐约可闻。 “当家的!”马母摸索着从客房跑出来,眼睛看不清,只听见丈夫的惨叫和女儿的哭喊,慌得乱撞。 她一头撞在门框上,“咚”的一声闷响,软软地倒了下去,再也没了声息。 “娘!”马玉娇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张大彪这才停了脚,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妇人,又看了看抱着自己腿、浑身是血却依旧死不撒手的马大江,眼中闪过一丝烦躁,抬脚狠狠碾在他的手背上。 “啊——”马大江的惨叫戛然而止,手骨被碾得粉碎,终于松开了手,昏死过去。 屋里彻底安静了,只剩下马玉娇压抑的呜咽和张大彪粗重的喘息。 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马玉娇,脸上带着残忍的笑:“现在,没人能救你了。” 马玉娇瘫坐在地上,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爹娘和春桃,浑身冰冷,连眼泪都流干了。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 就在这时,春桃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赤着脚冲出屋子。 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惨白,照在她浑身是伤的身上,像一尊破碎的玉像。 她抱着肩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 声音穿透院子,却只引来几声狗吠,连个鬼影都没有——这乱世,谁愿多管闲事? “找死!”张大彪追出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像拖死狗似的拽回屋里,狠狠掼在地上。 春桃的头撞在门槛上,彻底没了声息。 张大彪拍了拍手,转过身,舔了舔嘴唇,一步步走向缩在墙角的马玉娇。 他的影子被油灯拉得很长,像个择人而噬的恶鬼。 马玉娇闭上眼睛,绝望地等待着屈辱的降临。 突然,院子里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撞开了大门。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冲进屋,嘴里含混地喊着:“姐……姐……” 是傻来福。 第198章 谁家都不好过啊!! 他不知被什么惊醒,睡眼惺忪地跑出来,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的鲜血,看到倒在地上的人,看到那个壮汉正对着马玉娇狞笑。 那瞬间,他眼里的迷茫彻底消失了,只剩下通红的血丝,像头被激怒的野兽。 “坏蛋!放开我姐!”傻来福嘶吼着,像颗炮弹似的冲向张大彪,用他那身常年打猎练出的蛮力,狠狠撞在对方后腰上。 张大彪没防备这一下,被撞得踉跄着往前扑,差点摔倒。 他回头一看,见是个傻大个,顿时怒了:“哪来的蠢货,敢管老子的事?” 他扬拳就往傻来福脸上打。 可傻来福根本不怕疼,像条疯狗似的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就咬,牙齿深深嵌进肉里,死死不肯松口。 张大彪的脑袋刚从地上抬起,额角的血混着尘土糊了半张脸,他晃了晃发懵的脑袋,看向马玉娇的眼神淬着毒:“小娘们敢暗算老子,今天非得把你拆了不可!” 傻来福从地上爬起来,见他要扑向马玉娇,嘶吼着再次冲上去。 他一身蛮力是常年跟着陈平安上山打猎练出来的,可打架全凭一股子狠劲,哪里懂什么章法? 张大彪侧身躲过冲撞,反手搂住他的腰,像铁箍似的勒得死死的。 “蠢货!”张大彪狞笑一声,腾出拳头狠狠砸在傻来福的肚子上。 来福疼得弓起身子,脸涨成猪肝色,还没缓过劲,又被一记膝盖狠狠顶在下巴上。 “咚”的一声闷响,他鼻血狂喷,直挺挺摔在地上,眼睛翻白,没了动静。 “来福!”马玉娇凄厉地哭喊,刚要扑过去,就被张大彪揪住头发掼在炕沿上。 他俯身逼近,腥臭味扑面而来:“现在没人护着你了,刚才不是挺横?再横一个试试!”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棉帘子被猛地掀开,陈平安带着一身风雪站在门口。 他刚从铁匠铺回来,手里还拎着铁器部件,目光扫过屋里的狼藉——马玉娇头发散乱,衣衫被扯得歪斜;春桃赤着身子蜷缩在墙角,浑身青紫;傻来福倒在血泊里;两个陌生的老夫妇躺在地上,一个昏迷,一个满身是血;而那个满脸是血的壮汉正按着马玉娇狞笑。 “平安!”马玉娇看到他,眼泪决堤,声音抖得不成调,“救我……” 陈平安周身的空气瞬间冻结,眼神冷得像腊月寒冰。 他缓缓放下铁器,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一步步走向张大彪。 张大彪认出他,嗤笑一声:“正主来了?正好,连你媳妇一并收了,省得惦记别人婆娘!” 话音未落,陈平安已欺身到他面前,一拳砸在他小腹。 张大彪像被重锤击中,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土墙震落几片泥灰。 他捂着肚子刚要爬起,陈平安的脚已踩在他胸口,力道之大让他肋骨咯吱作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敢打我?”张大彪又惊又怒,却见陈平安揪起他的头发,把他脑袋往墙上砰砰猛撞。 几下过后,他额头开花,鲜血糊住眼睛,意识开始模糊。 “平安,别出人命……”马玉娇拉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急意。 她不是可怜张大彪,只是怕陈平安惹上人命官司,这乱世里,一条人命能拖垮整个家。 陈平安没停手,拽着张大彪拖到傻来福身边。 看来福昏迷不醒,他眼底戾气更盛,抬脚就往张大彪腿上踹。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张大彪的左腿以诡异角度扭曲——骨头断了。 “啊!我的腿!陈平安你找死!”张大彪疼得满地打滚,哪里还有半分嚣张? 陈平安蹲下身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拎起来,声音低沉如冰:“谁让你碰我姐的?谁让你伤我兄弟的?” 他手越收越紧,张大彪脸憋得发紫,舌头吐了出来,拼命蹬腿挣扎。 马玉娇又拽了拽他的胳膊:“平安,差不多了,让他滚。” 陈平安松开手,张大彪像死狗似的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眼里满是恐惧。 “滚。”陈平安吐出一个字,不带丝毫温度。 张大彪连滚带爬想往外挪,断腿一碰就疼得钻心,只能趴在地上哼哼。 眼看快到门口,他忽然停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陈平安你别狂!老子跟黑虎帮的人混!堂主是我拜把子兄弟!你废我一条腿,他日定让你血债血偿!黑虎帮不会放过你!” 陈平安闻言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黑虎帮?有点意思。”他走到张大彪面前,拍了拍他的脸,“回去告诉你那堂主,就说我陈平安在草庙村等着。让他尽管来,我倒要看看,是他黑虎帮的刀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张大彪愣住了,他没想到陈平安居然不怕黑虎帮。 那可是这一带最凶悍的帮派,官府都要让三分,这小子是疯了? “怎么?不信?”陈平安踹了他一脚,“尽管去报信,最好让他多带点人。不来,以后就别在这一带混了。” 说完,他转身看向马玉娇:“姐,先把来福和这两位老人抬到炕上。”他指了指地上的老夫妇,这是他第一次见马玉娇的爹娘,语气里带着急意,“我去请郎中,晚了怕出事。” 马玉娇点头,急忙招呼刚缓过劲的春桃一起动手。 陈平安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张大彪,眼神冰冷,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黑虎帮?正好。 他刚接了刑狱司的差事,正愁没由头立威,更缺进项。 这些帮派常年给官府上供,手里定然不少油水。 既然自己送上门,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张大彪看着陈平安的背影,心里又惊又疑,却不敢再放狠话,只能忍着剧痛往门外挪。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报信,不是为自己报仇,而是给黑虎帮招来了灭顶之灾。 “爹。” 这时候马玉娇也终于回过神来,看到父亲还躺在地上受了伤就惊呼了一声,陈平安看到这一幕急忙开口劝说了一句。 “玉娇姐你别着急,我这就出去找郎中去找薛大夫过来!” 留下这句话之后,陈平安就急忙朝着外面走去。 陈平安踏着残雪往薛大夫家赶,夜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 薛大夫住在村尾的破庙里,家徒四壁,据说前些天连药碾子都差点当了换粮。 第199章 苗大老爷来了! 他一路快走,到了破庙门口,见里面透着微弱的油灯,推门进去时,薛大夫正蹲在地上,给蜷缩在草堆里的小孙子喂稀粥,粥里几乎看不见米粒,全是野菜碎。 “薛大夫,劳您跑一趟。”陈平安开门见山,将一块碎银子放在供桌上——那是他刚从怀里摸出来的,足有半两重。 薛大夫愣了愣,看了眼银子,又看了眼陈平安冻得通红的脸,没多问,抓起药箱就跟着走。 他知道陈平安不是鲁莽人,这般急着叫他,定是有要紧事。 到了陈府,薛大夫见满院子狼藉,屋里更是躺着好几个伤员,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他先奔着昏迷的傻来福去,摸了摸脉搏,又翻看眼皮,拿出银针在人中、虎口扎了几下。 来福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看到陈平安,含糊地喊了声“平安哥”,又昏了过去。 “无妨,只是气血上涌,歇歇就好。”薛大夫松了口气,又去看马大江。 老头趴在炕上,后背青一片紫一片,右手手背肿得像个馒头,手骨错位的地方凸着,看着触目惊心。 薛大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眉头皱得更紧:“手骨碎了三块,年纪大了,怕是要养个半年才能动,以后重活是别想干了。” 他拿出药酒,一边给马大江推揉活血,一边让春桃烧热水煎药。 轮到马母时,老太太额头磕出个口子,血已经止住,只是受了惊吓,一直昏昏沉沉的。 薛大夫开了两副安神的药,又给春桃和马玉娇处理了些皮外伤,忙活了近一个时辰,才直起身擦汗。 “薛大夫,辛苦您了。”陈平安递过一杯热水。 本回答由 Ai生成,仅供参考,请仔细甄别,如有需求请咨询专业人士。 薛大夫接过喝了口,叹道:“马老哥这伤得好生将养,不能沾凉水,更不能动气。其他人都是皮外伤,喝两副药,缓些日子就没事了。”他顿了顿,看了眼桌上的药渣,声音低了下去,“只是我那药箱里,也就这些存货了,下次再要抓药,怕是……” 陈平安心里明白,这大荒年,药材比粮食还金贵。 他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塞到薛大夫手里:“这点钱您拿着,先给孩子买点吃的,药的事我来想办法。” 薛大夫手一抖,银子差点掉在地上。 五两银子,够他祖孙俩活上半年了。 他看着陈平安,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化作深深一揖:“陈公子大恩,老夫……记在心里了。” 送走薛大夫,陈平安转身对马玉娇说:“姐,我去叫强哥他们来。” 不多时,苦力强带着卢铁柱几个来了,见院子里一片狼藉,都吃了一惊。 陈平安简单说了说经过,指着被撞坏的门框和土墙:“这些活麻烦你们拾掇拾掇,往后你们就搬来后院住,家里有啥活计尽管招呼,工钱照算,管饱饭。” 苦力强一听,连忙点头:“平安你放心,有我们在,定不会让坏人再进院子半步!” 他们心里清楚,陈平安这是信得过他们,才让他们住进来护院,这份情分比银子还重。 众人连夜忙活起来,搬石头的搬石头,和泥的和泥,院子里很快响起叮叮当当的声响,倒比先前多了几分生气。 到了后半夜,马大江醒了。 趴在炕边打盹的马玉娇猛地惊醒,见父亲睁着眼看屋顶,急忙问:“爹,您感觉咋样?” 马大江动了动胳膊,疼得龇牙咧嘴,却梗着脖子道:“没事,死不了。”他沉默了片刻,声音哑得厉害,“我和你娘……明天就走。” “爹您说啥呢?”马玉娇急了,“您伤成这样,往哪走?” “讨饭也能走。”马大江硬邦邦地说,“今天这事……是我不对。我原想看看你这闺女到底能撑多久,没想到你比少保那混小子强百倍。可我不能拖累你,我是你爹,哪能让你养着?” 他说着就要起身,刚一动,后背的伤就扯得他倒抽冷气,疼得差点栽下去。 马玉娇赶紧扶住他:“您就别硬撑了!平安都安排好了,说让您在这儿安心养伤。” 这时,陈平安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碗热粥:“马伯,您先把粥喝了。”他将粥递过去,又道,“您要是走了,玉娇姐一个人在家,我哪放得下心?前阵子家里就遭过贼,如今又出了这事,往后少不了麻烦。您老在这儿,好歹能给姐壮壮胆不是?” 马大江哪能听不出这是客套话? 他一个半残废的老头,能壮什么胆? 可看着陈平安挡在门口的身影,再想想自己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到了嘴边的硬话又咽了回去。 正这时,春桃扶着马母进来了。 老太太眼睛看不清,摸索着走到炕边,拉着马大江的手:“老头子,咱就听闺女的,先住着吧。咱不添乱,能帮着扫扫院子、择择菜也行啊,总比在外头冻死饿死强。” 她转向陈平安,作势要磕头:“陈公子,多谢您收留,我们老两口……” “大娘您这是干啥?”陈平安赶紧扶住她,“玉娇姐待我们老陈家恩重如山,您二老来了,是我们的福气。安心住着,啥都不用愁。” 马大江看着陈平安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抹眼泪的闺女,心里那点别扭终是散了。 他叹了口气,接过粥碗,大口喝了起来——这碗粥里有米有肉,是他这半年来吃过最香的一顿饭。 后半夜,马玉娇在厨房热药,马母拄着拐杖跟过来,拉着她的手小声说:“娇儿,你跟平安……就没想过往前走走?” 马玉娇脸一红,低头搅着药汤:“娘,您说啥呢?我是他嫂子。” “那有啥?”马母叹了口气,“老大走了这么久,你还年轻,平安又是个好孩子,长得周正,又有本事,对你还上心。再说……”她压低声音,“我看平安对你也不是一般的好,你俩要是能成,娘才真放心。” 马玉娇的脸更红了,药勺在碗沿磕出轻响:“娘,这事得等平安他爹回来再说。再说了,老大刚走没多久,传出去不好听。” 马母见她没直接拒绝,心里便有了数,笑了笑没再追问。 天快亮时,院里突然传来春桃的声音:“平安哥,苗大老爷来了!” 第200章 补偿!! 陈平安正在给来福换药,闻言愣了愣——苗大老爷?就是那个前阵子为了闺女的婚事,带着家丁来砸过门的老头?他怎么来了? 他披了件棉袄出去,见苗大老爷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红木盒子,头发上还沾着雪,看样子等了不少时候。 “苗大老爷,这大冷天的,您怎么来了?”陈平安迎上去,心里琢磨着对方是不是来寻仇的。 苗大老爷没说话,把盒子往他手里一塞。 陈平安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锭银子,足有三百两。 “这是……”陈平安愣住了。 “补偿。”苗大老爷板着脸,语气生硬,“前些天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来闹事,是我不对。后来才知道,是我那不争气的闺女自己跑出去的,还连累你受了委屈。这银子你拿着,就当我给你赔罪了。” 他说着,竟真的对着陈平安鞠了一躬,腰弯得笔直:“以前是我眼瞎,错怪了你。你救了我闺女,我苗某人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陈平安看着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苗大老爷冻得发紫的耳朵,突然笑了:“苗大老爷,您这是干啥?前阵子您来砸门,我也没吃亏不是?”他把盒子推回去,“银子我不能要,您要是真心想谢我,往后村里有难处的人家,您多帮衬点就行。” 苗大老爷愣了愣,看着陈平安坦然的眼神,突然叹了口气:“好小子,难怪能成气候。”他把盒子往陈平安怀里一塞,“这银子你必须拿着!我苗家虽不是大富大贵,这点钱还是有的。你要是不收,就是还记恨我。” 陈平安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推辞:“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正好家里要添些药材,就用这银子置办吧。” 苗大老爷这才松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让他好生照看自己,才转身踩着雪离开。 晨光里,他的背影竟比来时佝偻了些。 陈平安捧着银子回到屋,马玉娇正站在门口等他,眼里带着疑惑。 他把盒子打开给她看,笑着说:“苗大老爷给的补偿,说是谢我救了他闺女。” 马玉娇看着银子,又看了看陈平安,突然笑了:“只要不是来闹事就好,毕竟苗大老爷是大户人家,咱们也跟人家斗不过!” 这件事得到了圆满的解决,马玉娇内心别提有多开心了,因为他太担心陈平安会得罪太多人。 到最后无法在草庙村立足! 陈平安送走苗大老爷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折腾了大半夜,他骨头缝里都透着乏,回到屋倒头就睡,连被子没盖严实都没察觉。 不知睡了多久,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阵冷风卷着细碎的脚步声凑到炕边。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只听“哗啦”一声,身上的被子被人猛地掀开——春桃叉着腰站在炕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陈平安顿时清醒,猛地拽过被子裹住身子,耳根子腾地红了,“进来怎么不敲门?!” 春桃掩着嘴笑,眼里却带着几分促狭:“敲啥门?喊你两嗓子都没动静,玉娇姐的粥都快熬成浆糊了。” 她上下打量着陈平安,眉梢挑得老高:“咋?还害臊了?看你这模样,难不成还是童子身?要不要姐姐帮你……” “闭嘴!”陈平安又气又窘,抓起枕边的棉袄往身上套,手指都在打颤。 他算是摸透了,这春桃自从摆脱了张大彪,性子野得没边,说起荤话来比村里的糙汉还大胆。 春桃见他真急了,笑得更欢,扭着腰退到门口:“好啦不逗你了,玉娇姐在灶房等着呢,说给你留了糖心蛋。” 她忽然压低声音,眼里闪着精光:“对了,给你留了个惊喜——你前阵子带回来的那俩丫头,今天一打扮,啧啧,真是水葱似的,玉娇姐说……等她们长大了,给你当妾呢。” 话音未落,她已笑着跑远,留下陈平安对着门板哭笑不得。 他慢腾腾地穿好衣裳。 如今手头宽裕了,身上的衣物也换了新的,月白色的里衣衬着藏青色的锦缎夹袄,虽是寻常料子,却浆洗得干净挺括。 外头再罩上那件熊皮大衣,是前些天猎到的黑熊剥的皮,毛厚绒密,往身上一裹,顿时衬得他肩宽腰窄,眉眼间的英气更盛。 梳洗完毕,陈平安往厅堂走,刚拐过月亮门,就见马玉娇站在廊下等他。 她今日穿了件石榴红的斜襟棉袄,领口和袖口滚着一圈白狐毛,针脚细密,绣着暗纹的缠枝莲,是她用前些天新扯的料子做的。 棉袄不算紧身,却恰好勾勒出她丰腴的身段,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肌肤,配上她那双含着水汽的杏眼,成熟中透着几分不自知的妩媚。 “平安,你可算醒了。”马玉娇迎上来,手里还端着个描金的白瓷碗,“快趁热吃,我熬了小米粥,还卧了两个鸡蛋。” 陈平安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瞬,赶紧移开视线,接过碗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大伯大娘也在里头等着呢。”马玉娇的声音低了几分,脸颊微红。 进了厅堂,果然见马大江夫妇坐在桌边。 马大江穿了件陈平安找出来的旧棉袄,虽不合身,却比他那件补丁摞补丁的强多了。 他见陈平安进来,刚要端碗的手顿了顿,显然是在等他。 “马伯,大娘,不用等我。”陈平安把碗放在桌上,自己也落了座。 马大江“嗯”了一声,这才拿起筷子,却没先动自己碗里的粥,反倒夹了块腌菜放进马母碗里。 老太太的眼睛还是看不清,摸索着握住他的手,低声说了句“慢点吃”。 正这时,两个小小的身影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陈平安抬眼一看,不由得愣住了——竟是大乔和小乔。 两个丫头换了新衣裳,是马玉娇用给她们做棉袄剩下的料子改的短袄,水绿色的,衬得她们皮肤愈发白皙。 先前乱糟糟的头发被梳成了双丫髻,用红绳系着,垂在耳后。 她们本就生得极像,都是柳叶眉、杏核眼,鼻梁挺翘,唇瓣像熟透的樱桃,此刻洗得干干净净,站在一块儿,活脱脱两朵含苞待放的白茉莉。 只是细看之下,又能分出些不同。 第201章 肯定偷人了!! 大乔的眼神更沉静些,站在那里时脊背挺得笔直,带着股倔强的韧劲;小乔则怯生生的,眼尾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点依赖的意味,像只受惊的小鹿。 “公子,粥。”大乔把手里的粥碗放在陈平安面前,声音清脆,却带着点紧张。 小乔跟着把一盘酱肉放在桌上,目光偷偷瞟了陈平安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赶紧低下头,耳根子红得像抹了胭脂。 陈平安这才回过神,干咳一声:“你们……” “好看吧?”马玉娇笑着插话,眼里满是疼惜,“昨天给她们找了身干净衣裳,梳了头,才发现这俩丫头竟是这般模样。” 她故意逗陈平安:“平安,你猜猜哪个是大乔,哪个是小乔?我们早上猜了半天,都没分清。” 陈平安左右看了看,俩丫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连眉眼间的神态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里分得清? 他摇了摇头:“这怎么猜?简直是一个人。” 马大江夫妇也跟着笑,马母摸索着想去拉她们的手,却差点认错了人。 “我是大乔,姐姐。”左边的丫头举起手,声音里带着点小骄傲。 右边的丫头没说话,只是走到陈平安身边,轻轻蹲下,伸出小手给他捶腿,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公子,我是小乔。” 她的力道很轻,像小猫挠似的,陈平安却觉得腿肚子有点发紧,刚想说“不用了”,就见马玉娇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盒子。 “我想着总这么认错也不是办法,”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小金锁和一把小银锁,锁身上都刻着简单的花纹,“这是我以前的陪嫁,前些天让平安赎回来了,给她们戴上,就好认了。” 她先给大乔戴上金锁,冰凉的金属贴着女孩的脖颈,大乔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乖乖地没动。 又给小乔戴上银锁,银锁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衬得她皮肤愈发剔透。 “这样就好认了,戴金锁的是大乔,戴银锁的是小乔。”马玉娇拍了拍手,笑得眉眼弯弯。 陈平安这才松了口气,刚要端起粥碗,就见春桃端着一碟咸菜走进来,眼睛在俩丫头身上一转,突然露出个促狭的笑:“光靠锁哪够?我前儿跟她们俩洗澡,还发现个秘密呢。” 大乔的脸“唰”地红了,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连耳根都红透了。 小乔捶腿的动作也停了,小手攥着衣角,肩膀微微发颤。 “哦?什么秘密?”陈平安被勾起了好奇心。 春桃刚要开口,就被小乔拽了拽衣角。小姑娘抬起头,眼里含着点哀求,见陈平安正看着自己,突然鼓起勇气,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陈平安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脸上“腾”地飞起一层红晕,像是被火烧了似的。 他猛地转过头,瞪了春桃一眼:“净胡说八道些什么!快吃饭!”春桃笑得前仰后合,嘴里嘟囔着:“本来就是嘛……” 马玉娇看他们这模样,心里也猜出了七八分,脸上泛起羞赧,赶紧打圆场:“快吃吧,粥都要凉了。” 众人这才重新拿起碗筷。 厅堂里一时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偶尔夹杂着马母给大乔夹菜的叮嘱,还有小乔小声给马大江解释菜名的声音。 陈平安喝着粥,眼角的余光瞥见大乔脖子上的金锁和小乔的银锁,又想起刚才小乔在他耳边说的话——原来大乔的后腰上有颗小小的红痣,小乔的则是颗黑痣。 他只觉得脸颊发烫,赶紧扒拉了两口粥,心里把春桃骂了千百遍。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可不知怎的,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景象——马大江夫妇慢慢吃着饭,马玉娇低头给俩丫头剥鸡蛋,大乔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小乔偷偷往他碗里夹了块肉,春桃则在一旁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陈平安的心突然变得暖暖的,像揣了个小火炉。 这大概就是家的滋味吧。他想。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每个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 新的一天开始了,往后的日子,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再难的坎,想必也能迈过去。 苗家的厅堂里,炭火烧得并不旺,苗大老爷坐在太师椅上,眉头拧成个疙瘩,手里的旱烟杆敲得桌沿“邦邦”响。 他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下人,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去看看,林美娇呢?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没起?” 那下人缩了缩脖子,连连摇头:“回老爷,方才去西跨院瞧了,屋里没动静,许是……许是出去了?” “出去了?”苗大老爷把烟杆往桌上一磕,火星溅了出来,“这几日她天天往外跑,魂儿都快飞了!” 话音未落,帘子“哗啦”一声被掀开,苗夫人踩着花盆底鞋走了进来,身上那件紫貂皮袄衬得她脸色愈发阴沉。 她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端起丫鬟递来的茶,呷了一口,才冷哼道:“找她?我看你是找气受!那浪蹄子天生一副媚骨,你这把年纪了,哪把持得住?依我看,定是在外头勾搭上野男人了,你瞧她这几日,小脸越发红润,走路都带着风,不是偷人是什么?” 她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眼里的痛恨几乎要溢出来:“当初我就劝你,别纳这等狐媚子进门,你偏不听!如今好了,整个苗家都快被她搅得鸡犬不宁!” “你给我闭嘴!”苗大老爷猛地一拍桌子,茶盏都被震得跳了跳,“满嘴胡吣什么?这事要是传出去,我的老脸往哪搁?” 他指着苗夫人,气得手都在抖:“她是我苗家的人,轮不到你在这儿嚼舌根!再敢胡说,仔细你的皮!” 苗夫人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却依旧不服气地嘟囔:“我说错了?前儿我还见她跟街口那卖胭脂的小子眉来眼去……” “娘说得没错!”一个清脆的女声插了进来,苗灵儿掀帘跑进来,头上的珠钗还歪着,显然是刚睡醒。 “二娘昨晚就没在屋里!我起夜的时候瞧见她翻墙出去了,天快亮才回来,身上还带着股酒气,不是去会野男人是什么?” 第202章 袁队长!! 苗大老爷转头瞪向女儿,气不打一处来:“你也跟着添乱?还有脸说别人?你自己呢?偷偷把老宅卖了,拿着钱去会那个赵君安,他是什么东西?一个穷酸秀才,连自己都养不活,你真以为他能娶你?” 他越说越气,指着苗灵儿的鼻子骂道:“要不是陈平安,你早在去晋城的路上被山匪撕票了!还有脸在这儿说别人?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 苗灵儿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攥着衣角别过头去,嘴里小声嘟囔:“君安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可声音越来越低,连她自己都没了底气。 那日被陈平安点醒后,她夜里翻来覆去地想,赵君安若是真在意她,怎会连封书信都没有?或许,真如陈平安所说,她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苗大老爷见她蔫了,气也消了些,重重叹了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再疯疯癫癫的。这两日,我就托媒人给你寻门亲事,趁早嫁了,省得在家惹我生气。” 苗夫人一听,立刻点头附和:“老爷说得是。姑娘家大了,总要嫁人。再说了,家里这光景,也容不得她再任性了。” 她看了眼苗灵儿,压低声音道:“你以为你爹是狠心?他是怕夜长梦多。你二娘、三娘哪是省油的灯?你爹年纪大了,她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盯着家产,你要是再不找个靠山,将来有你受的!” 苗灵儿撇着嘴,满脸不情愿:“我不嫁!要嫁你们自己嫁!” “由不得你!”苗大老爷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去贴个告示,就说我苗家招上门女婿,不用他有多少家底,只要踏实能干、人品端正就行。” 苗夫人愣住了:“老爷,招上门女婿?家里不是有小宝了吗?” 她指的是三姨太生的儿子,才刚满三岁。 “小宝还小。”苗大老爷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灵儿性子烈,嫁出去我不放心。招个上门女婿,既能照顾她,也能给她撑撑腰。”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其实他心里清楚,家里这几个姨太太暗地里都有相好的,只是他懒得管,也管不动。可灵儿是他的心头肉,他不能让女儿将来受委屈。 说完,他拿起烟杆,转身往外走,留下苗夫人和苗灵儿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娘,我不嫁!更不要什么上门女婿!”苗灵儿跺着脚,眼里泛起了泪花,“那陈平安说得对,我要是自己不争气,嫁谁都没用!” 苗夫人叹了口气,走上前拉住女儿的手,她的手粗糙却温暖:“灵儿,娘知道你委屈。可这世道,女人家哪有那么多选择?你爹是为你好。 你二娘昨晚出去,说是去庙里烧香,可我瞧见她跟黑虎帮的人说了半天话,谁知道安的什么心?你三娘更不用说,天天跟那个开药铺的眉来眼去,家里的银子流水似的往外送。” 她压低声音,几乎贴在苗灵儿耳边:“你爹心里有数,只是懒得计较。可他毕竟年纪大了,万一哪天……” 她没说下去,只是拍了拍女儿的手:“趁着现在还有力气给你张罗,你就听你爹的话,找个靠谱的男人,手里攥点嫁妆,将来才能在这家里站稳脚跟。” 苗灵儿咬着唇,没再说话。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映出几分茫然。 她想起陈平安那天冷着脸说的话:“自己没本事,靠谁都白搭。”又想起赵君安模糊的身影,心里像塞了团乱麻。 门外,苗大老爷站在廊下,望着院墙上枯萎的爬山虎,重重叹了口气。烟杆上的火星明灭不定,像他此刻的心情。 这偌大的苗家,看似风光,内里早已蛀空,他能做的,也只有护着女儿走得稳些,再稳些。 至于那些姨太太的龌龊事,他管不动,也不想管了。这年头,谁家的后院不是一地鸡毛?只要别闹到台面上,只要能保住苗家这副空架子,就随她们去吧。 只是他没想到,那张贴出去的招婿告示,竟会引来一场更大的风波,甚至牵连到他最不想招惹的陈平安身上。 而这一切,此刻还藏在尚未到来的风雪里,悄然酝酿着。 天刚蒙蒙亮,陈平安已披好熊皮大衣,踏着薄霜出了门。 他没骑马,徒步往八里铺赶,路上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身后的脚印很快又被飘落的细雪覆盖。 八里铺的掌狱司衙门口,二十余名小卒早已列队等候。 个个身着皂衣,腰佩长刀,背上还扛着长矛,见陈平安走来,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参见陈大人!” 陈平安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队列——这些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人手。 要么是身强力壮的猎户,要么是曾在军中待过的老兵,虽不算正规军伍,却胜在悍勇听话。 “都精神着点,今日之事,关系重大。”他沉声道,“记住,只听我号令,不许擅自动手。” “是!”众人齐声应和,声震雪地。 离开八里铺,陈平安直奔益州城方向。 行至半途,远远便见一队巡防兵列阵等候,为首的正是袁队长。 他骑着匹枣红马,见陈平安带着人马来了,翻身下马,脸上堆着笑,眼神里却藏着几分探究。 “陈大人,别来无恙?”袁队长拱手行礼,目光落在陈平安身后的小卒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这阵仗,可不像是寻常巡查。 陈平安回了礼,语气平淡:“袁队长,劳你跑一趟。” “哪里哪里,”袁队长干笑两声,上下打量着陈平安,“先前听说陈大人调任刑狱司,还以为是讹传,今日一见,才知是真。恭喜恭喜,这可是实权差事。” 他这话半是恭维,半是试探。 谁不知道刑狱司是巡检司大人的嫡系,而陈平安先前是镇将那边的人,这跳槽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陈平安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淡淡道:“谈不上恭喜,不过是替巡检司大人分忧罢了。各为其主,各司其职。” 袁队长咂了咂嘴,索性挑明了问:“那镇将大人……知晓此事?” “从前不知,现在该知道了。”陈平安望着远方的益州城,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第203章 再见,已经是时过境迁!! 袁队长脸色微变,语气带了几分鄙夷:“陈大人,这话可不妥。巡检司与镇将大人虽同属朝廷,暗地里却向来不对付。你这般左右摇摆,怕是两边都讨不到好。墙头草的名声,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够直白,几乎是指着鼻子说他不忠。 陈平安身后的小卒都怒了,攥着刀柄就要上前,却被他眼神制止。 他忽然仰头大笑,笑声在空旷的雪地里传出老远:“袁队长倒是性情中人。可你觉得,我陈平安是那等趋炎附势之辈?” 他收了笑,眼神锐利如刀:“当初我在镇将麾下,办差时可曾有过半分懈怠?可曾贪过一文钱?可曾怕过谁?” 袁队长愣了愣,老实摇头:“不曾。陈大人办差,的确利落。” “那又如何?”陈平安声音转冷,“说撸就给我撸了,连个理由都没有。他何曾把我当过自己人?一个勾结山贼的村长,他都要护着,我这卖命的,反倒成了眼中钉。换做是你,你会如何?” 袁队长沉默了。 他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龌龊。 镇将那性子,向来护短,又嫌贫爱富,陈平安一个没背景的草民,被撸掉实在寻常。 “是我唐突了。”袁队长拱手致歉,眼神里的鄙夷散去,多了几分理解,“不知陈大人今日调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你可知黑虎帮?”陈平安问道。 “怎会不知?”袁队长皱眉,“这伙人最近在益州城附近闹得厉害,招兵买马,到处收保护费,还勾结山贼,抢了好几趟商队。最麻烦的是,他们谁都不靠,既不给镇将上供,也不理会巡检司,纯属野生的狼崽子。” 他顿了顿,补充道:“大人早就想收拾他们,只是这伙人滑不溜丢,又占着黑虎山的险地,硬打怕是要吃亏。陈大人难不成想……” “灭了他们,倒不至于。”陈平安摇头,“但规矩,总得立起来。这益州地面上,还没有不交供奉就能横行的道理。” 袁队长眼睛一亮:“陈大人是想让他们归顺?” 他追问,“是归顺巡检司,还是……” “我是巡检司提拔的人,自然为巡检司办事。”陈平安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含糊。 袁队长心中暗叹——镇将这次是真看走眼了。 陈平安这般人物,有勇有谋,又懂得审时度势,留在身边是助力,推到对面,可就成了麻烦。 “既然如此,属下听凭陈大人调遣。”袁队长抱拳道,“只是黑虎帮人多势众,巢穴又在黑虎山深处,咱们这点人手……” “足够了。”陈平安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走吧,去黑虎山。” “什么?”袁队长吃了一惊,“去黑虎山?不是在草庙村等着谈判?” 他原以为陈平安会找个中立地带,没想到竟要直接闯对方老巢,这也太冒险了! “谈判,自然要去对方的地盘才显得有诚意。”陈平安勒转马头,望着黑虎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况且,有些道理,得在他们的地盘上,才能说清楚。” 他扬声道:“都跟上!今日咱们不杀人,只讲道理。但谁要是敢不讲道理……” 他拍了拍腰间的佩刀,“那就让他知道,刑狱司的刀,不是吃素的!” “是!”掌狱小卒们齐声呐喊,士气高涨。 袁队长看着陈平安的背影,咬了咬牙,翻身上马:“都跟上!保护陈大人!” 他心里清楚,这事成了,他跟着沾光;若是败了,怕是也讨不了好。 索性赌一把——陈平安这等人物,或许真能创造奇迹。 队伍浩浩荡荡地往黑虎山进发,马蹄踏碎积雪,留下一串深深的印记。 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却吹不散众人眼中的锐气。 陈平安骑在马上,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黑虎山,眼神深邃——黑虎帮的供奉,只是第一步。 他要的,是在这益州地面上,真正站稳脚跟,让所有人都知道,陈平安这三个字,不好惹。 黑虎山脚下的空地上,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人脸上,像针扎似的疼。 八十多个黑虎帮的汉子骑在马上,黑压压一片,瞧着就令人发怵。 他们穿的棉袄大多是抢来的,有缎面的、有粗布的,颜色驳杂,袖口和领口都磨得发亮,里面塞的棉絮鼓鼓囊囊,却挡不住浑身的戾气。 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刀,有劈柴刀,有锈迹斑斑的环首刀,还有人扛着削尖的木棍,刀鞘上沾着的泥垢冻成了硬块,看着就知道是常年在外厮混的主儿。 为首的赵天林骑在匹黑马上,身上那件黑羔皮袄敞开着,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短打,腰间缠着两圈牛皮绳,上面别着把匕首,刀刃在雪光下闪着冷光。 他三角眼,塌鼻梁,嘴角撇着,一脸阴鸷,正是江湖上人称“黑心虎”的黑虎帮堂主。 此刻他正抱着胳膊,眯着眼眺望远处,像是在琢磨着什么龌龊勾当。 “赵堂主!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张大彪一瘸一拐地凑过来,脸上还带着伤,裹着布条的腿在雪地里打颤,“那陈平安太嚣张了,居然敢骂咱们黑虎帮!他就是个穷赌徒出身,没背景没靠山,收拾他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他还在那儿唾沫横飞地骂着,全然没注意赵天林眼底的不耐烦。 赵天林踹了他一脚,骂道:“废物!被个草民打成这样,还有脸在这儿嚷嚷?” 嘴上虽骂,心里却盘算起别的——张大彪说那小子发了财,买了大宅,倒是可以趁机敲一笔。 “行了,少废话。”赵天林勒转马头,“你在前头带路,去草庙村。就说你被他打伤了,让他拿医药费出来。他要是不给,咱们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张大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忘了腿上的疼,点头哈腰地应着,刚想翻身上马,又被赵天林一脚踹翻在地:“你也配骑马?给我走着去!” 张大彪摔在雪地里,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只能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队伍后面。 心里却把陈平安骂了千百遍,幻想着等会儿怎么看着他跪地求饶。 队伍刚走出去没半里地,迎面就撞见了一伙人。 第204章 收拾黑虎帮!! 为首的是个身穿青色官服的年轻汉子,身后跟着五六个皂衣小卒,个个腰佩长刀,站姿挺拔。 不是陈平安是谁? 两拨人瞬间停住,相距不过三十来米,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寒风呼啸着穿过人群,卷起地上的雪粉,打在马脸上,惊得几匹马刨了刨蹄子。 赵天林眯眼打量着陈平安身上的官服,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换上副假笑,抱拳道:“这位官人,借个道?” 他虽横行霸道,却也知道这年头官面上的人不好惹,尤其对方穿着正经的公服,不像野路子。 可他身后的张大彪一看清陈平安的打扮,脸“唰”地白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喃喃着:“官服?他怎么穿官服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昨天那个揍得他满地找牙的穷小子,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官爷? 陈平安没理赵天林的话,反而抱臂冷笑:“我给你让路?你算老几?” 这话一出,黑虎帮的汉子们顿时炸了锅,纷纷拔刀出鞘,“噌噌”的拔刀声在雪地里格外刺耳。 赵天林却抬手按住了手下,脸上依旧挂着笑,眼底却已结了冰:“这位大人说笑了。好民不与官斗,我们绕着走便是。” 他说着,打了个手势,让队伍往旁边挪。 可陈平安身后的小卒们立刻散开,再次挡住了去路。 赵天林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三角眼瞪得溜圆:“大人这是故意找茬?” “没错,就是找茬。”陈平安往前踏了一步,官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声,“想从这儿过也行,先答应我一件事。” 赵天林心里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 他在这一带横行惯了,还没被哪个小官这么拿捏过。 他悄悄给身边的几个心腹使了眼色——等会儿要是谈不拢,直接动手,杀了这伙人抛到山沟里,神不知鬼不觉。 这年头,死个没品级的小官,谁会真的追查? “哦?大人有何吩咐?”赵天林压着怒火,皮笑肉不笑地问。 “也不算大事。”陈平安的目光扫过黑虎帮的人群,慢悠悠地说,“你们黑虎帮的人,昨天去我家闹事,差点伤了我的亲人。这事,总得给个说法吧?” 赵天林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大人这玩笑开得没意思。我们黑虎帮可没这胆子去招惹官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心里却犯了嘀咕——难道真是手下人干的? “认错人?”陈平安冷笑一声,抬手指向黑虎帮队伍的末尾,“那你问问他,是不是认错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张大彪缩着脖子,脸都白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天林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心里暗骂一声“废物”,嘴上却硬气:“是我黑虎帮的人又如何?” “堂主!他是假的!”张大彪突然喊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官服肯定是他买来唬人的!不用跟他废话,直接抓起来!” 他实在不愿相信,那个被他欺负过的穷小子,真能摇身一变成了官爷。 可他话音刚落,赵天林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蠢货!没瞧见对方身后小卒的腰牌吗?那是刑狱司的制式,假不了! “既然是你们的人,”陈平安没理会张大彪的叫嚣,目光直视赵天林,“那就让他说说,昨天是不是去了草庙村,是不是对我家人动了手?”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我好歹是益州刑狱司的人,自家差点被你们帮派的人抄了,这事传出去,我还如何办公?百姓们还如何信我?你们黑虎帮要是不给个说法,今天谁也别想走!” 寒风卷起他的衣袍,青色的官服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醒目。 他身后的小卒们齐刷刷地拔刀,刀刃对着黑虎帮的人马,虽人少,气势却丝毫不输。 赵天林看着陈平安眼中的厉色,心里突然打了个突。 他原以为只是个没根基的小官,可这架势,分明是有备而来。 他瞥了眼瑟瑟发抖的张大彪,心里已然有了数——这废物,怕是真惹到铁板了。 可他“黑心虎”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岂能被个小官吓住?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大人想要什么说法?”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终于亮出了底牌:“很简单。黑虎帮既然在益州地面上讨生活,就得守规矩。每年的供奉,一分都不能少。至于昨天的事……” 他看了眼张大彪,“打断他另一条腿,这事就算了了。” 这话一出,张大彪顿时瘫软在地,哭喊着:“堂主救我!我是帮您办事啊!” 赵天林的脸色彻底黑了。 断腿?这不仅是打张大彪的脸,更是打他黑虎帮的脸! 他猛地拔刀,刀光在雪地里划过一道弧线:“姓陈的,别给脸不要脸!真当我黑虎帮好欺负?” “是不是好欺负,试试就知道了。”陈平安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抬手往后挥了挥。 远处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袁队长带着二十余名巡防兵冲了出来,个个身披甲胄,手持长枪,瞬间列成阵型,与陈平安的人形成夹击之势。 赵天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巡防兵!这小子居然调来了巡防兵! 他这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算计了。 这哪里是找茬,分明是鸿门宴! 陈平安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刀,声音冷得像冰:“现在,你觉得……谁更不要脸?” 赵天林盯着突然出现的巡防兵,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握着刀柄的指节泛白。 他身后的黑虎帮汉子们虽有慌乱,却仗着人多势众,依旧握着刀,眼神里透着凶悍——在这荒山野岭,杀几个官差抛尸山沟,往年也不是没干过。 袁队长催马凑近陈平安,压低声音道:“陈大人,他们足有八十号人,咱们加起来才四十出头,真要硬碰硬……” 他话没说完,却见陈平安目光落在远处山口,嘴角竟噙着一丝笑意,全然没有半分惧色。 第205章 留着还有用!! “怕了?”陈平安侧头看他,语气平淡,“袁队长忘了,咱们是官,他们是匪。这天底下,哪有匪不怕官的道理?” 赵天林听到这话,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嘲讽:“官?就凭你个没品级的小官?也配跟我谈规矩?” 他猛地勒转马头,黑虎帮的人马瞬间往前逼近两步,刀光在雪地里闪得人眼晕:“姓陈的,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开道,再把张大彪留下的‘医药费’双手奉上,这事就算了。不然……”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陈平安仿佛没听见他的威胁,反倒翻身下马,慢悠悠地走到张大彪面前,抬脚踩在他断腿的伤口上。 张大彪疼得惨叫一声,冷汗瞬间湿透了棉袄,嘴里却还在嘶吼:“堂主杀了他!这小子是假官!他就是个赌徒!” “假官?”陈平安俯身,从怀里掏出块腰牌,在他眼前晃了晃,“刑狱司的腰牌,你敢说假?” 他转头看向赵天林,声音陡然转厉:“赵堂主,看来你这手下不仅眼瞎,心也瞎。连朝廷的官服都认不出,留着也是个祸害。” 赵天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原以为陈平安只是想敲笔钱,没想到竟如此咄咄逼人。 他悄悄给身旁的三个心腹使了眼色——那三人是黑虎帮最能打的刀手,常年跟着他打家劫舍,手上沾着十几条人命。 “姓陈的,别给脸不要脸!”赵天林猛地拔刀,刀鞘砸在马背上发出脆响,“兄弟们,给我拿下这狂徒!杀了他,回去每人赏十两银子!” 话音未落,三个刀手已催马冲了出来。 手里的环首刀带着风声劈向陈平安。 袁队长惊呼一声,刚要催马去救,却见陈平安不退反进。 侧身躲过当头一刀,反手抽出腰间佩刀,刀光如电,竟直取最前面那刀手的咽喉! “噗嗤”一声,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像绽开了朵妖异的红梅。 那刀手瞪大了眼睛,身子从马上栽了下来,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另外两个刀手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小官竟如此凶悍。 陈平安却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脚下轻点,借力跃上其中一人的马背。 手臂勒住他的脖子,手中佩刀顺势往后一划,另一人的手腕顿时鲜血淋漓,长刀“哐当”落地。 不过眨眼功夫,三个刀手一死一伤一被擒,黑虎帮的人马顿时僵住了。 连袁队长都看呆了——他只知陈平安会打猎,却不知竟有这般身手。 赵天林又惊又怒,三角眼里杀意翻腾:“一起上!宰了他!” 黑虎帮的汉子们如梦初醒,纷纷催马冲上来。 刀光剑影瞬间将陈平安围在中间。 袁队长急忙招呼巡防兵:“列阵!保护陈大人!” 二十余名巡防兵迅速结成枪阵,长枪如林,挡住了大半冲上来的匪寇。 掌狱小卒们也拔刀相助,与匪寇厮杀在一处。 雪地里顿时马蹄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大片积雪。 陈平安在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佩刀舞得密不透风。 但凡靠近的匪寇,非死即伤。 他知道自己拖得越久越不利,余光始终瞟着远处的山口——派去清风寨的人,怎么还没来? 就在这时,赵天林瞅准个空隙,催马提刀冲了过来,刀锋直取陈平安后心。 这一刀又快又狠,显然是想偷袭得手。 陈平安听得身后风声,急忙侧身躲闪,却还是被刀风扫中肩头。 棉袄被划开道口子,渗出血迹。 “姓陈的,受死吧!”赵天林狞笑着,又是一刀劈来。 关键是对方虚张声势,这一刀根本不是奔着他来的。 旁边早就已经埋伏了弓箭手,只听嗖嗖几声,一道冰冷的箭矢全都朝着陈平安射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即便陈平安早就已经感知到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但此时也难以应对。 其他人赶过来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陈平安只能咬着牙,选择以伤换命,所以用肩膀扛下了那致命的箭矢。 陈平安肩头剧痛,却也猛然抬起了手里的弓箭朝着不远处的山头方向射了出去。 顿时一个人惨叫,其中一个埋伏的弓箭手,被当场射穿了脑袋。 赵天林看到这一幕当场被吓得差点从马跌落而下,没想到陈平安的剑法这么准。 也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怒喝:“黑心虎!还不拿命来。” 赵天林下意识地回头,只见山口处冲出来一队人马,足有五十多人。 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不是清风寨的赵江是谁? 他身后跟着个白衣女子,身形灵动,正是三丈红,桃小白! 还有一个面则阴柔,手里持有一把花枪的柳三春! “赵江?!”赵天林又惊又怒,“你个丧家之犬,敢管老子的事?” 赵江曾是青竹帮的三当家,当年青竹帮被黑虎帮吞并,他带着残部退守清风寨,与赵天林仇深似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此刻他看到陈平安被围,哪里还按捺得住,大吼道:“兄弟们,黑虎帮的杂碎就在这儿,报仇的时候到了!” 桃小白身形如电,踩着马背掠起,手中长剑寒光闪烁,瞬间挑翻了两个黑虎帮的匪寇。 李文虎更是凶猛,两柄短斧舞得风车似的,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硬生生在匪寇阵中撕开道口子。 黑虎帮的人本就被陈平安和巡防兵缠住,此刻突然被抄了后路,顿时阵脚大乱。 有人想回头抵挡,却被巡防兵的长枪捅穿了胸膛;有人想逃跑,却被桃小白的长剑刺穿了膝盖。 赵天林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哪还顾得上杀陈平安,调转马头就想跑。 赵江眼疾手快,弯弓搭箭,“嗖”的一声,箭矢正中他的马屁股。 那马吃痛,猛地人立起来,将赵天林掀翻在地。 “黑心虎,你跑得了吗?”赵江催马追上,一矛指着他的咽喉,“当年你杀我青竹帮三十七个兄弟,今天该还债了!” 赵天林摔得头晕眼花,看着抵在咽喉的长矛,终于慌了神,连连磕头:“赵头领饶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陈平安捂着流血的肩头走过来,佩刀上的血滴在雪地上,晕开一小片红。 他看着跪地求饶的赵天林,又看了看赵江:“赵头领,这人交给你处置?” 赵江刚要说话,却见陈平安摇了摇头:“不急。黑虎帮的帮主还没露面,留着他,还有用。”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6章 今日,替天行道!! 赵江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陈平安的意思,收了长矛,一脚将赵天林踹翻在地:“绑了!” 李文虎上前,用铁链将赵天林捆了个结实,像拖死狗似的扔在一旁。 剩下的黑虎帮匪寇见堂主被擒,哪里还有战意,纷纷扔下刀跪地投降。 袁队长清点人数,黑虎帮死了二十多,伤了三十多,剩下的三十来个全成了俘虏。 巡防兵和掌狱小卒也伤了十来个,好在没人丧命。 赵江走到陈平安面前,看到他肩头的伤口,眉头一皱:“陈导大人,你受伤了,我这儿有金疮药。” “多谢赵头领。”陈平安摆摆手,“一点皮外伤,不妨事。” 他看向被捆住的赵天林,声音冷得像冰:“说吧,黑虎帮的总堂在哪?帮主是谁?每年的进项有多少?” 赵天林哪里敢隐瞒,哆哆嗦嗦地全说了出来——黑虎帮的总堂在黑虎山深处的猛虎洞,帮主姓王,是个独眼龙,据说早年是个江洋大盗;帮里光是常驻的匪寇就有三百多,加上外围的喽啰,足有五百余人,主要靠劫掠商队和收取保护费过活,每年进项少说也有几万两银子。 “几万两?”陈平安笑了,“看来黑虎帮的家底,比我想的要厚。” 他转头对袁队长说:“派两个人,把这些俘虏押回八里铺大牢。赵头领,劳烦你带些人,随我去趟猛虎洞,会会那位王帮主?” 赵江眼睛一亮:“正合我意!今天索性一锅端了黑虎帮,替死去的弟兄报仇!” 桃小白也摩拳擦掌:“陈大人,算我一个!我早就想会会那个独眼龙了!” 陈平安看着士气高涨的众人,又看了看远处云雾缭绕的黑虎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知道,拿下黑虎帮,不仅能给巡检司大人送上份厚礼,更能在这益州地面上彻底立住脚跟。 至于那个还在雪地里哼哼唧唧的张大彪,早已没人理会。 在这场更大的棋局里,他不过是枚被弃的棋子,连被记恨的资格都没有。 寒风卷着雪沫子掠过战场,血腥味混着汗味在空气里弥漫。 陈平安翻身上马,佩刀直指黑虎山的方向:“出发!” 马蹄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势如破竹的锐气,朝着黑虎帮的老巢——猛虎洞,疾驰而去。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黑虎山虽叫山,实则是黑风岭下一座方圆不过十里的土丘。 只是地势比周遭稍高,又占着咽喉要道,才被黑虎帮选作据点。 陈平安勒马立于山口,远远便望见那座扎眼的牌楼——朱漆描金,上书“黑虎帮”三个大字。 虽带着几分匪气,却比清风寨的破木栅气派得多,显然是花了不少银子。 “陈大人,前面就是黑虎帮的山门了。”赵江催马来到他身边,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这李元奎是个亡命徒,早年在关外打家劫舍,手上人命不计其数,咱们……” “赵头领先去会会他。”陈平安打断他,从马背上取下那柄牛角弓,又摸出三支雕翎箭,搭箭上弦,试了试手感,“我在这儿给你们掠阵,若事不可为,我自有接应。” 赵江心里打鼓——所谓的接应,怕也只是句场面话。 但事到如今,退无可退,他咬了咬牙,对身后的桃小白和柳三春道:“走!” 三人催马出列,缓缓朝着牌楼走去。 雪地里的马蹄声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柳三春勒住马,低声道:“大哥,这李元奎素来蛮横,咱们就这么过去,怕是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桃小白也跟着点头,白衣在雪地中格外醒目:“是啊大哥,咱们犯不着为了结交陈大人把命搭上。真要是死在这儿,别说攀附权贵,连骨头都得被野狗啃了。” 赵江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你当我愿意?可刚才陈大人那眼神,明摆着是要看咱们的本事。若是连山门都不敢进,往后还怎么在他面前立足?” 他转头看了眼远处的陈平安,那身影静立雪中,像尊不动的石像:“只能赌一把,赌李元奎还想留点余地,不会上来就动手。” 说话间,三人已到牌楼之下。 朱漆大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黑压压的人群涌了出来,足有百余人,个个手持刀斧,气势汹汹。 为首的是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穿着件黑貂皮袄,敞着怀,露出胸前虬结的肌肉。 脸上一道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看着狰狞可怖——正是黑虎帮帮主李元奎。 他身后跟着八个汉子,个个面露凶光,腰间都挂着块虎头令牌,正是黑虎帮的“九虎猛将”。 只是今日少了一人,显是昨夜被陈平安斩杀的那个刀手。 “赵江?”李元奎三角眼一挑,声音像破锣似的,“你这丧家之犬还没死?看来聚义堂那帮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上下打量着赵江三人,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怎么?带着两个跟班就敢来闯我黑虎山?是嫌命太长了?” 赵江强压下心头的惧意,抱拳道:“李帮主,昔日恩怨暂且不论。今日我来,是想劝你一句——朝廷已派刑狱司陈大人前来,黑虎帮若识相,趁早归顺,还能留条活路。否则……” “否则怎样?”李元奎仰头大笑,笑声震得人耳朵发麻,“就凭你?还是凭你身后那个躲在暗处的小官?赵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当年青竹帮全盛时期都奈何不了我,如今就凭你个败军之将,也敢来教训我?”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桃小白身上,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狼看到了肥肉:“哟,这小娘子长得不错啊。” 他舔了舔嘴唇,语气轻佻:“赵江,不如这样——你把这小娘子留下,陪老子睡几宿,等老子玩腻了,再把她还给你。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如何?” “你找死!”桃小白气得脸色煞白,拔剑出鞘,剑尖直指李元奎,“匹夫敢尔!” 柳三春也按捺不住怒火,怒道:“李元奎,你别欺人太甚!真当我清风寨没人了?”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7章 十虎将!! 赵江脸色铁青,知道谈判已无可能,猛地拔刀:“李元奎,多说无益!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灭了你这黑虎帮!” “替天行道?”李元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给我上!把这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剁了!那小娘子留活的,老子晚上还有用!” “是!”身后的“九虎猛将”中冲出三人,正是插翅虎、云霄虎、血煞虎。 插翅虎身形灵动,手持双刀;云霄虎力大无穷,抡着柄开山斧;血煞虎满脸横肉,手里的鬼头刀上还沾着黑褐色的血渍。 “小白,你对付插翅虎!三春,你挡云霄虎!”赵江大喝一声,挥刀迎上血煞虎,“这血煞虎,交给我!” “叮叮当当”的兵刃碰撞声瞬间响起。 赵江的刀法沉稳,却架不住血煞虎力猛刀沉,没几个回合就落入下风,左支右绌。 柳三春更惨,云霄虎的开山斧舞得风车似的,他只能勉强格挡,胳膊震得发麻,嘴角已溢出鲜血。 唯有桃小白仗着身法灵动,与插翅虎斗得难分难解。 但插翅虎的双刀刁钻诡异,专往她要害招呼,她白衣上已溅了好几道血痕,显然也撑不了多久。 李元奎站在一旁冷笑,手里把玩着虎头令牌:“废物就是废物,三个打三个都占不了上风。等会儿擒了那小娘子,先赏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黑虎帮的喽啰们顿时哄笑起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就在这时,桃小白一个疏忽,被插翅虎的刀划破肩头,疼得闷哼一声,身形一滞。 插翅虎狞笑一声,刀势更猛,眼看就要将她劈落马下。 “小心!”赵江急得大吼,却被血煞虎缠住,根本抽不开身。 柳三春想要救援,却被云霄虎一斧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从远处破空而来,快如闪电! “咻——” 血煞虎正狞笑着要劈向赵江的后心,忽觉眼前一黑,一股腥热的液体喷了他满脸。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却摸到个血窟窿,嘴里嗬嗬作响,直挺挺地从马上栽了下来——一支雕翎箭穿透了他的咽喉,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什么人?!”李元奎脸色剧变,猛地转头看向山口方向。 还没等他看清,又是两道寒光射来! “咻!咻!” 埋伏在牌楼两侧的弓箭手刚要抬弓,就被一箭射穿了脑袋,尸体“扑通”倒地。 紧接着,箭如连珠,一道接一道划破长空,精准地射向黑虎帮的弓箭手。 眨眼之间,十几个弓箭手已全部毙命,无一幸免! 那箭法之准,力道之狠,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黑虎帮的喽啰们吓得纷纷后退,连握着刀的手都在发抖。 “是陈大人!”柳三春又惊又喜,看向山口的方向。 赵江也松了口气,趁着插翅虎分神的瞬间,一刀劈在他的胳膊上。 插翅虎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 桃小白反应极快,长剑顺势刺出,刺穿了他的肩胛。 云霄虎见状不妙,虚晃一斧,拨转马头就想跑。 赵江岂能放过他,催马追上,刀光一闪,砍断了他的马腿。 云霄虎摔在地上,刚要爬起,就被柳三春补上一刀,当场毙命。 转眼间,三大猛将一死两伤,黑虎帮的气势彻底垮了。 李元奎死死盯着山口的方向,那里静悄悄的,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身影,却像座大山压在他心头。 他活了半辈子,从没见过如此可怕的箭法——杀人于无形,百发百中,这哪里是人?分明是索命的阎王! “谁?到底是谁在暗处装神弄鬼?!”李元奎色厉内荏地大吼,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山口处,陈平安缓缓放下弓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战而屈人之兵。 赵江趁机大喝:“李元奎!陈大人的手段你也见识了!识相的赶紧投降,否则定让你黑虎帮鸡犬不留!” 李元奎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远处那道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身影,心里的傲气被彻底击碎。 他知道,今天若是不低头,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 但他毕竟是一帮之主,哪里肯轻易认输?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姓陈的,有种的出来单挑!躲在暗处放冷箭,算什么好汉?” 陈平安没有回应,只是又搭上一支箭,箭头直指李元奎的眉心。 李元奎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说一个“不”字,这支箭就会射穿他的脑袋。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雪地里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李元奎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刀,声音嘶哑:“我……投降。” 李元奎单膝跪地的那一刻,黑虎帮的喽啰们彻底傻了眼——他们这位向来眼高于顶的帮主,竟会对一个没品级的刑狱司如此服帖。 可当看到牌楼两侧横七竖八的弓箭手尸体,还有那支穿透血煞虎咽喉的雕翎箭时,所有人又都噤若寒蝉。 能凭一己之力射杀十数人,且箭无虚发,这等手段,足以让最凶悍的匪寇也心生惧意。 陈平安缓缓下马,将牛角弓随手扔给赵江。 赵江双手接住,只觉那弓身还带着余温,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握着的不是一张弓,而是刚才那鬼神莫测的箭法。 他看向陈平安的眼神,早已从最初的敬畏变成了近乎崇拜——当年聚义堂两大金刚离奇毙命,江湖上都说是位神秘高手所为,如今看来,那高手定然就是陈平安! 难怪他敢孤身闯黑虎山,难怪他面对八十匪寇也面不改色,原来真正的杀器,是他自己。 桃小白站在一旁,白衣上的血痕衬得那张俏脸愈发明艳。 她望着陈平安走向李元奎的背影,眼波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炙热。 这等男人,才配得上她“玉面小白龙”的名号——既有朝廷官职傍身,又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偏偏生得还那般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哪怕只是站在那里,都像幅画似的。 她舔了舔唇角,心里那点少女心思早已泛滥成灾,若是此刻陈平安回头招招手,她怕是真能抛下一切,扑进他怀里。 “四妹,瞧你那眼神,都快滴出水了。”柳三春凑过来,压低声音调侃,“莫不是看上陈大人了?我瞅你这身子骨都快站不稳了,这要是有张床,怕是早就……” 第208章 要不,小白啊,给陈大人做个同房丫头吧! “那又如何?”桃小白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彪悍,却没半分害羞,“我就是喜欢陈大人!又俊朗又有本事,比你这只会耍嘴皮子的强百倍!” 柳三春被噎了一下,反倒笑了:“这话我认,要不我跟大哥说说,让他跟陈大人提提?就算陈大人家里有妻妾,你去做个通房丫头也行啊,好歹能上了他的床,圆了你的念想。” 他挤眉弄眼:“听说处子之身遇上这等猛男,保管你欲仙欲死,比在清风寨舞刀弄枪痛快多了。” 桃小白脸上竟泛起一抹奇异的红晕,却依旧梗着脖子:“要你管!” 只是那看向陈平安的眼神,愈发炽热,像两簇跳动的火苗。 此时陈平安已走到李元奎面前。 李元奎连忙起身,躬身作揖,姿态放得极低:“陈大人,小的有眼无珠,先前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起来吧。”陈平安淡淡挥了挥手,语气听不出喜怒。 李元奎这才敢直起身,做出个“请”的手势:“大人里面请,小的已备下薄酒,给大人赔罪。” 他此刻哪还有半分帮主的架子,活像个伺候官爷的小厮。 陈平安没推辞,抬脚走进牌楼。 黑虎帮的聚义堂倒也气派,虽不及官府衙门规整,却也摆着八仙桌、太师椅,墙上挂着幅猛虎下山图,只是画工粗糙,透着股匪气。 堂中早已摆开宴席,烤得油光锃亮的整只烤猪摆在桌中央,旁边是大碗的烈酒,十几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垂手侍立,见陈平安进来,纷纷屈膝行礼。 “大人请上座。”李元奎亲自为陈平安拉开主位的椅子,又招呼手下,“都愣着干什么?给陈大人斟酒!” 黑虎帮的喽啰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围拢过来,划拳吆喝,倒也热闹。 女子们翩翩起舞,虽舞姿粗鄙,却也添了几分活色。 陈平安端起酒碗,与李元奎碰了碰,仰头饮尽。 “李帮主,”陈平安放下碗,擦了擦嘴角,“我今日来,不为别的,就为两件事。” 李元奎连忙欠身:“大人请讲,小的洗耳恭听。” “第一,黑虎帮拖欠的三年供奉,得补上。”陈平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巡检司大人宽宏大量,念你初犯,可分三期付清,但不能再拖。” “应该的,应该的!”李元奎连连点头,“小的明日就派人筹备,绝不敢再拖欠。” “第二,往后每年的供奉,需按规矩加倍。”陈平安看着他,“黑虎帮在益州地面上讨生活,就得守巡检司的规矩。若是安分守己,大人自然会护着你们;若是再敢勾结山贼、劫掠百姓……” 他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寒意,让李元奎打了个寒颤。 “不敢!绝对不敢!”李元奎拍着胸脯保证,“往后黑虎帮定当唯巡检司大人马首是瞻,陈大人有任何差遣,小的万死不辞!” 他心里清楚,能攀上巡检司这棵大树,别说加倍供奉,就是再加一倍,也值了——有官府撑腰,往后吞并青竹帮、打压聚义堂,都不在话下。 陈平安满意地点点头,又与他喝了几碗酒。 宴席一直闹到天快黑,他才起身告辞。 李元奎早已备下一个红木盒子,双手奉上:“大人,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您在巡检司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 陈平安打开一看,里面码着三十锭银子,足有三千两。 他没推辞,合上盒子便揣进怀里——这不仅是黑虎帮的供奉,更是他送给巡检司的投名状,有了这笔银子,他在刑狱司的位置,才算真正坐稳。 出了黑虎山,赵江、袁队长等人早已等候在外。 陈平安翻身上马,扬声道:“赵头领,袁队长,明日可来草庙村做客,咱们痛饮三天三夜。” “定当赴约!”两人齐声应道。 队伍随即分道扬镳,赵江带着桃小白、柳三春回了清风寨,袁队长领着巡防兵返回益州城,陈平安则单骑往八里铺赶。 夜色渐浓,马蹄声在雪地上敲出孤寂的节奏,他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收服黑虎帮,只是第一步。 往后这益州地面上,该轮到他陈平安说了算了。 八里铺的巡检司府邸算不上气派,却也青砖黛瓦,透着几分肃穆。陈平安勒住马,将装着银子的木盒小心揣进怀里,整了整官服,才迈步上前叩门。 开门的是个须发半白的老管家,见是陈平安,脸上堆起几分笑意:“是陈大人啊,快请进。” “劳烦李管家了。”陈平安拱手道谢,跟着他往里走,“大人在吗?” “在呢,”李管家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正招待贵客呢——奉天府那边来的王知县,您说这事儿闹的。” 陈平安脚步微顿:“奉天府的知县?怎么会到咱们这儿来?” “谁知道呢,”李管家摇着头,“说是巡查,实则还不是来……”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引着陈平安到偏厅坐下,“陈大人先在这儿歇歇,我去通报一声。” 陈平安点头应下,心里却打起了算盘。奉天府与黄龙府分属两省,一个七品知县跑到巡检司这从九品的地盘来,显然没安好心。他端起李管家送来的茶,刚抿了一口,就听偏厅外传来说话声,隐约能听到巡检司大人的笑声,还有个陌生的男声,语气带着几分倨傲。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直到日头偏西,才见李管家匆匆走来:“陈大人,大人请您过去呢。” 陈平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跟着李管家来到正厅。只见巡检司大人坐在主位上,脸色有些疲惫,旁边坐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那王知县。见陈平安进来,巡检司大人摆了摆手:“来了?坐吧。” 陈平安刚要行礼,却被巡检司大人按住:“自家人,不必多礼。”他转头对那王知县笑道,“这是我手下的刑狱司,陈平安,是个能干的。” 王知县瞥了陈平安一眼,鼻子里“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平安也不在意,顺势坐下,目光落在巡检司大人脸上——只见他眼下泛着青黑,嘴角虽挂着笑,眉宇间却藏着几分愁绪。 等送走了王知县,巡检司大人才松了口气,往太师椅上一靠,揉着太阳穴道:“可算走了,这尊大佛,真是折腾人。” “大人,您这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平安关切地问道。 第209章 给对了人就是不一样!! “没事,”巡检司摆了摆手,苦笑一声,“就是被这王知县闹的,费神得很。你说这半年刚过,他就跑来了,去年那笔银子还没补上呢。” 陈平安心中一动,起身抱拳道:“大人,属下虽是您刚提拔的,但您待我不薄,若是有什么难处,您尽管开口,属下万死不辞。” 巡检司大人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这小子,倒会说场面话。你才上任几天?手里能有多少银钱?” 他叹了口气,声音沉了下去,“不瞒你说,这王知县每年都来一趟,美其名曰‘巡查费’,实则就是敲竹杠,每次少则三千,多则五千。 我这巡检司看着风光,实则哪有那么多进项?要不是靠着跟镇将分那点帮派供奉,早就撑不下去了。” “可他是奉天府的官,凭什么来咱们黄龙府要钱?”陈平安皱眉道。 “凭什么?”巡检司自嘲地笑了,“就凭他是七品,我是从九品;就凭奉天府比咱们黄龙府富庶,人家腰杆子硬。说是收税,实则就是抢!可咱们还不能不给,不然他回去在上面递句话,我这乌纱帽就悬了。” 他顿了顿,看着陈平安:“你刚上来,这些腌臜事还不懂,也别掺和了,省得惹一身麻烦。” 陈平安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捧出那个木盒,放在桌上,轻轻推到巡检司大人面前:“大人,您看看这个。” 巡检司大人瞥了一眼,有气无力地问:“这是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银子的事,哪有心思看别的。 “您打开瞧瞧就知道了。”陈平安语气平静。 巡检司大人疑惑地打开木盒,待看清里面的东西,眼睛瞬间亮了——三十锭银子码得整整齐齐,白花花的,晃得人眼晕。 “这是……”他猛地抬头看向陈平安,满脸震惊,“三千两?你从哪儿弄来的?” “黑虎帮的供奉。”陈平安淡淡道,“属下今日去了趟黑虎山,他们不仅答应补上拖欠的银子,往后每年的供奉,都按规矩加倍。” 巡检司大人愣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陈平安的肩膀道:“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有了这笔银子,那王知县的窟窿就能填上了!” 他拿起一锭银子,在手里掂了掂,眼里的疲惫一扫而空:“平安啊,你可真是我的及时雨!” “能为大人分忧,是属下的本分。”陈平安躬身道。 巡检司大人看着他,眼神越发满意:“好,好!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等这事了了,我就向知府大人举荐你,争取给你谋个实职,弄个品级在身上。” 陈平安心中一喜,连忙道谢。 他知道,这三千两银子不仅解了巡检司的燃眉之急,更让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又重了几分。 往后在这益州地面上,他的路,只会更好走。 陈平安刚走到门口,就被巡检司大人一把拽了回来。老大人脸上带着几分酒意,拍着他的胳膊笑骂:“你小子急着走什么?家里有仙女等着不成?” 陈平安咧嘴一笑,挠了挠头:“大人说笑了,就是想着早些回去,省得家里人惦记。” “惦记什么?”巡检司转身从木盒里拈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里,“拿着。” 那银子沉甸甸的,足有百两,入手冰凉。 陈平安一愣,刚要推辞,就被老大人眼一瞪:“少跟我来这套!这是你应得的。往后黑虎帮每月的供奉,你都抽一成,算是本大人给你的奖赏。” 陈平安心里头“咯噔”一下,脸上顿时绽开喜色。 先前在镇将手下当差,别说抽成,就是跑腿的辛苦钱都常常被克扣,哪有这般待遇? 他捧着银子,深深鞠了一躬:“谢大人栽培!属下往后定当肝脑涂地,为大人分忧!” 这话可不是客套——他心里已经盘算着,得再找几个像黑虎帮这样的帮派“谈谈”,既能给巡检司添进项,自己也能跟着沾光。 揣着银子出了巡检司府邸,门口的风雪更紧了。 几个掌狱小卒正站在雪地里搓着手跺脚,见陈平安出来,齐刷刷地挺直了腰板。 陈平安没多说,从怀里摸出二十两碎银,丢了过去:“拿着,大人赏的,找个地方暖和暖和,喝两杯去。” 小卒们接住银子,眼睛都亮了。 先前的刑狱司哪会给他们分银子? 每次上头赏下来的钱,全被那厮独吞了,他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如今陈平安刚上任就有这等手笔,几个汉子顿时红了眼,齐声喊道:“谢大人!大人万岁!” “少来这套。”陈平安笑骂道,“想去喝就喝,想找乐子就找乐子,别惹事就行。” “放心吧大人!”小卒们揣着银子,欢天喜地地跑了,雪地里留下一串欢快的脚印。 陈平安翻身上马,往草庙村赶。 风雪打在脸上,却一点不觉得冷,心里头暖烘烘的。这日子,总算有了奔头。 回到家时,院门敞着,里头亮着昏黄的灯火,老远就闻到饭菜香。 院子里一片热闹,苦力强带着十几个汉子正给廊柱刷漆,见他回来,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打招呼。 “陈大人回来了!” “平安哥,今天这柱子就能刷完!” 陈平安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迎上来的大乔,笑着点头:“辛苦各位了。” 苦力强搓着手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局促:“平安哥,这宅子再有十天半月就修好了……”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弟兄们都在琢磨,完工之后……”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些汉子先前被老田家赶出来,全靠陈平安收留才有活干,如今工程要完了,自然犯愁往后的生计。 陈平安看在眼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愁什么?修完宅子,你们就留下。想当家丁的当家丁,会手艺的就做厨匠、花匠,只要肯干,管吃管住,每月还有工钱。” 苦力强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真、真的?” “我还能骗你?”陈平安笑了。 “扑通”一声,苦力强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谢平安哥!谢平安哥!” “快起来。”陈平安赶紧扶他,“都是自家兄弟,别来这套。” 第210章 烂泥扶不上墙!! 苦力强爬起来,抹了把脸,撒腿就往人群里跑:“弟兄们!平安哥说了,让咱们留下当差!有吃有喝还有工钱!” 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汉子们欢呼着,手里的刷子、刨子都差点扔了,一个个看着陈平安的眼神,比看亲爹还热乎。 陈平安笑着摇了摇头,往里屋走。刚掀开门帘,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马玉娇正端着一碗汤往桌上放,见他进来,眼睛一亮:“回来啦?快趁热喝点汤,给你炖了当归羊肉,驱驱寒。” 春桃和大乔、小乔也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擦干净的官帽和腰带。马大江老两口已经坐在炕桌旁,见他进来,马大江赶紧要起身,被陈平安按住了。 “大伯坐着就行。”陈平安脱了官袍,递给春桃,“在外面是官,回家就是晚辈,哪能让您起身。” 马大江看着那身青色官袍,眼里满是敬畏,又带着几分欣慰:“平安啊,你如今出息了,当了官,可不能忘了本。” “哪能呢。”陈平安挨着他坐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老太太碗里,“您和大娘还有玉娇姐,都是我的亲人,这辈子都不能忘。” 马母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这孩子,就是实诚。快喝汤吧,玉娇炖了一下午呢。” 一家人围着炕桌吃饭,说说笑笑,暖融融的。马玉娇时不时给陈平安添汤,大乔小乔乖巧地递碗筷,春桃在一旁插科打诨,马大江老两口看着这光景,笑得合不拢嘴。 正热闹着,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夹着拍门的“砰砰”声,格外刺耳。 “陈平安!你个杀千刀的给我出来!” “藏着不敢见人了?” 声音尖利刻薄,一听就不是善茬。 院子里的欢笑声瞬间停了,苦力强带着几个汉子握着家伙就冲了出去,陈平安眉头一皱,也跟着站了起来。 编辑分享 陈平安为什么要帮巡检司? 王知县欠了多少银子? 黑虎帮为什么会给陈平安供奉? 这是谁?竟敢上门来闹? 陈平安刚要起身,手腕却被马玉娇按住。她脸色发白,声音带着几分发颤:“平安,听这动静,像是……像是少宝。” “少宝?”马大江手里的筷子“当啷”掉在桌上,脸色瞬间没了血色,“他怎么找来了?” 马母也慌了神,搓着手道:“这孽障,不是在城里赌钱吗?怎么寻到这儿来了?” 陈平安心里咯噔一下。 他虽没见过马少宝,却听马玉娇提过—— 这是马大江唯一的儿子,打小被宠坏了,成年后更是沉迷赌博! 本就是逃荒而来,现在好了! 房屋全输光了,连媳妇都跑了,老两口也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才来投奔女儿。 “玉娇姐,大伯大娘,你们别急。”陈平安拍了拍马玉娇的手背,语气沉稳,“有我在,出不了乱子。你们在屋里待着,我去看看。” 马玉娇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平安一个眼神制止了。他起身往外走,苦力强和几个刚认下的家丁立刻围了上来,个个摩拳擦掌:“大人,要不要我们……” “先看看情况。”陈平安摆了摆手,脚步不停。 刚走到院门口,外面的骂声更难听了,夹杂着踹门的“砰砰”声,震得门板都在晃。 “陈平安!你个缩头乌龟!敢藏我爹娘,还敢占我姐的便宜,有种出来单挑!” “开门!再不开门,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院子!” 陈平安眼神一沉,猛地拉开门闩。 寒风裹挟着雪沫子灌了进来,门口站着的汉子顿时晃了晃——那哪还是个正经人? 头发像鸡窝似的乱糟糟,脸上沾着泥垢! 身上的棉袄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发黑的棉絮,脚下的草鞋更是露着脚趾,冻得通红。 若非眉眼间与马大江有几分相似,任谁也认不出这是马家的儿子马少宝。 他见门开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瞪得像铜铃,指着陈平安的鼻子就骂:“好啊!你个奸夫!果然藏在这儿!我姐呢?我爹娘呢?是不是被你拐骗了?” 陈平安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这眼神看得马少宝心里发毛,骂声也弱了几分,却依旧梗着脖子:“你……你看什么看?我告诉你,赶紧把我爹娘交出来,再拿五十两银子给我,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告你强占民女,拐卖老人!” “五十两?”陈平安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寒意,“你拿什么换?” “我……”马少宝被问住了,随即又撒起泼来,“我是他们儿子!他们的钱就是我的钱!你占了我姐的便宜,给我银子天经地义!”他说着就要往院里闯,“让开!我要找我爹娘!” “站住!”苦力强往前一步,像座铁塔似的挡住他,“大人没让你进,你敢动一步试试?” 马少宝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却依旧嘴硬:“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想打人?我告诉你们,我可是良民……” “良民?”陈平安冷笑一声,“赌博输光家产,逼得爹娘沿街乞讨,这也叫良民?”他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马少宝,“我劝你,要么赶紧滚,要么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官——赌博可是犯法的,够你蹲半年大牢。” 马少宝脸色一白,他最怕的就是见官。可一想到手里空空,赌场的人还在催债,又硬起头皮:“你吓唬谁?我爹娘在你这儿,你敢送我去坐牢?他们要是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是吗?”陈平安扬声道,“大伯,大娘,玉娇姐,你们出来看看吧。” 屋里的人早就在门后听着,闻言只好走了出来。 马大江看到儿子这副模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说不出话。 马母更是心疼得直掉眼泪:“少宝,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娘!”马少宝见了亲人,像是找到了靠山,扑过去就要拉马母的手,“你快给我点银子!赌场的人说再不还钱,就要打断我的腿了!还有这小子,占我姐的便宜,你快让他给我钱!” “你给我闭嘴!”马玉娇忍不住喝骂道,“平安是咱们家的恩人!要不是他,我和爹娘早就饿死了!你还有脸来要钱?你那些赌债,我一分都不会给你还!” 第211章 拿了钱赶紧滚!! “姐!你胳膊肘往外拐啊!”马少宝急了,“他就是个外人,我才是你亲弟弟!” “亲弟弟?”马玉娇红了眼,“你把家里输光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亲人?你逼得爹娘走投无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亲人?马少宝,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走,别再祸害我们了!” 马少宝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依旧不死心,转头看向马大江:“爹,你给我钱!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不能不管我!” 马大江气得嘴唇哆嗦,突然抄起墙角的扫帚,劈头盖脸就打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孽障!我没你这个儿子!” 马少宝抱着头躲,嘴里嗷嗷叫:“你打!你打!打死我,你马家就绝后了!” 陈平安一把拉住马大江,叹了口气:“大伯,别气坏了身子。”他看向马少宝,“我可以给你银子,但不是让你去赌。” 马少宝眼睛一亮:“真的?你肯给我钱?” “二十两。”陈平安伸出两根手指,“够你做点小买卖,也够你还债。但你得答应我,从今往后不许再赌,好好过日子。否则,我不仅会收回银子,还会亲自送你去坐牢。” “我答应!我答应!”马少宝想都没想就点头,眼里只有银子,“只要给我钱,我什么都答应!” 陈平安示意苦力强去取银子,转头对马大江夫妇道:“大伯大娘,这是最后一次。他若是再犯,你们可不能再心软了。” 马大江夫妇叹了口气,没说话——毕竟是亲生儿子,哪能真不管。 不一会儿,苦力强拿来二十两银子。 马少宝一把抢过去,揣进怀里,连句谢谢都没说,转身就跑,生怕陈平安反悔似的,转眼就消失在风雪里。 看着他的背影,马母抹着眼泪道:“这孽障,拿着钱怕是又要去赌……” “随他去吧。”陈平安关上大门,语气平静,“路是他自己选的,将来是死是活,都怪不得别人。” 马大江蹲在地上,抱着头唉声叹气。马玉娇扶着母亲,眼圈红红的。院子里的气氛瞬间沉了下来,刚才的温馨荡然无存。 陈平安看着这光景,心里叹了口气。 有些债,是银子还不清的;有些人,是亲情唤不回的。 他拍了拍马玉娇的肩膀:“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人无法帮他戒赌,那就解决赌场。” 陈平安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心中已有了主意——上一次刚帮巡检司大人搞定黑虎帮,如今又有个赌坊送上门,这可是现成的产业。 他倒要查查这赌坊到底有没有归属。 若是无主,自然要献给巡检司大人,当作新的投名状;若是已有归属,哪怕是镇将大人旗下的产业,他也要想办法抢过来。 这益州地面上的势力版图,也该借着这股风,重新洗牌了。 他转头对苦力强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去查查城里最大的那几家赌坊,尤其是马少宝常去的那家,看看背后是谁在撑腰。” 苦力强点头应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风雪还在继续,落在院墙上积起薄薄一层白。 陈平安望着门外漫天风雪,眼神深邃——这看似平静的小镇,藏着的龌龊与争斗,怕是比这风雪还要烈上几分。 但他不怕,越是混乱,才越有机会。 马玉娇看着他沉稳的侧脸,心里莫名安定了许多。 这个男人,总能在最乱的时候,找到破局的法子。或许,跟着他,真的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天刚蒙蒙亮,陈平安就扛着一捆削好的木刺和麻绳出了门。 来福早已牵着两匹马候在院外,马鞍旁挂着弓箭和长矛,脸上满是期待——自从跟着陈平安打猎,他不仅顿顿能吃上肉,还攒下了不少银子,早就把这位“东家”当成了靠山。 “走,去景阳冈。”陈平安翻身上马,马鞭一扬,两人一骑踏着薄霜往东边去。 到了景阳冈山口,往日里热闹的猎户聚集地如今冷清了不少,只有几间茅草棚还支在那儿。 刘账房正坐在棚子下拨弄算盘,见陈平安来了,立刻丢下算盘小跑过来,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陈大兄弟!可把你盼来了!我还以为你发达了,瞧不上这打猎的营生了呢!” 上次陈平安卖给他的那批猎物,皮毛油亮、肉质紧实,回去后被府里的老爷夸了好几天,还赏了他两锭银子。如今在刘账房眼里,陈平安就是行走的“财神爷”。 陈平安翻身下马,拍了拍马鞍上的弓箭:“靠这个吃饭的营生,哪能说丢就丢。” 他扫了眼不远处的另一间棚子,贾宝林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旁边的家丁守着个空落落的猎物筐——自从刘账房只收陈平安的猎物,散户猎户们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得罪刘账房背后的靠山,只能把东西卖给贾宝林,可贾宝林压价压得狠,生意早已大不如前。 “大兄弟,你快上山吧,我在这儿等你。”刘账房催道,眼神里满是期待。 陈平安却顿了顿,问道:“最近石竹秀没在这儿晃悠?” 提到“拼命八郎”石竹秀,刘账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压低声音道:“那小子早带着人去北荒山了。听说那边小动物多,危险又小,不少猎户都跟着去了。不过你可得小心,上回你拆穿他散播谣言的事,他恨你恨得牙痒痒,听说在北荒山还跟人说,要找机会收拾你呢。” 陈平安无所谓地笑了笑:“他要真有那本事,尽管来。” 说罢,跟来福使了个眼色,两人扛着工具,往景阳冈深处走去。 他们没注意到,贾宝林听到“石竹秀”三个字时,猛地睁开了眼,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他悄悄招过一个家丁,附耳嘀咕了几句:“去北荒山给石竹秀报信,就说陈平安在景阳冈,让他赶紧过来。” 家丁领命,拔腿就往北边跑。 贾宝林望着陈平安进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次陈平安断了他的财路,这次要是石竹秀能把陈平安解决了,景阳冈的猎物生意,就又能回到他手里了。 此时的陈平安和来福,早已钻进了景阳冈深处。 两人分工明确,陈平安负责下陷阱,来福则在周围清理痕迹,避免惊动猎物。 他们挖的陷阱深约三尺,底部插满削尖的木刺,上面铺着枯枝败叶,只留一丝缝隙,不知情的猎物踩上去,保管会掉进去。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两人在周围布下十几个陷阱,才拿出弓箭开始打猎。 春日将近,山里的小动物渐渐活跃起来,不一会儿就打了十几只野兔子。 “东家,这些兔子我先送回去,顺便给刘账房报个信,让他准备收大家伙。” 第212章 再次进山!! 来福拎着沉甸甸的兔子,笑得合不拢嘴——野兔肉嫩,兔皮还能做皮衣,都是好东西。 陈平安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来福走后,陈平安独自在山里转悠,没一会儿就发现了一头驼鹿的踪迹。 他屏住呼吸,悄悄绕到驼鹿身后,弓箭拉满,“咻”的一声,箭矢精准地射中驼鹿的后腿。 驼鹿吃痛,踉跄着想要逃跑,陈平安紧追几步,又补了一箭,正中它的咽喉。 等来福赶回来时,就见陈平安正蹲在地上处理驼鹿的尸体,地上还摆着十几张兔皮。 “平安!你这也太厉害了!” 来福眼睛都直了,他最爱的就是酱鹿肉,一想到鹿肉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陈平安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大树:“把鹿分成两半,挂到树上去。” 来福虽疑惑,却还是照做了。 等他把鹿肉挂好,才明白陈平安的用意——这鹿肉是用来引猛兽的。 两人躲到不远处的岩石后面,刚埋伏好,就听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只见一头浑身雪白的狼正缓步走来,狼身足有半人高,眼神凶狠,正是这群狼的狼王。 随着狼王出现,十几头灰狼也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围在树下,仰头盯着树上的鹿肉,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平安,这么多狼……”来福握紧了长矛,声音有些发颤。 陈平安眯起眼睛,目光锁定狼王:“先杀狼王,剩下的狼就好对付了。” 他缓缓举起弓箭,弓弦拉得满圆,瞄准狼王的胸口。 “咻!” 箭矢破空而去,却没射中要害——狼王似乎察觉到危险,猛地侧身,箭矢只擦着它的后腿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糟了!”陈平安低骂一声。 受伤的狼王变得更加狂暴,转头四处张望,鼻子不停嗅着空气,显然是在寻找敌人的踪迹。 来福急了,抓起身边的长矛,猛地朝着狼王掷了过去! 长矛带着风声,精准地刺穿了狼王的后肩。 狼王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转身就朝着长矛飞来的方向扑去——它已经锁定了陈平安和来福藏身的岩石! “快!射它喉咙!”陈平安大喊一声,再次举起弓箭。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箭矢如闪电般射出,正中狼王的咽喉! 狼王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鲜血从它的嘴角不断涌出,庞大的身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群狼见狼王被杀,顿时慌了神,四散奔逃。 “追!”陈平安率先冲了出去,手里的弓箭不停发射,每一支箭都能射中一头狼。 来福也不含糊,捡起地上的长矛,朝着落单的狼猛冲过去,一矛就刺穿了一头狼的肚子。 两人在树林里追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太阳升到头顶,才停了下来。 来福一手托着一头狼,累得气喘吁吁,脸上却满是兴奋:“平安!咱们一共杀了四头狼!还有一头狼王!这下可赚大了!” 陈平安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地上的狼尸,满意地点了点头。 狼皮能做褥子,狼肉虽然粗糙,却也能卖钱,这一趟的收获,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只是他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景阳冈外悄然酝酿。 石竹秀接到贾宝林的消息后,正带着十几个手下,拿着刀斧往景阳冈赶来,眼里满是杀意。 猎杀完狼群,来福扛着一头狼尸走在前面,忽然脚步一顿,伸手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粗粝的手指指向西北侧的丛林——那方向与龙盘山背道而驰,林冠茂密得连阳光都透不进来,风一吹,枝叶间竟隐约飘来股混着泥土的腥臊气。 陈平安心里一动,背着弓箭快步跟上。 两人踩着厚厚的腐叶往深处钻,越往里走,那股腥臊味越浓,到后来竟像裹了层湿泥似的糊在鼻尖。 直到拐过一道陡峭的土坡,眼前骤然开阔——竟是处三面被岩壁环抱的山窝子,窝底铺着半尺厚的枯黄茅草,四五十头野猪正挤在里面,场面看得人头皮发麻。 壮硕的公猪足有小牛犊般大,棕黑色的鬃毛像钢针似的倒竖,两对弯弯的獠牙泛着黄白色的寒光,正趴在茅草堆里打盹,偶尔抬眼扫过四周,眼神凶戾; 母猪体型稍小,却护着身边的猪仔,用湿润的鼻子轻轻拱着幼崽,哼唧声此起彼伏; 半大的野猪崽子最是活泼,在窝底追来跑去,时不时用小獠牙啃咬同伴的耳朵,惹得母猪一阵低哄。 阳光从岩壁的缝隙里漏下来,照在野猪油亮的皮毛上,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热腾腾的腥气。 “好家伙……”陈平安攥着弓身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不是怕,是兴奋到发颤。 这么多野猪,要是能拿下,不仅能给刘账房送笔大货,还能把肉分给草庙村的乡亲——大荒年里,老百姓连树皮都快啃光了,这一口肉,能救不少人的命。 “来福哥,你咋寻着这儿的?”陈平安转头看向身边的汉子,眼里满是佩服。 来福挠了挠后脑勺,黝黑的脸上挤出个憨笑:“方才追狼的时候,瞅见头半大的野猪往这边窜,我就多留了个心眼,哪成想,竟藏着这么大一群。” 陈平安蹲在土坡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上的碎石,目光死死盯着窝底的野猪群:“这些东西留不得。 去年冬天就有野猪下山拱了张家庄的麦田,今年荒年,要是它们再去祸祸庄稼,老百姓就真没活路了……今天必须把这窝端了。” 来福连连点头,可看着窝底那几十头蠢蠢欲动的野猪,又犯了难:“可就咱俩人……那大公猪一拱能把树撞歪,咱这点家当,怕是不够打。” 陈平安没说话,从背篓里倒出带来的工具——十几根削得尖尖的硬木刺! 一捆浸过松脂的麻绳、一把铁铲,还有两个用油纸包着的火折子。 他盯着这些东西看了半晌,又抬头打量山窝子的地形! 三面是丈高的岩壁,只有东西两个出口,东边出口窄,仅容两头野猪并排过! 西边出口宽些,却长着一片半人高的灌木丛,正好能做遮挡。 “有了。”陈平安眼睛一亮,拍了拍来福的胳膊,“来福哥,你力气大,先跟我去东边出口挖坑。” 两人扛着铁铲往东边走,到了出口处,陈平安用脚在地上画了个圈:“坑要挖三尺深,五尺宽,底部得斜着插木刺,尖朝上,越密越好。” 第213章 猎群猪!! 来福撸起袖子,铁铲“哐当”一声插进土里,一铲下去就是一大块泥。 他力气大得惊人,铲土的动作又快又稳,没半个时辰,一个方方正正的土坑就见了底。 陈平安蹲在坑边,把带来的硬木刺一根根往土里插! 木刺都是选的老枣木,坚硬如铁,顶端被他用磨石磨得发亮,还特意在尖端裹了层松脂! 既能防腐,往后猎物挣扎时,松脂还能蹭在伤口上,加剧疼痛。 插完木刺,陈平安又从背篓里掏出麻绳,在坑口两侧的树干上各系了个活结,然后铺了层薄薄的茅草! 茅草上再盖层浮土,用手拍实了,远看跟周围的地面没半点差别! 只有凑近了,才能隐约看到浮土下茅草的纹路。 “这陷阱,只要野猪踩上去,保准掉下去就爬不起来。”陈平安拍了拍手上的土,又领着来福往西边出口走。 西边出口宽,挖坑不顶用,陈平安索性换了个法子。 他让来福砍了十几根碗口粗的松木,截成六尺长的木桩,在出口两侧各埋了五根,木桩露出地面四尺多,像两排小栅栏。 接着,两人合力把浸过松脂的麻绳拉成一张大网,网眼只有巴掌大,足够困住野猪。 陈平安踩着石头爬上旁边的岩壁,把网的一端牢牢系在顶端的木桩上,另一端用一根削尖的细木杆支着,木杆底下压了块三十来斤重的青石! 还在木杆上系了根细麻绳,麻绳顺着岩壁垂到地面,末端拴了片新鲜的猪草! 这是他刚才在山窝子边缘割的,带着野猪熟悉的气味。 “只要有野猪过来拱猪草,细麻绳一拉,木杆就会倒,网子能瞬间把出口封死。”陈平安从岩壁上跳下来,指着那片猪草解释,“这网浸过松脂,水都浸不透,野猪再凶,也挣不开。” 来福看得连连点头,又指着山窝子周围的空地:“那这些地方咋办?要是野猪从边上绕……” “绕不开。”陈平安笑着摇头,“三面是岩壁,只有这两个出口。不过保险起见,咱们再在周围堆点柴禾。” 两人又去附近的树林里砍树,专挑干透的松木,劈成胳膊粗的柴段,在山窝子周围堆了六堆,每堆都有半人高,尤其是两个出口附近,柴堆离陷阱只有几步远。 陈平安还特意在柴堆里混了些晒干的艾草和硫磺,这些东西一点就着,烟还大,既能吓野猪,往后要是有其他动静,也能当个屏障。 忙活完这些,太阳已经西斜,两人累得满头大汗,坐在土坡上歇脚。 陈平安掏出水壶递给来福,自己则摸出块干粮啃着,目光扫过山窝子! 东边的陷阱藏在茅草下,不露半点痕迹! 西边的网子隐在灌木丛后,只有风吹过,才能看到麻绳的影子! 周围的柴堆像一个个小山包,把山窝子隐隐围了起来。 “这样还不够。”陈平安忽然放下干粮,又起身从背篓里拿出剩下的几根短木刺,在山窝子边缘的土坡上挖了些浅坑,每个坑里插一根木刺,顶端朝上,再盖层薄土。“这些是警戒陷阱,要是有东西靠近,踩上去虽然扎不死,也能疼得它叫唤,咱们也好有个准备。” 来福跟着他一起忙活,手上磨出了血泡也不在意。 等最后一个警戒陷阱做好,天已经擦黑,山窝子里的野猪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几声母猪哄崽的哼唧声。 陈平安蹲在土坡上,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了吹,火苗“腾”地冒了起来。 他举着火折子照了照东边的陷阱,又看了看西边的网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行了,就等天黑透。到时候咱们从两边动手,先射几头野猪把它们惊起来,让它们自己往陷阱里钻。” 来福用力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他摸了摸身边的斧头,又看了看窝底的野猪群,仿佛已经闻到了烤野猪的香味。 而此时,山窝子上方的岩壁后,几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下方——石竹秀带着手下趴在那里,看着陈平安和来福忙碌了一下午,把陷阱布置得密密麻麻,心里既惊又恨。 惊的是陈平安竟有这等心思,恨的是这么大一群野猪,眼看要被这两人得手。 “大哥,这小子也太能折腾了……”一个手下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忌惮,“这陷阱要是咱们踩上去,怕是也得栽。” 石竹秀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猎刀。 他原本想等陈平安两人动手时坐收渔翁之利,可看着这密密麻麻的陷阱,心里竟有些发怵。 他盯着陈平安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却没敢轻举妄动——他知道,今天要是贸然下去,怕是讨不到好。 下方的陈平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头往岩壁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石竹秀等人吓得连忙缩回头,屏住了呼吸。 过了半晌,见陈平安没再抬头,才敢悄悄探出头,却见陈平安已经拿起弓箭,和来福分别往东西两个出口走去,显然是要动手了。 石竹秀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敢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平安两人准备就绪,心里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陈平安这么难缠,当初就不该招惹他。 天刚擦黑,山窝子里的野猪已经蜷成一团,只有偶尔几声母猪哄崽的哼唧在夜色里飘着。 陈平安摸出火折子,吹亮了凑近东边出口的柴堆——干透的松木遇火就燃,“噼啪”声里,橙红色的火苗窜起半人高,浓烟裹着艾草和硫磺的呛味,顺着风往山窝子深处灌。 “来了!”陈平安压低声音,拽着来福往旁边的岩石后躲。 浓烟刚飘进窝底,山窝子里瞬间炸了锅。 公猪们被呛得直甩脑袋,獠牙磨得“咯吱”响,一头壮硕的黑鬃公猪率先冲了出来,直奔东边的窄口。 它跑得太急,蹄子刚踏上陷阱上方的浮土,“哗啦”一声,浮土和茅草瞬间塌了,公猪惨叫着掉进三尺深的土坑,底部的枣木刺“噗嗤”一声穿透了它的肚皮,鲜血混着内脏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整个陷阱。 后面的野猪没看清,还在往前冲。 一头接一头掉进陷阱,有的被木刺刺穿喉咙,有的扎进胸膛,凄厉的嚎叫在山林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第214章 陈平安杀回来了!! 土坑里很快堆满了野猪,活着的在里面挣扎,伤口蹭到松脂,疼得疯了似的乱撞,却怎么也爬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血一点点流干。 “西边!”陈平安喊了一声,拉满弓箭射向西边出口的猪草。 箭矢擦着猪草飞过,细麻绳被带得一扯,压着木杆的青石“轰隆”滚倒,支着的木杆瞬间折断——浸过松脂的大网“唰”地落下,正好罩住一群往西边跑的野猪。 七八头野猪被网在里面,壮硕的公猪疯狂挣扎,用獠牙撕咬麻绳,可麻绳浸过松脂,坚硬得像铁,怎么撕都撕不破。 母猪护着猪仔往网外钻,却被网眼卡住,只能发出绝望的哼唧声。 来福拎着斧头冲了上去,对着网里的野猪当头就劈。 斧头劈在野猪的脑袋上,“咚”的一声闷响,那头野猪瞬间没了动静。 他力气大,一斧头下去就是一头,没一会儿,网里的野猪就倒了一片,鲜血顺着网眼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一滩滩血洼。 山窝子上方的岩壁后,石竹秀和手下死死趴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看着陷阱里堆成山的野猪尸体,看着陈平安一箭一个准,来福一斧头劈死一头野猪,眼里满是恐惧。 土坑里的鲜血顺着坑沿往下流,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野猪的惨叫声混着斧头劈骨头的声音,像催命的鼓点,敲得他们心脏狂跳。 “大、大哥……这小子也太狠了……”一个手下声音发颤,手里的猎刀都快握不住了。 石竹秀脸色惨白,死死盯着下方——他原以为陈平安只是个会打猎的莽夫,没想到竟这么狠辣,布置的陷阱精准又致命,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他咬了咬牙,压下心里的惧意:“再等等……等他们杀完,陷阱也该废了,到时候咱们再下去捡现成的。”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直到天彻底黑透,山窝子里的野猪才渐渐没了动静。 陈平安和来福站在满是鲜血的陷阱边,身上溅满了血污,像从血池里爬出来的。 他们喘着粗气,看着土坑里和网里的野猪尸体——足足有二十多头,横七竖八地堆着,场面惨烈又壮观。 “先歇会儿。”陈平安坐在篝火旁,掏出干粮啃着,又扔给来福一块。 来福接过干粮,看着满地的野猪,笑得合不拢嘴,累得直打哈欠,没多久就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陈平安没睡,他靠在篝火边,手里握着弓箭,眼神警惕地扫过周围的黑暗。 他知道,石竹秀的人肯定还在附近,只是不敢下来。 天刚蒙蒙亮,陈平安就起身,从一头刚死没多久的野猪身上割下一块后腿肉,架在篝火上烤。 油脂滴在火里,“滋滋”作响,肉香很快飘了出来。 来福被香味馋醒,揉着眼睛凑过来:“东家,真香!” “快吃,吃完了收拾野猪。”陈平安把烤得金黄的肉递给他,刚咬了一口,就听来福突然喊道:“平安,那边有人!” 陈平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东边的土坡上,十几个黑影正慢慢靠近,正是石竹秀和他的手下。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来了。 土坡上,石竹秀看着山窝子里的陷阱已经被野猪尸体填满,网子也被扯得变了形,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看到没?他们的陷阱都废了!这小子一晚上杀了二十多头野猪,咱们把这些野猪运回去,够兄弟们过个好年了!谁能杀了陈平安,赏五十两银子!” 重赏之下,手下们瞬间红了眼,拎着刀、长矛和弓箭,嗷嗷叫着往山窝子冲。 陈平安不慌不忙,拍了拍来福的肩膀:“来福哥,往西边跑,别回头。” 来福虽然疑惑,却还是听话地往西边跑。 陈平安也转身往右边的树林跑,故意把背影留给石竹秀的人。 那些人刚冲进山窝子,看到满地的野猪尸体,瞬间忘了追人,纷纷扑上去,有的割猪皮,有的拽猪腿,吵吵嚷嚷的,乱成一团。 石竹秀冲下来时,陈平安和来福早就没了踪影。 他气得跳脚,对着手下骂道:“废物!一群废物!陈平安身上的银子比这些野猪值钱多了!你们就知道吃!” 可骂也没用——手下们眼里只有野猪,根本没人理会他。 石竹秀没办法,只能指挥着众人:“别乱!把爬犁拖过来,把野猪装上去!” 他们带来了十六架简易爬犁,都是用木头和麻绳做的,还拴了十几条狗。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野猪往爬犁上装,有的野猪太重,需要四五个人一起抬,累得满头大汗。 等把所有野猪都装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天彻底大亮了。 十六架爬犁排成一串,狗在前面拉,人在后面推,浩浩荡荡地往景阳冈路口走。 石竹秀走在队伍中间,看着满爬犁的野猪,心里总算舒服了些——这么多野猪,卖给肉铺至少能赚几百两银子,也不算白来一趟。 又走了一个时辰,离景阳冈路口只有不到两里地了。 周围的树林渐渐稀疏,路面也平坦了些,众人都松了口气,有的甚至开始盘算着卖了野猪后去酒馆喝几杯。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呼啸声突然响起! “咻——” 箭如闪电,精准地射向队伍中间的一个汉子。 那汉子刚想张嘴喊,箭头就穿透了他的脑袋,鲜血和脑浆喷溅在旁边的爬犁上。 他直挺挺地倒下去,眼睛还瞪得溜圆。 “啊!死人了!”周围的人瞬间惊叫起来,纷纷往后退,爬犁也乱了套,狗吓得狂吠,野猪尸体从爬犁上滚下来。 石竹秀脸色瞬间惨白——那支箭就擦着他的耳朵飞过,箭尾的风还带着凉意。 他猛地抬头,看向箭射来的方向,声音发颤:“是陈平安!他回来了!” “快跑啊!陈平安要杀咱们!”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瞬间乱了套,有的扔了刀就跑,有的甚至想把爬犁上的野猪推下来挡路,整个队伍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四处乱窜。 第215章 黑吃黑的鼻祖 石竹秀看着混乱的手下,又看了看远处树林里隐约闪过的人影,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野猪了,转身就往景阳冈路口跑——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离陈平安越远越好! 雪粒子砸在枯枝上,簌簌落进积血的雪地里,晕开一圈圈暗红的冰渍。 陈平安弓着身子穿梭在树林间,青色衣袍与灰褐色的树干混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手里的牛角弓始终拉满,箭尖锁定着每一个奔逃的身影,没有半分犹豫。 第一个想爬树逃生的汉子,刚拽住一根粗枝,陈平安的箭就到了。 雕翎箭擦着树干飞过,精准穿透他的手掌,箭尾钉在树心。 汉子惨叫着摔下来,还没爬起,第二支箭已射穿他的后心,鲜血瞬间浸红了后背的棉袍。 陈平安走上前,看着他抽搐的身体,语气冰冷:“去年抢王猎户的熊胆时,怎么没想着会有今天?” 不远处,三个汉子抱团举着长矛冲来,嘴里嗷嗷叫着“拼了”,可脚步却虚浮得很。 陈平安不退反进,侧身躲过最前面的长矛,抬手一箭射穿左侧汉子的咽喉,再转身避开右侧的劈砍,箭尖顺势划破那人的手腕。 最后一个汉子见同伴倒地,吓得扔下长矛就跑,没跑出三步,就被陈平安从背后射穿膝盖,重重摔在雪地里,只能抱着腿哀嚎。 “黑吃黑的滋味,好受吗?”陈平安站在他面前,弓梢顶住他的额头。 汉子连连磕头求饶,说自己只是跟着石竹秀混口饭吃,可陈平安没理会——他见过这汉子去年把张猎户的腿打断,抢了人家辛苦打的野猪,如今不过是还债罢了。 弓箭抵着后心,又是一箭,惨叫声戛然而止。 树林里的嘶吼声渐渐弱了,只剩下风卷雪粒的呜咽。 陈平安站在一片空地上,身上溅满了血污,手里的弓箭还滴着血。 周围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有的睁着眼,有的攥着断裂的武器,雪地里的血冻成了硬壳,踩上去咯吱作响。 石竹秀拎着弓箭,躲在一棵老槐树后,浑身抖得像筛糠。 他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从最初的慌乱到后来的绝望,连喊人的力气都没了。 刚才还跟着他喊“杀了陈平安”的弟兄,此刻连个站着的都没有,只剩下他一个人,像只被逼到绝境的耗子。 “出来吧,躲着没意思。”陈平安的声音传来,不高,却像冰碴子似的扎进石竹秀的耳朵里。 石竹秀咬着牙,硬着头皮从树后走出来。 他举起弓箭,手却抖得厉害,箭尖晃晃悠悠地对着陈平安,连瞄准都做不到:“陈平安……你别太过分!我可是景阳冈的老猎户,你杀了我,其他猎户不会放过你的!” “老猎户?”陈平安嗤笑一声,缓缓抬起自己的弓,弓弦拉到最满,雕翎箭的箭尖稳稳锁定石竹秀的胸口,“散播谣言吓走猎户,放金钱豹冒充老虎害人,带着人黑吃黑——你也配叫猎户?” 石竹秀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想起去年冬天,自己为了独吞景阳冈的猎物,故意说山里有老虎,把大半猎户都吓去了北荒山;后来见陈平安还在打猎,又偷偷把一头金钱豹放进山,想让豹子替自己除掉这个“麻烦”,可他没算到,陈平安不仅没被豹子伤着,还把豹子杀了,拆穿了他的阴谋。 “今天这野猪,我可以让给你,你放我走……”石竹秀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哀求。 “让给我?”陈平安往前走了两步,距离石竹秀不过十步远,“你带着人来抢我的猎物,杀我的人,现在跟我说让给我?” 他眼神一冷,“晚了。” 石竹秀知道求饶没用,突然嘶吼一声,闭着眼松开了手指——木箭带着风声飞出去,轨迹却偏得离谱,朝着陈平安的左肩擦去。 他怕了,怕得连瞄准都不敢,只想凭着一股蛮劲赌一把。 几乎在石竹秀放箭的同一瞬间,陈平安也松开了手。 “咻——” “咻——” 两支箭在空中相撞,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陈平安的雕翎箭力道惊人,直接撞断了石竹秀的木箭,断成两截的木片飞出去,扎进旁边的雪地里。 而雕翎箭丝毫未减,带着穿透木箭的余势,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扑石竹秀的胸口! 石竹秀猛地睁开眼,瞳孔里只剩下那支越来越近的箭尖。 他想躲,可双腿像被钉在了雪地里,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甚至能看清箭杆上刻着的细小纹路——那是陈平安自己刻的,用来校准风向的记号。 “噗嗤——” 雕翎箭毫无悬念地穿透了石竹秀的棉袍,扎进他的胸口,带着滚烫的血从后背穿出,钉在后面的槐树上。 箭尾的羽毛还在颤动,把雪粒震得簌簌往下掉。 石竹秀低头看着胸口的箭杆,嘴里涌出一大口鲜血,溅在雪地上。 他想抬手去拔,可手臂刚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了下去,身体晃了晃,重重地摔在雪地里,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甘。 陈平安走上前,弯腰拔出那支雕翎箭。 箭杆上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滴,他嫌弃地甩了甩,随手丢在雪地里——这支箭已经卷了边,没法再用了。 他抬头看向山窝子的方向,扯着嗓子喊:“来福!出来吧!” 来福从山窝子那边跑过来,手里还攥着之前割野猪的刀子。 他看到满地的尸体,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石竹秀,愣了愣,才小声问:“平安,都解决了?” “嗯。”陈平安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爬犁和野猪堆,“你在这儿守着,别让路过的人碰这些东西。我去景阳冈路口找刘账房,让他派些苦力来,把这些野猪和之前的狼、鹿都运出去。” 来福连忙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刀子:“放心吧平安,我肯定看好!谁要是敢过来,我就用刀子劈他!” 陈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 转身朝着景阳冈路口走去时,风还在刮,可雪地里的血腥气,却渐渐被清晨的寒气冲淡了。 他知道,从今天起,景阳冈再也没人敢跟他抢猎物,更没人敢干黑吃黑的勾当了。 第216章 大丰收!! 陈平安蹲在雪地里,指尖划过年糕般的积雪,目光落在那十六架爬犁上—— 每架爬犁都堆着一头壮硕的野猪,有的獠牙外露,有的还沾着山窝子里的茅草! 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没去管远处树林里的痕迹,雪会盖住血迹,野兽会处理剩下的“麻烦”! 在这大荒年里,那些人的死,不过是自寻死路。约莫半个时辰后,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来福领着刘账房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七八个扛着扁担的苦力,还有两个穿着短打的家丁。 刘账房一边走一边嘀咕:“到底打了多少猎物,还得让我带苦力……” 话没说完,他抬头看到那一排排爬犁,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手里的算盘“啪嗒”掉在雪地里。 “我的老天爷!” 刘账房快步冲过去,围着爬犁转了两圈,手指颤抖着数: “一、二……二十一头! 陈兄弟,你这是把山里的野猪窝给端了?” 陈平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运气好,撞见了。 这些野猪要是留着,开春肯定下山祸祸庄稼,大荒年里,老百姓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就顺手解决了。” 他话锋一转, “知道刘先生您这边不收野猪,不过麻烦您让人帮忙运回去,我还有些皮毛货,您肯定感兴趣。” 说着,他领着刘账房往山窝子方向走。 那里的雪地上,整齐码着四张狼皮(三张灰狼皮,一张雪白的狼王皮)、一张驼鹿皮,还有十几张完好的野兔子皮。 狼皮油亮厚实,鹿皮柔软光滑,连兔皮都剥得完整,没有半点破损。 刘账房的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抓起那张狼王皮,手指在皮毛上摩挲着: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这狼王皮至少能卖五十两,还有这鹿皮,做件袄子暖和得很!” 他转头冲着手下喊: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干活! 野猪往爬犁上捆紧了,这些皮毛先装马车!” 苦力和家丁们连忙动起来,有的用麻绳把野猪固定在爬犁上,有的小心翼翼地把皮毛往马车上搬。 刘账房亲自盯着,生怕弄坏了一张皮。 等忙活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塞到陈平安手里: “陈老弟,这里面是一百两银子,本来该给八十两,我给你凑个整。 往后这景阳冈,怕是只有你能打到这么好的货,我可就指望着你了!” 陈平安捏了捏布袋子,银子的重量让人心安,他笑着点头: “多谢刘先生。” 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景阳冈路口——贾宝林正缩在自己的茅草棚里,头压得低低的,连看都不敢看这边。 陈平安心里清楚,昨天通风报信的肯定是他,不过现在没空搭理,先把野猪运回去才是正事。 队伍浩浩荡荡往草庙村走,十六架爬犁由狗拉着,后面跟着苦力推车,马车装着皮毛和银子,一路留下深深的雪辙。 快到草庙村时,陈平安让队伍停在村外的树林里: “等天黑了再进村,这么多野猪,白天人多眼杂,容易出事。” 刘账房的家丁和苦力们都懂——大荒年里,一块肉都能引发争抢,更别说二十多头野猪了。 众人在树林里歇着,陈平安给每个苦力都塞了五十文钱,又让来福煮了些干粮,算是感谢他们帮忙。 直到天彻底黑透,村里的灯火都灭得差不多了,陈平安才领着队伍往村里走。 草庙村的路不好走,爬犁在雪地里磕磕绊绊,好在苦力强带着十几个汉子早就等在村口,手里举着松明火把。 “平安哥!来了!” 苦力强老远就喊,看到爬犁上的野猪,眼睛都直了, “我的娘,这么多!” “别愣着,往地窖里运。” 陈平安指挥着, “地窖早就挖好了,先把活猪宰了,肉切成块挂起来熏,皮剥下来留着。” 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松明火把的光映得每个人脸上通红。 苦力强带着汉子们杀猪、剥皮、切块,刀斧落在猪骨上的“咚咚”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马玉娇也没闲着,烧了热水给众人洗手,又煮了一大锅姜汤,驱驱寒气。 陈平安给刘账房的家丁和苦力每人又加了五两银子——这是额外的辛苦费。 那些人接过银子,感激得直作揖,连说“陈大人仁义”,等把野猪都卸到地窖里,才揣着银子匆匆离去。 到了深夜,院子里的动静小了些,只剩下几个人在收拾残局。 陈平安坐在屋里,端着马玉娇刚煮好的面疙瘩汤,汤里卧了个鸡蛋,还撒了把葱花,暖乎乎的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一身寒气。 “估计今天晚上有的忙了,玉娇姐,你去后面睡吧,别在这儿熬着。” 陈平安一边吃一边说。 马玉娇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火把下忙碌的身影,轻轻笑了: “不用,早就习惯了。 以前住老房子的时候,冬天漏风,冻得睡不着,比这吵多了。 这点事算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 “平安,这么多野猪肉,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知道你心善,可千万别轻易分给外人。” 陈平安抬眼看她,等着她往下说。 “前段时间,咱们村的刘公子,家里存了些粮食,给外面的难民发了两天粥,结果当天晚上就被人闯进去抢了,粮食没了,人也被打了,现在跟难民一样四处讨饭。” 马玉娇的声音带着后怕, “现在的人心太可怕了,你今天给了,明天不给,他们就敢来抢。 官府都管不了,咱们可不能冒这个险。” 陈平安放下碗,擦了擦嘴,笑着点头: “放心吧玉娇姐,我没那么傻。 这些肉先做成熏肉,地窖里能存一年半载。 咱家现在不缺吃的,也不缺钱,没必要惹麻烦。 善事要做,但得慢慢来,不能一股脑全抛出去。” 马玉娇这才松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看着窗外: “那就好。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院子里,苦力强正指挥着人把切好的肉挂在熏房里,松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肉香。 陈平安看着那片火光,心里盘算着——这些熏肉,一部分留着自己家和乡亲们吃,一部分可以拿到镇上卖,换些粮食和药材。 至于贾宝林,等忙完这阵子,再找他算通风报信的账也不迟。 第217章 逢赌必输!! “噗——” 陈平安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呛得咳嗽不止,指着马玉娇半天没说出话: “姐,你没开玩笑吧?两个都娶?” “怎么不能?” 马玉娇眼神认真, “她们本就形影不离,我问过了,姐俩都愿意。 你长得俊,又能挣钱,在这年月里,可是最好的依靠了,这是行善事。” 陈平安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碗边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 “不急,她们还年轻,往后说不定能遇到更喜欢的人。 况且……我要是娶了她们,你怎么办?” 马玉娇的脸“唰”地红了,头垂得低低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 “我知道要等两年,我能等。” 陈平安放下茶碗,语气格外坚定, “咱们老陈家的大夫人,只能是你,不会是别人。” 说罢,他起身就要往隔间走,想先冷静冷静。 手腕却突然被马玉娇抓住。 她的指尖发烫,声音细若蚊蚋: “虽、虽要等两年才有名分,可……可夫妻之实,现在也能有。 为老陈家留后,这才是最要紧的……” 话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在发颤,俏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陈平安浑身一僵,血液瞬间涌上头顶,连窗外的风雪都仿佛热了几分。 他猛地转身,凝视着马玉娇——她的睫毛颤得厉害,不敢抬头看他,却没有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 “玉娇姐……” 陈平安喉结滚动,大喘了一口粗气,伸手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马玉娇轻呼一声,却没有挣扎,反而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陈平安抱着她往床榻走去,脚步有些急切。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时,马玉娇的手指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他俯身,在她额间轻轻印下一个吻——像电流窜过全身,两人都僵了一下。 马玉娇微微侧过头,眼尾泛红,陈平安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衣襟,指尖碰到布料时,连呼吸都放轻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马大江的喊声,带着几分亢奋的沙哑: “平安!快出来看看!野猪肉都处理完了,开始熏肉了!” 陈平安的动作顿住,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挠了挠头。 马玉娇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几分羞赧: “我……我随时都在。 本来,我就是你们老陈家的人。” 这句话像给陈平安注了股底气,他俯身捏了捏她的脸颊: “等我回来。” 马玉娇红着脸点头,看着他转身往外走。 门帘掀开时,冷风灌了进来,却没吹散屋里残留的暖意。 她抬手摸了摸额间,那里似乎还留着他的温度,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门外,马大江正举着松明火把,一脸兴奋地冲他招手: “快来看!苦力强把肉切得整整齐齐,熏房里都挂满了,往后咱们再也不愁吃的了!” 陈平安笑着走过去,目光扫过院子里挂满的肉条,心里却想着屋里的人。 等忙完这阵子,可得好好跟玉娇姐“算账”。 忙了一整晚,陈平安沾着床就睡着了。 直到正午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脸上,他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刚坐起身,就听到院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还夹杂着马大江的怒骂。 他披了件外衣走出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皱起眉头——马少宝正跪在院门口,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而马大江气得浑身发抖,手里攥着根木棍,要不是被苦力强等人拦着,早就打下去了。 周围围了几个邻居,都在小声议论,满脸无奈。 “你个畜生!还敢来要银子?上次给你的钱,是不是又输光了?” 马大江的声音都在发颤,又气又疼。 马少宝抬头看到陈平安,眼睛瞬间亮了,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裤腿,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姐夫!再给我点钱!就最后一次! 这次我肯定能翻身,赢了钱就再也不麻烦你了!” “你还敢要!” 马大江挣脱苦力强的手,就要冲过来打, “我打死你这个不学好的东西!” “你闭嘴!” 马少宝突然红了眼,冲着马大江嘶吼, “要不是你没本事,我能去赌吗? 现在姐夫愿意帮我,轮得到你管?”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闹剧,心里却没多少波澜——他早料到马少宝会再来,赌坊就是个无底洞,沾上了就别想轻易脱身。 但这也正好,他正愁没机会帮巡检司大人拓展“渠道”,马少宝这一闹,倒是把机会送上门来了。 “平安,你可不能给他钱!” 马玉娇从屋里跑出来,拉着陈平安的胳膊,满脸担忧, “这钱给他就是扔水里,还会害了他!” 周围的邻居也跟着劝: “陈大人,您可别糊涂啊!赌坊那地方,再多钱也填不满!” 陈平安却笑了笑,弯腰扶起马少宝,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钱可以给你,而且这次不管你输多少,我都给你兜底。”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马大江愣在原地,马玉娇更是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平安!你疯了?咱们好不容易攒下这点家业……” “姐夫!你说真的?” 马少宝却像打了鸡血,激动得浑身发抖, “只要您兜底,我肯定能赢!咱们现在就去!” 陈平安没理会众人的劝阻,只看着马少宝: “想让我兜底也可以,不过你得带我去赌坊,我也想玩两把。” “没问题!没问题!” 马少宝忙不迭点头,拉着陈平安就要走, “姐夫,那赌坊叫‘聚财阁’,里面的规矩我熟,咱们去了保准赢!” 陈平安跟着他往外走,路过马玉娇身边时,故意放慢脚步,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玉娇姐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你让苦力强悄悄跟过来,在赌坊外等着,我有用。” 马玉娇一愣,看着陈平安眼底的笃定,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些——她知道陈平安不是冲动的人,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打算。 她点了点头,看着陈平安和马少宝的身影消失在村口,连忙转身去找苦力强。 路上,马少宝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一会儿说哪个赌桌的庄家手气差,一会儿说自己上次差一点就赢了多少,满脸都是对“翻身”的期待。 第218章 聚财阁!! 陈平安听着,偶尔应一声,目光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果然藏着一家不起眼的赌坊,门口挂着“聚财阁”的幌子,进出的人大多面黄肌瘦,却眼神狂热。 他心里冷笑——这种乱世里开赌坊的,背后多半有靠山,赚的都是昧良心的钱。 今天,他就替巡检司大人“收”了这处产业,顺便让马少宝彻底断了赌瘾。 最关键的是在草庙镇居然还有人开设赌房,连招呼都没打,还真是够嚣张的了。 不过在进去之前,陈平安已经开始想了,得想个办法,知道这个赌坊到底是谁的产业。 一脚踏进“聚财阁”,一股混杂着汗臭、烟味和霉味的热气扑面而来。 屋里连个窗户都没开,几十号人挤在狭窄的空间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差点掀翻屋顶。 靠门的几张桌子围着玩斗蛐蛐的,有人把蛐蛐罐捧在怀里,眼睛瞪得溜圆,嘴里不停喊着“铁头赢!”“青牙上啊!”; 角落的赌桌前,几个汉子正围着牌九,手指在牌上摩挲,脸色随着牌面变幻,时而狂喜时而铁青; 最热闹的还是中间几桌摇骰子的,骰子撞击瓷碗的“哗啦啦”声,赌徒们的嘶吼声,混在一起格外刺耳。 陈平安扫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粗布衫的汉子瘫在地上,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几文钱,面前的赌桌空了大半。 两个膀大腰圆的打手正踩着他的手腕,其中一个举起木棍,“咔嚓”一声,汉子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屋子,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弯折下来。 可周围的赌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人继续盯着自己的牌,有人甚至嫌吵骂了句“别耽误老子赌钱”,还有人低声议论“活该,输了钱还想赖账”。 陈平安皱紧眉头,心里一阵发凉。 他想起这具身体的原主,以前也总来这赌坊,有次输光了家底,差点被打手打断腿,还是马玉娇跪着求人才把人赎回去。 这赌坊就是个吃人的窟窿,进来的人,没几个能全身而退。 “姐夫,快,咱们去摇骰子!”马少宝早被屋里的气氛勾得按捺不住,拉着陈平安就往最中间的赌桌挤。 这张桌子围的人最多,一个穿锦缎褂子的小厮正拿着瓷碗摇骰子,碗里的骰子撞得叮当响,他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时不时扫一眼桌前的赌徒,像看待宰的羔羊。 “我要坐庄。”陈平安推开马少宝,径直走到小厮面前。 小厮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手里的瓷碗“啪”地拍在桌上:“坐庄?你知道坐庄要多少本钱吗?一轮庄,最少一百两银子,你有吗?” 周围的赌徒瞬间哄笑起来。 有人指着陈平安喊:“这不是草庙村的穷小子吗?还想坐庄?怕不是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还有人阴阳怪气:“别是来蹭饭的吧?聚财阁可没有免费的茶水!” 他们大多认识原主,知道以前的陈平安穷得叮当响,哪想得到他现在早就发了家。 马少宝也急了,拉着陈平安的胳膊小声说:“姐夫,咱们别坐庄了,我押几注就行……” 陈平安没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银票,“啪”地拍在赌桌上。 银票展开,“五百两”三个大字格外醒目,还盖着镇上最大钱庄的红印,错不了。 屋里瞬间安静了。 刚才嘲笑的赌徒们瞪大了眼睛,伸着脖子盯着银票,嘴里不停吸着凉气:“我的娘,五百两!”“这小子真发财了?” 那锦缎褂子的小厮也傻了眼,手里的瓷碗差点掉在地上,连忙弯腰把银票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确认是真的,才讪讪地把手里的骰子和瓷碗递过去:“您、您请坐。” 陈平安接过碗,指尖碰了碰骰子——这骰子比寻常的略沉,棱角处磨得光滑,显然被动过手脚,里面多半灌了铅。 他心里冷笑,这点小伎俩,还难不倒他。上一世在部队,他和队友练过听声辨位,别说这灌铅的骰子,就是蒙着眼摇,他也能控制点数。 “摇骰子的规矩,不用我多说吧?”陈平安扫了眼桌前的人,“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开碗后输赢立结,赖账的,按聚财阁的规矩办。” 赌徒们早就按捺不住,纷纷掏钱往桌上放。有人押大,有人押小,还有人押“豹子”(三个点数相同),想搏把大的。 马少宝也蠢蠢欲动,伸手想从陈平安兜里摸银子,却被陈平安一脚踹在屁股上,“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老实待着,别添乱。”陈平安冷冷瞥了他一眼。 马少宝不敢再动,只能爬起来,缩在旁边的角落里,眼睛死死盯着赌桌。 陈平安端起瓷碗,手腕轻轻晃动。骰子在碗里撞击的声音清脆又规律,他侧耳听着,指尖感受着碗身的震动,心里默默计算着点数。 周围的赌徒们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碗,连大气都不敢喘。 “买定离手,开!” 陈平安手腕一翻,瓷碗“啪”地扣在桌上。他缓缓掀开碗边,三颗骰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三个六,豹子! “豹子!通杀!”小厮尖叫起来。 押注的赌徒们瞬间垮了脸,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唉声叹气,只能认栽把钱推到陈平安面前。 陈平安没动,只让小厮把赢来的银子归拢好,又拿起骰子:“下一轮,继续。”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陈平安就没输过。他想要大点就开大点,想要小点就开小点,偶尔开把豹子,把桌前的赌徒赢得底朝天。 桌上的银子越堆越高,从最初的五百两,很快就涨到了八百两。 马少宝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之前想赌的念头早就没了,只剩下兴奋——他看着陈平安把银子赢过来,比自己赢了还开心,嘴里不停喊着“姐夫厉害!”“再开个豹子!” 桌前的赌徒们渐渐没了底气,有人开始收手,有人还想再搏一把,却还是输得精光。 那个负责摇骰子的小厮,额头上全是冷汗,偷偷往人群里瞥了一眼——他知道,再这么下去,得请“暗灯”出手了。 陈平安听着,偶尔应一声,目光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果然藏着一家不起眼的赌坊,门口挂着“聚财阁”的幌子,进出的人大多面黄肌瘦,却眼神狂热。 他心里冷笑——这种乱世里开赌坊的,背后多半有靠山,赚的都是昧良心的钱。 今天,他就替巡检司大人“收”了这处产业,顺便让马少宝彻底断了赌瘾。 最关键的是在草庙镇居然还有人开设赌房,连招呼都没打,还真是够嚣张的了。 不过在进去之前,陈平安已经开始想了,得想个办法,知道这个赌坊到底是谁的产业。 一脚踏进“聚财阁”,一股混杂着汗臭、烟味和霉味的热气扑面而来。 屋里连个窗户都没开,几十号人挤在狭窄的空间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差点掀翻屋顶。 靠门的几张桌子围着玩斗蛐蛐的,有人把蛐蛐罐捧在怀里,眼睛瞪得溜圆,嘴里不停喊着“铁头赢!”“青牙上啊!”; 角落的赌桌前,几个汉子正围着牌九,手指在牌上摩挲,脸色随着牌面变幻,时而狂喜时而铁青; 最热闹的还是中间几桌摇骰子的,骰子撞击瓷碗的“哗啦啦”声,赌徒们的嘶吼声,混在一起格外刺耳。 陈平安扫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粗布衫的汉子瘫在地上,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几文钱,面前的赌桌空了大半。 两个膀大腰圆的打手正踩着他的手腕,其中一个举起木棍,“咔嚓”一声,汉子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屋子,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弯折下来。 可周围的赌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人继续盯着自己的牌,有人甚至嫌吵骂了句“别耽误老子赌钱”,还有人低声议论“活该,输了钱还想赖账”。 陈平安皱紧眉头,心里一阵发凉。 他想起这具身体的原主,以前也总来这赌坊,有次输光了家底,差点被打手打断腿,还是马玉娇跪着求人才把人赎回去。 这赌坊就是个吃人的窟窿,进来的人,没几个能全身而退。 “姐夫,快,咱们去摇骰子!”马少宝早被屋里的气氛勾得按捺不住,拉着陈平安就往最中间的赌桌挤。 这张桌子围的人最多,一个穿锦缎褂子的小厮正拿着瓷碗摇骰子,碗里的骰子撞得叮当响,他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时不时扫一眼桌前的赌徒,像看待宰的羔羊。 “我要坐庄。”陈平安推开马少宝,径直走到小厮面前。 小厮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手里的瓷碗“啪”地拍在桌上:“坐庄?你知道坐庄要多少本钱吗?一轮庄,最少一百两银子,你有吗?” 周围的赌徒瞬间哄笑起来。 有人指着陈平安喊:“这不是草庙村的穷小子吗?还想坐庄?怕不是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还有人阴阳怪气:“别是来蹭饭的吧?聚财阁可没有免费的茶水!” 他们大多认识原主,知道以前的陈平安穷得叮当响,哪想得到他现在早就发了家。 马少宝也急了,拉着陈平安的胳膊小声说:“姐夫,咱们别坐庄了,我押几注就行……” 陈平安没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银票,“啪”地拍在赌桌上。 银票展开,“五百两”三个大字格外醒目,还盖着镇上最大钱庄的红印,错不了。 屋里瞬间安静了。 刚才嘲笑的赌徒们瞪大了眼睛,伸着脖子盯着银票,嘴里不停吸着凉气:“我的娘,五百两!”“这小子真发财了?” 那锦缎褂子的小厮也傻了眼,手里的瓷碗差点掉在地上,连忙弯腰把银票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确认是真的,才讪讪地把手里的骰子和瓷碗递过去:“您、您请坐。” 陈平安接过碗,指尖碰了碰骰子——这骰子比寻常的略沉,棱角处磨得光滑,显然被动过手脚,里面多半灌了铅。 他心里冷笑,这点小伎俩,还难不倒他。上一世在部队,他和队友练过听声辨位,别说这灌铅的骰子,就是蒙着眼摇,他也能控制点数。 “摇骰子的规矩,不用我多说吧?”陈平安扫了眼桌前的人,“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开碗后输赢立结,赖账的,按聚财阁的规矩办。” 赌徒们早就按捺不住,纷纷掏钱往桌上放。有人押大,有人押小,还有人押“豹子”(三个点数相同),想搏把大的。 马少宝也蠢蠢欲动,伸手想从陈平安兜里摸银子,却被陈平安一脚踹在屁股上,“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老实待着,别添乱。”陈平安冷冷瞥了他一眼。 马少宝不敢再动,只能爬起来,缩在旁边的角落里,眼睛死死盯着赌桌。 陈平安端起瓷碗,手腕轻轻晃动。骰子在碗里撞击的声音清脆又规律,他侧耳听着,指尖感受着碗身的震动,心里默默计算着点数。 周围的赌徒们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碗,连大气都不敢喘。 “买定离手,开!” 陈平安手腕一翻,瓷碗“啪”地扣在桌上。他缓缓掀开碗边,三颗骰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三个六,豹子! “豹子!通杀!”小厮尖叫起来。 押注的赌徒们瞬间垮了脸,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唉声叹气,只能认栽把钱推到陈平安面前。 陈平安没动,只让小厮把赢来的银子归拢好,又拿起骰子:“下一轮,继续。”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陈平安就没输过。他想要大点就开大点,想要小点就开小点,偶尔开把豹子,把桌前的赌徒赢得底朝天。 桌上的银子越堆越高,从最初的五百两,很快就涨到了八百两。 马少宝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之前想赌的念头早就没了,只剩下兴奋——他看着陈平安把银子赢过来,比自己赢了还开心,嘴里不停喊着“姐夫厉害!”“再开个豹子!” 桌前的赌徒们渐渐没了底气,有人开始收手,有人还想再搏一把,却还是输得精光。 那个负责摇骰子的小厮,额头上全是冷汗,偷偷往人群里瞥了一眼——他知道,再这么下去,得请“暗灯”出手了。 第219章 张五爷! 陈平安早就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聚财阁的人。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摇着骰子——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等“暗灯”出手,他正好有理由,把这聚财阁的底给掀了。 聚财阁的二楼,比一楼安静得多,却透着一股压抑的贵气。雕花窗棂旁摆着一张紫檀木八仙桌,桌上放着烫酒的银壶和两碟精致小菜! 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中年男人正坐着——他是田大老爷,镇上有名的乡绅,脸上堆着油腻的笑,手指上的玉扳指随着手势晃悠,眼神却时不时往楼下瞟,显然在关注赌桌的动静。 桌对面坐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身高八尺有余,穿着玄色短打,腰间系着条镶铜的宽腰带,露出的胳膊上纹着一头张牙舞爪的猛虎,正是聚财阁的老板张五爷。 他手里把玩着两颗铁球,“咔嗒咔嗒”的声响在屋里格外清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偶尔应和田大老爷两句,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 “五爷,您这聚财阁的生意,真是越来越红火了。”田大老爷端起酒杯,笑得眼睛都眯了,“往后还得靠您多照应。” 张五爷没接酒杯,只淡淡“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布衫的汉子匆匆跑进来,脚步都有些踉跄,凑到张五爷耳边低声说:“五爷,楼下出事儿了!有个叫陈平安的,非要坐庄,这会儿已经赢了快三千两了!咱们派了两个暗灯上去,都输了!” “废物!”张五爷猛地一拍桌子,铁球“哐当”掉在地上,他豁然起身,玄色短打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连个毛头小子都搞不定?去,把千手佛叫过来!” 灰布衫汉子不敢耽搁,转身就往楼下跑。 田大老爷吓得缩了缩脖子,端着酒杯的手都在抖——他早听说千手佛是张五爷手里的王牌,赌术高得邪乎,尤其是摇骰子,据说能把骰子玩出花来,还没人能从他手里赢走大钱。 此时的一楼,早已乱成了一锅粥。陈平安站在赌桌前,身前堆着的银锭和碎银子像座小山,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下来,照在银子上泛着晃眼的光。 周围的赌徒们挤得水泄不通,都盯着那堆银子,眼里满是羡慕和狂热。 “押!我跟着陈爷押小!” “我也押小!陈爷连赢十几把了,准没错!” “我把最后这点银子都押上,跟着陈爷赢一把!” 赌徒们纷纷把钱往“小”的区域放,原本负责摇骰子的小厮早就没了底气,手里的瓷碗抖得像筛糠,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迟迟不敢开盅——陈平安这一把押了足足五千两,要是输了,聚财阁今天就得赔得底朝天。 “让开。” 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人群瞬间分开,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留着两撇八字胡,眼睛眯成一条缝,却透着股阴鸷的光,正是千手佛。 赌徒们瞬间变了脸色,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有人连忙点头哈腰:“千手佛爷来了!您老怎么亲自下楼了?” “佛爷的手艺,那可是神仙级别的!今天有眼福了!” “有佛爷在,这小子肯定赢不了!” 还有人偷偷把押在“小”上的银子往回挪,显然更怕千手佛的手段。 千手佛没理众人的恭维,径直走到赌桌前,一把推开那发抖的小厮,将瓷碗握在手里。 他扫了眼陈平安身前的银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年轻人,今天赢了不少。最后一局,无论输赢,你都可以走了。” 陈平安心里清楚,这是软刀子——赢了不让带钱走,输了就得欠聚财阁的高利贷,横竖都是个坑。 他没戳破,只淡淡点头:“开始吧。” 千手佛不再多话,手腕轻转,瓷碗里的骰子瞬间“哗啦啦”响起来。他摇骰子的动作极快,碗身几乎成了一道虚影,赌徒们看得眼花缭乱,连声音都辨不清。 片刻后,他“啪”地将碗扣在桌上,声音冰冷:“买定离手。” 陈平安没犹豫,伸手将身前的五千两银子全推到“小”的区域。 周围的赌徒们愣了愣,随即又跟着押了上来——刚才陈平安连赢的场面还在眼前,他们宁愿信陈平安,也不敢轻易惹千手佛,但跟着押,总能沾点光。 千手佛的眼睛眯得更紧了,刚要伸手去掀碗,陈平安突然开口:“等等,换个人开。我嫌你的手臭。” 他指了指不远处端着茶水的丫鬟,“买定离手后,谁开我说了算,毕竟,这五千两是我押的。” 丫鬟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茶壶差点掉在地上。 千手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八字胡都抖了抖:“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脸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陈平安说着,快步走过去,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塞进丫鬟手里,“你去开,这银子就是你的。” 丫鬟握着银子,眼神慌乱,却还是点了点头——十两银子,够她全家过半年了。 她刚要伸手去掀碗,千手佛突然抬手,一个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啪!” 丫鬟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嘴角渗出血来,手里的银子也掉了。 千手佛没管她,伸手就去掀瓷碗,嘴里还骂着:“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在聚财阁撒野!” “我看你是聋了。” 陈平安的声音骤然变冷。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跃,竟直接跨过三尺宽的赌桌,落在千手佛面前。 不等对方反应,陈平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手指像铁钳似的,死死攥着。 “啊——!”千手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手腕被捏得像要断裂似的,骨头“咯吱”作响。 他想挣扎,可陈平安的力气大得惊人,他连动都动不了。 “我刚才说,谁都不许碰。”陈平安盯着他,眼神冷得像冰,“你没听见?” 周围的赌徒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连张五爷派来的打手都愣在原地——他们从没见过有人敢在聚财阁对千手佛动手,更没见过这么大的力气。 千手佛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想硬撑:“你、你敢在聚财阁动手?张五爷不会放过你的!” 第220章 千手佛上场!! “张五爷?”陈平安嗤笑一声,手上的力气又加了几分,“让他来。今天这盅,我说让谁开,就得让谁开。” 周围的赌徒们早就吓得往后缩,嘴里的议论声压得极低:“这小子是真不怕死啊,敢跟张五爷叫板!”“完了完了,今天肯定走不出聚财阁了!”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被粗暴地推开,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打手簇拥着张五爷走了过来。 张五爷依旧穿着那身玄色短打,手里把玩着紫砂壶,肚子挺得像个圆皮球,走路摇摇晃晃的,却透着股慑人的气势。 他走到赌桌前,用紫砂壶底“咚”地敲了敲桌面,眼神阴鸷地盯着陈平安:“怎么个意思?来我聚财阁砸场子?” 陈平安冷笑一声,猛地松开千手佛的手腕。 千手佛像脱力似的瘫在地上,捂着手腕不停哀嚎,手腕已经肿得像个馒头。 “砸场子谈不上,”陈平安指了指桌上的瓷碗,“但我押了五千两,这筛盅我说让谁开,就得让谁开。怎么,张五爷这聚财阁,玩不起?” “玩不起?”张五爷突然仰头狂笑,声音震得人耳朵发疼,笑完后却突然收了脸色,“行,既然你是客人,就听你的。你想让谁开,就让谁开。” 陈平安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丫鬟,那丫鬟却吓得连连摇头,连爬带退躲到了人群后。 陈平安叹了口气,又拽过身边一个赌徒:“帮我开,十两银子归你。” 那赌徒攥着衣角,眼神瞟着张五爷,头摇得像拨浪鼓——得罪张五爷,再多银子也没命花。 最后,陈平安的目光落在了缩在角落的马少宝身上,声音冷了几分:“还不去?” 马少宝腿肚子直打颤,可看着陈平安不容置疑的眼神,再想到他手里的银票,还是咬着牙爬起来,挪到赌桌前。 他手忙脚乱地掀开瓷碗,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却见三颗骰子清清楚楚地摆在那儿——一点、两点、两点,加起来五点,小! “小!是小!”周围的赌徒忍不住惊呼起来。 千手佛的脸瞬间变得铁青,死死盯着骰子,像是要把它盯出洞来。 张五爷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突然又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啪”地拍在桌上:“五千两,给这位兄弟。” 银票上“五千两”的字样格外醒目,张五爷脸上堆着假笑:“兄弟,今天赢的够多了,我这聚财阁小家小业,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给我个面子,拿着银子走吧?” 陈平安拿起银票,用手指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声响:“张五爷这账算得不对啊。我押了五千两,赢了该赔五千两,加上我原本的五千两,一共该是一万两。这些银锭元宝我带不走,麻烦张五爷再补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张五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挥了挥手:“给这位兄弟补一张。” 身后的打手连忙递过一张新的银票,陈平安接过来,两张银票叠在一起,揣进怀里,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多谢张五爷,改天我再来玩。”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走。 周围的赌徒们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同情——谁都知道,张五爷从不是善茬,这么痛快给银子,肯定是想在外面动手。 马少宝也看出了不对劲,连忙屁颠颠地跟在陈平安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刚走出聚财阁没几步,马少宝就拉着陈平安的衣角,声音发颤:“姐夫,你惹大祸了!张五爷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我得离你远点!” 说完,他转身就往旁边的胡同跑,可刚跑进去,就被一只大手拽住,一拳打在脸上。 “咚!” 马少宝惨叫着飞出来,摔在地上,一口血吐出来,还带着两颗牙齿。 陈平安停下脚步,抬头望去——胡同口前后都被堵住了,十几个打手手持红花双棍,还有几个穿着灰布衫的暗灯,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张五爷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手里的紫砂壶冒着热气,肥胖的脸上满是残忍的笑:“小兄弟,走这么快干什么?我还没好好‘送送’你呢。” 他身后的打手们缓缓围上来,手里的棍子在地上敲出“咚咚”的声响,像催命的鼓点。 陈平安摸了摸怀里的银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就料到张五爷会来这一手! 终于等到这一步了。 “给我上!废了他的手脚,银子全给你们分!” 张五爷把紫砂壶往地上一摔,碎片溅得满地都是。 话音刚落,最前面两个打手举着红花双棍就冲了上来,棍子带着风声,直劈陈平安的肩膀——这一下要是劈中,骨头都得断。 陈平安脚步一错,像阵风似的侧身躲开,右手闪电般抓住左边打手的棍梢,手腕猛地一拧。 那打手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棍子瞬间脱了手,还没反应过来,陈平安已经握着棍子,反手一抽,“啪”的一声,棍梢狠狠砸在他的膝盖上。 “啊——!”打手惨叫着跪倒在地,膝盖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疼得在地上打滚。 另一个打手见状,挥棍就往陈平安后背砸。 陈平安却不回头,左脚往后一勾,正好勾住对方的脚踝,同时身体往前一倾,那打手重心不稳,“扑通”摔了个狗啃泥。 陈平安顺势骑在他身上,肘部狠狠砸在他的后心,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打手闷哼一声,当场没了动静。 胡同狭窄,剩下的打手挤在一起,反而施展不开。 陈平安眼神一厉,主动冲了上去。 一个打手举着棍子横扫,陈平安猛地矮身,贴着地面滑出半米,躲开棍子的同时,右脚狠狠踹在对方的小腿骨上。 “咔嚓”一声,那打手抱着腿惨叫,身子一歪,正好撞在旁边的人身上。 陈平安借着这股冲劲,纵身跃起——正是“白猿猴蹬枝”的架势! 他左脚踩在旁边打手的肩膀上,借力再次腾空,右腿像鞭子似的甩出,“啪”的一声,脚尖狠狠踹在最前面暗灯的下巴上。 那暗灯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直挺挺地往后飞,撞在胡同墙上,滑落在地,嘴角瞬间涌出鲜血。 “这小子会功夫!”剩下的打手慌了,手里的棍子都开始发抖。 第221章 张五怂了!! 陈平安落地时,正好接住一个打手劈来的棍子,他没硬抗,而是顺着棍子的力道往旁边一拉,同时左腿屈膝,膝盖狠狠顶在对方的小腹上。 那打手捂着肚子,弓着身子像只对虾,陈平安再顺势一推,他整个人撞在后面两个打手身上,三人叠在一起,堵得胡同更窄了。 有个暗灯想从侧面偷袭,手里藏着的短刀寒光一闪,直刺陈平安的腰眼。 陈平安眼角余光瞥见,身体猛地后仰,几乎贴在地面上,短刀擦着他的衣襟飞过。 不等暗灯收刀,陈平安右腿猛地蹬出——又是一招“白猿猴蹬枝”,脚掌正好踹在暗灯的手腕上。 暗灯只觉得手腕一麻,短刀“哐当”掉在地上,紧接着陈平安翻身站起,一拳砸在他的面门上,鼻血瞬间喷了出来,人也像断线的风筝似的往后飞。 胡同里惨叫声此起彼伏,陈平安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快、准、狠。 八段锦练出的体魄爆发力惊人,他一拳能把打手砸飞两米远,一脚能踹得人撞碎墙上的青砖。 有个打手想跑,刚转身就被陈平安抓住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提起来,往旁边的墙面上一掼,“咚”的一声闷响,墙面都震掉了层灰,那打手软趴趴地滑下来,没了声息。 张五爷站在胡同口,看着自己的人被打得满天乱飞,脸色从铁青变成惨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身手竟然这么恐怖——拳头比石头硬,速度比兔子快,那些平日里能打三五个壮汉的打手,在他面前连一招都撑不住。 最后一个打手举着棍子,吓得浑身发抖,不敢上前。 陈平安一步步走过去,眼神冷得像冰。那打手终于崩溃了,扔了棍子就要跑,却被陈平安追上,一记手刀砍在脖子上,当场昏了过去。 胡同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张五爷粗重的喘息声。 陈平安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张五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张五爷,你这‘送’的方式,可不太友好啊。” 张五爷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大、大爷!我错了!银子您都拿走,求您饶我一命!” 陈平安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两张银票,在他眼前晃了晃:“这银子,是我凭本事赢的。下次再敢打我的主意,就不是废几个人这么简单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留下张五爷瘫在地上,看着满胡同的手下,吓得魂飞魄散。 张五爷瘫在地上,看着陈平安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才大口喘着粗气,肥硕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摸了摸嘴角的血,眼神里满是阴狠——活了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揍他,更别说赢走一万两银子! 他咬牙掏出腰间的哨子,“咻咻”吹了两声,几个没被打晕的打手连忙爬过来:“五爷,您吩咐!” “去!把城里的杀手都找来!再集结所有兄弟,就算把整个八里铺翻过来,也得弄死陈平安!”张五爷嘶吼着,刚撑着墙站起来,眼前却突然晃过一张脸——陈平安不知何时竟又回来了,就站在他面前,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的自己。 “啊!”张五爷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冷汗瞬间浸透了玄色短打。 陈平安缓缓弯腰,脸凑到张五爷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眼神里的冷意像冰碴子似的,扎得张五爷浑身发抖:“张五爷,急着找人杀我?” “不、不敢!”张五爷声音发颤,连牙齿都在打哆嗦,“这位爷,您、您怎么还没走?” “我忽然想起件事。”陈平安直起一点身子,手指轻轻敲了敲张五爷的肩膀,“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赌钱。你这聚财阁,是谁让你开的?背后的人是谁?” 张五爷心里一动,以为陈平安是怕了,连忙挺直腰板,语气也硬了些:“这位爷,这您就管得太宽了!实话说,我就是个明面上的掌柜,真正的幕后老板,是田大老爷、林村长,还有镇上的李主簿!他们点头,我才敢开这场子!您就算有来历,也犯不着跟他们硬碰硬吧?” 他以为搬出这些人,陈平安总得忌惮几分,却没料陈平安听完,只是摇了摇头,嗤笑一声:“田大老爷?李主簿?不过是些臭鱼烂虾,也值得你拿出来说?” 张五爷心里一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对方连主簿都不放在眼里,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咬了咬牙,索性搬出最后的靠山:“那、那雷家您总听说过吧?这聚财阁,其实是雷家的产业!八里铺谁不知道雷家?就算是巡检司大人、镇将老爷,也得给雷家三分面子!” 说着,他还故意挺了挺胸,想装出底气十足的样子。 陈平安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令牌,“啪”地拍在张五爷面前的地上。 令牌上刻着三个鎏金大字——“邢狱司”,字体刚劲,透着股慑人的威严。 “邢、邢狱司?!”张五爷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停滞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被吓得背过气去——邢狱司可是掌管地方刑狱的实权部门,官职仅次于巡检司,专查官绅勾结、私设赌坊这类事,手里握着生杀大权,比雷家的面子管用多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赌徒”,居然是邢狱司的人! 不等张五爷反应,胡同口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十几个穿着青色制服的掌狱小卒冲了进来,手里握着长刀,腰间系着锁链,瞬间就把聚财阁的门口围了起来。 “坏了!”张五爷心里大叫不好,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拔腿就往聚财阁后面跑——他得赶紧给雷家报信,不然今天这事儿,他死定了! 陈平安没去追,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邢狱司令牌,擦了擦上面的灰,缓缓朝着聚财阁走去。 一楼的赌徒们早就吓得四散奔逃,只剩下几个没来得及跑的暗灯,被掌狱小卒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第222章 正好算个帐!! 陈平安径直走上二楼,推开田大老爷之前坐过的那间房,坐在紫檀木椅子上,微微闭上双眼。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他身上,却没什么暖意—— 雷家、田大老爷、李主簿……这些人勾结在一起私开赌坊,盘剥百姓,今天,也该好好算算了。 与此同时,雷家府邸之中,一片静谧祥和。 宽敞的会客厅里,布置得颇为讲究,桌椅摆放规整,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透着一股文雅之气。 雷大老爷雷汉,正端坐在那把雕花太师椅上,手中端着一盏青花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神情悠然。 这茶是他特意从江南高价购来的明前龙井,入口清香,回味悠长。 此时,脚步声响起,儿子雷天佑从外面归来。 他身着巡防队的战甲,英姿飒爽,只是此时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与愤懑。 他迈着大步走进来,将身上沉重的战甲一件件卸了下去,随意地扔在一旁的桌子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毕竟他身为巡防队队长,每日都要巡查益州城的大街小巷,保一方平安,责任重大。 “我儿回来了?”雷汉缓缓抬起头,目光温和,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轻声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醇厚而沉稳,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父亲,我回来了。”雷天佑说着,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身体向后一仰,脸上满是情绪。 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和愤怒,仿佛心中藏着一团怒火,随时都可能喷发出来。 雷汉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缓缓说道: “这是还在为林家那个女人,闹情绪吗?都已经跟你说了多少遍,早就已经给你安排了亲事。至于那个残花败柳,等利用完了之后,直接踹了就行。”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看咱们现在开设的赌房,他们林家出了两千两。如果当初你直接和他们闹掰的话,你觉得人家会出这么多银子吗?” 雷汉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回味着自己的算计。 这可都是他的算计。 当初聚财阁开设起来的时候,雷家正缺银子。 毕竟雷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开销也大,赚钱的产业也不多了。 但是,当初儿子并没有和林家闹掰,甚至还打算接纳那个所谓的“残花败柳”,林家大为感动甚至感激,这不就放血了吗? 拿出了足足两千多两银子,帮助雷家开设了聚财阁。 这聚财阁就像是雷家的一棵摇钱树,在雷汉的精心经营下,生意日益红火。 “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那个陈平安,睡了我的未婚妻,他该死!” 雷天佑说到这的时候,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椅子上,手掌与椅子碰撞发出“啪”的一声巨响,他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脸面尽失,今后还如何在益州城混下去。” 他越说越激动,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你看你这孩子又意气用事,不过就是一个残花败柳,只要你不和她结婚,她被谁睡跟谁玩,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啊?也关乎不到你的脸面。” 雷汉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无奈。他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茶,仿佛想用这茶香来平复儿子的情绪。 “我知道是这个道理,但是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雷天佑说到这儿的时候,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假惺惺的装个君子,连手都没碰,结果她,让别的男人给睡了,我越想越窝火。”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懊悔和不甘,仿佛在为自己过去的付出而感到不值。 想当初他爱慕林若雪的美色,所以也知道林若雪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然后就装出谦谦君子一样,连手都没有碰过。 当然也获得了林若雪的好感,只是没有想到这个贱人为了他那个死父亲居然真的主动献身给陈平安这个小瘪三。 想自己堂堂巡防营队长,却落了一个二手货,他不甘心。 现在也想尝一尝林若雪的味道,但是又觉得,这是贱人已经脏了,心里就恶心。 “你这孩子上一次你偷偷去找陈平安,结果反被教训了一顿,难道你不知道这个陈平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雷汉皱了皱眉头,严肃地说道。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仿佛在担心儿子会再次冲动行事。 “实话告诉你吧,这小子早就已经,成了气候,现在那可是巡检司身旁的红人。” 雷汉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着什么机密之事。 “你尽量不要和他为敌,等什么时候你升到巡防营营长,等到那时,就算是巡检司也要给你面子,更何况他陈平安。” “做事还是需要隐忍,要不了多久,等咱们家的聚财阁,存够了一万两,就拿给巡检司,再存个一万两,送给镇将大人,你这巡防营的营长不就到手了吗?何须急于这一时。” 雷汉耐心地劝说道,他希望儿子能够明白他的苦心,为了长远的利益,暂时放下心中的仇恨。 听到父亲的话,雷天佑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点了点头,心中也算释怀了。他知道父亲说得有道理,自己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坏了大事。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老爷,张武求见!” 门外传来了下人的呼唤声,声音清脆而响亮,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宁静。 雷汉和雷天佑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这个张武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雷家父子猛地站起身,厅里的暖意仿佛瞬间被抽走。 雷天佑攥紧拳头,脸上满是不屑:“父亲别急,说不定是张武来报喜的。我听说聚财阁在草庙村那边生意火爆,方圆几里就咱们一家赌坊,指不定是赚了大钱,他来邀功呢。” 第223章 爹,陈平安成气候了! 雷汉却没这么乐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壶柄——张武是出了名的油滑,没事绝不会轻易上门,更别说用“求见”的名头。 他刚要开口,就见下人领着张武跌跌撞撞走进来。 看清张武的模样,父子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张武浑身沾满泥雪,玄色短打被扯得破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迹,连头发都被揪掉了几缕,哪有半分平时的嚣张模样? “张武!你这是怎么了?” 雷汉的声音发紧,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能把张武打成这样,对方绝不是普通人。 张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头砸在青砖上发出闷响,他抱着雷汉的裤腿,哭嚎着喊道:“雷老爷!雷少爷!您可得为小的做主啊!那个陈平安! 他跑到聚财阁闹事,赢走了五千多两银子还不满足,我跟他讲道理,他就动手打人!现在他还说要查封咱们的聚财阁,您快救救场子啊!” “陈平安?!” 雷天佑猛地一拍桌子,椅子被他踹得往后滑出半尺,银甲片撞得叮当响。他眼睛瞪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我就说这小子留不得!一日不除,迟早是祸患!现在敢动咱们雷家的产业,我这就带巡防营的人去宰了他!”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冲。 “站住!” 雷汉喝住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越是急的时候,越要沉住气。陈平安敢明目张胆上门,绝不是一时冲动,背后肯定有依仗。” 姜还是老的辣,雷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脑子飞快转动——陈平安要是没点底气,怎敢动雷家的赌坊?说不定是攀上了巡检司的高枝,想拿聚财阁立威。 雷天佑急得直跺脚,眼里都快喷出火:“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嚣张!咱们雷家的脸面,难道就这么让他踩在脚下?” “脸面重要,命更重要。” 雷汉冷哼一声,弯腰踹开张武,沉声道:“去,把林正宗、田员外都给我叫上,就说聚财阁出了急事,让他们带着人手过来。我倒要看看,陈平安敢不敢把咱们这些人都得罪光!” 他心里打得明明白白——聚财阁是他和林、田两家合伙开的,还有镇上主簿参股,只要把这些人都叫过来,形成“众怒”的架势! 陈平安就算有巡检司撑腰,也不敢轻易查封。真把人逼急了,他们联名告到巡检司甚至益州城,到时候陈平安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对!把他们都叫上!” 雷天佑瞬间反应过来,脸上的戾气消了些—— 林正宗有林家的宗族势力,田员外有钱有势,再加上主簿的关系,陈平安就算再横,也扛不住这么多人施压。 雷汉不再多话,转身进内屋换了身利落的锦袍,又让人牵来两匹快马。 他翻身上马,缰绳一甩,沉声道:“走!去草庙村!我倒要看看,陈平安有多大的胆子!” 雷天佑紧随其后,翻身上马时,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死死攥着马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次一定要让陈平安付出代价,不仅要保住聚财阁,还要把林若雪抢回来,好好出一口恶气! 两匹快马载着父子俩,朝着草庙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踏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片雪雾,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冬日的平静。 而此刻,陈平安早已经悠然地坐在聚财阁的楼上雅间里。 透过窗户向下望去,楼下的生意依旧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表面上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然而,内里的情况却已悄然生变。 往日里掌控全局的张武不见踪影。 如今这偌大的聚财阁由陈平安暂时代为把控。 那些负责看场子的喽啰们。 平日里仗着张五爷的威风作威作福。 如今见张五爷不在,顿时慌了神。 他们就像一群没头的苍蝇,没了主心骨。 整个场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楼下的赌徒们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 原本在严格操控下的赌局,此刻仿佛脱缰的野马,失去了控制。 以往他们输十次才能勉强赢一次。 那可怜的赢率就像是沙漠中的一滴水,微不足道。 但如今,赌局的概率彻底被打乱。 就像被狂风搅乱的棋局,毫无章法可言。 有的赌徒运气爆棚,竟然连赢了三次、五次,甚至六次。 很快就把之前输掉的本儿给翻了回来。 这一翻本可不得了,赌徒们的赌性瞬间被彻底点燃。 就像干柴遇到了烈火。 他们红着眼睛,疯狂地四处下注。 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就在眼前。 不一会儿的工夫,有的盘口就已经赔得一干二净。 仿佛被洗劫一空的宝库。 整个聚财阁内,赌徒们的呼喊声、叫骂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 混乱不堪,现场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而陈平安却仿佛置身事外。 他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对楼下的混乱置若罔闻。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又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雷家父子终于匆匆赶到了聚财阁。 他们一踏入现场,就被眼前的混乱景象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聚财阁内一片狼藉,赌徒们像疯了一样四处乱窜。 赌桌被掀翻,筹码散落一地。 雷天佑心中暗叫不好,聚财阁已经开始大把大把地输钱了。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快步走到人群中。 开始指挥那些慌乱的手下。 他那沉稳的声音就像定海神针,很快就稳住了局面。 赌局再次恢复了正常,那些赌徒们又开始了该输输、该赢赢的循环。 与此同时,雷汉则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他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当他推开雅间的门,一眼就看到陈平安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 双眼紧闭,仿佛在沉睡一般。 雷汉微微眯起眼睛,双手抱在胸前,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和疑惑,似乎在揣测着陈平安的意图。 陈平安仿佛没有察觉到雷汉的到来。 依旧闭着眼睛,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第224章 不甘有什么用!! 过了不一会儿,雷天佑主持好全局后,也匆匆跑上了楼。 当他看到陈平安时,顿时恨得牙根直痒痒。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挥动着拳头就要冲上去教训陈平安。 然而,雷汉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他。 雷汉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告。 雷天佑这才强忍着怒火,退到了一旁。 紧接着,一炷香的功夫。 草庙村的三巨头——田老爷、苗大老爷和村长林正宗也陆续来到了聚财阁的楼上。 他们站在雷汉的身旁,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苗大老爷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透露出一种对局势的关切。 “这小子是谁?胆敢坐在这!” 田员外伸出手指,指着陈平安,大声质问道。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和不满。 仿佛陈平安坐在那里就是对他们的一种挑衅。 只有林正宗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狠狠地瞪着陈平安,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忌惮。 “陈平安,你作威作福习惯了,这里可是聚财阁,你想过后果没?” “别以为有巡检司大人罩着你,现在我们只需要给镇将大人上一次供。” “收拾你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林正宗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胁和警告。 仿佛只要陈平安稍有反抗,就会立刻将他置于死地。 “我劝你少打歪心思,也别太嚣张过火了。”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灾,赶紧从这里滚出去!” 林正宗虽然恨不能立刻把陈平安撕成碎片。 但他心里清楚,这小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陈平安本身武艺高强,打起架来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让人难以近身。 而且他城府极深,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处处都是算计。 就连林正宗这样老谋深算、经历过半生风雨的人。 都中了陈平安的圈套,吃了大亏,差点就把自己的老命搭进去了。 所以,林正宗对陈平安是又忌惮又恨。 就像心中扎了一根刺,拔不出来又疼得难受。 陈平安听到声音后,这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清澈而锐利,仿佛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 他扫视了一圈,看到了雷家父子和草庙村的三大巨头都已到齐。 “这回人总算是到全了,那我今天就跟你们说说这事儿吧。” 陈平安站起身来,双手背负在身后,一脸淡然地扫视着众人。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紧张和畏惧。 反而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从容,仿佛他才是这场较量的主导者。 他的姿态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在审视着自己的臣民。 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在草庙村的聚财阁内,气氛如暴风雨来临前般压抑。 众人围坐,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雷汉一脸得意之色,嘴角高高扬起。 眼中满是不屑与张狂,大声说道: “还是我刚才那句话,只要我给镇将大人送上一批银子,把赋税一缴。” “你觉得你陈平安还有资格站在这里耀武扬威吗?” 他双手叉腰,提高了音量,继续叫嚣着: “我今天把大家伙都喊过来,就是要公开处置你。” “你居然私自跑到我这里来捣乱,你是长了几个脑袋?” 雷汉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充满了威胁与挑衅。 然而,面对雷汉的嚣张气焰,陈平安脸色冰冷得如同千年寒潭。 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然。 只见他微微挥手,动作简洁而有力。 刹那间,七八个掌狱小卒手持长刀,步伐整齐而迅速地冲了进来。 他们身姿挺拔,目光锐利,长刀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一下子就把整个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明灯、暗灯和打手们。 看到这阵仗,一个个都吓得脸色苍白,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根本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雷汉看到这一幕,眉头瞬间紧紧皱起。 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 而雷天佑也赶忙挥了挥手,十几个巡防兵迅速冲了进来。 他们手持武器,与掌狱小卒们面对面相互对峙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陈平安不慌不忙地掏出了令牌。 眼神坚定而威严,大步走到雷汉面前。 他声音洪亮,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这里没有经过官府的批文,现在我要依法查封你。” “如果你们敢反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们谁也别想逃。” “全都得跟我去监牢里走一趟。” 说到这里,陈平安目光转向雷天佑,冷冷地说道: “你虽然是巡防营队长,但别忘了,你负责的地界是益州城,这里是草庙村。” “把你的人收一收,否则越界处事,就够你吃一壶的了。” “你这巡防营队长的差事怕是也别想当了。” 当陈平安说出这番话时。 雷天佑的脸色如同调色盘一般。 接连变换了好几次。 眼神中满是犹豫和不甘。 雷汉更是心中一颤。 好不容易把儿子熬到了巡防营队长的位置。 想着以后儿子能有大出息。 要是今天因为越界处事丢了差事。 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毕竟上面的官员处理事情时。 为了自身利益,常常会拿下面的人当替罪羊。 他们才不会在乎牺牲谁。 陈平安就像一个无畏的斗士。 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官职。 非要和他们死磕到底。 大有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 更何况,陈平安拥有益州城方圆所有村落的处置权。 谁让他是刑狱司呢。 一时之间,雷家父子骑虎难下。 心中的愤怒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烧。 恨得牙根都直痒痒。 林正宗更是恶狠狠地瞪着陈平安。 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而苗大老爷和田大老爷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眼中满是震撼之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 曾经那个不起眼的陈平安。 如今居然成了刑狱司。 难怪前段时间林正宗被陈平安整治得那么惨。 第225章 想要点好处?早说啊! 原来是有这样的身份背景。 “陈平安,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直到这时,雷汉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 “是我想要干什么吗?还是说我表达得不够清楚,我就是要查封你。” 陈平安毫不畏惧,语气强硬而坚定地说道。 “没有必要闹得这么僵吧,咱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更何况这也算是咱们草庙村的产业,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得到。” 雷汉放下了姿态,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 陈平安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是要查封你,还要我重复几遍?” 雷汉无奈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然后挥了挥手,身旁的管家立刻递过来两张银票。 他双手捧着银票,小心翼翼地送到陈平安面前。 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这每张银票都是一千两,还望陈大人高抬贵手。” 陈平安看到银票,没有丝毫动容。 直接将银票揣进怀里,但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微微眯着眼睛,冷冷地问道: “这 2000两银子,总归要有个说法,是上供呢,还是纯粹给我的?” 陈平安心里清楚,自己今天来完全是为巡检司办事。 是要为巡检司谋个赚钱的渠道。 这银子他一分都不能独吞,否则就中了对方的圈套。 他要看看雷汉怎么说。 “自然是给巡检大人的上供钱,从今往后,咱这聚财阁还指望着巡检司大人多多庇佑呢。” 雷汉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面带笑容地说道。 陈平安听到这话,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接着问道: “那我的呢?” “陈大人,这聚财阁收益本来就不多,能给大人的也就是每个月两千两。” “而你之前已经从这里赢走了 5000两,想必这银子还在你身上。” 雷汉微微眯着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可以说,今天雷汉他们吃了大亏。 一个月的收入都交出去了。 但他们也没有办法,毕竟在场的几个人在聚财阁都有股份。 算上陈平安赢走的 5000两,再加上送出去的 2000两。 整整 7000两银子。 他们 5个人分,至少一人也能得到 1000多两。 而雷家更是占据了 2000两。 关键是雷家一分钱都没有投资,全靠着林正宗。 却拿到了最大的股份。 “既然这样,那这个字据你签了吧,我回去也好找大人盖章。” “以后奉公守法,你们这生意才能长久地做下去。” 陈平安早就准备好了契约和字据,递到雷汉面前。 只要巡检司大人把章一盖。 那么以后整个聚财阁每个月都要给巡检司大人上供一定的银子。 才能得到庇佑,这就算是巡检司大人罩着的产业了。 说起来,镇将大人之所以又穷又贪婪。 正是因为他没有发现这么多产业链。 即便发现了,也没有时间、精力和能力去处理。 毕竟他是镇将,总不能亲自下去和这些人谈吧。 所以,手底下有没有一个能办事的人,的确很重要。 巡检司大人早就看透了这个道理。 而镇将大人当初把陈平安一撸到底,卸磨杀驴的行为。 就已经看得出他这个人不值得追随。 所以现在,陈平安倒是很愿意为巡检司大人办事。 看到眼前的契约和字据。 雷汉心中虽然充满了不甘,但也没有任何犹豫。 他咬了咬牙,在上面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其他人也都一样,这个时候银子都已经送出去了。 这契约也得签,否则这钱可就白花了,店面也要被查封。 等几个人全都签好字后。 陈平安这才拿起字据和契约,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双手抱拳,诚恳地说道: “感谢各位大老爷,没有为难我。” “大家都是同村住着的,我也不想把场面闹得这么难看。” “可关键是我是为大人办事,还望各位理解。” “那我就先走了,祝各位财源广进。” 说完,陈平安带着那些掌狱小卒。 步伐坚定地朝着外面走去。 陈平安一走,雷汉等人全都勃然大怒。 林正宗狠狠咬着牙,眼中满是怒火,大声说道: “雷老爷,不能让这小子就这么嚣张下去啊,他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还想着让雷老爷帮他出这口恶气呢。 “简直就是小人得志啊,这小小的陈平安何时成了刑狱司!” 田大老爷到现在都还不理解,一个草民是如何上位的。 语气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爹,不能再忍了,否则这小子迟早会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 “只要您开口,我一定宰了他!” 雷天佑咬着牙,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都够了!咱们这么多人都没斗过他,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背后有巡检司大人!咱们这么多人斗不过的是陈平安吗?” “你们都不长脑子吗?如果没有巡检司,他算个狗屁!” 雷汉愤怒地大声呵斥道。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说道: “咱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能和巡检司套上关系。” “至于镇将大人那边,也不能怠慢。” “反正不管搭上哪个关系,也不能让陈平安在中间捞油水。” “等到时候两个关系都巩固了,陈平安不过就是一只跳梁小丑。” “唾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雷汉说到这里,脸色异常坚定,他看得比谁都透彻。 其他人听了,也都明白了这个道理。 心里都在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们这么多人,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势力有势力。 对付一个陈平安,应该不难。 “我这就去找巡检司!” 田大员外和林正宗一同朝着外面走去。 眼神中充满了决心。 “我去找镇将大人,我倒要看看他陈平安,面对大人的时候,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这一次就弄死他,我就不信了,现如今他站在巡检司那边,已经彻底和镇将大人为敌。” “两边大人面前,我一个巡防营的队长,难道还比不过他一个小小的刑狱司。” 雷天佑愤怒地说完,也朝着外面走去。 显然是要跑到镇将大人面前告状,然后再讨一番好处。 第226章 是不是你们得罪陈平安了!! 只有雷汉缓缓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揉了揉眉头,不知道为何。 他总觉得这个陈平安很难对付。 一种不安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待陈平安抬脚离去之后。 他赶忙伸手拿起身上带着的那瓶饮料。 脚下生风,径直朝着八里铺的方向奔去。 这银子可不能长时间揣在身上。 得趁着热乎劲,把这契约以及相关的文卷全都送到巡检司大人的手里才是。 一路上,他脚步匆匆。 心中盘算着见到巡检司大人后该如何汇报。 等陈平安终于赶到巡检司的府邸时。 远远就瞧见之前热情招待过他的那个管家。 正满脸堆笑地朝着他小跑过来。 “哎呀呀,这不是陈大人嘛,您可算来了,咋才到啊?” 老管家的脸上隐隐露出一抹焦急之色。 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地搓着手。 陈平安心中有些纳闷。 不过他也知道这管家与自己算是“自家人”。 便笑着问道: “老管家,怎么还嫌我来晚了呀?莫不是巡检司大人找我有要紧事?” 老管家赶忙凑上前,压低声音说道: “那倒不是,但也快了。刚才有两个从你们村来的员外。” “火急火燎地跑到老爷这儿告您的黑状呢。” “您可得小心着点,赶紧进去吧。有啥事跟他们当面对质。” “省得他们在这儿煽风点火、搬弄是非。” 说到这儿,老管家已经恭敬地做出了请的手势。 “多谢了啊,老管家。” 陈平安笑着点了点头。 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里面走去。 当他来到巡检司的书房门口时。 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 就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田员外和林正宗那滔滔不绝的数落声。 “巡检司大人呐,我们真是冤枉啊!” “那个陈平安,滥用职权,为非作歹,在乡里横行霸道,祸害百姓。” “您可得出面主持主持公道啊!” 林正宗越说越激动,满脸涨得通红。 双手还不停地挥舞着。 “是啊,大人。陈平安那就是小人得志!” “他不过就是一介草民,如今却翻身受到大人您的重用,便狐假虎威起来。” “不仅不干实事,还四处给大人您招黑呢。” “我就怕有一天这小子做出什么没底线的事儿,到时候连大人您都要被他连累啊。” 田员外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告状。 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巡检司大人,观察着他的神色。 平日里,这田员外和林正宗没少给巡检司大人以及镇将大人上供银两。 所以在大人面前说话也颇有底气。 他们心里盘算着,一个草民出身的陈平安。 又不能给大人带来什么实实在在的利益。 他们就不信斗不过他。 巡检司大人听到他们的话后。 缓缓地放下手中的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们两个,跟陈平安这是结了多大的仇啊?” “这才马不停蹄地跑到我这儿来告状。” “你们可知道,这陈平安是我亲手提拔起来的,那可是我的人。” “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巡检司大人的语气还算平稳。 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随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 “大人这话说的,咱也是您的人啊,一直都忠心耿耿地为您效力呢。” 林正宗急忙赔笑着说道,额头的汗珠都冒了出来。 “就是啊,大人。我们也一直都是您的人啊。” “可是您看看这个陈平安,利用您的威名,为虎作伥,狐假虎威。” “这小子迟早要坏大事啊!我可是听说过,当初镇将大人也曾经相信过这小子。” “结果被他蒙骗。后来发现了他的种种劣迹,为了以免将来酿成大祸。” “这才把他给撸了。您可千万不要被他给蒙骗了啊。” 田员外也哆哆嗦嗦地开口说道,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巡检司大人听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们两个的意思是说,我还不如镇将眼光独到。” “没有先见之明,用错了人还不自知?” 巡检司大人话音刚落。 林正宗和田员外两人赶紧拼命地摇着头。 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大人,您可千万别误会,我们绝没有这个意思……” “我记得你们两个跟镇将大人的关系也不错啊。” “是不是在我这里就说是我的人,在镇将面前就说是镇将的人?” 巡检司大人目光犀利地看着他们,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林正宗和田员外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顿时全都沉默了下来。 很明显,巡检司大人说中了他们的心思。 这种事,狡辩也是徒劳,巡检司大人又不是傻子。 这俩家伙四处讨好,无非就是为了自家的产业能够稳稳当当的。 “我也不怪你们两个。在这乱世之中,你们能保住家财,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但是陈平安这件事,你们总得给我个说法。” “他到底干了什么,让你们如此痛恨?” “如果他真的有过错,我自然会惩罚他;但如果他没有错。” “他可是我忠心的属下,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惩治他呢?” “那以后我手底下的兄弟们会怎么看我?” 巡检司大人淡淡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 毕竟这两个老家伙还有些用处,每年上供的银两可不少。 否则,巡检司大人怎么可能跟他们费这么多口舌呢? “大人,这陈平安为非作歹,竟然查封了聚财阁!” 林正宗咬了咬牙,大声说道。 “这聚财阁开设在草庙村,那可是经过您的同意,也经过镇将大人许可的。” “您二位大人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产业的归属问题。” “陈平安这么一闹,我们两个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且,这聚财阁里雷家也有一股呢。” “大人您就算不看我们的面子,那也得给雷家个面子啊。” 林正宗不愧是个聪明人。 知道他们两个的话语权有限,所以特意搬出了雷家。 巡检司大人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说道: “陈平安把你们的聚财阁给查封了?他可有什么理由啊?” “按理来说不太可能啊,这小子怎么会没事去给你们找这个茬呢?” “该不会是你们两个得罪他了吧?” 第227章 难受极了!! 巡检司大人问出这句话时。 下面的田员外和林正宗两人顿时傻了眼。 心里暗自嘀咕:啥叫我们得罪他了,他陈平安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就是个草民,要不是大人您一手提拔起来,我们还用得着忌惮他? 但两人虽然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出口。 “大人,这陈平安实在是太嚣张了,已经彻底把雷家给得罪了。” “这样一来,如果雷家知道这陈平安是受您的授意。” “那岂不是要投靠镇将大人那边?” 林正宗眼睛一转,脑海里瞬间有了主意,开始挑拨离间。 他们都清楚,如今这镇将大人和巡检司大人之间。 正因为这一州迟迟没有县令上任。 所以两人争名夺利,互不相让。 瓜分产业和利益,拉拢人脉更是不遗余力。 而这雷家显得尤为重要,毕竟雷天佑可是巡防营的队长。 手握武力大权。 目前,这两位大人所瓜分的产业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一人一半。 整个益州城掌控在镇将大人的手里。 而七里堡、八里铺以及周围的这些村落。 自然就落在了巡检司大人的管辖范围之内。 但二人之间,缺的就是武力和人脉。 谁要是能够把雷家拉到自己这边,就能占据一点上风。 所以林正宗才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番挑拨离间的话。 巡检司大人听后,犹豫了片刻。 缓缓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这就命人让陈平安陈大人过来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巡检司大人说完,轻轻拍了拍手。 然而,进来的却不是管家,而正是陈平安。 当看到陈平安出现在门口时。 林正宗和田员外二人顿时脸色铁青。 虽然跪在地上,但都仰着头。 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陈平安。 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林正宗只觉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 连连磕头,那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满脸惊恐,声泪俱下地解释道: “大人呐!冤枉啊!我们哪敢故意欺瞒您呐!” “想当初这聚财阁刚刚开业的时候,雷家信誓旦旦地说他们人脉广。” “能打通上面的关节,让我们不用急着交供银。” “我们也是想着能缓一缓,才没及时向您报备。” “谁能料到雷家竟是如此言而无信之辈,反倒让陈大人查了出来。” “这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脸上满是懊悔之色。 田员外紧跟其后,声音颤抖得如同深秋里的落叶。 带着哭腔附和道: “是啊,大人!我们真的是被雷汉那家伙给坑惨了啊!” “之前跟您说拿不出供银,那是想着等雷家那边有了确切的消息。” “再完完整整地跟您汇报。” “我们对您可是忠心耿耿,绝不敢故意欺骗您呐!” 他的身体止不住地哆嗦。 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些勇气。 这两人越说越慌乱,言语之间早已没了条理。 像无头苍蝇一般,慌不择路地把所有的责任都一股脑儿地推到了雷家身上。 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哪敢承认是自己贪图私利。 想私吞那丰厚的利润啊。 如今也只能把雷汉当作挡箭牌。 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只求能让巡检司大人消消气,饶过他们这一回。 巡检司大人轻轻瞥了他们一眼。 心中对这二人的心思洞若观火。 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却并没有当场戳穿他们的谎言。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罢了罢了,在这乱世之中,谁不想多赚点钱呢,这也情有可原。” “我便不再追究此事了。”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容不得半点马虎。” “从今往后,聚财阁的供银,改为三个月一交。” “而且要直接交给陈平安陈大人。” 林正宗和田员外一听,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 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他们连忙点头,那动作快得就像小鸡啄米一样。 可心里却在滴血。 原本他们还打着如意算盘,以为有雷家从中周旋。 这供银说不定就能省下来了。 谁知道如今不仅要交,还得按照新的规定来。 而且供银的收取人还换成了陈平安。 再加上雷家在这其中分走了大头。 他们这一番投资,几乎就要血本无归了。 林正宗还好,他本就是为了讨好雷天佑才出钱参与此事的。 可田员外却是实实在在奔着赚钱来的。 如今连本钱都快收不回来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吞下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五官都拧成了一团。 “行了,给陈大人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巡检司大人再次开口,那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林正宗和田员外哪敢有丝毫的耽搁。 他们手脚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 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那皱巴巴的衣服。 仿佛那衣服就是他们最后的体面。 两人怀着满腔的不甘和怨恨。 一步一步地走到陈平安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正宗咬着牙,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 “陈大人,是我们两个老糊涂了,有眼不识泰山。” “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海涵则个。” 田员外也跟着赔笑道: “陈大人,我们知道错了,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陈平安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透着一丝犀利。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道歉就不必了,二位也没做错什么。” “今天在事情的处理上,二位也算是配合得很是积极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宽慰他们。 可落在林正宗和田员外的耳朵里,却比骂他们还要难受。 他们心里清楚,这哪里是配合,分明是被逼无奈啊! 可他们又哪敢反驳呢,只能硬生生地把这口气咽回肚子里。 那感觉就像吞下了一块滚烫的石头,难受极了。 第228章 做我的女婿吧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 巡检司大人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调侃的笑容,说道: “一会儿要是下起了大雪,把你们封在这儿,我还得管你们饭呢。” “就你们这老色鬼,管了饭怕是还得要女人来伺候,我可没那闲功夫去伺候你们哟。” 林正宗和田员外哪还敢多待。 他们忙不迭地拱手告退,那动作快得就像逃命一样。 他们掀开帘子,走出书房,相互看了一眼。 从对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无尽的窝囊和不甘。 这一趟,他们忙活了半天,不仅钱没赚到。 还得给陈平安赔礼道歉,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啊。 可巡检司大人态度如此明确。 他们就算心里恨得牙痒痒,也只能乖乖认栽。 两人蔫头耷脑地朝着府外走去。 脚步拖沓而沉重,心里却暗暗发誓。 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亏空给补回来,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书房里的炭盆烧得正旺。 银霜炭的暖意裹着淡淡的松香气,漫过紫檀木书架,落在陈平安肩头。 巡检司大人捏着那张两千两的银票,指腹反复摩挲着票面的纹路。 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更重要的是,聚财阁每月两千两的常供,相当于给八里铺的辖地添了一笔稳定的进项。 往后他在与镇将的角力里,又多了几分底气。 “陈平安啊陈平安,”巡检司放下银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眼神里满是欣赏, “我没看错你。办得漂亮!既没闹大动静,又把事办得妥帖。 还能给我拉来常供,比我手底下那些只会吃闲饭的强多了。” 陈平安连忙起身拱手: “都是大人栽培,属下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巡检司笑了,指了指桌上的契约, “林正宗和田老鬼是什么人?老狐狸了! 能让他们乖乖签字交银,还得给你道歉,这可不是‘分内之事’能做到的。”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推到陈平安面前, “这是给你的奖励。里面是一块玄铁打造的腰牌,凭它在八里铺境内调动民壮,没人敢拦你。 还有一匹‘踏雪’,是我托人从益州城买来的好马,日行三百里不在话下。 比你现在骑的那匹瘦马强十倍。” 陈平安打开锦盒,里面的玄铁腰牌泛着冷光。 上面刻着“邢狱司”三个字,比他之前的令牌更显厚重。 旁边还放着一块马牌,上面烙着“踏雪”二字,看得出是精心准备的。 他心里一暖,刚要道谢,却听巡检司话锋一转。 语气忽然变得郑重起来。 “不过,光有这些还不够。”巡检司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你现在是邢狱司,手里有职权,可根基还是浅了点。 林、田、雷三家在草庙村盘根错节,镇将那边又盯着你。 要是没有个硬靠山,往后难免会吃亏。” 陈平安心里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却没敢接话。 只是低头听着。 巡检司看着他,忽然笑了,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温和: “我有个女儿,名叫苏清鸢,今年十七岁。 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也是百里挑一的。 我看你年纪轻轻,有勇有谋,人品也端正。 不如……我把清鸢许配给你,做你的正妻如何?” “大人!”陈平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连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万万不可!属下……属下已有心上人,不敢耽误大小姐!”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马玉娇的脸——那个在寒夜里给他煮面疙瘩汤。 在他出门时默默牵挂的女子。 他答应过马玉娇,要等两年,要让她做老陈家的大夫人。 怎么能再娶别人?更何况还是巡检司的女儿。 这分明是一场政治联姻,他不想把马玉娇卷进来,更不想背叛她。 巡检司却摆了摆手,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有心上人?无妨。清鸢是正妻,你那心上人要是愿意,可做侧室。 我知道你重情义,但在这乱世里,情义填不饱肚子,也保不住性命。 你娶了清鸢,就是我苏家的女婿,往后在八里铺,甚至益州城,没人敢动你。 巡检司的势力,就是你的势力。”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再者说,这门亲事,不是商量,是我做的主。你不能拒绝。” 陈平安的手指紧紧攥着锦盒的边缘,指节泛白。 他知道,巡检司这话是认真的。 拒绝,就是不给巡检司面子,就是放弃现在的一切——邢狱司的官职。 手里的职权,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他现在根基未稳,全靠巡检司撑腰,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本。 可一想到马玉娇,他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疼——他该怎么跟玉娇姐说? 她会不会伤心? “大人,”陈平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属下……” “好了,不用多说了。”巡检司打断他,语气又软了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但这是为你好。清鸢是个好姑娘,不会让你吃亏的。 你先见见她,心里也好有个底。” 说着,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来人,去把大小姐请来。” 门外的丫鬟应了一声,很快就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陈平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他不知道这位苏大小姐是什么模样。 更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联姻,会把他的生活搅成什么样。 帘子被轻轻掀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 陈平安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瞬间愣住了。 苏清鸢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几枝暗纹兰草。 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不张扬,却透着股清雅的贵气。 她的头发梳成了双环髻,只插着一支白玉簪,没有其他多余的首饰。 却更显她肤色白皙,像上好的羊脂玉。 她的眉毛细长,像远山含黛,轻轻蹙着一点,透着几分清冷。 眼睛是杏眼,眼尾微微上挑,却没有半分媚态。 反而像含着一汪秋水,平静得没有波澜。 鼻梁小巧挺直,嘴唇是淡淡的樱粉色,紧抿着,没什么表情。 整个人站在那里,像一株雪中的兰草,清雅、端庄。 却又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淡。 “爹。”苏清鸢走到巡检司面前,微微屈膝行礼。 声音清淡得像泉水击石,没有多余的情绪。 巡检司笑着指了指陈平安: “清鸢,这位就是陈平安,邢狱司大人。以后,他就是你的夫君了。” 苏清鸢的目光转向陈平安,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没有惊讶,没有羞涩,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第229章 拒绝不了,只能接受!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平安,看了约莫两息。 然后微微屈膝,声音依旧清淡: “见过陈大人。” 陈平安连忙回礼,心里却更沉了——这位苏大小姐。 显然早就知道了这门亲事,甚至可能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安排。 她的平静,不是故作镇定,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漠然。 仿佛这场婚事与她无关,只是完成父亲交代的一件任务。 巡检司看着两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清鸢,你陪陈大人说说话,我去趟后堂,让厨房备些酒菜,今天留陈大人吃饭。” 说着,他起身走了出去,特意把门帘放了下来。 留下陈平安和苏清鸢两人在书房里。 一时间,书房里静得只剩下炭盆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陈平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苏清鸢。 他能感觉到苏清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探究,没有好奇。 只是平静地看着,像在看一件物品。 “陈大人不必拘谨。”还是苏清鸢先开了口,声音依旧清淡, “爹的决定,我不会反对。往后你我便是夫妻,各司其职,互不打扰便是。” 陈平安猛地抬头,看着苏清鸢——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疏离。 他忽然明白了,这位苏大小姐和他一样,都不想接受这门婚事。 却又都无法拒绝。 她所谓的“各司其职,互不打扰”,不过是想在这场政治联姻里。 给自己留一点体面和空间。 “苏小姐,”陈平安深吸一口气,语气诚恳, “我知道这场婚事不是你我所愿。我……我有心上人,我答应过她,要娶她做正妻。 所以,委屈你了。” 苏清鸢的眉峰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无妨。我对这些本就不在意。你只需记住,在外人面前,我们是夫妻。 维护好苏家的体面即可。至于你的心上人……只要她安分守己,不惹麻烦。 我不会为难她。” 她说得坦然,没有丝毫女子的嫉妒或怨怼。 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陈平安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些复杂——这位苏大小姐。 看似冷淡,却比他想象中更通透,也更无奈。 她和他一样,都是这场权力游戏里的棋子,身不由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大人,大小姐,酒菜备好了,请去前厅用膳。” 苏清鸢点了点头,率先起身往外走。 她的脚步轻缓,裙摆扫过地面,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依旧是那副清冷端庄的模样。 陈平安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这场联姻,终究是躲不过去了。 他只能先答应下来,往后再想办法弥补马玉娇。 他拿起桌上的锦盒,快步跟了上去。 心里却沉甸甸的,不知道这场婚事,会给他们所有人带来什么样的未来。 前厅里,巡检司已经坐在主位上。 看到两人进来,笑着招手: “快坐快坐!今天高兴,咱们喝几杯!” 陈平安和苏清鸢分别坐在两侧。 丫鬟们陆续端上酒菜,都是精致的菜肴,还有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巡检司兴致很高,不断给陈平安夹菜、倒酒。 嘴里说着往后的打算,比如让陈平安多管管八里铺的产业。 比如等开春就给他们办婚事。 苏清鸢只是安静地吃饭,偶尔应付一下巡检司的话。 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着,像个精致的木偶。 陈平安心里装着事,也没什么胃口。 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应付着巡检司的热情。 吃完饭,陈平安起身告辞。 巡检司让苏清鸢送他到门口,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站在巡检司府邸的门口,寒风一吹,陈平安才觉得清醒了些。 苏清鸢看着他,语气依旧清淡: “陈大人路上小心。往后有事,可派人来府里传话。” 陈平安点了点头: “多谢苏小姐。” 苏清鸢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府里。 门帘在她身后缓缓落下,像一道屏障,隔开了两个身不由己的人。 陈平安翻身上马,“踏雪”轻轻嘶鸣了一声,似乎在催促他。 他勒住缰绳,回头看了一眼巡检司府邸的大门。 心里五味杂陈——他得到了权力和靠山,却也失去了选择的自由。 这场联姻,到底是福是祸,他现在还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必须尽快回去,跟马玉娇说清楚这件事。 哪怕她会伤心,他也不能欺骗她。 马蹄声在雪地上响起,朝着草庙村的方向而去。 陈平安的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连“踏雪”的速度,都觉得慢了几分。 陈平安骑着马儿回到草庙村时,天已经快要擦黑了。 村口的老槐树下积着厚厚的雪,几个孩子裹着破烂的棉袄。 正围着一堆快要熄灭的柴火取暖,看到他骑着高头大马过来。 都停下动作,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满是羡慕地盯着“踏雪”油亮的鬃毛。 陈平安勒住缰绳,从怀里掏出几文钱,递给最前面的一个小男孩: “去买几个包子吃吧。” 小男孩接过钱,怯生生地说了声“谢谢陈大人”。 拉着其他孩子一溜烟跑了。 他看着孩子们的背影,心里却没什么暖意——巡检司的联姻之诺像块石头压在心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马玉娇开口。 回到老苗家的宅子,门口的灯笼已经点亮了。 苦力强正带着几个家丁在扫雪,看到他回来,连忙停下手里的活: “陈爷,您回来了!玉娇姐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就等您呢。” 陈平安点了点头,跟着苦力强走进院里。 马玉娇正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块布擦着手。 看到他进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 “平安,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饭桌上,几道菜冒着热气,红烧肉的香味飘满了屋子。 可陈平安却没什么胃口,扒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 马玉娇看出他有心事,给他夹了块肉,轻声问: “平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从下午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 第230章 苗家招亲?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马玉娇,眼神里满是愧疚: “玉娇姐,我……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他把巡检司要把女儿许配给他的事说了出来。 包括巡检司不容拒绝的态度,还有他自己的顾虑: “我知道我答应过你,要娶你做正妻,可现在……” 他话没说完,却见马玉娇脸上没有丝毫生气,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 陈平安愣住了:“玉娇姐,你……” “平安,这是好事啊!”马玉娇打断他,眼里闪着光, “巡检司大人看重你,才会把女儿许配给你。你现在是邢狱司,身边需要有个体面的夫人帮你撑场面。 苏大小姐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知书达理,正好能帮你。” “可是我答应过你……” “傻孩子,我知道你重情义。”马玉娇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温柔, “我这辈子,能跟着你,有口饭吃,有个安稳的家,就已经很满足了。 正妻还是侧室,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盼着你能越来越好,盼着陈家能早点有后—— 你爹娘走得早,你总得给陈家留个根啊。” 陈平安看着马玉娇眼里的真诚,心里又酸又暖。 他知道马玉娇是真心为他好,可他心里的坎却过不去—— 他不想让马玉娇受委屈,更不想因为一场政治联姻,辜负了她的深情。 “玉娇姐,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陈平安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马玉娇笑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是不断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 吃完饭,陈平安心里还是堵得慌。 跟马玉娇说想出去走走,就走出了宅子。 夜里的草庙村格外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声。 还有寒风刮过树梢的“呜呜”声。 雪还在下,零星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很快就化了。 他沿着村路慢慢走,越往村西头走,景象就越凄惨。 村口的破庙里,蜷缩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灾民。 他们大多是从外地逃荒来的,身上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住寒冬。 有的人怀里抱着饿得哇哇哭的孩子,却连一口热粥都喂不进去。 一个老婆婆跪在雪地里,面前放着一具盖着破布的尸体。 旁边插着一根草绳——那是她的老伴,昨天冻饿而死。 她想把自己卖了,换点钱给老伴买口薄棺。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跪在一户人家门口。 哭着哀求:“求求你们,买下我的孩子吧!只要给我一口饭吃,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门里传来不耐烦的呵斥声,很快就把门关上了。 妇人抱着孩子,坐在雪地里,哭得撕心裂肺。 陈平安的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想起上一世在部队里,虽然苦,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惨状。 这乱世里,人命比草还贱,一场饥荒,一场寒冬,就能夺走无数人的性命。 他接着往前走,看到几个苦力正给村里的地主家扛粮食。 他们穿着单薄的破棉袄,里面连件内衣都没有,冻得瑟瑟发抖。 脸上却满是讨好的笑——只要能挣到几文钱,能让家里人吃上一口饭。 这点苦根本不算什么。 几个小孩子跟在大人身后,帮着搬些轻一点的东西。 他们的小手冻得通红,却不敢停下,只是偶尔抬起头。 羡慕地看着路过的陈平安。 陈平安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起半年前的自己,还是个烂赌鬼,欠了一屁股债。 天天被债主追着跑,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比这些苦力还不如。 可谁能想到,短短半年时间,他竟然翻身了—— 买下了老苗家的宅子,雇佣了家丁,还当上了邢狱司。 成了村里人人羡慕的对象。 他听到几个苦力在小声议论: “你看陈大人,真是好福气啊!以前还是个赌鬼,现在居然成了官,还买了大宅子,雇佣了家丁。” “可不是嘛!听说苦力强他们跟着陈大人,天天能吃饱饭,还能吃到肉呢!陈大人真是个好人啊!” “要是我也能跟着陈大人就好了,哪怕只是给家里挣点粮食,也比在这冻着强。” 陈平安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却没有丝毫得意。 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离不开巡检司的提拔,也离不开马玉娇的支持。 可他能做的,却太少了——他能帮几个人,却帮不了整个草庙村的灾民。 他能让苦力强他们吃饱饭,却改变不了这乱世的残酷。 他叹了口气,正想往回走,却被一阵喧闹声吸引。 抬头望去,竟走到了苗大老爷家的门口。 苗家的朱红大门敞开着,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映得雪地都泛着暖光。 十几个穿着体面的青年排着长队,手里捧着各色礼物—— 有的提着布帛,有的托着点心匣子,还有的手里攥着沉甸甸的银子。 正你推我搡地往门里挤,脸上满是急切。 门口围了不少村民,都踮着脚往里看,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是咋了?苗家咋这么热闹?” “你还不知道啊?苗大老爷要给闺女玲儿招亲呢!这些青年都是来求亲的,想娶灵儿当媳妇!” “灵儿姑娘可是咱们村的美人坯子,又知书达理,苗家又是大户,谁不想娶啊!” “听说苗大老爷说了,谁要是能拿出十两银子做聘礼,再能答出他出的题,就能娶玲儿姑娘!” 陈平安愣在原地,目光落在人群里的一个青年身上—— 那是村里李木匠的儿子,平时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穿。 今天却套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手里捧着个小木盒。 里面装着他攒了三年的五两银子,正紧张得手心冒汗。 又看了看排在队首的青年,是邻村地主家的儿子。 穿着绸缎袍子,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钱袋,脸上满是不屑。 对着身后的人嚷嚷:“都别挤!灵儿儿姑娘肯定是我的!十两银子算什么,我还能给苗家盖新宅子!” “开什么玩笑,苗老爷是差钱?你还是太不懂苗家了,人家是找人接盘,你确定你能受得了?” 其中一个男子咧嘴说道! 顿时,那个青年听到后,骂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周围的村民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羡慕,却没人敢上前—— 苗家是草庙村的大户,苗大老爷又与雷家、林家交好。 寻常人家根本不敢攀这门亲事。 陈平安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苗灵儿刚从山上贼窝被他解救,怎么刚到家几天,苗大老爷突然要给她招亲? 第231章 送上门的官宦之女,还有倒贴的地主千金? 陈平安望着苗家大门前排队的青年,又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心里瞬间明白了——原来苗大老爷是在给闺女苗灵儿招亲。 他眉头微挑,大概猜透了其中的缘由! 苗灵儿先前和自己传过不少绯闻,又被山贼掳走过,村里风言风语不断,寻常人家怕是不愿娶她,苗大老爷这才退而求其次,想招个上门女婿。 正思忖着,就见苗家的侧门悄悄开了,几个家丁引着方才进去的青年往后门走,那些青年脸上都带着失落,手里的礼物原封不动地提着——显然是没入了苗大老爷的眼。 陈平安站在人群外看得清楚,苗大老爷坐在正厅里,隔着窗户能看到他皱着眉的模样。 他毕竟是草庙村的财主,给闺女挑女婿的标准可不低! 既要家境尚可、有家有业,又要相貌周正、无病无残,免得影响下一代。 可这年头,真有家底的人家,谁愿意来做上门女婿? 上门的大多是村里的穷苦人,有的穿着打补丁的棉袄,有的手上还带着冻疮。 甚至有几个看着面黄肌瘦,像是饿了好几天,苗大老爷看一眼就皱着眉摆手,连话都懒得说。 眼看天快黑了,雪又下得紧了,苗大老爷终于耐不住性子,猛地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扫了眼门口还在排队的青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队伍里的人他大多认识,有几个是游手好闲的混子,有几个是出了名的懒汉。 还有的明明穷得叮当响,却不知从哪儿弄来件新衣裳,硬撑着打扮得流光水滑,一看就没安好心。 “都滚蛋!”苗大老爷气得手都抖了,指着队伍厉声呵斥,“一群不三不四的东西,也敢来我苗家求亲?真当我苗家没人了?” 青年们先是愣了愣,还想上前说几句,可苗家的家丁已经抄着棍子跑了出来,凶神恶煞地驱赶着。 人群瞬间散了,有的青年还不死心,回头望了望苗家的大门,最终还是被家丁的棍子逼得匆匆离去。 看热闹的村民也跟着散了,陈平安觉得这招亲闹剧没什么意思,转身就准备往家走。 可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苗大老爷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陈平安!你且慢走,我有事找你!” 陈平安心里“咯噔”一下,疑惑地回过头。只见苗大老爷脸上堆着笑,快步追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眼神里带着几分异样的热切。 这模样让陈平安心里犯了嘀咕 ——他和苗大老爷以前打过不少架,还闹过不少矛盾,虽然后来因为老宅的事算是翻了篇,但也绝没好到能让苗大老爷这么热情的地步,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总让他觉得不对劲。 “苗大老爷,您找我有事?”陈平安停下脚步,语气平淡,心里却暗暗警惕。 苗大老爷几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的满意藏都藏不住—— 陈平安穿着一身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玄铁腰牌,身姿挺拔,气度早已不是半年前那个穿着破棉袄的赌鬼能比的。 他越看越觉得顺眼,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平安啊,好久没跟你好好聊聊了。你现在可是出息了,邢狱司大人,还买了我家老宅,真是年轻有为啊!” 陈平安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苗大老爷这分明是在套近乎,可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应道:“都是运气好,承蒙巡检司大人提拔。” “运气好也是本事!”苗大老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更热络了,“我家灵儿你也认识,那孩子性子温和,模样也周正。先前村里有些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说到这儿,陈平安心里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苗大老爷该不会是想让自己娶苗灵儿吧? 果然,苗大老爷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期待:“平安啊,我看你现在也是单身,我家灵儿也还没许人家。你俩要是能成,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现在是邢狱司,我苗家在村里也有几分薄面,咱们两家联姻,往后在草庙村,谁还敢给你添麻烦?” 陈平安瞬间僵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苗大老爷竟然打了这个主意。 他看着苗大老爷热切的眼神,心里满是无奈。 前有巡检司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后有苗大老爷想让他娶苗灵儿,这桃花运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苗大老爷,您误会了。”陈平安连忙摆手,“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实在不能耽误灵儿姑娘。” “心上人?”苗大老爷愣了一下,随即不以为意地笑了,“嗨,男人嘛,有个心上人很正常。我家灵儿不介意做正妻,你那心上人要是愿意,做侧室也无妨。” “再说了,你现在是邢狱司,身边总得有个体面的夫人撑场面,灵儿是我苗家的闺女,知书达理,正好能帮你!” 这话和巡检司当初说的话如出一辙,陈平安听得头都大了。 他知道苗大老爷打的什么算盘——无非是想借着自己的身份,让苗家更有底气,也想给苗灵儿找个好归宿。 可他心里只有马玉娇,怎么可能再娶别人? “苗大老爷,这事真的不行。”陈平安的语气坚定了些,“我答应过我的心上人,要娶她做正妻,不能失信于她。您还是再给灵儿姑娘找个合适的人家吧。” 苗大老爷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没放弃:“平安啊,你再想想!我苗家虽然比不得巡检司,但在草庙村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灵儿嫁给你,绝不会让你吃亏!” 而且……”他压低声音,“你要是娶了灵儿,我苗家的产业,以后也能帮衬你不少!” 陈平安看着苗大老爷急切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苗大老爷是真心想拉拢自己,可他不能为了利益,辜负马玉娇的深情。 “多谢苗大老爷的好意,可我意已决。”陈平安拱了拱手,“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您也早些歇息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给苗大老爷再开口的机会。 苗大老爷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满是不甘。 第232章 比苗灵儿还要傲慢的大小姐!! 他好不容易看中个合适的女婿,却没想到陈平安竟然拒绝了。可他也不敢强行逼迫,毕竟陈平安现在是邢狱司,手里有职权,真把他惹急了,苗家没好果子吃。 “老爷,这……”旁边的家丁小声问道。 苗大老爷狠狠跺了跺脚,咬牙道:“还能怎么办?再找!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比陈平安更合适的女婿!” 可他心里清楚,草庙村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陈平安这样有身份、有家产的年轻人了。这场招亲,怕是还要继续拖下去。 避无可避的婚事与喧宾夺主的大小姐 陈平安脚步不停往家走,心里满是烦躁——苗灵儿的刁蛮任性他早有耳闻,当初在村里庙会,她只因小贩多找了几文钱,就把人家的摊子掀了,这样的女人,他半分兴趣都没有。 更别提还有巡检司的苏清鸢等着他,那门联姻本就是场没感情的摆设,苏清鸢还特意警告过他“勿动歪心思”,说白了就是巡检司安抚下属的手段。 如今倒好,一边是硬塞过来的官宦千金,一边是死活要贴上来的地主小姐,哪桩都不是他想要的“桃花”,反倒像两座甩不掉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苗大老爷咬牙切齿的声音:“去!把大小姐好好打扮一番,再备上厚礼!他陈平安不愿来,咱们就主动送亲!” 家丁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苗大老爷向来高傲,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主动把千金小姐送上门倒贴,这在草庙村可是头一遭! “老爷,这……”家丁还想劝劝。 “别废话!”苗大老爷狠狠跺脚,眼里满是决绝,“他陈平安当初跟灵儿闹得满村风雨,毁了灵儿的名声,就得负责!” “今天这事办不成,他陈平安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倒要让全村人看看他的真面目!” 家丁不敢再劝,连忙转身去准备。在他心里,苗灵儿大概率还是完璧之身——当初山贼掳走她,图的是赎金,未必敢动她;跟陈平安的绯闻,也多是村民瞎传。 要是真能嫁给陈平安这个邢狱司,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他都替自家小姐高兴。 陈平安对此一无所知,刚走到自家宅子门口,就被眼前的阵仗惊住了——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红地毯从马车铺到宅门,几个穿着体面的仆役守在一旁,手里捧着沉甸甸的礼盒。 “陈爷!您可回来了!”苦力强满脸喜色地跑过来,声音里满是羡慕,“巡检司大人的千金小姐来了,还带了好多贵重礼物!说是……说是为了你们的婚事来的!玉娇姐正在里面接待呢!” 陈平安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心里只剩深深的苦涩——这刚躲开苗家的麻烦,苏家怎么又找上门了?巡检司大人也太心急了,就不能给点缓冲的时间吗? “行了,我知道了,别声张。”他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迈步往大堂走。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苏清鸢清淡却带着傲气的声音。陈平安皱紧眉头,掀开帘子的瞬间,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马玉娇站在一旁,像个伺候人的丫鬟,头微微低着,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春桃更是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苏清鸢,正端坐在堂上的主位上,手里端着茶杯,脸上满是耀武扬威的高傲,身后还站着两个腰佩长刀的捕快,一副主人的做派。 地上堆满了礼盒,里面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露出来,闪得人眼睛发花——这些都是巡检司送来的“聘礼”,却摆得像苏家的战利品。 “苏小姐。”陈平安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家玉娇姐是我的人,不是你的丫鬟,你让她站着,自己坐着,这就是巡检司教出来的规矩?” 苏清鸢抬眼看向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几分不屑:“陈大人,我是巡检司的千金,是你未来的正妻。她不过是你乡下认识的女子,站着伺候我,难道不是应该的?” “应该?”陈平安往前走了两步,挡在马玉娇身前,眼神锐利地盯着苏清鸢,“苏小姐,我再说一遍,玉娇姐是我认定的人,不是你可以随意使唤的。” “这是我的家,不是你苏家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摆大小姐的架子!” 马玉娇拉了拉陈平安的衣角,小声说:“平安,别跟苏小姐置气,我没事的。”她不想因为自己,让陈平安跟苏家闹僵,更不想耽误他的前程。 春桃也连忙附和:“是啊陈爷,我们没事,就是……就是苏小姐问了些咱们家的事,我们如实说了而已。” 苏清鸢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陈平安面前,语气依旧高傲:“陈大人,我今天来,是奉父亲之命,跟你商量婚事的日子。” “父亲说,开春后是好日子,想让咱们尽快完婚。这些聘礼,是父亲的心意,你让下人收好吧。”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马玉娇,带着几分警告:“至于马姑娘,父亲也说了,她要是愿意留在你身边,只能做侧室,而且必须守规矩,不能坏了苏家的体面。” 陈平安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他看着苏清鸢那张高傲的脸,又看了看马玉娇委屈却强装镇定的模样,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冒——这门婚事,从一开始就是场交易,苏清鸢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更没把马玉娇当人看! “婚事的日子,我会跟巡检司大人商量,不劳苏小姐费心。”陈平安的声音冷得吓人,“这些聘礼,你也带回去。我陈平安的家,容不下这么贵重的东西,更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苏清鸢没想到陈平安敢这么跟她说话,脸色瞬间涨红,“陈平安,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是巡检司的千金,能嫁给你,是你的福气!” “福气?”陈平安冷笑一声,“这种让我委屈自己女人的福气,我消受不起。苏小姐要是没事,就请回吧,我家不欢迎你。” 苏清鸢气得浑身发抖,她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捕快,眼神里带着命令的意味。 那两个捕快刚想上前,却被陈平安冷冷的目光逼退——陈平安腰间的玄铁腰牌泛着冷光,那是邢狱司的象征,他们可不敢轻易得罪。 第233章 完喽,丧失小郎君喽! “好!好一个陈平安!”苏清鸢咬着牙,“你给我等着!这事我会告诉父亲,看他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连地上的聘礼都没顾得上拿。那两个捕快连忙跟上,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陈平安一眼。 苏清鸢走后,大堂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马玉娇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却还是强忍着说:“平安,你别跟苏小姐闹僵,不然……不然对你不好。” 陈平安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玉娇姐,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这门婚事,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春桃在一旁擦着眼泪,小声说:“陈爷,苏小姐毕竟是巡检司的千金,咱们……咱们斗不过她的。” 陈平安紧紧抱着马玉娇,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他知道,这场婚事没那么容易推掉,巡检司的势力也不是他现在能抗衡的。 但他绝不会放弃,为了马玉娇,为了自己的初心,他必须跟这荒唐的命运斗到底!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陈平安的心里,却燃起了一团火——他要变得更强,强到能护住自己想护的人,强到能摆脱这些身不由己的束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婚事闹剧 苏清鸢的马车刚驶离门口,陈平安还没来得及安抚马玉娇,门外就传来了家丁的通报声:“陈爷,苗大老爷带着苗小姐来了,还抬了不少聘礼!” 陈平安的头“嗡”的一声,刚压下去的烦躁又涌了上来——这苗家怎么比苏家还急?他深吸一口气,示意马玉娇先坐下,自己则整理了下衣襟,快步走到门口。 只见苗大老爷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满面红光地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家丁,抬着几个沉甸甸的红木箱子,显然是聘礼。 而他身边的苗灵儿,更是让陈平安眼前一亮——她穿着一身粉色襦裙,裙摆绣着精致的海棠花,头发梳成了繁复的飞天髻,插着一支金步摇。 她脸上施了淡淡的脂粉,原本有些刁蛮的眉眼,此刻竟透着几分温婉,与往日判若两人。 “平安啊,好久不见,你这宅子可真气派!”苗大老爷一进门就笑着拱手,眼神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热切。 “我今天来,是带着灵儿给你送聘礼的。咱们两家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陈平安连忙侧身让他们进来,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怎么推脱:“苗大老爷,您太客气了。这聘礼我可不能收,我……我配不上灵儿姑娘。” “配不上?”苗大老爷眼睛一瞪,拉着苗灵儿走到陈平安面前,“你现在是邢狱司,手里有权有势,还买了大宅子,怎么就配不上我家灵儿?” “我家灵儿知书达理,模样又周正,你们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苗灵儿站在一旁,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竟没像往常那样咋咋呼呼,反而显得格外乖巧。 她偷偷抬眼瞥了陈平安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像是有些害羞。 陈平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更犯难了——他要是把话说得太直白,怕伤了苗灵儿的自尊,可要是不拒绝,这婚事怕是真要稀里糊涂定下来了。 “苗大老爷,不是我不愿,只是我现在……”陈平安话没说完,就被苗大老爷打断了。 “只是什么?”苗大老爷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质问,“平安啊,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当初你和灵儿在村里闹的那些风言风语,谁不知道?后来灵儿被山贼掳走,村里更是有人说她怀了你的孩子,这事都传遍了!” “你要是不娶她,她以后还怎么做人?你是个爷们儿,就得负起这个责任!”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得陈平安心里发凉。他没想到苗大老爷竟然会拿这种谣言来逼他,而且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苗大老爷,那些都是谣言,不能当真!”陈平安急忙辩解,“我和灵儿姑娘之间,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苗大老爷冷笑一声,指了指门外,“你问问村里的人,谁不觉得你们俩有事?” “现在灵儿的名声都被你毁了,你不娶她,谁还会娶她?” 一旁的马玉娇看在眼里,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觉得苗灵儿可怜。 她知道陈平安心里只有自己,可苗家的态度这么坚决,要是真闹僵了,对陈平安没好处。 她张了张嘴,想劝劝陈平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想让陈平安觉得自己在逼他。 陈平安看着苗大老爷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沉默的苗灵儿,心里叹了口气:“苗大老爷,这婚事……还是算了吧。我真的给不了灵儿姑娘幸福。” 这话一出,苗灵儿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她的自尊心瞬间被刺痛了,之前的温婉乖巧荡然无存。 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愤怒:“陈平安!你别以为我嫁不出去!我苗灵儿哪里配不上你?” “你以前不过是个赌鬼,要不是运气好,能有今天的地位吗?你确定你能风光一辈子?” 她转头看向苗大老爷,眼眶泛红:“爹!你为什么要逼我?人家根本看不起我!” “我好歹是苗家的千金小姐,现在却要倒贴上门,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苗大老爷被苗灵儿这么一吼,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他没想到女儿竟然会当众拆自己的台。 就在这时,马玉娇忽然站了起来,语气轻柔却带着几分坚定:“苗大老爷,苗小姐,其实平安不是故意拒绝,只是有件事,您可能还不知道。” 她看向苗灵儿,眼神平静:“苗小姐早就有心上人了,上一次她离家出走,就是为了去见那位心上人。” “您说,苗小姐既然心有所属,何必还要来我们家呢?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苗大老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地盯着苗灵儿:“好啊你!你这个丫头片子!” “我说你之前怎么一直不对劲,还偷偷把老宅卖了,原来是为了那个赵君安!” 他气得手都抖了,指着苗灵儿的鼻子骂道:“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个赵君安是狼子野心之辈!” 第234章 接受现实吧! “他离开草庙村的时候,我就派人查过,他早就去晋城当了上门女婿,娶了知县的女儿!你居然还在傻傻地等他,你是不是糊涂!” “不……不可能!”苗灵儿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里满是绝望,“爹,你骗我!君安说过会回来娶我的,他不会骗我的!” “我骗你?”苗大老爷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扔在苗灵儿面前,“这是我派去晋城的人寄回来的信,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赵君安不仅娶了知县的女儿,还当了官,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苗灵儿颤抖着拿起纸条,上面的字迹虽然陌生,可内容却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一直坚信的爱情,她为之付出一切的心上人,竟然早就背叛了她,成了别人的丈夫。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嘴里喃喃地说:“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陈平安站在一旁,也彻底愣住了。 他当初说苗灵儿有心上人,不过是为了打击她的傲气,随口编的谎话,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而且那个赵君安,竟然真的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这也太巧合了。 他看着瘫坐在地上崩溃大哭的苗灵儿,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苗灵儿以前刁蛮任性,可说到底,她也是个被爱情欺骗的可怜人。 苗大老爷看着女儿的模样,心里又气又疼,却还是硬着心肠说:“哭有什么用?现在知道错了?当初我不让你跟他来往,你偏不听!” “现在好了,人财两空,你满意了?” 马玉娇走上前,扶起苗灵儿,递给他一块手帕,轻声说:“苗小姐,别太伤心了。这种不值得的人,早点看清也好。” 苗灵儿接过手帕,却哭得更凶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追求的是美好的爱情,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一场笑话。 她抬头看向陈平安,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有不甘,有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闹剧,心里头一阵头大。 他原本只是想拒绝一门不想接受的婚事,没想到却牵扯出这么多事,还意外拆穿了一场骗局。 现在苗灵儿成了这副模样,苗大老爷的态度也变得不确定起来,这门婚事,到底该怎么收场?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气氛却异常沉重。 陈平安知道,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否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 苗大老爷看着瘫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苗玲儿,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踹了踹旁边的凳子,声音又急又沉:“哭!就知道哭!除了给我丢人现眼,你还会干什么?” 苗玲儿被吓得一哆嗦,哭声顿时小了下去,只敢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她知道父亲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要是再顶嘴,只会招来更重的责骂。 “现在给你两条路选!”苗大老爷指着她,语气不容置疑,“第一条,嫁给陈平安!这样既能堵住村里的风言风语,你也能嫁个有身份的人,不算亏!” “第二条,继续在家招亲,至于能招到什么样的——是穷得叮当响的苦力,还是游手好闲的混子,就看你自己的命!”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总之,你必须在三个月内嫁出去!否则,你这辈子就别想再出门,只能在家里当老姑娘!” 苗玲儿咬着嘴唇,想说什么,可看到父亲那张阴沉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心里又悔又恨——悔的是自己当初瞎了眼,错信了赵君安那个骗子;恨的是自己现在成了全村的笑柄,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她抬头偷偷看了眼陈平安,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她总觉得陈平安是个没出息的赌鬼,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可现在,陈平安成了邢狱司,有了职权和家底,反而成了她唯一的退路。 而且,当初陈平安就提醒过她,赵君安不是好人,是她自己不信,现在想想,陈平安或许早就知道些什么,只是没跟她明说。 这么一想,苗玲儿心里的抵触少了些,沉默着低下了头——她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眼前的陈平安,确实是她最好的选择。 陈平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苗玲儿的“退路”?这算什么事? 先不说他心里只有马玉娇,单说苗玲儿心里装着别人,他就不可能娶她。 一个心里想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就算娶回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苗大老爷,”陈平安轻咳一声,打断了屋里的沉默,脸上带着几分客气的笑意,“实不相瞒,我本来就有一门亲事在身,您刚才的提议,我看还是算了吧。” 苗大老爷一听,眼神瞬间落在了马玉娇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他早就听说陈平安和马玉娇的事了——马玉娇本来是陈平安大哥陈金贵的媳妇,结果陈金贵还没洞房就死在了山里,马玉娇守了这么多年寡,和陈平安早就暗生情愫。 村里谁都知道,等马玉娇守孝三年期满,陈平安肯定会明媒正娶她。 要说这马玉娇,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女人。 模样周正,皮肤白皙,身上那股成熟妩媚的气质,比小姑娘更勾人;而且性子温顺,持家有道,把陈平安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苗大老爷捋了捋胡子,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平安啊,这事我知道。不就是马姑娘吗?这有什么难的?” “我闺女嫁过来,也是你的妻子,等马姑娘守孝期满,让她做正妻,我闺女做平妻,不就行了?哪个男人没个三妻四妾的?只要不让我闺女做妾,其他的都好说!” 他觉得自己已经退了很大一步了——平妻和正妻虽有差别,却也比妾室体面多了,苗家的闺女,绝不能做妾。 陈平安却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客气,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坚定:“苗大老爷,您误会了,我说的亲事,不是玉娇姐。” 第235章 哭吧,跟我有啥关系!! “而且,我对灵儿姑娘,确实没什么兴趣。灵儿姑娘的性子,您比我清楚,我们俩要是真成了,以后怕是少不了吵架,这对谁都不好。您还是再给灵儿姑娘找个合适的人家吧。” 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他就是不想娶苗灵儿。 要是换做以前,他穷得叮当响,或许还会忌惮苗大老爷几分,可现在他是邢狱司,手里有职权,苗大老爷就算再有钱,也不敢跟他硬碰硬。 真要是把他逼急了,他有的是办法让苗大老爷知道,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苗大老爷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心里有些不快——他都已经退到这份上了,陈平安居然还不领情? 可他也不敢发作,只能耐着性子,抛出更大的诱饵:“平安啊,我闺女嫁过来,绝不会亏了你!我们老苗家在草庙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手里有不少门路。” “我可以拿出三成的生意交给你打理,就连我家祖传的酿酒配方,也能传给你!只要你能善待灵儿,让她多生几个孩子,以后我们老苗家的东西,不都是你们的?” 他越说越觉得划算——陈平安现在虽然是邢狱司,可根基浅,没什么家底,官途也不一定稳。 要是有苗家做后盾,陈平安不仅能赚更多的钱,还能在官场上走得更顺,这是双赢的事。 而且,只要苗灵儿生了孩子,陈平安就算以后发达了,也不会轻易亏待她们母子,苗家的地位也能更稳固。 这话说得马玉娇都有些心动了——三成生意和祖传配方,这可是天大的好处,能让陈平安少奋斗好多年。 她偷偷拉了拉陈平安的衣角,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想劝他再考虑考虑。 陈平安却依旧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决绝:“苗大老爷,多谢您的好意,可我还是不能答应。我那门亲事,是退不掉的,而且对方也是以正妻的身份嫁过来。您要是让灵儿姑娘嫁过来,她只能做妾。” “什么?!”苗大老爷猛地站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还有人能让你以正妻之礼娶她?是谁这么大的面子?该不会是林村长的闺女林若雪吧?” 在他看来,草庙村里,也就林村长家的闺女林若雪,能和苗灵儿比一比。 林若雪知书达理,模样也清秀,林村长又是草庙村的地头蛇,陈平安要是娶了她,也算是门当户对。 陈平安却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林若雪?还轮不到她。我这门亲事,是巡检司大人亲口定的,娶的是巡检司的千金小姐,苏清鸢。” 他顿了顿,看向苗灵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想必灵儿姑娘也认识苏小姐吧?我记得你们以前在益州城的学堂里,还是姐妹相称呢。” “什么?!是苏清鸢?!”苗大老爷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平安竟然攀上了巡检司这棵大树! 苏清鸢可是巡检司的掌上明珠,身份尊贵,陈平安能娶她做正妻,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和苏清鸢比起来,苗灵儿确实差远了——苏清鸢是官宦千金,能给陈平安带来的,是苗家永远都给不了的权势和靠山。 苗灵儿更是彻底傻了眼,脸色比刚才听到赵君安的消息时还要白。 她确实认识苏清鸢,而且以前在学堂里,她还总跟在苏清鸢身后,一口一个“清鸢姐姐”地叫着。 苏清鸢家世好,模样好,性子虽然冷淡,却很受大家尊重。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平安竟然要娶苏清鸢做正妻! 这么一来,她就算真的嫁给陈平安,也只能做妾,而且还是个比不过正妻的妾。 苏清鸢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以后在陈家,根本抬不起头来! 苗大老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满是不甘和后悔。 他刚才还觉得陈平安是在吹牛,现在才知道,陈平安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赌鬼了,他已经成了巡检司的心腹,手里握着他们苗家根本惹不起的权势。 “你……你说的是真的?”苗大老爷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确认陈平安是不是在骗他。 陈平安从怀里掏出一枚玄铁令牌,放在桌上,令牌上“邢狱司”三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苗大老爷,我现在是巡检司大人亲手提拔的邢狱司,苏小姐是我的未婚妻,这是整个八里铺都知道的事。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八里铺的巡检司府邸问问。” 苗大老爷看着那枚令牌,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知道,陈平安没有骗他——邢狱司的令牌不会有假,陈平安要是没有巡检司的支持,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翻身。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和巡检司比起来,苗家这点家底和势力,根本不值一提。 陈平安有了苏清鸢做正妻,怎么可能还会娶苗灵儿做平妻?就算苗灵儿愿意做妾,陈平安也未必会要。 苗灵儿看着桌上的令牌,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现在才彻底明白,自己和陈平安之间,早就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以前是她看不起陈平安,现在却是她高攀不起陈平安了。 马玉娇也愣住了,她虽然知道陈平安和巡检司关系好,却没想到陈平安竟然要娶苏清鸢做正妻! 她心里一阵发酸,却还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陈平安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苦衷。 陈平安看着苗家父女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丝无奈。 他拿起桌上的令牌,放回怀里,语气缓和了些:“苗大老爷,灵儿姑娘,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实在是我有难处。你们还是回去吧,再给灵儿姑娘找个合适的人家,别在我这儿耽误了。” 苗大老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反而会惹得陈平安不快,到时候苗家可能还会吃亏。 他拉着还在哭的苗灵儿,转身就往外走,连带来的聘礼都忘了拿。 第236章 两份亲事!! “爹,我们就这么走了吗?”苗灵儿一边哭,一边不甘心地问。 “不走还能怎么办?”苗大老爷的声音里满是疲惫,“陈平安现在有巡检司撑腰,我们惹不起。以后,你也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好好在家待着,我再给你找个靠谱的人家。” 苗灵儿没再说话,只是哭得更凶了。 她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了。 看着苗家父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陈平安终于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马玉娇,发现她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有些苍白。 “玉娇姐,你别多想。”陈平安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我和苏清鸢的婚事,只是巡检司大人的安排,是场没有感情的联姻。我心里只有你,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推掉这门亲事。” 马玉娇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泪光,却还是挤出一抹笑容:“平安,我知道你有难处。你不用为了我,跟巡检司闹僵。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 陈平安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里一阵心疼。 他紧紧抱住马玉娇,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马玉娇受委屈,一定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一个安稳的家。 一旁的春桃看着眼前的一幕,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知道陈平安和马玉娇的感情有多深,也知道他们现在有多难。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陈平安能早日摆脱这些麻烦,和马玉娇过上安稳的日子。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气氛却比刚才温暖了些。 陈平安知道,这场婚事的闹剧还没有结束,巡检司那边,苗家那边,还有村里的各种麻烦,都在等着他去解决。 但只要有马玉娇在身边支持他,他就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天刚蒙蒙亮,陈平安还在炕上睡着,就听见院外传来苦力强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他大嗓门的呼喊:“陈爷!陈爷!不好了!您原来的老房子被人占了!” 陈平安猛地惊醒,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 那老房子他虽然一个月没住了,可里面还堆着些大哥陈金贵的旧物,怎么会突然被人占了? 他来不及多想,抓过旁边的棉袄就往身上套,又戴上厚厚的棉帽,踩着棉鞋就往外冲。 “怎么回事?看清是谁占的了吗?”陈平安一边走,一边问气喘吁吁的苦力强。 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每走一步都要费不少劲。 苦力强缩着脖子,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没看清脸!瞅着不像咱们村的,像是逃难过来的。最近这几天,好多难民往咱们草庙村跑,估计是走投无路,才占了您的老房子。” 陈平安心里一动——逃难的? 他想起马玉娇的爹娘和弟弟,也是去年逃难来的草庙村,要是没有马玉娇收留,恐怕早就冻饿而死了。 这老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要是真有难民住进去,他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转念一想,里面还有大哥的遗物,总得去看看情况。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老房子走,雪越下越大,视线都有些模糊。 快到老房子门口时,就看见院子里飘着一缕淡淡的青烟,隐约能听见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陈爷,您看,里面真有人。”苦力强指了指院子,压低声音说。 陈平安点了点头,推开了虚掩的木门。 院子里的积雪被踩出了几条凌乱的脚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蹲在临时搭起的灶坑前,把一堆干枯的杂草往里面塞。 灶坑上放着一口破铁锅,锅里坐着一块半化的冰,显然是想烧点热水取暖。 旁边站着一个女子,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沾着雪沫子,身上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单衣,补丁摞着补丁,根本抵挡不住寒风,她冻得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嘴唇都冻得发紫了。 陈平安刚走进院子,目光落在老者身上,突然愣住了——这老者的侧脸,怎么这么像他爹陈先元? 半年前,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爹说要去投奔远嫁的二姐,走的时候还叮嘱他好好过日子,别再赌了。 这一走就是半年,杳无音信,他还以为爹在二姐家过得挺好,怎么会突然回来,还成了这副模样? “爹?”陈平安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老者猛地回过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和冻疮的脸。 他的眼睛浑浊,脸上满是疲惫和愁苦,看到陈平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警惕地问:“你是谁家的娃娃?来这儿干啥?这房子是俺们临时借住的,等天好了俺们就走。” 陈平安看着爹这副认不出自己的模样,心里一阵发酸。 他上前一步,又喊了一声:“爹,我是陈平安啊!您的四儿子!您怎么才回来?” “陈平安?”陈先元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陈平安,半天都没说话。 眼前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厚实的棉袍,外面还套着件貂皮坎肩,头上戴着狐皮帽,手上戴着棉手套! 浑身上下都是值钱的物件,气质也变了! ——以前的陈平安,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满是颓废和无赖,活脱脱一个混子! 可现在的陈平安,身姿挺拔,眼神明亮,说话做事都透着股沉稳,哪里还有半分以前的影子? “你……你真是平安?”陈先元的声音都在发颤,他伸出冻得变形的手,想摸一摸陈平安,又怕自己弄脏了他的衣服,犹豫了半天,才轻轻碰了碰陈平安的胳膊,“你咋……咋变成这样了?” 旁边的女子也凑了过来,她正是陈平安的三姐陈春兰。 陈春兰比陈平安大五岁,以前嫁在邻村,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可现在的陈春兰,脸上满是风霜,头发枯黄,身上的衣服连补丁都快补不住了! 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他们仅剩的一点干粮。 “四弟?你真是四弟?”陈春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像富家公子一样的人,竟然是她那个曾经烂赌成性的弟弟。 第237章 陈平安做官,光宗耀祖!! 陈平安看着爹和三姐这副凄惨的模样,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连忙扶着陈先元,又拉过陈春兰,往屋里走:“爹,三姐,外面冷,咱们进屋说。” 屋里比外面也好不了多少,四处漏风,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寒风呼呼地往里灌。 地上铺着些干草,上面放着一个破被子,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霉味。 墙角堆着几块观音土,看得陈平安心里一紧——观音土这东西,吃了不消化,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吃,爹和三姐这是被逼到绝境了啊! “爹,您不是去二姐家了吗?怎么会跟三姐一起回来?还成了这副模样?”陈平安忍不住问。 陈先元叹了口气,坐在干草上,抹了把脸,声音里满是苦涩:“别提了!去了你二姐家才知道,她家那边也遭了灾,地里的庄稼全被淹了,连自己都快养活不起了。” “我在那儿待了两个月,实在不好意思再拖累她,就想着回来。正好你三姐家那边也闹饥荒,女婿被抓去当壮丁了,她带着孩子也活不下去,就跟我一起逃回来了。” 他顿了顿,眼里泛起了泪光:“回来之后,才知道你大哥……你大哥为了给家里找吃的,上山打猎,被熊瞎子给害了……我打听了半天,才知道你小子居然发达了,买了大宅子,还当了官。” “可村里的人都说,你是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发的财,我和你三姐怕你真犯了错,不敢去找你,只能暂时住在这老房子里,想着等开春了,再想办法谋生。” 陈春兰也哭着说:“四弟,俺们回来这几天,就靠挖野菜和树皮过日子,昨天野菜挖不到了,树皮也啃不动了,才想着……想着吃点观音土垫垫肚子,要是你再晚来一步,俺们爷俩……” 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平安听得心里一阵发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没想到,这半年里,爹和三姐竟然受了这么多苦。 他连忙从怀里掏出几块银子,塞到陈先元手里:“爹,您别听村里的人瞎传!我没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是靠打猎赚的第一笔钱,后来又承蒙巡检司大人提拔,当了邢狱司,这才慢慢好起来的。您拿着这银子,买点吃的,别再吃观音土了。” 陈先元看着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陈平安,还是不敢相信:“平安,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是靠自己的本事发的财,还当了官?” “爹,我骗您干啥!”陈平安急了,回头喊了一声,“苦力强,你跟我爹说说,我是不是靠打猎和当官发的财?” 苦力强连忙点头,笑着说:“陈大爷,您就放心吧!陈爷可是个好人!他以前打猎,每次都能打到大猎物,后来当了邢狱司,还帮村里办了不少好事,从来没干过坏事!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村里问问,谁不夸陈爷是个好官!” 陈先元这才相信,他握着银子,手都在抖,老泪纵横:“好!好!好!俺老陈家终于出了个有出息的!你大哥要是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陈平安看着爹激动的模样,心里也很高兴。 他站起身,说:“爹,三姐,这老房子不能住了,四处漏风,又冷又潮。我在村里买了个大宅子,咱们现在就过去,以后咱们一家人一起过,再也不用受这种苦了。” 可陈先元和陈春兰却犹豫了。 陈先元说:“平安,你那宅子是你自己挣来的,俺们去了,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再说,你还有玉娇……玉娇还在吗?” 他想起马玉娇,心里有些愧疚——马玉娇本来是他的大儿媳妇,结果刚嫁过来,儿子就没了,现在要是去了陈平安的新宅子,怕是会让人说闲话。 陈平安笑着说:“爹,玉娇姐还在呢!她现在跟我一起过,您去了,正好有人照顾您。而且,那宅子大,住咱们一家人绰绰有余,您就别犹豫了。” 说着,他不由分说,扶起陈先元,又帮陈春兰拿起那个破布包,往外走。 苦力强也在一旁劝:“陈大爷,您就跟陈爷去吧!陈爷的新宅子可暖和了,还有丫鬟伺候,您去了就能享清福了!” 陈先元和陈春兰这才点了点头,跟着陈平安往外走。 雪还在下,可陈平安的心里却暖暖的。 他扶着爹,走在前面,苦力强帮三姐提着东西,跟在后面。 一路上,陈先元不停地问陈平安这半年来的经历,陈平安都一一说了,听得陈先元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欣慰。 快到新宅子门口时,陈先元看到那朱红的大门,还有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顿时愣住了:“平安,这……这就是你的新宅子?也太气派了吧!” 陈春兰也看呆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宅子。 就在这时,大门开了,马玉娇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棉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看到陈平安,连忙迎了上来:“平安,你回来了!这位是……” 当她看到陈先元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行礼:“爹!您回来了!” 陈先元看着马玉娇,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马玉娇竟然还在陈家,而且气色这么好,一点都不像受了苦的样子。 他连忙扶起马玉娇,激动地说:“玉娇,你……你还在啊!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爹,不委屈。”马玉娇笑着说,“平安待我很好,您就放心吧。快进屋,外面冷,我已经让厨房备好了热水和饭菜,您和三姐赶紧暖暖身子。” 陈先元和陈春兰跟着马玉娇走进宅子,看着院子里干净的石板路,还有两旁的花草(虽然冬天都枯萎了,但能看出平日里打理得很好),心里满是震惊和感动。 走进大堂,看到里面温暖的炭盆,还有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陈先元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俺老陈家,终于熬出头了!” 陈平安看着一家人团聚的场景,心里也满是温暖。 第238章 请父亲看戏!!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他有爹,有三姐,有玉娇姐,还有这个家。 他一定会好好努力,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让他们受一点苦。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大堂里却充满了暖意。 这是陈平安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家的温暖,也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融入了这个时代,真正成为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晚饭的热气在堂屋里绕着圈,陈平安看着满桌狼藉,心里头熨帖得很——父亲陈先元捧着空瓷碗,还在咂摸红烧肉的油香,嘴角沾着的酱汁都没擦! 三姐陈春兰把剩下的半块白面馒头小心包进帕子里,指尖反复摩挲着新换的棉衣袖口,眼神里满是局促! 马玉娇正帮马大江媳妇剥着橘子,轻声说着家常;大乔小乔端着空盘子,脚步轻悄悄往厨房去,生怕扰了这难得的热闹。 “苦力强,过来。”陈平安朝门口扬了扬下巴。 靠在门框上消食的苦力强立马应声凑过来,搓着手笑:“陈爷,您吩咐。” 陈平安从怀里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递过去时,银子上还带着体温:“去杂货铺买些香烛纸钱,再给我爹和春兰姐添两身厚实棉衣,剩下的你先拿着,回头算账。” 苦力强捏着沉甸甸的银子,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炭火:“好嘞!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转身要走时,陈平安却忽然想起什么,又喊住他:“等等,来福,你也去。” 来福刚在角落坐下歇脚,闻言立马起身:“陈爷,您说。” 陈平安解下腰间玄铁腰牌塞进他手里,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跟着苦力强,路上要是遇到找茬的,亮腰牌镇住。另外,去看看村里戏班子还在不在,在的话跟黄班主说,我请他们来唱场戏。” 来福攥紧腰牌点头,跟着苦力强推门出去。 寒风裹着雪沫子灌进来,陈平安连忙拢了拢门帘,转身时正撞见陈先元的目光——父亲换上了新做的藏青锦缎长袍,领口袖口还绣着浅纹,虽略有些宽大,却彻底掩去了之前逃难的狼狈,只是坐得笔直,眼神里满是探究。 “爹,春兰姐,屋里暖和,别总站着。”陈平安走过去,扶着陈先元往炕边坐,又给陈春兰递了杯热茶,“以后这就是咱家,缺啥少啥,跟我说就行。” 陈春兰双手捧着热茶,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眼眶忽然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平安,姐真没想到……以前在村里,人家都笑话你是赌鬼,姐还总担心你冻饿肚子,哪想得到……”她扫了眼宽敞的屋子,又看了看马玉娇,喉结动了动,“现在你住这么大的宅子,还能让我们吃饱穿暖,真是……真是苦尽甘来了。” 马玉娇听到这话,笑着递过去一碟蜜饯:“春兰,别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平安在,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正说着,大乔小乔端着刚煮好的姜汤进来,给每人都递了一碗。 陈先元看着两个丫头恭恭敬敬的模样,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放下姜汤碗,起身走到陈平安面前,语气严肃:“平安,这两个丫头,都是你弄来的?是花钱买的,还是……硬抢来的?” 陈平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父亲是怕他有了钱就学那些恶霸,强抢民女。老陈家祖上虽不算显赫,却也出过私塾先生,最看重品行,父亲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的勾当。 “爹,您放心。”陈平安连忙解释,“大乔小乔的爹娘去年闹饥荒没了,她们俩差点饿死在路边,是我碰巧遇上救回来的。她们娘临终前托付我,给口饭吃就行,她们留在这儿都是自愿的,我没逼过她们。您看,她们在这儿能吃饱穿暖,还跟着玉娇学刺绣认字,比以前好多了。” 大乔连忙放下手里的托盘,走到陈先元面前,怯生生地说:“老爷,陈爷是好人,他没欺负我们,还给我们新衣服穿。” 小乔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真诚。 陈先元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点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扯了扯陈平安衣领上的褶皱,指尖的老茧蹭过锦缎,带着粗糙的温度:“平安啊,你现在日子好了,爹高兴,但咱不能忘本。老陈家的人,这辈子都得走正路,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 “爹,我记着呢。”陈平安点头,心里头暖烘烘的。 “对了,”陈先元忽然想起什么,眼神里满是期待,又带着点不确定,“我听玉娇说,你现在……有正经差事了?是真的吗?你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放心,故意哄我的吧?咱们老陈家,好几代了,连个县衙当差的都没有,你咋就能……” 陈平安忍不住笑了:“爹,这种事我能骗您吗?我现在在八里铺当邢狱司,管治安刑狱的。我那腰牌让来福拿去了,等他回来,您一看就知道。” “不用不用,”陈先元连忙摆手,笑得眼角皱成了褶子,“你说的话,爹还能不信?真是没想到啊,我家老四居然能有这出息!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我得去给烈祖烈宗烧柱香,跟他们说说,再跟你哥唠两句——你哥这辈子苦,没享过一天福,现在知道你好了,肯定也高兴。” 说着,陈先元就往门外走。 马玉娇连忙起身:“叔,外面雪大,我给您拿件披风。” 陈先元摆了摆手:“不用,我身子骨硬朗着呢!”掀帘子时,雪沫子飘了进来,他却浑不在意,脚步轻快地朝着供奉祖宗牌位的偏房去了。 陈平安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头一阵感慨——以前家里穷,父亲总是皱着眉,连笑都少,现在总算能让他舒心了。 另一边,苦力强和来福踩着积雪,往村东头的戏班子驻地走。 戏班子的院子里,积雪扫得干干净净,几个半大孩子穿着单薄的戏服,正跟着个中年汉子练台步。那汉子是班主黄老三,以前唱老生有些名气,可惜赶上乱世,戏班子没了活计,只剩下几个老伙计和几个没人要的孩子,勉强撑着没散伙。 黄老三手里拿着根竹竿,正纠正一个孩子的姿势:“脚再稳点!眼神要亮!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偷懒可不行!” “黄班主,忙着呢?”苦力强笑着喊了一声,朝着院子里招手。 第239章 出大事,江洋大盗越狱! 黄老三回头一看,见是苦力强,脸上立马堆起笑,放下竹竿迎过来:“哎呀,是强子!你咋来了?是不是田家大老爷要请我们唱戏?今天啥好日子啊,田老爷居然舍得掏钱了?” 以前苦力强在田员外家做工,常帮着传信请戏班子,黄老三还以为这次也是田家的活计。 苦力强摆了摆手:“黄班主,您别叫我强子了,我早就不在田家做工了,换东家了。” 黄老三愣了愣,疑惑地问:“换东家了?是老钱家,还是林村长家?” 在他看来,村里也就这三大户还能请得起戏班子——这三家是少数知道陈平安当官的,普通村民只晓得陈平安发了财,却不知道他具体做什么。 “都不是。”苦力强故意卖了个关子,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 黄老三顿时没了兴致,皱着眉说:“那你就别绕圈子了,到底来找我干啥?没事的话,我还得教孩子们练功呢。” 现在戏班子快揭不开锅了,要是再荒废了功夫,以后更没人请了。 “找您唱戏啊!”苦力强拍了拍胸脯,声音提高了几分,“唱一场,三两银子,干不干?” “三两银子?!”黄老三眼睛瞬间瞪圆了,一把抓住苦力强的胳膊,语气都发颤,“你说真的?三两银子一场?” 现在这世道,一两银子能买半袋粮食,三两银子足够戏班子吃半个月了。以前太平时候,他们一场最少要五两,现在能有三两,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当然是真的!”苦力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还能骗您?” 黄老三连忙点头:“干!咋不干!不过强子,你得跟我说说,是哪家的老爷请我们?我也好让孩子们准备些吉利戏文。” 苦力强刚要开口,来福忽然上前一步,亮出腰间的玄铁腰牌——腰牌上“邢狱司”三个字在雪光下泛着冷光。 他声音沉稳:“黄班主,是我们家主子请戏班子。我们家主子,是八里铺邢狱司陈平安大人。” “陈平安大人?”黄老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就是那个买下老苗家宅子,发了财的陈平安?他……他居然是官?” 他只听说陈平安赚了钱,却不知道是当差的,还是三大户私下议论时,他偶然听了一耳朵,才晓得陈平安在八里铺有差事。 “正是。”来福收起腰牌,“我家主子说,今晚就请戏班子过去,唱些热闹戏文,让家里人高兴。要是班主愿意,我们现在就带您过去,先付定金。” 黄老三连忙点头,转身朝院子里喊:“都别练了!赶紧换衣服!去陈大人府上唱戏!有三两银子拿!” 孩子们一听,顿时欢呼起来,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兴奋,手忙脚乱地往屋里跑着换衣服。 黄老三看着孩子们的模样,心里头一阵感激——要不是陈大人这活计,他们下个月的口粮都没着落了。 没一会儿,戏班子的人就收拾妥当了。 黄老三带着五个孩子,背着锣鼓家什,跟着苦力强和来福往陈平安的宅子走。 雪还在下,落在孩子们的戏服上,却没人觉得冷——对陈平安一家来说,这是阖家团圆的暖;对戏班子的人来说,这是雪中送炭的希望。 黄班主带着戏班子刚踏进陈平安家的大门,就被院里的暖意裹了个满怀。 帆布搭起的棚子把风雪挡得严严实实,棚下三盆炭火燃得正旺,红光顺着炭缝往外冒,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发亮。 戏台是临时搭的,用几根粗木架着木板,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台下摆着十几张方桌,桌上已经摆好了蜜饯、瓜子,还有刚温好的米酒,马玉娇正指挥着大乔小乔把烤架往炭火边挪,铁签串着的羊肉、猪肉滋滋冒油,油香混着炭火的暖意,飘得满院都是。 “黄班主快请坐,先烤烤火暖暖身子。”陈平安笑着迎上来,顺手接过戏班子手里的锣鼓家什,递给旁边的家丁,“戏不急,等大家缓过劲来再开嗓。” 黄班主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往炭火边凑了凑,看着满院的热闹,眼里满是感慨:“陈大人太客气了,这阵仗,比过年还热闹。” 此时陈先元正坐在靠里的方桌旁,马玉娇的父亲马大江和母亲王桂兰坐在他旁边,三人手里都捧着热茶,看着院里忙前忙后的景象,话里满是笑意。 陈春兰挨着王桂兰坐,手里捏着块刚剥好的橘子,小口咬着,眼神里的局促渐渐散了——新换的棉袍暖和得很,兜里还揣着马玉娇塞的糖,这种安稳日子,她已经很久没过上了。 “爹,尝尝这烤羊肉,刚从镇上屠户那买的,新鲜得很。”陈平安递过去一串烤得焦香的羊肉,又给马大江夫妇和陈春兰各递了一串,“火候正好,不柴。” 陈先元咬了一口,肉质鲜嫩,油汁在嘴里化开,忍不住点头:“好吃!比以前赶庙会时吃的还香!” 马大江也跟着尝了一口,笑着说:“平安这手艺,比镇上馆子的师傅还强些,玉娇以后有口福了。” 王桂兰坐在一旁,看着女儿帮陈平安整理桌上的果盘,眼里满是欣慰——当初女儿守寡时,她还担心女儿这辈子难有依靠,如今看着陈平安对女儿这般上心,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戏台上的锣鼓忽然“锵”地响了一声,黄班主带着五个孩子已经站定,最小的孩子才十岁,穿着红色的小戏服,脸蛋冻得通红,却挺直了小身板。 随着黄班主一声开嗓,《龙凤呈祥》的调子慢悠悠飘了出来——这戏文喜庆,最适合热闹场合,黄班主唱老生,嗓音浑厚,孩子们伴唱的调子清亮,一老几小配合得竟格外默契。 陈先元听得入了迷,手指跟着节奏在桌沿上敲着;陈春兰虽不太懂戏,却也被孩子们认真的模样吸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戏台;马玉娇坐在陈平安身边,偶尔给他添杯热酒,两人眼神相对时,都带着藏不住的暖意。 苦力强和几个家丁也把自家的孩子带了来,孩子们围在烤架旁,伸着小手要肉串,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家丁们则坐在一旁,喝着米酒,聊着天,脸上满是踏实——自从跟着陈平安,他们不仅能吃饱穿暖,还能带着家人一起热闹,这种日子,以前在田员外家做工时,想都不敢想。 第240章 躲不开得差事!! 院门外渐渐聚了不少村民,有的是路过听到戏声,有的是闻着香味来的。 他们扒着门缝往里看,看着院里的炭火、烤串和戏台,小声议论着:“陈家这是干啥呢?请戏班子了?” “听说陈平安买了老苗家的宅子,现在日子过得可好了,连戏班子都请得起。” “以前他还是个赌鬼呢,现在咋这么出息?该不会是赚了啥快钱吧?” “别瞎猜,我前几天看到他帮张婶家修屋顶,还给了张婶两斤米,人正派着呢!” 议论声不大,却断断续续飘进院里,没人敢推门进来——陈家现在是村里的大户,他们普通村民,哪敢随便叨扰。 陈平安坐在椅子上,一边听戏,一边和马大江聊着天,偶尔跟父亲碰杯,心里满是惬意。 他穿越到这乱世,所求的不过就是这样的日子:家人在侧,温饱无忧,热热闹闹,没有饥寒,没有颠沛。 可就在这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一群穿着黑色制服、腰佩长刀的人冲了进来。 他们动作整齐,靴底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脆响,一进院就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刀柄上,齐声喊道:“参见陈大人!” 这一声喊,像一盆冷水浇在热闹的宴席上。 戏班子的锣鼓声戛然而止,黄班主手里的胡琴“啪”地掉在地上;孩子们吓得往黄班主身后躲,小身子还在发抖;家丁们也站了起来,脸上没了笑意,满是警惕;门口的村民们更是屏住了呼吸,扒着门缝,眼睛瞪得溜圆。 陈平安缓缓站起身,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语气沉稳:“都起来吧,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 他认得这些人的制服——是八里铺巡检司的掌狱小卒,他们深夜上门,定是出了急事。 为首的掌狱小卒站起身,双手抱拳道:“禀报大人,巡检司命我等连夜来请您回司!七里堡大牢关押的一名要犯逃了,那是个江洋大盗,手上有三条人命,原本定在明日押送县城交予县令审理,没想到今夜竟撬锁逃了!上面下了死令,限您三日之内必须缉拿归案,否则要按律追责!” “江洋大盗?”陈平安皱起眉头,心里一阵犯难。 他刚当邢狱司没满十天,连大牢的钥匙都没摸熟,现在让他抓逃犯,别说线索,他连那大盗的模样都没见过。 可他也知道,巡检司的命令不能违抗——他能有今天的位置,全靠巡检司提拔,若是连这点差事都办不好,不仅会丢了官,还会连累信任他的人。 “我知道了。”陈平安深吸一口气,看向为首的小卒,“官服带来了吗?” “回大人,已经带来了。”小卒连忙递过一个深蓝色的包裹,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套官袍——藏青色的缎面,胸前绣着祥云纹,腰间配着玄铁腰牌,上面“邢狱司”三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陈平安接过包裹,转身往屋里走。 院里的人还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震惊。 陈先元看着那些对陈平安毕恭毕敬的掌狱小卒,又看了看陈平安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眼里渐渐泛起红光——他总算信了儿子的话,儿子不仅有正经差事,还是个能让官差下跪的官!比村里的林村长厉害多了! 马大江也站起身,拍了拍陈先元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叹:“老哥,你这儿子,真是好样的!咱们草庙村,总算出了个有出息的!” 王桂兰也笑着说:“平安这孩子,不仅能干,还心善,玉娇跟着他,我们放心。” 陈春兰看着陈平安的背影,手里的橘子都忘了吃。 她想起以前弟弟穿着破棉袄、被债主追着打的模样,再看看现在连官差都要敬礼的弟弟,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这个弟弟,总算熬出头了。 大乔小乔凑在一旁,眼睛亮晶晶的,小声嘀咕:“陈爷穿官袍肯定特别好看!” “以后咱们就是官老爷家的丫鬟了,真好!” 苦力强和几个家丁更是激动得脸都红了。 他们以前在田员外家做工时,别说官差,就连田员外家的管家都能随便打骂他们,现在他们的东家是邢狱司大人,他们走到外面,腰杆都能挺直了! 门口的村民们彻底炸了锅,议论声比之前大了好几倍:“我的天!那些人叫陈平安大人!他居然是官?” “怪不得他能买老苗家的宅子,原来不是赚了快钱,是当了官啊!” “以前真是错看他了,没想到他这么有本事!” “咱们草庙村出了个官老爷,以后再也不怕被其他村子欺负了!” “陈大人肯定是好官,上次还帮李婶家挑水呢!” “一定要抓住那个江洋大盗,为民除害啊!” 没一会儿,陈平安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换上了官袍,腰间系着玄铁腰牌,头发用玉簪束起,原本温和的气质里多了几分威严,站在廊下,迎着炭火的光,竟让人不敢直视。 陈先元连忙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儿子,手抖着想去碰官袍,又怕弄脏了,最后只是拍了拍陈平安的胳膊,声音发颤:“好!好!真是太好了!老陈家祖宗显灵,出了个官老爷!你娘要是泉下有知,肯定高兴坏了!” 陈平安看着父亲激动的模样,心里一阵温暖。 他握住父亲的手,轻声说:“爹,您放心,我一定把逃犯抓回来,不给老陈家丢脸。” 他又转头看向马玉娇,眼神柔和下来:“玉娇,我走之后,你帮我照顾好爹和春兰姐,别担心我,我很快就回来。” 马玉娇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担忧,却还是强笑着说:“你在外要小心,注意保暖,我让厨房给你备着热汤,等你回来喝。” 王桂兰也连忙说:“平安,路上滑,骑马慢些,要是遇到难处,就往家里捎信。” 陈平安应了声,转身朝着院门走去。 掌狱小卒们跟在他身后,动作整齐划一。 走到门口时,村民们自动让开一条路,看着陈平安,眼里满是敬佩。 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紧接着,更多的人跟着鼓掌,掌声在雪夜里格外响亮,还夹杂着村民们的呼喊: “陈大人万岁!” “陈大人辛苦了!” “陈大人,一定要抓住大盗,保护咱们草庙村啊!” 第241章 镇将登门!! 陈平安停下脚步,回头朝着家人和村民们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然后他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马鞭一扬,马儿发出一声嘶鸣,踏着积雪朝着村外跑去。 掌狱小卒们也纷纷上马,马蹄声“哒哒”响着,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院里的炭火还在燃着,烤架上的肉串还冒着油,可没人再有心看戏。 黄班主捡起地上的胡琴,看着陈平安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没想到陈大人这么年轻就当了官,还这么威风,真是难得。” 陈先元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攥着儿子递的烤羊肉,嘴角一直笑着,眼里的红光却没散——他的儿子,终于出息了。 陈平安骑着马,跟着掌狱小卒穿过风雪,一路疾驰到八里铺巡检司。 刚下马车,就见巡检司的大门敞开着,几个捕快守在门口,神色焦急。 为首的捕头见陈平安来了,连忙迎上来:“陈大人,您可算来了!巡检大人在正堂等着您呢,脸色不太好。” 陈平安点点头,快步往里走。 巡检司的院子里积着雪,脚印杂乱,显然刚才已经乱过一阵。 正堂里,灯火通明,巡检苏振邦正背着手来回踱步,身上的官袍都没来得及整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大人。”陈平安进门行礼。 苏振邦转过身,看到陈平安,脸色稍缓,却还是沉声道:“坐吧,我给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他指着桌上的卷宗,“逃犯名叫周虎,江湖上人称‘过山虎’,手上有三条人命,去年在晋城劫了富商的银子,杀了护院,一直潜逃,上个月才被咱们的人抓住,本想明日押送县城,交给县令审办,没想到今晚竟让他跑了!” “过山虎?”陈平安拿起卷宗,翻开一看,上面画着周虎的画像——满脸横肉,左脸有一道刀疤,眼神凶狠,一看就不是善茬。 卷宗里还写着他的罪行:抢劫、杀人、纵火,桩桩件件都够判死刑。 “这过山虎不仅心狠手辣,还会些拳脚功夫,以前在镖局待过,熟悉追踪和反追踪,想抓他不容易。”苏振邦叹了口气,“我已经让人在八里铺各个出口设了卡,还打算悬赏三千两银子,发动百姓帮忙寻找线索。三千两啊,这可是咱们巡检司半年的俸禄,要是再抓不到,咱们都得倒霉!” 陈平安心里一沉——三千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足以见得苏振邦对这件事的重视,也能看出事态的严重性。 “大人,我刚当邢狱司没几天,对八里铺的情况还不太熟悉,而且……”陈平安话没说完,就被苏振邦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苏振邦看着他,语气严肃,“可现在没人比你更合适!你以前在镇将府待过,熟悉官场上的规矩,也懂些拳脚,而且你刚上任,要是能抓住过山虎,正好能立个功,让下面的人服你。可要是抓不到……”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你知道,镇将李嵩一直跟我不对付,他早就想找机会把我拉下马。这次过山虎逃跑,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借题发挥,上报县城。县令要是怪罪下来,追究责任,我这个巡检难辞其咎,你这个邢狱司,也脱不了干系!毕竟大牢归你管,犯人在你管辖的范围内逃跑,你说县令会怎么处置?” 陈平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没想到这件事还牵扯到了镇将李嵩。 李嵩以前是他的上司,后来因为他没按李嵩的意思办事,被李嵩撸了职位,现在他投靠了苏振邦,李嵩肯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次正好是个把柄。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抓捕过山虎。”陈平安沉声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大人,镇将李大人到了!” 苏振邦和陈平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李嵩怎么会突然来了?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你要是不方便,就先回避一下。”苏振邦看了陈平安一眼,小声说,“你以前跟过李嵩,现在又在我手下当差,他要是看到你,肯定会故意刁难。” 陈平安却摇了摇头:“大人,不用回避。我现在是您的属下,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好躲的。” 苏振邦点了点头,心里对陈平安多了几分欣赏——这小子不仅有本事,还够硬气。 很快,李嵩就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紫色的官袍,腰间系着玉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里却透着几分锐利。 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也是一身官服,气势汹汹。 “苏大人,深夜造访,不会打扰你吧?”李嵩笑着说,目光却在陈平安身上扫了一圈,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李大人哪里的话,快请坐。”苏振邦笑着迎上去,心里却暗暗警惕,“这么晚了,李大人怎么会来我这儿?” 李嵩坐下,端起管家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苏大人这儿出了点状况,过来看看。毕竟咱们都是为朝廷办事,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看向陈平安,语气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这位不是陈平安吗?怎么,离开我那儿之后,倒是混得不错,都当上邢狱司了?苏大人,你可真是会识人啊,连这种被我赶走的人都敢用,就不怕他再出什么差错?” 陈平安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没有说话。 他知道,李嵩就是故意挑衅,想让他失态。 苏振邦连忙打圆场:“李大人说笑了。平安是个有本事的人,以前在你那儿是没遇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在我这儿,正好能发挥他的才能。” “哦?有本事?”李嵩冷笑一声,“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会让犯人从大牢里跑了?我可是听说,那个叫什么‘过山虎’的江洋大盗,今晚从七里堡大牢跑了?苏大人,这可是大事啊,要是被县令知道了,恐怕你这个巡检的位置,都坐不稳了吧?” 苏振邦的脸色沉了下来:“李大人,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一定会尽快抓住逃犯。不劳你费心。” 第242章 追究责任!! “费心?我这是关心你啊!”李嵩笑着说,“毕竟咱们共事这么多年,我可不想看到你因为这点小事,丢了乌纱帽。不过话说回来,苏大人,你说这犯人逃跑,到底是谁的责任呢?是你这个巡检管理不善,还是你的属下办事不力?” 他的目光又落在陈平安身上:“陈平安,你是邢狱司,大牢归你管,犯人跑了,你是不是应该给苏大人一个交代?给我一个交代?毕竟你以前可是我的人,我可不想别人说,我教出来的人,都是这么没用的废物。” 陈平安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笑容淡了几分。 他知道,李嵩就是想把责任都推到他和苏振邦身上,好趁机把他们拉下马。 苏振邦忍不住了,语气严肃地说:“李大人,犯人逃跑,我这个巡检有责任,平安作为邢狱司,也有责任。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逃犯,而不是在这里追究责任。你要是真关心这件事,就请你派些人手帮忙,而不是在这里说风凉话。” “派人手帮忙?”李嵩挑眉,“苏大人,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八里铺是你的管辖范围,犯人在你的地盘上逃跑,理应由你负责抓捕。我要是派人帮忙,岂不是越权了?县令要是知道了,还以为我想抢你的功劳呢。”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威胁:“再说了,要是三天之内抓不到逃犯,我作为镇将,有责任把这件事上报县城,让县令来定夺。到时候,该是谁的责任,谁也跑不了。苏大人,你说对吧?” 苏振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知道,李嵩这是铁了心要借这件事整他。 要是三天之内抓不到过山虎,李嵩肯定会上报县城,到时候县令怪罪下来,他和陈平安都得倒霉。 陈平安终于开口了,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坚定:“李大人,多谢你的‘关心’。不过,抓捕逃犯是我的职责,我一定会在三天之内抓住过山虎,不会给苏大人,也不会给八里铺丢脸。至于你说的上报县城,那是你的权利,你想报就报。但我相信,县令大人是明事理的,会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不会被小人挑拨离间。” “小人?”李嵩的脸色沉了下来,“陈平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吗?” “李大人多虑了。”陈平安笑着说,“我只是说,有些人别有用心,想借这件事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是谁,李大人心里应该清楚。” 李嵩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陈平安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以前陈平安在他手下当差时,连大气都不敢喘,现在有了苏振邦当靠山,居然敢跟他叫板了! “好!好一个陈平安!”李嵩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三天之内抓住过山虎。要是抓不到,到时候可别后悔!” 他站起身,对着苏振邦拱了拱手:“苏大人,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希望你能尽快解决这件事,别给八里铺抹黑。” 说完,就带着随从,怒气冲冲地走了。 李嵩走后,正堂里的气氛才算缓和下来。 苏振邦看着陈平安,叹了口气:“你刚才太冲动了,李嵩那个人心胸狭窄,你这么跟他说话,他肯定会更针对你。” “大人,我知道。”陈平安沉声道,“但我要是不反驳他,他只会得寸进尺。而且,我相信只要我们能抓住过山虎,他就没什么可挑剔的。” 苏振邦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住过山虎。我已经让人把悬赏令贴出去了,你再带些人手,去七里堡大牢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记住,一定要小心,过山虎很狡猾,而且心狠手辣,别跟他硬拼。” “是,大人。”陈平安行礼,转身往外走。 刚走出巡检司,陈平安就看到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过山虎,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苏振邦,为了八里铺的百姓。 他不会让李嵩的阴谋得逞,更不会让自己刚得到的一切,毁在这件事上。 陈平安带着两名掌狱小卒,踏着积雪赶往七里堡大牢。 雪粒子打在官袍上沙沙作响,他心里却半点不敢放松——过山虎越狱绝非偶然,大牢守卫森严,若没人内应,仅凭一己之力绝难逃脱。 七里堡大牢建在镇子边缘的土坡上,墙体由青石砌成,门口两名守卫见陈平安来了,连忙躬身行礼:“陈大人!” 陈平安点了点头,径直往里走,牢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火把的光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关押的犯人听到脚步声,纷纷凑到铁栏前张望,眼神里满是警惕。 “把当晚看守过山虎的人都叫过来。”陈平安对着牢头吩咐道。 牢头不敢怠慢,连忙跑去传唤,片刻后,四名穿着制服的小卒站到了陈平安面前,一个个垂着头,神色紧张。 “当晚过山虎被关在哪个牢房?你们是怎么轮班的?”陈平安走到一间空牢房前,手指敲了敲铁栏,声音沉稳。 为首的小卒连忙回话:“回大人,过山虎关在最里面的单间,当晚是我们六人轮班,每人两个时辰,我和王五值前半夜,后半夜是赵大和赵二兄弟俩,还有……” “赵大、赵二呢?”陈平安打断他的话,眉头皱了起来——后半夜正是最容易出纰漏的时候,这两人不在,绝非巧合。 小卒们相互对视一眼,支支吾吾道:“回大人,赵大赵二……今天没来当差,说是昨晚喝醉了酒,起不来床。” “喝醉了?”陈平安冷笑一声,眼神锐利起来,“后半夜要当差,前半夜敢喝醉?带我去他们家。” 赵大赵二的家在七里堡东头,是一间简陋的土坯房。 陈平安带人赶到时,院门关着,里面却隐约传来女子的嬉笑声。 “踹开。”陈平安冷声道,身后的掌狱小卒抬脚一踹,院门“吱呀”一声被踹开,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243章 三箭取其性命! 陈平安迈步走进屋子,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炕上躺着两个衣衫不整的青楼女子,赵大赵二光着膀子,正搂着女子喝酒,炕边的矮桌上,竟摆着一锭锭银子,粗略一看,足有上千两! “陈……陈大人?”赵大赵二看到陈平安,脸色瞬间惨白,慌忙从炕上爬起来,连衣服都顾不上穿,“您怎么来了?” 陈平安走到矮桌前,拿起一锭银子,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们两个倒是发了财,连差都不当了,在家逍遥快活?” 银子的重量压在掌心,冰凉的触感让陈平安心里的疑团越发清晰——这两个小卒每月俸禄不过二两银子,就算不吃不喝,十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显然是有人给了好处,让他们做了内应。 赵大赵二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筛糠,结结巴巴道:“大……大人,这银子是我们……是我们赌钱赢来的!我们这就起来,回去当差!” “赌钱赢的?”陈平安放下银子,目光扫过两人惊恐的脸,“哪个赌场?我现在就让人去查,看看哪个赌场这么大方,能让你们一夜赢上千两。” 这话一出,赵大赵二的脸更白了,相互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慌乱。 他们哪里是赌钱赢的,这银子是雷家管家偷偷塞给他们的,只说让他们后半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竟闹出这么大的事。 “大人,我们……”赵大还想辩解,却被陈平安打断:“识相的就说实话,这银子是从哪儿来的?过山虎越狱那天,你们为什么不在岗?” 他往前一步,语气陡然严厉,“现在说出来,还有一条活路,我可以让你们带着银子离开八里铺,再也不追究。要是不说,后果你们应该清楚——通匪越狱,按律当斩!” “斩”字一出,赵大赵二浑身一颤,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赵二咬了咬牙,磕着头道:“大人,我们说了!这银子是雷家的管家给的!他说……他说让我们后半夜别去牢房,还把牢门的钥匙给了我们一把,让我们偷偷把过山虎放出来,用一个假犯人换了他的位置!” “雷家?雷天佑?”陈平安眼神一沉,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上次他查封雷家的聚财阁,把产业归到巡检司名下,雷家肯定怀恨在心,这次联合镇将李嵩,故意放走过山虎,就是想栽赃陷害他和苏振邦,一箭双雕。 “是……是雷家的管家,他没说雷老爷的名字,但我们知道,除了雷家,没人能拿出这么多银子。”赵大连忙补充道,生怕陈平安不信。 陈平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词,放在两人面前:“签字画押。” 赵大赵二不敢犹豫,拿起笔,手抖着签上名字,又咬破手指,按了手印。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伴随着掌狱小卒的惨叫。 “不好!”陈平安猛地站起身,拔出腰间的长刀,快步冲出门外。 只见院子里,五六个黑衣人正拿着弯刀砍杀,之前守在门口的两名掌狱小卒已经倒在血泊中,剩下的三名小卒奋力反抗,却渐渐不敌。 “大人!快带犯人走!这些人是来灭口的!”一名小卒看到陈平安,大声喊道,话音刚落,就被黑衣人一刀划伤了胳膊。 “想灭口?没那么容易!”陈平安大喝一声,目光扫过旁边的柴房,看到墙角立着一张硬木弓和一壶箭矢。 他快步冲过去,抄起硬木弓,动作娴熟地搭上箭矢,拉满弓弦。 黑衣人见陈平安拿起弓箭,纷纷转头朝他扑来。 为首的黑衣人刚迈出一步,陈平安手指一松! 箭矢“咻”地射出,带着破空声,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喉咙。 黑衣人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里涌出,倒在雪地里,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脸色一变,却依旧往前冲。 陈平安眼神锐利,盯着其中一名黑衣人抬手的动作,预判到他要挥刀砍向小卒,不等他动手,第二支箭矢已经射出,正中他的手腕。 黑衣人惨叫一声,弯刀掉在地上,刚想弯腰去捡,第三支箭矢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大人好箭法!”幸存的小卒又惊又喜,士气大振,趁机反击,砍伤了一名黑衣人。 陈平安却没空分心,他盯着剩下的三名黑衣人,注意到他们脚步虚浮,显然是急于灭口,动作有些慌乱。 他深吸一口气,拉满弓弦,箭矢接连射出—— 第一支箭射向左边黑衣人的膝盖,让他失去平衡! 第二支箭射向中间黑衣人的肩膀,逼他后退! 第三支箭则瞄准右边黑衣人的心脏,一击致命。 短短片刻,三名黑衣人倒下两个,最后一名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想跑。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搭箭、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 箭矢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地射中黑衣人的脚踝,黑衣人惨叫着摔倒在地,被赶上来的小卒按住。 院子里终于恢复平静,雪地上满是血迹,与白雪形成鲜明对比。 幸存的掌狱小卒看着陈平安,眼里满是敬佩,纷纷单膝跪地:“大人神勇!” 他们以前只听说陈平安会些拳脚,没想到箭术竟如此厉害,百发百中,连敌人的动作都能预判,简直像战神一样。 陈平安放下硬木弓,喘了口气,刚才接连射箭,手臂也有些发酸。 他走到被按住的黑衣人面前,踢了踢他的身子:“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咬着牙,闭着嘴不说话。 陈平安也不逼他,对着小卒吩咐道:“把他和赵大赵二一起带走,先押回八里铺巡检司大牢,严加看管。赵大赵二是重要人证,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小卒们连忙应下,押着三人往外走。 陈平安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皱了起来——这些黑衣人的武功不弱,显然是专业的杀手,雷家和李嵩为了灭口,竟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黑衣人的尸体,发现他们腰间都系着一块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雷”字。 “果然是雷家的人。”陈平安心里冷笑,看来这次不仅要抓住过山虎,还要把雷家和李嵩的阴谋一并揭开,让他们付出代价。 雪还在下,掩盖着地上的血迹,却掩盖不住陈平安心中的决心。 他站起身,望着八里铺的方向,眼神坚定——这场博弈,他绝不会输。 第244章 夜袭怡红院!! 陈平安押着人证与俘虏返回八里铺巡检司时,苏振邦已在正堂等候。 见陈平安进来,苏振邦连忙起身,目光落在黑衣俘虏腰间的“雷”字令牌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好个雷天佑,竟敢勾结逃犯、派人灭口,真是把八里铺当成他雷家的后花园了!” “大人,眼下关键是抓住雷家管家。”陈平安将赵大赵二的供词递过去,“只要拿到管家的供词,既能坐实雷家通匪的罪证,还能顺藤摸瓜揪出过山虎的下落,让李嵩的算盘彻底落空。” 苏振邦翻看供词,手指重重敲在桌案上:“说得对!你要多少人手尽管提,巡检司上下都听你调遣!” “不用多,带五个精干的兄弟就行。”陈平安道,“雷家在八里铺根基深,动静大了容易打草惊蛇,咱们悄悄来。” 半个时辰后,陈平安与五名掌狱小卒换上崭新的棉袍—— 那是他特意让人从成衣铺买的,料子厚实,样式也体面! 出了巡检司……直奔八里铺! 此时的八里铺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寒冬腊月里,街道上却满是烟火气! 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着热汤面、胡辣汤,蒸汽裹着香味飘出老远! 绸缎庄、杂货铺的伙计站在门口招揽客人,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茶馆里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连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听上两句。 “你们两个先去查雷家管家的行踪。”陈平安指着街角,对两名小卒道,“摸清他每天什么时候出门、常去哪些地方,尤其是私下会见什么人,别惊动他,有消息就去前面的卤煮摊找我们。” “放心吧陈爷!”两名小卒应声而去,脚步轻快地融入人群。 陈平安则带着剩下的三名小卒,朝着街角的卤煮摊走去。 这卤煮摊是个帆布搭的棚子,棚下支着一口比水桶还大的铁锅,锅里的牛杂、猪杂在浓汤里咕嘟咕嘟翻滚! 撒上的葱花、香菜浮在汤面,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摊主是个满脸风霜的老汉,手上的老茧比铜钱还厚,见陈平安等人过来,连忙笑着招呼:“几位客官,刚出锅的卤煮,热乎着呢!要不要加辣?” “来五碗卤煮,多放辣,再切二斤酱牛肉、烫一壶米酒。”陈平安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解开棉袍扣子! 棚子里被铁锅的热气烘得暖融融的,刚坐下就觉得浑身的寒气散了大半。 老汉麻利地盛好卤煮,碗里的牛杂软烂脱骨,汤汁浓稠咸香,一口下去,辣意顺着喉咙滑到胃里,浑身瞬间热了起来。 三名小卒吃得狼吞虎咽,嘴里还不停夸赞:“陈爷,这卤煮比咱们巡检司食堂的强十倍!您咋知道这儿的?” “以前路过尝过一次。”陈平安喝了口米酒,温热的酒液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咱们当差的,平时苦点累点没事,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别委屈了自己。” 棚子里的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老汉的铁锅添了三次汤,陈平安等人也添了两碗卤煮。 约莫一个时辰后,去查探的两名小卒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还没坐下就喊道:“陈爷,查到了!那雷家管家,是个实打实的色胚!” “好色?”陈平安挑了挑眉,笑着放下筷子,“这算什么新鲜事?是个男人多少都好点,你俩这话跟没说一样。” 棚子里的小卒们都笑了起来,其中一名小卒连忙补充:“陈爷,这管家可不是一般的好色!他每天雷打不动去怡红院,还专门点三个头牌,春桃、秋月、红袖,每次都要包天字一号房,中午有空中午去,晚上必去,出手阔绰得很,给姑娘的打赏比咱们一个月俸禄都多!” “中午都不耽误?”陈平安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这雷家还真是养了个活祖宗,银子都让他这么挥霍了。” “咱们打听了,今天中午他没去,估摸着晚上肯定得去。”另一名小卒道,“怡红院的老鸨说,他每次去都要先喝几杯,然后跟姑娘们胡闹到半夜才睡。” 陈平安擦了擦嘴,掏出银子付了账:“行,既然知道了,咱们就去怡红院等他。走。” 一行人朝着怡红院走去,没多会儿就到了地方。 怡红院坐落在八里铺最繁华的地段,门口挂着两排红灯笼,灯笼上“怡红院”三个金字在暮色里闪着光。 门口站着两个穿红戴绿的姑娘,见陈平安等人过来,立刻笑着迎上来:“几位爷,里面请啊!咱们这儿有最好的姑娘、最烈的酒,保准让您舒坦!” 陈平安走进大厅,一股脂粉香混着酒香扑面而来。 大厅里摆着七八张桌子,几个富商模样的人正搂着姑娘喝酒,丝竹声、笑声、劝酒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很。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脸上涂着厚粉的老鸨扭着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陈平安等人—— 见他们穿着崭新的棉袍,气质沉稳,不像是普通的纨绔子弟,连忙堆起笑容:“哎哟,几位爷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咱们怡红院吧?快楼上请,楼上有天字房,视野好,还安静!” “给我们开两间天字房,天字二号和天字三号。”陈平安掏出两锭银子放在老鸨手里,“再上一桌好酒好菜,另外,要是看到雷家管家来了,立刻去天字二号房通报,这银子就是你的。” 老鸨掂了掂银子,眼睛都亮了,连忙点头哈腰:“没问题!几位爷放心,只要雷管家来了,我立马让丫鬟去通报!小红,快带几位爷上楼,把天字二号和三号房打开,再把春桃、秋月、红袖姑娘们叫过来,陪几位爷喝酒!” “不用叫她们。”陈平安摆手,指了指身后的三名小卒,“给我这几个兄弟各安排一个伶俐的姑娘,陪他们喝酒解闷,钱不是问题。” 三名小卒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陈爷,不用不用,我们跟着您办事就行!” “让你们去就去。”陈平安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咱们当差的,平时紧绷着神经,难得放松一次,今天好好乐呵乐呵,算我的。” 老鸨见状,连忙笑着说:“几位爷真是好福气!我这就去叫姑娘们过来,保证都是水灵灵的!”说着就扭着腰去了后院。 第245章 夜擒雷管家与牢狱审问!! 小丫鬟领着陈平安等人上了楼,天字二号和三号房紧挨着,都靠窗,从窗户往下看,能清楚看到怡红院的大门和大厅。 房间里摆着雕花的圆桌和椅子,墙上挂着仕女图,桌上的茶具是细瓷的,看起来十分雅致。 没一会儿,四个穿着轻纱的姑娘走了进来,其中三个分别跟着三名小卒去了天字三号房,剩下一个叫绿珠的姑娘留在了陈平安的房间。 绿珠生得眉清目秀,说话细声细气的,给陈平安倒了杯酒:“爷,您喝杯酒暖暖身子?” 陈平安接过酒杯,却没喝,只是看着窗外:“你先坐着吧,我等个人。” 绿珠也不纠缠,乖巧地坐在一旁,偶尔给陈平安添酒,或是陪他说几句话。 隔壁房间传来小卒们的笑声和姑娘们的嬉闹声,陈平安听着,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这些兄弟跟着他出生入死,确实该好好放松一下。 天色渐渐黑了,怡红院的灯笼全都亮了起来,灯火辉煌,照得整个院子像白昼一样。 楼下的客人越来越多,到处都是搂着姑娘、纸醉金迷的景象:有的在猜拳行令,有的在搂着姑娘唱歌,还有的在给姑娘打赏,银子扔在桌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陈平安站在窗户边往下看,心里却有些感慨——怡红院里花天酒地,人人都在挥霍享乐,可就在八里铺的城门外,到处都是逃难的难民,有的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有的因为冻饿倒在路边,尸体没人管,只能任由风雪掩埋。 这乱世里,有人在地狱挣扎,有人却在天堂享乐,真是讽刺。 “爷,您在看什么呢?”绿珠走过来,顺着陈平安的目光往下看,“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咱们喝酒吧?” “不了,我再等等。”陈平安摇了摇头,刚说完,就看到楼下走进一个穿着锦缎长袍、肚子圆滚滚的中年男人——正是雷家管家。 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一进大厅就朝着老鸨喊道:“妈妈,春桃、秋月、红袖呢?快让她们来天字一号房,我都等不及了!” “雷管家来了!”陈平安眼神一沉,对绿珠道,“你先去隔壁房间待着,没我的话别出来。” 绿珠连忙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陈平安走到门口,对守在外面的小卒低声道:“通知里面的兄弟,别出声,等雷管家进房睡下了再动手,别惊动其他人。” “是!”小卒连忙去了天字三号房。 陈平安回到房间,继续盯着楼下——只见老鸨笑着迎上去,领着雷家管家往楼上走,春桃、秋月、红袖三个姑娘也跟在后面,一路上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十分熟络。 雷家管家进了天字一号房,没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了喝酒声和嬉闹声。 陈平安坐在桌旁,一边喝茶一边等,偶尔能听到隔壁小卒们的笑声,心里却很平静——他知道,等雷管家睡熟了,就是收网的时候。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越来越深,怡红院的客人渐渐少了,只剩下几个醉醺醺的还在大厅里胡闹。 天字一号房的灯还亮着,却没了声音,想来雷管家已经睡熟了。 陈平安站起身,走到门口,对守在外面的小卒点了点头。 小卒会意,轻轻敲了敲天字三号房的门,里面的笑声瞬间停了,三名小卒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手里握着刀,眼神坚定。 “走,动手。”陈平安压低声音,带着小卒们朝着天字一号房走去。 此时的天字一号房里,只有微弱的灯光,偶尔能听到雷管家的鼾声,一切都静得可怕。 天字一号房的门轴被小卒用细铁丝轻轻撬动,“咔嗒”一声轻响,门栓应声而开。 陈平安示意众人放轻脚步,率先走了进去,身后的四名小卒握着刀,紧随其后,靴底踩在地毯上,几乎没发出半点声音。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透过薄如蝉翼的白纱帐,隐约能看到帐内两道人影正纠缠在一起,还伴随着女子的轻吟和雷管家粗重的喘息。 陈平安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动作从容得像是在自己家里。 四名小卒也憋不住笑,脸上满是坏意,握着刀的手松了些,缓缓朝着床边围过去。 帐内的动静似乎没察觉到外面的异样,依旧断断续续,白纱帐晃动的幅度还大了几分。 小卒们都看向陈平安,眼神里带着询问,等着他下令。 陈平安抿了口冷茶,等帐内传来雷管家满足的低叹声,才缓缓点了点头。 “唰!”四名小卒同时伸手,一把掀开了白纱帐——帐内的景象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雷管家光着上身,肥肉堆在肚子上,正压在一个妓女身上! 旁边还躺着另一个妓女,身上的肚兜早就滑到了腰上,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 “啊!”两个妓女吓得尖叫起来,慌忙抓过被子裹住身子,连滚带爬地缩到床角,脸色惨白如纸。 雷管家也懵了,肥肉一抖,慌忙用被子捂住下身,抬头看到四个握着刀的壮汉,还有坐在桌边悠哉喝茶的陈平安,脸色瞬间从潮红变成铁青,声音都发颤:“你……你们是谁?敢闯我的房间!” 陈平安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床边,笑着调侃:“雷大管家好兴致啊,都这时候了还在‘一龙戏二珠’,这体力真是让人佩服。不过我瞧着,您这身子骨能罩得住两个姑娘,怕是罩不住兜里的银子吧?” 雷管家毕竟是在江湖上混过的,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扫过众人手里的刀,又看了看陈平安的穿着,以为是遇到了劫道的山贼! 他咬了咬牙,摆出一副豪爽的样子:“几位兄弟是道上的吧?报个名号,日后也好相见。我衣服里有五十两银子,就当给各位兄弟买酒暖身子的,要是不够,我再让人去账房取,再给各位找两个姑娘,都算我的账!”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色示意旁边的妓女去拿衣服。 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换做一般的山贼,早就见好就收了。 雷管家心里打着算盘,觉得这些人拿了银子,肯定会乖乖离开,毕竟他是雷家的管家,真把他惹急了,雷家的护院可不是吃素的。 第246章 恨之入骨!! 四名小卒都看向陈平安,见陈平安没说话,其中一个小卒走上前,从椅子上拿起雷管家的锦缎长袍,扔到床上:“给你个体面,穿上衣服再说。” 雷管家松了口气,连忙抓过衣服,从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啪”地扔在地上,银子滚到小卒脚边。 他一边快速穿裤子,一边说道:“各位兄弟,银子你们拿好,赶紧走吧,别耽误我办事。” 两个妓女也趁机哆哆嗦嗦地找衣服穿,不敢抬头看众人。 小卒弯腰捡起银子,却没走,依旧站在床边,眼神里满是戏谑。 雷管家穿好靴子,抬头见众人还没动,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怎么回事?银子都拿了,还不走?想反悔?” 陈平安笑着走到他面前,摊了摊手:“雷管家,我这几个兄弟是得了银子,可我还一分钱没捞到呢。你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雷管家脸色一沉,心里暗骂这些人贪心不足,却还是强压着怒火,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啪”地拍在陈平安面前的桌子上,手指着门口,语气带着几分威胁:“这一百两银票你拿着,够你花一阵子了!现在,带着你的人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他觉得,一百五十两银子已经是天价了,就算是再贪心的人,也该满足了。 陈平安拿起银票,看都没看就揣进怀里,然后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玄铁腰牌,“咚”地放在桌子上。 腰牌上“邢狱司”三个大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格外刺眼。 雷管家的目光刚落在腰牌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见了鬼一样,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手指着陈平安,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不是山贼,而是官差!还是管刑狱的官差!他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下彻底完了! 两个妓女也吓得不敢动了,缩在床角,连大气都不敢喘。 陈平安收起笑容,语气冰冷下来:“雷管家,现在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了吧?别耽误时间,跟我走一趟。” 雷管家这才缓过神来,抱着陈平安的腿,哭着求饶:“陈大人!我错了!我不该帮雷老爷放走过山虎!我是被逼迫的!求您饶了我吧!” “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陈平安一脚推开他,对小卒们吩咐道,“把他带走,连夜关进刑狱大牢。” 四名小卒上前,架起瘫软的雷管家,拖着他往外走。 雷管家还在哭喊着求饶,却被小卒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两个妓女看着这一幕,吓得浑身发抖,连衣服都忘了穿。 陈平安看了她们一眼,冷冷道:“今天的事,敢说出去一个字,小心你们的脑袋。” 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此时已是深夜,怡红院的客人大多已经睡熟,只有几个守夜的丫鬟还在走动。 陈平安一行人押着雷管家,避开丫鬟,快步走出怡红院,朝着刑狱大牢的方向走去。 街上静悄悄的,只有积雪被踩出的“咯吱”声,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到了刑狱大牢,陈平安让人把雷管家关进单独的牢房,又让人去请巡检司的录事过来。 录事很快就到了,带着笔墨纸砚,坐在牢房外的桌子旁。 陈平安走到牢房门口,看着缩在角落里的雷管家,语气平静:“雷管家,现在给你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来——雷天佑为什么要放走过山虎?过山虎逃去哪里了?还有,镇将李嵩是不是也参与了这件事?” “你要是老实交代,我还能在大人面前给你求个情,饶你一命。要是敢撒谎,后果你知道。” 雷管家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神里满是恐惧。 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有坦白交代,才有一线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着,开始断断续续地交代起来…… 次日清晨,八里铺巡检司的正堂内,炭火燃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陈平安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手里捏着雷管家的供词,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经过一夜审问,雷管家已经全盘招认。 不仅承认是雷天佑指使他买通赵大赵二放走过山虎,还供述出雷家与镇将李嵩早有勾结。 此次越狱事件,正是李嵩暗中授意,目的就是栽赃陈平安与苏振邦,趁机夺取八里铺的管辖权。 “证据确凿,现在就可以动手抓捕雷家父子。”陈平安将供词递到苏振邦面前,语气沉稳。 “雷天佑是巡城队长,手下有不少人手,咱们得带足够的人,避免节外生枝。” 苏振邦翻看供词,脸色铁青,重重拍在桌案上:“好个雷家!好个李嵩!竟敢勾结逃犯,陷害同僚,真是胆大包天!” “我这就点兵,随你去雷家!”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匆匆跑进来,脸色慌张:“大人!不好了!” “镇将李大人带着雷家父子,还有不少兵丁,已经到门口了!说是要找您和陈大人问责!” “来得正好!”陈平安眼神一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省得咱们再跑一趟,就在这儿跟他们做个了断!” 苏振邦也定了定神,站起身道:“走,出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什么花样!” 两人刚走到正堂门口,就见李嵩穿着一身紫色官袍,腰佩玉带,带着十几个身穿铠甲的兵丁,簇拥着雷家父子走了进来。 雷家老爷子雷汉穿着一身锦缎长袍,脸色阴沉;他儿子雷天佑则穿着巡城队长的制服,眼神凶狠,死死盯着陈平安! 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自从上次陈平安坏了他的好事,还夺走了他未婚妻林若雪的贞操,他就对陈平安恨之入骨,这次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自然要置陈平安于死地。 “苏振邦!陈平安!”李嵩一进正堂,就拍着桌子,语气严厉。 “七里堡大牢关押的江洋大盗过山虎越狱,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还坐在这里!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 雷汉也跟着开口,指着陈平安,声音尖锐:“陈平安!你一个草民出身的东西,凭什么当邢狱司?” 第247章 证据确凿,你说我血口喷人? “连个犯人都看不住,我看你就是个废物!赶紧把你的乌纱帽交出来,滚出八里铺!” 雷天佑更是咬牙切齿,往前走了一步,眼神里满是杀意:“陈平安!你不仅办事不利,还败坏门风,玷污我的未婚妻!” “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得罪我雷家,得罪李大人,是什么下场!” 苏振邦气得脸色通红,刚要开口反驳,就被李嵩打断:“苏大人,你看看你选的好下属!” “一个连犯人都看不住的庸才,一个道德败坏的无赖,你居然把他们留在身边,我看你这个巡检,也当得太不称职了!” “李嵩!你别血口喷人!”苏振邦怒声道,“过山虎越狱之事,我们正在调查,很快就能抓到逃犯,你现在跑来问责,是不是太心急了?” “心急?”李嵩冷笑一声,“再过两天,就是县令给的最后期限,要是抓不到逃犯,咱们都得倒霉!苏振邦,我看你就是管理不善,用人不当,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必须把陈平安革职查办,你也得写一份奏折,向县令请罪,否则,我就亲自上书,弹劾你们!” 雷汉父子也跟着附和,一个说陈平安是草包,一个说陈平安是无赖,唾沫星子横飞,把陈平安说得一无是处。 正堂里的兵丁和巡检司的衙役们都不敢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双方对峙,气氛紧张得像是一触即发。 陈平安却始终一脸平静,等到雷家父子骂够了,才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威严:“雷家父子,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办事不利,可你们敢不敢说,过山虎越狱,是不是你们一手策划的?” “你们买通狱卒,放走过山虎,就是为了栽赃陷害我,好让李嵩趁机夺取巡检司的权力,我说得对吗?” “你胡说!”雷天佑脸色一变,厉声反驳,“陈平安,你别血口喷人!我们雷家世代清白,怎么可能勾结逃犯?你这是诬陷!” 雷汉也跟着道:“就是!你没有证据,就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看你是疯了!李大人,您快下令,把这个诬陷朝廷命官的无赖抓起来,关进大牢!” 李嵩也冷着脸,盯着陈平安,语气威胁:“陈平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雷天佑是巡城队长,是朝廷命官,你没有证据就诬陷他,就是藐视朝廷,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打入大牢,治你的罪!” “证据?”陈平安笑了,眼神里满是自信,“我当然有证据!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原来就是只会嘴硬的软蛋!来人,把赵大赵二带上来!” 话音刚落,两名巡检司的衙役押着赵大赵二走了进来。 赵大赵二穿着囚服,脸色惨白,一进正堂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不敢抬头看雷家父子。 雷家父子看到赵大赵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雷天佑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眼神里满是慌乱——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平安居然把这两个活口抓了起来! 李嵩也皱起了眉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强装镇定,冷声道:“陈平安,你带两个狱卒来干什么?他们能证明什么?” 陈平安走到赵大赵二面前,绕着他们转了一圈,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压迫:“赵大,赵二,你们说说,过山虎越狱那天,是谁给了你们银子,让你们放走过山虎的?” “现在说实话,我还能饶你们一命,要是敢撒谎,后果你们知道。” 赵大赵二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昨天被陈平安抓住后,又亲眼看到黑衣人灭口,早就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现在看到雷家父子和李嵩在场,更是吓得浑身发软,赵大磕着头,声音颤抖着:“是……是雷家的管家!是他给了我们一千两银子,让我们后半夜别去牢房,还把牢门的钥匙给了我们,让我们把过山虎放出去,用一个假犯人换了他的位置!” “你胡说!”雷天佑急了,冲上去就要打赵大,却被陈平安拦住了。 陈平安看着雷天佑,冷笑一声:“雷队长,你急什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里发慌了?” 赵二也连忙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雷管家还说,要是事情败露,就让我们把责任推到陈大人身上,说只要有雷家和李大人撑腰,我们就不会有事!” “我们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了这种事,求大人饶了我们吧!” 这话一出,正堂里一片哗然。 巡检司的衙役们都看向雷家父子和李嵩,眼神里满是惊讶;李嵩带来的兵丁也有些动容,开始交头接耳。 雷汉脸色惨白,指着赵大赵二,声音发颤:“你们……你们别胡说!是陈平安逼你们的,是不是?我要告你们诬陷!” “诬陷?”陈平安拿出雷管家的供词,扔在雷家父子面前,“这是雷管家的供词,上面有他的签字和手印,他已经承认了,是雷天佑指使他做的!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雷家父子看着供词,上面的字迹和手印清晰可见,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雷天佑的眼神里满是绝望——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平安居然早就掌握了证据,今天这一切,都是陈平安设下的局! 李嵩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雷家父子这么没用,居然这么快就被陈平安抓住了把柄。 他强装镇定,冷声道:“陈平安,就算雷家父子有问题,那也是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今天来,只是为了问责,现在事情清楚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却被陈平安拦住了:“李大人,别急着走啊!雷管家的供词里,还提到了你呢!” “他说,这次过山虎越狱,是你暗中授意的,目的就是栽赃陷害我和苏大人,好夺取八里铺的管辖权!你现在想走,是不是太便宜了?” 李嵩的身体僵住了,回过头,眼神里满是凶狠:“陈平安,你别胡说!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诬陷我,我饶不了你!” “我是不是诬陷你,你心里清楚。”陈平安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威严,“现在雷家父子已经认罪,雷管家也在大牢里,只要再一审问,就能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第248章 抓逃犯为主!! “李大人,你还是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等县令大人的发落吧!” 苏振邦也反应过来,连忙下令:“来人,把李嵩、雷汉、雷天佑都抓起来,关进大牢!等候县令大人的发落!”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李嵩、雷汉、雷天佑按住。 李嵩还在挣扎,厉声喊道:“苏振邦,陈平安,你们敢抓我!我是镇将,你们没有权力抓我!” “你勾结逃犯,陷害同僚,已经不是什么镇将了!”苏振邦怒声道,“现在就把你们关起来,等县令大人来了,自然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雷家父子也放弃了挣扎,瘫软在地上,眼神里满是绝望。 正堂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巡检司的衙役们都看着陈平安,眼神里满是敬佩——没想到,陈平安居然这么厉害,不仅破了案,还抓住了李嵩和雷家父子,真是太解气了! 陈平安看着被押走的李嵩和雷家父子,心里松了口气。 这场博弈,他终于赢了。 接下来,只要等县令大人到来,就能彻底揭开所有阴谋,还八里铺一个太平。 就在陈平安等人将李嵩、雷家父子收押入狱的次日清晨,八里铺外再次响起马蹄声——周文渊带着随从,如约抵达巡检司。 苏振邦与陈平安早已在正堂等候,身后的衙役捧着雷管家的供词、赵大赵二的证词,以及从雷家搜出的银锭(与赵大赵二供述的“一千两贿银”数额吻合),证据链完整。 周文渊刚踏入正堂,目光便扫过空荡的堂下,眉头微蹙:“李嵩与雷天佑何在?昨日本官已下令让李嵩调度人手搜捕,为何不见人?” 苏振邦上前一步,将所有证据呈递上去,沉声道:“周大人,并非下官抗命!而是李嵩、雷汉、雷天佑早已认罪——他们勾结狱卒、放走过山虎,意图栽赃陷害下官与陈平安,夺取八里铺管辖权,所有证据都在此处!” 周文渊接过供词,快速翻阅,脸色逐渐凝重。他手指捏着供词边缘,指尖微微泛白,沉默片刻后,语气仍带着几分迟疑:“此事当真?李嵩身为镇将,怎会做出这等事?” 陈平安适时开口:“大人,赵大赵二仍在狱中,雷管家也可对质,所有证词与物证皆能对应,绝非伪造。若大人不信,可即刻提审人犯,当面核实。” 周文渊看着堂下整齐排列的证据,又瞥了眼陈平安坚定的神色,终究没再为李嵩辩解,只是叹了口气:“罢了,既已查明真相,便按律处置。只是过山虎仍在逃,朝廷限三日内抓获的命令不可违,眼下人手短缺,该如何部署?” 陈平安早有准备,上前拱手:“大人,下官有一建议。可将巡检司衙役与李嵩麾下的巡防兵重新整编,挑选精干者分为三队:一队搜查八里铺周边废弃宅院与破庙,二队沿北荒山山道排查(过山虎熟悉山林,大概率会往山中逃窜),三队守在八里铺出入口,核对往来行人身份,防止逃犯外逃。” “此外,可张贴通缉令,悬赏五十两银子,鼓励百姓提供线索——过山虎脸上有刀疤,特征明显,百姓若见之,定能认出。” 周文渊点头认可:“此计可行。便由你全权负责搜捕部署,苏振邦协助你调度人手,务必在三日内抓获过山虎!” “下官遵令!”陈平安与苏振邦齐声应下,随即转身去安排人手,正堂内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终于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辰时刚过,八里铺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烟尘滚滚中,一队身着官服的人马朝着巡检司而来。 陈平安与苏振邦早已等候在门口,远远便见为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青色官袍,袍角绣着精致的祥云纹,腰间系着银色玉带,面容方正,约莫四十岁上下,眼神锐利如鹰——正是益州城的县令,周文渊。 “下官苏振邦,见过周大人!”苏振邦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陈平安也紧随其后,双手抱拳:“邢狱司陈平安,见过大人!” 周文渊翻身下马,目光扫过两人,语气带着几分威严:“不必多礼,过山虎越狱之事非同小可,本官接到消息后连夜赶来,即刻升堂审案!” 说罢,便径直朝着巡检司正堂走去,身后的随从捧着公文卷宗,快步跟上。 正堂内,桌椅早已摆放整齐,雷管家、赵大赵二被衙役押在堂下,双手反绑,面色惨白。 周文渊走到公案后坐下,拿起惊堂木一拍,沉声道:“带涉案人等上堂!” 衙役们齐声应和,刚将人押到堂中,周文渊的目光突然落在角落——李嵩被两名衙役看守着,身上的官袍有些凌乱,脸色阴沉。 周文渊眉头瞬间皱起,语气带着几分不满:“苏振邦!李嵩乃是朝廷任命的镇将,你们怎能将他扣押?还不赶紧松绑!” 苏振邦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拱手:“周大人,此事并非下官无礼!李嵩与过山虎越狱一案脱不了干系,雷管家已供认,是李嵩暗中授意雷家父子放走过山虎,意图栽赃陷害下官与陈平安!” “一派胡言!”周文渊挥了挥手,打断苏振邦的话,语气严厉,“本官不管什么供词!眼下最重要的是抓捕过山虎,此人曾劫过官运,朝廷下了死令要捉拿归案,耽误了时辰,谁也担待不起!” “李嵩掌管镇兵,武力过人,抓捕逃犯正需他相助,难道要指望你这巡检司的衙役?” 苏振邦脸色涨得通红,还想辩解,却被周文渊冷冷一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深深叹了口气,知道县令心意已决,且明显偏袒李嵩,再多说也无用,只能对衙役使了个眼色:“给李大人松绑。” 衙役们解开绳索,李嵩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朝着周文渊拱手:“多谢周大人明察!苏振邦与陈平安滥用职权,诬陷同僚,还望大人为下官做主!” 周文渊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几分:“李大人不必多言,抓捕逃犯为重。来人,给李大人看座。” 第249章 立刻缉拿!! 随从立刻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公案旁,李嵩大摇大摆地坐下,眼神扫过陈平安与苏振邦,满是挑衅。 “本官此次前来,还有一事要告知诸位。”周文渊拿起一份公文,声音严肃,“过山虎劫官运一案,朝廷极为重视,已下了通缉令,限三日内必须抓获,否则所有相关官员,一律问责!”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众人身上:“即日起,八里铺及周边村镇的捕快、捕头、掌狱小卒,连同李大人的巡防兵,全部集结,由李大人统一调度,全力搜捕过山虎!” 李嵩闻言,立刻站起身,拱手道:“下官遵令!定当竭尽全力,抓获逃犯!” 他话锋一转,看向堂下的雷汉与雷天佑:“不过周大人,眼下人手不足,雷天佑乃是巡城队长,熟悉八里铺地形,不如暂时将他放出,让他带罪立功,协助搜捕?” 苏振邦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反对,陈平安却先一步上前,沉声道:“周大人!不可!雷家父子乃是放走过山虎的主谋,若将雷天佑放出,恐生变故,甚至可能暗中协助过山虎逃脱!” 周文渊皱了皱眉,手指敲击着公案,思索片刻后说道:“陈平安,本官知道你有顾虑,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雷天佑熟悉地形,若能为己所用,搜捕效率会大大提高。” “这样吧,暂放雷天佑,由李大人亲自看管,若他敢有异动,即刻拿下!” 这话一出,陈平安便知多说无益——县令明显偏向李嵩,即便他据理力争,也改变不了决定。 他只能闭上嘴,眼神冷了几分,看向李嵩与雷天佑——这两人必然不会安分,接下来的搜捕,怕是不会平静。 雷天佑被解开绳索,走到李嵩身边,脸上满是感激,还不忘挑衅地看了陈平安一眼。 李嵩则得意洋洋地站起身,对周文渊拱手:“多谢周大人信任!下官这就去集结人手,展开搜捕!” 说罢,便带着雷天佑,大摇大摆地走出正堂,路过陈平安身边时,还故意撞了他一下,低声道:“陈平安,咱们走着瞧!” 陈平安稳住身形,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神锐利如刀。 周文渊又交代了几句搜捕的注意事项,便带着随从前往临时住处歇息。 正堂内,苏振邦走到陈平安身边,压低声音道:“平安,接下来你要多加小心。李嵩与雷天佑记恨在心,肯定会在搜捕中给你使绊子,甚至可能暗中报复,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陈平安点了点头,语气平静,“他们想害我,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抓住过山虎,只要能破案,他们的阴谋就无法得逞。” 苏振邦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这么想就好。搜捕人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带一队掌狱小卒,负责七里堡与八里铺周边的搜查,若有任何线索,立刻回报。” “是!”陈平安拱手应下,转身走出正堂。 此时的八里铺,早已传遍了江洋大盗越狱的消息,百姓们人心惶惶,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街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了许多。 陈平安带着四名掌狱小卒,沿着街道缓缓前行,目光扫过路边的店铺与小巷——过山虎熟悉反追踪,大概率不会藏在人多的地方,反而可能躲在偏僻的破庙或废弃宅院。 “陈爷,咱们先去七里堡大牢附近看看吧?”一名小卒开口道,“过山虎从那儿逃出来,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陈平安点了点头:“好,先去大牢附近搜查,再去周边的废弃宅院看看。记住,仔细观察,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过山虎狡猾得很,可能会留下假线索迷惑我们。” 几人加快脚步,朝着七里堡方向走去。 寒风卷着雪沫子吹在脸上,冰冷刺骨,却丝毫没有影响陈平安的思绪——他知道,这次搜捕不仅是为了抓获过山虎,更是与李嵩、雷天佑的又一次较量,他必须赢! …… 此时,陈平安带着四名掌狱小卒在七里堡转了大半个时辰,从大牢周边的杂草丛查到废弃宅院的断墙后,雪粒子落了满身,却没找到半点过山虎留下的痕迹。 回到镇上时,天已经擦黑,几人又冷又饿,便寻了家临街的“悦来客栈”,打算歇脚暖身。 客栈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瘦老头,见几人穿着厚实棉袍,说话带着几分干练,连忙迎进大堂,麻利地收拾出一张靠窗的桌子,又端上一壶烫好的米酒、几碟卤味。 “几位爷慢用,楼上有干净的客房,要是住下,小的这就去收拾。” 陈平安点头应下,给几个兄弟满上酒:“今天辛苦大家了,先暖暖身子,晚上就在这儿歇着,明天接着查。” 几人端起酒碗碰了碰,米酒的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浑身的寒气。 王二夹了块卤牛肉塞进嘴里,含糊道:“陈爷,赵大赵二那俩货说的线索也太不靠谱了,一会儿说过山虎可能往东边跑,一会儿又说往西边躲,我看他们就是记不清了。” “正常,他们本来就是被收买的庸碌之辈,能记住雷管家给了银子就不错了。”陈平安喝了口酒,目光扫过窗外——街上已经没了行人,只有客栈门口的灯笼在风雪里晃着,投下一圈昏黄的光。 几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间,一壶米酒见了底,几个小卒脸上都泛起红晕,说话也渐渐大了声。 陈平安酒量稍好,却也有些微醺,正打算让掌柜的安排客房,窗外忽然亮起一片红光,紧接着就听到“噼啪”的燃烧声,风裹着浓烟味飘进大堂,呛得人直咳嗽。 “怎么回事?”陈平安猛地站起身,酒意瞬间醒了大半,走到窗边掀开帘子一看——不远处的铺子起了火,火光冲天,映得半边天都红了,隐约还能听到人群的惊呼。 他刚皱起眉,大堂的门就被“咚咚”敲响,力道重得像是要把门砸开。 掌柜的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就要去开门,陈平安却一把拉住他,声音冷得像冰:“你要是不要命,就去开。” 掌柜的手一抖,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惊恐。 陈平安回头对几个小卒低喝:“快醒醒!有情况!”说着就拽起已经快醉倒的王二,朝着楼梯口跑。 几个小卒也瞬间清醒,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腰间的刀“哐当”作响。 第250章 假的!! 刚跑上二楼,楼下就传来“吱呀”一声——掌柜的终究没敢违抗外面的催促,还是打开了门。 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伴随着“噗嗤”的利刃入肉声,掌柜的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眉心处一道血线缓缓蔓延,鲜血很快浸透了他的棉袍,在地上积成一滩。 冲进来的人足有十几个,为首的正是雷天佑,他穿着巡防营的制服,脸上却没了往日的嚣张,反而带着几分谄媚,侧身让开身后的人。 那是个虎背熊腰的男子,身高近八尺,肩膀宽得像座小山,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破棉袄,棉袄上还沾着雪沫和血迹,领口露出一圈浓密的胸毛。 他脸上一道刀疤从左眼斜划到右嘴角,把一只眼睛划得半眯着,另一只眼睛却像饿狼一样,透着凶光,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鬼头刀,刀上还滴着血! 正是被通缉的江洋大盗,过山虎! “搜!仔细搜!陈平安那小子肯定在这儿!”过山虎的声音粗哑得像破锣,一脚踹翻旁边的桌子,碗碟碎了一地。 雷天佑跟在他身后,眼神阴鸷地扫过大堂:“掌柜的刚才在楼上,他们肯定没跑远!二楼三楼都给我查!” 几个跟班立刻提着刀往楼梯上冲,脚步声“噔噔”响,震得楼板都在颤。 陈平安躲在二楼走廊的拐角处,压低声音对几个小卒说:“一会儿我引开他们,你们从后窗跳下去,去巡检司报信,让苏大人带人过来!” “陈爷,那您怎么办?”王二急道,握紧了手里的刀。 “我自有办法。”陈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别磨蹭,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着就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深吸一口气,朝着走廊另一头跑去,故意弄出声响。 “在那儿!”楼下的人听到动静,立刻朝着走廊冲过来。 过山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提着鬼头刀就往上跑:“陈平安!老子看你往哪儿跑!” 朔风卷着鹅毛大雪,把七里堡的夜压得沉沉的。 悦来客栈后院的积雪没过脚踝,踩上去咯吱作响,像是要把人拖进这无边的黑夜里。 陈平安刚把最后一个掌狱小卒推下后窗,就听见楼下传来粗哑如破锣的吼声,震得窗棂都跟着颤:“陈平安!你个狗杂碎!不是天天喊着要抓老子吗?现在老子来了,你怎么跟丧家犬似的跑了?” 是过山虎! 陈平安眼神一凛,腰间硬木弓已解在手中,箭壶斜挎在背,十二支铁羽箭在暗夜中泛着冷光。 他翻身跃下窗台,足尖在积雪上一点,身形如掠过雪地的孤狼,瞬间隐入柴房的阴影里。 柴房里堆着半人高的干草,混杂着霉味与雪水的潮气,他靠在粗木柱后,屏气凝神,只听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亡命徒特有的粗重喘息,还有过山虎那狂傲的骂声! “躲啊!你接着躲!今天老子要是找不到你,就把这客栈烧了,连你那几个醉醺醺的兄弟一起宰了,让你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 “陈爷,我们……” 刚爬起来的王二还想再说,陈平安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远处巡检司的方向。 王二会意,咬了咬牙,带着另外两个小卒,猫着腰钻进雪地里,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柴房门板“哐当”一声被踹得稀烂,木屑飞溅。 一个满脸横肉的亡命徒举着鬼头刀冲进来,刀身裹着寒风,直劈干草堆,嘴里还嚷嚷着:“大哥说了,找到姓陈的,直接砍了!” 陈平安却早已绕到柱后,右手搭弓,左手捏箭,动作快如闪电——铁羽箭离弦时带起一声锐啸,精准穿透那亡命徒的肩胛。 “啊!” 亡命徒惨叫着跪倒在地,鬼头刀脱手飞出,扎在木柱上嗡嗡作响。 陈平安欺身而上,左手扣住对方后颈,右手抽出靴中短匕,反手刺入其咽喉。 鲜血喷溅在干草上,很快被寒气冻成暗红的冰粒,那亡命徒蹬了蹬腿,彻底没了动静。 “废物!连个人都抓不到!” 过山虎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不耐烦的怒意。 紧接着,三个亡命徒呼啦啦围了上来,为首的汉子扛着一柄开山斧,斧刃上还沾着前几日劫道时的血痂,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牙的嘴:“大哥,这小子藏这儿了!看我劈了他!” 陈平安不慌不忙,从箭壶中再抽两支箭,左右手各持一支。 开山斧汉子挥斧劈来,斧风扫得干草乱飞,雪沫子都被卷得漫天飘。 陈平安却踩着“踏雪无痕”的轻功步法,身形一晃,已绕到汉子左侧——这步法是他早年跟着老猎户学的,在雪地里走惯了,脚步又轻又快,比江湖上那些花架子功夫实用得多。 左手箭如流星,直刺汉子左眼,汉子慌忙偏头,右眼却被陈平安右手箭射中——铁羽箭穿透眼球,从后脑勺穿出,带着血丝和脑浆,“噗”地钉在柴房墙壁上。 汉子闷哼一声,轰然倒地,开山斧砸在积雪里,溅起一片雪雾。 剩下两个亡命徒一个使刀,一个用叉,见同伴惨死,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凶光。 使刀的汉子刀势刁钻,直刺陈平安小腹,嘴里还骂着:“敢杀我兄弟,老子今天剁了你!” 用叉的则从侧面横扫,叉尖寒光闪闪,封死陈平安退路。 陈平安脚尖点地,身形拔起,踩着柴房横梁翻身而过,同时从箭壶中摸出三支箭,反手一扬! 三支箭呈“品”字形射出,一支射中使刀汉子的手腕,“当啷”一声,钢刀落地! 一支穿透用叉汉子的膝盖,那汉子惨叫着跪倒在地,膝盖处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积雪! 最后一支则钉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箭尾嗡嗡震颤,像是在警告。 “啊!我的手!”“我的腿!” 两人的惨叫声在寒夜里格外刺耳。 陈平安翻身落地,短匕划过,干净利落地了结了两人性命。 刚喘口气,就见柴房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过山虎。 第251章 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穿着一件黑色破棉袄,领口露出一圈浓密的胸毛,脸上那道从左眼斜划到右嘴角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着狰狞的光。 他手里提着那柄锈迹斑斑的鬼头刀,刀身上还滴着雪水,眼神如饿狼般盯着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陈平安,你个狗杂碎,倒是有点本事!杀了我四个兄弟,今天你要是能活着走出去,老子就不姓周!” 过山虎早年在镖局学过“五虎断门刀”,后来落草为寇,又糅合了绿林的狠辣招式,刀势刚猛霸道。 他话刚说完,就挥刀直劈陈平安,刀风裹挟着雪粒,竟有几分破空之势,直逼陈平安面门。 陈平安不敢硬接,侧身避开,鬼头刀砍在柴房地面的青石板上,火星四溅,石板裂开一道细纹,雪沫子都被震得飞起。 “怎么?不敢接老子的刀?” 过山虎冷笑,刀势骤然一变,使出“五虎断门刀”里的“猛虎下山”——刀身如扑食的猛虎,裹着呼啸风声,直劈陈平安心口。 陈平安眼神一凛,右手硬木弓横在身前,“铛”的一声脆响,鬼头刀砍在弓臂上,震得他手臂发麻。 趁过山虎收刀的间隙,他左手从箭壶抽箭,顺着弓身滑出,箭尖直刺过山虎手腕。 过山虎慌忙撤刀,手腕还是被箭尖划破,鲜血滴在雪地上,瞬间凝成冰晶。 他疼得龇牙咧嘴,眼中凶光更盛:“好小子,敢伤老子!兄弟们,上!剁了他!” 身后两个亡命徒趁机攻来:一个挥短棍直捣陈平安心口,一个甩铁链缠向他脚踝,想把他绊倒。 陈平安脚尖点地,身形向后飘出三尺,避开夹击的同时搭弓射箭—— 第一箭射断铁链,“哗啦”声里铁链砸在雪地上; 第二箭直中使短棍汉子的咽喉,那汉子连惨叫都没发出来,直挺挺倒在雪堆里。 动作行云流水,看得过山虎瞳孔一缩——他原以为陈平安只是个会射箭的官差,没想到身手比江湖成名镖师还厉害。 最后一个亡命徒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嘴里喊着:“大哥,这小子太狠!我不行了!” 陈平安早预判了他的退路,一箭射出,穿透他后心。 那亡命徒踉跄几步,扑倒在雪地里,鲜血渗出,很快被大雪盖住,只留一片暗红印记。 院子里瞬间静下来,只剩风雪呼啸。 过山虎看着地上六具兄弟的尸体,又看陈平安手中的硬木弓,眼神里没了狂傲,多了几分恐惧。 他握刀的手开始发抖,指节泛白——在绿林混了十几年,杀过近百人,从没这么狼狈:六个兄弟转眼没了,自己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 “你……你到底是谁?”过山虎声音发颤,“你不是官差,是江湖人?哪个门派的?” 陈平安没回答,只是缓缓举起硬木弓,箭尖对准他胸口。 他早年在现代练过射箭,穿越后跟着老猎户学了“百步穿杨”,在镇将府当差时还偷练过轻功短打,虽不算顶尖高手,对付这些亡命徒绰绰有余。 “我跟你拼了!” 过山虎知道难逃一死,眼中闪过疯狂,使出毕生所学,刀势如狂风暴雨般劈来,每一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陈平安!就算老子死,也要拉你垫背!” 陈平安却不慌不忙,踩着轻功步法在刀影中穿梭。 过山虎刀势虽猛,却破绽百出——急火攻心,早乱了章法。 陈平安抓住一个空隙,身形一晃绕到他身后,左手搭弓、右手捏箭,箭尖抵住过山虎后心。 “你输了。” 陈平安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把冰冷的刀,刺穿过山虎的心理防线。 过山虎身体一僵,鬼头刀“哐当”掉在地上。 他回头看陈平安,眼中满是不甘和恐惧,嘴唇哆嗦着:“我过山虎在绿林混十几年,没想到栽在你一个官差手里……不甘心!” 陈平安没说话,手指松开—— 铁羽箭穿过后心,从胸口穿出,带着鲜血射进雪地,溅起暗红雪粒。 过山虎闷哼一声,向前栽倒,脸埋进积雪,身体抽搐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寒风吹过,卷起雪沫子落在陈平安棉袍上。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地尸体,缓缓收起硬木弓。 手臂上刀划的口子还在流血,冻得发麻,心里却很平静——这场厮杀,他赢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和呼喊声,是苏振邦带巡检司的人来了。 陈平安抬头望夜空,雪花还在落,一点点盖住地上的血迹。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雷天佑、李嵩还没解决,八里铺的风波,远没结束。 更关键的是,真正的过山虎根本没抓到。 眼前这个自称过山虎的人,是假的! 从他袖臂上的特殊图案就能断定——这人来自聚义堂,只是个山贼,不是江洋大盗过山虎。 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 巡检司的马蹄声踏破雪夜,苏振邦翻身下马时,棉袍上已积了层薄雪。 他快步走进悦来客栈后院,一眼看到满地尸体和站在雪中的陈平安,当即大步上前,拍着他肩膀笑道:“平安!好样的!真解决了过山虎这悍匪!这下看李嵩和雷家还能说什么!” 陈平安却没接话,目光落在“过山虎”的尸体上,眉头紧锁。 苏振邦见他神色凝重,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疑惑道:“怎么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过山虎伏诛,朝廷那边有交代,李嵩就算想追责也没由头,若能抓活口,说不定还能把他咬出来,可惜了。” “大人,这不是过山虎。” 陈平安忽然开口,声音在寒风里带着冷意。 苏振邦猛地愣住,快步蹲到尸体旁仔细查看! 尸体脸上的刀疤、身上的破棉袄、手里的鬼头刀,都和通缉令上的过山虎一模一样。 他抬头看陈平安,满脸难以置信:“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明明是过山虎,哪点不对?” 陈平安弯腰,掀开尸体的破棉袄,露出对方的左臂。 微弱火光下,能看到臂上有块青色纹身,是只展翅的雄鹰,而非通缉令上标注的“下山虎缠锁链”图腾。 “大人您看,”他指尖点了点纹身,“真正的过山虎,左臂纹的是下山虎,爪子缠锁链,这是绿林里人人皆知的标记。而且此人手掌虽有老茧,却多是握刀磨的;过山虎早年劫过官运,常年扛重物,掌心虎口该有更深的厚茧,这人没有。” 第252章 雪夜宴贼定凶计 雷家堡突袭起烽烟! 苏振邦凑近一看,果然如陈平安所说,脸色瞬间沉下来:“那这是谁?雷家的人?” “十有八九是雷天佑找的替身。” 陈平安直起身,雪沫子从发梢滑落,“他们知道过山虎是朝廷要犯,若真被抓,定会把雷家供出来,所以故意找了个身形样貌相似的亡命徒,让他冒充过山虎送死,好让这事就此了结。” 苏振邦眉头拧成一团,在雪地里踱步,语气急躁:“这雷家真是好算计!可现在怎么办?替身死了,没了凭证,李嵩和雷天佑肯定咬着‘过山虎伏诛’不放,咱们再想查,难了!” “大人别急,我已有办法。” 陈平安眼神一凛,声音压得更低:“替身死在这里,真正的过山虎,一定在雷家堡。” “雷家堡?”苏振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灯下黑’?” “正是。” 陈平安点头,指尖在雪地上画了个圈,“所有人都以为雷家会把过山虎藏在偏僻地方,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雷家堡守卫森严,又有李嵩暗中撑腰,没人会想到他们敢把朝廷钦犯藏在自己家里。而且现在夜已深,县令周文渊还在熟睡,咱们若能连夜突袭雷家堡,天亮前找到过山虎,就能当场戳穿雷家的阴谋——就算周文渊醒来想偏袒,也无济于事。” 苏振邦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可雷家堡有护院百余人,还有雷天佑的巡防营暗中接应,咱们巡检司人手不足,硬攻怕是要吃亏。”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而且一旦动静闹大,被周文渊知晓,咱们就是以下犯上,风险太大了。” 陈平安早有盘算,从怀中掏出张折叠的纸,展开竟是雷家堡的简易地图:“大人放心,我之前让兄弟查过布防——西侧角门是护院换班的薄弱点,咱们派一队人从那里潜入,控制粮仓和马厩,断他们退路;主力从正门强攻,直奔内院。” 他指尖点在地图上的书房位置:“过山虎若在,肯定藏在书房密室,只要找到他,雷家就百口莫辩。至于人手,巡检司衙役加七里堡掌狱小卒,足有五十余人,都是能打的兄弟,只要快、准、狠,天亮前定能解决。” 他语气笃定,眼神没有半分犹豫。 苏振邦看着陈平安,又扫过地上的替身尸体,心里清楚——这是唯一的机会,错过今夜,再抓雷家把柄,难如登天。 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语气决绝:“好!我信你!就跟你赌这一把!” 话音刚落,苏振邦转身对身后衙役大喝:“传我命令!召集巡检司所有衙役、七里堡掌狱小卒,带刀弓在客栈门口集结!备五十匹快马,今夜突袭雷家堡!” 衙役们齐声应和,冲进雪夜。 不多时,客栈门口亮起一片火光——五十余名衙役、小卒手持刀弓,整齐列队,棉袍下的甲胄泛着冷光。 苏振邦翻身上马,抽出腰间长刀,刀尖指向雷家堡方向:“兄弟们!今夜替天行道,拿下雷家,抓真凶过山虎!出发!” “出发!” 众人齐声呐喊,震得雪粒簌簌落下。 陈平安翻身上马,与苏振邦并驾齐驱,身后队伍如一条火龙,在雪夜里蜿蜒前行。 马蹄踏过积雪,溅起漫天雪雾,寒风卷着雪花打在脸上,却没人退缩——他们都懂,今夜这一去,要么功成,要么身败,没有第三条路。 雪越下越大,掩埋了道路,队伍速度却丝毫未减。 陈平安望着前方漆黑的夜色,手指按在硬木弓上——雷家堡护院虽多,可出其不意,定能攻其不备。 他算准了雷家以为替身已死,会放松警惕;算准了周文渊熟睡未醒,没人能插手;更算准了“灯下黑”的道理,过山虎必然藏在雷家堡最深的密室里。 苏振邦侧头看陈平安,见他神色平静,眼神却透着坚定,心里的犹豫彻底消散。 他握紧马缰,加快速度,身后的火龙紧随其后,在雪夜里划出耀眼轨迹,朝着雷家堡疾驰而去—— 一场关乎八里铺命运的突袭,就在这暴风雪的深夜中开始了! ………… 雷家堡的正厅里,炭火燃得旺,将满室熏得暖融融的。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桌上摆满了酒肉,卤煮的牛羊肉冒着热气,青瓷酒壶里的烈酒泛着琥珀光。 雷汉坐在主位上,脸上堆着笑,不时给对面的男人添酒;雷天佑则坐在一旁,眼神里带着几分讨好,手里把玩着一只玉扳指。 被父子俩奉为上宾的男人,正是朝廷钦犯过山虎。 他生得膀大腰圆,身上穿着一件玄色锦袍,料子考究,却掩不住那股子绿林悍匪的凶气。 脸上纵横交错着三道刀疤,最深的一道从额角划到下颌,把右眼遮去大半,只露出一只如鹰隼般锐利的左眼。 最扎眼的是他的双手——比常人的手大了近一倍,指节粗壮,掌心布满老茧,指甲修剪得短而尖,抓着酒杯时,指骨凸起,活像一对虎爪,将精致的白瓷酒杯衬得格外小巧。 他怀里搂着两个穿得单薄的女子,一个喂他吃肉,一个给他斟酒,两人娇笑着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动作粗鲁,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衣襟上,也浑然不觉。 “过山虎兄弟,这次多亏了你肯出面。” 雷汉端起酒杯,对着过山虎拱了拱手,“那陈平安实在可恶,不仅坏了我雷家的生意,还抓了管家,若不是兄弟你找了个替身应付,我们父子俩这次恐怕真要栽了。” 雷天佑也跟着附和:“是啊虎哥!那陈平安就是个草民出身的小吏,仗着苏振邦的撑腰,就敢跟咱们雷家作对,这次您要是能除了他,以后八里铺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过山虎闻言,嗤笑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手把酒杯扔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他搂过身边的女子,用力捏了捏她的下巴,语气不屑:“一个草民顶上来的刑狱司?也值得你们这么紧张?不过是个蝼蚁罢了,随手就能捏死。你们雷家也太小题大做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就不该费那劲找替身。” 雷汉脸上的笑容不变,连忙道:“兄弟有所不知,那陈平安虽出身低微,却有些手段,之前在七里堡大牢,他仅凭几个人就抓住了赵大赵二,还杀了咱们派去灭口的黑衣人,不能小觑啊。” 第253章 雪夜鏖战雷家堡 一箭惊破贼胆寒! “哦?还有点能耐?” 过山虎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那正好,省得我动手时觉得无趣。” 他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仰头喝了一半,然后将剩下的酒洒在地上,语气狂妄,“待我喝完这杯酒,今晚就去取那狗贼的性命!明日清晨,我把他的头颅给你们送来,让你们解气!” 雷汉父子闻言,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连连夸赞:“虎哥果然英雄!有您这句话,我们父子俩就放心了!”“等除掉了陈平安,咱们再好好庆祝,到时候我把怡红院的头牌都请来,陪虎哥好好乐呵乐呵!” 过山虎冷笑一声,推开怀里的女子,站起身。 一旁的随从连忙递过一把鬼头断刀——这刀比寻常鬼头刀更长更宽,刀身泛着冷光,刀柄上缠着黑色的布条,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一看就饱饮过人血。 过山虎接过刀,掂量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杀意。 “走了。” 他丢下两个字,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雷汉父子连忙起身相送,一直送到雷家堡的大门外。 此时外面正下着大雪,雪花如鹅毛般飘落,落在地上,很快就积了厚厚的一层。 过山虎戴上一顶钢盔铁帽,帽檐边缘锋利如刀,在灯笼光下泛着寒芒。 他翻身上马,动作利落,手中的鬼头断刀斜背在身后,刀柄上的布条在风雪中飘动。 “虎哥慢走!” 雷汉父子站在门口,拱手相送,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过山虎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骑着马,朝着八里铺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积雪,溅起一片雪雾。 就在过山虎离开没多久,雷家堡西侧的墙角下,几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 陈平安带着十几名身手矫健的衙役,踩着积雪,悄无声息地来到墙边。 他抬头看了看高高的院墙,对身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两名衙役立刻上前,搭起人梯,陈平安踩着他们的肩膀,纵身一跃,翻过院墙,落在院子里。 院子里的两名守卫正缩着脖子烤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平安捂住口鼻,一刀封喉,尸体轻轻倒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紧接着,其他衙役也纷纷翻过院墙,分成几队,朝着院子深处摸去。 雷家堡的护院虽多,却大多懈怠——他们以为过山虎的替身已死,陈平安没了证据,不敢再找雷家的麻烦,加上今夜风雪大,都躲在屋里取暖,只有少数几个在巡逻。 陈平安等人如入无人之境,遇到巡逻的护院,要么一刀解决,要么打晕绑起来,短短半个时辰,就控制了雷家堡的西院和后院,将苏振邦带来的五十余人马全部集结到了正厅门口。 正厅门口的守卫却不敢懈怠,足有十几人,手持刀斧,警惕地盯着四周。 一名衙役悄悄摸过去,回来对陈平安低声道:“陈爷,正门守卫太严,硬闯怕是会打草惊蛇。”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示意了一下。 两名衙役押着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雷家的管家。 管家被绑着双手,嘴里塞着布条,脸上满是恐惧,看到雷家堡的大门,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陈平安走上前,扯掉管家嘴里的布条,语气冰冷:“去,把大门叫开。要是敢耍花样,我现在就杀了你。” 管家吓得连连点头,声音发颤:“我……我去,我去……” 他被衙役推着,一步步朝着大门走去,一步三回头,眼神里满是哀求,可看到陈平安那冰冷的眼神,又不敢有丝毫犹豫。 “开门!是我!” 管家走到门口,对着里面喊道。 里面的守卫听到管家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头目走上前,透过门缝看了看,确认是管家,才挥手道:“开门!”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守卫们纷纷围上来,刚想询问管家怎么回来了,陈平安突然大手一挥,厉声喝道:“动手!” 五十余名衙役如猛虎下山,手持刀弓,朝着守卫冲了过去。 守卫们猝不及防,瞬间被冲散,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在雪夜里响起。 正在正厅门口送行的雷汉父子听到喊杀声,脸色瞬间大变。 雷汉抓住一个路过的护院,厉声问道:“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喊杀声?” 护院刚想回答,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窜出,一刀将他砍倒在地。 雷汉父子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 过山虎此时还没走太远,听到雷家堡传来的喊杀声,也皱起了眉头,勒住马,回头望去——只见雷家堡的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越来越近,显然是有人突袭了雷家堡。 “不好!” 过山虎低骂一声,调转马头,朝着雷家堡疾驰而去。 他心里清楚,若是雷家堡被攻破,他的藏身之处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护院连滚带爬地跑到雷汉父子面前,声音颤抖,几乎要哭出来:“老……老爷!大事不好了!有……有一股不明身份的人强闯雷家堡!正门的护院快顶不住了!他们人多势众,下手太狠了!” 雷汉父子闻言,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眼神里满是绝望。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陈平安竟然敢在深夜突袭雷家堡,而且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喊杀声在雷家堡的雪夜里炸开,陈平安纵身一跃,踩在院墙之上。 他腰间硬木弓早已拉满,铁羽箭在灯笼光下泛着冷芒,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混战的人群——一名护院正举刀朝着衙役后背劈去,陈平安手指一松,箭矢破空而出,精准穿透那护院的手腕,钢刀“哐当”落地,护院惨叫着捂着手后退,当即被衙役反手一刀砍倒。 “好箭法!” 院墙下的衙役们齐声叫好,士气瞬间高涨。 掌狱小卒们握着刀,跟着捕快往前冲,刀刃劈在护院的棉袄上,溅起血花;八里铺的老捕快经验老道,专挑护院的破绽下手,短短片刻,雷家的护院就倒了一片,往后节节败退。 第254章 夜战!! 陈平安立于墙头,如一尊雪中战神。 他搭弓、射箭,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支箭都朝着最具威胁的护院射去——有持斧想冲阵的,被他射穿膝盖! 有躲在柱子后放冷箭的,被他一箭封喉! 甚至有护院想爬上院墙偷袭,刚露出半个脑袋,就被他射穿眉心! 铁羽箭一支接一支射出,箭无虚发,院墙下的护院们吓得不敢靠近,连抬头都觉得胆寒。 “都给我顶住!谁敢退,我杀了谁!” 雷天佑提着战刀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五六个巡防营的战士。 这些战士常年操练,比护院勇猛得多,战刀挥砍间,竟逼得衙役们退了两步。 雷天佑红着眼,朝着陈平安的方向嘶吼:“陈平安!你敢闯我雷家堡,我今天要你碎尸万段!” 他挥刀朝着院墙冲去,想砍断陈平安的退路。 可刚跑两步,一支箭矢就擦着他的耳边飞过,钉在旁边的门框上,箭尾嗡嗡震颤。 雷天佑吓得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再不敢往前,只能原地挥刀,逼着衙役们不敢靠近。 雷汉站在正厅台阶上,看着自家护院节节败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衙役们嘶吼:“你们这些捕快,简直狗胆包天!敢闯我雷家堡,今天非把你们全部杀头问罪,片甲不留!” 他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威慑,几个年轻的衙役竟真的顿了顿脚步。 可下一秒,一道冰冷的箭矢破空而来,“唰”地射穿了雷汉头顶的锦帽,帽檐被箭尖撕裂,锦帽“啪”地掉在地上。 箭矢余势未消,直接镶嵌在正厅的木柱上,箭尾还在晃动。 雷汉脸色瞬间惨白,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上,头发散乱下来,平日里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恐惧,连话都说不出来。 “雷老爷,还是管好自己吧!” 陈平安的声音从院墙上传来,冰冷而有力,“勾结江洋大盗,私放朝廷钦犯,你雷家的罪,十条命都不够抵!” 衙役们见状,士气更盛,呐喊着往前冲。 雷家的护院本就心生怯意,此刻更是溃不成军,有的扔下刀就想跑,却被衙役们追上砍倒;有的跪地求饶,很快就被绑了起来。 雷天佑带着巡防营的战士苦苦支撑,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制服,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堡外传来,雪地里一道黑影疾驰而至。 “砰”的一声,雷家堡的侧门被马蹄踹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骑着马冲了进来,手中鬼头断刀泛着血光,一刀就砍翻了两个衙役。 “是过山虎!” 有人惊呼出声。 过山虎骑着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他手中的鬼头断刀又快又狠,衙役们的钢刀根本抵挡不住,一碰就被砍断。 他三进三出,愣是把衙役和掌狱小卒们形成的包围圈冲散,地上很快就躺了七八具尸体,鲜血在雪地上蔓延,触目惊心。 雷汉父子看到过山虎,像是看到了救星,瞬间亢奋起来。 雷汉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过山虎的方向大喊:“过山虎兄弟!快!杀了这些人!” 雷天佑也靠了过来,捂着伤口,喘着粗气道:“虎哥!帮我杀了陈平安!” 过山虎勒住马,翻身跳下,鬼头断刀插在地上,刀柄上的布条滴着血。 他脸上满是猖狂的笑容,独眼扫视着周围的衙役,大声怒吼:“汝等还不退!找死不成?有我在,血溅十步,谁敢上前!” 他身上的凶气太重,刚才那番冲杀又太过狠辣,衙役们都被震慑住了,纷纷握紧刀,却没人敢先上前,双方瞬间形成了对峙之势。 雪还在飘,落在过山虎的钢盔铁帽上,又很快被他身上的杀气融化,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 雷汉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着过山虎拱手道:“虎哥,多亏了你及时赶到,否则我们父子俩今天就栽了!” 雷天佑也靠了过来,捂着伤口,喘着粗气道:“虎哥,快杀了陈平安那小子,以解我们心头之恨!” 过山虎冷笑一声,刚要抬手去拔地上的鬼头断刀—— “雷家父子勾结江洋大盗,此乃死罪!” 陈平安的声音突然从院墙上响起,如惊雷般炸在众人耳边。 他缓缓站起身,手中硬木弓再次拉满,铁羽箭直指过山虎,“今天抓你们一个现行,还不束手就擒!” 过山虎猛地抬头,独眼盯着院墙上的陈平安,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刑狱司,竟然敢跟他叫板。 雷汉父子脸色一变,他们最担心的就是“现行”二字,若是被陈平安抓住把柄,就算有周文渊偏袒,也难逃罪责。 “找死!” 过山虎怒吼一声,猛地拔出鬼头断刀,朝着院墙冲去,“先杀了你这小子!” 陈平安眼神一凛,手指松开——铁羽箭如流星般射出,直取过山虎的独眼! 铁羽箭带着锐啸直取过山虎独眼,可这江洋大盗毕竟是绿林里拼杀十几年的悍匪,战斗本能早已刻入骨髓。 他见箭矢袭来,不退反进,猛地侧身,同时挥起鬼头断刀,“铛”的一声脆响,刀刃精准劈在箭杆上——铁羽箭被劈得弯折,斜着钉进雪地,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就这点能耐?”过山虎咧嘴冷笑,独眼满是轻蔑,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猛虎扑食,朝着院墙冲去。 他步伐极快,雪地里只留下一串残影,手中鬼头断刀舞出一团刀花,直逼墙头的陈平安。 陈平安瞳孔一缩,刚想再抽箭矢,可过山虎已近在咫尺。 只见对方手腕一翻,刀势陡然变快,竟直劈他手中的硬木弓! “咔嚓”一声,硬木弓被拦腰斩断,断成两截的弓身从墙头坠落,砸在雪地里。 “陈爷!”院墙下的衙役们惊呼出声,苏振邦更是急得大喊:“快下去!” 可所有人都被雷家护院和巡防营战士缠着,根本无法靠近—— 雷天佑像是疯了一样,挥舞着战刀死死拦住衙役,嘴里嘶吼着:“别过去!让过山虎杀了他!” 雷汉站在台阶上,双手死死捏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嘶声大喊:“杀了他!过山虎!快杀了他!不杀他,我们都得完!” 第255章 雪忠悍刀魂! 他太清楚包庇劫官运大盗的后果了,那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今天若让陈平安活着出去,雷家上下一个都跑不了! 朔风卷雪,夜浓如墨。 雷家堡墙脊上,两道身影对峙而立,雪粒砸在钢盔铁帽上,发出细碎的“簌簌”声,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杀气。 过山虎握着鬼头断刀,刀刃在灯笼光下泛着冷芒,玄色锦袍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独眼扫过陈平安空荡荡的双手,咧嘴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小子,没了弓箭,你就是个没牙的老虎!今天老子就让你尝尝,我这练了十八年的‘狂风刀法’,是怎么拆骨分筋的!” 话音未落,过山虎猛地踏前一步,墙脊积雪被踩得飞溅。 他手腕翻转,鬼头断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劈陈平安面门——这一刀快如闪电,刀风裹挟着雪粒,竟在身前凝成一道白色气浪,正是“狂风刀法”的起手式“风雪斩”。 陈平安瞳孔微缩,却不退反进。 他左脚尖点地,身体如陀螺般旋身避开,同时右手成掌,快如闪电般拍向过山虎持刀的手腕。 这一掌看似轻柔,实则藏着兵王格斗术的“寸劲”,掌风未到,已让过山虎手腕发麻。 “哼,花架子!”过山虎冷哼一声,左手成爪抓住刀背,猛地发力将刀身下沉,避开陈平安的掌风,同时右脚抬起,带着千斤之力踹向对方小腹。 这一脚又快又狠,若是被踹中,肋骨定会断裂。 陈平安早有预判,身体向后仰成弓形,险之又险避开这一脚。 他借着后仰之势,右脚离地,朝着过山虎的膝盖踢去——这招“凌空侧踢”是现代格斗的杀招,脚尖如钢锥般直指对方膝骨。 过山虎慌忙收腿,却还是被踢中膝盖外侧,身体踉跄着后退两步,险些从墙脊上摔下去。 “你这是什么鬼招式?”过山虎稳住身形,独眼满是惊疑。 他在绿林闯荡十几年,见过的武功路数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如此刁钻狠辣的拳脚,既没有门派招式的痕迹,又招招直取要害,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陈平安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摆出格斗姿势,双脚与肩同宽,双手护在胸前,眼神如鹰隼般锁定过山虎。 上一世在特种部队的训练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无数次生死搏杀的本能,此刻尽数觉醒。 过山虎被他看得发毛,怒吼一声,挥刀再次攻来。 这次他不再留手,鬼头断刀舞成一团刀花,刀风呼啸,将陈平安周身要害尽数笼罩——“狂风刀法”的杀招“风卷残云”,刀势之快,竟在雪夜里留下道道残影,看得墙下众人眼花缭乱。 陈平安脚步灵动,在刀影中穿梭闪避。 他不与刀势硬抗,只在间隙中寻找反击机会。 过山虎一刀劈向他左肩,他侧身避开,同时左手抓住对方的刀背,右手成拳砸向其胸口; 过山虎抽刀回挡,他又顺势抬腿,踢向对方脚踝。 两人在狭窄的墙脊上缠斗,每一次攻防都险象环生,雪粒被刀风卷起,又被拳脚震落,在两人周身形成一片雪雾。 “铛!”陈平安再次徒手抓住刀背,掌心被刀刃割破,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刀柄上的布条。 过山虎见状,狞笑着发力,想将刀身向前推进,刺穿陈平安的手掌。 可他刚一用力,就见陈平安左手猛地向上一抬,同时右脚蹬在墙脊上,身体借力向后跃起,竟将他连人带刀一起拽得向前踉跄。 陈平安在空中翻转身体,右手抓住墙脊边缘,稳住身形。 他看着过山虎因惯性向前冲的背影,左脚猛地发力,朝着对方的后背踹去。 这一脚凝聚了全身力气,“砰”的一声踹在过山虎后心,过山虎惨叫一声,身体向前扑去,鬼头断刀脱手飞出,朝着墙下坠落。 “我的刀!”过山虎下意识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陈平安趁机落地,右脚在雪地里一踏,身形如箭般冲向过山虎,右手成掌,拍向对方的后颈——这招“掌切颈骨”是现代格斗的必杀技,若是被拍中,轻则昏迷,重则颈骨断裂。 过山虎反应极快,猛地转身,左手成爪抓住陈平安的手腕,同时右手挥拳砸向其面门。 陈平安手腕被抓,却不慌不忙,左手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臂,身体下沉,借力将过山虎掀翻在地。 过山虎重重摔在墙脊上,积雪溅了满脸,刚想爬起来,陈平安已骑坐在他身上,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膝盖顶住其胸口。 “你输了。”陈平安的声音冰冷,掌风凝聚在右手,随时准备拍下。 过山虎挣扎着怒吼:“我没输!我还有力气!” 他猛地发力,竟将陈平安顶得向上抬起几分。 他趁机翻身,想将陈平安压在身下,却被陈平安抓住破绽,右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 “咔嚓”一声脆响,过山虎肋骨断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挣扎的力道瞬间消失。 陈平安趁机起身,一脚踩在过山虎的胸口,让他无法动弹。 他看向墙下坠落的鬼头断刀,左脚抬起,朝着刀身的方向踢去——一道积雪被踢起,精准砸在刀柄上,鬼头断刀改变方向,朝着墙脊飞来。 陈平安伸手抓住刀柄,刀刃指向过山虎的喉咙,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过山虎,你劫官运、杀官兵,今日落在我手里,便是你的死期。” 过山虎躺在雪地里,胸口被踩得喘不过气,肋骨断裂的剧痛让他浑身发抖。 他看着眼前的刀刃,独眼满是绝望——他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练了十八年的刀法,竟会败给一个赤手空拳的刑狱司,败给一套他闻所未闻的“杀人术”。 墙下的捕快和掌狱小卒们爆发出欢呼声,雷家护院们则面如死灰,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雷汉站在台阶上,看着这一幕,身体一软,瘫坐在雪地里,嘴里喃喃道:“完了……彻底完了……” 陈平安踩着过山虎,抬头望向夜空。 雪还在下,却比之前小了些,天边已隐隐泛起鱼肚白。 第256章 看你怎么死! 雪粒子砸在钢刀上,发出细碎的“叮叮”声,混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在雷家堡的夜空里弥漫。 陈平安刚将鬼头断刀抵在过山虎喉咙上,堡外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像惊雷般劈开了短暂的寂静:“哥!我带弟兄们来了!谁敢动雷家的人,先过我雷彪这关!” 陈平安猛地回头,只见雪地里黑压压冲来一队人——足有五十余众,个个穿着黑色劲装,腰束宽皮带,手里握着朴刀、铁棍,甚至有几人扛着狼牙棒。 为首一人身高八尺,肩宽背厚,满脸横肉上刻着一道刀疤,腰间别着一对寒光闪闪的虎头双钩,正是雷汉的亲弟弟,镇上“猛虎武馆”的馆主雷彪。 他胯下骑着一匹黑马,马蹄踏过积雪,溅起半人高的雪雾,身后武馆弟子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瞬间将雷家堡的气氛搅得愈发凶险。 “是雷彪!”墙下的捕快老张低呼一声,握紧了手里的刀。 他早年在镇上见过雷彪,这人靠着一身蛮力和不要命的打法,在镇上横行霸道,武馆弟子更是个个如恶狼,寻常百姓见了都要绕着走。 雷彪勒住马,目光扫过满地尸体,最后落在陈平安身上,独眼瞪得溜圆,怒吼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吏!敢在雷家堡杀人?兄弟们,给我上!把这些官差的脑袋都砍下来,挂在堡门上示众!” 话音未落,五十余名武馆弟子如潮水般冲进雷家堡,朴刀挥舞着劈向捕快和掌狱小卒。 原本已经跪地投降的雷家护院见状,也纷纷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刀,跟着武馆弟子一起反扑。 局势瞬间逆转——刚才还节节败退的贼寇,此刻成了凶神恶煞的猎手,而原本占据上风的官差们,转眼就被淹没在刀光剑影里。 “噗嗤!”一名年轻的掌狱小卒来不及躲闪,被武馆弟子的朴刀劈中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棉袍。 他惨叫一声,倒在雪地里,刚想爬起来,又被另一人补上一刀,彻底没了声息。 “撑住!”陈平安嘶吼着从墙脊上跃下,右脚在雪地里一踏,身形如箭般冲向那名行凶的武馆弟子,右手成掌,快如闪电般拍在对方后心。 那弟子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陈平安顺势夺过他手里的朴刀,转身挡在另一名捕快身前,将迎面砍来的铁棍劈飞。 他浑身浴血,棉袍的袖口被刀划开一道深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鲜血顺着手指滴在雪地上,凝成暗红色的冰珠。 可他不敢停下,目光扫过身边的弟兄们——老张的胳膊被砍伤,正用布条草草包扎;王二的腿被铁棍砸中,只能单膝跪地,用刀支撑着身体;还有几个年轻的捕快,脸上满是恐惧,却依旧握紧刀,没有后退一步。 “兄弟们!”陈平安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巡检司大人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苏大人说了,只要我们撑到援军来,就能把雷家父子和过山虎一网打尽!到时候,咱们立了功,朝廷有赏,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让家里人都跟着享福!” 他知道,这或许是谎言——苏振邦能不能脱身,援军会不会来,他心里没底。 可他不能说,他要是垮了,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就真的没希望了。 “对!援军会来的!”老张咬着牙,挥舞着刀砍倒一名冲上来的武馆弟子,“咱们不能让陈爷失望,不能让死去的弟兄白死!” “拼了!”王二嘶吼着,用尽全力将刀掷向一名武馆弟子,正中对方胸口。 那弟子倒在地上,王二也因为用力过猛,重重摔在雪地里,嘴角溢出鲜血。 雪越下越大,将地上的尸体一点点覆盖,却又很快被新的鲜血染红。 官差们的人数越来越少——原本五十余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下二十多,而且个个带伤,疲惫不堪。 武馆弟子们却像不知疲倦的恶狼,一波又一波地冲上来,朴刀砍在官差们的钢刀上,发出刺耳的“铛铛”声,震得人手臂发麻。 陈平安与雷彪缠斗在一起。 雷彪的虎头双钩舞得虎虎生风,钩尖带着寒光,招招直取要害。 陈平安凭借着兵王的战斗本能,在双钩的缝隙中闪避,朴刀时不时刺向雷彪的破绽。 可雷彪的力气太大,双钩的力道也猛,陈平安的朴刀几次被双钩砸中,虎口都被震裂,鲜血顺着刀柄流下来。 “小子,有点能耐!”雷彪咧嘴冷笑,双钩猛地向中间一合,想要夹住陈平安的朴刀,“可惜,今天你和你的人,都得死在这儿!” 陈平安慌忙抽刀后退,却被雷彪抓住破绽,一钩扫向他的脚踝。 他躲闪不及,裤腿被钩尖划破,小腿上顿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墙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子时到丑时,足足一个时辰,雪地里的尸体堆得越来越高,官差们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弱。 陈平安再次砍倒一名武馆弟子,却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在雪地里,朴刀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 他抬头望向雷家堡外——雪地里空荡荡的,除了飘落的雪花,什么都没有。 援军……真的不会来了。 “哈哈哈!还等援军?我看你们是等不到了!”雷汉站在正厅台阶上,裹着厚厚的狐裘,看着眼前的惨状,笑得猖狂,“苏振邦那个老东西,早就被周大人留在县衙里喝酒了,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来救你们?今天,你们全都得死在这儿,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雷天佑也跟着笑道:“陈平安,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不嚣张了?你以为凭你们这点人,就能跟我们雷家斗?简直是自不量力!” 过山虎被两名武馆弟子扶着,脸色依旧苍白,却恢复了几分嚣张,他看着陈平安,冷笑道:“小子,刚才你不是很能打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我看你今天怎么死!” 第257章 绝望!! 陈平安缓缓低下头,看着身边仅存的四五个弟兄—— 老张没了一条胳膊,正用仅存的手握着刀,警惕地盯着周围! 王二断了一条腿,靠在老张身边,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还有两个年轻的捕快,一个瞎了一只眼,一个被刺穿了小腹,却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刀。 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雪地上,瞬间凝成冰。 陈平安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深深的愧疚:“对不起……兄弟们……我骗了你们……援军……不会来了……我没能让你们活下去……” “不!大人,您没有骗我们!”老张突然嘶吼起来,声音里满是决绝,“是苏大人没来!是他们对不起我们!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是啊,陈爷!”王二咳着血,却露出一抹笑容,“能跟着您一起抓贼,我不后悔!只是……我最遗憾的是,没能见我娘最后一面……” 他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我娘还在村里等着我回去……说要给我做我最爱吃的饺子……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当上捕快了,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了……我的娘啊……儿子不孝……” “我也是……”那个瞎了一只眼的年轻捕快,声音带着哭腔,“我媳妇还在镇上等着我……我们说好,等这次完事,就去买新棉袄,再去拜堂……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我对不起她……” 雪地里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卷着雪花,落在每个人的身上。雷家父子和武馆弟子们看着眼前这几个残兵,脸上满是嘲讽和不屑。雷彪提着双钩,一步步朝着陈平安走来,冷笑道:“别在这儿煽情了!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陈平安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劲。 他擦掉脸上的泪水和血水,双手握住朴刀,挣扎着站起来。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可他却感觉不到了 ——此刻,支撑他的,不是力气,而是心中的执念。 “兄弟们,”陈平安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决绝,“就算是死,我们也要站着死!也要让雷家的人知道,我们官差,不是好欺负的!跟他们拼了!” “拼了!”四五个残兵齐声呐喊,拖着受伤的身体,朝着雷家的人冲去。他们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却依旧选择了战斗——为了心中的正义,为了死去的兄弟,也为了那些还在等着他们回去的亲人。 雷彪冷笑一声,挥钩迎了上去。 朴刀与双钩再次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在漫天风雪中,这场惨烈的厮杀,成了雪夜里最悲壮的绝唱。 县衙暖阁的炭火烧得旺,鎏金铜炉里的银丝炭泛着橘红火光,将满室熏得暖融融的。 可苏振邦端着青瓷茶杯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发颤,杯沿的茶水晃出细碎的涟漪,溅在他藏青色的官袍上,留下点点湿痕。 他的目光频频瞟向窗外,风雪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雷家堡方向可能传来的厮杀声。 “苏大人,怎的总心不在焉?”镇将李嵩斜倚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慢悠悠地呷了口茶,目光扫过苏振邦紧绷的侧脸,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闲适,“不过是雷家堡几个小毛贼闹事儿,有周知县在此坐镇,咱们何必急在一时?” 坐在一旁的知县周文渊立刻附和,手里的折扇轻轻敲着桌面:“李大人说得是。苏大人,您身为巡检司,当以政务为重。方才您说要去‘巡查治安’,可这县衙的案卷还没核对完,若是出了纰漏,咱们谁也担待不起啊。” 他说着,将一叠厚厚的案卷推到苏振邦面前,眼神里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苏振邦捏着茶杯的手指关节泛白,指腹被滚烫的杯壁烫得发红也浑然不觉。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李嵩这是故意拖延—— 从接到陈平安派来的人报信,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他三次起身想走,都被李嵩用“商议赋税”“核查户籍”等理由拦了下来。 周文渊更是全程帮腔,显然是和李嵩串通好了,就是不让他去支援陈平安。 “李大人,周大人,”苏振邦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雷家堡那边有江洋大盗过山虎,还有雷家父子包庇罪犯,陈平安他们人手不足,若是出了意外……” “能出什么意外?”李嵩打断他的话,将玉扳指往桌上一放,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雷家在八里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断不会真对官差下死手。再说,就算真有事儿,等咱们喝完这壶茶,再带着衙役过去,也来得及。” 他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冷光——他就是要等陈平安和雷家拼得两败俱伤,到时候无论是哪一方赢了,他都能借着“平息乱局”的由头,将雷家的产业和陈平安的功劳一并收入囊中。 苏振邦看着李嵩胸有成竹的模样,又看了看周文渊事不关己的表情,心里像被寒冬冻住一般沉重。 他官阶不如李嵩,又没有证据证明两人故意阻拦,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陈平安,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等我…… 而此刻的雷家堡,早已是人间炼狱。 积雪被鲜血染成暗红,层层叠叠的尸体铺在地上,有的被砍得面目全非,有的胸口插着箭矢,冻硬的血痂在灯笼光下泛着狰狞的光。 陈平安靠在冰冷的砖墙边,棉袍被刀划得破烂不堪,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顺着指尖滴在雪地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珠。 他手里握着一把临时找来的硬木弓,箭壶里只剩下最后五支箭,而身边,只剩下两个捕快——断了右胳膊的老张,和左腿被刺穿、只能单膝跪地的王二。 “陈爷!您快从后墙跳出去!”老张用左手紧紧攥着钢刀,刀刃上的血顺着刀尖滴落,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决绝,“我和王二替您挡着!您出去了,才能给弟兄们报仇!” 第258章 要走一起走!! 王二也跟着点头,咳着血说道:“是啊陈爷!我们俩反正已经这样了,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您快走吧!” 他说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腿伤太重,又重重摔在雪地里,溅起一片血污。 陈平安看着两人满身的伤,眼眶瞬间泛红。 他咬着牙,将硬木弓拉满,箭头对准不远处冲来的武馆弟子,声音坚定:“要走一起走!我陈平安这辈子,从来不会丢下自己的弟兄!” 话音未落,他手指一松,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出,精准穿透那名弟子的咽喉。 那弟子闷哼一声,双手捂着脖子,倒在雪地里,鲜血从指缝里喷涌而出,很快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敬酒不吃吃罚酒!”雷彪提着虎头双钩,一步步朝着三人逼近,双钩在灯笼光下泛着冷芒,钩尖上还挂着碎肉和血痂,“既然你们想死在一起,那老子就成全你们!弟兄们,上!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堡门上!” 十几名武馆弟子应声而上,朴刀挥舞着劈向陈平安三人。 老张用左手挥刀格挡,却因为力气不足,钢刀被对方的朴刀劈飞,紧接着,一把朴刀就朝着他的胸口刺来。 陈平安眼疾手快,再次搭弓射箭,将那名弟子射倒,可另一名弟子已经冲到王二身边,朴刀朝着他的后背劈去。 “小心!”陈平安嘶吼着,想要冲过去阻拦,却被两名武馆弟子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紧接着,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翻过院墙,手中钢刀寒光一闪,便将那名即将砍到王二的弟子劈成两半,鲜血和内脏溅了一地。 “什么人?!”雷彪厉声喝道,猛地转身,虎头双钩横在身前,眼神里满是警惕。 陈平安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又一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入雷家堡—— 有的踩着墙头翻入,动作轻盈如猫;有的踹开侧门冲进来,气势汹汹如虎;还有的从柴房屋顶跳下,钢刀直指武馆弟子。 短短片刻,足有上百号黑衣人站在院子里,个个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手里的钢刀泛着冷光,将武馆弟子们团团围住。 左侧带头的人身形不高,却十分精壮,握着一把鬼头刀,一刀便将一名武馆弟子的胳膊砍断,动作利落得不像话。 虽然对方蒙着面,可陈平安一眼就认了出来——是王铁林!他早年在八里铺当差时认识的大哥,后来因为得罪了权贵,无奈加入了帮派,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带着人来救他。 陈平安心里清楚,王铁林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才让所有人都蒙着脸。 右侧带头的人身材高大,手持一把朴刀,刀法刚猛霸道,每一刀都能劈开一名武馆弟子的钢刀,正是清风寨的赵江! 之前陈平安查过山虎劫官运的案子,曾去过清风寨,与赵江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赵江就说过,若是以后有需要,清风寨定当相助,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雷汉和雷天佑父子脸色瞬间惨白,雷汉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正厅的柱子上,手里的茶杯“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看着满院子的黑衣人,嘴唇哆嗦着:“怎……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你……你们是谁的人?!” 雷彪也瞪大了眼睛,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可这上百号黑衣人的突然出现,让他瞬间慌了神——这些人的身手比武馆弟子厉害太多,根本不是对手! “给我杀!”陈平安猛地爆喝一声,将硬木弓拉到最满,连续射出五支箭——“七星连珠”虽差两箭,却依旧威力惊人! 箭矢如雨点般射出,分别射中五名武馆弟子的胸口、咽喉、眉心,当场将五人射倒在地,再也没了声息。 他扔掉硬木弓,弯腰捡起一把钢刀,朝着雷彪冲去,“今天,我要让你们雷家,为死去的弟兄们偿命!” 老张和王二像是注入了新的力量,老张用左手捡起地上的钢刀,朝着武馆弟子砍去; 王二则拖着受伤的腿,靠在墙边,用剩下的力气将一支掉落的箭矢插进一名武馆弟子的后背。 黑衣人也纷纷发起进攻,钢刀挥舞着,与武馆弟子们厮杀在一起。 武馆弟子们本就已经疲惫不堪,此刻面对上百号黑衣人的围攻,瞬间溃不成军——有的想要逃跑,却被黑衣人追上,钢刀从后背刺穿,当场毙命;有的跪地求饶,却被黑衣人一刀砍断脖子,鲜血喷溅在雪地上;还有的想要反抗,却被几名黑衣人围起来,乱刀砍死,连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 雪地里的惨叫声、兵器碰撞声、骨头断裂声不绝于耳,暗红的鲜血在雪地上蔓延,形成一片刺目的血海。 雷家的护院们早就吓得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有的甚至直接跪地投降,祈求黑衣人饶命。 雷彪想要冲出去救雷汉父子,却被陈平安死死缠住。 陈平安握着钢刀,招招直取雷彪的要害——他知道,雷彪是武馆馆主,练过“猛虎刀法”,不能大意。 雷彪挥起虎头双钩,想要格挡,却被陈平安的钢刀劈中钩身,“铛”的一声脆响,震得他手臂发麻。 陈平安趁机上前,钢刀横扫,朝着雷彪的小腹劈去。 雷彪慌忙后退,却还是被刀风划破了棉袍,小腹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雷彪捂着伤口,踉跄着后退,眼神里满是恐惧。 他练了二十多年的刀法,在八里铺从未遇到过对手,可今天,却被一个小小的刑狱司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陈平安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逼近,钢刀上的血顺着刀尖滴落,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暗红的印记。 他的眼神冰冷如刀,里面只有复仇的火焰——为了那些死去的捕快,为了那些被雷家迫害的百姓,今天,他必须让雷家付出代价。 黑衣人很快就将武馆弟子杀得干干净净,院子里只剩下雷家父子、过山虎和雷彪四人。 第259章 黎明前的黑暗!! 王铁林走到陈平安身边,对着他丢了个眼神,意思是“我们该走了,不能留下痕迹”。 陈平安点了点头,王铁林挥了挥手,上百号黑衣人立刻有序地朝着院墙走去,翻墙而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满院子的尸体和血迹。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和雷家父子颤抖的呼吸声。 雷汉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尸体,眼神里满是绝望,嘴里喃喃道:“完了……彻底完了……” 雷天佑躲在雷汉身后,双手抱着头,身体抖得像筛糠,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过山虎被吓得脸色惨白,想要偷偷溜走,却被陈平安一脚踹在膝盖上,跪倒在地。 陈平安踩着他的后背,钢刀指着他的喉咙:“过山虎,你劫官运、杀官兵,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雷彪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他怒吼一声,忍着小腹的剧痛,提起虎头双钩,朝着陈平安冲来,想要做最后的挣扎:“我跟你拼了!” 陈平安冷笑一声,扔掉手中的钢刀,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他要亲手打死这个害死了无数弟兄的武馆馆主,用最解气的方式,为弟兄们报仇。 雷彪挥钩劈向陈平安的脑袋,陈平安侧身避开,同时右手成拳,猛地砸向雷彪的胸口。 “咔嚓”一声脆响,雷彪的肋骨被打断,他闷哼一声,口吐鲜血,身体向后倒去。 陈平安顺势上前,左手抓住雷彪的手腕,右手抓住他的肩膀,猛地发力,将他的胳膊拧断。 “啊!”雷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虎头双钩掉在地上。 陈平安没有停手,右脚抬起,重重踩在雷彪的胸口,将他踩在雪地里。 雷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陈平安死死踩着,根本无法动弹。 陈平安弯腰,双手抓住雷彪的脑袋,猛地向两侧一拧——“咔嚓”一声,雷彪的脖子被拧断,脑袋歪向一边,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甘和恐惧,身体却软软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陈平安站在雪地里,浑身浴血,雪花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很快就被体温融化。 他低头看着雷彪的尸体,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雷汉、雷天佑和过山虎,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此刻,再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巡检司府邸的院门被猛地推开,陈平安搀扶着断胳膊的老张,身后跟着两名衙役押着雷汉、雷天佑父子和过山虎,一步步走了进来。 三人双手被绑,浑身是雪和血,脸色惨白如纸,尤其是雷汉,双腿发软,几乎是被衙役拖着走。 正厅内,苏振邦正焦急地踱步,李嵩坐在椅子上,假意端着茶杯掩饰心虚,周文渊则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听到动静,三人同时抬头,看到陈平安等人的瞬间,表情各异——苏振邦眼中先是震惊,随即涌上狂喜和心疼;李嵩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在桌上,茶水泼了一地,整个人僵在原地;周文渊则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目光死死盯着被押着的雷家父子。 “平安!你没事吧?!”苏振邦快步冲上前,一把扶住陈平安的胳膊,看到他满身血污、手臂上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心疼得声音都在发颤,“快!快坐下!” 他又转向老张和另一名受伤的捕快,小心翼翼地将两人扶到椅子上,看到老张空荡荡的右袖管,眼圈瞬间红了,“苦了你们了……” “大人,我们没事,”陈平安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坚定,“雷汉父子、过山虎,全都抓到了。” 苏振邦这才看向被押着的三人,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转头对管家大吼:“快!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再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 管家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外跑。 苏振邦深吸一口气,走到陈平安面前,两人对视一眼。 陈平安重重点了点头——这一眼,包含了所有的经历和信任,苏振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周文渊,语气严肃:“周知县,江洋大盗过山虎、包庇罪犯的雷家父子已全部抓获,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大人即刻开设公堂,现场审问,还八里铺百姓一个公道!” 周文渊看着眼前的阵仗,又看了看脸色煞白的李嵩,知道此事已无法隐瞒。 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来人,取我的官袍来。” 待官袍送到,他换上后,沉声道:“走,去公堂。” 苏振邦冷冷地瞪了李嵩一眼,那眼神如刀般锐利,吓得李嵩浑身一颤。 “衙役!”苏振邦大喝一声,“将雷汉、雷天佑、过山虎押往公堂!若有反抗,就地正法!” 两名衙役应声上前,推着三人往外走。 李嵩坐在椅子上,手指紧紧攥着衣袍,手心全是冷汗,却不敢有丝毫动作——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苏振邦又吩咐两名衙役:“你们送陈平安和两位弟兄去偏院休息,等大夫来了,好生照料。” “是!”衙役们恭敬地应道。 陈平安被扶到偏院,刚坐下,大夫就匆匆赶来。 看着大夫为自己包扎伤口,他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雷家堡的厮杀,那些死去的弟兄的脸庞在眼前闪过,心中满是愧疚和愤怒——他一定要让雷家父子和李嵩,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此时的公堂,早已灯火通明。 周文渊坐在公案后,惊堂木放在手边,两侧站满了衙役,手持水火棍,气势威严。 雷汉、雷天佑、过山虎跪在堂下,低着头,浑身发抖。 李嵩则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神躲闪,不敢与周文渊对视。 “堂下所跪何人?”周文渊一拍惊堂木,声音洪亮。 雷汉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草……草民雷汉,这是犬子雷天佑,他……他是过山虎。” “大胆雷汉!”周文渊怒喝,“你可知罪?!包庇江洋大盗过山虎,私藏朝廷钦犯,还纵容恶弟雷彪残害官差,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第260章 好事成双!! 雷汉吓得“噗通”一声磕在地上,连连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草民是被胁迫的!是……是镇将大人李嵩!是他让我包庇过山虎的!”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李嵩猛地抬头,指着雷汉,声音发颤:“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包庇过山虎了?!” “我没有胡说!”雷汉像是豁出去了,嘶吼道,“大人,您可还记得三个月前,您让我帮您藏一个人?那人就是过山虎!您说,过山虎劫了官运的银子,只要我帮他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就分我一半银子!您还说,若是有人追查,就嫁祸给巡检司和陈平安,让他们背黑锅!” 雷天佑也跟着哭喊:“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上个月,陈平安查过山虎的案子,我爹本来想把过山虎交出去,是李嵩大人拦住了,还让我弟弟雷彪带武馆弟子去杀陈平安!今天雷家堡的事,也是李嵩大人让周大人拦住苏大人,不让他去支援的!” 过山虎见雷家父子都招了,也不敢再隐瞒,连忙说道:“大人,草民确实是李嵩藏起来的!他说只要我帮他做事,就保我性命!劫官运的银子,也有他的一份!” 真相大白,李嵩站在原地,浑身发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周文渊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我是一时糊涂!求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周文渊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震得公案上的笔墨都跳了起来:“李嵩!你身为镇将,不思报国,反而勾结江洋大盗,残害官差,嫁祸同僚,简直罪该万死!来人!将李嵩拿下,打入大牢!” “是!”衙役们应声上前,将李嵩按住,戴上手铐脚镣,拖了下去。 李嵩的惨叫声在公堂外回荡,却无人同情。 周文渊又看向雷汉父子和过山虎,眼神冰冷:“雷汉、雷天佑,包庇钦犯,残害官差,判斩立决!过山虎,劫官运,杀官兵,罪大恶极,凌迟处死!” “大人饶命啊!”雷家父子和过山虎的惨叫声响彻公堂,却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 衙役们上前,将三人拖了下去,押往大牢,等待他们的,将是最严厉的惩罚。 公堂内渐渐安静下来,周文渊看着空荡荡的堂下,叹了口气——这场风波,终于结束了。 而此时的偏院,陈平安听到公堂的判决,缓缓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那些死去的弟兄,终于可以瞑目了。 雷家堡血案尘埃落定的第三日,八里铺巡检司府邸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匹快马踏着积雪奔来,为首的差役身着靛蓝色官服,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圣旨,翻身下马时高声喊道:“苏振邦、陈平安接旨!” 府内众人闻声皆惊,苏振邦连忙整理官袍,陈平安也快步从偏院走出,两人领着衙役、管家齐齐跪地。 圣旨展开,宣旨官清朗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巡检司苏振邦,平定江洋大盗过山虎之乱,揭发镇将李嵩贪腐通贼之罪,护一方百姓安宁,功不可没,特擢升为益州镇将,统辖益州城防务,即刻赴任;刑狱司陈平安,勇擒钦犯,身先士卒,忠勇可嘉,特授八里铺巡检司一职,掌地方治安,钦此!” “臣,谢主隆恩!”苏振邦与陈平安叩首接旨,双手接过圣旨时,苏振邦的手微微发颤——从八里铺巡检司到益州镇将,官阶连升三级,这是他从未敢想的荣耀。 宣旨官又笑着对陈平安道:“陈大人年少有为,此番擢升实至名归,往后还需多为朝廷效力。” 陈平安起身回礼,心中却思绪翻涌:这官职既是对他功绩的认可,更像是苏振邦拉拢他的纽带,而那场避无可避的婚事,恐怕很快就要提上日程。 送走宣旨官,苏振邦握着圣旨,满面红光地拉着陈平安往书房走:“平安,今日必须好好庆祝!我已让管家备了十年陈的状元红,还有你爱吃的酱肘子、清蒸鲈鱼,咱们不醉不归!” 陈平安无奈应下,跟着苏振邦进了书房——他知道,这场酒局,醉翁之意不在酒。 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八仙桌上的菜肴冒着热气,状元红的酒香混着肉香,弥漫在空气中。 苏振邦刚坐下,就对着门外喊:“翠儿,去请小姐过来!” 不多时,脚步声轻响,一个身着月白色棉裙的女子掀帘而入。 她生得眉目清丽,肤若凝脂,鬓边别着一支碧玉簪,却偏偏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嘴角紧抿,像是谁欠了她百两银子——正是苏振邦的独女,苏青鸢。 上回陈平安来府中商议查雷家堡的事,苏青鸢见父亲对陈平安格外看重,心中不满,故意在茶水中加了盐,还当着陈平安的面嘲讽玉娇姐“出身卑贱,不配待在大人身边”,两人吵得面红耳赤,最后不欢而散。 此刻见了陈平安,苏青鸢连眼角都没扫他一下,只对着苏振邦福了福身,语气冷淡:“爹,您叫我来做什么?” 苏振邦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指了指陈平安身边的空位:“坐这儿。今日你陈大哥升了巡检司,你陪我们喝两杯,沾沾喜气。” 苏青鸢噘着嘴,磨蹭了半天才拉过椅子坐下,拿起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青菜,一言不发,那模样像是在受刑。 陈平安端起酒杯,对苏振邦举了举:“苏大人,多谢您平日里的提携与信任,这杯我敬您。” “哎,咱们之间不说这些客套话!”苏振邦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话锋陡然一转,“平安啊,之前我跟你提过的婚事,你看如今你也升了官,是不是该定个日子了?我让管家查了黄历,下个月初三宜嫁娶,天气也快转暖了,办婚事也方便。” 陈平安握着酒杯的手一顿,酒液晃出杯沿。 他原本想借着升官职的由头,说“刚上任事务繁忙,婚事暂缓”,可话还没到嘴边,就听苏青鸢猛地放下筷子,声音带着尖锐:“爹,这门婚事我不答应!” 苏振邦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陈平安也有些意外——他以为苏青鸢虽刁蛮,却不敢公然违抗父亲的意思。 第261章 千金?就是用来睡得! 苏青鸢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盯着陈平安,语气满是嘲讽:“陈平安,你别以为当了巡检司就了不起了!若不是我爹处处提携你,你一个连祖坟都找不到的草民,能有今天的地位?你就是我爹身边的一条狗,也配娶我苏青鸢?” 这话像针一样扎人,旁边的管家都吓得低下头,不敢看陈平安的脸色。 可陈平安却只是淡淡一笑,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慢悠悠地说:“苏小姐说得是,我出身微末,能有今日,确实多亏了苏大人。” 他不想与苏青鸢争辩——在他眼里,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多说无益。 可苏振邦却彻底怒了,猛地一拍桌子,碗碟被震得叮当响,茶水溅了满桌:“苏青鸢!你胡说八道什么!” 苏青鸢被父亲的怒火吓了一跳,眼圈瞬间红了,却还是倔强地梗着脖子:“我说的是实话!他本来就是靠您……” “闭嘴!”苏振邦厉声打断她,手指着陈平安,声音带着几分激动,“若不是平安,你爹我早就被李嵩和雷家害死了!上次雷家堡之战,平安带着五十多个弟兄,对抗几百个武馆弟子,胳膊被砍伤,差点丢了性命!他能当巡检司,是靠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不是靠我!你以为你是谁?平安肯娶你,那是你的福气!别仗着我宠你,就无法无天!” 苏青鸢长这么大,从未被父亲如此严厉地训斥过。 她咬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节都泛了白,却再也不敢反驳一个字。 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炭火烧得“噼啪”作响,还有苏青鸢压抑的啜泣声。 陈平安看着这一幕,心中叹了口气。 他知道苏振邦发火,既是真的生气女儿不懂事,更是为了把这门婚事定死——若是他此刻再拒绝,就是不给苏振邦面子,以苏振邦刚升镇将的权势,往后他在益州城恐怕寸步难行。 毕竟这乱世之中,没有靠山,再大的本事也难立足。 苏振邦训斥完女儿,又转头看向陈平安,语气瞬间缓和下来,甚至带着几分恳求:“平安,你别跟这丫头一般见识。她就是被我宠坏了,性子刁蛮了些,心地不坏。以后你们成了亲,她要是敢惹你生气,你尽管管教,不用给我面子。” 说着,他又对苏青鸢使了个眼色,语气严厉:“还不快给你陈大哥倒酒,赔个不是!” 苏青鸢擦了擦眼泪,极不情愿地拿起酒壶。 她的手还在发抖,酒液洒了些在桌面上,好不容易才给陈平安的酒杯倒满。 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对……对不起,陈大哥。” 陈平安端起酒杯,对苏振邦举了举,语气平静:“苏大人,既然您这么看重我,这门婚事,我答应了。” 苏振邦闻言,脸上瞬间乐开了花,拍着陈平安的肩膀:“好!好!我的乖女婿!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放心,有我在,往后在益州城,没人敢欺负你!咱们翁婿俩强强联手,以后整个益州城,都得看咱们的脸色!” 接下来的酒局,苏振邦兴致极高,频频给陈平安敬酒,说着以后在益州城的规划,从整顿防务到安抚百姓,滔滔不绝。 陈平安耐着性子听着,一杯接一杯地喝,不知不觉间,一坛状元红见了底。 他的头晕目眩,眼前的苏振邦都变成了两个,最后“咚”的一声,趴在桌子上,彻底醉死过去。 苏振邦看着醉倒的陈平安,对苏青鸢使了个眼色,声音压低:“玉蓉,把你陈大哥扶到西厢房去休息。” 苏青鸢一愣,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西厢房是苏家为女儿准备的闺房偏院,让她扶陈平安去那里,分明是想让两人“生米煮成熟饭”。 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又羞又气,连忙摇头:“爹,我……我不去!他是男人,我是女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好听!” “这是命令!”苏振邦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也冷了下来,“你若是不去,这门婚事就算了,往后你也别想再待在苏家——我苏振邦的女儿,不能这么不懂事!” 苏青鸢眼圈一红,再也忍不住,转身跑出了书房,直奔母亲的房间。 她扑到母亲王氏怀里,放声大哭:“娘,爹要我去服侍陈平安,我不想去!那个陈平安,我一点都不喜欢,他还跟那个叫玉娇的女人走得那么近!我不要嫁给他!” 王氏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蓉儿,这就是你的命啊。你以为现在是太平盛世吗?这大荒乱世,多少人家破人亡,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生在苏家,锦衣玉食,不用像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儿一样忍饥挨饿、被乱兵掳走,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 王氏拿起帕子,给女儿擦了擦眼泪,继续道:“你爹的眼光不会错的。他当了这么多年官,看人准得很。若是陈平安没本事、没潜力,他怎么会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出身微末的人?听你爹的话,没错的。” 苏青鸢抬起头,看着母亲眼中的坚定,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擦干眼泪,站起身,走出了母亲的房间,脚步沉重地朝着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内,烛火摇曳,陈平安正趴在床上睡得香甜,身上的巡检司官袍还没脱,领口沾着酒渍,脸上带着几分醉意。 苏青鸢走到床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轻轻解开陈平安的衣扣。 她的手指碰到陈平安的皮肤时,像被烫到一样缩了缩,脸颊发烫。 好不容易才把官袍脱下来,她又小心翼翼地把陈平安翻过来,让他平躺躺在床上。 看着陈平安熟睡的脸庞,苏青鸢心中五味杂陈——这个男人,以后就是自己的丈夫了。 她咬了咬牙,走到屏风后,脱掉了身上的棉裙,只留下一件粉色肚兜和白色衬裤。 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犹豫了片刻,还是躺了进去。 窗外的风雪还在呼啸,屋内的烛火却渐渐变得温柔。 陈平安似乎感觉到了身边的暖意,下意识地伸手,将苏青鸢搂进了怀里。 苏青鸢身体一僵,却没有推开他,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悄悄滑落。 第262章 生米煮成熟饭!! 第二天清晨,陈平安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锦被里,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他转头一看,苏青鸢正背对着他睡着,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粉色肚兜,肩膀微微起伏,看起来格外娇弱。 陈平安瞬间清醒,昨晚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苏振邦的劝说、苏青鸢的哭泣、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他轻轻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却不小心惊动了苏青鸢。 苏青鸢睁开眼,看到陈平安,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你……你醒了?” 陈平安“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我……”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还是解释?似乎都显得多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翠儿的声音:“陈大人,苏大人让您去前厅用早膳,说有要事跟您商议。” 陈平安应了一声,起身穿上官袍。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苏青鸢,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也快点起来吧,别让苏大人等急了。”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前厅里,苏振邦早已坐在桌前,看到陈平安进来,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平安,昨晚睡得还好吗?” 陈平安老脸一红,点了点头:“多谢苏大人关心,睡得很好。” 苏振邦哈哈大笑,指着桌上的粥碗:“快坐下吃饭,吃完了,咱们去巡检司衙门——你的印信和令牌,今日得交接清楚,往后八里铺的治安,就全靠你了。” 陈平安坐下拿起粥碗,心中却明白:从昨夜开始,他与苏家的牵绊,再也解不开了。 早膳的青瓷碗里,小米粥熬得稠糯,飘着几粒红枣,热气氤氲在苏振邦的胡须上,凝出细小的水珠。 他放下筷子,从袖中取出一方暗红色锦盒,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黄铜铸就的巡检司印信,印面刻着“八里铺巡检司”五个篆字,边缘还泛着新铸的冷光。 旁边叠放着一卷泛黄的文书,是八里铺辖地的户籍、治安卷宗,边角用红线仔细捆扎着。 “这印信和文书,你今日便带去衙门交接。”苏振邦将锦盒推到陈平安面前,指尖在印信上轻轻摩挲,“衙门里的老吏王书吏,跟着我做了十年,为人稳重,你遇事多跟他商量。” “若是遇到硬茬子,比如那些盘踞乡野的恶霸,不用客气,直接拿了人,实在镇不住,就派人快马去益州找我。” 陈平安双手捧起锦盒,铜印的冰凉透过锦布传来,沉甸甸的压在掌心——这不仅是一枚官印,更是一方百姓的安危。 他抬眼看向苏振邦,郑重颔首:“岳父放心,属下定会守好八里铺,不让百姓受半分委屈。” “哎,这声‘岳父’才算对了。”苏振邦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苏青鸢。 她正用银勺小口舀着粥,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 “青鸢,”苏振邦的语气沉了几分,“去了陈家,要把性子收一收。玉娇姑娘是个苦命人,为了陈家守寡,撑起一个家,你以前对她不敬,到了那边,必须好好道歉。” “往后都是一家人,不许再耍大小姐脾气,知道吗?” 苏青鸢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粥液晃出勺沿,滴在描金瓷碗里。 她抬起头,眼眶还有些泛红——昨夜的事像一根刺扎在心里,让她既羞又恼,却也明白木已成舟。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知道了,爹。” 这时,管家老周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脸水走进来,躬身道:“老爷,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小姐的行李——春夏秋冬的衣裳、被褥、还有您让准备的那套银首饰,都已经装上车了。” 苏振邦点点头,起身道:“走,我送你们出门。” 府门外的青石板路上,停着两辆乌篷马车。 前车的车辕是枣木做的,打磨得光滑发亮,车厢两侧挂着素色布帘,里面铺着厚厚的羊毛垫,是给陈平安坐的;后车的车厢更宽敞些,挂着淡紫色纱帘,帘角绣着缠枝莲纹样,透过纱帘能看到里面叠放整齐的衣箱,箱子上还贴着“苏府”的红纸条。 苏青鸢没再多说,提着裙摆,踩着车夫搭的木凳,默默钻进了后车。 陈平安与苏振邦拱手道别,转身登上前车。 车夫甩了个清脆的响鞭,两匹枣红马嘶鸣一声,马车轱辘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朝着陈家所在的村落驶去。 一路上,陈平安掀着布帘,看着窗外的雪景。 官道两旁的枯树挂满了雪,像一个个白头翁,远处的田野被白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只有偶尔露出的几丛枯草,在寒风中摇曳。 他想起半年前,自己还是个从乱葬岗逃回来的穷小子,穿着破衣烂衫,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如今却成了巡检司,坐着马车,身边还有了镇将之女做未婚妻。 这一切,恍如一场梦。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驶进了村落。 还没到陈家院门口,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夹杂着孩童清脆的欢笑声:“陈大人回来啦!陈大人升官啦!” 陈平安心中一暖,掀帘望去——只见自家院前的空地上,挤满了人。 父亲陈先元穿着一身崭新的青布棉袍,领口还绣着一圈浅灰色花纹,是玉娇姐特意给做的。 他头发梳得整齐,用一根木簪固定着,正踮着脚朝路口张望,冻得通红的手紧紧攥着衣角。 二姐陈春花系着一条靛蓝色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刚蒸好的白面馒头,馒头冒着热气,她却顾不上吃,一个劲儿地朝马车方向挥手。 玉娇姐站在陈先元身边,穿着一身素雅的蓝布衣裙,领口和袖口缝着白色滚边,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 她手里端着一个铜盆,里面放着温水和布巾,显然是准备给陈平安擦脸的。 第263章 请村里人吃饭! 见马车过来,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欢喜,却没有半分怨怼。 她的父母马大江夫妇也站在一旁,马大江穿着粗布短褂,手里握着一把扫帚,似乎是刚打扫完院子! 马大娘则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腌好的咸菜,是准备给陈平安下饭的。 李来福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长褂,手里拿着一串鞭炮,见马车停下,立刻点燃,“噼里啪啦”的声响更响了。 苦力强则站在人群后面,手里提着一只活鸡,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这鸡是他特意从自家鸡窝里挑的,想给陈平安补补身子。 马车刚停稳,陈先元就快步跑过来,一把抓住陈平安的手。 他的手冻得冰凉,却很有力,声音带着颤抖:“平安,你可算回来了!升了官,是大喜事啊!爹这几天都没睡好,就盼着你回来!” “爹,让您担心了。”陈平安扶住父亲,看着他眼角的皱纹和鬓边的白发,心中一阵酸涩。 他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塞到父亲手里:“这银子您拿着,买点好吃的,给家里添件新衣裳。” 陈先元推辞着不肯要,陈春花却在一旁笑道:“爹,您就拿着吧!这是弟弟的心意,也是他凭本事挣来的!”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陈先元这才收下,小心翼翼地把银子揣进怀里。 就在这时,后车的纱帘被轻轻掀开。 苏青鸢提着裙摆,踩着木凳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棉裙,裙摆绣着细碎的梅花纹样,头上戴着一支素银簪子,簪头坠着一颗小小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骄纵,反而带着几分拘谨,站在马车旁,有些不知所措。 周围的喧闹声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愣住了。 村里的人大多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致的女子,那衣料、那首饰,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李来福搓着手,小声问:“陈大人,这位是……” 陈平安清了清嗓子,拉过苏青鸢的手,对众人介绍:“这位是苏青鸢姑娘,当今益州镇将苏振邦大人的千金,也是我的未婚妻。” “哗!”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竟是镇将大人的女儿!” “我的天,陈大人这是攀了高枝啊!” “以后咱们村有陈大人和镇将大人撑腰,再也不怕那些恶霸了!” 赞叹声、羡慕声此起彼伏。 陈平安悄悄看向玉娇姐,见她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满是真诚的祝福,没有半分不满。 他心中一暖——他知道,玉娇姐一直默默等着自己,两人约定好,等三年期满,便正式在一起。 而玉娇姐最大的心愿,就是他能为陈家开枝散叶,让老陈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苏青鸢深吸一口气,走到陈先元面前,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很低,头发垂落在肩头。 “晚辈苏青鸢,见过伯父。一路劳烦伯父牵挂,晚辈心中不安。”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恭敬,没有了往日的傲气。 陈先元连忙扶住她,笑得合不拢嘴:“姑娘快起来,快起来!天这么冷,别冻着了。快进屋,屋里烧了炭火,暖和。” 苏青鸢又走到玉娇姐面前,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躬身,语气带着愧疚:“玉娇姑娘,之前是我不懂事,言语间多有冒犯,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过错。往后,我会好好跟你学习,为陈家尽一份力。” 玉娇姐笑着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暖,轻轻握着苏青鸢的手,驱散了她指尖的寒意。“姑娘别这么说,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玉娇姐的声音温柔,像冬日里的暖阳,“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要互相照应。外面雪大,快进屋暖和暖和,我给你煮了姜汤。” 说着,便拉着苏青鸢往院里走。苏青鸢心中一暖,顺从地跟着她进了院。 陈平安看着这一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转身对李来福和苦力强吩咐:“来福,你去村里的张屠户家,买十斤猪肉,再去粮店买五袋白面、两袋大米;苦力强,你去通知村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今日我家摆流水宴,都来家里吃饭。告诉大家,放开了吃,管够!” “好嘞!”两人齐声应下,兴冲冲地跑开了。 村里日子苦,大多时候只能喝稀粥、啃红薯,能吃上一顿白面馒头和红烧肉,是所有人的奢望。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落,村民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朝着陈家赶来。 不多时,大乔和小乔也来了。两人穿着一身浅绿色布裙,手里各提着一个竹篮。 大乔的篮子里装着刚从自家菜园里采的青菜,还带着雪水! 小乔的篮子里则装着她娘亲手做的酱黄瓜和辣萝卜。一进院,两人就忙着帮陈春花洗菜、切肉。 大乔一边择菜,一边偷偷看向陈平安,小声问:“大人,那位苏姑娘就是您的未婚妻呀?她长得真好看。” 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小乔也凑过来,拉着陈平安的袖子,仰着小脸问:“大人,您以后会不会只喜欢苏姑娘,不喜欢我们了呀?我们还想跟着您,给您端茶倒水呢。” 陈平安笑着揉了揉她们的头发,手感柔软。“傻丫头,说什么呢。”他声音温和,“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了你们。以后你们要是有难处,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你们。” 两人听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手脚麻利地忙了起来。 大乔择菜的速度更快了,小乔则哼着小曲,帮陈春花烧火。 日头渐渐升高,陈家院里摆起了十几张木桌。这些桌子有大有小,有新有旧,都是村民们主动从家里搬来的。 桌凳摆好后,村里的妇女们也主动过来帮忙,有的洗碗,有的端菜,有的摆放碗筷,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临近午时,村里的三大家族——老钱家、老田家的人也来了。 第264章 不止是赚钱那么简单了! 老钱家的钱老爷拄着一根红木拐杖,穿着一身深蓝色绸缎棉袍,身后跟着他的儿子钱秀才和孙子。钱秀才穿着一身青布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虽然是冬天,却还是故作斯文地扇着。 老钱家以前是村里的富户,开着一家杂货铺,以前见了陈平安,从不正眼相看,如今却主动上门,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陈大人,恭喜您升迁啊!”钱老爷走到陈平安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老夫特意带了薄礼,不成敬意。” 说着,钱秀才递过来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两支毛笔和一方砚台。 陈平安接过锦盒,客气地说:“钱老爷太客气了,快请坐。” 老田家的田掌柜也跟着来了,他穿着一身褐色棉袍,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他自家铺子做的点心。 “陈大人,这是小的一点心意,您尝尝。”田掌柜笑着说,“以后八里铺的治安就靠您了,小的在镇上开了家布店,还请您多关照。” 陈平安笑着应下,招待他们坐下。他心里清楚,这些人以前对他不屑一顾,如今不过是看他当了官,想攀附权贵罢了。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只见林正宗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青布棉袍,领口还打着补丁,身后跟着他的儿子林大壮和女儿林若雪。 林大壮穿着一身粗布短褂,手里提着一个小布包,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林若雪则穿着一身浅粉色布裙,裙摆有些旧了,却洗得很干净。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 林正宗走到陈平安面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深深鞠了一躬:“陈大人,恭喜您升迁!小的特意带孩子来给您贺喜。这是小的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说着,林大壮把布包递过来,里面装着几个红薯,还带着泥土的气息。 陈平安看着林正宗,想起之前他仗着自己是村长,处处刁难陈家。去年冬天,陈家断了粮,陈先元去求他借点粮食,他不仅不借,还冷嘲热讽,说陈家是“穷鬼命”。如今见自己当了官,却又来攀附,陈平安心中一阵冷笑,淡淡“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林若雪站在父亲身后,偷偷抬眼看向陈平安。她想起之前为了救父亲,被迫陪陈平安过夜,本以为能借此攀附,却没想到陈平安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如今陈平安成了巡检司,还娶了镇将之女,她更是连一丝机会都没有了。悔恨和不甘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让她眼眶泛红,却不敢表露半分,只能死死攥着衣角。 林正宗见陈平安态度冷淡,也不敢多言,连忙拉着儿女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林大壮还想抱怨几句,被林正宗狠狠瞪了一眼,只好乖乖坐下,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红薯的布包。 正午时分,流水宴正式开席。 十几张桌子上摆满了菜肴——红烧肉炖得油亮,香气扑鼻;清蒸鱼冒着热气,鱼肉鲜嫩;炒青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欲;还有一大盆白面馒头,堆得像小山一样。 村民们早就饿坏了,纷纷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孩子们吃得满脸是油,手里拿着馒头,跑来跑去,欢笑声不断。 陈平安端着酒杯,挨桌敬酒。每到一桌,村民们都纷纷站起来,举着粗瓷碗,大声说:“陈大人,祝您官运亨通!”“陈大人,谢谢您让我们吃这么好的饭!” 陈平安笑着回应,酒杯碰在粗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雪地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 陈平安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看着父亲脸上的笑容,看着玉娇姐和苏青鸢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欢喜。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晨光刚漫过陈家院墙头,马玉娇就提着食盒站在院门口了。 她穿着一身靛蓝色布裙,领口系着素色围裙,手里攥着两块叠得整齐的厚棉布——昨夜她熬到半夜,把陈平安和李来福的旧棉鞋拆开,重新填了新棉花,此刻正揣在怀里暖着,怕冻着两人的脚。 “平安,来福哥,快过来把东西带上。”马玉娇招手,将食盒掀开,里面是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白面馒头,还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两罐肉酱,“这肉酱是用昨天宴席剩下的五花肉熬的,加了葱姜和酱油,你们在山上饿了,就着馒头吃,顶饱。” 陈平安走过去,接过食盒,指尖触到马玉娇的手,冰凉凉的。 “玉娇姐,你怎么起这么早?天还没大亮呢,该多睡会儿。”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山路难走嘛。”马玉娇笑着把厚棉布递过来,展开一看,是两双缝补整齐的棉鞋,“这鞋我重新填了新棉花,比之前暖和,你们穿上,在雪地里走也不冻脚。” 李来福挠着头跑过来,他比陈平安大五岁,平日里总把陈平安当弟弟护着,接过自己的棉鞋时,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嘿嘿笑道:“平安,有你玉娇姐这么细心,咱们上山也踏实。放心,这次哥肯定帮你多打些猎物。” 苏青鸢站在门廊下,身上裹着一件米白色的厚棉袍,是马玉娇前两日刚给她做的。 这三天在陈家,她跟着马玉娇学揉面、缝衣裳,见惯了马玉娇对陈平安的细心照料,也渐渐褪去了往日的骄纵,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 她走上前,递给陈平安一个绣着梅花的皮囊:“这里面装的是热水,我用棉絮裹了两层,能保半天温,你们渴了就喝。” 陈平安接过皮囊,触手温热,点头道:“多谢。” 苏青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藏在心里的疑惑:“你现在已经是巡检司了,家里也不缺银子,为什么还要去打猎?山上雪厚,万一遇到危险……” 马玉娇在一旁笑了,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面粉:“谁知道这孩子心里怎么想的?以前穷的时候,靠打猎换粮食;现在日子好了,还是记挂着上山。不过啊,他想做的事,咱们拦也拦不住,让他去就是了,他心里有数。” 陈平安摸了摸鼻子,没多说——只有他自己清楚,打猎不仅是为了赚钱。 第265章 再探龙盘山!! 当初他陈家穷得揭不开锅,是靠着在景阳冈打猎换的粮食和银子,才撑过最难熬的冬天! 后来也全靠打猎攒下的家底。 如今当了官,俸禄虽够家用,可他要养着身边的弟兄,还要应对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光靠俸禄远远不够。 更何况,景阳冈深处的龙盘山,他早就想去探一探—— 上次在龙盘山入口采到的雪莲,不仅救了他的命,还让他知道那片山脉藏着不一般的机缘。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陈平安把食盒和皮囊系在马车上,对众人拱手,“爹,玉娇姐,青鸢,我们走了,过两天就回来。” 陈先元站在门槛内,手里攥着陈平安的旧棉袄,反复叮嘱:“平安,山上冷,要是觉得冻得慌,就把这棉袄穿上。遇到大野兽别硬拼,跟着来福哥多听多学,安全第一!” 马车轱辘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朝着景阳冈的方向驶去。 李来福坐在车夫旁,手里甩着鞭子,嘴里哼着小调:“平安,上次咱们在景阳冈套了三只野猪,卖了不少银子。这次要是能套到一只鹿就好了,鹿肉嫩,鹿皮还能给你玉娇姐做件坎肩,让她冬天穿暖和点。” 陈平安靠在车厢里,看着窗外掠过的雪景,笑着点头:“来福哥,都听你的。咱们仔细点,肯定能有收获。”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驶到景阳冈山脚下。 刚停稳,就见一个穿着短褐、背着竹筐的身影快步跑过来,老远就喊:“平安!平安!可算等着你了!” 陈平安抬眼一看,是刘哥。 这刘哥不是什么读书人,而是专门为镇上大户人家收购猎物的中间商,以前陈平安在景阳冈打猎时,常把猎物卖给她,两人也算老熟人了。 刘哥为人实在,给的价钱公道,从不压价,陈平安之前不少银子都是靠卖给她猎物赚的,连拉拢李来福时的第一笔“安家费”,也是卖猎物的钱。 “刘哥,你怎么在这儿?”陈平安下了马车,笑着迎上去。 刘哥搓着手,脸上满是欢喜,又带着几分局促——他昨晚刚从镇上听说陈平安升了巡检司,今日特意早起守在山脚下,既想道喜,又怕陈平安当了官摆架子。 “我听说你升了巡检司,这几天都在这儿等你,想跟你道声喜,你现在可是大人物了,八里铺谁不佩服你啊!”他说着,眼神里带着几分羡慕,又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我还常收你的猎物,现在你当了官,我都有点不敢跟你说话了,怕高攀不上。” 陈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刘哥,你这话就见外了。 以前我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多亏你给的价钱公道,我才能攒下第一笔钱,连来福哥当初肯跟着我,也是因为我能靠打猎挣到银子。 咱们还是老熟人,不用这么客气。” 刘哥听了,这才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陈平安的胳膊:“还是你实在! 我就说嘛,你这孩子不管当了多大的官,性子都不会变。 对了,你今日还是来打猎的? 这景阳冈深处可不安全,我前几天听人说,有人在里面看到过熊的脚印,比脸盆还大,你可得当心。” “是啊,想进山看看。”陈平安指了指马车上的套子和弓箭,“我跟来福哥准备了家伙,放心吧,不会冒失的。” 刘哥点点头,又叮嘱道:“那你们可得小心点。 要是打到了猎物,要是还想卖,记得先跟我说,我给你找最好的买家——镇西张老爷上周还跟我要熊皮呢,说想做件大衣,价钱给得比平时高两成。” “好,要是有需要,我肯定找你。”陈平安拱手,“刘哥,你要是收完猎物,也早点下山,天这么冷,别冻着了。” 刘哥应了一声,提着竹筐,又跟李来福打了声招呼:“来福,你多看着点平安,山里危险。” 李来福笑着应下,刘哥才朝着景阳冈外围走去。 走几步还回头看一眼,见陈平安还在朝他挥手,心里暖烘烘的—— 他原本以为陈平安当了官会疏远旧人,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热络。 陈平安看着刘哥的背影,轻轻笑了——这世上,还是有不少念旧情的人。 “平安,咱们快上山吧!”李来福已经把套子和弓箭背在了身上,跃跃欲试,“早点下完套,说不定能赶在中午前抓几只兔子。” 陈平安点头,从马车上取下捕猎用的工具,分给李来福一半:“来福哥,咱们先在景阳冈外围下套子,等傍晚再来收,然后去龙盘山入口看看。 外围的猎物多,先攒点收获,再去深处探,稳妥些。” 两人背着工具,往山里走。 景阳冈的雪积得很厚,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寸,费很大力气。 李来福走在前面,他常年跟着陈平安打猎,对山路也熟,时不时拨开路边挂着雪的灌木,给陈平安开路:“平安,你跟在我后面,这边有块石头,小心别绊倒。” 陈平安跟在后面,指着一棵松树下的雪地:“来福哥,你看这里,有兔子脚印,咱们把套子埋在这儿。 兔子冬天喜欢在松树下找松果吃,肯定会来。” 李来福蹲下来,接过陈平安递来的套子,熟练地把绳子埋在雪下,只露出一个小小的机关,又在上面铺了一层薄雪,做得跟周围的雪地没两样。 “还是你眼尖,我刚才都没注意。”他笑着说,“对了,你之前说龙盘山有雪莲,这次咱们要是遇到,可得采几株,给你爹和玉娇姐补补身子。” “嗯,我记着呢。”陈平安一边说,一边又在另一棵树下埋下套子,“来福哥,你下套子的时候,绳子多留半尺,不然兔子挣扎的时候,容易把套子挣断。” 李来福认真地点头,把陈平安的话记在心里。 两人在景阳冈外围忙活了两个多时辰,下了十几个套子和三个陷阱——套子用来抓兔子、野鸡,陷阱则是为了对付野猪、鹿这类体型大些的猎物,陷阱底部还特意插了削尖的木棍,怕困不住猎物。 太阳升到头顶时,两人终于忙完。 李来福靠在一棵松树上,擦了擦额头的汗:“平安,歇会儿吧,吃点馒头垫垫肚子,等会儿去龙盘山也有力气。” 第266章 又是大丰收!! 陈平安点头,从食盒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李来福一个,自己也咬了一口。 白面馒头又软又香,就着肉酱吃,格外顶饱。 李来福咬着馒头,看着远处的雪山,感慨道:“想当初咱们第一次一起上山,就抓了一只兔子,你还说要给你爹熬汤。 现在倒好,你当了官,咱们打猎也不用再愁卖不出去了。” 陈平安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现在的好日子,都是一步一步拼出来的。 吃完馒头,两人又喝了点热水,歇了半个时辰,才朝着龙盘山方向走去。 龙盘山在景阳冈深处,山势更陡,林子里的树木也更茂密,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空气里带着一股潮湿的寒气,还夹杂着淡淡的松针香。 刚走到龙盘山入口,陈平安就停下脚步,眉头微皱——上次他来的时候,这里只有几棵枯树,如今却多了几处深褐色的脚印,看尺寸,比他的手掌还大,边缘还有尖锐的爪痕,像是熊的脚印。 “来福哥,小心点,前面可能有熊。” 李来福立刻握紧手里的刀,紧张地说:“平安,那咱们要不要绕着走? 熊可不好对付,皮糙肉厚的,刀都不一定能砍进去,上次我村头王二就是被熊拍了一下,躺了半个月才好。” “不用。”陈平安从背上取下弓箭,箭囊里插着十几支磨得锋利的箭矢,“咱们先在入口处设个陷阱,要是熊过来,正好能困住它。 就算遇不到熊,也能防着其他大野兽,后面探路也安心。” 李来福点点头,跟着陈平安在龙盘山入口的窄路上挖陷阱。 两人轮流用铁锹铲雪、挖土,冻得手指发红,终于挖了一个深两米的陷阱,底部插满了削尖的木棍,木棍顶端还裹了一层铁皮,锋利无比。 然后在陷阱上面铺上树枝和积雪,只留一个隐蔽的机关——只要有重物踩上去,树枝就会断裂,猎物就会掉下去。 做完这一切,陈平安才带着李来福往山里走。 龙盘山里的树木比景阳冈更粗壮,有的树干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树干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偶尔有积雪从枝头滑落,“簌簌”地落在地上。 陈平安打开脑海里的“探索雷达”,很快,几个红色的光点出现在脑海里—— 一个在左前方五十米处,体型较小,移动速度快,像是野兔;一个在右前方一百米处,体型中等,移动速度慢,像是鹿! 还有一个在正前方两百米处,体型很大,移动速度缓慢,应该是熊。 “来福哥,左前方有野兔,咱们去看看。”陈平安压低声音,朝着左前方走去。 他脚步很轻,踩在雪地上几乎没有声音,生怕惊动了猎物。 两人蹑手蹑脚地穿过树林,很快就看到一只灰色的野兔,正蹲在一棵松树下,用前爪扒着雪,啃着地上的草根。 野兔的耳朵竖得笔直,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准备逃跑。 陈平安举起弓箭,弓弦拉得满满的,箭头对准野兔的脖子——这个位置是野兔的要害,只要射中,就能一击致命。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一松,箭矢带着“咻”的破空声射出,正好射中野兔的脖子。 野兔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身体渐渐僵硬。 李来福连忙跑过去,捡起野兔,兴奋地说:“平安,你这箭法越来越准了! 这野兔够咱们晚上炖着吃了,再加点萝卜,肯定香。” 陈平安笑了笑,收起弓箭:“别大意,前面还有猎物,咱们继续走。” 两人继续往山里走,一路上又抓到了两只野鸡和一只鹿。 那只鹿是被陷阱困住的,挣扎着想要逃跑,李来福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捆住,扛在背上。 李来福背着猎物,累得满头大汗,却满脸笑容:“平安,这龙盘山的猎物真多! 比景阳冈外围多太多了,咱们这次肯定能满载而归。” 陈平安点点头,眼神却很警惕——脑海里那个代表熊的红色光点,一直在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来福哥,别大意,前面的熊过来了,咱们小心点,慢慢往陷阱那边退。” 李来福立刻握紧手里的刀,紧张地环顾四周:“平安,我听着动静了,这熊离咱们不远。 要不咱们先躲到树后面?” “不用,咱们慢慢往后退,引它去陷阱。”陈平安压低声音,一边后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熊的视力不好,但嗅觉和听觉很灵敏,咱们别发出太大的声音,脚步轻点。” 两人慢慢往后退,刚退了几十步,就听到一阵“呼呼”的喘气声,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黑色的大熊正从树林里走出来,体型足有两米高,身上的黑毛沾满了雪和松针,看起来格外凶猛。 熊的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了鹿的气味,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发出“嗷呜”的怒吼,声音震得树枝上的雪都掉了下来。 李来福吓得浑身发抖,握紧刀的手都在冒汗:“平……平安,这熊也太大了,比我上次见的还大!” 陈平安也握紧了弓箭,沉声道:“别慌,来福哥,咱们继续往陷阱那边退,等它靠近了,我射它眼睛。” 可熊已经被激怒了,朝着他们猛冲过来。 陈平安立刻拉满弓箭,瞄准熊的左眼射去——眼睛是熊的弱点,只要射中,就能让它失去方向感。 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出,正好射中熊的左眼。 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左眼流出鲜血,速度却丝毫没减,反而更疯狂了,朝着他们猛扑过来,巨大的爪子几乎要拍到陈平安的肩膀。 “来福哥,快跑!往陷阱那边跑!”陈平安大喊一声,拉着李来福转身就跑。 李来福连忙跟上,两人朝着龙盘山入口的陷阱跑去。 熊在后面紧追不舍,巨大的脚掌踩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嘴里还发出“嗷嗷”的怒吼,震得人耳朵发疼。 快到陷阱时,陈平安突然转身,又射出一箭,射中了熊的右腿。 熊惨叫一声,速度慢了下来,踉跄了几步。 陈平安趁机拉起李来福,纵身跳过陷阱。 熊没来得及刹车,“扑通”一声掉进了陷阱里,底部的尖木棍刺穿了它的身体,熊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挣扎了几下,很快就没了动静。 第267章 雪林搏狼遇强敌 ,隐忍被俘入蕃营! 两人趴在陷阱边,看着熊的尸体,都松了口气。 李来福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大口喘着气:“平安,吓死我了! 幸好咱们设了陷阱,不然今天可就麻烦了。 这熊要是扑上来,咱们俩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陈平安也喘着粗气,笑着说:“来福哥,没事了。 这熊皮能卖不少钱,熊肉也够咱们吃很久了。 先歇会儿,等会儿把熊弄上来,再去前面探探,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雪莲。” 两人坐在雪地上,喝了点热水,歇了半个时辰,才起身准备处理熊的尸体。 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来,落在雪地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猎物,心里清楚,这只是龙盘山探险的开始,前面还有更多的未知等着他们——或许有珍稀的草药,或许有更凶猛的野兽,但无论是什么,他都要走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身边的人。 处理完熊尸,陈平安把熊皮卷起来背在背上,又将熊肉割成几块,用藤蔓捆好让李来福提着——这熊肉不仅能当干粮,还能吸引野兽,方便他们设陷阱。 两人顺着龙盘山的山道往深处走,积雪越来越厚,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平安,你说雪莲会在什么地方啊?”李来福喘着粗气,手里的长矛在雪地里拄着,权当拐杖,“这山里也太冷了,我手都冻僵了。” 陈平安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跟熊搏斗时出的汗,这会儿在寒风里冻得发紧。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山道旁的岩石上结着厚厚的冰,松树的枝桠上挂着冰棱:“雪莲一般长在海拔高、背阴的岩石缝里,咱们再往上走,应该就能找到了。” 两人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山道渐渐变窄,两侧的岩石越来越陡峭。 就在这时,陈平安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像是爪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而且不止一处。 “来福哥,小心!”陈平安一把将李来福拉到身后,手里的弓箭瞬间拉满,“有狼群!” 李来福立刻握紧长矛,警惕地环顾四周。 果然,没过多久,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从树林里冒出来,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为首的是一头体型比普通狼大一圈的黑狼,毛色油亮,嘴角滴着涎水,死死盯着两人背上的熊肉,发出低沉的嘶吼。 “妈的,这么多狼!”李来福骂了一句,双手握紧长矛,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天生神力,耍起长矛来虎虎生风,以前在村里跟人打架,三五个壮汉都近不了他的身。 黑狼嘶吼一声,率先朝两人扑来。 陈平安眼神一凛,手指松开,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出,正好射中黑狼的咽喉。 黑狼惨叫一声,重重摔在雪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其他的狼见首领被杀,更加疯狂,纷纷朝两人扑来。 陈平安拉弓的速度极快,一支支箭矢不断射出,每一支都能射中一头狼的要害。 但狼群数量太多,很快就有几头狼突破了箭矢的防线,扑到了近前。 “平安,小心身后!”李来福大喊一声,手中的长矛猛地掷出,正好刺穿一头扑向陈平安的狼的身体。 那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长矛钉在雪地上,四肢还在不停挣扎。 陈平安趁机转身,拔出腰间的佩刀,一刀劈在另一头狼的头上。 狼的头骨被劈开,鲜血溅在雪地上,染红了一片。 他前世是兵王,精通各种格斗技巧,即使手里只有一把佩刀,对付这些狼也游刃有余。 但狼群实在太凶残,前赴后继地扑上来,很快就有一头狼咬住了陈平安的手臂,锋利的牙齿刺穿了棉衣,深深陷入肉里。 “啊!”陈平安疼得闷哼一声,反手一刀,将狼的脑袋砍了下来。 手臂上的伤口流出血来,很快就冻成了冰碴。 李来福也不好过,他虽然天生神力,但面对群狼的围攻,也渐渐体力不支。 他的肩膀被狼抓伤,鲜血浸透了棉衣,脸上也被划了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但他还是咬紧牙关,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狼砸去,每一块石头都能砸得狼惨叫一声。 “来福哥,跟我一起冲出去!”陈平安大喊一声,手中的佩刀挥舞得更快,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李来福紧随其后,手里拿着一根捡来的粗树枝,不停地抽打扑上来的狼。 两人配合默契,陈平安负责斩杀冲在前面的狼,李来福负责抵挡两侧的攻击。 陈平安的弓箭已经射完,他就用佩刀劈砍;李来福的长矛掷出去了,他就用树枝抽打。 雪地上到处都是狼的尸体,鲜血染红了积雪,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头狼也倒在了陈平安的刀下。 两人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喘着气,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棉衣被鲜血浸透,冻得硬邦邦的。 “平安……咱们……咱们总算杀完了……”李来福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他的手臂被狼咬得血肉模糊,疼得直抽抽。 陈平安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条,给自己的手臂包扎伤口:“来福哥,你也赶紧包扎一下,别感染了。 这山里冷,伤口冻住了还好,要是化了脓,就麻烦了。” 李来福刚要接过布条,突然听到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山道的另一端传来。 两人脸色一变,连忙起身,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 “平安,这是谁啊?怎么会有马蹄声?”李来福压低声音问,眼神里满是警惕。 陈平安摇了摇头,眉头紧锁——这龙盘山深处很少有人来,怎么会有马蹄声? 难道是其他猎人? 可猎人一般不会骑马进山,山路这么难走,马根本跑不起来。 就在这时,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粗犷的吆喝声。 两人从岩石缝里往外看,只见一群身穿异域服装的士兵骑着马,朝着这边走来。 这些士兵的衣服是深红色的,上面绣着黑色的狼头图案,腰间系着宽腰带,挂着弯刀和弓箭,头上戴着皮帽,帽檐上插着一根黑色的羽毛。 第268章 遭遇吐蕃士兵!! “这是……吐蕃国的士兵?”陈平安心里咯噔一下——他前世在边境待过,见过吐蕃士兵的服装,跟这些人穿的一模一样。 那群吐蕃士兵很快就来到了狼尸旁,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将军,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袍,腰间系着金色的腰带,脸上留着络腮胡,眼神锐利如鹰。 他看到地上的狼尸,脸上露出笑容,用生硬的大梁话对身边的士兵说:“好!这么多狼! 狼皮可以做大衣,狼肉可以吃,狼骨还可以熬汤!” 一个士兵凑上前,指着狼尸上的伤口,对将军说:“将军,这些狼是被人杀的,看伤口,应该是弓箭和长矛造成的。” 将军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四周,很快就发现了躲在岩石后面的陈平安和李来福。 他冷笑一声,挥手道:“把他们抓出来!” 几个吐蕃士兵立刻翻身下马,拿着弯刀,朝着岩石后面走来。 陈平安和李来福知道躲不过去,只好走了出来。 将军上下打量着两人,看到他们身上的伤口和地上的熊尸,眼睛一亮:“你们是大梁国的猎人?” 陈平安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将军。 李来福则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动手。 将军笑了笑,用生硬的大梁话说:“这些狼归我了。 你们两个既然会打猎,就跟我走,帮我们打猎。 每天至少要打十头野猪,要是打不到,你们就死定了!” 陈平安心里清楚,现在不能反抗。 吐蕃士兵有二十多人,个个都拿着弓箭和弯刀,而且骑着马,机动性很强。 他们两个虽然能打,但寡不敌众,更何况李来福已经受了伤,要是反抗,只会让李来福陷入危险。 “我们答应你。”陈平安沉声道,他必须隐忍,等找到机会再逃跑。 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道:“把他们绑起来,扔到马背上!” 几个吐蕃士兵立刻上前,用绳子将陈平安和李来福的双手捆住,然后把他们扔到了两匹没有马鞍的马背上。 将军翻身上马,对士兵们说:“走!回营地!” 一群人骑着马,朝着山道的另一端走去。 陈平安和李来福被扔在马背上,颠簸得厉害,伤口被扯得生疼。 他们的头上被罩上了黑色的布袋,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马蹄声和吐蕃士兵的吆喝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蹄声渐渐平缓下来,周围的声音也变得嘈杂起来。 陈平安感觉到自己被从马背上放了下来,头上的布袋也被摘了下来。 他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营地之中。 营地四周插着吐蕃国的旗帜,旗帜是深红色的,上面绣着黑色的狼头。 营地里搭着许多帐篷,帐篷是黑色的,用兽皮制成。 帐篷之间的空地上,堆放着许多武器和粮草,几个吐蕃士兵正在擦拭弯刀,还有一些士兵在生火做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和血腥味。 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里,传来阵阵惨叫声。 陈平安探头一看,只见几个吐蕃士兵正抬着一个受伤的士兵从帐篷里出来,那个受伤的士兵腿上中了一箭,鲜血不停地往下流,脸色苍白如纸。 “这是我们的军营。”将军走到陈平安身边,冷笑一声,“你们两个就住那边的小帐篷,明天一早就要去打猎。 要是敢逃跑,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陈平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现在必须忍辱负重,找到机会逃出去。 李来福则气得浑身发抖,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他知道陈平安的想法,现在反抗只会死路一条。 两个吐蕃士兵把陈平安和李来福带到一个小帐篷里,解开了他们手上的绳子,然后扔给他们两块干硬的面饼,就转身离开了。 帐篷里很冷,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连个被子都没有。 李来福拿起面饼,咬了一口,又硬又涩,难以下咽。 他把面饼扔在地上,愤怒地说:“平安,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些吐蕃人太欺负人了! 咱们得想办法逃跑!” 陈平安捡起面饼,慢慢吃了起来。 他知道,现在必须保存体力,才能有机会逃跑。 “来福哥,我知道你很生气,但现在不能冲动。 吐蕃士兵人多势众,而且营地四周肯定有哨兵,要是逃跑被发现,咱们就完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咱们先假装顺从,帮他们打猎,等摸清了营地的情况,找到逃跑的路线,再趁机逃跑。 而且,我怀疑这个营地离边境不远,只要能逃出去,找到大梁国的军队,咱们就得救了。” 李来福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面饼,咬了一口:“好,我听你的。 不过,这些吐蕃人要是敢欺负咱们,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陈平安笑了笑,拍了拍李来福的肩膀:“放心,咱们不会一直被他们欺负的。 等咱们逃出去,一定要让这些吐蕃人付出代价!” 帐篷外,吐蕃士兵的吆喝声和受伤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耳。 陈平安靠在帐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思考却不是逃跑的计划,反而想把这里给端了,这个计划实在是太疯狂太大了。 这里可是足足有一个营的兵,也就是上千人全都是吐蕃国骁勇善战的士兵。 而他只有和李来福两个人!! 这种想法要是让人知道,不仅仅是被人嘲笑,还会被骂的是疯子找死。 但同样也没人知道,他陈平安前世乃是战无不胜的兵王,以一挡百,兵王中的精锐! 所以,当陈平安脑海里制定计划的这一刻,就有着强烈的自信和把握!! 只是时间还没到,他可不像被人抓来了,就这么轻松的离开了,得做点什么。 这些吐蕃国得士兵,很显然是奔着他们大梁国来的,而且,一旦冲过这龙盘山,那可就是益州城啊。 到那时候,整个益州都很有可能沦陷,可是之前不是说已经停战了么? 这些吐蕃国的士兵,怎么又出现了? 陈平安迫切的想要把这里的消息传递给苏振邦!! 第269章 囚牢破局惊蕃营 !火焚粮草遁深山! 吐蕃军营的木牢悬在两株枯松之间,粗木搭成的框架被铁链拴着,离地面足有丈高。 风穿过木栏的缝隙,卷着雪沫子灌进来,陈平安靠在冰冷的木柱上,手臂上的伤口被冻得发僵,却仍死死盯着下方巡逻的吐蕃士兵——他们腰间的弯刀、背上的弓箭,还有营地里帐篷的分布,都被他记在心里。 李来福坐在对面,脸色难看,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平安,这破笼子悬这么高,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咱们咋逃啊?” 他天生神力,却也架不住被吊在半空,手脚被粗麻绳捆着,手腕都勒出了红印。 陈平安没说话,只是用肩膀蹭了蹭木栏上的冰碴——这木牢看着结实,实则木料被风雪侵蚀,边缘已经发脆。 他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主营帐,帐帘掀开时,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和闪烁的火光,隐约还传来丝竹声。 不多时,几个吐蕃士兵簇拥着白天那个将军走过来。 这将军叫巴图,是蒙可达麾下的副将,此刻脸上满是得意,手里把玩着一块狼骨,路过木牢时,抬头瞥了两人一眼,冷笑:“好好待着,明天要是打不到野猪,就把你们扔去喂狼!” 说完,便大步走进了主营帐。 主营帐内,暖意融融,地上铺着厚厚的狼皮地毯,十几个吐蕃将领围坐在一张大桌旁,桌上摆满了烤肉、奶酒和水果。 为首的将领身材魁梧,穿着黑色皮甲,甲胄上镶嵌着银色的狼头纹饰,正是吐蕃十大联盟军将帅之一的蒙可达。 他脸上留着短须,眼神锐利,手里端着一个金酒杯,正听着身边将领汇报军情。 巴图走进来,躬身行礼:“将军,末将回来了。” 蒙可达抬眼,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坐。今日去龙盘山,可有收获?” “托将军的福,末将不仅带回了三头狼,还抓了两个大梁猎人!”巴图坐下,拿起一块烤肉塞进嘴里,含糊道,“那两个猎人本事不小,两个人就杀了一群狼。末将想着,让他们帮咱们打猎,每天至少十头野猪,这样军粮就不用愁了。” 帐内的将领们纷纷点头,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将领笑道:“巴图,你倒是会找法子!咱们粮草只够撑半个月,要是能靠猎人补给,倒是省了不少事。” 蒙可达放下酒杯,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此法可行。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多留意山林里的猎人,抓到了就带回来,只要肯听话,就给口饭吃;要是反抗,直接杀了。” “是!”巴图连忙应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扫过帐边跳舞的吐蕃女子——这些女子穿着浅色纱裙,腰间系着银铃,舞步轻盈,却没人敢抬头看桌上的将领。 几个将领怀里搂着女子,手在她们身上乱摸,笑声粗俗,与帐外的寒冷和饥饿格格不入。 陈平安在木牢里听着帐内的动静,眉头皱得更紧——原来吐蕃军粮告急,抓猎人是为了补充粮草。 他悄悄挪动身体,用手腕上的麻绳蹭着木栏的棱角,试图磨断绳子。 直到黄昏时分,巴图才带着醉意走出主营帐,吩咐士兵把两人放下来,送去旁边的小帐篷。 两个吐蕃士兵扛着木梯走过来,解开铁链,把木牢降到地面,粗暴地把两人拽出来,推搡着往小帐篷走。 小帐篷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堆干草。 一个士兵端着两碗黑乎乎的东西进来,扔在地上,碗里是掺了沙子的麦粥,散发着一股馊味。 “吃吧,别想着逃跑,营地四周都是哨兵,跑出去也是死!”说完,便转身出去,锁上了帐门。 李来福看着麦粥,皱着眉没动:“这玩意儿能吃吗?比猪食还难吃。” 陈平安拿起碗,看了一眼帐门的缝隙——外面有士兵巡逻的脚步声。 他突然抬手,把碗狠狠摔在地上,陶碗碎裂,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你干啥?”李来福吓了一跳。 帐门立刻被推开,两个吐蕃士兵冲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片,顿时怒了,用生硬的大梁话骂道:“找死!竟敢摔碗!” 说着,就要上前打陈平安。 陈平安往后退了一步,故意露出害怕的神色:“这粥太馊了,我吃了会肚子疼……” “肚子疼?那就别吃!”一个士兵抬腿踢翻了剩下的那碗粥,唾沫星子飞溅,“饿死你们活该!” 两人骂骂咧咧地收拾了碎片,转身出去,连帐门都没锁好。 李来福压低声音:“平安,你这是干啥?咱们本来就没吃的……” “我要的就是他们不锁门。”陈平安弯腰,捡起一块锋利的陶片,快速割开手腕上的麻绳,“你别出声,等会儿听我指令。” 他手腕用力,陶片划过麻绳,很快就把双手解放出来。 接着,他又帮李来福解开绳子,两人的手腕都勒出了红痕,却顾不上疼。 陈平安走到帐门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巡逻的士兵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示意李来福躲到帐篷角落,然后自己走到帐门后,故意捂着肚子大喊:“疼……我肚子疼死了!快来人啊!” 喊声很快引来了两个吐蕃士兵,他们不耐烦地掀开帐帘:“叫什么叫?吵死了!” “我……我快疼死了,能不能找个大夫?”陈平安弯着腰,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不堪。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嗤笑一声:“一个猎人还想找大夫?装什么装!” 说着,便走进帐篷,伸手就要抓陈平安的衣领。 就在这时,陈平安眼神骤变,猛地直起身,右手握拳,狠狠砸在左边士兵的头盔上。 “咔嚓”一声,头盔凹陷下去,士兵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右边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陈平安已经抬脚,踹在他的胸口,士兵倒飞出去,撞在帐篷柱子上,口吐鲜血。 陈平安快步上前,捡起地上的弯刀,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咙。 李来福看得目瞪口呆:“平安,你这身手……” “没时间多说!”陈平安捡起士兵的弓箭和腰间的火折子,又从帐篷角落找到之前被没收的油壶——这是他们打猎时用来引火的,里面还有半壶油。 第270章 小贼,哪里跑!! 他把弓箭递给李来福:“你拿着弓箭,等会儿我引开士兵,你往龙盘山方向跑,记住,顺着山道往南,就能回到石桥村。” “那你呢?”李来福接过弓箭,急道,“要走一起走!” “我得去烧了他们的粮草。”陈平安眼神坚定,“吐蕃军粮告急,要是烧了粮草,他们就没办法进攻大梁了。你先跑,我随后就来。” 他怕李来福不肯走,又补充道:“你要是不跑,留在这儿只会拖累我。听我的,先回村报信,让村里的人做好防备。” 李来福知道陈平安的脾气,只好点头:“好,我听你的!你一定要小心!” 陈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掀开帐帘,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士兵大多在篝火旁喝酒,只有两个巡防兵在不远处走动。 他对李来福做了个手势,然后猛地冲出帐篷,朝着主营帐的方向跑去,故意发出声响。 “有人逃跑!”两个巡防兵立刻发现了他,大喊着追了过来。 陈平安脚步不停,钻进旁边的帐篷区,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帐篷之间。 他前世是兵王,精通暗杀技巧,脚步轻盈,几乎听不到声音。 一个巡防兵刚追进帐篷区,就被陈平安从背后捂住嘴,弯刀划破了喉咙。 另一个巡防兵还在四处张望,陈平安已经绕到他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士兵跪倒在地,陈平安手起刀落,解决了他。 短短片刻,陈平安就干掉了一个小队的巡防兵。 他不敢停留,朝着粮草营的方向跑去——之前观察时,他看到粮草营在营地西侧,周围有十几个士兵看守。 路过一个帐篷时,陈平安听到里面传来男女的调笑声。 他悄悄掀开帐帘一角,看到巴图正光着上身,搂着一个吐蕃女子躺在床上,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酒壶。 陈平安眼神一冷,悄无声息地走进帐篷,女子看到他,刚要尖叫,就被陈平安一掌打晕。 巴图惊醒,还没来得及拿起身边的弯刀,陈平安的匕首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 “这是你欠大梁百姓的。”陈平安低声说,抽出匕首,擦了擦上面的血,转身走出帐篷。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陈平安如入无人之境,靠着灵活的身手和精准的暗杀,又干掉了两个小队的巡防兵。 营地内渐渐有了骚动,士兵们开始四处张望,有人发现了同伴的尸体,大喊起来:“有刺客!” 陈平安知道时间不多了,加快脚步来到粮草营附近。 只见粮草营外搭着木栅栏,十几个士兵手持弓箭,警惕地盯着四周,营内堆放着几十袋粮食,还有几车草料。 硬闯肯定不行,陈平安眼珠一转,想到了办法——火攻。 他绕到营地东侧的火头营,这里堆放着大量的柴火和油桶。 几个火头兵正围在篝火旁睡觉,陈平安悄悄摸过去,一刀一个,解决了他们。 然后,他把油桶搬到一辆木车上,又往车上装了几捆柴火,泼上油,推着木车朝着粮草营跑去。 “有人!”粮草营的士兵发现了他,纷纷拉弓射箭。 陈平安推着木车,弯腰躲避箭矢,快到木栅栏时,点燃了火折子,扔到车上。 “轰”的一声,木车瞬间燃起大火,陈平安松开手,木车撞在木栅栏上,火焰很快蔓延到粮草营内。 “着火了!快救火!”士兵们慌乱起来,纷纷放下弓箭,拿着水桶去灭火。 陈平安趁机钻进粮草营,又点燃了几袋粮食,火焰越来越大,浓烟滚滚,遮住了整个营地。 营地里的吐蕃士兵全都被惊动了,帐篷里的将领们纷纷冲出,蒙可达站在主营帐前,看着燃烧的粮草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是谁干的?!把刺客找出来!” 陈平安趁着混乱,悄悄退出粮草营,朝着龙盘山的方向跑去。 他跑了没多远,就看到李来福在山道旁等着他——李来福放心不下,一直没敢走远。 “平安,你没事吧?”李来福连忙迎上来,看到陈平安身上的血迹,担心地问。 “没事,快走!”陈平安拉着李来福,钻进龙盘山的树林里。 身后传来吐蕃士兵的呐喊声,却没人追上来——他们都忙着救火,根本顾不上刺客。 两人在树林里跑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时,才停下来休息。 陈平安靠在树上,喘着粗气,看着远处的雪山,松了口气:“总算逃出来了。” 李来福坐在地上,拿出怀里的干肉——这是他们之前剩下的熊肉,递给陈平安:“快吃点,补充体力。咱们得赶紧回村,把吐蕃人的事告诉村里的人。” 陈平安接过干肉,咬了一口,点了点头:“嗯,回去之后,还要派人去益州报信,让苏镇将做好防备。吐蕃人粮草被烧,肯定会提前进攻。” 两人休息了片刻,又朝着石桥村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吐蕃军营,火焰终于被扑灭,粮草营一片狼藉,烧焦的粮食散发着焦糊味,几十袋粮食只剩下一半。 蒙可达站在废墟前,脸色铁青,手里的马鞭狠狠抽在地上:“查!给我仔细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刺客找出来!” 旁边的将领低着头,不敢说话。 营地里的士兵们垂头丧气,受伤的士兵躺在地上呻吟,原本奢靡的营地,此刻只剩下一片狼藉和绝望。 蒙可达看着远处的大梁方向,眼神里满是杀意:“既然粮草不够,那就提前进攻!三天后,全军出击,拿下益州城!” 随他一声令下,全营开始戒备,整合军团! 士兵开始集结,即将冲入龙盘山,这些天得驻扎,探索,一直没有前进,是因为龙盘山地势险要,野兽泛滥,大规模行军很苦难! 一直都没有决策下来! 直到这一刻,蒙可达已经完全被激怒,粮草被烧,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然回去都无法像元帅交代!! 甚至会沦为笑柄! 而那两个小贼,则是把他钉在历史得耻辱柱上羞辱…… 甚至,益州可以不攻破,可是这两个小贼必须要抓住!! 第271章 急报边关传警讯! 陈平安和李来福赶回石桥村时,天刚蒙蒙亮。 村口的老槐树下还留着前日宴席的痕迹,几个村民正围着清扫,见两人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地跑回来,都吓了一跳。 “平安,你们这是咋了?咋弄成这样?”李来福的媳妇王桂英第一个冲过来,看到丈夫肩膀上的伤口,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陈平安没工夫解释,拉着村长家的儿子就往村外跑:“快,把村里的快马牵来!我要去益州城,有紧急军情!” 半个时辰后,陈平安骑着快马,朝着益州城的方向狂奔。 马背上的行囊里装着从吐蕃营地偷来的一块狼头军旗碎片——这是证明吐蕃军队入境的最好证据。 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他却丝毫不敢减速,脑海里全是蒙可达那张阴沉的脸和吐蕃士兵的弯刀。 巳时刚过,陈平安终于赶到益州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见是他,连忙打开城门:“陈大人,您怎么回来了?不是去打猎了吗?” “别问了,快带我去见苏镇将!有紧急军情!”陈平安翻身下马,把马缰绳扔给士兵,拔腿就往镇将府跑。 镇将府内,苏振邦正在和几个将领商议冬季军备。 陈平安没等通报就闯了进去,手里举着狼头军旗碎片,声音急促:“岳父!大事不好!吐蕃军已经潜入龙盘山,就在咱们益州城附近扎营,他们粮草告急,恐怕三日内就会进攻!” 苏振邦猛地站起来,接过军旗碎片,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狼头刺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说什么?吐蕃人怎么会到这里?” “我和来福在龙盘山打猎时,被吐蕃士兵俘虏,亲眼看到他们的军营,还有他们的将帅蒙可达!”陈平安喘着气,把自己在吐蕃营地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们的军粮只够撑半个月,我烧了他们一半粮草,他们肯定会提前进攻!” 厅内的将领们脸色都变了。 一个副将急道:“苏大人,咱们益州城能调动的兵力只有三千巡防兵和两千民兵,加起来才五千人,怎么抵挡吐蕃军?” 苏振邦眉头紧锁,来回踱步。 他知道,益州城是大梁国西南边境的重要屏障,一旦失守,吐蕃军就能长驱直入,威胁后方的隆安县甚至黄龙府。 “必须立刻上报!”他猛地停下脚步,对身边的亲兵说,“快,派三个先锋,分三条路去隆安县,让县令立刻把情报往黄龙府上报,就说吐蕃军入境,请求支援!告诉他们,最多只能撑三天!” 亲兵领命,转身就往外跑。 苏振邦又看向陈平安:“平安,你熟悉龙盘山和景阳冈的地形,你立刻回石桥村,把七里堡、八里铺所有村子的民兵都集合起来,带到益州城外围布防。龙盘山和景阳冈是必经之路,必须守住这两处关口!” “是!”陈平安拱手领命,刚要转身,又被苏振邦叫住。 “等等。”苏振邦从袖中取出一枚虎符,递给陈平安,“拿着这个,调动民兵时,若有不从者,可先斩后奏!” 陈平安接过虎符,入手冰凉,却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他郑重颔首,转身离开了镇将府。 回到石桥村时,消息已经传开。 村民们聚集在村头,个个面带恐慌。 有人说吐蕃人会屠村,有人说要赶紧逃到外地,还有些大户人家已经开始收拾金银细软,准备转移。 陈平安跳上一块巨石,举起手中的虎符,大声道:“乡亲们,安静!吐蕃军确实已经入境,但苏镇将已经下令,让咱们集合民兵,守住龙盘山和景阳冈!只要咱们团结一心,就能保住家园!现在,所有年满十六岁、五十岁以下的男子,都到村西的晒谷场集合,领取兵器!” 人群中一阵骚动。 一个老农颤声问:“陈大人,咱们这些庄稼人,哪会打仗啊?” “我会教你们!”陈平安高声道,“来福哥天生神力,会教你们用长矛;我会教你们设陷阱、用弓箭!只要咱们守住关口,等朝廷的援军一到,吐蕃人就会被打跑!” 李来福也站出来,拍着胸脯道:“乡亲们,咱们的家就在这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与其逃跑,不如跟吐蕃人拼了!” 村民们渐渐安静下来,有人开始点头,有人转身回家拿兵器。 陈平安又吩咐道:“所有妇女和孩子,立刻收拾行李,跟我去益州城!城里有守军保护,比村里安全!” 当天下午,陈平安就带着村里的老弱妇孺往益州城赶。 城门守军见是他,立刻打开城门放行。 他把家人安置在镇将府附近的客栈,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七里堡、八里铺,召集其他村子的民兵。 夜幕降临时,陈平安才回到益州城。 刚走到客栈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钱大老爷。 钱大老爷穿着一身锦袍,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见到陈平安,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陈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钱老爷,有事吗?”陈平安皱了皱眉,他知道钱大老爷是村里的富户,平时仗着有钱,对村民们颐指气使。 钱大老爷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陈大人,我听说吐蕃人要打过来了,想求您把我家里人也接到城里来。您看,城里现在已经封门了,除了您,没人能把人带进来啊!” 陈平安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益州城的粮食和住宿都有限,要是让所有富户的家人都进来,城里很快就会混乱。 “钱老爷,不是我不帮你。”他缓缓道,“现在城里的守军正在布防,粮食和住宿都很紧张。苏镇将有令,只允许各村的老弱妇孺进城。等朝廷的援军到了,城门重新打开,我再帮你把家人接进来,如何?” 钱大老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却也不敢反驳,只好叹了口气:“那……那就拜托陈大人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尽管开口,钱财粮食都好说!” 送走钱大老爷,陈平安刚要走进客栈,又听到身后有人喊他:“陈大人,等等!” 他转身一看,只见林正宗和林若雪站在不远处。 林正宗穿着一身粗布棉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疲惫;林若雪穿着一身素衣,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第272章 蕃兵闯山遭天险 ,兽潮踏破先锋营! “林村长,有事吗?”陈平安的语气很平淡,他还记得林正宗以前对他的刁难。 林正宗连忙走上前,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颤抖:“陈大人,我……我想求您一件事。能不能把我和若雪也接到城里来?村里现在人心惶惶,有些村民已经开始盯着我家的粮食了,我怕……我怕出事。” 陈平安看向林若雪。 林若雪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有羞愧,有感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想起之前为了救父亲,被迫陪陈平安过夜,一直觉得自己不干净,也看不起陈平安这个“穷小子”。 可如今,陈平安却成了能决定她生死的巡检司,而自己的父亲,却要放下尊严来求他。 “陈大人,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您多有得罪。”林正宗见陈平安不说话,连忙又鞠了一躬,“求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只要能把若雪安全带进城,我愿意把家里的粮食都捐出来,给守军当军粮!” 林若雪也小声道:“陈大人,以前是我不懂事,多有冒犯。求您救救我父亲……” 陈平安看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以前林正宗仗着自己是村长,处处刁难陈家,想起林若雪对他的轻视。 可如今,在乱世面前,这些恩怨都显得那么渺小。 “你们跟我来吧。”陈平安转身走进客栈,“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进城后,必须遵守城里的规矩,不能惹事。要是敢囤积粮食、扰乱民心,别怪我不客气。” 林正宗连忙点头,拉着林若雪跟在后面,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谢谢陈大人!谢谢陈大人!” 林若雪跟在父亲身后,看着陈平安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她没想到,自己曾经看不起的人,如今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改掉以前的脾气,再也不轻视任何人。 客栈房间里,陈平安的父亲陈先元正在收拾行李。 看到林正宗父女,他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陈平安则坐在一旁,开始思考明天的布防。 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将是决定益州城生死的关键。 他必须守住龙盘山和景阳冈,等朝廷的援军到来。 窗外,月光洒在益州城的街道上,寂静无声。 可陈平安知道,一场大战即将来临,而他,必须扛起守护这座城、守护这里百姓的重任。 …… 吐蕃军营的篝火在寒夜里跳动,蒙可达站在帐前,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地图,指尖在龙盘山的位置反复摩挲。 帐外的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甲胄上发出“簌簌”声响,他抬头看向西方,眼神里满是焦躁——粮草被烧了一半,若不能尽快突破龙盘山,大军迟早会陷入断粮的绝境。 “传巴图……”话到嘴边,蒙可达才想起巴图已死在刺客刀下,他深吸一口气,改口道,“传蒙克多来见我!”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吐蕃将领走进来。 这将领是蒙可达的亲弟蒙克多,脸上带着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穿着与蒙可达同款的黑色皮甲,只是甲胄上的狼头纹饰是银色的,比蒙可达的略逊一筹。 他躬身行礼:“兄长,唤我来有何事?” “你带五千精兵,明日一早出发,穿过龙盘山,去景阳冈探路。”蒙可达将地图递过去,指尖点在龙盘山深处的一道峡谷上,“从这条黑风峡穿过去,就能到景阳冈。只要拿下景阳冈,益州城就唾手可得。” 蒙克多接过地图,目光扫过上面的标记,眉头微皱:“兄长,龙盘山地形复杂,听说里面野兽成群,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蒙可达冷笑一声,拍了拍蒙克多的肩膀,“咱们吐蕃的勇士,连大梁的军队都不怕,还怕几只野兽?你记住,必须在三日内穿过龙盘山,要是耽误了战机,提头来见我!” “是!”蒙克多握紧地图,躬身退了出去。 次日天未亮,蒙克多就率领五千精兵出发了。 士兵们都穿着厚重的皮甲,背着弓箭和弯刀,腰间挂着干粮,队伍沿着龙盘山的山道蜿蜒前行,像一条黑色的长蛇。 蒙克多走在队伍最前面,手里拿着地图,时不时停下来对照四周的地形——可地图上的标记太过简略,山道两旁的树木又长得一模一样,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发现队伍偏离了方向。 “将军,咱们好像走错路了。”一个亲兵凑过来,小声道,“这附近的山形,跟地图上画的不一样。” 蒙克多皱紧眉头,将地图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一群废物!连张地图都看不好!去,抓几个猎人来问路!” 几个士兵立刻散开,在山林里搜寻。 可龙盘山深处人迹罕至,别说猎人,就连野兽的脚印都少见。 搜寻了半个时辰,士兵们才拖回来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樵夫。 “说!黑风峡怎么走?”蒙克多拔出弯刀,架在樵夫的脖子上。 樵夫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道:“将……将军,小的只是在山外围砍柴,从……从来没去过黑风峡啊!听说那地方有好多野兽,进去的人都没出来过……” 蒙克多眼神一冷,手起刀落,樵夫的头颅滚落在雪地上。 “没用的东西!”他啐了一口,对士兵们道,“继续走!沿着这条山道一直往前,我就不信找不到黑风峡!” 队伍继续前行,山道渐渐变窄,两侧的山壁越来越陡峭。 就在这时,一阵“嗷呜”的狼嚎声从山林里传来,紧接着,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雪地里亮起。 “有狼群!”士兵们立刻举起弓箭,警惕地盯着四周。 蒙克多冷笑一声:“不过是几只狼,怕什么?放箭!” 箭矢如雨般射出,几只狼中箭倒地,可更多的狼从山林里冲出来,足足有上百只。 为首的是一头体型巨大的黑狼,毛色油亮,嘴角滴着涎水,朝着士兵们猛扑过来。 “杀!”蒙克多拔出弯刀,迎了上去。 士兵们也纷纷拔出兵器,与狼群厮杀起来。 狼的凶残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它们不顾生死地扑咬,有的狼甚至咬住士兵的腿,硬生生将人拖倒在地,其他狼一拥而上,瞬间就把人撕成了碎片。 第273章 直闯龙盘山!! 半个时辰后,狼群终于被剿灭,可士兵们也损失了近百人。 蒙克多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狼藉的尸体,脸色阴沉——这还没到黑风峡,就损失了这么多人,要是再遇到更厉害的野兽,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龙盘山太危险了!”一个老兵忍不住劝道。 “回去?”蒙克多瞪了他一眼,“兄长让咱们三日内穿过龙盘山,要是回去,咱们都得死!继续走!” 队伍继续前行,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黑风峡的入口。 峡谷两侧的山壁高耸入云,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里积满了厚厚的积雪,看不到尽头。 “将军,这就是黑风峡了。”亲兵指着峡谷,小声道。 蒙克多点点头,挥手道:“所有人,排成两队,慢慢往里走!注意警戒!”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峡谷,积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就在队伍走到峡谷中间时,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从峡谷深处传来,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跑。 “怎么回事?”蒙克多脸色一变,拔出弯刀。 话音刚落,一群野牛从峡谷深处冲了出来。 这些野牛体型庞大,牛角锋利,身上覆盖着厚厚的鬃毛,足足有上万头,像一股黑色的洪流,朝着士兵们猛冲过来。 “不好!是野牛群!快躲!”蒙克多大喊,可已经来不及了。 野牛群的速度太快,瞬间就冲到了士兵们面前。 一个士兵来不及躲闪,被一头野牛直接撞飞,身体撞在山壁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另一个士兵被牛角刺穿了胸口,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雪地。 士兵们的阵型瞬间被冲乱,有的人被野牛踩踏,有的人被牛角挑飞,惨叫声、哀嚎声在峡谷里回荡。 蒙克多被一头野牛盯上,他挥刀砍向野牛的头,可野牛的皮太厚,弯刀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野牛吃痛,更加疯狂,用头猛撞蒙克多。 蒙克多连忙躲闪,却还是被野牛的角蹭到了肩膀,皮甲被撞碎,肩膀上鲜血直流。 “快撤!撤出峡谷!”蒙克多捂着伤口,大喊着往后退。 士兵们纷纷跟着撤退,可野牛群紧追不舍,又有不少人倒在了血泊中。 好不容易撤出峡谷,蒙克多清点人数,发现五千精兵只剩下三千多人,而且大多都受了伤。 士兵们坐在雪地上,有的哭爹喊娘,有的默默包扎伤口,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将军,咱们……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龙盘山根本就穿不过去!”一个士兵哭着说。 蒙克多看着眼前的惨状,心里也有些打退堂鼓。 可他一想到蒙可达的命令,又咬牙道:“不行!咱们不能回去!只要穿过龙盘山,到了景阳冈,就能拿下益州城!到时候,金银财宝、美女奴隶,要多少有多少!” 就在这时,一阵狼嚎声再次传来。 蒙克多抬头一看,只见上百只狼从山林里冲出来,朝着他们扑过来——这些狼是闻到了血腥味赶来的。 “又是狼群!”士兵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举起兵器,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力气。 狼群的进攻更加凶猛,它们专挑受伤的士兵下手,很快就有几百名士兵倒在了狼口下。 蒙克多挥刀斩杀了几只狼,可狼群越来越多,他也渐渐体力不支。 “快!往那边的树林里跑!”蒙克多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松树林,率先冲了过去。 士兵们紧随其后,狼狈地逃进了树林。 松树林里的积雪更厚,树木茂密,狼群的速度慢了下来。 可没等他们喘口气,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传来,十几头大棕熊从树林里走出来。 这些棕熊体型庞大,足有两米高,身上覆盖着厚厚的棕色皮毛,有的从树后钻出来,有的从雪地里站起来,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们。 “熊!是熊!”士兵们吓得浑身发抖,有的甚至扔下兵器,想要逃跑。 “不许逃!谁逃我就杀了谁!”蒙克多大喊,挥刀朝着一头棕熊冲过去。 棕熊抬起爪子,猛地拍向蒙克多,蒙克多连忙躲闪,爪子擦着他的头皮而过,将一棵松树拦腰拍断。 士兵们也纷纷冲上去,与棕熊厮杀起来。 可棕熊皮糙肉厚,刀剑根本伤不了它们,反而被棕熊一巴掌拍死了不少人。 一个士兵用长矛刺穿了一头棕熊的肚子,可棕熊不仅没死,反而更加疯狂,一把抓住士兵,将他撕成了两半。 半个时辰后,棕熊终于离开了,可士兵们又损失了上百人,只剩下两千多人。 蒙克多靠在一棵松树上,喘着粗气,肩膀上的伤口疼得钻心。 他看着身边的士兵,个个面带绝望,心里也有些后悔——早知道龙盘山这么危险,当初就不该答应蒙可达。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蒙克多知道,要是就这么回去,蒙可达肯定会杀了他。 他咬了咬牙,对士兵们道:“咱们继续走!只要找到景阳冈,就能活下去!” 队伍继续前行,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突然有士兵掉进了陷阱里。 陷阱底部插满了削尖的木棍,士兵掉下去后,瞬间就被刺穿了身体。 “有陷阱!”蒙克多大喊,可已经来不及了。 又有几个士兵掉进了陷阱里,惨叫声此起彼伏。 “将军,这肯定是大梁人设的陷阱!他们早就知道咱们要穿过龙盘山!”一个亲兵小声道。 蒙克多脸色铁青,他没想到,除了野兽,还有陷阱在等着他们。 他挥刀砍断一根树枝,用来探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就这样,队伍在龙盘山里面转悠了整整一天,不仅没找到景阳冈,反而又损失了几百人,只剩下一千多人。 士兵们个个疲惫不堪,有的甚至连刀都握不住了。 蒙克多站在一座山头上,看着四周茫茫的雪山,心里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要是再找不到出路,他们迟早会饿死在山里,或者被野兽吃掉。 “将军,你看!”一个亲兵突然指着远处,“那边好像有一条山道!” 蒙克多顺着亲兵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山脚下,有一条狭窄的山道,蜿蜒通向远方。 他眼睛一亮,大喊道:“快!往那边走!那肯定是去景阳冈的路!” 第274章 反击!! 龙盘山的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卷着,打在吐蕃士兵的甲胄上,簌簌作响。 蒙克多躺在担架上,断臂处的伤口刚被军医草草包扎,渗出的鲜血很快染红了麻布,刺骨的寒意顺着伤口往骨头缝里钻。 他看着身边仅剩的两千多残兵,个个面如死灰,有的裹紧了破烂的皮甲,有的蹲在雪地里瑟瑟发抖,心里的怒火和绝望像两团火焰在灼烧。 “将军,前面的山道被积雪堵死了,咱们……咱们走不了了。”一个亲兵哆哆嗦嗦地跑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蒙克多猛地坐起身,断臂处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却仍嘶吼着:“废物!一群废物!不就是点破雪吗?给我挖!挖也要挖通!” 士兵们不敢违抗,只好拿起兵器,在齐腰深的积雪里艰难地挖掘。 可雪下得太快,刚挖开一道缺口,又被新的积雪填满。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山顶传来,像是有千吨巨石滚落。 “将军!不好!是雪崩!”一个老兵惊恐地大喊,手指着山顶——只见白茫茫的雪浪从山顶倾泻而下,像一条白色的巨龙,瞬间就吞没了半山腰的树木。 蒙克多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从担架上跳下来,朝着旁边的树林狂奔:“快躲进树林!快!” 士兵们惊慌失措,纷纷朝着树林跑去。 可雪崩的速度太快,巨大的雪浪瞬间就冲到了眼前,不少跑得慢的士兵被雪浪吞没,只留下几声凄厉的惨叫,就被厚厚的积雪掩埋。 蒙克多躲在一棵粗壮的松树下,死死抱住树干,雪浪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卷起的积雪差点将他掀飞。 他看着眼前的惨状,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五千精兵,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人,而且大多带伤,别说穿过龙盘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雪山都成了问题。 雪崩过后,四周一片死寂,只剩下风吹过树林的呜咽声。 蒙克多松开树干,踉跄着站起来,看着被积雪掩埋的士兵,眼神里充满了疯狂。 他突然拔出弯刀,朝着身边的一匹马冲过去,一刀劈在马的脖子上。 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倒在雪地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积雪。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蒙克多疯了一样,拿着弯刀冲进树林,对着树木疯狂砍劈。 树枝断裂的声音、他的怒吼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身后的士兵们看着他疯狂的样子,没人敢上前,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眼神里满是绝望。 他们不知道,一双金色的眼睛,正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死死地盯着蒙克多——那是一头成年猛虎,体型庞大,身上的皮毛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它刚刚被雪崩惊扰,正饥肠辘辘地寻找猎物。 猛虎缓缓地压低身体,四肢踩在雪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它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蒙克多,看着他疯狂地砍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锋利的獠牙。 蒙克多砍得筋疲力尽,拄着弯刀,大口喘着气。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寒意,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他猛地转身,只见一头猛虎正朝着他扑过来,巨大的爪子带着风声,几乎要拍在他的脸上。 “啊!”蒙克多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举起弯刀抵挡。 可猛虎的力量太大,弯刀被拍飞,爪子狠狠抓在他的胸口,皮甲瞬间碎裂,鲜血喷涌而出。 “救我!快救我!”蒙克多惨叫着,想要往后退,却被猛虎一口咬住了断臂的肩膀。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蒙克多疼得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士兵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举起兵器,朝着猛虎冲过去。 猛虎咬着蒙克多的手臂,甩了甩头,将他扔在地上,然后转身冲进树林,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蒙克多躺在雪地上,断臂处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他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撤……撤军……”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就晕了过去。 军医连忙跑过来,重新为蒙克多包扎伤口,将他抬上担架。 士兵们抬起担架,朝着吐蕃军营的方向走去——他们再也没有勇气穿过龙盘山,只想着尽快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与此同时,陈平安正率领着一千多民兵,沿着景阳冈的山道往龙盘山方向行进。 民兵们大多是村里的庄稼汉,手里拿着锄头、镰刀,还有少数人拿着弓箭,脸上满是紧张。 “平安,咱们真要进龙盘山啊?我听说那地方可邪乎了,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出来的。”一个叫王二的民兵小声道,脚步有些犹豫。 “是啊,平安,大梁国为啥不在龙盘山驻军,不就是因为那地方太危险了吗?咱们这些庄稼人,进去了还不是给野兽塞牙缝?”另一个民兵也附和道。 陈平安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眼前的民兵们。 他们大多是三十岁左右的汉子,家里都有老婆孩子,眼神里虽然有恐惧,却也藏着一丝坚定——他们是为了守护家园才来的。 “我知道龙盘山危险。”陈平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可你们想一想,如果咱们不守住龙盘山,吐蕃人就会冲进来,闯进咱们的村子,抢走咱们的粮食,杀害咱们的父母,侮辱咱们的妻子儿女!到时候,咱们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他顿了顿,指着远处的雪山,继续道:“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跟着我,我就不会让你们白白送命!我脑子里的雷达地图能找到所有野兽的位置,咱们可以绕开它们!而且,吐蕃人的先锋已经被龙盘山的野兽和雪崩折腾得差不多了,咱们现在进去,就是占了先机!” 民兵们沉默了片刻,王二突然举起锄头,大声道:“平安说得对!为了家人,我拼了!” “拼了!保护家人!” “杀了吐蕃人!” 民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大声呼喊着,脸上的恐惧渐渐被愤怒和坚定取代。 士气空前高涨,连寒风都仿佛被他们的呐喊吹散了几分。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松了口气。他挥了挥手:“走!咱们进峡谷!” 队伍沿着山道,很快就来到了黑风峡的入口。 第275章 没了退路!! 刚走进峡谷,民兵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峡谷里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雪地里散落着吐蕃士兵的尸体,有的被积雪掩埋,只露出一只手或一个头盔,还有的被野兽啃咬得面目全非,场面惨不忍睹。 “这……这是雪崩造成的?”王二瞪大了眼睛,小声道。 陈平安点了点头,蹲下身,检查着一具吐蕃士兵的尸体。尸体已经僵硬,身上的皮甲有明显的爪痕,应该是被野兽袭击过。“看来吐蕃人的先锋遇到了雪崩和野兽,损失惨重。”他站起身,对民兵们道,“大家仔细搜索,看看有没有活口!” 民兵们立刻分散开来,在峡谷里仔细搜索。 没过多久,一个民兵就大喊道:“平安!这里有两个活的!” 陈平安连忙跑过去,只见两个吐蕃士兵被积雪埋在一棵松树下,只剩下头部露在外面,脸色惨白,已经奄奄一息。他挥了挥手:“把他们挖出来,绑起来!带回七里堡!” 民兵们七手八脚地将两个吐蕃士兵挖出来,用绳子捆住他们的手脚,抬在担架上,朝着七里堡的方向走去。 回到七里堡时,天已经黑了。 陈平安将两个吐蕃士兵关进了村里的地牢——这地牢原本是用来关押小偷小摸的,如今却成了审讯的地方。 地牢里阴暗潮湿,只有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墙上挂着的刑具:老虎凳、辣椒水、沾了盐和辣椒水的鞭子…… 陈平安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根马鞭,看着眼前的两个吐蕃士兵。 他们被绑在柱子上,浑身湿透,嘴唇冻得发紫,眼神里满是恐惧。 “说!你们的大军有多少人?粮草还有多少?什么时候会进攻益州城?”陈平安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两个吐蕃士兵对视一眼,都低下头,不肯说话。他们知道,只要说了,就会被处死;可不说,眼前的这个人肯定会用刑。 陈平安冷笑一声,拿起旁边的辣椒水,走到一个士兵面前,猛地将辣椒水灌进他的嘴里。 士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辣椒水顺着他的喉咙流下去,呛得他剧烈咳嗽,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说不说?”陈平安又拿起鞭子,蘸了蘸旁边的盐和辣椒水,朝着士兵的身上抽去。“啪”的一声,鞭子落在士兵的背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士兵疼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咬着牙,不肯说话。 陈平安没有停手,鞭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士兵的身上,很快,士兵的背上就布满了血痕,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 另一个士兵看着眼前的惨状,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还是不敢开口。 地牢里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夜。 天快亮时,第一个士兵终于撑不住了,断断续续地说出了情报:“我们……我们有五万大军……粮草被烧了一半……蒙可达将军……准备三日后……进攻益州城……” 另一个士兵见同伴说了,也连忙开口,补充道:“蒙克多将军……率领五千精兵……想穿过龙盘山……结果遇到雪崩和野兽……只剩下不到一千人……已经撤回去了……” 陈平安听完,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没想到,吐蕃人的损失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而且粮草告急,三日后的进攻肯定会力不从心。他立刻站起身,朝着益州城的方向跑去——他要尽快把这个情报告诉苏振邦,商量对策。 来到镇将府时,苏振邦正和隆安县的知县周大人在厅内议事。 周大人穿着一身青色官袍,脸上满是焦虑,手里拿着一份公文,不停地踱步。 “岳父,周大人!”陈平安推开门,快步走进去,“我有重要情报要汇报!” 苏振邦和周大人连忙看向他。陈平安将从吐蕃士兵口中得到的情报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道:“岳父,周大人,现在吐蕃人损失惨重,粮草告急,咱们要是趁这个时候率领大军出击,肯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把他们击退!” 周大人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不行!陈大人,咱们不能轻举妄动!朝廷的援军还没到,咱们手里只有五千兵力,要是出击失败,益州城就完了!咱们必须等朝廷的命令,等援军到了再做打算!” 陈平安急道:“周大人,等朝廷的援军到了,吐蕃人的粮草说不定已经补充好了,到时候再想击退他们就难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我说不行就不行!”周大人的语气很坚决,“我是隆安县的知县,这里我说了算!必须等朝廷的命令!” 苏振邦看着陈平安,叹了口气:“平安,周大人说得有道理。咱们不能拿益州城百姓的性命冒险,再等等吧,说不定朝廷的援军很快就到了。” 陈平安还想争辩,却看到苏振邦递过来的眼神,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苏振邦虽然认同他的想法,却也不敢违抗周大人的命令——毕竟周大人是朝廷任命的知县,手握实权。 陈平安无奈地离开了镇将府,心里满是不甘。他知道,错过了这个机会,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时的吐蕃军营,蒙可达看着被抬回来的蒙克多,还有不到一千人的残兵,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蒙克多躺在担架上,断臂处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惨白,气若游丝。 “兄长……对不起……我没能……穿过龙盘山……”蒙克多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蒙可达走上前,看着弟弟空荡荡的肩膀,心里的怒火瞬间爆发。他猛地拔出弯刀,一刀劈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瞬间被劈成两半。“大梁人!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他转过身,对身边的亲兵大喊道:“传我命令!全军拔营!今日就穿过龙盘山,进攻益州城!我要屠了益州城,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亲兵领命,立刻跑出去传达命令。 吐蕃军营里瞬间忙碌起来,士兵们收拾帐篷,整理兵器,虽然士气低落,却也被蒙可达的怒火点燃了几分。 蒙可达看着龙盘山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杀意。他知道,这一战,要么胜,要么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276章 截杀!! 天还未亮,吐蕃军营的号角声就划破了寒夜。 蒙可达身披黑色狼纹战甲,手持镶嵌宝石的弯刀,站在队伍最前方,身后是一万精兵——这是他从五万大军中挑选出的精锐,个个身经百战,甲胄精良,此刻正列着整齐的队伍,朝着龙盘山方向进发。 “记住,此次进山只探路,不恋战!”蒙可达勒住马缰,声音冰冷,“若遇野兽,直接斩杀;若遇大梁人,不必纠缠,尽快穿过龙盘山,抵达景阳冈!” “是!”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周围的积雪簌簌掉落。 队伍沿着山道前行,与蒙克多上次的狼狈不同,这次一万精兵呈扇形展开,先锋部队手持长矛开路,两侧有弓箭手警戒,中间的主力部队步伐整齐,连马蹄声都踩着统一的节奏。 龙盘山的晨雾还未散去,乳白色的雾气缭绕在树林间,却丝毫没有影响士兵们的行进速度。 不多时,队伍就来到了之前蒙克多遭遇狼群的区域。 几只野狼从树林里探出头,看到如此庞大的军队,吓得立刻缩了回去,再也不敢露面。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处狭窄的山道,山道旁的岩石上结着厚厚的冰,容易打滑。 “将军,山道太滑,士兵们容易摔倒。”一个亲兵上前禀报。 蒙可达皱了皱眉,挥手道:“让先锋部队用铁锹凿冰,铺上皮革!”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铁锹凿冰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半个时辰后,山道上铺满了从马车上卸下的皮革,队伍顺利通过。 这一路,除了偶尔遇到几只受惊的野兔、野鸡,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阻碍——蒙可达特意避开了蒙克多遭遇雪崩和野牛群的区域,选择了一条相对平缓的路线,再加上一万精兵的威慑力,连平日里凶猛的野兽都躲得远远的。 蒙可达坐在马背上,看着前方的山道,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龙盘山也不过如此,之前克多就是废物,连这么点路都走不通!” 而此时,龙盘山深处的黑风峡附近,陈平安正率领着一千多民兵,紧张地布置陷阱。 地上的积雪被踩得紧实,民兵们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却没人敢停下休息。 有的民兵在雪地里挖掘深坑,坑里插满削尖的木棍,上面铺着树枝和积雪,伪装得与周围的雪地别无二致;有的民兵将磨好的石屑洒在山道上,石屑混在雪地里,一旦踩上去就会打滑;还有的民兵在树上系上绳索,绳索一端绑着沉重的石头,只等猎物触发机关。 “平安,已经布置了三百多个陷阱了,兄弟们都快撑不住了。”李来福走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的手上磨出了血泡,却还是紧紧攥着铁锹。 陈平安抬头看了看天色,晨雾已经散去,太阳升到了半山腰。 他拍了拍李来福的肩膀:“再坚持一会儿,吐蕃人随时可能到。咱们多布置一个陷阱,就能多杀一个敌人,多保护一个家人。”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陈平安脸色一凛,对民兵们道:“快!躲进树林里!吐蕃人来了!” 民兵们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钻进旁边的树林,隐蔽在树干后面,手里紧紧握着弓箭和锄头。 陈平安则趴在一棵松树上,透过树枝的缝隙,看着远处的山道——只见一队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山道尽头,越来越近,正是蒙可达率领的一万精兵。 “平安,他们人太多了,咱们这点人,能行吗?”李来福趴在陈平安旁边,声音里带着紧张。 陈平安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这是他之前跟清风寨约定的信号。 他将哨子放在嘴边,吹了一声长哨,哨声在山谷里回荡。 片刻后,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从树林里窜出来,落在陈平安身边。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是清风寨的柳三春。“大人,清风寨的兄弟们都到了,在峡谷两侧埋伏好了。” “辛苦你了。”陈平安点了点头,又看向另一处树林——只见赵江率领着两百多清风寨兄弟,正隐蔽在那里,他们手里拿着弓箭,箭囊里插满了箭矢;不远处的山坡上,王铁山带着一百多青竹帮兄弟,正将一个个装满石头的木桶推到山坡边缘,只等命令。 蒙可达率领的大军很快就来到了黑风峡入口。 先锋部队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刚踏上陈平安布置的陷阱区域,就听到“扑通”一声——一个士兵掉进了深坑里,坑里的木棍瞬间刺穿了他的身体,士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就没了动静。 “有陷阱!”先锋部队的将领大喊一声,士兵们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四周。 蒙可达皱紧眉头,挥手道:“让工兵队上前,清除陷阱!” 十几个手持铁锹的工兵立刻上前,开始探查周围的雪地。 可陈平安布置的陷阱太过隐蔽,有的陷阱触发机关藏在树干上,有的陷阱铺在看似平坦的雪地上,工兵们刚清除了几个陷阱,又有几个士兵掉进了其他陷阱里,有的被石头砸中,有的被绳索绊倒,瞬间就损失了几十人。 “废物!一群废物!”蒙可达怒喝一声,拔出弯刀,“全军冲锋!别管什么陷阱,冲过去!” 士兵们不敢违抗,纷纷举起兵器,朝着峡谷里冲去。 可陷阱实在太多,有的士兵刚跑几步,就被脚下的石屑滑倒,摔在地上,后面的士兵来不及躲闪,直接踩了上去;有的士兵被树上的石头砸中,头破血流;还有的士兵掉进深坑里,被木棍刺穿身体。 一时间,峡谷里惨叫声连连,吐蕃士兵的尸体遍布雪地,鲜血染红了积雪。 “放箭!”陈平安趴在松树上,大喊一声。 躲在树林里的民兵们立刻拉弓射箭,箭矢如雨般射出,朝着吐蕃士兵的后背射去。 吐蕃士兵正忙着躲避陷阱,根本没防备身后的袭击,瞬间又有上百人中箭倒地。 蒙可达气得七窍生烟,他没想到,自己率领的一万精兵,居然会被一群民兵和山贼阻拦。“给我追!杀了他们!”他挥刀指向树林,士兵们立刻调转方向,朝着民兵们躲藏的树林冲去。 “撤!”陈平安大喊一声,率先钻进树林深处。 第277章 分兵截杀挫蕃锐, 孤胆擒王赌生死! 民兵们紧随其后,朝着龙盘山深处跑去。 他们熟悉这里的地形,在树林里穿梭自如,很快就把吐蕃士兵甩在了后面。 蒙可达率领着士兵追进树林,却发现这里的地形极为复杂,树木茂密,道路崎岖,有的地方积雪没到膝盖,有的地方布满了荆棘。 士兵们追得气喘吁吁,却连民兵的影子都没看到。 就在这时,陈平安突然停下脚步,他脑海里的生物雷达显示,前方不远处有一片红点——是一群野猪,足有上百头。 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民兵们道:“跟我来!” 陈平安率领着民兵,绕到野猪群的侧面,将随身携带的火把点燃,朝着野猪群扔去。 野猪群被火把惊扰,疯狂地朝着吐蕃士兵的方向冲去。 蒙可达正率领着士兵在树林里搜寻,突然听到一阵“咚咚”的脚步声。 他抬头一看,只见上百头野猪朝着他们冲过来,吓得脸色惨白:“快!列阵抵挡!” 士兵们连忙举起长矛,试图阻挡野猪群。 可野猪群太过凶猛,有的士兵被野猪撞飞,有的士兵被野猪咬伤,瞬间又损失了几百人。 等野猪群冲过去,蒙可达清点人数,发现已经损失了近两千人,士兵们个个面带恐惧,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士气。 “将军,咱们还是先撤出树林吧,这里太危险了!”一个将领上前劝道。 蒙可达咬着牙,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 他挥了挥手:“撤!先撤出树林,再做打算!” 士兵们如蒙大赦,纷纷朝着树林外撤退。 可刚走到树林边缘,就听到一阵喊杀声——赵江率领着清风寨的兄弟,从侧面冲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弯刀,朝着吐蕃士兵的后背砍去。 “又是你们这些山贼!”蒙可达怒喝一声,挥刀迎了上去。 赵江也不示弱,手持两把短刀,与蒙可达战在一起。 清风寨的兄弟则与吐蕃士兵厮杀起来,他们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身手矫健,很快就杀得吐蕃士兵节节败退。 “撤!快撤!”蒙可达知道再打下去只会损失更多人,连忙下令撤退。 赵江也不追赶,只是看着吐蕃士兵的背影,冷笑一声——他们的任务是骚扰,不是硬拼。 蒙可达率领着残兵,狼狈地撤出了树林。 他坐在马背上,看着身边只剩下七千多人的士兵,心里满是怒火和憋屈。“一群草台班子的小丑!”他破口大骂,“大梁国就凭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还想抵挡我们五万精兵?简直是痴人说梦!” 骂完,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必须尽快穿过龙盘山,否则等粮草耗尽,大军就会不战自溃。 他拿出地图,仔细看了看,对身边的将领道:“传我命令!将剩下的七千精兵,分成六个小队,从不同的方向出发,直奔景阳冈!无论哪个小队先到达,都要等两个时辰,等其他小队汇合后,再一起进攻益州城!” “是!”将领们领命,立刻开始划分队伍。 很快,七千精兵就分成了六个小队,每个小队一千多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 蒙可达则率领着其中一个小队,朝着龙盘山深处走去——他不信,凭自己的能力,还穿不过这龙盘山! 而此时,陈平安正站在一座山头上,看着吐蕃士兵分成六个小队离开。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对身边的柳三春道:“通知赵江和王铁山,让他们各带一队人,跟上去,继续骚扰他们。记住,不要硬拼,只打游击,拖垮他们的体力和士气。” “是!”柳三春应了一声,转身消失在树林里。 陈平安看着远处的雪山,眼神坚定。 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蒙可达虽然人多势众,却不熟悉龙盘山的地形;而自己虽然兵力薄弱,却有清风寨和青竹帮的支持,还有龙盘山这天然的屏障。 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等到朝廷的援军,守住益州城,守住家园。 龙盘山的雪林里,寒风卷着碎雪,打在每个人的脸上。 陈平安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看着聚拢过来的赵江、王铁山、柳三春等人,还有身后幸存的民兵,眼神里燃着火焰。 方才斥候来报,吐蕃七千精兵已分成六支小队,正从不同山道往景阳冈方向赶——这正是他等的机会。 “兄弟们!”陈平安的声音穿透寒风,落在每个人耳中,“吐蕃人把兵力拆成了六股,这就是咱们的猎杀时刻!逐个击破,让他们知道,龙盘山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赵江攥着腰间的弯刀,刀鞘上还沾着吐蕃士兵的血,他高声应和:“大人说得对!咱们虽然是山贼、是庄稼人,但保家卫国不含糊!今日就跟吐蕃崽子们拼了!” “拼了!”王铁山拍着胸脯,青竹帮的兄弟虽然只剩几十人,却个个眼神坚定,“咱们青竹帮在益州城混饭吃,如今家园要没了,不拼还等什么?” 柳三春也点了点头,她蒙面的黑布下,声音清冷却有力:“我带三百弟兄,去东边山道,截杀最靠近景阳冈的小队。” 陈平安当即分兵:“赵江、陶小白,你们带三百人去西边山道,那边的吐蕃小队人数最少,先拿他们开刀;王铁山,你带剩下的青竹帮兄弟,去北边山道,利用那里的峡谷设伏,拖延他们的脚步;我带五百民兵,去南边山道,那边是吐蕃主力小队的方向,我来牵制他们!记住,只打伏击,不恋战,得手后立刻撤,到景阳冈汇合!” 众人领命,各自带着队伍钻进雪林。 陈平安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树林深处,又转头对身边的李来福道:“来福哥,你跟我一起,咱们得尽快赶到南边山道,那边的吐蕃小队有两千人,不好对付。” 李来福握紧手里的长矛,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咧嘴一笑:“平安,你去哪,我就去哪!咱们兄弟并肩作战,怕什么?” 两人带着五百民兵,在雪林里快速穿梭。 陈平安凭借脑海里的生物雷达,避开了几处野兽聚集的区域,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南边山道的一处隘口。 这隘口两侧是陡峭的山壁,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正是设伏的好地方。 “所有人,隐蔽!”陈平安压低声音,民兵们立刻分散开来,有的躲在山壁的岩石后,有的钻进旁边的灌木丛,手里的弓箭都拉满了弦,瞄准了山道入口。 第278章 全面进攻!!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山道尽头传来。 吐蕃小队的士兵列着队,一步步走进隘口,他们的甲胄在雪光下泛着冷光,手里的长矛整齐地指向前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放!”陈平安一声令下,箭矢如雨般射出,朝着吐蕃士兵的前胸、咽喉飞去。 吐蕃士兵毫无防备,瞬间倒下一片,惨叫声在隘口里回荡。 带队的吐蕃将领反应极快,立刻大喊:“有埋伏!列阵反击!” 幸存的吐蕃士兵迅速组成方阵,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后,朝着山壁上的民兵射箭。 箭矢呼啸着飞过,几个民兵躲闪不及,中箭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来福哥,带二十人,从侧面绕过去,用石头砸他们的方阵!”陈平安大喊,自己则抽出腰间的佩刀,朝着隘口下方冲去。 李来福立刻领命,带着二十个民兵,沿着山壁的缝隙往下爬,爬到一半,抱起地上的石头,朝着吐蕃方阵狠狠砸去。 石头砸在盾牌上,发出“砰砰”的巨响,有的盾牌直接被砸裂,里面的士兵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陈平安趁机冲进方阵,佩刀挥舞,一刀砍在一个吐蕃士兵的脖子上,鲜血喷溅而出。 他前世是兵王,近身格斗技巧远超这些吐蕃士兵,虽然面对的是正规军,却依旧游刃有余。 民兵们见陈平安冲了下去,也纷纷从山壁上跳下来,拿着锄头、镰刀,朝着吐蕃士兵冲去。 隘口里的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吐蕃士兵的甲胄坚硬,民兵们的锄头、镰刀砍在上面,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反而被吐蕃士兵的长矛刺穿身体。 陈平安看着身边的民兵一个个倒下,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却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厮杀——他知道,一旦退缩,吐蕃士兵就会冲破隘口,直奔景阳冈。 “撤!快撤!”陈平安见民兵伤亡过半,知道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立刻大喊着往后退。 李来福也带着剩下的民兵,跟着陈平安往雪林里跑。 吐蕃将领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贸然追击——方才的伏击已经让他们损失了几百人,要是再追进雪林,指不定还有什么陷阱。 他只能下令整顿队伍,继续朝着景阳冈方向走。 陈平安带着剩下的两百多民兵,在雪林里跑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休息。 民兵们坐在雪地上,有的抱着受伤的同伴,有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眼圈通红。 一个年轻的民兵哽咽着:“陈大人,咱们……咱们是不是打不过他们啊?好多兄弟都死了……” 陈平安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却坚定:“兄弟们没有白死!咱们拖慢了吐蕃人的脚步,为景阳冈的布防争取了时间。记住,咱们是在保家卫国,咱们的牺牲,比什么都珍贵!”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陈平安警惕地站起来,只见两个穿着巡检司服饰的士兵,骑着快马朝着这边跑来。 是苏振邦派来的人! 两个士兵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跑到陈平安面前,其中一个士兵压低声音,在陈平安耳边道:“陈大人,不好了!朝廷的援军来不了了!吐蕃国四面进攻大梁,朝廷兵力根本不够分,像益州城这种小地方,朝廷根本顾不上,让咱们……让咱们自己想办法,能撤就撤!” “什么?”陈平安瞳孔骤缩,如遭雷击。 他一直以为,只要拖到援军到来,就能守住益州城,可现在,这个希望彻底破灭了。 另一个士兵补充道:“城里的大户人家已经开始逃荒了,好多村民也跟着跑了。苏镇将让我们来通知您,尽快带着弟兄们撤到益州城,要是实在守不住,就……就弃城吧!” 陈平安沉默了,寒风卷着雪片,落在他的脸上,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他转头看着身边的民兵,他们个个面带疲惫,却还在等着他的命令。 要是撤了,龙盘山就会被吐蕃人攻破,益州城失守,村里的家人、城里的百姓,都会落入吐蕃人手中,遭受无尽的折磨。 “不能撤!”陈平安猛地握紧拳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咱们再赌一把!” 他转身对民兵们道:“所有人,立刻跟着赵江他们,撤回景阳冈,在那里做最后的阻击!能打退多少吐蕃人,就打退多少!要是实在守不住,就往益州城撤,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那你呢?平安!”李来福连忙问道,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平安拍了拍李来福的肩膀,从马背上取下弓箭和箭囊,背在身上:“我还有一件事要做。你们先走,不用等我,我会尽快赶上你们。” 他没有解释自己要做什么,只是翻身上马,朝着与景阳冈相反的方向跑去。 李来福想追上去,却被身边的民兵拉住:“来福哥,别追了!陈大人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咱们得听他的,先去景阳冈布防!” 李来福看着陈平安的背影消失在雪林深处,眼圈通红,却只能咬着牙,带着剩下的民兵,朝着景阳冈方向走。 陈平安骑着马,在雪林里疾驰。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擒贼先擒王! 方才斥候来报,蒙可达为了督促各小队尽快赶到景阳冈,只带了不到五百人,跟在最后面。 只要杀了蒙可达,吐蕃大军群龙无首,肯定会自乱阵脚,就算不能阻止四万精兵,也能为益州城争取更多的撤退时间。 陈平安骑着快马,在雪林里绕了个大圈,马蹄踏过积雪的声音被寒风掩盖。 他回头望了一眼,蒙可达率领的五百亲兵还在山道上缓慢前行,黑色的战甲在雪光中连成一片,像一道移动的阴影。 他深吸一口气,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此处正是他之前特意标记的“连环阱”区域,地上的积雪下藏着三重陷阱,足够让吐蕃人喝一壶。 他将马牵到一棵粗壮的松树下,用缰绳绑紧,又在马背上挂了一件自己的麻布外衣,故意露出一角。 随后,他猫着腰钻进旁边的灌木丛,手里的弓箭早已搭好,箭尖对准了山道入口。 不多时,蒙可达的亲兵就发现了那匹无人看管的马。 “将军,前面有匹马!”一个亲兵指着松树方向,声音里带着警惕。 蒙可达勒住马,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 第279章 吐蕃来犯!! 那匹马可看出是大梁人的坐骑,马背上的麻布外衣还带着新鲜的汗味,显然主人刚离开不久。 “追!”他冷喝一声,“肯定是之前伏击咱们的刺客!抓住他,碎尸万段!” 五百亲兵立刻加快脚步,朝着松树方向冲去。 他们没注意到,脚下的积雪比其他地方更松软,也没看到雪层下隐约露出的树枝尖端——那是第一重陷阱“绊马索”的伪装。 “扑通!”第一个冲上前的亲兵突然被脚下的绳索绊倒,整个人摔在雪地上,手里的长矛飞了出去。 紧接着,“扑通”“扑通”的声音接连响起,十几个亲兵先后被绊马索绊倒,有的摔断了腿,有的被后面的人踩在身上,惨叫声瞬间响起。 “有陷阱!”蒙可达脸色一沉,连忙下令,“停下!让工兵队上前!” 几个手持铁锹的工兵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拨开积雪,想要清除陷阱。 可他们刚弯腰,脚下突然一空——第二重陷阱“翻板阱”被触发,四块木板同时翻转,五个工兵直接掉进了五丈深的坑里,坑里插满了削尖的木棍,惨叫声戛然而止,只留下坑口渗出的鲜血,很快被新的积雪覆盖。 “该死!”蒙可达气得挥刀砍断身边的树枝,树皮飞溅,“这些大梁的土包子,就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他正想下令让士兵绕开陷阱区域,突然听到“咻”的一声——一支箭矢从灌木丛中射出,精准地射中了一个工兵的后心。 那工兵闷哼一声,倒在雪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有刺客!在那边!”亲兵们立刻举着盾牌,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可灌木丛茂密,积雪又深,根本看不到人影。 陈平安躲在灌木丛中,呼吸放得极轻。 他刚才故意射偏了几分,没有直接瞄准蒙可达——他要的不是速战速决,而是用冷箭不断骚扰,让吐蕃人焦躁不安,一步步走进他设下的圈套。 他调整呼吸,再次搭箭,瞄准了一个举着盾牌的亲兵。 这次他瞄准的是盾牌的缝隙,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出,正好从盾牌的缝隙中穿过,射中了亲兵的咽喉。 那亲兵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中涌出,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射箭!给我往灌木丛里射箭!”蒙可达怒喝,他知道刺客躲在里面,却不敢贸然派人冲进去——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陷阱。 吐蕃士兵立刻拉弓,箭矢如雨般射向灌木丛。 树枝被箭矢射断,积雪簌簌掉落,可陈平安早已经换了位置,躲到了另一处岩石后面。 他看着吐蕃士兵盲目射箭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又取出一支箭矢,瞄准了一个正在装箭的亲兵。 “咻!”箭矢再次射出,这次射中了亲兵的手腕。 那亲兵惨叫一声,弓箭掉在地上,手腕上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积雪。 蒙可达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却连刺客的影子都抓不到,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带来的五百亲兵,是他最精锐的护卫,如今短短半个时辰,就损失了二十多人,再这样耗下去,不等赶到景阳冈,护卫就得折损一半。 “将军,咱们不能再耗了!”一个副将凑到蒙可达身边,小声道,“再这样下去,兄弟们的士气就没了!不如派一队人从侧面绕过去,包抄刺客的后路?” 蒙可达皱着眉,沉思片刻——他知道副将说得对,可侧面的雪更深,谁也不知道有没有陷阱。 但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好!”他咬牙道,“你带一百人,从左侧绕过去,注意脚下的陷阱!剩下的人,跟我一起从正面推进,吸引刺客的注意力!” “是!”副将立刻领命,带着一百个亲兵,小心翼翼地朝着左侧的雪林走去。 他们每走一步,都要用长矛戳一下地面,生怕触发陷阱。 陈平安在岩石后看得清楚,他知道吐蕃人要包抄自己。 他没有慌,反而觉得机会来了——左侧的雪林里,藏着他设下的第三重陷阱“落石阱”,只要吐蕃人走进那片区域,他就能触发机关,让巨石将他们砸成肉泥。 他悄悄移动到落石阱的机关旁——那是一根绑在松树上的绳索,绳索另一端连着山顶的十块巨石,只要拉动绳索,巨石就会顺着山坡滚下来。 他看着副将带领的一百个亲兵,已经走进了落石阱的范围。 这些亲兵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山顶,积雪下藏着的巨石。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右手悄悄握住了绳索。 他没有立刻拉动,而是等待着最佳时机——他要等蒙可达的主力部队也走进陷阱区域,再一并触发机关,给吐蕃人致命一击。 蒙可达见副将已经绕到左侧,立刻下令:“所有人,举盾前进!注意脚下,别踩中陷阱!只要抓住刺客,本将军重重有赏!” 剩下的三百多个亲兵,立刻举着盾牌,一步步朝着灌木丛方向推进。 他们的脚步很慢,眼神警惕地盯着地面,却没人注意到,头顶的危险正在逼近。 陈平安握着绳索的手,渐渐收紧。 他看着蒙可达的黑色战甲,在雪光中越来越近——只要再走三步,蒙可达就会走进落石阱的范围。 到时候,他只要拉动绳索,十块巨石就会滚下来,将这些吐蕃人全部埋葬在雪林里。 他的心跳渐渐加快,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寒风卷着雪片,打在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注意力。 他紧盯着蒙可达的脚步,在心里默默数着:“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蒙可达的马蹄,即将踏上落石阱范围的那一刻,陈平安突然听到左侧雪林里,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不是巨石滚动的声音,而是……马蹄声? 他心里一惊,转头朝着左侧望去,只见远处的雪林里,突然冲出一队吐蕃骑兵,足有两百人,正朝着副将的队伍冲去。 为首的骑兵,手里举着一面黑色的狼头旗——那是吐蕃另一支小队的旗帜! 第280章 孤城死守聚义兵! “怎么会有其他小队?”陈平安皱紧眉头,他之前的斥候明明说,吐蕃的六支小队,都已经朝着景阳冈方向去了,怎么会突然冒出一支骑兵? 蒙可达也看到了那支骑兵,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是接应的人!看来其他小队已经到了景阳冈附近,派了人来接应咱们!” 他立刻下令:“加快速度!跟接应的人汇合!别管那个刺客了!” 亲兵们听到有接应,士气顿时高涨,纷纷加快脚步,朝着骑兵的方向跑去。 原本即将走进落石阱的蒙可达,也调转马头,朝着骑兵的方向跑去。 陈平安看着渐渐远去的吐蕃队伍,握着绳索的手缓缓松开。 他知道,这次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那支突然出现的骑兵,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没有追上去,而是悄悄退回灌木丛,将地上的箭矢收起来。 他看着吐蕃队伍与骑兵汇合,朝着景阳冈方向远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没关系,”他低声自语,“景阳冈还有赵江他们在等着你们。这场仗,还没结束。” 说完,他转身牵过松树旁的马,翻身上马,朝着景阳冈的方向跑去。 他要赶在吐蕃人之前,与赵江、王铁山他们汇合,重新布置防线。 虽然计划被打乱,但他知道,只要守住景阳冈,就还有机会阻止吐蕃人进入益州城。 陈平安策马奔回益州城时,城门正敞开着,逃难的百姓背着行囊,扶老携幼往城外走,脸上满是惶恐。 城墙上的巡防兵已经撤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留守的士兵,正无精打采地收拾着兵器。 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城门,吹得人睁不开眼,往日热闹的街道,如今只剩下散落的行李和空荡荡的店铺,一片萧索。 他翻身下马,快步朝着镇将府跑去。刚到府门口,就看到苏振邦正指挥着家丁收拾行李,夫人和苏晴雪站在一旁,眼圈通红。看到陈平安,苏振邦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苦笑:“你回来了。” “岳父,城里怎么回事?百姓怎么都在逃难?”陈平安急切地问,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苏振邦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份公文,递了过来:“朝廷的命令,让咱们弃城撤离。吐蕃国已经攻破了西南三座城池,朝廷兵力全被调去守卫重镇,益州城……朝廷顾不上了。” 陈平安接过公文,指尖划过上面“弃城”两个字,只觉得一阵冰凉。他抬头看向苏晴雪,她正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担忧。“我不走。”陈平安的声音很坚定,“我的家人都在城里,逃难路上兵荒马乱,万一出点事怎么办?而且,只要咱们守住益州城,就能保护剩下的百姓。” 苏振邦沉默了片刻,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我知道你的脾气。可朝廷已经下了命令,我身为镇将,不能抗命。晴雪,你跟我走。” 苏晴雪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爹,我要跟平安在一起。他不走,我也不走。” “你……”苏振邦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平安打断:“岳父,让晴雪留下吧。我会保护好她,也会守住益州城。” 苏振邦看着陈平安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女儿,最终叹了口气:“罢了,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后悔。”他转身对家丁道:“别收拾了,咱们走。”说完,便带着夫人和家丁,朝着城外走去。苏晴雪看着父亲的背影,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陈平安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送走苏振邦,陈平安立刻召集了留在城里的民兵和清风寨、青竹帮的人。不到半个时辰,一千多号人聚集在镇将府的院子里,个个面带迷茫——苏振邦都走了,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守住这座城。 “兄弟们,苏镇将走了,但我不走!”陈平安站在台阶上,声音穿透寒风,“益州城是咱们的家,家里有咱们的父母、妻子、孩子!要是咱们走了,吐蕃人就会闯进咱们的家,抢走咱们的粮食,杀害咱们的亲人!我知道朝廷不派援军,但只要咱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守住益州城!” 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城里还有很多百姓没来得及逃走,咱们不仅要守住城,还要保护他们!愿意跟我一起守的,留下;不愿意的,我不勉强,现在就可以走!” 院子里沉默了片刻,李来福第一个站出来:“平安,我跟你一起守!我家人都在城里,我不能走!” “我也留下!”赵江握紧手里的弯刀,“清风寨的兄弟,谁也不准走!咱们虽然是山贼,但也知道保家卫国!” “对!留下!守住益州城!”民兵们纷纷大喊,眼神里的迷茫渐渐被坚定取代。 陈平安刚想说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打斗声。他皱了皱眉,对身边的柳三春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柳三春很快回来,脸色凝重:“大人,城里的帮派在械斗!黑虎帮、青蛇帮、青竹帮为了抢粮仓里的粮食,打起来了,已经伤了不少人。” “岂有此理!”陈平安怒喝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窝里斗!”他转身对众人道:“来福哥,你带着两百民兵,去粮仓维持秩序;赵江、王铁山,你们跟我去镇压械斗!”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陈平安带着赵江和王铁山,还有两百多清风寨、青竹帮的人,朝着械斗的地方跑去。 只见街道上,三个帮派的人拿着刀棍,打得不可开交,地上躺着几个受伤的人,鲜血染红了积雪。 粮仓门口,黑虎帮的帮主周黑虎正拿着一把大刀,朝着青蛇帮的帮主陆青蛇砍去,陆青蛇躲闪不及,肩膀被砍中,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都住手!”陈平安大喊一声,纵身跳到两人中间,拔出腰间的佩刀,挡住了周黑虎的下一刀。 周黑虎愣了一下,看着陈平安,冷笑一声:“陈巡检司?苏振邦都走了,你还来管闲事?这粮仓里的粮食,谁抢到就是谁的!” “粮食是城里百姓的,不是你们的私产!”陈平安眼神冰冷,“现在吐蕃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你们不想着守城,反而在这里抢粮食,要是吐蕃人来了,你们谁也活不了!”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1章 守城!! 陆青蛇捂着肩膀,脸色苍白,却还是硬气道:“陈大人,我们也不想斗,可城里的粮食只够撑几天,要是不抢,我们的弟兄和家人都会饿死!” 王铁山走上前,对着陆青蛇拱了拱手:“陆帮主,咱们都是混帮派的,知道江湖道义。现在国难当头,要是咱们还窝里斗,就成了大梁的罪人!陈大人是真心想守住益州城,咱们不如听他的,一起联手,说不定还有活路!” 周黑虎和陆青蛇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他们知道王铁山说的是实话,可帮派里几百号弟兄要吃饭,他们也很为难。 陈平安看着两人,缓缓道:“我知道你们担心粮食。只要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守城,粮仓里的粮食,我会按照人数分配,保证每个人都有饭吃。而且,只要守住了益州城,以后朝廷论功行赏,你们的帮派也能光明正大地立足,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 周黑虎和陆青蛇眼睛一亮——他们早就想让帮派光明正大地发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陈平安的话,正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好!我信你一次!”周黑虎收起大刀,“只要你能保证我黑虎帮弟兄的粮食,我就跟你一起守城!” 陆青蛇也点了点头:“我青蛇帮也加入!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说话不算数,我第一个不饶你!” 陈平安松了口气,笑道:“放心,我陈平安说话算话!今晚我在聚贤楼摆酒,咱们三个帮派的帮主,一起商量守城的事。” 周黑虎和陆青蛇都答应下来,各自下令让手下的人停止械斗,散去了。陈平安让李来福把粮仓里的粮食登记造册,按照人数分配,又安排人照顾受伤的百姓,城里的秩序渐渐恢复了过来。 到了晚上,聚贤楼里灯火通明。陈平安坐在主位上,身边坐着赵江、柳三春、王铁山,对面坐着周黑虎、陆青蛇,还有青竹帮的帮主林竹——王铁山已经把林竹请来了。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却没人动筷子,气氛有些凝重。 周黑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酒杯道:“陈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黑虎帮有一千五百弟兄,要让他们跟你守城,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等守住了益州城,你得帮我向朝廷求情,让黑虎帮成为官府认可的民团,不用再受巡检司的打压。” 陆青蛇也跟着道:“我青蛇帮有一千弟兄,我的条件跟周帮主差不多,而且,城里的绸缎庄,得归我青蛇帮管,以后官府采购绸缎,优先从我的绸缎庄拿。” 林竹放下筷子,缓缓道:“我青竹帮有八百弟兄,我的条件很简单——等战事结束,官府得免了青竹帮弟兄之前的所有罪行,让他们能堂堂正正做人。” 三个帮主的条件都很苛刻,赵江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却被陈平安拦住了。“好,我答应你们!”陈平安看着三个帮主,“只要你们能真心跟我一起守城,你们的条件,我都能做到!” 周黑虎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陈平安会这么痛快地答应。他冷笑一声:“陈大人倒是爽快,可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本事带领我们守住益州城?要是你只是个只会说大话的人,我们跟着你,岂不是白白送死?” 陆青蛇和林竹也点了点头,显然也有同样的顾虑。 周黑虎拍了拍手,从门外走进三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第一个汉子身高八尺,肌肉结实,手里拿着一对铁锤,眼神凶狠,正是黑虎帮的第一打手,绰号“黑旋风”的李逵。 第二个汉子身材瘦高,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动作轻盈,是青蛇帮的第一打手,绰号“青影剑”的沈青。 第三个汉子身材粗壮,手里拿着一根狼牙棒,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是青竹帮的第一打手,绰号“狼牙”的吴刚。 “陈大人,这三位是我们三个帮派最厉害的打手。”周黑虎笑道,“要是你能打赢他们三个,我们就相信你有本事,以后都听你的调遣;要是你打不赢,那咱们的约定,就算了。” 赵江和柳三春脸色一变,刚想站起来,却被陈平安拦住了。“好,我跟他们打。”陈平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让他们三个一起上吧,省得浪费时间。” “什么?”三个帮主都愣住了,李逵、沈青、吴刚也皱起了眉头——他们三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打手,单打独斗很少有人能打赢他们,陈平安居然敢让他们三个一起上,简直是狂妄自大。 “陈大人,你可别后悔!”周黑虎冷笑道,“要是你被打伤了,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陈平安没有说话,只是摆了个格斗的姿势。 李逵怒吼一声,举起铁锤朝着陈平安砸来,铁锤带着风声,威力十足。 陈平安侧身躲闪,铁锤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地面都震了一下。 沈青趁机拔出长剑,朝着陈平安的后背刺去,动作快如闪电。 陈平安转身,用佩刀挡住长剑,“当”的一声,火花四溅。吴刚也举起狼牙棒,朝着陈平安的头部砸去,三个人配合默契,将陈平安团团围住。 聚贤楼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赵江和柳三春握紧了手里的兵器,随时准备上前帮忙。三个帮主则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酒,等着看陈平安出丑。 陈平安却丝毫不慌,他前世是兵王,精通各种格斗技巧,对付三个打手,根本不在话下。 他避开李逵的铁锤,一脚踹在李逵的膝盖上,李逵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沈青趁机用长剑刺向陈平安的胸口,陈平安弯腰躲闪,同时用佩刀砍向沈青的手腕,沈青连忙缩回手,却还是被刀划破了袖子,露出一道血痕。 吴刚举起狼牙棒砸来,陈平安翻身跳起,一脚踹在吴刚的肩膀上,吴刚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三个打手没想到陈平安这么厉害,对视一眼,再次发起攻击。 李逵举起铁锤砸向陈平安的头部,沈青用长剑刺向陈平安的腹部,吴刚用狼牙棒横扫陈平安的双腿。 陈平安眼神一凛,身体腾空而起,避开了三人的攻击,同时用佩刀朝着沈青的长剑砍去,“咔嚓”一声,长剑被砍成两段。沈青愣住了,陈平安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沈青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吐了一口鲜血,再也站不起来。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2章 雪漫景阳血染红!孤胆奇袭破蕃营! 李逵和吴刚见状,更加疯狂地发起攻击。 陈平安落地,避开李逵的铁锤,用佩刀砍向李逵的手臂,李逵惨叫一声,铁锤掉在地上,手臂上鲜血直流。 吴刚举起狼牙棒砸来,陈平安侧身躲闪,同时用佩刀刺向吴刚的腹部,吴刚躲闪不及,被刺中腹部,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短短半个时辰,三个打手就被陈平安全部击败,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聚贤楼里一片寂静,三个帮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他们三个帮派最厉害的打手,居然被陈平安一个人打败了。 “现在,你们相信我了吗?”陈平安收起佩刀,看着三个帮主。 周黑虎、陆青蛇、林竹连忙站起身,对着陈平安拱了拱手:“陈大人武功高强,我们服了!以后我们三个帮派,都听你的调遣,一定守住益州城!” 陈平安笑了笑,坐回椅子上:“好!现在咱们有五千多人,只要团结一心,一定能守住益州城!” 就在这时,一个民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声道:“陈大人,不好了!吐蕃人已经攻破了景阳冈,朝着益州城来了!” 陈平安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所有人,立刻集合!随我去守城门!景阳冈是最后一道防线,咱们必须守住!” 三个帮主也立刻站起身,下令让手下的人集合。 聚贤楼里的人纷纷行动起来,朝着城门跑去。 寒风卷着雪沫子,吹在每个人的脸上,却没人敢停下脚步——他们知道,一场惨烈的战斗,即将开始。 …… 景阳冈的雪,下得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汹涌。 鹅毛大雪被北风卷着,在天地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白网,连空气都冻得发脆,吸进肺里像针扎一样疼。 陈平安站在冈顶的老槐树下,肩头落满了雪,却浑然不觉—— 他手里攥着一张用炭笔标注的地形图,指尖在黑风口和乱石坡乃至断云崖三个红圈上反复摩挲,这是他和弟兄们用一天一夜踩出来的三道防线,每一处都藏着能致命的杀招。 身后,两千多号人列成松散的三队,却没一个人敢放松。 最前排是三大帮派的刀手,周黑虎的黑虎帮弟兄们握着磨得锃亮的弯刀,刀鞘上还沾着早上磨刀时的雪水! 中间是青竹帮和青蛇帮的长矛手,陆青蛇正亲自调整长矛的角度,确保每一根矛尖都能精准刺穿吐蕃人的甲胄! 最后排是民兵和清风寨的弓箭手,柳三春蹲在地上,给每个弓箭手的箭囊里都添了两支浸了火油的火箭! 赵江则在检查弓弦,他的左臂用粗布条缠着,昨天布置陷阱时被冰棱划伤,此刻伤口渗出血迹,在雪地里格外刺眼。 “来了!”李来福的声音突然从左侧的松林里传来,他趴在一棵两人合抱的松树顶端,手里拿着自制的了望镜——那是用两个铜环和透明的云母片做的。 陈平安立刻抬头,顺着李来福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山道尽头,黑压压的人影正顺着雪坡往下涌,黑色的战甲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阴影,像一股浑浊的潮水,朝着景阳冈的方向碾压而来。 “按计划来!”陈平安拔出腰间的佩刀,刀身在雪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黑风口的绊马索和木刺陷阱都检查好了?” “放心,大人!”负责黑风口防线的王铁山大声应道,他正带着青竹帮的弟兄们往雪层下埋最后几根削尖的硬木刺! 木刺顶端淬了野猪的胆汁,只要划破皮,伤口就会红肿溃烂,“每三步一根木刺,绊马索都拴在最粗的树根上,就算是战马也能拉倒!” 说话间,吐蕃军的前锋已经到了黑风口。 最前面的是十几个探路的士兵,他们穿着单薄的皮甲,耳朵和脸颊冻得发紫! 手里的长矛时不时戳向地面,显然在提防陷阱。 可景阳冈的雪下了三天三夜,早把陷阱的痕迹盖得严严实实,第一个探路兵刚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突然传来“哗啦”一声 ——雪层下的绊马索被触发,他整个人被绳子绊倒,手里的长矛飞出去老远,摔在雪地里还没爬起来! 后面的士兵就踩了上来,又有三个士兵被绊倒,滚成一团。 “有陷阱!”吐蕃前锋的百夫长嘶吼着,举起弯刀示意队伍停下。 可已经晚了,后面的大部队还在往前冲,没等百夫长反应过来,就有十几个士兵踩进了木刺陷阱,“噗嗤”声此起彼伏! 硬木刺穿透皮靴,扎进脚掌,有的甚至直接刺穿小腿,士兵们的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鲜血顺着木刺往下流,很快就在雪地里积成了暗红色的小水洼。 “放箭!”陈平安站在冈顶,挥下佩刀。 柳三春立刻抬手,三百名弓箭手齐刷刷拉满弓弦,箭尖对准混乱的吐蕃军。 “咻咻咻——”箭矢像黑色的暴雨,朝着吐蕃士兵的前胸、咽喉射去。 一个吐蕃士兵刚想举盾格挡,箭就穿透了盾牌的缝隙,射中他的咽喉,他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倒在雪地里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可吐蕃毕竟是正规军,很快就稳住了阵脚。 蒙可达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在队伍后方督战,他看着被困在黑风口的士兵,气得挥起马鞭,抽打身边的亲兵:“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土坡都攻不上去!传令下去,盾兵在前,矛兵在后,不惜一切代价冲过黑风口!” 重赏之下,吐蕃士兵瞬间红了眼。 盾兵们举着厚重的铁皮盾,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慢慢往前推进,矛兵则躲在盾墙后,长矛从盾牌的缝隙里伸出来,朝着隐藏在雪林里的民兵刺去。 一个青蛇帮的弟兄没来得及躲闪,被长矛刺穿了小腹,他惨叫着倒下,手里的长剑掉在雪地里,很快就被积雪掩埋。 “冲上去!跟他们拼了!”周黑虎提着大刀,第一个从雪林里冲出来。黑虎帮的弟兄们紧随其后,弯刀劈在吐蕃的盾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火星四溅。 陆青蛇则带着青蛇帮的弟兄绕到吐蕃军的侧面,他们的身法灵动,像泥鳅一样钻进盾墙的缝隙,长剑专挑吐蕃士兵的腋下、腰侧——那些甲胄覆盖不到的地方,每一剑都能刺中要害。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3章 调令!! 陈平安也冲了下去,他的佩刀是之前从吐蕃将领手里缴获的,锋利无比。 一个吐蕃矛兵刚刺穿一个民兵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拔矛,陈平安就从侧面冲过来,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头颅滚落在雪地里,鲜血喷了陈平安一身。 他没工夫擦,转身又迎上另一个吐蕃士兵,佩刀挥舞,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前世在边境的厮杀经验,让他在乱战中如鱼得水。 可吐蕃人实在太多,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他的手臂渐渐酸痛,佩刀上的血冻成了冰碴,刮在甲胄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赵江带着清风寨的弟兄护在陈平安左侧,他的肩胛骨被一支流箭射中,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却依旧咬着牙挥舞弯刀。 一个吐蕃士兵趁机从后面偷袭陈平安,赵江眼疾手快,一把推开陈平安,自己却被吐蕃士兵的长矛刺穿了大腿。 他闷哼一声,反手一刀砍在吐蕃士兵的手腕上,长矛掉在地上,两人扭打在一起,滚进雪地里。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景阳冈的雪地上堆满了尸体。 有的尸体被冻成了冰雕,保持着厮杀的姿势;有的还在微微抽搐,鲜血浸透积雪,顺着山道往下流,在山脚汇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溪。 陈平安这边的损失越来越大,民兵死伤过半:青竹帮帮主林竹的左臂被砍断,只能用右手握着短刀,靠在一棵松树上喘息,鲜血顺着断臂的伤口往下滴,在雪地里积成一小摊! 周黑虎的大刀砍卷了刃,他干脆弃了刀,抱着一个吐蕃士兵的腰,把人扑倒在雪地里,用拳头砸对方的头,直到对方没了呼吸,他自己的脸上也布满了血污和雪痕! 陆青蛇的大腿被长矛刺穿,他靠在一块岩石上,用长剑支撑着身体,每呼吸一次,伤口就传来一阵剧痛,却依旧不肯后退。 “撤!咱们撤吧!” 林竹突然大喊,他看着身边只剩不到百人的青竹帮弟兄,眼里满是绝望,“再打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儿!吐蕃人太多了,咱们守不住!” 周黑虎也停下了动作,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和雪,看着远处还在源源不断涌来的吐蕃军,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动摇:“陈大人,咱们……咱们真的撑不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如先撤去益州城,再做打算?” 陆青蛇也点了点头,他的嘴唇冻得发紫,声音里带着颤抖:“是啊,陈大人。咱们已经拼尽了全力,就算撤了,也没人会怪咱们……” 陈平安握着佩刀,转身看向身后——远处的益州城隐约可见,村里的烟囱里飘着淡淡的炊烟,那是妇女们在给他们做饭,等着他们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疼,却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能撤!”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钉子,钉在每个人的心里:“现在撤了,吐蕃人会立刻冲进益州城。你们想想,村里的老人、孩子、妇女,他们手无寸铁,吐蕃人会怎么对他们?” “会抢走他们的粮食,杀死他们的亲人,侮辱他们的妻子!咱们现在退一步,就是把家让给敌人,把亲人推到火坑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里带着血丝:“咱们这些人,有的是庄稼汉,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还得担心饿肚子;有的是帮派兄弟,每天东躲西藏,怕被官府抓;有的是山贼,靠打家劫舍过日子。” “可现在,咱们是在保家卫国!就算死,也要死在景阳冈上,让吐蕃人知道,大梁的土地,不是他们能随便踩的!” 周黑虎看着陈平安决绝的眼神,又想起家里卧病在床的老娘,猛地抹了把脸,捡起地上的断矛:“他娘的!拼了!老子今天就死在这儿,也不让吐蕃崽子过去!” 陆青蛇也咬了咬牙,撕下衣襟,用力缠住流血的大腿,重新握紧长剑:“对!拼了!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吐蕃崽子垫背!” 林竹看着身边重新燃起斗志的弟兄,眼眶一热,也举起了短刀:“青竹帮的弟兄,跟我上!” 就在这时,吐蕃军的冲锋突然慢了下来。 陈平安抬头望去,只见不少吐蕃士兵开始搓手、跺脚,有的甚至摘下头盔,对着手心呵气——他们的皮甲本就单薄,在景阳冈的寒风里冻了几个时辰,手脚早就僵硬,连握兵器的力气都快没了。 有个吐蕃士兵的手指冻得发紫,连长矛都握不住,掉在雪地里,他想去捡,却发现手指已经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长矛被积雪掩埋。 “机会来了!” 陈平安眼睛一亮,对身边的李来福道,“快,去把藏在松树下的烈酒拿来!” 李来福立刻跑向冈后,很快就带着几个民兵扛来几坛烈酒——这是之前从吐蕃营寨里缴获的,度数极高,最适合驱寒。 弟兄们纷纷围过来,有的直接捧着酒坛喝,有的则把酒倒在手上,搓热了往脸上、脖子上抹,辛辣的酒气混着热气,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意。 陈平安举起酒坛,一饮而尽,空坛往山下一扔,“砰”的一声砸在雪地里:“弟兄们,吐蕃人冻得快没力气了!咱们再冲一波,把他们赶下山!” 说完,他提着佩刀,率先冲了下去。 弟兄们跟着怒吼,声音震得树上的积雪簌簌掉落,他们手里的兵器挥舞得更猛。 吐蕃士兵本就冻得虚弱,哪里抵挡得住这股冲劲,纷纷往后退。 有个吐蕃百夫长想稳住阵脚,举着弯刀大喊,却被陈平安一刀砍中手腕,弯刀掉在地上,紧接着又一刀,百夫长的头颅滚落在雪地里。 蒙可达看着节节败退的士兵,气得浑身发抖,他拔出腰间的弯刀,想亲自冲上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也冻得僵硬,连缰绳都快握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骑着马,从后面疾驰而来,大声喊道:“将军!大元帅急令!前线吃紧,让咱们立刻撤军,支援主战场!” “说没必要在这小地方浪费兵力!”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4章 战斗不止!! 蒙可达愣住了,他看着山下还在厮杀的士兵,又看了看远处的益州城,心里满是不甘——他差一点就能拿下景阳冈,差一点就能撕开大梁的防线。 可他也知道,士兵们已经撑不住了,再拖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撤!” 吐蕃士兵如蒙大赦,纷纷转身往山道下跑,有的甚至扔了兵器,只求能快点逃离这刺骨的寒风。 陈平安没有追赶,他知道弟兄们也没力气了,只是站在冈顶,看着吐蕃军的背影消失在山道拐角,才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差点倒在雪地里。 “大人!” 李来福连忙冲过来,扶住陈平安,递过一块烤好的鹿肉——这是昨天柳三春在林子里打的,此刻还带着余温。 陈平安接过鹿肉,咬了一口,肉香混着血腥味在嘴里散开,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看着身边幸存的弟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周黑虎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大人,这次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咱们早就输了。” 陆青蛇和林竹也走了过来,眼里满是敬佩:“陈大人,以后我们三个帮派,都听你的调遣。” 陈平安笑了笑,刚想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弟兄们立刻握紧兵器,却见是村里的妇女们提着食盒,踩着雪走上来。 为首的是李来福的媳妇,她手里提着一个大陶罐,里面装着热汤:“弟兄们,快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妇女们纷纷拿出烤好的肉、蒸好的饼,递到每个弟兄手里。 一个年轻的妇女看到自己的丈夫断了手臂,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却还是强忍着悲痛,把饼喂到丈夫嘴里:“快吃点,补充点体力,晚上还得打仗呢。”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一热——这些妇女,平时连鸡都不敢杀,此刻却冒着风雪来送吃的,她们比谁都清楚,要是守不住景阳冈,她们的下场会有多惨。 “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陈平安对身边的赵江、柳三春、王铁山和三大帮主道,“吐蕃人虽然撤了,但蒙可达肯定不甘心,晚上说不定会偷袭。咱们得先下手为强。” 他把众人带到冈顶的老槐树下,铺开地形图:“我打算今晚夜袭吐蕃营寨。他们的营寨扎在山脚的平地上,四周没有遮挡,正好可以用野兽搅乱他们的阵脚。” “用野兽?” 周黑虎愣了一下,“陈大人,这能行吗?” “肯定行。” 陈平安点头,“龙盘山的野兽冬天找不到食物,只要咱们用新鲜的兽肉和猪血引它们过去,它们肯定会冲进营寨。到时候咱们再放火箭,趁乱杀进去,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柳三春主动请缨:“大人,我带清风寨的弟兄去林子里引野兽,咱们之前在林子里设过陷阱,知道哪里有野猪和野牛。” 王铁山也道:“我带青竹帮的弟兄准备火箭和火把,保证晚上能用。” “好。” 陈平安点头,“周帮主、陆帮主、林帮主,你们带弟兄们修整,晚上夜袭的时候,负责从侧面牵制吐蕃军。赵江,你跟我一起,咱们带一千弟兄主攻营寨中央,争取能斩杀他们的将领,让他们群龙无首。” 分配好任务,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柳三春带着清风寨的弟兄进了林子,他们手里拿着新鲜的鹿肉和猪血,每隔一段距离就放下一块,血腥味在寒风中扩散;王铁山则带着青竹帮的弟兄,把之前缴获的火油倒进陶罐,再插上布条,做成简易的火把和火箭;三大帮主则让弟兄们靠在一起休息,互相取暖,补充体力。 夜幕很快降临,景阳冈的雪还在下,寒风卷着雪片,在营寨里呼啸。 蒙可达坐在主帐里,手里拿着一个酒壶,大口喝着烈酒,却还是感觉不到暖意。 他看着帐外的篝火,心里满是烦躁——大元帅的命令催得紧,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撤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明天早上发动总攻,要是拿不下景阳冈,再撤军也不迟。 “将军,外面太冷了,弟兄们都冻得受不了了,能不能让弟兄们进帐休息?” 一个亲兵走进来,躬身道。 蒙可达皱了皱眉,挥了挥手:“让哨兵在外值守,其他弟兄进帐休息,明天早上卯时集合,发动总攻!” 亲兵领命而去,营寨里的士兵们纷纷钻进帐篷,有的甚至来不及脱衣服,就裹着毯子睡着了——他们实在太累太冷了,根本没意识到,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深夜三更,柳三春带着清风寨的弟兄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群黑压压的野兽——足有上百头野猪和几十头野牛,它们的眼睛在夜色里泛着绿光,鼻子不停嗅着,朝着吐蕃营寨的方向挪动。 “大人,准备好了。” 柳三春走到陈平安身边,低声道。 陈平安点头,对身边的弟兄们道:“按计划行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王铁山立刻让弟兄们点燃火把和火箭,火光瞬间照亮了夜空。 柳三春吹了一声长长的哨子,野猪和野牛听到信号,立刻朝着吐蕃营寨狂奔而去,蹄子踏在雪地上,发出“咚咚”的巨响,像一支冲锋的军队。 “放火箭!” 陈平安大喊。 “咻咻咻——” 火箭带着火焰,朝着吐蕃营寨的帐篷射去。 帐篷都是用麻布做的,一碰到火星就立刻燃烧起来,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很快就有十几顶帐篷被点燃,火光冲天。 野猪和野牛冲进了营寨,它们在帐篷之间横冲直撞,有的帐篷被野牛撞塌,里面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在帐篷下;有的士兵从帐篷里爬出来,刚想逃跑,就被野猪一口咬住小腿,惨叫声在营寨里此起彼伏。 吐蕃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看到满营的火光和狂奔的野兽,瞬间乱作一团——他们不怕人类的刀剑,却怕这些双眼通红、獠牙外露的猛兽,有的士兵甚至吓得腿软,连兵器都握不住,只能在雪地里胡乱逃窜。 “杀进去!” 陈平安抓住时机,拔出佩刀,率先冲过营寨的栅栏。 赵江带着五百弟兄紧随其后,他们手里的弯刀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专挑慌乱的吐蕃士兵下手。 一个吐蕃小兵刚从帐篷里钻出来,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就被赵江一刀砍中脖子,鲜血喷溅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冰。 喜欢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请大家收藏:()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5章 惨胜!! 周黑虎、陆青蛇和林竹则带着另外五百弟兄,从营寨的两侧包抄。 周黑虎手里提着一把缴获的吐蕃弯刀,看到一个吐蕃百夫长正试图组织士兵抵抗,他大喝一声,纵身跃起,一刀劈在百夫长的肩膀上。 百夫长惨叫一声,手里的长矛掉在地上,周黑虎紧接着又是一刀,直接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高高举起:“吐蕃崽子们,你们的百夫长死了!还不投降!” 吐蕃士兵本就慌乱,看到百夫长被杀,更是没了斗志,纷纷朝着营寨外逃跑。 陆青蛇趁机带着青蛇帮的弟兄,钻进帐篷里搜索——他们知道,吐蕃的将领肯定还在帐篷里。 果然,在一顶装饰华丽的帐篷里,他们找到了吐蕃的先锋官,对方正慌慌张张地穿盔甲,连头盔都戴反了。 “想跑?”陆青蛇冷笑一声,手里的长剑如闪电般刺出,直接穿透了先锋官的胸膛。 先锋官瞪大了眼睛,嘴里吐出鲜血,倒在地上,手指还紧紧抓着盔甲的系带,显然还没接受自己战死的事实。 林竹则带着青竹帮的弟兄,负责清理营寨边缘的哨兵。 一个吐蕃哨兵正躲在栅栏后,试图用弓箭射击冲进来的大梁士兵,林竹悄悄绕到他身后,手里的短刀一挥,直接割断了他的喉咙。 哨兵闷哼一声,倒在雪地里,弓箭掉在地上,火焰映照下,他脖子上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地冒着血。 陈平安带着弟兄们冲到了营寨中央的主帐附近,这里聚集着不少吐蕃的精锐士兵,正试图保护主帐里的蒙可达。 一个吐蕃千夫长手持长枪,朝着陈平安刺来,枪尖带着风声,直指他的胸口。 陈平安侧身躲闪,同时用佩刀砍向千夫长的手腕,千夫长连忙缩手,却还是被刀划破了皮肉,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找死!”千夫长怒吼一声,再次挺枪刺来。 陈平安这次没有躲闪,而是猛地向前一步,左手抓住枪杆,右手的佩刀顺着枪杆滑下,直接砍在千夫长的小腹上。 千夫长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他低头看着自己小腹上的伤口,鲜血正从伤口里涌出,染红了他的盔甲,随后身体一软,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解决了千夫长,陈平安一脚踹开主帐的门帘。 帐里,蒙可达正拿着一把弯刀,对着两个亲兵怒吼:“废物!一群废物!连群野兽都挡不住!” 看到陈平安冲进来,他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得狰狞:“是你!上次在龙盘山,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没错,是我。”陈平安握着佩刀,一步步走向蒙可达,“今天,我就要让你死在这里,为你死去的士兵陪葬!” 蒙可达怒吼一声,举起弯刀朝着陈平安砍来。 他的刀法凶猛,每一刀都带着风声,显然是常年征战的老手。 陈平安却丝毫不慌,他凭借着前世的格斗经验,在蒙可达的刀影中灵活躲闪,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两人战了十几个回合,蒙可达渐渐体力不支——他晚上喝了不少酒,又被营寨里的混乱搅得心神不宁,手里的弯刀挥舞得越来越慢。 陈平安抓住一个破绽,一脚踹在蒙可达的膝盖上,蒙可达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陈平安紧接着一刀,砍在蒙可达的后背上,蒙可达向前扑倒,手里的弯刀掉在地上。 “你……你敢杀我?我是吐蕃的大将军!”蒙可达趴在地上,声音里带着恐惧和不甘。 陈平安蹲下身,佩刀抵在蒙可达的脖子上:“大将军又如何?你侵犯我大梁的土地,杀害我大梁的百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他手腕一用力,蒙可达的脖子被砍断,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死死地瞪着帐外的火光,仿佛还在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在一个“草台班子”手里。 解决了蒙可达,陈平安走出主帐。 营寨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大部分吐蕃士兵要么战死,要么逃跑,只剩下少数还在负隅顽抗。 柳三春带着清风寨的弟兄,正在清理最后几个抵抗的吐蕃士兵,她手里的弓箭百发百中,每一支箭都能射中一个吐蕃士兵的要害。 “大人,吐蕃的将领大部分都被斩杀了!”赵江走到陈平安身边,他的肩膀又添了一道新伤,鲜血浸透了布条,却依旧笑得灿烂,“咱们赢了!” 陈平安点了点头,看着营寨里满地的尸体和燃烧的帐篷,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这场胜利,来得太惨烈了。 他带来的一千弟兄,此刻只剩下三百多人,很多熟悉的面孔,永远地倒在了这片雪地里。 天快亮时,营寨里的火渐渐熄灭了。 陈平安让弟兄们打扫战场,把死去的同伴抬到一起,就地掩埋。 他们在雪地里挖了一个大坑,把弟兄们的尸体放进去,每个人的脸上都盖着一块白布——虽然简陋,却是他们能给弟兄们的最后尊严。 “弟兄们,安息吧。”陈平安站在坑边,对着尸体深深鞠了一躬,“咱们守住了景阳冈,守住了益州城,你们的牺牲,没有白费。” 打扫战场时,弟兄们还缴获了不少物资——三十匹战马,几百把弯刀和长矛,还有几车粮食。 这些物资,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李来福牵着一匹黑色的战马,走到陈平安身边:“平安,这匹马是蒙可达的坐骑,脚力好得很,以后你就骑它吧。” 陈平安摸了摸战马的鬃毛,点了点头。 他看着身边幸存的弟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周黑虎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大人,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咱们别说赢了,恐怕早就成了吐蕃人的刀下鬼了。” 陆青蛇和林竹也纷纷点头,眼里满是敬佩:“以后,我们三个帮派,都听你的调遣。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们绝不含糊!” 陈平安笑了笑,刚想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 他抬头望去,只见村里的妇女和孩子们,正踩着雪朝着营寨的方向跑来,她们手里提着热汤和烤好的肉,脸上满是喜悦。 “平安!你们赢了!”李来福的媳妇跑在最前面,看到陈平安,她激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我们在村里看到营寨的火光,就知道你们肯定打赢了!” 第286章 血洗孤城平贼乱, 神射惊众复益州! 妇女们纷纷围上来,把热汤和烤肉递给弟兄们。 一个年轻的孩子跑到陈平安身边,手里拿着一朵用雪做的花,递给陈平安:“陈叔叔,你是大英雄!” 陈平安接过雪花,心里暖暖的。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幸存的弟兄们喝着热汤,妇女们在一旁忙碌,孩子们在雪地里追逐打闹,远处的益州城炊烟袅袅,虽然雪还在下,却充满了生机。 他知道,这场战斗赢了,不仅守住了景阳冈,守住了益州城,更守住了这些百姓的希望。虽然大梁的其他地方还在遭受吐蕃的侵略,但在这里,在景阳冈,他们用鲜血和生命,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陈平安骑上战马,看着身边的弟兄们,大声道:“弟兄们,咱们回家!” 弟兄们纷纷欢呼起来,他们牵着战马,扛着兵器,朝着益州城的方向走去。 …… 景阳冈的雪还凝在战袍甲胄上,陈平安勒住那匹缴获的黑色战马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北风卷着益州城方向飘来的焦糊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进鼻腔——这味道绝不是吐蕃人留下的,吐蕃军撤退时虽狼狈,却不会在城里留下这般混乱的痕迹。 “停!” 陈平安抬手,身后三百多弟兄立刻停下脚步,每个人都握紧了兵器。 赵江的断臂还缠着渗血的布条,柳三春的夜行衣上沾着干涸的血渍,三大帮主更是浑身带伤,可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透着警惕。 周黑虎抽了抽鼻子,沉声道:“是烟火味,还有……人血的味道,比战场上的更腥。” 陈平安翻身下马,雪粒从他肩头滑落,砸在地上碎成粉末。 他对李来福道:“你带两个弟兄,从侧门摸进去看看,别惊动任何人。” 李来福点了点头,招来两个身手矫健的民兵,三人贴着城墙根,像狸猫似的钻进了城墙下的排水洞——那是之前为了防备吐蕃人偷袭,特意挖的应急通道。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排水洞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来福连滚带爬地冲出来,脸上还沾着灰,声音发颤:“平安!城里……城里乱了!捕快的尸体到处都是,衙门那边还在冒烟,像是被人放了火!” “什么?” 王铁山猛地攥紧长矛,矛尖戳进雪地,“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个时候作乱!” 陈平安没说话,翻身上马,抽出佩刀:“所有人,跟我冲进去!守住街道,保护百姓!” 话音未落,他已策马冲过城门,黑色战马踏过雪地里的血渍,留下一串带着血痕的蹄印。 城门内的景象比李来福描述的更惨烈。 往日里热闹的东街,此刻成了人间炼狱:绸缎庄的门板被劈成两半,五颜六色的绸缎散落在地上,被血渍染成斑驳的色块!! 粮铺的柜台被推倒,米粒混着积雪,在地上积成一片白花花的泥泞! 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倒在街角,胸口插着短刀,眼睛还圆睁着,显然是猝不及防被杀害。 “大人!这边!” 柳三春突然指向衙门方向,那里的浓烟最浓,隐约能看到火苗从屋顶窜出来,舔着焦黑的木梁。 陈平安立刻策马过去,刚到衙门口,就看到几个捕快倒在台阶上,其中一个还剩着一口气,胸口插着一支羽箭,看到陈平安,他艰难地抬起手,嘴唇动了动:“大……大人……黑风寨……是黑风寨的人……” 话没说完,头便歪了下去。 “黑风寨?” 陈平安瞳孔骤缩。他早听过这个山寨的名头,盘踞在益州城外的黑风山,平日里只敢抢过往商队,从没敢进城作乱,没想到竟趁着吐蕃攻城、苏振邦撤离的空隙,闯进城来烧杀抢掠。 衙门的正厅已经被大火吞噬,梁柱烧得“嘎吱”作响,随时可能坍塌。 “快!救火!” 陈平安翻身下马,率先冲向火场。弟兄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从井里打水,有的用长矛挑开燃烧的木梁,柳三春则带着几个清风寨的弟兄,冲进侧厅——那里是捕快们的休息室,说不定还有幸存者。 “这里有人!” 柳三春的声音从侧厅传来。陈平安立刻跑过去,只见侧厅的角落里,蜷缩着三个捕快,其中两个被烟熏得昏迷过去,还有一个额头流血,正试图唤醒同伴。 陈平安连忙让人把昏迷的捕快抬到院子里,又让人找来清水,给受伤的捕快擦拭伤口。 “大人……” 受伤的捕快叫张勇,是衙门里的老捕头,他喝了口清水,缓过劲来,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昨天晚上,黑风寨的人突然闯进来,足有几百号人,手里都拿着刀,见人就杀……他们冲进牢里,把所有犯人都放了,还放火烧了衙门……我们想反抗,可他们人太多了,弟兄们……弟兄们都死了……” 陈平安握紧佩刀,指节发白。他知道,牢里关着的大多是抢劫、杀人的重犯,黑风寨把他们放出来,无疑是让益州城雪上加霜。 就在这时,一个巡防兵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身上的铠甲破了好几个洞,大腿上还插着一支短箭:“陈大人!不好了!外面……外面有好多山贼,正在西街烧杀抢掠,还有不少犯人跟着一起作乱,百姓们都快被他们杀绝了!” 陈平安立刻起身,刚想下令集合弟兄们去西街,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昨天夜里的战斗让他受了不少内伤,刚才救火又耗费了不少体力,此刻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赵江看出他的异样,连忙扶住他:“大人,你伤还没好,不能再硬撑了!咱们弟兄们也都带着伤,要是硬拼,肯定会吃亏!” 周黑虎也道:“陈大人,赵兄弟说得对!黑风寨的人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架不住人多,咱们现在人少,还都带着伤,不如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养好了伤再跟他们算账!” 陈平安看着身边疲惫不堪、浑身是伤的弟兄们,又看了看外面越来越浓的烟火,心里清楚,现在硬拼确实不是办法。 他咬了咬牙:“走!去后院的地窖!那里是之前存粮食的地方,隐蔽,还有吃的喝的,能暂时躲一阵子!” 第287章 给头头报仇!! 后院的地窖藏在一棵老槐树下,入口被厚厚的木板盖住,上面还堆着柴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陈平安让弟兄们先把受伤的捕快和巡防兵送进去,再带着其他人依次进入。 地窖里很宽敞,堆放着不少粮食和咸菜,还有几坛清水,足够他们撑上几天。 刚把地窖的入口盖好,就听到上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搜!给老子仔细搜!听说陈平安那伙人回来了,肯定藏在这附近!” 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应该是黑风寨的头目。紧接着,传来柴草被翻动的声音,木板被踩得“咚咚”响。 地窖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李来福握紧了长矛,眼睛死死盯着入口。 陈平安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现在不能暴露,一旦暴露,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上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下几声骂骂咧咧的声音。 地窖里的人终于松了口气,却没人敢说话,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张勇看着陈平安,哽咽道:“大人,百姓们……百姓们还在外面受苦,咱们就这么躲着,是不是太……” 陈平安闭上眼睛,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何尝不想出去救百姓,可他更清楚,现在出去,不仅救不了百姓,还会把弟兄们都搭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声音坚定:“等!咱们现在必须等,等养好了伤,再出去跟黑风寨的人算账!到时候,我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他们就躲在地窖里。 白天,上面传来山贼的叫骂声、百姓的惨叫声、房屋燃烧的“噼啪”声,每一声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众人的心上。 陈平安每天都在地窖里擦拭兵器,检查弟兄们的伤口;柳三春则用草药给受伤的人换药;赵江和三大帮主则在一旁商量着出去后的计划。 到了第三天晚上,上面的声音渐渐小了。 陈平安估摸着,黑风寨的人应该是抢得差不多了,开始松懈下来。 他看着弟兄们,他们虽然还有些疲惫,但眼神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斗志。 “弟兄们,”陈平安站起身,举起佩刀,“养伤的时间够了,现在,该咱们出去,给百姓们报仇,把益州城夺回来了!” “好!” 弟兄们齐声大喊,声音震得地窖顶上的土簌簌掉落。 陈平安掀开地窖的入口,先探出头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几处房屋还在燃烧,映得夜空一片通红。 他对身后的弟兄们做了个手势,众人依次钻出来,悄悄摸到后院的墙角。 “走!先去西街看看!” 陈平安压低声音,带着众人沿着墙根,朝着西街摸去。 刚到西街口,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惨叫声。 “救命啊!大人!救命啊!” 两个巡防兵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后面跟着十几个山贼,手里拿着刀,一边追一边喊:“别跑!抓住他们,砍了他们的脑袋!” “住手!” 陈平安大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弟兄们紧随其后,赵江虽然只有一只手臂,却依旧勇猛,弯刀一挥,直接砍倒一个山贼;柳三春的弓箭更是百发百中,一箭射穿一个山贼的肩膀;周黑虎、陆青蛇、林竹也带着帮派弟兄冲上去,与山贼厮杀在一起。 那两个巡防兵看到陈平安,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跑过来:“陈大人!您可算出来了!黑风寨的人已经攻破了巡防营,把里面的兵器都抢了,还杀了不少弟兄!他们到处烧杀抢掠,百姓们都快被他们杀绝了!” 陈平安怒火中烧,看着眼前的山贼,眼里满是杀意——这些山贼,趁着国难当头,不仅不帮忙守城,反而趁火打劫,残害百姓,简直罪无可赦! “赵江、柳三春,你们带一百弟兄,去东城门,把那里的山贼清缴干净,守住城门,别让他们跑了!” 陈平安下令,“周帮主、陆帮主、林帮主,你们带一百弟兄,去西门,同样清缴山贼,保护百姓!” “那你呢,平安?” 李来福问道。 “我带剩下的弟兄,去夺回巡防营!” 陈平安握紧佩刀,“巡防营里有不少兵器和粮草,必须抢回来!” 众人领命,立刻分头行动。 陈平安带着李来福、王铁山和几十弟兄,朝着巡防营的方向跑去。 刚跑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喊叫声——之前被他们打散的山贼,又聚集了一百多人,朝着他们追来,显然是想报刚才的仇。 “想跑?没那么容易!” 一个山贼大喊,手里拿着一把大刀,跑得最快。 陈平安停下脚步,转过身。 他知道,要是被这些山贼缠上,肯定会耽误夺回巡防营的时间。 他对身边的弟兄们道:“你们先去巡防营,这里交给我!” “平安,你一个人怎么行?” 李来福连忙道。 “放心,我应付得了!” 陈平安说着,从一个弟兄手里接过弓箭——这把弓箭是之前从吐蕃将领手里缴获的,弓身坚硬,箭羽锋利,他早就想试试了。 弟兄们虽然担心,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只能咬咬牙,继续朝着巡防营跑去。 一百多个山贼很快围了上来,把陈平安团团围住。 “小子,你就是陈平安?” 山贼头目冷笑一声,“听说你很能打?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得罪黑风寨的下场!” 陈平安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举起弓箭,搭箭拉弦。 弓身被拉成一个满月,箭尖对准了山贼头目。 “哼,想射箭?没那么容易!” 山贼头目说着,就要冲上来。 “咻!” 陈平安松开手指,箭矢如闪电般射出,直接穿透了山贼头目的喉咙。 山贼头目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大刀掉在地上,捂着喉咙,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剩下的山贼都愣住了,显然没料到陈平安的箭术这么厉害。 “上!给头目报仇!” 一个山贼反应过来,大喊着冲上来。 其他山贼也纷纷反应过来,朝着陈平安冲去。 第288章 战场风云!! 陈平安却丝毫不慌,他再次搭箭拉弦,瞄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山贼。 “咻!” 箭矢射出,正中那个山贼的胸口。 紧接着,他又连续射出几箭,每一支箭都精准地射中一个山贼,有的射中咽喉,有的射中胸口,有的射中膝盖,没有一支箭落空。 山贼们被陈平安的箭术吓得不敢再冲,纷纷往后退。 陈平安抓住机会,又射出几箭,将几个想逃跑的山贼射倒在地。 就在这时,赵江、柳三春和三大帮主带着弟兄们赶了过来。 他们本来已经清缴了东城门和西门的山贼,听到这边的动静,就立刻赶了过来。 看到陈平安一个人挡住了一百多个山贼,还杀了不少,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的天……陈大人的箭术也太厉害了吧!” 周黑虎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道,“之前只知道他武功高强,没想到箭术也这么恐怖……” 陆青蛇和林竹也点了点头,眼里满是震惊和后怕。 他们突然意识到,当初陈平安找他们谈判的时候,要是动了武力,他们恐怕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陈平安看到弟兄们来了,心里松了口气。 他放下弓箭,拔出佩刀:“弟兄们,杀!给百姓们报仇!” “杀!” 弟兄们齐声大喊,朝着山贼冲去。 山贼们本就被陈平安的箭术吓破了胆,此刻看到这么多弟兄冲过来,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转身逃跑。 陈平安和弟兄们紧追不舍,很快就把剩下的山贼全部剿灭。 解决了山贼,陈平安带着弟兄们朝着巡防营跑去。 巡防营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显然山贼们已经把里面的兵器和粮草抢光了。 陈平安走进巡防营,看着空荡荡的兵器库和粮仓,心里有些失落。 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 “弟兄们,” 陈平安看着身边的弟兄们,“虽然巡防营的兵器和粮草被抢了,但咱们还有手,还有刀,还有保护百姓的决心!从今天起,咱们就是益州城的守护者,只要有咱们在,就绝不会让百姓再受欺负!” “好!” 弟兄们齐声大喊,声音震得巡防营的屋顶都在颤抖。 也就在这时,大波的山贼从四面八方涌入而来。 陈平安等人立马率兵,与其对峙。 巡防营的校场积着半尺厚的雪,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 鬼王七踩着积雪上前,黑色狐皮袄的领口露出一圈油光发亮的貂毛,腰间玄铁带上挂着的鬼王刀随着步伐“哐当”作响——刀鞘上那尊铜铸鬼王咧嘴笑着,眼窝深陷处积着陈年血垢,在雪光下透着说不出的狰狞。 他右眼的铜圈假眼转了转,扫过陈平安身后带伤的弟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陈巡检司,别撑着了。如今益州城就是块没人管的肥肉,你带着这群残兵败将,还想挡老子的路?” “七爷说得对!” 身后一个满脸横肉的山贼扛着鬼头刀上前,刀背上还沾着百姓的血,“识相的就归顺,不然今天让你们一个个都死无全尸!” 陈平安没应声,只是缓缓抽出腰间佩刀。 这把刀是他从吐蕃百夫长手里夺来的,刀身狭长如柳叶,刀刃经千次打磨,泛着冷冽的青光。 他左手拇指抵住刀镡,手腕轻轻一转,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雪地里的冰碴被刀风卷起,又“簌簌”落在地上——这是他前世在特种部队练过的“藏锋式”,看似随意,实则每一个动作都藏着杀招,没有半分多余。 “敬酒不吃吃罚酒!” 鬼王七脸色一沉,猛地握住鬼王刀刀柄,手腕发力,“锵”的一声,厚重的刀身出鞘,刀刃上还凝着暗红色的血痂,映得他脸上的刀疤愈发狰狞,“弟兄们,给我上!剁了他们,益州城的银子女人都是咱们的!” 山贼们瞬间红了眼,举着刀枪朝陈平安等人扑来。 最前面两个山贼挺着长矛,矛尖直指陈平安心口,脚步踉跄却狠辣——这两人是黑风寨出了名的“催命双煞”,专靠偷袭百姓取乐。 陈平安不退反进,身体突然向左侧拧转,如同风中劲草,避开两根长矛的同时,佩刀贴着矛杆滑过,“唰”的一声轻响,刀光如流星,两个山贼的手腕瞬间被齐腕斩断。 “啊!” 惨叫声刚出口,陈平安已欺身到左侧山贼身前,佩刀反手一挑,刀背重重砸在对方咽喉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山贼的脖子瞬间被砸断,脑袋歪向一边,眼睛还圆睁着,满是难以置信。 右侧山贼捂着断腕倒地,还没来得及爬起,陈平安的佩刀已刺入他的心口,刀刃旋转半圈,搅碎了对方的心脏,山贼的身体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这一连串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周黑虎、陆青蛇等人看得瞳孔骤缩——他们打了半辈子架,从未见过这般利落的杀人手法,没有花哨招式,每一刀都精准锁死要害,仿佛对方的生死早被算准。 “杀!” 王铁林的怒吼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他握着开山斧,斧刃上还沾着之前厮杀的血,朝着山贼群里冲去。 一个山贼举着大刀朝他劈来,王铁林不闪不避,左手抓住对方手腕,右手斧头顺势劈下,“噗嗤”一声,山贼的胳膊被砍飞,鲜血喷了王铁林一脸。 他抹都不抹,又抓住另一个山贼的衣领,将人举过头顶,重重砸在雪地里,不等对方挣扎,斧头已劈碎了对方的天灵盖。 “拼命十三郎!是拼命十三郎!” 有山贼认出了王铁林,吓得连连后退。 可更多山贼被银子冲昏了头,举着兵器继续往前涌,校场上顿时刀光剑影,兵器碰撞的“铿锵”声、惨叫声、雪粒飞溅声混在一起,成了最惨烈的战歌。 陈平安没有陷入混战,他踩着前世练过的“迷踪步”,在山贼群中游走。 这步法看似杂乱,实则每一步都踩在对方破绽处,一个持盾山贼举着木盾冲来,盾面还钉着铁钉,陈平安侧身避开盾击,佩刀顺着盾缝刺入,刀刃向上一挑,直接划开了山贼的脖颈,鲜血喷溅在盾面上,顺着铁钉往下滴。 第289章 鬼王七 又有三个山贼呈品字形围上来,一个持长刀,一个握短斧,一个舞铁链。 持长刀的山贼率先劈来,刀风凌厉,陈平安弯腰避开,同时一脚踹在对方膝盖上,山贼惨叫着跪倒,陈平安佩刀横斩,对方的头颅滚落在雪地里,眼睛还盯着自己的尸体。 握短斧的山贼趁机从侧面偷袭,陈平安转身用刀背格挡,“当”的一声,短斧被震飞,他反手一刀,刺穿了对方的小腹,山贼捂着肚子倒下,肠子从伤口里流出来,在雪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舞铁链的山贼见同伴接连被杀,红着眼将铁链甩向陈平安的脖子,陈平安后仰避开,铁链缠住身后的树干,他趁机上前,佩刀砍在铁链连接处,“咔嚓”一声,铁链断裂,他再补一刀,山贼的胸口被划开一道长口子,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陈平安的战袍。 短短一炷香时间,已有十几个山贼死在陈平安刀下,他站在雪地里,佩刀滴血,黑色战袍上溅满血渍,眼神冷得像冰,周围的山贼竟没人敢再上前,纷纷往后退。 “废物!都是废物!” 鬼王七看得暴跳如雷,他提着鬼王刀,大步朝陈平安走来,每一步都踩得积雪“咯吱”作响,“小子,敢杀我黑风寨的人,今天老子让你尝尝鬼王刀的厉害!” 话音未落,鬼王刀已朝着陈平安头顶劈来。 这一刀势大力沉,刀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一道白色旋风,仿佛要将人劈成两半。 陈平安不敢硬接,他知道鬼王刀重达三十斤,硬挡只会震断手臂。 他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几乎与地面平行,鬼王刀贴着他的胸口劈过,“轰”的一声砍在雪地里,积雪飞溅,地上被劈出一道半尺深的沟。 不等鬼王七收刀,陈平安已翻身站起,佩刀朝着鬼王七的手腕削去——这是他前世总结的“破力式”,专挑力量型对手的薄弱处攻击。 鬼王七反应极快,连忙收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佩刀与鬼王刀碰撞,陈平安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虎口隐隐作痛,鬼王七的力气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就这点力气,还敢跟老子斗?” 鬼王七狞笑一声,抬脚踹向陈平安的小腹。 陈平安侧身躲闪,却还是被踹中大腿,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大腿上传来一阵剧痛,雪地里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大人!” 王铁林看到陈平安遇险,怒吼着冲过来,开山斧朝着鬼王七的后背劈去。 鬼王七不得不放弃追击陈平安,转身格挡,“当”的一声巨响,开山斧与鬼王刀碰撞,火星四溅,王铁林被震得后退两步,虎口开裂,鲜血直流。 “找死!” 鬼王七反手一刀,朝着王铁林的胸口砍去。 王铁林左臂本就有伤,动作慢了半拍,眼看就要被刀砍中,陈平安突然动了——他将佩刀掷出,刀身如流星般飞向鬼王七的手腕,鬼王七不得不收刀格挡,佩刀被弹飞,陈平安却趁机冲到王铁林身边,扶住他的胳膊:“你先退下,他交给我。” “大人,我还能打!” 王铁林咬着牙,还想上前,却被陈平安按住肩膀:“听话,保护好弟兄们。” 王铁林看着陈平安坚定的眼神,只能退到一旁,握紧斧头警惕着周围的山贼。 陈平安捡起地上的佩刀,再次看向鬼王七。 这次他没有急于进攻,而是缓缓调整呼吸,将前世的“杀人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对付这种力量型对手,不能硬拼,只能靠速度和技巧,一点点消耗对方的体力,寻找致命破绽。 鬼王七见陈平安不动,怒吼着再次冲来,鬼王刀横扫,朝着陈平安的腰侧砍去。 陈平安侧身避开,同时用刀背砸在鬼王刀的刀背上,借力向后退去,拉开距离。 鬼王七的刀势被打乱,不得不重新调整姿势,再次劈来。 就这样,陈平安靠着灵活的步法,一次次避开鬼王七的猛攻,同时用佩刀不断攻击鬼王七的手腕、膝盖等薄弱处。 鬼王七的力气虽大,却渐渐跟不上陈平安的速度,额头上渗出汗水,呼吸也变得粗重,狐皮袄的领口已被汗水浸湿。 “小子,你敢不敢跟老子正面打!” 鬼王七怒吼着,心里渐渐发慌——他打了半辈子仗,从未见过这般难缠的对手,对方就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还时不时咬你一口。 陈平安没有应声,他知道鬼王七已经开始急躁,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又一次避开鬼王七的劈砍后,陈平安突然加快速度,绕到鬼王七身后,佩刀朝着对方的后心刺去。 鬼王七反应不及,只能侧身躲闪,却还是被刀划中后背,狐皮袄被割开一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 “啊!” 鬼王七惨叫一声,转身挥刀乱砍,陈平安却已退到安全距离,冷眼看着他。 鬼王七的后背不断流血,体力消耗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迟缓,之前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不见,眼神里多了几分恐惧。 “该结束了。” 陈平安低声说,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佩刀直指鬼王七的咽喉。 鬼王七想要格挡,却因为体力不支,动作慢了半拍,佩刀直接刺入他的咽喉,刀刃从后颈穿出。 鬼王七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里涌出,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扑通”一声倒在雪地里。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平安一步步走近,最终头一歪,没了动静。 “七爷死了!七爷死了!” 山贼们看到鬼王七被杀,瞬间没了斗志,有的扔下兵器转身就跑,有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人饶命!我们投降!我们再也不敢了!” 陈平安看着跪倒在地的山贼,眼神依旧冰冷:“把他们都绑起来,关到牢里!谁再敢反抗,格杀勿论!” 弟兄们立刻上前,用绳索将山贼们绑了起来。 王铁林走到陈平安身边,看着他大腿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大人,你受伤了,快让薛大夫看看。” 第290章 清点战场!! 陈平安摇了摇头,目光扫过校场上的尸体和血迹,声音低沉:“先清理战场,安顿百姓。这点伤,不算什么。” 北风依旧呼啸,雪还在下,落在陈平安的肩膀上,却再也冻不住他眼中的坚定。 他知道,这只是益州城乱局的开始,但只要他还在,只要弟兄们还在,就一定能守住这座城,守住百姓的家园。 巡防营的硝烟还未散尽,陈平安站在校场中央,看着弟兄们清理战场。 雪地里横七竖八躺着山贼的尸体,有的被冻成了冰雕,有的还在微微抽搐,鲜血浸透积雪,在地上积成暗红色的水洼,顺着校场的沟壑往下流。 王铁林正带着人将活着的山贼绑起来,押往牢里;柳三春则指挥着弟兄们收集兵器和粮草,每一把弯刀、每一袋粮食,都是接下来守城的资本。 “大人,清点完了。” 李来福走到陈平安身边,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死了的山贼有两百多个,俘虏五十多个,缴获弯刀一百三十把,长矛八十多支,还有三车粮食。咱们这边……弟兄们死了十七个,伤了四十六个。” 陈平安接过册子,指尖划过那些阵亡弟兄的名字,心里一阵刺痛。 这些弟兄,有的是跟着他从景阳冈过来的,有的是益州城的民兵,还有的是三大帮派的人,他们本该在家乡安稳度日,却为了守护益州城,永远地倒在了这片雪地里。 “把阵亡的弟兄好好安葬,给他们的家人送去抚恤金。受伤的弟兄,让薛大夫好好医治,不能委屈了他们。” “是!” 李来福点头应道。 陈平安抬头望向官府的方向,那里的火已经被扑灭,只剩下焦黑的木梁和断壁残垣。 他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弟兄们道:“走!咱们去官府!从今天起,官府就是咱们的指挥部,益州城,咱们守定了!” 官府的正厅已经被烧毁,只剩下侧厅还能使用。 陈平安让人打扫干净侧厅,又找来几块木板,搭了一张简易的桌子,上面铺着益州城的地图。 他召集赵江、柳三春、王铁林和三大帮主,围在桌子旁,商议接下来的守城计划。 “黑风寨有七位压寨老大,咱们杀了老七鬼王七,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陈平安指着地图上的黑风山,“黑风山距离益州城只有五十里,他们随时可能派兵来报复。咱们现在人手不足,必须尽快加固城防,还要派人去联络其他城门的巡防残部,壮大咱们的力量。” 赵江点头道:“大人说得对。东城门和西城门的巡防兵我认识几个,我可以派人去联络他们,让他们过来汇合。不过,黑风寨肯定会在半路上设埋伏,得派些身手好的弟兄去。” “我去!” 柳三春主动请缨,“清风寨的弟兄们身手都不错,熟悉山林地形,派我们去最合适。” 陈平安点头:“好!柳三春,你带二十个弟兄,乔装成百姓,去东城门和西城门联络巡防残部,路上一定要小心,遇到黑风寨的人,能躲就躲,别硬拼。” “放心吧,大人!” 柳三春转身就去安排。 周黑虎看着地图,皱了皱眉:“大人,咱们现在只有三百多人,就算联络上巡防残部,估计也凑不够五百人。黑风寨有上千人,咱们硬碰硬肯定吃亏,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不敢轻易来犯。” 陈平安手指在地图上的几个城门处点了点:“咱们可以在城门处设置陷阱,就像在景阳冈那样,在雪地里埋上削尖的木刺,再拴上绊马索。另外,咱们还可以组织百姓,让他们帮忙守城,青壮年可以加入民兵,妇女和老人可以帮忙运送粮草、照顾伤员。益州城的百姓都恨黑风寨,只要咱们振臂一呼,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加入。” 陆青蛇和林竹对视一眼,齐声应道:“大人说得对!我们可以去联络城里的商户和百姓,让他们加入咱们的队伍。黑风寨烧杀抢掠,百姓们早就恨透了他们,肯定愿意跟咱们一起守城。” 接下来的几天,益州城陷入了紧张的备战中。 弟兄们在城门处设置陷阱,加固城墙;赵江派人联络巡防残部;三大帮派则去联络百姓,招募民兵。 百姓们果然很踊跃,短短三天时间,就有两百多个青壮年加入民兵,还有不少妇女和老人主动来帮忙,有的负责做饭,有的负责运送物资,有的负责照顾伤员,整个益州城都动员了起来。 第五天清晨,柳三春带着人回来了,还带回了一百多个巡防残部。 为首的巡防队长叫张猛,他见到陈平安,立刻单膝跪地:“陈大人!我们东城门的巡防兵只剩下三十多个,西城门的也只剩下七十多个,我们本来想找机会反击黑风寨,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多亏柳姑娘找到我们,我们才能过来汇合!” 陈平安连忙扶起张猛:“张队长快起来!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现在咱们人手多了,守城也更有把握了。” 就在这时,一个斥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人!不好了!黑风寨的人来了!大约有五百多人,正朝着南城门赶来!” 陈平安立刻站起身,走到门口,朝着南城门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山道上,黑压压的人影正朝着益州城赶来,黑色的战袍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所有人,准备迎敌!赵江,你带两百弟兄守南城门,用陷阱先消耗他们的兵力;王铁林,你带一百弟兄守东城门,防止他们声东击西;柳三春,你带五十弟兄在城墙上放箭,支援南城门;周帮主、陆帮主、林帮主,你们带剩下的弟兄,在城里巡逻,防止山贼偷袭;张猛,你带巡防残部,负责运送物资和伤员,随时准备支援南城门!” “是!” 众人齐声应道,立刻分头行动。 南城门的城墙上,柳三春正带着弓箭手准备就绪,箭囊里的箭矢都浸了火油,只要射中目标,就能点燃对方的战袍。 赵江则带着弟兄们躲在城门两侧的掩体后,手里握着弯刀,盯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山贼。 第291章 狼烟风云起!! 很快,黑风寨的人就到了南城门下。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穿着件紫色的战袍,手里握着一把狼牙棒,正是黑风寨的老六,人称“紫面阎罗”。 他勒住马,看着城墙上的陈平安,怒吼道:“陈平安!你杀了我七弟,今天我就要踏平益州城,为我七弟报仇!” 陈平安冷笑一声:“紫面阎罗,你少在这里狂吠!黑风寨烧杀抢掠,残害百姓,早已天怒人怨!今天,我就要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找死!” 紫面阎罗怒吼一声,挥舞着狼牙棒,下令道:“弟兄们,冲!拿下南城门,屠了益州城!” 山贼们立刻举着兵器,朝着南城门冲来。 他们刚踏上城门下的雪地,就听到“噗嗤”一声,最前面的几个山贼踩中了雪地里的木刺,皮靴被刺穿,鲜血直流,惨叫着倒在地上。 后面的山贼来不及躲闪,直接踩在他们身上,又有十几人被木刺刺穿脚踝,城门下顿时乱成一团。 “放箭!” 柳三春大喊一声,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刻拉满弓弦,将浸了火油的箭矢射向山贼。 箭矢落在山贼的战袍上,瞬间燃起大火,山贼们惨叫着四处乱跑,有的甚至滚在雪地里,试图扑灭身上的火,却越滚火越大。 “冲!给我冲过去!” 紫面阎罗怒不可遏,挥舞着狼牙棒,亲自冲了上来。 他的狼牙棒威力巨大,一挥之下,就将城门两侧的掩体砸得粉碎,赵江带着弟兄们不得不后退,与山贼展开近身搏斗。 城墙上的柳三春看到赵江遇险,立刻下令集中火力,朝着紫面阎罗射去。 箭矢如雨点般落下,紫面阎罗挥舞着狼牙棒,将箭矢纷纷打落,却还是被一支箭矢射中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紫色的战袍。 “啊!” 紫面阎罗惨叫一声,更加愤怒,他朝着城门冲来,想要撞开城门。 陈平安见状,立刻从城墙上扔下一根点燃的火把,火把落在城门下的油桶上,“轰”的一声,油桶爆炸,火焰冲天而起,将紫面阎罗和身边的山贼都包围了起来。 紫面阎罗身上的战袍被点燃,他惨叫着滚在雪地里,好不容易扑灭了火,却已经狼狈不堪。 他看着城墙上的陈平安,眼里满是仇恨,却也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处,只能咬着牙下令:“撤!咱们撤!” 山贼们如蒙大赦,纷纷转身往回跑,有的甚至扔了兵器,只求能快点逃离这可怕的战场。 陈平安没有下令追赶,他知道弟兄们已经很累了,而且黑风寨还有其他五位压寨老大,不能把力气都消耗在这里。 接下来的一个月,益州城陷入了无休止的战斗中。 黑风寨的人时不时就会来攻城,有时是几百人,有时是上千人,每一次攻城,都会带来大量的伤亡。 陈平安带领着弟兄们和百姓,一次次击退黑风寨的进攻,城墙上的箭痕越来越多,城门也换了好几次,城里的房屋被烧毁了大半,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一片破败景象。 冬天渐渐过去,雪开始融化,露出了下面的冻土。 树枝上冒出了嫩绿的新芽,春风吹过益州城,带来了一丝生机。 这一个月里,陈平安他们又联络上了北城门和北城门的巡防残部,还有不少周边村镇的百姓,因为受不了黑风寨的骚扰,纷纷逃到益州城,加入了守城的队伍。 到现在,他们已经有三千五百多人,虽然大多是民兵和百姓,但经过一个月的战斗,每个人都变得勇猛无比,眼里满是坚定的斗志。 这一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就听到城外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声。 陈平安立刻登上城墙,朝着城外望去,只见远处的山道上,黑压压的人影正朝着益州城赶来,足有上千人,为首的正是黑风寨的老六紫面阎罗。 他显然是孤注一掷,带来了黑风寨最后的兵力,想要一举拿下益州城。 “弟兄们!” 陈平安站在城墙上,朝着下面的弟兄们大喊,“黑风寨的人来了!这是他们最后的兵力,只要咱们打赢了这一战,益州城就安全了!为了咱们的家园,为了死去的弟兄,咱们跟他们拼了!” “拼了!拼了!” 弟兄们齐声大喊,声音震得城墙都在颤抖。 紫面阎罗带着山贼冲到城下,他看着城墙上的陈平安,眼里满是血丝:“陈平安!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亡!弟兄们,冲!拿下益州城,金银财宝随便抢!” 山贼们像疯了一样,朝着城门冲来。 他们踩着融化的雪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有的举着盾牌,有的挺着长矛,有的挥舞着弯刀,想要撞开城门。 “放箭!” 柳三春大喊一声,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刻拉满弓弦,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山贼。 山贼们举着盾牌抵挡,却还是有不少人被箭矢射中,倒在地上。 紫面阎罗挥舞着狼牙棒,冲到城门下,朝着城门狠狠砸去。 “轰”的一声,城门被砸得摇晃起来,木屑飞溅。 他连续砸了好几下,城门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王铁林!” 陈平安大喊一声。 “在!” 王铁林立刻带着人,推着一根巨大的木柱,顶在城门后面。 木柱被牢牢固定在地上,城门顿时稳固了不少。 紫面阎罗见状,更加愤怒,他让山贼们搬来攻城梯,想要爬上城墙。 柳三春立刻下令扔石头和滚油,石头如雨点般落下,砸在山贼的头上,滚油浇在山贼的身上,瞬间燃起大火,山贼们惨叫着从攻城梯上掉下来,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城墙上的弟兄们已经杀红了眼,有的手臂被砍伤,却依旧握着兵器,与爬上城墙的山贼厮杀;有的肩膀中了箭,却还是咬着牙,将箭矢拔出来,继续战斗。 陈平安也亲自上阵,他握着佩刀,在城墙上与山贼厮杀,刀身被砍得卷了刃,身上也添了好几道新伤,鲜血浸透了战袍,却依旧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大人!咱们的援兵来了!” 李来福突然大喊一声,指向远处的山道。 陈平安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山道上,出现了一队人马,打着益州城的旗号,正朝着这里赶来。 他认出那是周边村镇的百姓,还有一些逃散的巡防兵,他们听到益州城正在战斗,特意赶来支援 第292章 一举拿下!! “是援兵!是援兵!” 城墙上的弟兄们看到援兵,顿时士气大振,战斗力也提升了不少。 紫面阎罗看到援兵,脸色变得惨白。 他知道,这下彻底没希望了,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他咬着牙,想要下令撤退,却被陈平安一眼看穿。 “紫面阎罗!你想跑?没那么容易!” 陈平安大喊一声,从城墙上跳下去,佩刀朝着紫面阎罗刺去。 紫面阎罗连忙挥舞着狼牙棒抵挡,“当”的一声,佩刀与狼牙棒碰撞,火星四溅。 陈平安趁机一脚踹在紫面阎罗的胸口,紫面阎罗惨叫一声,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 陈平安上前一步,佩刀架在紫面阎罗的脖子上:“紫面阎罗,你残害百姓,烧杀抢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紫面阎罗看着陈平安,眼里满是恐惧和不甘,却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只能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噗嗤”一声,佩刀刺穿了紫面阎罗的咽喉,鲜血喷溅而出。 紫面阎罗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山贼们看到紫面阎罗被杀,瞬间没了斗志,有的扔下兵器,跪地投降;有的转身就跑,却被赶来的援兵拦住,一一抓获。 战斗终于结束了。 陈平安站在城门下,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迹,还有那些跪地投降的山贼,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看着天边的太阳,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带来了一丝温暖。 春风吹过,带来了泥土的芬芳和树枝发芽的清香,冬天终于过去了,春天来了。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弟兄们和百姓们欢呼起来,有的互相拥抱,有的放声大哭,有的甚至跪在地上,朝着天空磕头。 这一个月的战斗,他们付出了太多的牺牲,终于换来了胜利。 接下来的日子,益州城开始了重建工作。 陈平安让人清理城里的尸体和废墟,修复被烧毁的房屋和城墙;他还派人去周边的村镇,联络那些逃难的百姓和商户,让他们回到益州城,重建家园。 周边村镇的商户听说益州城已经平定,都纷纷回来。 陈平安将他们组织起来,在城里规划了一条商业街,让他们在那里开店经营。 他还制定了一些优惠政策,减免商户的赋税,鼓励他们扩大经营。 百姓们也纷纷回到自己的家园,开始耕种土地,修复房屋,益州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论功封赏安益州暗布棋眼待时兴 益州城的春风带着泥土的芬芳,吹过刚修复的城墙,城墙上新添的木梁还泛着浅黄,与旧墙的焦黑形成鲜明对比。 陈平安站在官府的议事厅里,厅内的八仙桌是新打的,桌面还没来得及上漆,赵江、柳三春、王铁林、三大帮主以及李文虎等人围坐桌旁,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战后的疲惫,却又难掩胜利的欣喜。 “如今黑风寨已灭,益州城总算安稳了。” 陈平安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热茶,目光扫过众人,“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召集大家,是要论功行赏,也为益州城的日后生计做个安排。” 话音刚落,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平安身上。 李来福捧着一本册子,站在陈平安身后,册子上记录着每个人的战功。 陈平安先看向李文虎。 李文虎坐在角落,左眼蒙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还隐约透着血迹——在最后与紫面阎罗的战斗中,他为了掩护弟兄们,被一支流箭射中左眼,从此瞎了一只眼。 之前李文虎曾因误会与陈平安有过摩擦,甚至一度不愿加入守城队伍,可在黑风寨作乱时,他却带着自家的护院,冲在最前面,立下不少战功。 “李文虎。” 陈平安开口道。 李文虎连忙站起身,微微躬身:“大人。” “你虽曾与我有过嫌隙,但在守城之战中,你冲锋陷阵,甚至瞎了一只眼,这份功劳,我记在心里。” 陈平安的声音温和却坚定,“如今益州城需要人手,我打算将你编入巡防营,任命你为南城巡防兵队长,统领两百巡防兵,负责南城的治安。你可愿意?” 李文虎愣住了,他没想到陈平安会不计前嫌,还给他这么重要的职位。 他眼眶一热,单膝跪地:“多谢大人!属下必定尽心尽责,守护好南城,绝不辜负大人的信任!” 陈平安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又看向赵江和陶小白。 赵江的断臂已经愈合,却只能用左手握刀,陶小白站在他身边,手里还拿着之前从山贼手里缴获的短弩。 “赵江、陶小白,你们二人在景阳冈和益州城的战斗中,屡立战功,尤其是赵江,多次舍身护我,这份情谊,我不会忘。” 陈平安顿了顿,“我打算让你们加入巡防营,赵江任西城巡防营副营长,陶小白任西城巡防兵队长,你们意下如何?” 赵江却摇了摇头,苦笑道:“大人,多谢您的抬举。只是我和小白习惯了清风寨的日子,自在惯了,怕是受不了巡防营的规矩。我们打算回清风寨,日后再组建个帮派,也好在周边村镇走动,若是益州城有需要,我们随叫随到。” 陶小白也跟着点头:“是啊,陈大人,我们还是喜欢山野里的日子,巡防营的差事,我们怕是做不来。” 陈平安有些意外,却也理解他们的心思。 清风寨是赵江的根,他们不愿离开也正常。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们。日后你们在清风寨若是有难处,或是益州城需要帮忙,随时来找我。” “多谢大人!” 赵江和陶小白连忙道谢。 接下来,陈平安看向柳三春。 柳三春穿着一身干净的青色劲装,头发束在脑后,显得干练利落。 在守城之战中,她率领清风寨的弟兄,多次利用弓箭击退山贼,还成功联络上巡防残部,功劳不小。 “柳三春,你身手矫健,箭术高超,又熟悉益州城的地形。” 陈平安道,“我任命你为北城巡防兵队长,统领两百巡防兵,负责北城的治安和城防。你可愿意留下?” 第293章 打猎才能解决危机!! 柳三春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属下愿意!多谢大人信任!属下必定守护好北城,不让任何乱匪再踏入益州城一步!” 陈平安笑着点头,又转向周黑虎、陆青蛇和林竹三大帮主。 三大帮派在守城之战中出力不少,尤其是周黑虎的黑虎帮,几乎全员上阵,死伤惨重。 “周帮主、陆帮主、林帮主,你们三大帮派为守城立下汗马功劳,益州城能有今日,离不开你们的付出。” 陈平安道,“如今城里的商铺大多被毁,百姓的生计成了问题。 我打算将城里的草药铺、杂货铺、酒馆以及陆运、镖局的生意,交给你们三大帮派运营。你们只需按时缴纳一定的赋税,其余的收益归你们所有。 这样既能让百姓有地方购物,也能让你们帮派有稳定的收入,你们觉得如何?” 三大帮主又惊又喜,他们原本以为,战后陈平安会收回他们的权力,没想到还会给他们这么大的好处。 周黑虎激动地站起身:“多谢陈大人!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经营,绝不让百姓吃亏,也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陆青蛇和林竹也连忙点头,脸上满是感激。 最后,陈平安看向王铁林。 王铁林坐在桌旁,左手握着开山斧,右手端着茶碗,脸上满是期待。 在守城之战中,他作为“拼命十三郎”,冲在最前面,杀的山贼最多,受伤也最重,是所有人里功劳最大的。 “王铁林,你作战勇猛,忠心耿耿,是我最信任的弟兄。” 陈平安的声音带着一丝郑重,“我任命你为东城巡防营营长,统领七百巡防兵,负责东城的治安、城防以及所有巡防兵的操练。以后巡防营的纪律和战斗力,就靠你了。” 王铁林“腾”地站起身,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属下遵命!属下必定严格操练弟兄们,让巡防营成为益州城最坚固的屏障,绝不让大人失望!” 安排好众人的职位,陈平安又让人将缴获的粮草和钱财分下去,阵亡弟兄的家人得到了双倍的抚恤金,受伤的弟兄也拿到了不少慰问金。 议事厅里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仿佛之前的苦难都已烟消云散。 散会后,李来福跟着陈平安回到临时居住的小院。 这小院是之前一个百姓让出来的,不大却很整洁,院里种着一棵老槐树,刚抽出新芽。 “平安,你为什么不把府邸搬到官府去?如今你是益州城最大的官,住在这小院里,未免太委屈了。” 李来福不解地问道。 陈平安坐在槐树下的石凳上,望着远处的官府,轻声道:“苏振邦他们是被朝廷召走的,迟早会回来。这益州城是朝廷的地盘,不是我的。我只是暂时守住了这里,朝廷迟早会派人来接管。我没必要把府邸搬过去,免得日后麻烦。” 李来福还是不明白:“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小院里吧?”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早就有打算了。七里堡和八里铺之间,地势险要,又靠近山林,是个好地方。我打算把我的老窝安在那里,把这两个地方掌握在手里。到时候,那里就是三不管地带,不管是朝廷还是其他势力,都别想轻易插手。” 李来福眼睛一亮:“还是你想得周到!七里堡和八里铺确实是块好地方,若是能掌握在咱们手里,以后就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 可没过多久,新的难题就来了。 冬天的战乱加上雪灾,周边村镇颗粒无收,大量难民涌入益州城。 城门口每天都挤满了衣衫褴褛的难民,他们面黄肌瘦,有的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城里,希望能得到一点食物。 陈平安看着这些难民,心里一阵刺痛。 他立刻召集众人,商议赈灾之事。 “如今城里的粮草不多,若是只靠城里的存粮,根本撑不了多久。” 陈平安皱着眉道,“景阳冈的春天,野兽应该已经出来活动了。我打算率领巡防营和民兵,去景阳冈打猎,既能获得食物,也能锻炼弟兄们的战斗力。” 王铁林立刻站起身:“大人,我跟你一起去!我熟悉景阳冈的地形,打猎也有经验。” 柳三春也道:“我也去!我的箭术能派上用场。” 陈平安点了点头:“好!王铁林,你带三百巡防兵;柳三春,你带一百弓箭手;再让李文虎带一百民兵,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景阳冈!”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陈平安就带着队伍出发了。 景阳冈的春天,漫山遍野都是嫩绿的野草和绽放的野花,空气里带着清新的花香和泥土的气息。 山里的野兽确实不少,刚进山林没多久,就看到了几只野兔和野鸡。 “大家小心点,别惊动了大的猎物。” 陈平安压低声音道。 队伍小心翼翼地在山林里前行,柳三春带着弓箭手走在最前面,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 突然,她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手指向前面的一片灌木丛:“大人,前面有动静,像是大家伙。” 陈平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簌簌”的声响,紧接着,一头黑色的野猪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这头野猪足有半人高,獠牙锋利,身上的鬃毛直立,看起来凶猛异常。 “好家伙!这头野猪够咱们吃好几顿了!” 王铁林兴奋地握紧了开山斧。 陈平安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他对柳三春道:“你用弓箭射它的眼睛,我和王铁林趁机上去砍它的喉咙。” 柳三春点头,悄悄拉满弓弦,箭矢瞄准了野猪的左眼。 “咻”的一声,箭矢射出,精准地射中山猪的左眼。 野猪惨叫一声,变得更加狂暴,朝着队伍冲来。 “就是现在!” 陈平安大喊一声,和王铁林一起冲了上去。 陈平安握着佩刀,朝着野猪的喉咙刺去! 王铁林则举起开山斧,朝着野猪的脑袋劈去。 野猪疼痛难忍,胡乱冲撞,却还是被陈平安的佩刀刺穿了喉咙,鲜血喷溅而出。 王铁林趁机一斧劈在野猪的脑袋上,野猪抽搐了几下,便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第294章 卸印归野藏锋芒 ,暗掌棋眼待风云! “成了!” 弟兄们欢呼起来,纷纷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把野猪抬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队伍在景阳冈收获颇丰,不仅打了十几头野猪,还打了不少野兔、野鸡和鹿,足够城里的难民吃一阵子了。 陈平安让人把猎物运回益州城,在七里堡和八里铺设立了赈灾点,每天给难民分发食物。 难民们得到食物,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陈平安又组织周边村子的百姓,成立了狩猎小队,让他们自己去山林里打猎,既能解决食物问题,也能锻炼他们的自保能力。 同时,他还鼓励百姓们抓紧时间春耕,给他们分发种子和农具,让他们在自家的田地里耕种,为夏天的收成做准备。 春天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益州城和周边村镇渐渐恢复了生机。 田野里长出了嫩绿的禾苗,山林里传来了狩猎小队的欢声笑语,城里的商铺也陆续开业,百姓们的生活慢慢走上了正轨。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难民因为饥饿和疾病死去,陈平安看着那些死去的难民,心里满是无奈,却也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结果了。 直到春天的最后一天,天边泛起了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 陈平安正在七里堡的赈灾点查看情况,突然看到王铁林带着几个巡防兵匆匆赶来。 “大人!” 王铁林走到陈平安身边,脸色有些凝重,“朝廷派来的官员已经到了益州城,接管了官府。他们还说,要把之前的巡防队长和衙门里的人全部换掉,进行大换血。” 陈平安并不意外,他早就料到朝廷会有这么一天。 他点了点头,平静地说:“知道了。你先回去,让弟兄们做好准备,别跟朝廷的人起冲突。我换件衣服,这就去益州城。” 王铁林点头应道,转身离开了。 陈平安回到小院,从箱子里拿出那套巡检司的官袍。 这套官袍还是之前苏振邦给他的,一直没怎么穿,此刻穿在身上,依旧合身。 他整理了一下官袍,又戴上官帽,对着镜子看了看,眼神坚定。 随后,陈平安和王铁林一同骑上战马,朝着益州城的方向而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陈平安知道,接下来的路,或许会更加艰难,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管朝廷派来的官员是谁,他都会守住自己的底线,守护好七里堡和八里铺,守护好那些信任他的百姓。 益州城官府的议事厅已被重新修葺,新换的木梁刷了朱漆,地面扫得一尘不染,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焦糊味,提醒着这里曾经历过战火。 陈平安刚踏入厅门,就见上首并排坐着两人,左侧一人穿着青色官袍,腰间系着玉带,面容白净,留着三缕长须,一看便知是文官;右侧一人穿着黑色巡检司官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几分倨傲,正用眼角余光上下打量着陈平安。 “下官陈平安,见过两位大人。” 陈平安上前一步,拱手行礼,目光却在两人手中的明黄圣旨上顿了顿——那是朝廷的信物,也是权力的象征。 左侧的文官放下手中的茶碗,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官乃新任益州县令周文彬,奉朝廷之命前来接管益州政务。这位是新任益州巡检司赵天成,接替你的职位。” 他顿了顿,指了指身边的圣旨,“陛下有旨,召你前来接旨,还不跪下?” 陈平安心中了然,这周文彬看似温和,实则处处透着官威,显然是想先拿架子压他。 他没有犹豫,单膝跪地,双手垂在身侧,摆出接旨的姿态。 赵天成站起身,展开圣旨,用略带尖锐的声音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益州之地,遭蕃贼侵扰,又逢匪患,百姓流离。 幸有布衣陈平安,率乡勇抵外敌、平贼寇,护城有功。 然巡检司之职,需朝廷钦定,陈平安暂代之举,非为定制。 今命赵天成任益州巡检司,掌地方防务;周文彬任益州县令,掌地方政务。 陈平安可暂留刑狱之职,协助处理难民事宜,待事了之后,再论封赏……钦此!” 念完圣旨,赵天成将其递到陈平安面前,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陈平安,接旨吧。” 陈平安双手接过圣旨,躬身道:“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文彬这时才露出笑容,起身走到陈平安身边,虚扶了一把:“陈壮士快起来!你虽是布衣出身,却能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守住益州城,这份功劳,朝廷都看在眼里。 若非巡检司之职需循制任命,本官定要向陛下举荐你,让你继续执掌防务。” 这番话听着是夸赞,实则字字都在强调“布衣”与“循制”,暗指陈平安之前的暂代职位名不正言不顺。 陈平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拱手道:“周大人谬赞了。下官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能守住益州城,全靠弟兄们和百姓们齐心协力,与下官无关。 如今朝廷派两位大人前来主持大局,益州城定能早日恢复生机。” 赵天成见陈平安识趣,脸上的倨傲更甚,直接开口道:“陈平安,既然圣旨已下,你便将巡检司的官印和官袍交出来吧。今后益州的防务,由本官负责,你只需做好刑狱之事即可。” 陈平安没有丝毫犹豫,从怀中取出巡检司官印,又脱下身上的官袍,递了过去。 那官袍他本就穿得不多,此刻脱下,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腰间的佩刀还在,更显几分英气。 赵天成接过官印和官袍,手指摩挲着官印上的纹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错不错,看来陈壮士是个明事理的人。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协助本官和周大人,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周文彬这时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陈平安,如今益州城的情况如何?难民安置得怎么样了?粮草是否充足?还有那些被俘的山贼,该如何处置?” 第295章 难,太难了,请陈平安吧! 陈平安早料到他们会问这些,语气平淡地回道:“回周大人、赵大人,如今益州城内外的难民约有上万,大多聚集在七里堡和八里铺,每日需消耗粮食五十余石。 城里的存粮仅够支撑十日,若想长久,还需朝廷调拨粮草。 被俘的山贼有三百余人,关押在旧牢中,每日需派人看守,以防生乱。 此外,城外的农田多被战火毁坏,春耕虽已开始,却因缺少农具和种子,进展缓慢。” 他故意将情况说得更糟,尤其是“粮食仅够十日”“农田毁坏”这两点,正是地方官最头疼的事。 果然,周文彬和赵天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们来之前,只听说益州城已平定贼寇,以为是块能捞油水的肥差,却没想到接手的是个烂摊子——上万人的难民要养,农田要修,还要提防山贼余孽,稍有不慎,就会落个“治理不力”的罪名。 赵天成的笑容僵在脸上,语气也变得生硬:“怎么会这么糟糕?你之前不是已经平定了黑风寨吗?为何还会有这么多问题?” 陈平安淡淡瞥了他一眼:“赵大人,平定贼寇易,恢复民生难。 黑风寨作乱数月,烧杀抢掠,百姓的家产被洗劫一空,农田被毁坏,如今能有上万难民存活,已是万幸。 若两位大人觉得棘手,可向朝廷上书,请求调拨粮草和物资,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这话看似恭敬,实则是把难题又抛了回去。 周文彬和赵天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为难——向朝廷上书求拨物资,不仅要说明益州的惨状,还会显得他们无能,若是朝廷怪罪下来,他们的乌纱帽都可能不保。 就在陈平安准备告退时,周文彬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他:“陈平安,你且慢走。 本官和赵大人刚到益州,对这里的情况尚不熟悉,尤其是七里堡和八里铺的难民,听说一直是你在负责安置,你对那里的情况最为了解。” 赵天成也连忙附和:“是啊!圣旨上也说了,让你协助处理难民事宜。 如今这难民安置的差事,就交给你了! 你务必在一个月内,将七里堡和八里铺的难民安置妥当,解决粮食问题,若是出了差错,你可逃脱不了责任!” 陈平安心中冷笑更甚——这两人倒是会算计,刚上任就想把最棘手的难民问题甩给他,自己坐享其成。 若是他办好了,功劳是他们的;若是办砸了,罪责全由他承担。 但他脸上却露出一丝“为难”,沉吟片刻后,才缓缓点头:“既然两位大人有命,又有圣旨在此,下官不敢推辞。 只是七里堡和八里铺的难民众多,粮食短缺,还需两位大人从城里调拨一些粮草,否则下官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支撑。” 周文彬和赵天成一听要调拨粮草,脸色又变了变。 城里的存粮本就不多,若是再分给难民,他们自己的用度都成问题。 但他们又不敢拒绝——若是陈平安以“无粮草”为由推脱,他们还真没辙。 周文彬咬了咬牙,道:“好!本官会让库房调拨十石粮食给你,你务必好好安置难民,不可出任何乱子!” “多谢周大人。”陈平安拱手道谢,心中却早已盘算清楚——十石粮食虽然不多,但七里堡和八里铺靠近景阳冈,他可以组织难民打猎,再加上之前储存的猎物,支撑一个月不成问题。 而且,只要他继续负责难民安置,就能牢牢掌控七里堡和八里铺,那里的难民会感激他,而不是感激这两个刚上任就甩锅的官员。 更重要的是,益州城这个烂摊子,他本就不想要。 周文彬和赵天成想要接手,就让他们去头疼吧——粮食短缺、农田毁坏、山贼余孽,随便一个问题都能让他们焦头烂额。 等他们撑不下去,自然会想办法离开,到时候益州城还是他说了算。 “若是两位大人没有其他吩咐,下官便先告退了,也好尽快去处理难民事宜。”陈平安再次拱手,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周文彬和赵天成此刻只想把陈平安打发走,连忙点头:“去吧去吧!务必尽快办妥,不可延误!” 陈平安转身离开议事厅,走出官府大门时,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他抬头望向七里堡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周文彬和赵天成以为把烂摊子甩给了他,却不知他们自己才是陷入了泥潭。 而他,不过是借朝廷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掌控了七里堡和八里铺这两个关键之地,等时机成熟,这里将成为他最坚固的根基。 王铁林正牵着马在门口等候,看到陈平安出来,连忙上前:“大人,怎么样了?那两个官没为难你吧?” 陈平安翻身上马,拍了拍王铁林的肩膀:“放心,没什么事。 走,咱们回七里堡,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两匹战马朝着七里堡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刚融化的雪水,溅起一片片水花。 陈平安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做的不仅是安置难民,还要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七里堡和八里铺的百姓,景阳冈的狩猎小队,还有那些忠于他的弟兄,这些都会成为他日后立足的资本。 至于益州城的那两个官员,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两颗棋子,等他不需要的时候,自然会让他们离开。 赈灾开荒起波澜智擒乱首定民心 暮春的阳光终于有了暖意,洒在七里堡的土路上,融化的雪水汇成细流,在路面上冲出一道道浅沟。 陈平安站在临时搭建的赈灾棚前,看着十辆马车缓缓停下,麻袋里的谷子散发出新鲜的麦香——这是周文彬从益州城库房调拨的粮食,虽只有十石,却足以解燃眉之急。 “打开粮仓,按人头发粮!”陈平安一声令下,巡防兵们立刻上前,将麻袋搬进旁边的土坯粮仓。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周边村镇,原本散落在各处的难民纷纷朝着七里堡和八里铺聚拢,不到三天,两个村镇的难民就从三千人涨到了近万人。 …… “大人,这么多人,十石粮撑不了多久啊。” 王铁林站在陈平安身边,看着排队领粮的难民,眉头紧锁。 他手里的账本上,每天的粮食消耗数字都在上涨,照这个速度,顶多撑半个月。 陈平安望着远处荒芜的土地,眼神坚定:“光靠发粮救不了人,得让他们自己动手。 传我命令,所有难民,只要愿意开荒,每天除了两顿稀粥,额外发一块麦饼; 要是不愿意干活,就只能领半瓢稀粥,饿不死就行。” 命令下达后,难民们的反应出奇地积极。 男人们扛着锄头、铁锹,涌向村外的荒地; 女人们则自发组织起来,在赈灾棚旁搭起灶台,负责给开荒的人做饭; 就连老人和孩子,也会帮忙捡拾柴火、分拣种子。 前三天的七里堡和八里铺,到处都是挥汗如雨的身影,土坯房旁的荒地上,一片片新翻的黑土在阳光下泛着光。 可到了第四天清晨,负责南头开荒点的巡防兵突然跑来找陈平安,脸色慌张:“大人! 南头和西头的难民都罢工了,说不干活也要吃饼,还说要您把粮仓交出来,让他们自己分粮!” “哦?” 陈平安正在查看新开的荒地,闻言停下脚步,手里的锄头顿在地上。 他早就料到难民中会有不安分的人,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王铁林一听就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去抓人:“这群白眼狼! 给他们饭吃还不知足,看我不把带头闹事的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别急。” 陈平安拉住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敢闹,就是算准了咱们不敢轻易动粗。 一旦咱们派兵镇压,他们就会喊‘官府欺压难民’,到时候反而会煽动更多人跟着闹——咱们要解决的不是所有闹事的人,而是那几个挑头的。 而且,这次要是处理不好,以后还会有更多人效仿。”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你现在去办两件事: 第一,暂停所有赈灾点的粮食发放,只给正在开荒的人供饭; 第二,把已经开好的荒地登记造册,告诉大家,只要坚持开荒到春耕,这些地就归他们,到时候还会发种子。” 王铁林虽有疑惑,但还是立刻照办。 消息传出去,南头和西头的难民瞬间慌了——没了粮,他们连稀粥都喝不上。 可带头闹事的两个男人却不慌,一个叫周长武,是从东南逃荒来的,以前在老家是个小地主,手里还藏着把从山贼那捡来的锈短刀; 另一个叫柳建南,曾是个秀才,因为得罪了当地官员才逃出来,嘴皮子特别能说。 “大家别慌!” 周长武站在土坡上,挥舞着短刀大喊,“陈平安就是故意断咱们的粮,想逼咱们服软! 咱们这么多人,他不敢真让咱们饿死! 只要咱们团结起来,他迟早得把粮食交出来!” 柳建南在一旁帮腔,声音带着煽动:“周兄说得对! 这粮食是朝廷拨的,不是陈平安的私产! 咱们都是难民,凭什么他说干活才有饭吃? 咱们要跟他谈条件,不仅要粮食,还要分地!” 可他们的话没撑多久,到了第六天,不少跟着闹事的难民就饿得撑不住了。 有个年轻汉子偷偷跑去开荒点,求着巡防兵给口饭吃:“我再也不闹事了,让我干活吧,哪怕只给我半块饼也行!”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不到一天,跟着周长武和柳建南闹事的难民就从两百多人降到了不到五十人。 两人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能再等了!” 周长武咬着牙,“咱们去抢粮仓! 只要抢到粮食,难民们就会重新跟着咱们!” 柳建南也点头:“对! 粮仓里肯定有粮,陈平安就是故意藏起来了! 咱们把粮仓砸了,抢了粮食,看他还怎么嚣张!” 当天下午,两人带着剩下的五十多个难民,拿着锄头、木棍,气势汹汹地朝着七里堡的粮仓冲去。 粮仓外只有两个巡防兵看守,看到他们冲过来,转身就跑——这是陈平安特意安排的。 “哈哈哈!陈平安怕了!” 周长武得意地大笑,带头冲进粮仓。 可一进门,他就傻了眼——粮仓里空空如也,只有几个空麻袋堆在角落,连一粒粮食都没有。 “粮呢?粮食去哪了?” 周长武抓着头发,满脸不敢置信。 柳建南也慌了,眼珠一转,突然大喊:“不好! 陈平安把粮食私吞了! 他想饿死咱们! 兄弟们,咱们去找他要说法,要是他不给,就烧了他的开荒点!” 难民们本就饿极了,被这么一煽动,瞬间红了眼,跟着两人朝着陈平安的小院冲去。 一路上,柳建南还不断造谣:“大家快来看啊! 陈平安私吞朝廷赈灾粮,不给难民活路! 咱们跟他拼了!” 可到了小院门口,却没看到陈平安的影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烤肉的香味,难民们的肚子瞬间咕咕叫起来。 有人忍不住朝着香味的方向望去,只见东头的空地上,十几头野猪被架在篝火上,烤得金黄油亮,陈平安正带着巡防兵,给那些开荒的难民分发烤肉,每个人都能领到一大块,吃得满嘴流油。 “我要去开荒!我再也不闹事了!” 一个难民突然挣脱人群,朝着东头跑去。 有了他带头,剩下的难民也纷纷跟着跑,只剩下周长武和柳建南愣在原地,脸色惨白。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柳建南气急败坏地大喊,却没人再理他。 就在这时,王铁林带着巡防兵冲了过来,大喊道:“奉陈大人之命,抓捕带头闹事的周长武、柳建南! 其他人只要愿意开荒,既往不咎!” 难民们纷纷让开道路,巡防兵很快就把周长武和柳建南按在地上,捆了个结实。 两人还想挣扎,却被巡防兵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曾经跟着他们闹事的难民,捧着烤肉吃得津津有味。 当天晚上,陈平安带着人来到临时大牢。 牢里阴暗潮湿,周长武和柳建南被捆在柱子上,看到陈平安进来,两人突然来了精神。 “陈平安!你敢抓我们?快放了我们!” 周长武挣扎着大喊,“只要你放了我们,我们就帮你安抚难民,让他们听你的话!” 第296章 开荒!! 柳建南也跟着道:“陈大人,咱们有话好好说。 只要你给我们每人分二十亩地,再给点粮食,我们就不再闹事,还帮你管理难民,怎么样?” 他们以为陈平安是来跟他们谈判的,只要开出条件,就能保住自己。 陈平安看着他们,突然笑了:“你们觉得,现在还有人会听你们的吗?” 他走到两人面前,语气冰冷,“你们煽动难民闹事,意图抢夺官粮,早就触犯了律例。 我本可以直接杀了你们,但我不想脏了我的手——明天,我会把你们押去益州城,交给周大人和赵大人发落。” 周长武和柳建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们以为陈平安只是个卸了职的巡检司,好欺负,却没想到,他不仅有手段,还有民心。 “不!你不能把我们交给他们!他们肯定会杀了我们的!” 周长武哭喊着,声音里满是恐惧。 柳建南也慌了,连忙求饶:“陈大人,我们错了!求你饶了我们吧! 我们再也不敢闹事了,我们愿意开荒,愿意干活!” 陈平安却没再看他们,转身走出大牢,对守牢的巡防兵道:“看好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明天一早,押去益州城。” 走出大牢,夜色渐深,东头的篝火依旧明亮,隐约能听到难民们的欢声笑语。 陈平安抬头望向天空,繁星点点,他知道,七里堡和八里铺的难关,总算过去了。 接下来,只要好好组织春耕,给难民们分地、分种子,这里很快就能成为他最坚固的根基——而那些想破坏这一切的人,永远也翻不起浪了。 开荒兴镇固根基深山猎险获丰饶 解决了周长武和柳建南的乱局,七里堡与八里铺彻底焕发出生机。 天刚蒙蒙亮,村外的荒地上就已挤满了人影,锄头撞击冻土的“砰砰”声、村民们的吆喝声、孩童们捡拾柴草的嬉闹声,交织成暮春最热闹的晨曲。 陈平安踩着露水穿梭在田埂间,手里握着一卷泛黄的地契,正帮着老农户王老汉核对地界。 “王大爷,您看,这道田埂往南挪三尺,就是当年您家地契上标的位置,之前被山贼踏平了,咱们帮您重新垒起来了。” 陈平安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出地界,“以后这两亩地,就踏踏实实是您的,春耕时我让人把麦种送过来。” 王老汉捧着地契,手指微微颤抖,老泪纵横:“陈大人,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去年山贼占了地,我以为这辈子都要不回来了,没想到……没想到您还能帮我找回来!” 陈平安扶着王老汉站起身,笑着摆手:“大爷,这地本就是您的,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您好好耕种,秋天准能有个好收成。”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两个村镇上演。 陈平安不仅帮有地的村民重新划定地界,还把无主的荒地按家庭人口分配——每家两亩地,青壮劳力多的家庭能多领半亩,条件只有一个:必须开春播种,不能让土地闲置。 为了让村民们安心,他还让人在村头立了块石碑,把分地的规矩刻在上面,承诺“凡好好耕种者,永保其地,官府不夺”。 除了分地,陈平安还盯上了商户。 他派柳三春带着几个巡防兵,去周边村镇寻访逃难的商户,开出了极具吸引力的条件:头两年免房租,店铺安全由巡防营负责,秋收后缴纳的赋税减半。 消息传出去没几天,益州城有名的钱家和田家就主动找上门来。 钱家是做绸缎生意的,钱老爷带着伙计来七里堡考察时,看到街上人来人往,开荒的村民干劲十足,当即拍板租下两间铺面:“陈大人,您这儿有生气,比益州城强十倍! 我这就把存放在乡下的绸缎运过来,三天后就开业!” 田家则是粮商,田掌柜更干脆,直接把自家在城外粮仓的存粮运了一半到八里铺,开了家粮店,还承诺“凡开荒农户买粮种,一律八折”。 没过多久,杂货铺、铁匠铺、药铺也陆续开张,两条村镇的主街渐渐热闹起来,村民们买盐、打农具再也不用跑几十里路,连周边村镇的人都来这儿赶集。 可另一边的益州城,却成了截然不同的景象。 周文彬坐在官府的议事厅里,手里的茶杯凉了都没动,面前的账本上,“粮仓余粮不足五石”的字样格外刺眼。 赵天成则在厅里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疙瘩:“周大人,这可怎么办? 每天都有难民往城里涌,粮食眼看就不够了,商户还跑得只剩两家,朝廷的御史下周就要来了,这要是查下来,咱们俩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周文彬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突然眼睛一亮:“我听说陈平安把七里堡和八里铺治理得风生水起,难民都在开荒,商户也都往那儿搬,不如……咱们请他回益州城,让他帮着处理难民事宜?” “请他?”赵天成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对啊!他连黑风寨都能平定,这点难民算什么! 我这就派人去请他!” 可派出去的人跑了两趟七里堡,都空着手回来:“大人,陈大人不在,听说带着人去景阳冈打猎了,说是要给村民们添点肉吃。” “打猎?”赵天成气得一拍桌子,“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打猎! 不行,明天我亲自去景阳冈找他!” 此时的景阳冈深处,陈平安正蹲在一片灌木丛后,手指轻轻按住弓弦。 他身边的李来福扛着把开山斧,鼻子凑在地上嗅了嗅,压低声音道:“平安,左边三十步,有野猪! 最少三头,还有一头大的!” 李来福脑子不太灵光,说话总是直来直去,可打猎的本事却没人能比——他能靠气味分辨野兽的种类和距离,甚至能听出野兽的大小。 陈平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几头黑褐色的野猪正在拱地,最大的那头足有半人高,獠牙外露,皮毛上还沾着泥土和草屑。 第297章 生物雷达再次显威!! “铁林,你绕到左边,用石头把它们往西边赶,那边我挖了陷阱;来福,你跟我在这儿等着,等它们进陷阱,就射最前面的那头大的。”陈平安低声布置战术,王铁林立刻点头,猫着腰绕向左侧。 没过多久,左边传来“砰”的一声,一块石头砸在树干上。 野猪群受惊,果然朝着西边跑去,最前面的大野猪跑得最快,一头撞进了铺着树枝和干草的陷阱里。 “轰隆”一声,陷阱的盖板塌陷,大野猪掉了下去,里面的削尖木刺瞬间刺穿了它的腹部,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 后面的三头小野猪见状想跑,李来福早已拉满弓箭,“咻”的一声,箭矢精准地射中小野猪的眼睛。 陈平安也补了两箭,剩下的两头小野猪很快倒在地上。 “成了!”李来福兴奋地跳起来,扛着斧头就想下去拖野猪,却被陈平安拉住:“等等,先看看周围有没有狼群——野猪的惨叫声容易引来狼群。”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阵狼嚎,声音越来越近。 王铁林脸色一变:“不好,最少有十几只!” 陈平安立刻让两人爬上旁边的大槐树,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 刚坐稳,就看到一群灰狼从树林里冲出来,围着陷阱里的野猪尸体打转,绿油油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凶光。 “平安,它们要是爬上来怎么办?”李来福紧紧抱着树干,声音有点发颤。 陈平安从箭囊里掏出一支裹了火油的火箭,点燃箭头:“别慌,狼怕火。” 他瞄准狼群旁边的干草堆,一箭射过去,干草堆瞬间燃起大火,浓烟滚滚。 狼群被火逼得连连后退,有几只想绕到陷阱另一侧,陈平安又射了两支火箭,把火势扩大,狼群终于不甘心地嚎叫几声,转身跑了。 “呼,吓死我了!”李来福松了口气,从树上跳下来,蹲在陷阱边看着野猪,“这么大的野猪,够村里老少爷们吃好几天了!” 三人把野猪从陷阱里拖出来,刚想继续往山里走,李来福又嗅了嗅:“平安,前面有熊的味道!是黑熊,就在前面的山洞里!” 陈平安眼睛一亮——黑熊的肉能吃,皮毛能做皮衣,正是村民们需要的。 他让王铁林把野猪藏在灌木丛里,自己带着李来福悄悄摸向山洞。 果然,山洞门口趴着一头黑熊,足有小牛犊那么大,正眯着眼睛晒太阳,爪子上还沾着蜂蜜。 “来福,你射它的眼睛,我绕到它身后,用刀砍它的后腿。”陈平安压低声音,李来福立刻拉满弓箭,屏住呼吸。 “咻”的一声,箭矢精准地射进黑熊的左眼,黑熊疼得大吼一声,猛地站起来,朝着李来福扑过去。 陈平安趁机绕到黑熊身后,拔出佩刀,朝着它的后腿狠狠砍去。 黑熊的后腿被砍中,鲜血直流,踉跄着倒在地上。 李来福又补了一箭,射中黑熊的右眼,黑熊彻底没了反抗之力,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太好了!咱们又打到一头熊!”李来福兴奋地拍手,王铁林也赶了过来,三人合力把黑熊拖到藏野猪的地方。 “你们先处理猎物,我去旁边看看有没有草药。”陈平安说着,背上竹篓,朝着不远处的山坡走去。 他记得前世在边境执行任务时,见过不少草药,这景阳冈的气候适合草药生长,说不定能采到些有用的。 山坡上的草药果然不少,陈平安很快就发现了一片蒲公英——这是治疗外伤的好药,叶子捣碎了敷在伤口上,能消炎止痛。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蒲公英连根挖起,放进竹篓里。 再往前走,又看到几株三七,红色的根茎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这是止血的良药,上次守城时薛大夫就说缺这个,陈平安赶紧挖了十几株。 走到山坡顶端,陈平安眼前一亮——一片松树林下,长着几株人参,虽然年份不算久,但也是难得的补品。 他用小铲子轻轻挖开泥土,把人参连根带土挖出来,小心地放进竹篓里。 还有几株柴胡和桔梗,柴胡能退烧,桔梗能止咳,都是村里常用的药,陈平安也一并采了。 正采着药,陈平安突然听到一阵“簌簌”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两只紫貂从松树上跳下来,正围着一株人参打转。 紫貂的皮毛又软又密,是做皮袄的好材料,在城里能卖不少钱。 陈平安悄悄绕到紫貂身后,掏出随身携带的网子,猛地一扑,把两只紫貂都网住了。 “正好,这玩意儿能卖钱,给村里的孩子们买些笔墨纸砚。”陈平安把紫貂放进竹篓,背着满满的草药回到藏猎物的地方。 王铁林和李来福已经把猎物处理好了,除了那头大黑熊,还另外打到了两头小黑熊和三头野狼。 “平安,你采了这么多草药啊!还有紫貂!”李来福看到竹篓里的紫貂,眼睛都亮了,伸手想去摸,却被陈平安拦住:“别碰,小心它咬你。” 三人背着猎物和草药,朝着七里堡的方向走去。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山林里,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李来福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今天运气好,打到熊和猪,还有紫貂毛,回去能换钱……” 陈平安听着他的小调,嘴角也露出笑容。 他知道,这些猎物和草药,不仅能让村民们改善生活,还能换些钱买种子和农具。 等春耕过后,七里堡和八里铺就能彻底稳定下来,而益州城的那些麻烦,暂时还影响不到这里。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周文彬和赵天成,已经带着几个随从,骑着马朝着景阳冈赶来,脸上满是焦急——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让陈平安回益州城,帮他们收拾那个烂摊子。 暮春的龙盘山透着股反常的湿热,晨雾还没散尽,枝叶间就渗出黏腻的水珠,落在衣襟上凉得刺骨。 陈平安拨开挡路的藤蔓,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佩刀——脑海里的地图正闪烁着细碎的绿光,那是他穿越时自带的“生存雷达”,绿色光点代表可探索区域,而前方那片密集的绿光,按前世的经验,大概率藏着天然药田。 第298章 龙盘深谷遇蛇患,血战巨蟒护弟兄! “平安,这地方咋这么闷啊?我咋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呢?”李来福扛着开山斧跟在后面,粗布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他挠了挠后脑勺,眼睛不安地瞟着四周。 这小子脑子转得慢,可对危险的直觉比谁都灵,此刻脚下的落叶层软得异常,踩上去总像有东西在底下蠕动。 王铁林握着长矛走在队尾,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密林:“大人,这龙盘山深处少有人来,咱们得小心点,别遇上熊瞎子或狼群。” 他身后跟着五个巡防兵,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此刻也都绷紧了神经,手按在刀柄上,呼吸放得极轻。 陈平安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雷达显示前方三百米处有大片绿色聚类,而且没有红色危险预警——至少目前没有。 可越往深处走,空气里的腥气就越重,不是野兽的臊味,而是一种带着甜腻感的腥臭,像腐肉泡在水里发酵。 “停!”陈平安突然抬手,所有人瞬间停下脚步。 他蹲下身,拨开地面的落叶,只见湿润的泥土里,一条筷子粗的青蛇正蜿蜒爬过,鳞片泛着诡异的青蓝色光泽。 “是蓝鳞蛇,有剧毒,大家小心脚下!” 话音刚落,李来福突然“妈呀”一声跳起来,指着自己的裤腿:“蛇!蛇爬我裤腿上了!” 一条灰褐色的蛇正顺着他的裤管往上爬,三角形的脑袋微微抬起,吐着分叉的信子。 王铁林刚想上前,陈平安已经掏出火折子,“啪”地吹亮,凑近李来福的裤腿。 蛇怕火,立刻松开身子,掉在地上想逃,陈平安一脚踩住蛇头,手里的短刀顺势划下,蛇身瞬间被斩断,墨绿色的蛇血溅在泥土里,发出“滋滋”的轻响。 “来福,别怕,有我呢。”陈平安拍了拍李来福的肩膀,目光却沉了下来——刚才那两条蛇绝不是偶然,这地方的蛇,恐怕已经泛滥成灾了。 果然,往前走了没几步,前方的灌木丛突然“簌簌”作响,几十条大小不一的蛇从枝叶间钻出来,有青鳞蛇、银环蛇,还有通体乌黑的黑眉锦蛇,密密麻麻地趴在地上,像一片蠕动的活地毯。 最吓人的是,旁边的树枝上也挂满了蛇,有的盘在枝桠间,有的垂下来,蛇尾在风中轻轻摇晃,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的娘啊……这么多蛇!”李来福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斧头都快握不住了,连连往后退,差点撞在巡防兵身上。 一个巡防兵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大人,咱们还是撤吧!这地方就是蛇窝啊,再往前走,咱们非得被蛇啃了不可!” 王铁林也皱紧了眉:“大人,蛇太多了,硬闯肯定吃亏。 要不咱们先回去,下次带够硫磺和火把再来?” 陈平安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前方的密林深处:“不行,雷达显示前面有大片药田,而且有几种药材是薛大夫急需的。 咱们只要把这些蛇赶开就行,不用硬拼。” 他转头对巡防兵道,“你们去捡干树枝,越多越好,来福,你跟我一起做火把!”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李来福虽然怕蛇,可听陈平安的话最积极,捡树枝时还不忘跟在陈平安身边,像个跟屁虫:“平安,咱们真的不用跑吗?我瞅着这些蛇,咋觉得它们盯着咱们呢?” “别慌,蛇怕火和硫磺。”陈平安一边用麻绳捆扎树枝,一边解释,“等会儿咱们点燃火把,再撒点硫磺,它们自然会躲开。” 他从背包里掏出几包硫磺——这是出发前特意让薛大夫准备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很快,十几支火把被点燃,橘红色的火焰在潮湿的空气里跳动,驱散了周围的寒意,也让那些蛇群明显躁动起来。 陈平安手持火把走在最前面,王铁林和巡防兵们分两侧跟进,将硫磺粉撒在队伍四周,形成一道淡黄色的粉末带。 “走!”陈平安一声令下,众人举着火把往前推进。 火焰的热浪逼得蛇群纷纷后退,有的钻进泥土,有的爬上高枝,可还是有不怕死的毒蛇试图冲过来,都被巡防兵用长矛挑开,或是被陈平安用火把逼退。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突然出现一片低洼地,泥土湿润,长满了半人高的药草——正是雷达显示的药田! 可药田周围的蛇更多,甚至在一棵老槐树下,形成了一个半人高的蛇窝,无数条蛇缠绕在一起,发出“嘶嘶”的声响,看得人浑身发冷。 “大人,那蛇窝得烧了,不然咱们没法采药!”王铁林指着蛇窝,语气坚决。 陈平安点头,让众人退后,自己拿着两支点燃的火把,慢慢靠近蛇窝。 蛇窝里的蛇似乎察觉到危险,纷纷抬起头,对着陈平安吐着信子。 他深吸一口气,将火把猛地扔进蛇窝,同时撒出一把硫磺粉。 “轰!”干燥的落叶和蛇窝的枯枝瞬间燃起大火,蛇群发出凄厉的嘶鸣,有的被烧死在火里,有的仓皇逃窜,却被外围的巡防兵用火把逼了回去。 火越烧越旺,连周围的杂草都被引燃,浓烟滚滚,呛得人不住咳嗽。 “快!趁现在采药!”陈平安大喊。 众人立刻冲进药田,小心翼翼地避开零星逃窜的蛇,快速挖掘草药。 陈平安认得这些草药! 有治疗外伤的续断,叶子边缘带着锯齿;有清热解毒的黄芩,根茎呈暗黄色! 还有几株罕见的天麻,藏在腐叶下,形状像纺锤,这玩意儿在城里药铺能卖个好价钱。 “平安,你看这是啥?”李来福举着一株带紫色花朵的草跑过来,脸上沾着泥土,却笑得开心。 陈平安一看,眼睛亮了——是紫花地丁,外敷能治蛇咬伤,正好能对付刚才遇到的毒蛇。 可就在这时,李来福突然脚下一滑,摔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他刚想爬起来,就发出一声痛呼:“哎哟!我的腿!” 一条手臂粗的银环蛇正咬在他的小腿上,黑白相间的鳞片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来福!”陈平安心头一紧,冲过去一脚踩住银环蛇的七寸,硬生生把蛇从李来福腿上拽下来,随手扔给王铁林。 他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李来福的伤口处划了个十字,俯身用嘴吸出毒血,吐在旁边的草丛里,又拿出紫花地丁,嚼烂了敷在伤口上,用布条紧紧缠住。 第299章 毒蛇!! “别动,这银环蛇毒性强,咱们得尽快出去给你找解药。”陈平安按住还想说话的李来福,心里却咯噔一下,雷达突然亮起一片刺眼的红色,而且红色区域正在快速靠近! “大人!快看那边!”一个巡防兵突然指向左侧密林,声音里满是惊恐。 只见浓密的枝叶被硬生生撑开,一条水桶粗的巨蟒正蜿蜒爬来,灰褐色的鳞片上沾着泥土和枯叶,长达十几米的身体在地面上拖出深深的痕迹,三角形的脑袋比脸盆还大,吐着半尺长的信子,眼睛里透着冰冷的杀意。 “是巨蟒!快撤!”陈平安大喊,一把将李来福背起来,转身就跑。 可巨蟒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得多,尾巴猛地一扫,就将一个跑得慢的巡防兵抽倒在地。 “救我!大人救我!”那巡防兵刚想爬起来,巨蟒已经缠了上来,身体像铁箍一样紧紧勒住他的身体。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巡防兵的肋骨被生生勒断,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很快就没了动静,身体软软地垂了下来。 “狗娘养的!”王铁林目眦欲裂,举起长矛就朝巨蟒刺去。 长矛狠狠扎进巨蟒的鳞片缝隙,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巨蟒吃痛,松开尸体,猛地转头朝王铁林扑来,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锋利的獠牙。 陈平安放下李来福,掏出火折子点燃火把,朝着巨蟒的眼睛扔去。 火把砸在巨蟒的眼睛上,火焰瞬间蔓延开来。 巨蟒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身体在地上剧烈翻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 “快撒硫磺!用刀砍它的七寸!”陈平安大喊,自己也拔出佩刀,冲向巨蟒。 王铁林和剩下的巡防兵立刻照做,硫磺粉撒在巨蟒身上,火借风势,烧得更旺了。 巨蟒的身体扭动得越来越剧烈,尾巴扫倒了好几棵小树,泥土和碎石飞溅,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陈平安瞅准时机,纵身跃起,佩刀朝着巨蟒的七寸狠狠砍去。 “当”的一声,刀刃砍在鳞片上,火星四溅,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巨蟒吃痛,猛地抬起头,朝着陈平安撞来。 陈平安躲闪不及,被巨蟒的脑袋撞中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大人!”王铁林大喊,手里的长矛再次刺向巨蟒,这次他瞄准了巨蟒的眼睛——那里没有鳞片保护。 长矛狠狠扎进巨蟒的右眼,墨绿色的血液混合着浆液喷了出来。 巨蟒彻底疯狂了,身体乱甩,将两个巡防兵扫飞,又朝着王铁林扑来。 陈平安挣扎着爬起来,胸口传来阵阵剧痛,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包硫磺,点燃火折子扔过去,同时大喊:“铁林!砍它的腹部!那里鳞片薄!” 王铁林立刻会意,绕到巨蟒身后,长矛狠狠刺向巨蟒的腹部。 “噗嗤”一声,长矛穿透了巨蟒的身体,墨绿色的内脏混着血液流了出来。 巨蟒发出最后一声嘶鸣,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庞大的身躯瘫在地上,还在微微颤抖。 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李来福挣扎着爬过来,看着陈平安胸口的血迹,眼圈通红:“平安,你没事吧?都怪我,要不是我摔了一跤,也不会……” 陈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不怪你,是咱们太大意了。先把弟兄们的尸体埋了。” 众人沉默着起身,在旁边的山坡上挖了个坑,将死去的巡防兵轻轻放进去,用泥土掩埋。 王铁林跪在坟前,拳头狠狠砸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弟兄,是我没保护好你,你放心,咱们一定把这巨蟒带回去,让城里的难民都能吃上肉,也算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陈平安看着坟头新翻的泥土,心里一阵刺痛。 这就是乱世,哪怕小心翼翼,也总有人要为生存付出代价。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巨蟒尸体,又看了看旁边几个装满蛇的箩筐——蓝鳞蛇的蛇胆能清肝明目,银环蛇的毒液能入药,黑眉锦蛇的肉能吃,还有这巨蟒,光是肉就够几百人吃几天。 这些“战利品”,或许能让七里堡的难民们熬过这个春天。 龙盘谷地寻灵药珍菌人参获丰饶 将死去的巡防兵安葬好,陈平安先扶着李来福坐在一块干燥的岩石上,解开他腿上的布条。 经过刚才的紧急处理,伤口处的红肿已经消退不少,但紫花地丁的解毒效果有限,必须尽快用专门的解药。 陈平安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晒干的金银花和连翘,这是薛大夫特意配制的解毒草药,他将草药嚼烂,重新敷在李来福的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条缠好。 “来福,感觉怎么样?腿还疼不疼?”陈平安问道,伸手摸了摸李来福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烧。 李来福咧嘴一笑,摇了摇头:“不疼了,就是有点麻。平安,你真厉害,连蛇毒都会解!” 他脑子转得慢,却最信任陈平安,只要陈平安说没事,他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王铁林和剩下的巡防兵也收拾好了心情,将装蛇的箩筐搬到岩石旁,又检查了一遍武器。 “大人,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采药,还是先回去?”王铁林问道,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药田上,眼里满是不舍——刚才匆匆一瞥,就看到不少珍贵的草药,就这么回去,实在太可惜了。 陈平安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刚过正午,还有足够的时间。 他打开脑海里的雷达,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绿光更加密集,而且没有红色危险预警。 “继续往前走,雷达显示前面还有好东西,咱们采完药再回去。” 众人立刻打起精神,李来福也挣扎着站起来,虽然腿还有点麻,但还是坚持要自己走:“我能行,不用你们扶,咱们还得采草药呢!” 一行人继续往深处走,空气里的腥气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的草木香。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密林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一片潮湿的谷地,谷地里长着大片的菌类,其中不少是灵芝! 有的呈深褐色,伞盖边缘带着金边,表面光滑如漆;有的是少见的紫灵芝,伞盖微微卷曲,像一朵盛开的紫色花朵,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第300章 上山挖药!! “我的娘啊!是灵芝!这么多灵芝!”李来福第一个冲过去,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摸着灵芝的伞盖,生怕把它碰坏了,“平安,这灵芝是不是很值钱啊?咱们采回去,是不是能换很多粮食?” 陈平安也露出了笑容,这些灵芝长得格外旺盛,显然是因为谷地的气候湿润,而且少有人来打扰。“没错,这些灵芝很值钱,尤其是紫灵芝,在城里的药铺能卖个好价钱。 不过采的时候要小心,别把灵芝的根弄断了,不然就不值钱了。”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小铲子和油纸,示范着如何挖掘灵芝:“先用铲子把灵芝周围的泥土轻轻挖开,露出根部,然后慢慢把根完整地取出来,用油纸包好,这样能保持灵芝的新鲜。” 众人立刻学着陈平安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挖掘灵芝。 李来福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手上的活却很细致,他挖灵芝的时候,比谁都认真,生怕弄坏了一点。 王铁林和巡防兵们也都格外小心,很快就采了满满两箩筐灵芝,有赤灵芝、紫灵芝,还有几株罕见的黄灵芝,每一株都长得饱满厚实,一看就是上等品。 “大人,你看这株灵芝!比我的巴掌还大!”一个巡防兵兴奋地举起一株赤灵芝,伞盖直径足有一尺,颜色深褐油亮,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陈平安走过去看了看,点了点头:“这是株老灵芝,最少长了五年,能卖不少钱。咱们小心点,把它包好。” 就在众人忙着采灵芝的时候,李来福突然“哎呀”一声,指着自己的脚边:“蛇!又有蛇!” 一条手腕粗的黑眉锦蛇正从灵芝丛里钻出来,朝着他的脚边爬去。 陈平安立刻走过去,手里的短刀已经出鞘。 黑眉锦蛇虽然没有剧毒,但体型不小,被它咬一口也不好受。 他看准时机,一刀砍在蛇的七寸上,蛇身瞬间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没事了,来福,这蛇没毒,就是长得吓人。” 李来福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要被咬了呢。” 接下来的采集过程中,众人又遇到了几条蛇,有黑眉锦蛇,还有无毒的乌梢蛇,都被他们轻松解决了。 毕竟有了之前对付蛇群的经验,再加上手里有火把和硫磺,这些零星的蛇根本构不成威胁。 就在众人以为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丰富的时候,王铁林突然大喊一声:“大人!快过来看看!这里有好东西!” 所有人都立刻跑了过去,只见王铁林蹲在一片松树林下,指着地面上的几株植物,眼里满是惊喜。 那植物长着掌状的复叶,叶子翠绿,茎秆纤细,顶端开着小小的白色花朵,最关键的是,泥土表面露出了几根暗红色的根茎……竟是人参! “人参!是野生人参!”陈平安也激动起来,野生人参在这个时代极为珍贵,尤其是年份久的,更是有价无市。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人参的叶片和根茎,眼里的惊喜越来越浓:“看这叶片的数量和根茎的颜色,这些人参最少长了十年,药用价值极高!” 李来福凑过来,好奇地看着人参:“平安,这人参是不是能治病啊?我听村里的老人说,人参是宝贝,能让人起死回生呢!” 陈平安笑了笑,解释道:“人参确实是好东西,能补气养血,救人性命,但也没那么神奇。不过这些野生人参,确实很珍贵,能卖很多钱,也能给薛大夫当药材,治疗受伤的弟兄们。”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专门挖掘人参的小铲子和红布,严肃地对众人说:“挖人参可有讲究,不能用蛮力,不然很容易把根茎弄断,那就可惜了。 首先,要把人参周围的泥土轻轻挖开,露出全部的根茎,注意不要碰到须根,须根断了,人参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然后,用红布把人参的根茎包起来,红布能保持人参的灵气,也能防止根茎受损。” 众人都屏住呼吸,认真地看着陈平安的示范。 他先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挖开人参周围的泥土,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婴儿,很快,一条完整的人参根茎就露了出来! 根茎呈暗红色,形状像人的四肢,须根细密,缠绕在泥土里,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小的人形,格外神奇。 陈平安用红布轻轻裹住人参的根茎,然后慢慢将它从泥土里取出来,递给身边的巡防兵:“你们按照我刚才的方法挖,一定要小心,别弄坏了须根。”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李来福虽然脑子慢,但学东西很认真,他按照陈平安的方法,一点一点地挖开泥土,生怕碰坏了人参的须根。 王铁林和其他巡防兵也都格外小心,每挖一株人参,都要用红布仔细包好,放进专门的竹篓里。 太阳渐渐西斜,谷地里的人参已经被挖得差不多了,足足装了半竹篓,每一株都长得饱满完整,须根齐全,一看就是上等的野生人参。 李来福捧着一株人参,笑得合不拢嘴:“平安,咱们今天真是太厉害了!采了这么多灵芝和人参,还有那么多蛇,回去肯定能换很多粮食,让村里的人都能吃饱饭!” 陈平安看着满篓的战利品,心里也满是欣慰。 这些灵芝和人参,不仅能卖个好价钱,解决七里堡的粮食问题,还能给薛大夫提供珍贵的药材,治疗受伤的弟兄们和生病的百姓。 虽然今天遇到了蛇患,还失去了一个弟兄,但总的来说,这次龙盘山之行,收获远超预期。 “好了,咱们该回去了。”陈平安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开始下沉,再不回去,天黑后在山里行走会更加危险,“把东西都收拾好,咱们尽快赶回七里堡。” 众人立刻收拾好东西,背着装满灵芝、人参和蛇的箩筐,朝着山下走去。 李来福虽然腿还有点麻,但依旧走在前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脸上满是兴奋。 王铁林和巡防兵们也都露出了笑容,脚步轻快了不少。 第301章 开酒楼 夕阳的余晖洒在七里堡的土路上,陈平安带着众人背着满筐的灵芝、人参和蛇类,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李来福一路上都在念叨着这些“宝贝”能换多少粮食,王铁林则在一旁盘算着如何将巨蟒肉分给村里的难民,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刚走到村口,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赈灾棚前——正是在七里堡开绸缎铺的钱老爷和开粮店的田员外。 两人看到陈平安一行人,眼睛瞬间亮了,连忙迎了上来。 “陈大人!您可算回来了!”钱老爷快步走到陈平安面前,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箩筐上,当看到筐里的灵芝和人参时,眼睛瞪得更大了,“我的天!这是……野生灵芝和人参?陈大人,您这是去哪里采的这么多好东西?” 田员外也凑了过来,看着箩筐里的宝贝,声音都有些发颤:“陈大人,这些灵芝和人参可是上等品相啊!尤其是这紫灵芝和十年份的野山参,在城里的药铺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陈平安笑了笑,示意众人将箩筐放下:“我带着弟兄们去龙盘山深处采的,顺便打了些蛇和一头巨蟒,给村里的难民添点肉吃。这些灵芝和人参,我本打算过两天送到县城的药铺去卖,换些粮食和农具。” “送到县城去?”钱老爷连忙摆手,“陈大人,您这就见外了!何必这么舟车劳顿,而且路上还得提防山贼和野兽,多不安全啊!不如卖给我们,我们给您出的价钱,保证比县城药铺高!” 田员外也连忙附和:“是啊,陈大人!我们俩在益州城也有些人脉,这些药材我们可以联系城里的大药商,虽然益州城现在商户不多,但好药材还是不愁卖的。您卖给我们,既省心又安全,多好啊!” 陈平安有些意外,挑眉问道:“钱老爷、田员外,如今是乱世,生意不好做,你们确定还要收这些药材?就不怕砸在手里,赚不到钱吗?” 听到陈平安的关心,钱老爷和田员外都有些受宠若惊。 钱老爷感慨道:“陈大人,您真是体恤我们商户!说实话,正是这乱世,好药材才更值钱!现在到处都是打仗受伤的人,还有不少百姓生病,药材根本供不应求。我们收了这些药材,不仅能赚钱,还能帮到更多人,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啊!” 田员外也点头道:“是啊,陈大人!而且有您在七里堡坐镇,咱们这儿治安越来越好,百姓也越来越多,生意只会越来越好做。我们相信您,也愿意跟着您一起,把七里堡发展得更好!” 陈平安沉吟片刻,心里有了主意。 他看着两人,认真地说:“既然你们愿意收,那我就把这些药材卖给你们。但我有个条件——你们把药材卖出去的时候,不能卖给穷人太贵,尤其是咱们七里堡和八里铺的百姓,他们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们赚点利润可以,但别太心黑,要给百姓留条活路。” 他顿了顿,继续道:“只要你们答应这个条件,以后你们商铺的税收,我可以给你们减免一半;商铺的租金,也可以全部免去。你们看怎么样?” 钱老爷和田员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减免税收和免去租金,这可是天大的好处!他们本来就没打算赚百姓的黑心钱,现在还有这么好的福利,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没问题!陈大人,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卖贵给百姓,一定按照您说的做!”钱老爷连忙点头,生怕陈平安反悔。 田员外也激动地说:“是啊,陈大人!我们保证,以后咱们七里堡和八里铺的百姓来买药材,一律按成本价加一点利润卖,绝不多赚一分黑心钱!” 陈平安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众人将灵芝和人参拿出来,开始清点数量和品相。 经过一番清点,总共收获了赤灵芝二十株、紫灵芝十五株、黄灵芝五株,十年份野山参十二株,还有不少蛇胆和蛇皮。 钱老爷和田员外仔细查看了药材的品相,商量了一下价格,最终给出了七百五十两银子的价格。 “陈大人,这七百五十两银子,您看怎么样?要是觉得少,我们还可以再加!”钱老爷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了,七百五十两就很好。”陈平安笑着说,“不过我要现银,不要银票。现在乱世,银票有时候不如现银实在。” “没问题!我们这就回去取银子!”钱老爷和田员外立刻转身,急匆匆地回去取银子了。 没过多久,两人就提着满满两箱银子回来了,当面点给了陈平安。 陈平安让王铁林将银子收好,心里盘算着如何用这些银子改善七里堡的生活。 突然,他想到了玉娇姐——自从苏青鸢走后,玉娇姐就一直闷闷不乐,不如开一家酒楼,让她来打理,这样她也能忙起来,心情也会好一些。 想到这里,陈平安立刻去找玉娇姐。 玉娇姐正在给村里的孩子缝衣服,看到陈平安进来,连忙放下针线:“平安,你回来了!今天打猎和采药还顺利吗?” “顺利,收获还不小。”陈平安笑着将开酒楼的想法告诉了玉娇姐,“我想在七里堡开一家酒楼,让你负责打理,大乔和小乔还有春桃也可以过来帮忙。这样你也能忙起来,不用总在家待着。” 玉娇姐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啊!我早就想做点事了,开酒楼这个主意太好了!我一定好好打理,不让你失望!” 大乔和小乔听到消息,也兴奋地跑了过来。 大乔笑着说:“陈大哥,我们一定好好帮忙,保证把酒楼打理得井井有条!” 小乔也跟着点头:“是啊,陈大哥!我们还可以帮着做饭,玉娇姐教过我们做不少好吃的呢!” 春桃也连忙表示愿意帮忙,陈平安看着她们热情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开始忙着筹备酒楼的事。 玉娇姐负责选店铺,最终选中了七里堡主街上的一间大铺面,之前是一家杂货铺,因为战乱倒闭了,现在正好空着。 李来福和苦力强带着几个村民,忙着打扫店铺、修缮门窗! 大乔和小乔则跟着玉娇姐,去采购桌椅、餐具和食材;陈平安则负责联系工匠,给店铺进行装修。 要不要我帮你整理一份酒楼筹备事项清单?把选店、装修、采购、人员分工这些环节梳理清楚,方便后续推进时对照检查,避免遗漏关键步骤。 第302章 陈平安的野心! 七天后,店铺的装修基本完成,看起来焕然一新。 门口挂着一块崭新的木牌,上面写着“八仙楼”三个大字,是陈平安请村里的老秀才写的,字体苍劲有力。 又过了三天,酒楼的筹备工作全部完成,就等着开业了。 这几天,七里堡和八里铺的变化越来越大。 周围村子的村民开始种植蔬菜,每天都有不少人将蔬菜拉到七里堡和八里铺来卖,街道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不少难民也通过开荒分到了土地,开始忙着春耕,脸上露出了对未来的希望。 可陈平安心里却有一件烦心事——之前益州城的周文彬和赵天成派人来找过他,让他去益州城帮忙收拾烂摊子。 陈平安知道,益州城现在是个烂摊子,难民众多,粮食短缺,商户稀少,要是他去了,肯定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且很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 毕竟他现在的根基在七里堡和八里铺,要是离开这里,之前的努力很可能付诸东流。 所以陈平安找了个借口,说七里堡和八里铺正在忙着春耕和安置难民,实在走不开,暂时无法去益州城。 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得罪周文彬和赵天成,至少有他们在益州城坐镇,能暂时稳住那里的局面,不然他一个人真的分身乏术。 开业当天,八仙楼张灯结彩,门口摆满了鲜花和鞭炮,吸引了不少村民和难民前来围观。 玉娇姐特意换上了一身新做的绫罗绸缎,淡粉色的衣裙衬得她肌肤雪白,身姿曼妙,尽显性感柔美。 她拉着陈平安的手,脸上满是笑容,眼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平安,青鸢她……何时才能回来呀?”玉娇姐轻声问道,“原本你们两个都已经准备成亲了,可吐蕃国的精兵突然进攻,苏大人带着苏青鸢离开了益州城,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真是可惜了你们这段姻缘。” 陈平安听到苏青鸢的名字,心里没有太多波澜,只是淡淡一笑:“玉娇姐,你不必担心。当初她走得那么决绝,没有留下来与我们共同承担苦难。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还没有成亲,她就已经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样的姻缘,其实并不可惜。” 玉娇姐点了点头,不再提苏青鸢,转而看向屋里正在忙碌的大乔和小乔。 如今的大乔和小乔,因为每天都能吃到肉,补充了足够的营养,再也不是以前那种面黄肌瘦的样子了。 大乔身材高挑,肌肤白皙,胸口饱满,仿佛两只大白兔呼之欲出,尽显成熟女性的魅力; 小乔则显得小巧玲珑一些,眉眼间带着一丝青涩,却也十分水灵,仿佛一掐就能出水。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站在一起,就像两朵娇艳的花朵,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驻足观看。 “平安,你看大乔和小乔,年龄也到了出嫁的时候了。”玉娇姐笑着说,“我去问问她们,如果她们愿意的话,倒不如你把她们两个娶了,也算是让她们有了归宿,不用再漂泊了。” 陈平安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玉娇姐,你别开玩笑了!大乔和小乔还小,而且我们只是朋友,怎么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你这傻小子!难得玉娇这般替你着想,你还推脱什么?” 陈平安回头一看,只见父亲陈先元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严肃:“老陈家现在就剩你这么一个男人了,你还不给咱老陈家早点留下香火,难不成你还想让咱们老陈家断子绝孙不成?” 陈平安看着父亲严肃的表情,又看了看玉娇姐期待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父亲说得对,老陈家确实需要有人传宗接代。 而且大乔和小乔温柔善良,要是真能娶她们,也是一件好事。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听你们的。不过这件事,还得问问大乔和小乔的意思,她们愿意才行。” 陈先元和玉娇姐听到这话,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陈平安!你给我出来!”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苗大老爷家的千金小姐苗玲儿站在门口,双手叉腰,脸上带着一丝怒气。 之前苗大老爷就三番四次想把苗玲儿嫁给陈平安,想通过联姻来捆绑关系,可都被陈平安拒绝了。 没想到今天苗玲儿又找上门来了,而且看起来还很难缠。 陈平安看到苗玲儿,心里一阵头大,连忙对陈先元和玉娇姐说:“爹,玉娇姐,我还有事,就先忙去了!” 说完,转身就想跑。 陈先元和玉娇姐一看,就知道陈平安是想躲出去,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先元笑着说:“这小子,桃花运还真旺!” 玉娇姐也笑着点头,眼里却带着一丝羞涩。 陈先元看在眼里,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地说:“玉娇啊,你放心。三年之期到了之后,我一定会让平安把你明媒正娶过来,咱们老陈家,只能你做大,别人只能做小妾。” 玉娇姐听到这话,内心别提有多欣慰了,眼眶微微泛红,感激地对陈先元点了点头:“谢谢伯父,我相信平安,也相信您。” 此时的陈平安,已经跑出了八仙楼,躲到了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 他看着远处热闹的街道,心里暗暗盘算着! 以后七里堡和八里铺会越来越好,酒楼也会生意兴隆,家里的事也慢慢有了着落,接下来,就是要好好发展势力,守护好这片土地和这里的百姓了。陈平安的目的很简单! 他所守护的七里堡和八里铺,属于特别荒凉的区域。 包括整个益州,都是属于边界,而且还没有山关要塞。 只有一个天然屏障,那就是龙盘山。 虽然现在和吐蕃国战争,但有一天和平的时候,打通了商路。 这里将会成为中枢地带! 未来,甚至会发展成为商业之城,富得流油!! 第303章 被追着跑!! 八仙楼前,鞭炮炸响后的碎屑狼藉地散落一地,尚未清扫。 陈平安瞅准时机,正打算溜进后厨喘口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脆且娇蛮的喊声:“陈平安!你别跑!给我站住!” 他脚步猛地一顿,头皮瞬间如过电般发麻。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苗玲儿追来了。 自从苗大老爷提起联姻之事,这姑娘就像认准了他这根“死理”,每日不是在七里堡的街头堵截他,就是在八仙楼门口痴痴等候。 如今,整个七里堡都传遍了“苗家千金追着陈大人跑”的趣事。 陈平安哪敢回头,撒开腿就往旁边的小巷子钻去。 这条小巷狭窄幽深,两侧的青砖院墙高耸,平日里鲜有人迹。 他本以为能借此躲开苗玲儿,却没想到这姑娘脚力惊人,裙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子,“哒哒”的脚步声如影随形,紧追不舍:“你跑什么啊!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苗姑娘,我还有要事在身,咱们改日再聊!” 陈平安头也不回地大喊,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 他深知苗玲儿性子刚烈,一旦认了死理,要是被她追上,没有半个时辰,绝对脱不了身。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 这巷子竟是个死胡同,跑到底便是一面足有丈高的院墙。 陈平安心中暗自咒骂一声,无奈地转过身,看着气喘吁吁追上来的苗玲儿。 她身着一袭水绿色的襦裙,几缕发丝在奔跑中散落,轻柔地贴在泛红的脸颊上,手中还攥着一方绣着桃花的帕子。 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那模样竟透出几分娇憨。 “你……你跑什么啊……” 苗玲儿双手撑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她抬起头,瞪着陈平安,娇嗔道:“我爹都说了,让我非你不嫁,你躲我干什么?” 陈平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苗姑娘,你乃千金小姐,家世显赫,容貌出众,理应匹配更好的良人。我不过是个打猎出身的平民,即便如今也算有了一官半职,却也并非什么正经官职,实在配不上你。” “你少找借口!” 苗玲儿柳眉紧皱,向前凑了两步,眼中满是倔强,“什么配不配的,我觉得你好就行!你之前在景阳冈救我的时候,怎么不说配不上我?还有,你上次还说让我跟你共浴,怎么,现在想不认账了?” 陈平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那不过是上次苗玲儿被毒蛇咬伤,他心急如焚地为她处理伤口时,随口说出的话,没想到这姑娘竟一直记在心里。 “那都是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苗姑娘,你千万别当真。” “我偏要当真!” 苗玲儿说着,突然伸手去解自己的襦裙系带。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陈平安连忙转过身,大声喊道:“苗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在街上啊!” “你不是说要共浴吗?我现在就跟你去!” 苗玲儿的声音带着几分赌气,系带已经解开了大半,里面月白色的中衣若隐若现。 陈平安又急又恼,余光瞥见旁边院墙上有个矮墙垛,来不及多想,往后一退,脚下用力蹬着墙根,借力纵身翻身跳了过去。 “陈平安!你给我回来!” 苗玲儿气得直跺脚,看着空荡荡的院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坚定地说道:“我跟定你了,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陈平安翻进院墙,落在一户村民的院子里,惊得院中的老母鸡一阵乱飞。 他赶忙向闻声出来的村民赔礼道歉,然后快步绕回八仙楼的后门。 心里还在暗自庆幸总算摆脱了苗玲儿,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色衙役服的人站在大堂里,手中捧着一封红色的信封。 “可是陈平安陈大人?” 衙役看到他,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恭敬地递过信封,“小人是益州城周大人派来的,有书信和官印要交给您。” 陈平安心中“咯噔”一下,接过信封,拆开一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信上写着,朝廷任命他为益州城“镇巡”,品阶从九品。 看似比之前的巡检司高了一级,可明明白白地写着“协理城防,无调兵之权”——说白了,这就是个徒有虚名的虚职。 旁边的衙役又递过来一个小巧的铜印,印面上刻着“益州镇巡”四个字。 那冷冰冰的金属触感,让陈平安的心更凉了几分。 他哪能不明白,周文彬和赵天成这是把他当成了挡箭牌。 “劳烦小哥跑这一趟,替我谢过周大人和赵大人。” 陈平安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给衙役递了些碎银子。 送走衙役后,他坐在大堂的八仙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王铁林正好从后厨出来,看到他脸色不对,连忙关切地问道:“大人,怎么了?益州城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陈平安把信递给王铁林,冷笑一声:“周文彬和赵天成倒是算计得好,给了我个‘镇巡’的虚职,让我去益州城‘协理’,实际上就是想让我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王铁林看完信,气得一拍桌子:“这两个老狐狸!明摆着是想让大人背锅!如今益州城乱成那个样子,难民四处流浪,还有山贼横行霸道,官宦子弟公然开赌场、妓院,他们自己没本事管,就想把这烂摊子推给大人!” “可不是嘛。” 陈平安揉了揉眉心,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益州城的乱象——之前他去益州城的时候,就看到街上有百姓为了生存而卖儿卖女,赌场门口围着一群输得倾家荡产的赌徒,还有穿着暴露的女子在妓院门口招揽客人。 而那些衙役们,要么对这些乱象视而不见,要么收了好处就拍拍屁股走人,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更让人为难的是,朝廷给了周文彬和赵天成三个月的期限,要求他们让益州城“恢复如初”。 这两人自己没本事完成任务,就想把他拉下水。 要是他能治理好益州城,功劳自然归他们;要是治不好,他这个“镇巡”就是第一个被问罪的,正好替他们背了黑锅。 第304章 处处算计!! “大人,咱们别去!这明摆着就是个陷阱!” 王铁林着急地说道。 陈平安却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地说:“不去不行。他们拿着朝廷的任命书,我要是不去,那就是抗旨不遵。而且,益州城要是真的彻底烂掉了,迟早会影响到七里堡和八里铺。我去,至少能摸清里面的门道,说不定还能抓住他们的把柄。”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峻,“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第二天一早,陈平安换上崭新的镇巡官袍。 黑色的袍面上绣着淡淡的祥云纹,虽然品阶不高,但穿在身上倒也有几分官威。 他只带了王铁林和两个巡防兵,骑着马朝着益州城疾驰而去。 到达益州城官府门口时,周文彬和赵天成早已带着一群衙役在门口等候,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陈镇巡,恭喜恭喜啊!”周文彬上前一步,亲热地拉住他的手,假惺惺地说道:“朝廷能任命你为镇巡,可见对您的看重啊!以后益州城的治安,可全靠您了!” 赵天成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陈镇巡,咱们早就知道您有本事,之前平定黑风寨,治理七里堡,您的功绩可是有目共睹的!有您在,益州城肯定能很快恢复往日的繁荣!” 陈平安心中冷笑不已,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拱手行礼道:“两位大人谬赞了,下官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还望两位大人多多指点。” 进入官府,大堂里早已摆好了丰盛的宴席。 鸡鸭鱼肉摆满了桌子,还有几坛上好的女儿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周文彬和赵天成轮番给陈平安敬酒,嘴里说的全是些客套话,一会儿夸他年轻有为,一会儿说以后要多亲近,却半句都不提益州城的具体乱象,更没有说要给他调配人手和资源。 陈平安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戳破他们的把戏,只是陪着他们喝酒,偶尔说几句场面话应付着。 酒过三巡,周文彬才慢悠悠地开口道:“陈镇巡,如今益州城的情况您也有所了解,难民众多,治安状况极差。不过您放心,朝廷给了咱们三个月的期限,只要咱们齐心协力,肯定能完成任务。您刚上任,先好好休息几天,熟悉熟悉情况,咱们再商量具体的治理方案。” 赵天成也跟着说道:“是啊,咱们已经给您安排好了住处,就在后院的厢房,还特意为您准备了些‘消遣’,保证让您住得舒心。” 陈平安心中一动,但没有说什么,跟着衙役去了后院的厢房。 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身着粉色纱裙的女子坐在床边。 见他进来,女子连忙起身行礼,声音柔媚得能滴出水来:“小女子婉儿,见过陈大人。” 这女子肌肤胜雪,眉眼含情,身上的纱裙薄如蝉翼,隐约能看到里面白皙的肌肤。 陈平安哪能不明白,周文彬和赵天成这是想用美人计拉拢他,顺便把他软禁在这里——要是他沉迷于美色,无心处理政务,他们正好有理由弹劾他;要是他想离开,没有他们的允许,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婉儿上前想要帮他宽衣,陈平安却往后退了一步,淡淡地说:“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思考。” 婉儿愣了一下,又想上前,陈平安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出去。” 婉儿不敢再坚持,只好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临走前,她还不忘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疑惑。 陈平安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夜里的凉风吹了进来,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窗外的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 他靠在窗边,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窗棂,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明天周文彬和赵天成肯定会把难题抛给他,无非就是山贼和赌场的事。这两件事都棘手得很,一个要动刀动枪,一个要得罪官宦子弟,他们这是把最难啃的骨头扔给了他。 果然,第二天一早,陈平安刚换上官袍,周文彬和赵天成就派人来请他去吃早餐。 餐桌上,两人终于不再绕圈子。 周文彬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说:“陈镇巡,不瞒您说,如今益州城有两件事最为棘手。一是山贼,这些人经常在夜里宵禁之后潜入城里,打家劫舍,抢了东西就跑,咱们的衙役人手不够,根本抓不到他们;二是赌场和妓院,这些场子大多是县城里官宦子弟开的,不仅不交赋税,还害得不少百姓倾家荡产,咱们想管,却没有那个权力啊。” 赵天成也跟着叹气:“是啊,陈镇巡,您年轻有为,又有能力,这些事只有您能解决。咱们已经给您调了 20个捕快和 30个巡防兵,您要是觉得不够,尽管跟咱们说。” 陈平安心中冷笑,20个捕快和 30个巡防兵,对付些小毛贼还行,要对付山贼和官宦子弟,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这两人明摆着是让他去“唱红脸”,得罪人不说,还没有什么实际权力。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两位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绝不辜负朝廷和两位大人的信任。” 说完,他起身告辞,带着那 50个兵卒,浩浩荡荡地出了官府,朝着城里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周文彬和赵天成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阴鸷起来。 “你觉得,这小子能行吗?” 周文彬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赵天成冷笑一声,放下筷子,不屑地说:“行不行都无所谓。他要是能解决问题,功劳是咱们的,毕竟是咱们举荐他的;他要是解决不了,正好让他背黑锅,朝廷问罪下来,也轮不到咱们头上。” 周文彬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说得对。咱们就等着看好戏,看看这陈平安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扛住这摊子事。”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声中满是算计和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平安焦头烂额、替他们背锅的狼狈场景。 而此时的陈平安,正带着兵卒走在益州城的街道上。 看着街上衣衫褴褛的难民、紧闭的商铺,还有赌场门口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他的眼神愈发冰冷。 他深知,接下来的三个月,将会是一场艰难的挑战,但他也绝不会让周文彬和赵天成得逞! 益州城这趟浑水,既然他来了,就要搅个天翻地覆,让那些藏在背后的人,都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305章 横行霸道 陈平安与王铁林站在官衙前的空地上,面前稀稀拉拉站着那五十号人。 只粗略扫了一眼,陈平安的心就沉了下去。 周文彬和赵天成嘴上说得好听,调给他二十名捕快,三十名巡防兵,可眼前这些人,别说擒贼缉盗,怕是连日常操练都难以坚持。 站在前排的几个捕快,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官服穿在身上都显得空荡荡。 中间那几个,更是连站直都费劲,不住地微微喘息,额上竟已见了虚汗。 后面的巡防兵更是惨不忍睹,高矮胖瘦不一,倒是一致的虚,像被掏空身体一样。 手中的兵刃也多是陈旧不堪,甚至有些都生了锈斑。 本来只给五十个人就是杯水车薪,现在还全是这种货色…… 王铁林看得心头火起,凑近陈平安耳边,压着嗓子怒道。 “大人,这…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货色!老弱病残都凑不齐,净是些痨病鬼!指望他们去剿匪安民?怕是连街上的地痞都镇不住!” 陈平安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缓缓从这五十张脸上掠过。 他早就料到那两人不会给他什么得力人手,却也没想到竟敷衍至此。 这些人,与其说是兵,不如说是被丢出来充数的累赘。 能凑出这么几个货色,那两人也是够有手段了。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的郁气压下,对着王铁林,也像是自言自语,低声叹道。 “事已至此,先去看看益州城的情况再说吧。” 倒不是陈平安冷静,的确是真没招了。 “也只能如此了。” 王铁林叹了口气,跟在了陈平安的身后。 二人离开官府,刚拐过一条街,前方传来的哭喊声和斥骂声便打破了街面的沉闷。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被推搡在地,他死死抱住一名青衣小帽家丁的腿,哀声恳求。 “大爷!行行好!不能带走我闺女啊!那点利钱,小老儿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还上!” 那家丁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其中一个壮汉正粗鲁地拽着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少女。 少女约莫二八年华,面容清秀,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奋力挣扎着,但那副瘦弱模样,在几个大汉面前,无疑似蚍蜉撼树。 “滚开!老东西!” 那家丁满脸不耐,一脚踹在老汉肩头,将其踢得翻滚出去, “还钱?你拿什么还!我们张管事能看上你闺女,是你们家祖上积德!带走!” 周围有些百姓远远围观,脸上虽有愤懑,却无人敢上前。 陈平安眼神一冷,脚步未停,径直朝着那喧闹处走去。 “住手。” 陈平安声音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那为首的家丁闻声回头,见是个面容尚带几分青涩的年轻人,先是一愣,随即看清他身后只跟着一个随从,脸上立刻露出轻蔑的冷笑。 “哪来的毛头小子,也敢管我张家闲事?活腻歪了不成?” 他身后另一个家丁却是个有眼色的,急忙凑上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急语了几句,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过陈平安身上的官袍。 为首家丁脸色微微一变,重新打量了陈平安一番,那身官服做不得假,见状,他脸上的嚣张气焰收敛了些许,但嘴角依旧挂着几分不以为然的冷笑,显然是不把陈平安放在眼里。 “我当是谁,原来是新来的镇巡大人。” “小的们是张府的下人,正在处理点私事。这老儿欠债不还,我们按规矩办事,还请大人行个方便,莫要为难我们这些跑腿的。” 他嘴上说着“大人”,语气却无多少恭敬,显然并未将陈平安这位初来乍到、毫无根基的镇巡放在眼里。 被抢少女趁机挣脱,踉跄着扑到老父身边,父女二人紧紧相依,恐惧又带着一丝希望地望着陈平安。 王铁林眉头紧皱,手已按在了刀柄上,对方这态度,分明是没把大人放在眼里。 陈平安面色不变,目光扫过那家丁倨傲的脸,又落在他手中那张所谓的借据上,语气平淡无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强抢民女,触犯律法。人,你们今天带不走。” 那家丁脸上的假笑顿时挂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几乎要凑到陈平安面前,压低声音,语气却更加阴狠。 “镇巡大人初来乍到,有些规矩可能还不懂。这益州城的水深着呢,为了个泥腿子,得罪我们张府,值得吗?我们张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起的。” 他身后的两个壮汉也配合着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的脆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王铁林见状,立刻挺身挡在陈平安侧前方,眼神锐利如刀,手紧紧握着刀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陈平安却轻轻抬手,示意王铁林稍安勿躁。他看着那家丁因恼怒而有些扭曲的脸,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平静的说道。 “水深?那我更想看看,到底能淹死谁。” 说罢,陈平安的目光扫过那三个家丁,最后定格在为首那人脸上。 “人,我今天保了。至于张管事那里……” 陈平安微微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回去告诉他,改日,我亲自登门拜访,跟他好好‘讲讲道理’。” 那家丁被陈平安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噎得一滞。 这个镇巡,倒是跟之前的不太一样啊…… 但对方毕竟是官身,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若再强行抢人,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他死死盯着陈平安,最终还是不敢真的对朝廷命官动手。 “好!好!镇巡大人的话,我一定带到!” 家丁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狠狠瞪了那对父女一眼, “我们走!” 看着三个恶奴悻悻离去的背影,瘫坐在地的老汉这才回过神来,拉着女儿不住地磕头:“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啊!” 少女也泪眼婆娑地连连道谢。 陈平安将父女二人扶起,目光却越过他们,望向那三个家丁消失的街角,眼神深邃。 这张府,看来就是他在这益州城要啃的第一块硬骨头。 第306章 都追到益州城来了? 等着那对父女相互搀扶着离去后,王铁林凑近陈平安,眉头紧锁,低声道。 “大人,这张府怕是来者不善。我们初来乍到,人手又……是不是还是暂且避其锋芒?” 陈平安目光依旧望着家丁消失的方向,眼神沉静,仿佛刚才的冲突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我避他锋芒?” 陈平安轻轻摇头, “我们一来就退了,往后在这益州城,谁还会把我们放在眼里?这张府,正好拿来立威。” 他话音刚落,街角便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比刚才那三个家丁的动静要大得多。 只见先前那为首的家丁去而复返,身后跟着足足十来个手持棍棒、气势汹汹的壮汉, 而为首之人,已换成了一个身着绸衫、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子,他面色阴沉,眼神锐利地扫了过来,最终定格在陈平安身上。 那鼠须男子快步上前,在陈平安身前五步处站定,目光在陈平安的官袍上停留片刻,随即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这位想必就是新上任的陈镇巡吧?鄙人姓张,为府上管事。方才下人无状,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海涵。” 张管事嘴上但是客气,只是那目光却在陈平安身上打量,像是在掂量着陈平安的斤两。 “只是……” 张管事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明显的胁迫, “那刘老汉欠债是真,白纸黑字,抵赖不得。大人新官上任,想必诸事繁忙,何必为了这等小事,伤了我张府与官衙之间的和气?” “不如行个方便,将人交由鄙人带回去,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他身后的十余名壮汉适时地向前踏出半步,手中棍棒隐隐对准陈平安二人,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无形的压力。 周围的百姓早已吓得躲远,整条街霎时间变得空旷死寂。 王铁林脸色一沉,手再次按上刀柄,身体微微前倾,呈戒备姿态。 陈平安点了点头,赞同道。 “张管事,你说得对,和气很重要。” 张管事眼中刚闪过一丝得色,却听陈平安继续平静地说道。 “所以,人,我不能让你带走。至于欠债之事,若真有凭据,可去官衙递状,自有法度公断。当街强掳民女,坏了规矩,这……就不是小事了。” 张管事脸上的假笑瞬间凝固,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镇巡如此不识抬举,竟敢当众连续驳他的面子。 这在往常,还是头一回。 “镇巡大人,” 张管事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您这是铁了心要跟我张府过不去了?为了两个贱民,值得吗?” “您初来乍到,可能还不清楚,在这益州城,有些规矩,比您身上那身官袍……更管用。” 张管事刻意拉长了“规矩”二字,身后的壮汉们配合地晃动着手里的棍棒,仿佛随时都会冲上来一般。 陈平安却像是没听见他话语里的威胁,目光平静地扫过那群壮汉,最后重新落回张管事脸上。 “张管事说的规律,是指张府可以凌驾律法之上?” 张管事一时没了反应,愣了几分,随即冷笑一声。 “好!很好!” 张管事气极反笑,连连点头, 一个小小镇巡,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东西了? 不过,虽然如此想着,但张管事嘴上弱依旧那般客客气气。 “镇巡大人果然少年气盛,佩服!既然大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咱们就……走着瞧!” 张管事猛地一挥手,带着满腔怒火和那群壮汉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消失在街角,王铁林这才稍稍放松紧绷的身体,忧心忡忡道。 “大人,我们刚来跟这张府彻底撕破脸,恐怕后续麻烦不断。” 陈平安脸上那丝淡笑早已敛去,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 “麻烦?” 陈平安冷哼一声。 “他们恐怕就是这益州城最大的麻烦之一。既然躲不过,那就从他们开始。你去查查这张家有什么背景。” “是。” 王铁林刚领命欲走,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娇蛮的女声便从身后传来,打破了街巷的寂静,也把陈平安吓了一跳。 “陈平安!你果然在这里!” 陈平安身形一僵,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只见苗玲儿正站在不远处的街口,一手叉腰,微微喘着气,水绿色的裙摆上沾了些尘土,显然是一路寻来的。 她脸颊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一双杏眼直直地瞪着他。 王铁林见状,识趣地退开几步,假装查看四周,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抽动。 陈平安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 “苗姑娘,你……你怎么追到益州城来了?” 苗玲儿几步走到他面前,仰着头,语气斩钉截铁。 “陈平安,我告诉你,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没用!我苗玲儿认定的事,就绝不会回头!你去七里堡,我追到七里堡。你来益州城,我就追来益州城!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她声音不小,引得远处一些还没完全散去的百姓纷纷侧目, 陈平安感受到周围的目光,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声道。 “苗姑娘,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还有公务在身……” “公务?” 苗玲儿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陈平安的官袍,生怕陈平安又溜走了。 “我看,你就是在益州城有了相好的。” 看着她眼圈似乎又开始泛红,陈平安顿感头疼欲裂。这边张府的麻烦刚暂告一段落,那边这位姑奶奶又追了上来,简直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苗姑娘,休要胡言。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况且我现在真的有公务在身,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去为好,铁林,送她回去。” 陈平安求助一般看向身旁的王铁林,却被苗玲儿直接打断。 “我不回去!” 苗玲儿倔强地一甩头,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反正……反正我跟定你了!” 第307章 看,你爹来了 陈平安看着苗玲儿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知道一时半会儿是说不通了。 陈平安叹了口气,又对一旁的王铁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按原计划先去办事,是随即又有条不紊的说道。 “苗姑娘,你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一切等我处理完公务再说。” “看,你爹来了。” 陈平安突然对着苗玲儿身后一指,吓得苗玲儿猛地回过头,趁着苗玲儿回头的一瞬,陈平安撒腿就跑。 看到空无一物的身后,苗玲儿立马意识到自己被陈平安骗了。 看着陈平安的背影,苗玲儿用力跺了跺脚,却也没再追上去,只是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陈平安!你休想再甩开我!我就在这益州城住下了!” 陈平安脚步更快了几分,只觉得这益州城的麻烦,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陈平安脚下生风,几个拐弯便将苗玲儿的喊声甩在身后,直到确认苗玲儿没有追来,才放缓脚步,靠在一条僻静小巷的墙壁上,长长舒了口气。 没完了…… 都追到益州城来了。 陈平安定了定神,理了理官袍,面色恢复沉静。不多时,王铁林便寻了过来,脸上带着探听来的消息。 “大人,打听到了。” 王铁林压低声音, “那张府家主有个亲叔叔,在州府里任通判,张家仗着这层关系,在益州城开了好几家赌坊和一处妓院,目无王法,赋税更是分文不纳。” “周大人和赵大人对此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不敢深管。” “赌坊……” 陈平安眼神微凝。 “位置呢?” “都在城南,挨得不远,规模不小,里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王铁林语气带着愤慨, “大人,那两个混蛋把这难题丢给您,分明是怕朝廷问罪,又不想得罪张家在州府里的叔叔,这才想让您去当这个恶人,他们好看笑话!” “州府通判的侄子……” 陈平安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重复着, 不过,周文彬跟赵天成的目的,连王铁林都看出来了,陈平安岂能不知? “走,去张家赌坊附近看看。” 陈平安直起身。 两人来到城南,远远便看到两处颇为气派的赌坊门脸,朱漆大门敞开着,隐约传来里面的喧嚣。 门口站着几个眼神精悍的护卫,打量着过往行人。 陈平安在对街茶摊坐下,要了两碗粗茶,默默观察。 进出赌坊的人三教九流,有衣着光鲜的,也有神色萎靡的赌徒。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赌坊里晃了出来,脸上带着输光后的颓丧。 陈平安目光一凝,一眼认出了那张脸。 虽然只是昨日一面之缘,但陈平安也认出来了——那竟是昨日分派给他的那五十个巡防兵之一。 不过,那兵卒没看到陈平安,只是低着头骂骂咧咧地走了。 王铁林也看到了,低声道:“大人,咱们的人……” 陈平安端起粗陶碗,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陈平安放下茶碗,站起身,准备离开。 “回去吧。” “大人,不进去看看了?” “不必了。” 陈平安语气平静, “里外什么情况,都清楚了。先把自家院子打扫干净,再说其他。” 回到暂住的官衙厢房,陈平安命王铁林即刻召集所有分派到他手下的五十人。 空地上,五十个兵卒稀稀拉拉地站着,多数人依旧是一副无精打采、敷衍了事的模样。 昨日那个从赌坊出来的兵卒,此刻也混在队列中,眼神躲闪,不敢与陈平安对视。 陈平安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全场,并未立刻言语。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让底下的人渐渐感到不安,窃窃私语声低了下去。 他缓缓踱步,走到那名赌徒兵卒面前,脚步停下。 “叫什么名字?” 陈平安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那兵卒身子一颤,头垂得更低。 “回…回大人,小的…小的叫刘三。” “抬起头来。” 陈平安命令道。 刘三艰难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宿醉未醒般的浮肿和惶恐。 陈平安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每月饷银多少?” “一…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陈平安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静, “养家糊口尚且艰难,却有闲钱去赌坊逍遥?刘三,你告诉我,你是家财万贯,还是……另有来钱的门路?” 刘三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陈平安不再看他,转身面向所有人,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子,跟哪些人有什么牵扯!但从今日起,你们归我节制!” “在我手下,只有两条路——要么,守我的规矩,该操练操练,该巡防守巡防,饷银一分不会少你们的,过往之事,我可以暂不追究!” 他话音一顿,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 “要么,” “现在就脱下这身皮,滚出我的队伍!若有人胆敢阳奉阴违,吃里扒外,被我查到……”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骤然提升的气势,已经让底下不少人脊背发凉,下意识地挺直了原本佝偻的身躯。 就连王铁林在一旁,也感受到陈平安身上那股不同于以往的凛冽之气。 “今日之言,我只说一次。” 陈平安最后环视一圈, “是走是留,你们自己掂量。留下的,明日卯时,校场集合。迟到者,杖十!不到者,视同逃兵,严惩不贷!” 说完,他不再多看众人反应,转身便走,留下五十个心思各异的兵卒在原地,面面相觑,不少人脸上已没了之前的散漫,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畏惧。 王铁林快步跟上,低声道。 “大人,这般敲打,怕是会有人心生不满,甚至向周、赵二位或者张家通风报信……” 陈平安脚步未停,嘴角却勾起一丝冷意。 “正要他们去报信。水浑了,才好摸鱼。先把这摊死水搅动起来,我们才能看清,底下到底藏着些什么魑魅魍魉。” 第308章 规矩! “就怕这帮人……” 王铁林看了一眼身后那五十人。 本来就没多少可用了,被陈平安这么一敲打,怕不是又要少不少,到时候,还谈什么剿匪…… 陈平安自然也清楚王铁林在想什么。 “你看看他们那副样子,跑两圈都费劲,还不如咱们七里堡的人,就这几块料,再来五十个也没用。” 王铁林闻言一愣,随即苦笑, “大人说的是。这帮人确实不堪大用,可咱们现在手底下就这么点人……” 在王铁林看来,人多至少看起来还有点气势,要是明天全撂挑子了,总不能指望他跟大人两个人去剿山匪吧? “人少有人少的用法。” 陈平安打断他,随即说道, “五十个废物凑在一起,还是废物。但若能剔掉烂肉,剩下的哪怕只有十个能用的,也比五十个拖后腿的强。” 陈平安停下脚步,看向王铁林。 “兵贵精不贵多。周文彬和赵天成想看我笑话,张家等着给我下马威,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明日校场点卯,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还敢迟到、缺席。” 陈平安语气变得冷淡,“ 既然要立威,就要立得彻底。不仅要让手下这些人知道厉害,也要让那两人——我陈平安,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王铁林看着陈平安,忽然觉得心头一热。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憋闷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属白了!” 王铁林挺直腰板, “明日点卯,属下一定盯紧,绝不让任何人蒙混过关。” 陈平安点点头,又补充道。 “另外,你私下留意一下,这些人里有没有虽然体弱,但还算尚存几分血性的。若是发现,暗中记下名字。” 王铁林立即领会。 “大人是想……从中挑出可造之材?” “烂木头里未必不能找出几根能做椽子的。” 陈平安望向远处, 再怎么说,五十人里边总能挑出十多个有用的吧。 “总得有人替我们办事。若是连一个能用的人都挑不出来,那这益州城,我们怕是真待不下去了。” 这话说得平静,王铁林却听出了其中的决绝。他知道,陈平安这是要在这看似绝境的局面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路来。 “我这就去办。” 王铁林郑重抱拳。 陈平安看着王铁林远去的背影,独自站在院中,思绪万千。 明日校场,将是他在这益州城立威的第一步。这一步若走不稳,往后便是步步艰难。但若走稳了…… 他缓缓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那这益州城的天,就该变一变了。 次日卯时未至,天色仍是一片墨蓝。 校场上却已有了动静。 稀稀拉拉来了约莫三十余人,个个缩着脖子,在清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惊疑不定地望着空荡荡的点将台。 “陈大人……真会来?” 有人小声嘀咕。 “新官上任三把火,做做样子罢了。” 一个满脸油滑的老兵嗤笑, “这大清早的,哪个官老爷舍得从热被窝里爬起来?” “反正咱们来了,他就算要立威,这火也烧不到咱们哥几个的身上。” 话音未落,校场入口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陈平安一身利落的劲装,外罩黑色官袍,在王铁林的陪同下大步走来。他目光扫过场上众人,脚步不停,径直登上点将台。 台下顿时一片死寂。 那油滑老兵缩了缩脖子,悄悄往人后躲。 陈平安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站着,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掠过。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本名册,王铁林则肃立一旁,手中捧着笔墨。 卯时正刻,晨钟敲响。 “点名。” 陈平安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校场。 王铁林上前一步,展开名册,高声唱名。 “赵四!” “到……” …… 每点一个名,陈平安的目光便在那人身上停留一瞬。点到刘三时,他声音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名册过半,已有十余人未到。场上气氛愈发凝重。 不过,这个结果,还是让陈平安满意的, 毕竟他原本最好的打算,能有个二十多人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三十多人。 不管怎么说,来了,说明这帮人还有希望。 忽然,校场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几个兵卒歪戴着帽子,醉醺醺地互相搀扶着走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他娘的……大清早的……催命呢……”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看见点将台上的陈平安,非但不惧,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哟,陈大人真来了?弟兄们昨夜当值辛苦,起晚了些,大人莫怪……” 陈平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踉跄走近。 那汉子见陈平安不语,胆子更大了些,嬉皮笑脸道。 “大人,要不咱们先去吃碗热汤面,再来……” “拿下。” 陈平安声音平静地打断他。 王铁林应声而动,如猛虎下山,几步跨到那汉子面前。那汉子刚要挣扎,已被王铁林一记巧劲扣住手腕,膝弯处挨了一脚,噗嗤一声跪倒在地。 另外几个醉汉吓得酒醒了一半,呆立当场。 “李大胆,卯时未到,延误点卯。” 陈平安看着跪在地上的汉子,声音依旧平稳, “按昨日所言,杖十。” “你敢!” 李大胆挣扎着抬头,满脸狰狞, “我姐夫是周大人府上的管事!你动我一下试试!”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冷笑: “加五杖。抗命不遵,辱骂上官。” 王铁林已招来两个还算镇定的兵卒,将李大胆按倒在地。刑杖重重落下,李大胆的惨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另外几个迟到的醉汉早已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 校场上鸦雀无声,只有刑杖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和李大胆越来越微弱的哀嚎。每一个兵卒都屏住了呼吸,冷汗浸湿了后背。 这镇巡……疯了吧,连李大胆都敢打?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吱声,生怕下一秒,陈平安这火就烧到他们身上。 十五杖毕,李大胆已昏死过去。 第309章 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陈平安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那几个迟到兵卒。 “你们几个延误点卯,本该同罚。念在初犯,杖五,以观后效。” 那几个兵卒竟如蒙大赦,连连叩首。 “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 陈平安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扫视了那几个人一眼。 实在是缺人手。 若不是缺人手的话,陈平安也用不着留着这几块料。 陈平安叹了口气,这才缓缓开口,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传遍校场。 “从今日起,这些话我只说一次……在我麾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说罢,陈平安将名册合上,递给王铁林。 “今日起,每日操练两个时辰。懈怠者,严惩不贷。” 陈平安走下点将台,经过那些战战兢兢的兵卒时,脚步微顿。 “记住今日,也记住我陈平安的规矩。” 说罢,陈平安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校场上一片死寂,仅剩的三十人也开始意识到……这位年轻的镇巡大人,绝非他们想象中的软柿子。 而且…… 好像与寻常来的镇巡,有些不同? 远处官衙二楼的窗后,周文彬和赵天成将校场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好个陈平安,下手倒是狠辣。” 周文彬眯着眼,语气不明,话音未落,便被赵天成打断道。 “就这么点人,他还能上天不成?” “不过是个莽夫。本来他要是留在府里,尚且还有几日好日子。不过现在嘛……” 赵天成说到此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陈平安身上。 “现在嘛……他越是这般强硬,得罪的人就越多。张家那边,怕是要坐不住了。” …… 与此同时,张府内。 “新来的镇巡?” 坐在主位的男人低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张管事,似乎有些意外, “是啊!您是不知道……” 张管事见状,立马上前,添油加醋的将昨日所发生之事转告给了男人。 男人轻哼一声,满脸不屑。 “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小小镇巡,真把自己当块料了?” 张管事没有回答,只是站在一旁,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并没有生气,反倒是伸出手指,朝着张管事勾了勾。 张管事立马心领神会,弓下腰,将脑袋凑了过去。 男人在耳边低语了几句,张管事眼中立马亮起了光,喜笑颜开地奉承道: “还是老爷高瞻远瞩!” “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应该好好教训!” 男人点了点头,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眼神阴翳。 “找两个腿脚利索的跑一趟,给那位赵寨主送封信,就说让他帮帮忙。” 男人轻描淡写地吩咐道。 “这帮新来的就是” 张管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有那帮亡命之徒出手,说不定能要了陈平安那小子的小命。 一想到昨日自己受的气,张管事就感到一阵咬牙切齿的恨意。 “镇巡大人?哼,我看你能活几天!” …… 与此同时。 陈平安刚回到官衙,便带着王铁林开始训练起了那四十多人。 虽说陈平安已经尽量放低要求,但是无奈这些兵卒平日里懒散惯了,又没什么本事,身子早就跟被酒色掏空了似的。 这才刚跑了两圈,就直接累趴下了仨。 陈平安皱了皱眉,看着那几个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兵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你们几个,站起来!” 陈平安指了指那几人,语气冰冷。 那几人见状,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却不敢反抗,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 “继续跑!” 陈平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冷声喝道。 那几人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苦色,却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好咬紧牙关,继续跑了起来。 一旁的王铁林见状,不由得咋舌。 这才刚训练多久,就拉成这副德性了? 他忍不住压低声音,朝着陈平安问道: “大人,咱们真要靠这几块料剿匪啊?” 虽说一开始就知道这几块料不中用,但是也没想到这么不中用。 这才刚跑了多久,就直接趴下了? 陈平安闻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 “不然呢?周文彬跟赵天成摆明了不想给咱们活路,只给这么几十号人,难道还能指望他们上阵杀敌不成?” 王铁林闻言,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确实,那周文彬跟赵天成摆明了是故意刁难,可是…… 这几块料,也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不过,陈平安也看得出来,这群人当中,倒也不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起码…… 还是有那么五六个人,看起来还算不错。 一个时辰后。 训练终于结束。 本来陈平安的计划也不止这些一个时辰,只是这几块料的表现…… 真要是按原本计划来,恐怕全得趴下了。 此时,站着的拢共才将近五六个人,剩下的,基本都是跑两圈就歇在那里的。 陈平安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下令让他们休息片刻。 他自己也满头大汗,却率先提起一旁准备好的水桶,给每个瘫坐在地的兵卒碗里倒上清水。 “慢点喝。” 他看着一个年轻兵卒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那兵卒闻言一愣,连忙放慢了喝水的速度,有些局促地看着陈平安。 “多谢大人……” 这时,一个年纪稍长的兵卒壮着胆子开口,看着陈平安,神色有些忐忑。 “大人,咱们这身子,就算练上三个月,怕是也……” “况且,我们才这些人……” 几个人此刻都有些心虚。 陈平安上任镇巡的原因,这些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无非就是剿匪, 本来他们以为陈平安跟往常的镇巡差不多,便也就没有太过在意,但现在看来,这位镇巡,怕不是真动了剿匪的打算? 可就他们这三十多人……剿匪? 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那伙山匪可是完全不把官差放在眼中的亡命之徒,进益州城打家劫舍更是跟回到自己家一样, 要他们这几块料去对付那些山匪,属实有些…… 异想天开。 第310章 不怀好意 陈平安自然也看得出来他们在想什么,不由得开口问道: “你们的家人,可在益州城内?”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有些不解陈平安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虽说益州城不太平,但这一官半职,终究算得上是“铁饭碗”,他们之中,多数人一家老小都在益州城。 陈平安见状,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严肃地说道。 “那你们觉得,若是放任那些山匪不管,他们会不会有一天,会对你们的家人下手?” 众人听到此话,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他们虽然平日里懒散惯了,但也知道,那些山匪的行事作风,向来都是心狠手辣,丝毫不讲规矩。 若是真放任他们不管,恐怕迟早有一天,自己的家人也会遭殃。 一想到这,他们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陈平安见状,语气愈发严厉。 “你们也不想想,如今益州城已经乱成什么样了?若是不尽快解决这些山匪,益州城只会越来越乱。” “我知道你们对剿匪没信心,但就算剿匪不成,你们身为捕快,身为巡防兵,却是这般虚弱,连半分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难道要等到山匪把刀架在你们脖子上,你们才想到反击吗?” 陈平安这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让众人都清醒了许多。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不知如何作答,犹豫片刻,最后是一个看着年纪稍长的巡防兵主动上前,拱手说道: “镇巡大人,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对,镇巡大人,您下令吧,我们愿意练!”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道。 陈平安见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今天已经逼得他们够紧了,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会适得其反。 再怎么说,这几人也都是活生生的人,真要练过头了,只怕身体也吃不消, 想到此处,陈平安便挥了挥手道: “今天便练到这吧,你们回去后好好想想,明日继续到校场集合。” 听到陈平安这话,众人这才逐渐散去,王铁林看着那三十多人背影,倒也有了改观。 “还是大人眼光好,没想到这几十人看着一般般,还算有几分血性。” 陈平安却是叹了口气。 若不是周文彬与赵天成算计,完全不给自己人手,自己也不至于真打算只带这三十多人去剿匪。 “光有血性可不够……现在他们这身子……太差了。” 陈平安摇了摇头。 “希望这些人回去想明白,明天可不要再少人了。” 再少…… 再少他可就真没招了。 话音刚落,府衙内便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的恭维声。 “陈镇巡练兵,果真是非同凡响,属下佩服佩服!” 陈平安不用看也知道,能说出这种话的,除了周文彬之外,也没别人了。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也传了过来, “是啊,镇巡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开口的,正是赵天成。 这俩老狐狸…… 陈平安知道这俩人不怀好意吗,也懒得跟他们废话, 见陈平安没有继续搭话的意思,二人对视一眼后,赵天成这才继续说道: “陈镇巡,既然如今你已经开始练兵了,那不知……您打算什么时候上山剿匪?” 你俩也知道刚开始练兵啊? 催毛线催…… 着急不会多加派几个人手? 陈平安在心里将这俩狐狸祖宗十八代轮流着问候一遍。 虽然如此想着,但面上却只能装作沉吟片刻,故意摆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这……实不相瞒,我昨日刚刚接手此地的巡捕营,对于这周边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 “不如……不如由二位大人带队,我协同各位一同进山?” 陈平安坏笑着看向二人,此刻,周文彬与赵天成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本想着借着这件事,吧锅甩给陈平安。他俩好浑水摸鱼,谁承想,陈平安一句话倒是把他俩直接噎住, “这……” 赵天成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赶紧看向旁边的周文彬。 周文彬却也不敢直视赵天成,只是抬头看向天空, 这天空,真天空阿, 周文彬转了转眼珠,想立马甩锅,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这剿匪可不是闹着玩的,二人自然是没这个打算。 陈平安见二人都不说话,便作势要起身,反正他本来也没寄希望于这俩老狐狸身上, “既然二位大人没有异议,那在下便告辞了。” 听到这话,赵天成与周文彬皆是胆战心惊。 对于剿匪,他俩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万一要是碰上山匪,真刀真枪地打起来,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真要是他俩跟着陈平安,带上他们给陈平安“精挑细选”的五十人剿匪,这不是送死么? 一想到这,二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陈平安将二人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拱了拱手,转身便朝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周文彬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喊住了陈平安。 “请留步。” 陈平安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 “周大人,你这是何意?” 周文彬没有回话,而是冲昨天喊来的那名姑娘摆了摆手, “婉儿姑娘,快过来。” 赵天成顿时心领神会,与周文彬更是一唱一和。 “陈镇巡为了益州城,如此尽心尽力,我等实在是佩服。不过陈镇巡初来乍到,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照顾,不如便让婉儿姑娘跟在陈镇巡身旁,好有个照料。” 说着,二人还给婉儿使了个眼色。 婉儿见状,便缓缓走上前来,那双桃花眼,似乎随时都能滴出水来, “婉儿见过镇巡大人。” 陈平安有些无奈。 这两人也是真没手段了,美人计都用上两次了。 用两次就算了,也不说换个姑娘,益州城就这一个姑娘? 不过,就算有其他姑娘,对陈平安而言,也是白搭,更不用说,陈平安一眼就看出了周文彬二人的打算,他往后退了两步,故意拉开了与婉儿的距离,也懒得理会周文彬与赵天成二人。 第311章 你来的正是时候 见陈平安没说话,周文彬还以为陈平安是动心了,急忙补充道: “陈大人,这剿匪一事,我看还是急不得,不如就留下这婉儿姑娘,你也好好“消遣”一番。” 如果说昨日的美人计,是想让陈平安留在益州城内,沉迷美色,他们俩日后好弹劾陈平安。 那今天的美人计,便是为了让陈平安消停消停。 这种疯子! 居然想拉着他们俩去剿匪,这事,赵天成可不敢干,周文彬更是没这胆量。 老老实实在府里过几天好日子,等着他们俩弹劾不好吗? 非得剿匪就算了,现在还想拉上他俩! 一想到那些亡命之徒,二人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若是陈平安真带着他们,被那些山匪给杀了,那可真是冤死了。 他俩可不想白白送命。 陈平安看着面前的二人,心中一阵冷笑。 这俩人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只可惜…… 自己可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人。 想到此处,陈平安便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多谢二位大人,只是我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就不麻烦婉儿姑娘了。” 此话一出,婉儿愣在原地,眼中满是失落。 “镇巡大人莫不是嫌弃婉儿?” 说着,婉儿便伸出了那双纤细白皙的玉手,朝陈平安缓缓靠近。 陈平安见状,顿时有些头疼。 他总不能真对这姑娘下狠手吧? 陈平安向后退去,同时看向身旁的王铁林,随即伸手阻拦道: “姑娘,请自重,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见陈平安躲闪,婉儿不仅没停下,反倒是又朝前贴近了几分,脸上露出几分委屈, “大人,婉儿自知身份低微,可大人初来乍到,婉儿实在是想替大人分忧,大人放心,婉儿已经安排人,将后院的厢房收拾出来了,不如我们……” 正当婉儿准备再次靠近时,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几人。 “好啊你,陈平安,还说什么公务在身,骗我说有公务,原来是躲在这里见你相好的!” 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叫骂声,一道倩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苗玲儿。 昨日陈平安离开得急,苗玲儿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多想。 没想到,陈平安竟然……! 陈平安见状,只觉得头疼不已。 这姑奶奶怎么突然来了? 来的,不是时候阿…… 陈平安只觉得头疼,却又突然抬起头,看向了苗玲儿,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正当婉儿准备继续靠近时,陈平安一个箭步,拉过一旁的苗玲儿,伸手环住了对方的柳腰,向周文彬,赵天成介绍道: “二位大人,实不相瞒,这位是我的心上人。” 此话一出,婉儿愣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愕。 倒是苗玲儿,被陈平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她的俏脸瞬间变得通红,忍不住伸手,在陈平安的腰间,轻轻掐了一下,低声啐道: “呸,陈平安,你干什么?讨厌……我还没嫁给你呢。” 虽说苗玲儿的声音不大,可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咳咳……” 一旁的周文彬见状,轻咳两声,打破了这份尴尬。 “那个……陈镇巡,。” 赵天成也顺势接话, “既然陈镇巡已经有了心上人,那便先忙正事吧。” 说到此处,赵天成停顿片刻,再次说道: “只是陈镇巡,剿匪一事,还望您再考虑考虑,我们也是为您着想,怕您……初来乍到,被那些山匪给伤了。” 陈平安微微一笑,拱手道: “多谢二位大人,本镇巡自有分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周文彬与赵天成也懒得继续把婉儿往陈平安这送。 他们现在是真怕陈平安头脑一热,带着他们俩就要去剿匪。 二人对视一眼,也不敢继续多说什么,赶忙告辞离开校场。 陈平安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心中暗骂一声。 两只老狐狸…… 正当陈平安准备松口气时,肩膀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嘶……” 陈平安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转头一看,却发现苗玲儿正一脸幽怨地盯着自己,眼神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委屈。 “你……你这是干什么?” 苗玲儿拍了一下陈平安的肩膀,佯装生气,嗔怒道: “陈平安,你刚才说的话,可还算数?” 陈平安闻言一愣,下意识地问道: “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指的是哪一句?” 苗玲儿娇嗔地翻了个白眼,哼哼道: “你说我是你的心上人,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说到最后,苗玲儿的声音,也忍不住低了几分,白皙的俏脸上,染上一层绯红。 虽然害羞,但心中却一阵窃喜。 陈平安终于是松口了。 也不枉费自己从七里堡追到了益州城。 这下回去也好向爹交代了。 只是苗玲儿不知道的是,陈平安心里却是一阵无奈。 成亲? 成个屁亲…… 陈平安嘴角一抽,心中暗骂一声。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苗玲儿这姑娘,哪都好,就是……太缠人了! 自己现在一堆烂摊子,外有山匪,内有张家,还得留神着赵天成跟周文彬那两个混蛋给自己使绊子,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款且,这事就是个意外。 陈平安叹了口气,果断看向了身旁的王铁林,吩咐道。 “铁林,你把苗姑娘送回去。” 王铁林只觉得头疼,他看了一眼苗玲儿,心里一阵无奈。 大人……这活接不了啊! 不过,还不等王铁林开口,便已经被苗玲儿打断。 “我才不回去!” 陈平安见状,一阵头疼,又赶忙劝说道: “苗姑娘,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嫁给我,太委屈你了,况且,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苗玲儿一听,心里又酸又气,可依旧倔强地喊道: “我不管!” “你说过的话,就要负责!反正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说到最后,苗玲儿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哭腔。 第312章 难缠 这姑奶奶,怎么还急眼了? 陈平安头疼不已,又不好发作,只能再次看向一旁的王铁林,示意他赶紧把这位姑奶奶给送走。 可王铁林哪敢掺和这事啊? 他果断拱手,低着头,说道: “大人,我突然有点事。” 话音未落,王铁林便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回来!” 陈平安赶忙喊了一声。 只是王铁林却跟没听见一般,火速离开了这个修罗场。 靠, 不讲义气,关键时候一个也指望不上, 正当陈平安准备再劝时,苗玲儿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抢先说道: “陈平安,你别说了,反正你说什么都不管用。” 陈平安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再次开口: “苗姑娘,我们真不合适。” 苗玲儿眉头一挑,脆声道: “怎么就不合适了?” “你就是不喜欢我,嫌弃我!” 说到此处,苗玲儿眨了眨眼,话锋一转,哼声道: “我不管,我就要留在你身边。” “你要是硬要把我送回去,我就告诉马玉娇,你在益州城有别的女人了!” 陈平安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 “我?……”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踏马什么跟什么啊? 自己什么时候在益州城有别的女人了? 关键是,就算自己真有了,跟你有啥关系啊? 还讲不讲道理了? 陈平安也是拿她没办法了,只好叹了口气。 “好吧,我回头让铁林给你安排住处。” 苗玲儿见陈平安终于答应让自己留下来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纠缠。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自己刚来的时候,可是听说陈平安是要去益州城上任的。 想到此处,苗玲儿顿时又紧张起来,赶紧问了一句: “你,你不会又跑了把?” 陈平安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抚了抚苗玲儿的脑袋,安抚道: “放心吧,我不会跑的。” 可苗玲儿却丝毫不买账,脑袋一偏,躲开了陈平安的抚摸,哼声道: “不行!” 说到这,苗玲儿一把抓住陈平安,生怕陈平安又要逃了。 毕竟陈平安上次就是趁她回头的时候直接溜之大吉了。 “我得住你旁边。” 陈平安皱了皱眉, “孤男寡女,这成何体统。” “我不管,我就要留在你旁边。” 苗玲儿紧紧抓着陈平安的胳膊,就跟抓到了宝贝一般,生怕被人给抢了。 陈平安见苗玲儿不依不饶,也是没了脾气, 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苗姑娘,不是我不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只是现在益州城的情况你也知道,山匪闹得这么厉害。” “你要是留在我身边,我怕他们会对你下手。” 苗玲儿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 她有些将信将疑地看着陈平安, “你,说的是真的?” 陈平安翻了个白眼, “我骗你干嘛?” 苗玲儿却撇了撇嘴,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吓唬我,想让我回去?” 陈平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姑娘,警惕性倒是挺高。 他也没废话,直接把赵天成和周文彬故意刁难,只给了自己五十人去剿匪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苗玲儿。 苗玲儿听完之后,也是皱了皱眉头。 五十人?剿匪? 这两件事听起来完全不搭边啊! 这不是明摆着让陈平安去送死吗? 陈平安叹了口气,随即说道: “所以,苗姑娘,你还是先去找个客栈歇脚吧。”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去看你。” 陈平安一边说着,一边想叫来王铁林带走苗玲儿。 这才发现王铁林已经十分干脆地走了。 玛德,没义气! 苗玲儿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拉着陈平安,有些担忧, “你也跟我回去吧,那两个人,摆明了要让你送命。” “你回去,还能想想办法,要是留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连个帮手都没有。” 陈平安听着苗玲儿的关心,心中一暖,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放心吧,我已经有了打算。” 陈平安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赶紧转移话题道: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自己刚刚到益州城,屁股还没坐热,这姑娘就找上门来了。 听到此话,苗玲儿突然愣了愣,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一般,伸手扯了扯陈平安的官袍,又指了指他头上的官帽,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好像……又说了许多。 “额……” 陈平安也有几分尴尬, “这倒是,” “总而言之,你先回客栈,铁林!” 陈平安突然来了一嗓门,吓得正在听戏的王铁林一个没站稳,径直从房顶上衰落, 王铁林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又稍微理了理身上衣物,这才恭恭敬敬开口道, “大……大人,有什么吩咐,” 陈平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去给苗姑娘安排个住处。” “要最好的!” 王铁林听到此话,抬头看了一眼陈平安,又迅速低下头, “遵命。” 陈平安又看了一眼苗玲儿,不断朝王铁林使眼色, 铁林阿铁林,这点暗示,你应该能懂吧? 最好把这姑奶奶送回七里堡! 可王铁林却跟个木头一样,像是完全没注意到陈平安的暗示一般,只是低着头,没有其他反应。 这活……他可接不了。 苗玲儿也没有注意到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只是有些不舍地抓着陈平安的胳膊, “那我先走了,陈平安,你小心点。” “好,” 陈平安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倒也不再理会, 苗玲儿自然注意到了陈平安的反应,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 哼,真是个薄情郎! 不过,她还是跟着王铁林离开了。 待到王铁林将苗玲儿送走,陈平安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活祖宗送走了,要是真让苗玲儿继续待在这里,自己这边的事情可就难以开展了。 被苗玲儿这么一闹,不知不觉已是正午,陈平安索性在校场多等了一会,准备等王铁林回来,一块在附近吃个便饭。 第313章 宰客? 不多时,王铁林便回来了,见陈平安还在校场,连忙上前禀告。 “大人,已经将苗姑娘安顿好了。” 陈平安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走,吃饭去。” 王铁林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大人,属下有些问题,想不通。” 陈平安微微皱眉,停下脚步, “说。” 王铁林看了陈平安一眼,犹豫了一下,这才嘿嘿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大人,我看那苗姑娘生得也算漂亮,气质也不错,而且看起来对大人也有好感。” “大人您何不一起……” 王铁林没说完,陈平安一个白眼就甩了过去, “你小子,还有心情管这些?” “你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把咱们手底下那群老弱病残练成能与山匪有一战之力的精兵!” 王铁林叹了口气。 “我也想啊,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咱们手底下那帮人,能凑齐二十个能上马的都难。” “至于那帮子捕快,一半连弓都拉不开,还有一半,跑两步就大喘气,能帮上什么忙啊!” “只希望这帮人明天能按时到达吧。” 说罢,王铁林又叹了口气。 陈平安见状,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别想了,天色不早了,吃饭去吧。” 王铁林点了点头,刚迈出脚步,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拉住了陈平安。 “大人,咱们就别穿这身官服出去吧。” 陈平安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也对,省得惹麻烦。” 说着,两人就各自返回屋中换了身衣服,而后才走出县衙。 县衙旁边就有一家不大的小馆子,两人迈步走了进去。 随便要了两碗清汤面,就大口吃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小面摊,面倒是出奇的好吃。 “不错欸?” 扒拉了一口面,王铁林立马赞不绝口的说道。 虽然只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清汤面,但味道倒是让王铁林意外, “大人,你也快些品尝,真的不错。” 话音刚落,一碗面就已经见底了。 他随即又叫了两碗,转头看向陈平安。 “大人,你也再来一碗?” 陈平安摇了摇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剿匪一事。 王铁林见状撇了撇嘴,也不废话,随即自顾自吃了起来。 见王铁林吃的这么香,陈平安也忍不住多吃了一口。 也难怪王铁林如此赞不绝口,味道的确不错。 只不过,若是汤底能再咸一点,或许会更好吃。 不多时,两碗面就被二人吃的干干净净。 王铁林随即招呼店小二过来结账。 结果价格却是让王铁林吓了一跳。 “两位客官,一共四碗清汤面,收您十钱六百文。” “多钱?” 王铁林猛地站了起来,满眼不可置信。 要知道,十钱在七里堡已经能够买到一百斤上好的大米了! 结果在这益州城,竟然只是四碗面就打发了? “你家面条,镶金边还是镶银边啊?” 王铁林以为小二看他乡巴佬,当即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抓住小二衣领, “四碗面,想要宰我这么多钱?” 小二被王铁林吓了一跳。 王铁林这副身材,膀大腰圆,就是十个他也不够打啊! 他顿时就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位老爷,我们一直是这个价啊。” 王铁林闻言眉头一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陈平安伸手拦了下来。 “行了,十钱而已,给就是了。” 说着,陈平安就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递了过去。 小二接过钱,立马就一溜烟的跑了。 生怕再跟王铁林待上片刻,就要被活活吓死一样。 小二走后,王铁林依旧气不过,嘴里还在不停的骂骂咧咧着。 “这帮天杀的,一碗清汤面,竟然敢要这么贵!” “真是没有天理了!” “大人,你也太惯着他们了吧?” 陈平安苦笑一声,伸手拍了拍王铁林的肩膀。 “行了,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而且,你没听那小二说么?人家一直是这个价,咱们要是胡搅蛮缠,岂不是让人家看了笑话?” “这里毕竟是益州城,比不得咱们七里堡,” 但哪怕是陈平安不说,王铁林也明白这个道理。 毕竟,七里堡是什么地方? 益州城又是什么地方? 不过,陈平安也清楚,这个价钱,哪怕是放在七里堡,也绝对算得上贵了。 他随即拦住正要离开的小二,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 “钱你收好,我问你点事,如实回答,这块银子就归你了。” 小二颤颤巍巍的接过银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但随即,他依旧是有些害怕的看着王铁林,生怕这位爷再问自己动手。 陈平安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赶紧拍了拍王铁林的肩膀,示意他收敛一些。 王铁林见状撇了撇嘴,但还是老实的站在原地,没有多说什么。 陈平安这才缓缓开口问道: “我问你,你们这面馆,为何能卖得上这个价钱?” 一听到这话,小二立马就来了精神,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 “这位老爷,你是不知道啊,不关是我们家这样收价,整个益州城都这样,不这样,根本赚不到钱啊!” 王铁林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放屁!” “一碗面条才多钱成本?你们这心也太黑了吧?” 小二闻言,顿时就是一阵摇头, “这位老爷,面的成本倒是不值一提,可其它地方,需要花销的地方,却是多了去了……” 陈平安眉头一皱,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随即继续问道。 “可是益州城的赋税太高了?” 小二先是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倒也不全是。” “两位老爷,我看你们都是外地来的吧?” “要是你们是来做生意的,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这益州城,官府说了可不算。” “要只是赋税高就算了,关键是张家……” “张家?” 陈平安眉头一皱。 又是张家,看来这益州城的混乱,跟张家脱不开关系啊。 第314章 混乱的源头 陈平安眉头一皱,刚想继续问下去,却突然听到一阵粗犷的声音传来, “五碗面!” 话音未落,只见五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那副凶巴巴的模样,一看便不是善茬。 见到这五人,小二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不敢再跟陈平安多话,赶紧去了后厨,让厨子煮面。 陈平安见状,目光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大人,这……” 王铁林也看出了异样,当即就要起身,却被陈平安一把拉住了。 “别冲动。” 陈平安缓缓开口,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那五人。 这五个人都是人高马大,就是算是王铁林,一打五,恐怕也没什么胜算, 况且,对方也没有闹事。 “先看看。” 听到陈平安的话,王铁林也只好坐了下来。 不多时,五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被端了上来。 只不过,这五人却并没有着急吃面,而是随意扒拉了几口,便敲了敲桌子,看向小二。 “说起来,这个月的平安钱,可是准备好了?” 小二不敢怠慢,赶紧点头,随即去柜台处拿来了银子, “几位爷,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 说着,就将银子递了上去。 五人见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算识相。” 几人冷哼一声,将银子收下,这才开始大口吃面。 不多时,五碗面就被五人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随后,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面馆。 “大人,这……” 王铁林低着声音,大概也看出了些许眉目, 陈平安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直到送走了那几个瘟神之后,小二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转头看向陈平安二人,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两位老爷,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这益州城做生意可不容易啊。” “你们要是来益州城做生意的,还是趁早离开吧。” 王铁林有些不解,刚想开口询问,却被陈平安用眼神制止了。 陈平安缓缓开口问道: “刚刚那些人是……” 听到这话,小二脸色再变,赶紧看了看四周,又压低了声音这才缓缓开口。 “他们是来收平安钱的。” 小二缓缓开口, “平安钱?” 陈平安二人都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有些好奇, “没错,平安钱。” “凡是来益州城做生意的,都得交这个平安钱。” “不然的话,就别想在益州城做生意。” “就算你不交,最后也会有人逼你交。” “这世道,官商勾结,要想做生意,就得交这个钱。” 陈平安微微皱眉,忍不住问道: “若是这生意做大了,岂不是要交的更多?” “没错,所以在这益州城,但凡生意做的大的,都赚的少,但是平安钱却是交的多。” “甚至……哪怕交不出来,还有高利贷可以借。” “前些日子,便有一个外地人不信邪,亏的他本钱丰厚,还真就不信那个邪。” “最后呢,还不是连本带利的借了高利贷,最后还不上钱,被活活打死在了赌场。” “赌场?” 陈平安微微皱眉,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错,就是赌场。” “在咱们这益州城,最大的赌场,便是由张家开设的。” “刚刚那几位爷,都是张家赌场中的……” 小二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这张家听说背景很大,连官府都不敢惹他们,甚至,甚至跟州府都有关系。” “反正二位,真别来这做生意。” 小二说完,又唉声叹气的,继续去收拾面馆了。 听着小二的话,陈平安点了点头。 张家的情况他之前就了解过一些,但只知道他们在益州城大量开设赌场妓院以及不交赋税一事。 收平安钱这事,陈平安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若是继续问下去,这小二恐怕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陈平安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缓缓站起身来。 “走吧。” 王铁林赶紧跟了上去。 “大人,现在要怎么办?” 王铁林有些担忧地问道。 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他们现在初来乍到,还没有站稳脚跟,若是贸然跟张家对上,恐怕情况不妙。 陈平安脚步一顿,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先回去吧。” “等剿完匪,再想办法处理这张家。” 说罢,陈平安便大步朝客栈走去。 王铁林则赶紧跟上。 虽说赵天成与周文彬已经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不过陈平安可不放心住在他们那里,所以,还是让王铁林另外找了客栈歇脚。 不过,二人刚回到客栈,大老远便听到了苗玲儿的声音传来, “掌柜的,再给我来一壶茶!” 看到苗玲儿,陈平安的脸色一变,刚想找王铁林问个清楚,倒是苗玲儿先看到了他们。 王铁林停下脚步,拱手行礼。 苗玲儿却只是瞥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到了陈平安的身上,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陈平安,你回来了!” 说着,便快步朝陈平安走了过去。 看到苗玲儿朝自己走来,陈平安顿时有些头疼。 他转过头,瞪了王铁林一眼,压低了声音, “不是让你给苗姑娘安排住处了吗?” 王铁林愣了愣,立马又补充道: “安排了啊。” “就在大人隔壁。” “你……” 陈平安有些无奈,不知道该说王铁林什么好。 苗玲儿已经走到了面前,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了?公务太累了?”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郁闷,挤出一抹笑容, “没什么,苗姑娘,你这么晚了还没睡?” “等你呢。” 苗玲儿柔声说道,拉着陈平安就要往房间走。 这可把陈平安吓了一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苗姑娘,使不得啊……” 陈平安连忙抽回手,一脸警惕地看着苗玲儿。 苗玲儿见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你想什么呢!” “啊?” 陈平安愣了愣,不过还是刻意跟苗玲儿保持着一定距离。 苗玲儿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我是看你太累了,让下人给你备了热水,供你洗浴罢了。” “赶紧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