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公子》 第1章 逼婚? 大夏朝 清河县 府衙内宅正厅 “周野,为父再给你一次机会,这婚你成是不成?” “你可想好了,若不愿,那便离开周府,我周北望就当没你这儿子。” 主位上,清河县令周北望怒瞪着白衣少年,厉声说道。 “哟,可以啊老登,开始玩道德绑架了是吧?” 周野满脸戏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 “你…混账东西!老子…” 见老爹气急,连话都说不利索,周野抬手打断道:“行了行了!瞧你虚的,不就断亲吗?给我拿一千两,小爷立马走人,但凡犹豫半息都算我输。” 周野,清河县令庶子,人送外号清河小霸王,又有无双纨绔美名。 原本小生活过得无比舒坦,毕竟是妾室所出,懂得都懂… 没成想,生母在三年前探亲路上,遭遇歹徒行凶,不幸驾鹤西去… 有道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难人。 谁能想到,母亲前走不久,嫡长兄周辰居然得中秀才,强势崛起。 至此,正室夫人母凭子贵,一朝得势。 而周野没了母亲庇护,地位自然一落千丈,免不了遭受冷落。 当然,作为清河小霸王,恶名昭彰,正室母子俩也没胆子对周野如何。 无非就是言语犀利些,克扣月银,让他下降生活质量,总的来说还算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就在十日前,泸州刺史突然来到府里议亲,非让周野入赘。 两家有婚约这事周野自然知晓,但与林家小姐有婚约的是周辰。 林家占着权势,就想强抢民男?以周野这小脾气,能答应才怪。 于是乎,近十日来,父子俩天天干仗,每每都是周野以碾压之势完败自家老子。 “好好好,老子好吃好喝供养你十八年,竟养出个白眼狼。” “白眼狼咋啦?老子养儿子天经地义,谁让你生我的?” “小爷今儿还就把话撂这了,要么给钱,要么让你家好大儿入赘,敢让我不好过,那谁也别想好过…” 周野虽然纨绔,但对便宜老爹还算敬重,只是近几年来,少了母亲吹枕边风,周北望愈发看不上周野,小吵不断。 久而久之,父子俩嫌隙越来越甚,这才导致如今这局面。 “你…来人呐!给本县将这孽障拿下。” 见老爹动了真怒,周野浑然不惧,迅速从靴子内取出玄铁匕首,以极为帅气的姿势拔出刀鞘。 高声大喝:“我看谁敢?真当我小霸王周野吃素的是吧?” “逆子!逆子啊,我周北望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无君无父的混账玩意,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周北望捂着胸口,颤抖着手指着周野,着实被气得不轻。 “诶诶诶…玩起人身攻击了是吧?就你这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县令,也好意思说英名?” “不怕告诉你,一直以来,我都在藏拙,韬光养晦知道不?只要小爷略微出手,封侯拜相那都不在话下。” 摊牌了?不装了?我周野有大帝之姿。 “哼,就你?还封侯拜相?” 自家儿子啥德行他再清楚不过,斗鸡遛狗,不学无术,十足的败家纨绔。 藏拙?韬光养晦?亏他有脸说? 但凡周野有一丝可取之处,周北望也不会答应让他入赘。 这时,小厮快步走进正厅,来到周北望近前驻足。 “老爷,门外来了辆马车,自称泸州林家小姐,特来拜访老爷。” “嗯?林家小姐?快快有请…” ……… 周府大门外 车厢内 两名妙龄女子端坐于两侧,宛如两道靓丽的风景线。 “沐姐姐,未曾递过拜帖,就这么冒昧造访,真的合适吗?” “哎呀洛希,你怎的也这般拘泥于世俗礼节。” “再说了,你是求娶,而非下嫁,这周家公子不是百般抗拒这桩婚事吗,那今日就让他瞧瞧,什么叫夫为妻纲。” 这小娘皮当真是倒反天罡,什么叫夫为妻纲? “啊?可…可是…” “你就别可是了,古语有云,食色性也,天下男子皆迷色。” “相信我,在你这惊为天人的容貌下,定让那小子瞬息沉沦。” 沐婉宁乃将门虎女,或许是常年在外行军打仗,久而久之便养成男子做派。 恰好昨日到府中做客,在了解完始末后,非得拉着她过来出口气。 区区县令庶子,百无一用的纨绔公子,凭什么拒绝泸州第一才女? 她倒想看看,等他见到林洛希之时,那自惭形秽的表情,那望眼欲穿的痴迷模样,那画面…啧啧啧… “可我听说,周家公子平日里虽有些纨绔,但从未去过烟花之地,以色诱之应该行不通吧?” 虽说林洛希从未见过周野,但近些时日打听下来,对他略有了解。 除了贪玩、不学无术、逞凶斗狠外,其他地方似乎也还凑合。 单是不去青楼这一点,就让林洛希大有好感。 “你呀,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这会犯了糊涂。依我看,那小子无非开窍晚一些,而你,就是能让他开窍的关键。” 闻言,林洛希不禁闹了大红脸,羞得低下头,“哎呀,沐姐姐净瞎说,人家不理你了。” 少顷,小厮来到马车前,恭敬请两人进府。 很快,在小厮的指引下,两人进入主院,缓步来到正厅前。 而周北望早早就在门前候着,见两人走来,瞬间展开笑颜。 “侄女见过周世伯,这厢有礼了。”林洛希欠身行礼道。 一旁的沐婉宁只是朝周北望微微抱拳,给予尊重。 “呵呵,是洛希来了,快请进,到屋里坐。” “谢周世伯…” 一进屋,就见吊儿郎当的周野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凤梨,一手把玩着玄铁匕首,连眼皮都没抬起分毫。 【他应该就是周二公子吧?果然用传言那般,放浪不羁】 【嗯…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勉强配得上洛希】 见周野这般模样,二女心思各异。 “阿野,这臭小子,还不过来见过林小姐。” 周野满脸不屑,微微抬眸。 然而,当两女的容貌映入眼帘时,不禁让他微微一愣。 【嗯?这两小娘皮还挺哇塞】 林洛希一袭绿箩衣裙,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闺秀气质。 而沐婉宁虽身着红色劲装,一副男儿身打扮,可那汹涌的波涛…咳咳… “小女子林洛希见过二公子,这厢有礼了。” 第2章 唇枪舌剑 “你就是林洛希?”周野淡漠问道。 【这家伙…怎的跟预想不一样?】 沐婉宁双眸圆睁,不由开始怀疑起周野的性取向。 美色在前,竟面不改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正是小女,此番冒昧叨扰,皆因婚期在即…” 没等林洛希说完,就见周野抬手说道:“先等等…敢问林小姐,据我所知,当初两家长辈交换生辰八字时,订的是小姐与兄长,而今突然变卦,行换亲之举,此为何意?” 其实这事不难理解,周辰作为嫡长子,又得中秀才,如若履行婚约,肯定得让林洛希嫁入周家。 反观周野,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庶子,入赘林家自然再合适不过。 如此一来,旁人既不会说林家得势后不认婚约,又能替林家开枝散叶,岂不皆大欢喜? 再有,周野虽是纨绔,但无非贪玩一些,且模样尚佳,完全符合赘婿人设,堪称绝佳炉鼎。 直白来说,天生适合吃软饭。 一时间,林洛希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下意识攥紧绣帕。 “我…小女不知。” 林洛希虽饱读诗书,可此前遇到的世家公子无不对她垂涎欲滴,万般阿谀。 而今面对周野质问,竟让她莫名感到心慌。 “臭小子!怎么跟林小姐说话的?” 见老爹眉眼怒瞪,警告意味十足,周野想了想,换个温和语气。 “林小姐,非是我有意冒犯,但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岂能屈居人下。” “我也知道,而今婚约已成,如若再朝令夕改,恐遭人非议,为此,我思索良久,想出两全之法。” 此话一出,众人皆一脸愕然。 周北望:啥玩意?你是大丈夫? 林洛希:出口成章,这是纨绔能说出的话? 沐婉宁:嗯,看来传言不实,这纨绔有些志气,但不多。 “嗯?两全之法?”林洛希愣了愣,柔声问道。 周野微微颔首:“不错,此法就是将入赘改为嫁予即可。” 一听这话,沐婉宁忍无可忍,怒哼道:“笑话,若非入赘,你这浪荡纨绔连面见洛希的资格都没有,竟还妄想求娶,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怼,周野不禁一怔:“我…” “我什么我,论才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洛希无一不精。” “论样貌,洛希之美世间难寻左右,更别说她还是曲大家的得意门生。” “论家世,洛希乃刺史府嫡小姐,不知令多少勋贵公子魂牵梦绕。” “若非一纸婚约束缚,上门求娶的才俊怕是都能从清河县排到京都,凭什么下嫁给你?” 冷不丁被这么一通数落,周野整个人都懵了。 身为大夏颜值担当,九亿小娘皮的梦,就这么被贬得一文不值? 婶婶能忍,叔叔可忍不了… “嘿!你这小娘皮…” 沐婉宁:“你说什么?” 【等等…既然林洛希这么优秀,那干嘛非得嫁我?】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周野灵光一闪,稍微琢磨,顿时猜想出原因所在。 “咳咳…兄台说得不错,林小姐国色天香,本公子自知高攀不上,既如此,婚约就此作罢。” 走出几步,周野想了想,侧头看向林洛希,轻嗤道:“哦对了,听闻京都烤鸭味道极佳,日后得空,烦劳林小姐让那位排在京都的仰慕者捎只过来。” “你!” 沐婉宁顿时一噎,如鲠在喉。 要不是给老登留点面子,周野早都发飙了。 “混账!你…”周北望高声怒斥道。 “你才混账!我说死老登,你怎么能这么蠢。也不想想,两家订下婚约十八年,可周辰早已弱冠,他林家早干嘛去了,要说这其中没点猫腻…” “哎!瞧你这智商,哪怕随我一点也不至于混这么差。” 说完,周野失望摇头,转过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原本周野还想着干脆娶了这婆娘,毕竟林洛希那小模样确实长在他的审美上。 可在听完沐婉宁那一席话后,犹如惊醒梦中人。 自己名声在外,凭什么让郡守府嫡小姐青睐。以林洛希的身份,想找个权贵家庶子入赘再容易不过。 思来想去,不禁让人细思极恐。 望着周野逐渐远去的背影,正厅内三人全部呆愣原地,心思各异。 周北望左思右想,他林家育有两女,却无男丁,让周野入赘也没问题啊? “等等…这混帐玩意,什么叫老子混得差?臭小子,你给老子站住!” 周野才懒得搭理老登那无能狂怒,只一小会就走出主院。 至于林洛希和沐婉宁则面面相觑,有疑惑、错愕与茫然。 良久,见周野早已消失不见,林洛希这才回过神。 “抱歉啊周世伯,今日是洛希唐突了,刚才姐姐言语多有冒犯,乃无心之失,还望世伯见谅。” “这…哪里,怪我把这浑小子惯坏了,你可莫要与他计较才是。” “不会的,突然换亲,二公子一时无法接受也正常。” ……… 另一边,在离开周府后,周野手执折扇,游荡在大街中,开启日常玩乐生活。 一路上,百姓纷纷笑脸相迎,热情招呼,给予小霸王崇高敬意。 “哎!瞧这朴实无华的小生活,惬意…”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哄吵声。 抬眼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不断说着:“打死他,打死他…” 纨绔嘛,哪有热闹往哪凑,周野自然也不例外。 旋即,周野加快步伐,走到人群中,高声说道:“嘛呢?” 见周野过来,围观群众自觉让开,恭敬点头哈腰。 “二公子好…”??N “怎么回事?当街行凶,都想吃牢饭是吧?” 面对小霸王突然喝问,一名中年大汉朝周野走来,指着地上蜷缩一团的小乞丐,压低嗓门说道: “回二公子,这臭乞丐趁我不注意,偷我家传玉佩,小的本想好心放他离开,谁知他竟不知好歹,死活不肯归还玉佩,不得已,我们这才动了手。” 在听完来龙去脉后,周野一手环胸,一手捏着下巴,先是看了眼面饼摊,又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大汉。 思索片刻,眉梢微拧,随即冷嗤一声:“哼,我说孙大虎,你这出个摊还随身携带家传玉佩?” “是…是啊。”孙大虎略些心虚回道。 观察完大汉表情后,周野失望摇头,然后蹲下身,轻拍着小乞丐肩头。 “喂,没事吧小哥?还能起来吗?” 只见小乞丐浑身打颤,仍旧蜷缩成团,未吭一声。 周野只好继续道:“小哥,我乃小霸王周野,你若无端受冤,本公子定会替你做主。” “但若证实你确实偷盗他人财物,轻则入狱,重则流放,你可想好了。” 第3章 婚约背后,另有乾坤? 许是小霸王名声太过响亮,亦或是听到要抓他坐牢,小乞丐突然翻过身,直勾勾盯着周野。 “我…我没偷,是他要抢我玉佩。” 小乞丐声音虽低,吐字清晰,眼神纯澈,看着不似说假。 周野微微点头,道:“这么说来,玉佩是你的?” “是,玉佩是阿娘遗物,日日佩戴在身,他想拿面饼换我玉佩,我不愿,他便恶人先告状,污蔑我偷盗他的。” 通过察言观色,周野对小乞丐所言信了六七分。 随即,周野将小乞丐搀扶起身,上下打量,而后点头说道:“嗯,既然你们各执一词,那我问你,期间孙大虎可曾碰过玉佩?” “没有,玉佩一直戴在脖子上,他们碰不到。” 听到这,汉子明显慌了神。 顿了顿,撸起袖子,强装镇定,恶狠狠道:“小兔崽子,谎话张口就来,老子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嗯?”周野侧头,怒瞪汉子,沉声道:“怎么?还想屈打成招?” “不不…二公子,这臭乞丐吃饱饭都成问题,您可莫要听信他一面之词..” 确实,要是小乞丐真有玉佩,干嘛不拿到当铺换钱,何苦挨饿受冻。 因此,在围观众人看来,玉佩十有八九是孙大虎所有。 “哼!孙大虎,本公子再给你一次机会,玉佩究竟是谁的?” “我…当…当然是我,小的…” 然而,没等孙大虎说完,周野抬腿就是一脚踹上去,怒喝道:“我去你丫的,还敢睁眼说瞎话,小爷给你脸了。” “二公子明鉴,小的没说谎,玉佩确是小人的…” 被踹翻后,孙大虎浑身发抖,颤巍巍跪地,依旧坚持玉佩乃自己所有。 下一秒,周野又是一脚踹上去,大怒道:“闭嘴!睁大狗眼看看,若玉佩是你的,怎么还好好的戴在小哥脖子上?既是祖传贵物,怎会被偷窃许久才发觉丢失?” “我…我…” “还要嘴硬?非让小爷将你抓到县衙大堂才肯说实话是吧?” 周野肯耐着性子跟他讲这么久道理,已经算给他脸了… 再有,就孙大虎这身打扮,说他随身携带玉佩,怎么个带法? “我…是小的见财起意,小的也是一时糊涂,求二公子饶了小的这一次,求二公子恕罪…” 孙大虎本就胆小,被周野这么一呵斥,哪还敢再说谎,腿一软,连忙磕头求饶。 见孙大虎认罪,围观群众恍然意识到被当枪使,皆一脸愤慨,纷纷指责起孙大虎贼喊捉贼,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一时间,怨声此起彼伏,吵得周野脑瓜疼。 “行了!你们这群刁民听风就是雨,方才孙大虎说屎是香的你们便抢着吃?这会倒是正义凝然起来?” “二…二公子,都是这孙大虎误导小的,我们也是受他蛊惑的呀…” “行了行了,烦死个人,都给小爷听好了,但凡参与动手的,立马给小哥道歉,每人赔偿十文钱。” 接着,周野怒指着跪地求饶的孙大虎,道:“还有你,将今日的面饼收益如数赔给小哥,以后给本公子夹紧尾巴做人,再有下次,本公子亲自弄你。” “是…是,小的不敢了,谢二公子、谢二公子…” 毕竟都是底层老百姓,略施小戒便可,也算恩威并施,给自己树立形象。 至于小乞丐,得些小钱,想来混几日温饱应该也能满足。 “谢谢,谢谢二公子,今日之恩,来日定当报答…” 小乞丐连连鞠躬说道。 见状,周野微微一笑,一甩折扇,露出小霸王三个大字,转身离开。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辆马车上。 沐婉宁放下车窗,不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这段小插曲看下来,林洛希对周野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从一开始的没有看人下菜碟,再到最后的处理结果。不得不承认,周野的做法无可挑剔。 心思敏捷、品行端正,不似外界说的那般不学无术。 想着:若他上进一些,再有功名在身,嫁予他似乎也无不可。 “想什么呢洛希?这么入迷?”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周家公子行事不拘一格,不免让人心生好奇。” 林洛希脸上挂着一抹红霞,略显心虚回道。 “怎么?林大才女这是红鸾心动,看上他了?” 沐婉宁浅笑调侃道。 “我…哪有,只是想到他好像察觉到什么,想着一旦婚约作罢,那景王那边怕是再没理由推脱,着实让人心急。” 说到这,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往日的从容自信淡然无存。 “嗯,说的也是,本以为天下纨绔一般黑,可这小子看你我的眼神无比纯澈,美人计在他面前压根行不通啊。” “观他行事风格,强硬手段怕是只会适得其反。” 顿了顿,沐婉宁又道:“呃…要不干脆答应景王算了,当个侧妃也挺好的,况且他还是储君的有力竞争者,说不准他日母仪天下…” “哎呀沐姐姐,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且不说我深恶宫宅争斗,就是阿爹也不愿参与那凶险党争。这也是阿爹肯履行这桩婚约的原因。” “也是,夺嫡之路何其凶险,想当年废太子何等人杰,可最后却…哎!” “沐姐姐,你向来主意多,能不能再帮我想想法子…” “嗯…如今看来,也只有同意嫁入周府了,那周辰不是院试案首吗?文采斐然,又是嫡出长子,要不再把婚约换回来?” 好家伙,合着俩兄弟就这么被挑来挑去?没半点排面可讲? “这…聘礼已下,哪能再朝令夕改,何况此事人尽皆知,要是周野执意退婚,只怕到时候…” 严格来说,真要从兄弟俩当中择一人下嫁,周辰确实会更合适些。 周辰是案首秀才,来日中举入仕的概率极大。 反观周野,那吊儿郎当的纨绔形象怎么看都不靠谱,哪值得托付终身? “那…要不我去探探那家伙口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实在不行,给他些好处,让他答应假成婚如何?” “假…假成婚?” 沐婉宁微微点头:“嗯,比方说多给他些银钱,许诺重利,让他同意入赘,待一年半载后,再寻个缘由和离。” 好家伙,这算盘珠子打得真响…不过倒也不失为好主意 届时,作为储君候选人之一的景王,就算再垂涎林洛希,却也不会娶一个下堂妇,毕竟事关皇家颜面。 可堂堂小霸王又岂是一点小钱就能出卖头婚的男银? 第4章 茶馆风云 另一边,周野正坐在茶馆二楼靠木栏边位置,双脚伸在桌面,嗑着瓜果,一脸惬意地听说书先生讲江湖故事。 “阿秋!” “靠…谁在骂小爷。” 发过牢骚,吸了吸鼻子后,周野又抓过一把瓜子,继续原样听书。 “话说当年,北蛮数十万大军,大举进犯雁山关,可谓是不达目的死不休,那一战足足打了十天十夜,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说书先生表情到位,双手比划着,讲述的十分生动… “直到第十一日,敌众我寡的弊端越拉越开,我军将士们力竭身疲,竟让蛮夷有了可乘之机,最终城破。” “然沐老元帅一夫当关,身先士卒,将士们死战不退,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依旧寸步不让,誓与雁山城共存亡……” “哎!可叹敌众我寡,再强硬的血肉之躯也挡不住群狼啃咬。” “眼见铮铮铁骨男儿陆续倒入雪波之中,雁山关沦陷在即,一道惊雷突然炸响,一袭翩翩白衣从天而降,宛如谪仙临凡。” “唰唰唰…只见那人手持银剑,挥手间便杀敌无数,于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直取敌将首级……” “没错,此白衣剑客正是逍遥神侯叶流云…” 尽管这段历史故事已流传久远,可每每听来都让人热血沸腾,群情激昂。 “呵,一袭白衣惊天下,一剑惊雷动九霄,果然,姓叶的都不好惹。” 周野低声嘀咕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一剑惊雷动九霄…没想到你这纨绔还会作诗呢。” “嗯?”周野下意识转头望去,忘却身下的座椅前脚正处于腾空状态。 猛然回头下,椅子随着惯性向后倾倒,眼看就要摔跟头的节奏。 值此危急时刻,周野单手向后发力,恰好推到一抹柔软…咳咳… 同时,一脚压着桌面,另一脚迅速伸向桌下,双脚齐发,稳住坐椅… 然而,正当周野再转头,准备破口大骂之时,一道河东狮吼从身后猛然袭来。 “啊~~淫贼!纳命来!” 似乎察觉到拳风呼啸而来,周野暗道不妙,出于本能反应,便准备起身躲闪。 可此时座椅仍处于倾斜状态,最终还是没能避免出糗的悲剧。 为保逼格永存,机智的周野在倒地后,迅速以华丽的姿势向后翻了跟头,最终以半跪之势呈现。 随后,在看清河东狮吼的主人时,周野不禁一愣。 “嗯?怎么是你?” 没错,眼前之人正是先前在府里和自己有过骂战的沐婉宁。 尽管沐婉宁模样哇塞,但周野对她第一印象极差,而此刻更是差到极点。 “我说这位红小姐,本公子向来洁身自好,人送外号诚实可靠小郎君,你这无端饶人雅兴就罢了,何故出口伤人?” 周野那叫一个冤,不就拒绝入赘豪门吗,怎么就成淫贼了? 天地良心,活了十八年,除了自家老娘,他可从未与女子有过亲密接触。 说他纨绔、不学无术他认,但淫贼二字他可不敢当… 他,很正直… “你!登徒子,敢做不敢认…” 沐婉宁满脸怒容,颤抖着手恶狠狠地指着周野。 “不是…我做什么了就登徒子?别以为你是女子,便可无端辱人名声?” 说到这,周野似乎想到什么,又道:“方才情急之下,确实碰了小姐身子,可那不是…” “浑蛋!你还说…我杀了你。” 没等周野说完,沐婉宁怒火越来越甚,双手紧攥成拳,直逼面门而来。 “诶?不讲道理是吧?” 周野自不会坐以待毙,站稳身形,以掌接拳,与之对上数招。 沐婉宁本以为能轻松秒杀周野,可几招下来,两人竟不分伯仲。 “你…居然会武?”沐婉宁惊讶道。 周野微愣:“呃…略懂拳脚罢了,就此停手可好?” 沐婉宁虽有些惊讶于周野身手,可胸中怒火未减反增。 “停你妹,今日你必死,看招…” 说罢,沐婉宁轻喝一声,再次发起猛攻。 “等等…咱真没必要以命相搏啊。” 直至此刻,周野总算隐约猜到,刚刚手掌按压到的柔软十有八九是这小娘皮那凭E近人的傲然胸怀。 可这也不能全怪他不是,若非这娘们突然开腔,险些让自己摔跤,哪来后续一连串狗血事故。 “啊~嘶~你这颠婆往哪踢呢?没完了是吧?” 在沐婉宁全力以赴下,周野到底还是吃了亏。 不仅挨了揍,连作案工具都险些中招。 而他也发现了,就算自己与之动真格,胜算也不足四成。 “死淫贼,你敢骂我是疯婆子…” 沐婉宁不断喘着粗气,怒瞪着周野,大有与之决一死战的架势。 “那咋啦?泥人尚有三分火,都说了是误会,大不了让你摸回来就是,可你步步杀招,真当小爷没脾气是吧?” 这小娘皮招招很辣,专攻下三路,周野着实被打出怒火,哪能再惯着她。 “你!” “你什么你,你一姑娘家家的不在家绣花,也不怕嫁不出去,死颠婆。” 袭胸不引颈就戮就罢了,还一口一个颠婆?是可忍孰不可忍。 终于,沐婉宁彻底破防,拳头握得咔咔响,怒吼出声:“啊~浑蛋!我杀了你!” “哼!杀我?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既然你步步紧逼,小爷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武道之巅。” 闻听此言,沐婉宁微微一愣。 【嗯?难不成这淫贼一直在留手?】 就在沐婉宁思索间愣神之际,只见下一刻,周野身形一动,按住木栏,朝下方一跃而下。 “哈哈~~傻狍子,拜拜了您嘞。” 武道之巅,跑为上计? 沐婉宁呆愣一瞬,待回过神来,顿时气得不行。 “啊~~浑蛋!” 沐婉宁叫嚷着,随之一跃而下,追逐着那道已模糊的身影而去。 ……… 城外,破庙内 小乞丐端着破碗,细心照顾着极度虚弱的中年乞丐喝水。 “恭叔,我今日遇到小恩公了,他和恩公一样,都是顶好的良善之人。” “小恩公?” “嗯,就是三年前救下我们的那位周夫人,小恩公叫周野,是清河县顶有名的好人。” 瞧瞧人家这话,知周野者,小乞丐也… 没错,周野是好人,他,善、大善… 第5章 安宁郡主? 听到小乞丐说起周夫人,往日记忆瞬间涌现中年人脑海中。 当年,中年人带着小乞丐亡命天涯,历经多次生死磨难。 其中,数途经凤阳郡狮驼岭那次异常惊险。 记得那天,饥肠辘辘的一行人在逃跑途中,进入义庄躲雨,恰好受到归家探亲的周夫人好心接济。 不但给了吃喝,且还给了小乞丐不少盘缠。 岂料碰到仇人追杀而来,战况十分惨烈,护卫们陆续不敌战亡。 而在小乞丐命悬一线时,周夫人更是挺身相救,拼死护他周全… 回忆至此,中年人不免有些感伤,甚是愧疚。 “哎!周夫人大恩,老奴未敢忘却,只叹这残躯不堪,此生无以为报,唯盼来世做牛做马厚报此恩。” 中年乞丐红着眼说着,心中五味杂陈。 “殿下可有与小恩公相认?” 小乞丐微微摇头:“不曾,也不敢,但今日若非小恩公高义,路见不平,恐怕我都回不来了。” 一听这话,中年乞丐瞳孔骤缩,心中咯噔直跳。 “什么?殿下遇到不测?可是那群贼子又寻来?” “不行,得马上走,这清河县不能再待了。” 说罢,中年乞丐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就要站起来。 见状,小乞丐赶紧上前搀扶着中年乞丐,耐心说道:“不是的恭叔,我并未遇到贼人,就是有个汉子起了歹念,欲强抢玉佩…” 接下来,小乞丐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盘道出。 其中被欺辱的事省略许多,反倒是周野登场那部分被美化不少。 例如他如何睿智断案、如何以理服人、如何英明神武… “岂有此理!那群刁民安敢如此猖狂…” 饶是小乞丐弱化挨打之事,中年人依旧气愤不已。 毕竟小乞丐可不是真乞丐,其真实身份堪称大夏国独一份。 前太子萧云朗嫡子、前皇后嫡亲孙、逍遥神侯叶流云亲外甥、叶家主系唯一传人,若不是遭逢变故,他日君临天下也不是没可能。 “这小恩公不愧是周夫人之后,着实不凡。来日若能侥幸偷生,争脱囹圄,老奴定以命相护。” “嗯,等找到阿舅,定要好好报答小恩公,只是似他那般高风亮节之人,也不知…” 小乞丐话音未落,忽听庙外电闪雷鸣,接着,一道如神明般的人影极速窜入破庙。 待看清来人后,小乞丐不由一呆。 “小…小恩…” 没错,来人正是逃窜至此的高风亮节小霸王。 “嘘…那啥,千万别说见过本公子,不然要你们好看。” 周野捏着拳头轻声恐吓两人,神色鬼祟,快速找寻藏身之处。 很快,他便躲入佛像后。 见此,二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所以。 少顷,庙外又窜进来一道身影。只见来人一袭红色劲装,波涛汹涌,举手投足间尽显肃杀之色。 “该死的淫贼,给姑奶奶滚出来受死!” 沐婉宁高声叫嚷着,四下观望破庙,意在找寻周野的藏身之处。 这一路追寻过来,除了这处破庙,附近再无任何地方可躲。 种种迹象表明,周野定然就藏在破庙内。 当她眼神扫到香案下,与一老一少对视后,双方相互一愣。 “呃…适才情急,不知有人在此,莫怪莫怪。” “不知你二人可曾见到有位鼠辈躲进此地,烦请告知。” 沐婉宁这时候倒显得彬彬有礼,完全没了嚣张跋扈气焰。 “婉宁姐姐?”小乞丐脱口而出道。 沐婉宁一怔:“嗯?你叫我什么?” “没…没什么,是小人认错人了。” 心虚的小乞丐缩了缩脖子,低下头,不敢再看沐婉宁。 “不对…你这声音好耳熟。” 怀着疑惑,沐婉宁紧盯着低头的两人,缓步走到二人近前。 “小哥认识我?” 以沐婉宁的身份,自不可能认识底层乞丐,但就很莫名其妙,她隐隐觉得,小乞丐定是她认识已久的友朋。 “我…贵人听错了,小人怎会认识贵人。” “星河?你…你是星河。” “不是…我不是…” 见身份败露,中年人也就没再装下去,双手作揖,朝沐婉宁恭敬行礼。 “见过安宁郡主。” 沐婉宁是护国公沐战的嫡孙女,沐战从不参与党争,忠于国家、忠于夏皇。 再有,沐叶两家亲如兄弟,且沐婉宁还是萧星河的未婚妻,这可信度不可谓不高。 要不是当年北蛮突然来犯,沐战与叶流云皆不在京中,太子府也不会遭遇灭门惨案。 “你…你是恭叔?” “回郡主,正是老奴。” “你们怎会沦落至此?当年究竟发生何事?” 这时,佛像后传来一阵轻响声。 察觉到异样,沐婉宁神色一凛,侧头轻喝道:“谁!谁在哪?” 话落,周野陪着笑脸探出头,微微挥手:“呃呵呵,嗨,好巧啊。” 没办法,在得知沐婉宁郡主身份后,周野哪还敢躲下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哪怕他逃跑能力再强,可身后的九族呢?毕竟这婆娘不讲道理的本事他才领教过。 “哼!怎么,不继续躲了?” 沐婉宁火气明显消了不少,只是言语讥讽,没再喊打喊杀。 “哎,瞧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跟您开个玩笑嘛。” 说完,周野扭捏着身躯,从佛像后慢悠悠走出来。 “喲,二公子这是在跟本郡主服软吗?刚才桀骜不驯那劲呢?” 【次奥!这小娘皮还敢嘲讽小爷,早晚把你嘿嘿嘿…】 “怎么?二公子不服?莫不是在心里偷偷编排本郡主?” “啊?哪能啊,草民正想着该如何跟您赔礼道歉呢。” 嘿!你爷爷的,这小娘皮怕不是属蛔虫的吧? “哦?赔礼道歉?不妨说来听听。” 沐婉宁似笑非笑地盯着周野,见他这副吃瘪的模样,心中爽得不行。 “呃,小爷…咳咳,在下左思右想,觉着郡主人美心善,气度更是不凡…” 似乎觉得周野编不下去,小乞丐忽然插话说道:“安宁姐姐何故要这般为难小恩公?” “嗯?小恩公?” 周野和沐婉宁同时一怔,异口同声说道。 “星河见过小恩公,今日幸得小恩公仗义相助,请小恩公受星河一拜。” 周野微微一愣,看着小乞丐想了想,随即恍然:“哦,原来是小哥啊,区区小事,无须挂怀。” “张恭见过小恩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请受张恭一拜。” 第6章 飞来横祸 小乞丐萧星河给自己行礼致谢倒无可厚非,毕竟周野确实替他解了围,可这老乞丐是几个意思? “呃…前辈这是作甚,小子可当不得前辈如此大礼。” 出于尊老爱幼的高尚品德,周野赶紧迎上张恭,扶住其作揖双手。 “恭叔,星河,你们怎么叫这淫…叫他小恩公?还这般尊敬?” 沐婉宁是知道周野替萧星河解围之事,可那不过是举手之劳,属实没必要行此大礼。 听到沐婉宁这么一说,周野也觉得有些怪异,恩公就恩公,非得加个小字? 天地良心,他自认天赋异禀,非但不小,且大气磅礴。 “这…其实…” 萧星河似在犹豫,思索着该如何阐述。 跟周野表明身份,道明三年前周母遇害详情? 可自己身份太过敏感,若是与周野来往过密,唯恐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再有,万一周野得知始末,试图螳臂当车报仇?那无异于以卵击石,九死无生。 “还是老奴来说吧,当初老朽和小主子曾蒙受令堂大恩,幸而免遭遇难,此番恩情,时刻铭记在心,从未敢忘,而今日小恩公又…” “等等…令堂?前辈认识我娘?还曾受过我娘恩惠?” 周野的生母是京都人士,自打嫁给老登便极少出门,回门探亲更是屈指可数。 如若母亲对两人有救命之恩,那会在何处搭救?京都?清河?亦或是? “正是,恩公大恩,星河没齿难忘,故而今日听到小恩公名讳时才惊恍入神。” 周野微微颔首,确实是自己报出名字时,小乞丐才猛然翻身。 “那不知家母何时施过援手?可否详细告知?” “这…” 正当萧星河犯难,思索再三之时,破庙外忽得再次涌入几道身影。 “哎,这该死的鬼天气说变就变,害老娘妆容都花了。” 美妇人一脸幽怨道。 “哈哈…原来三妹竟也如此在意妆容,莫不是想找鳏夫成家……” 尖嘴男子话未说完,抬眸看到破庙内的周野几人时,神色微微一滞,最终将目光聚焦在沐婉宁身上,一脸垂涎。 “呃嘿嘿…” “老二!” 似乎察觉到尖嘴男本性欲发,同行的鹰钩鼻中年男子微喝一声。 此三人看着都有些年纪,而从身着打扮再到模样面相,无一不预示着三人的反派形象。 尤其是尖嘴男子看到沐婉宁时那拉丝的小眼神,几欲流露的哈喇子,采花之心昭然若揭。 相互对望数息,周野缓步走到沐婉宁身前,态度谦恭,抱拳行礼。 “晚辈花无缺,人送外号小霸王,见过几位前辈?” 别看周野平日里吊儿郎当、看似目空一切的纨绔模样,可从不会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直白来说,在惹不起的人面前,收敛锋芒为上,夹紧尾巴为下。 眼前这三人,一个好色、一个满是肃杀之气,至于最后的半老徐娘,更是给他一种阴森压抑之感。 对于这种人,周野只能陪笑应对,免得一个不小心莫名遭难。 身后,听到周野谎话张口就来,沐婉宁嘴唇微颤,一脸鄙夷。 至于萧星河,在见到三人进来时,便立即坐到张恭身旁,两人相互依偎,半低着头。 “呃呵,花小友客气了。” “哪里哪里,三位前辈英姿非凡,举手投足间尽显宗师风范,此番有缘得见,实乃晚辈之幸。” 闻言,妇人不禁掩嘴轻笑道:“你这小郎君倒是会说话。” 说着,又打量了周野一番,点点头,道:“嗯,模样俊俏,谈吐不凡,不错。” “姐姐过誉了,这不凡二字晚辈实不敢当。” “咦。”沐婉宁浑身一激灵,感觉三观崩塌,下意识退后数步。 【这小婊砸几个意思?嫌弃我是吧?哼,行行行】 “哟,郎君,小娘子都吃醋了?还不快些哄哄,咯咯…” 沐婉宁一愣:“什么?本姑娘吃醋?” “姐姐误会了,大家同是江湖躲雨人。” “哦,嘻嘻…倒是姐姐乱点鸳鸯。” “没事没事…小误会而已。”说罢,周野冲几人浅浅一笑,转身走到角落草堆旁坐下,与沐婉宁三人拉开远界线。 “哼!好不要脸。” 至此,躲雨人分成三波,各自为营。 “星河,你…” 沐婉宁憋了许多话想问,可转换一想还是没敢问出口。 毕竟萧星河早已不是当初的皇长孙,而是朝廷重犯。若被缉拿归案,轻则囚禁夜幽庭,重则身首异处。 在安静下来后,周野望着沐婉宁三人,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之中。 思索着,沐婉宁究竟是何身份,郡主?那就是亲王之女,皇家之后。 那么小乞丐又是何等身份?为何被母亲所救?能和当朝郡主这般亲昵熟络,身份必然不凡。 可为何会沦落乞儿? 犯官之后? 贬为庶民? 奉旨行乞? 看着两人将头埋得极低,身子似乎在微微发抖。 许久,周野好似想到什么,不禁打了个寒颤。 回过神来,外面的雨声明显已细不可闻。 “哈哈…还想着如此绝色怎会与乞儿待在一处,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只听尖嘴男子突然起身发笑,眼神直视张恭。 “老二,你…” “大哥,此二人便是三年前从我手下逃脱的皇长孙主仆。” 说罢,尖嘴男人迅速拔出腰间软剑,讪笑道:“哈哈…今日任你们有三头六臂也将插翅难飞。” 至于为何尖嘴男能这么快认出萧星河二人,自然得归功于沐婉宁。 原因无他,食色性也。 就在这时,张恭从身后拿出拐杖,竟奇迹般没了虚弱症状,瞬间挡在沐婉宁两人身前。 “郡主,老奴挡住此贼,你寻机会带殿下逃离。” “张铁拐,能在天罗地网下苟且偷生三年,不愧八旗为之首,当敬。” “大哥、三娘,你们无需插手,且歇着就是,让我亲手了结。” “贼子!拿命来…” 张恭话音未落,身形暴起,拐杖化棍,直取尖嘴男子要害。 尖嘴男轻蔑一笑,软剑轻挥,剑光如织,织成剑网抵挡。 两相碰撞,交击声不绝于耳,视线所及下,张恭节节败北,明显不敌。 见此突如其来的生死打斗,周野整个人愣在原地,双目圆睁,久久未能缓过神。 “恭叔!” “恭叔,我来帮你…” 见张恭衣裳已被鲜血染红,沐婉宁急忙冲上前支援。 “不要管我,快走!” 第7章 生死时速,刺激 走?可能吗? “住手!” 沐婉宁大喝一声,接着从怀里掏出铜色令牌,道:“我是护国公沐战嫡孙,陛下亲封的安宁郡主…” “嗯?郡主…” 本以为搬出郡主身份能让尖嘴男忌惮,从而作罢停手。 却没想,尖嘴男仅是微愣一瞬,便继续厮杀。 “婉宁姐,他们是天网杀手,当年太子府灭门之祸就是他们所为。” 天网,大夏最恶名昭彰的杀手组织,一旦接手任务,不达目的不还休。 传闻其首领乃前朝余孽,四处传教,意在颠覆朝廷。 “你说什么?天网邪教?” “该死。” 为今之计,似乎只有殊死一搏这条路可走了。 “星河,你自己小心些,我去助恭叔一臂之力。” 另一边,周野整个人都麻了。 这又是皇长孙、又是天网的,他一个小趴菜知道这么多秘密真的合适吗? 无论小乞丐还是天网,说白了都是反贼,等他们腾出手,肯定百分百要杀自己灭口。 作为旧时代的纯情小处男,还未尝过世间女子香就要魂归西去?这可如何是好?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该如何捡回狗命? 找机会开溜? 可另外两名天网杀手正虎视眈眈盯着,估计自己一扭腰,对方就能察觉到放的啥屁。 周野虽略懂拳脚,和沐婉宁在同龄人当中属于佼佼者那类,可说白了不过勉强跻身三流行列,在这等老江湖面前完全不够看。 这不,沐婉宁才刚迎上尖嘴男,只对上几招就被击退数步。 “噗!该死…” 稳住身形后,沐婉宁下意识捂住胸口,嘴里跟着吐出一口瘀血,面色变得苍白无力。 由此可见,尖嘴男实力之强悍,已臻大师级别,远非沐婉宁所能硬撼。 与此同时,尖嘴男手中软剑直直嵌入张恭左胸,硬生拔出,随之一脚将其踢飞,鲜血直射而出。 “恭叔!不~~” 见此一幕,萧星河浑身剧颤,惊叫出声,连忙跑到张恭落地处,泪水不止。 “恭叔,你怎么了恭叔,你别吓星河,呜呜…” “殿下,快…快跑。” 张恭强撑着一口气,声若游丝说着。 “哼!跑?当年若不是那美娇娘为你们博得一线生机,才让你们多苟活三载,每每想起这事就让老子火大。” “哎呀,回想那妖娆身段,啧,着实可惜了,好好让二爷爽一把不就能活了,非得为不相干之人豁出性命,当真是愚不可及。” “混蛋!不许你侮辱恩公…” 萧星河咆哮着怒视尖嘴男,在他心里,美娇娘宛如九天玄女一般,哪容眼前这禽兽玷污。 尖嘴男似乎脸皮够厚,并未搭理萧星河,转而将目光扫向沐婉宁,眸中满是欲望。 “啧啧啧,相比那美娇娘,郡主这容姿倒要美上几分。” “畜生,本郡主跟你拼了!” 沐婉宁深知,一旦落入敌手,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屈辱。 既然难逃此劫,那便在临死之前,用尽全力撕咬下对方一块肉来。 可惜,理想很丰满,两人的实力差距终究宛如天堑。 见沐婉宁发疯似的攻杀过来,尖嘴男直接扔掉手中软剑,与之展开肉搏对决。 一来,刀剑无眼,他可不想伤了煮熟的鸭子。 二则,在对战中过过手瘾,进行一番调戏,满足自己的变态兽欲。 “嗯…真香。” 尖嘴男在其臀部摸了一把,接着放在鼻息中微微一嗅,一脸满足。 这一幕,看得周野不禁一阵恶寒。觉得这老阴逼怕不是有吃屁的恶俗喜好? “你!啊~我杀了你。” 沐婉宁面目狰狞,发出不甘与屈辱的嘶吼声,只恨不能撕碎眼前这穷凶极恶的魔鬼。 看着眼前佳人无能狂怒的模样,尖嘴男嘴角微咧,兽欲愈发高涨。 然而,沐婉宁忽然面色一变,冷笑一声,像是做了某种决定。 随即,只见她快速向左侧移动。捡起尖嘴男扔下的软剑,横在脖颈,哀声道:“祖父,恕孙女不孝。” 见此一幕,尖嘴男心下一惊,飞速闪到沐婉宁近前。 先是一记擒拿握住其手腕,接着以手刀砸其项颈,使其晕厥过去。 “行了老二!别误了正事,赶紧处理好,该进城了。” “呃,呵、大哥,要不你和三妹先行一步?晚些时候咱们城里会合。” “你…” “哎!罢了,走吧三妹。” 心知尖嘴男是个什么德行,鹰钩鼻男子叹息一声,便带着徐娘走出破庙。 少顷 尖嘴男将昏迷中的沐婉宁平放在地,暂时压下垂涎之色,转过身,目光森寒,直视着一脸骇然的周野。 显然,尖嘴男对破庙内的所有人都起了杀心。 “抱歉了小子,希望你下辈子再投个好胎。” 周野闻言,连忙抬手,颤巍巍道:“不不,前…前辈,您…您且先看看,就晚辈这身段,这小模样,那不比小娘皮娇艳几分吗?” “啊?”尖嘴男一怔。 听到有戏,周野轻咳一声,接着温声说道:“咳咳,您看啊,晚辈虽未施粉黛,但胜却人间无数男子。” “至于性别差异,在小子看来,不过是世人愚昧。” “前辈仙姿飞扬,想来早已尝遍万花春色,就是这禁忌之果嘛…” “如若前辈不弃,小子愿自荐枕席,只求余生追随前辈,当一马前卒,快意江湖,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尖嘴男“……” “呃哈哈…你小子真他娘是个人才。” “嗯…模样倒是俊朗,比之风月馆的娈童确实毫不逊色。” 啥玩意? 娈童? 这老变态该不会真…… 一念花开…啊呸,一念即此,周野菊花一紧,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恩公,你…你可知他就是…” “闭嘴!” “前辈风姿傲然,仙风道骨,武学造诣更是当世无双,岂容你一孩童说三道四。” “我警告你,别妄想跟我抢夺侍童位置,前辈只能我来侍奉。” 呵斥完萧星河,周野立即换上谄媚笑脸,缓步朝尖嘴男走去。 “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周野的接连跪舔,尖嘴男笑得极为开怀,感觉人生已经达到巅峰、登至高潮。 “不是的小恩公,他就是杀害……” 萧星河话音未落,忽见尖嘴男笑容戛然而止,痛呼出声,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你!” 第8章 震惊,中年人竟然是他? “小恩公!” 顾不得二人骇然与否,周野一刀嵌入尖嘴男左腹,接着迅速拔出,又是两下连刺。 而在第三下拔出匕首、欲再次行凶之时,却被尖嘴男一脚踢出数米外。 “臭小子,竟敢阴我,老子杀了你!” “哼,忒!老猪狗,小爷寻你三年,恨不能吸汝之血、食汝之肉。” 话罢,周野站起身,擦掉嘴角血渍,满脸阴狠,浑身血脉喷张,与先前的谄媚贱相成两级分化。 “老猪狗!还我娘命来!” 是了,早在尖嘴男提及美娇娘那时,周野便已猜到“美娇娘”就是自己三年前无端惨死的娘亲。 三年前,生母之死被定为盗匪劫杀,至于哪方盗匪所为却苦寻无果。 原以为此生报仇无望,可当先前萧星河提及生母时,周野那埋藏心底的复仇之火便重新燎燃。 直到确定尖嘴男便是杀母仇人后,周野便开始酝酿复仇大计。 而面对尖嘴男的自大与好色,周野便投其所好、溜须拍马、阿谀奉承。 当然,若非尖嘴男打发走同伴,周野的复仇断不会这般顺利。 画面一转。 身中数刀的尖嘴男虽实力暴跌,对上周野的猛烈攻势依然占尽上分。 只不过有着锋利无比的玄铁匕首加持下,周野也侥幸划伤对方。 “该死的小畜生,老子寡了你。” 暴怒之下,尖嘴男也顾不得伤口的疼痛,在对战十数招后,再次击飞周野。 而后,利用脚力,迅速将地上的软剑挑至半空,一把握在手中,径直刺向周野。 周野在倒飞后,赶忙爬起身,才堪堪稳住身形便要面对这迅雷一剑,此刻想要躲开怕是来不及。 “艸~~只能硬接了。” 心知躲不过,周野便想着挨上一剑,哪怕极限一换一也要与之同归于尽。 而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背影赫然出现,替他挡下这致命一击。 “恭叔!不~~~” 没错,这道背影正是先前重伤濒死的张恭。 只见张恭被软剑刺中后,用尽浑身气力,死死抓住剑刃。 而后侧过身,一脸从容,温声道:“小…小恩公,老朽无憾了。” “前辈,你。” 霎时间,周野面色突然变得狰狞无比,握紧手中利刃。 趁着尖嘴男微愣之际,一个闪身冲到尖嘴男近前,接连挥刀乱刺。 咻咻咻… “啊~~~给爷死…” 当周野嘶吼出最后一声时,匕首正中尖嘴男脖颈处。 接着又是重重一脚踹中尖嘴男腹部,匕首硬生拔出,瞬间鲜血飞溅。 “呃…你…我好恨…” 倒地后,尖嘴男眼中布满血丝,手指死死指向周野,在万般不甘与懊悔中咽气而亡。 至此,断了生机。 “啊~~还我娘命来…” 饶是尖嘴男已逝,周野依旧没打算放过他,直接坐到其身上,疯魔般连捅十数刀,宛如索命恶鬼。 恨吗?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怎能不恨。 何况尖嘴男还在他面前杀了于他有救命之恩的张恭。 片刻后,确认嘴尖男已然死得不能再死,周野这才停手作罢。 翻过身,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颤抖不止,松开匕首。 没等周野歇口气,破庙外竟又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闻声,周野不由心中巨颤,赶忙重新拿起玄铁匕首,迅速起身,持作战状态,紧盯着庙门口。 不过眨眼间,三道白衣、两男一女便进入周野视线。 确认并非尖嘴男同伴去而复返,周野着实舒了口气,但依然保持高度警惕。 “你们…咳,清河衙门办案,奉命缉拿江洋大盗,无关着速速退去。” 好家伙,谎话张口就来,小霸王果真名不虚传。 尽管周野搬出清河县衙,可在三人听来就跟玩笑一般。 在视线注视下,只见女子径直走到尖嘴男身前,而后转头朝后方恭敬道:“主子,桃花鬼生机已断。” 男子微微点头,缓步朝周野走来,问道:“此人是你作为?” “是又如何?我乃清河县都头武兴,守一方百姓乃职责所在,衙门兄弟正在赶来途中,尔等还不速速离去。” “大胆!竟敢对主子不敬…” 没等女子说完,俊朗中年人便抬手制止。 “叶兰!退下。” 闻言,还在低头啜泣的萧星河猛然抬头,直直看向来人,眼眶愈发湿润。 “阿舅…是你吗阿舅?” 三人同时一怔,下意识看向衣裳褴褛的萧星河。 “殿下?呵,主子,是小殿下。” “阿兰姐姐,阿舅,快救救恭叔,恭叔快不行了。” “星河…” “殿下…” 大型认亲现场?周野满脑门问号,来回打量起萧星河与三人。 只是下一秒,三人便越过他,接连走到萧星河面前,当自己是空气一般。 想到总算捡回一条命,周野直接瘫坐在地,并朝昏睡中的沐婉宁身前挪了挪,避免影响到大佬们的认亲仪式。 “主…主子。” 见到俊朗中年人过来,奄奄一息的张恭嘴角挂着浅笑,接着咽下最后一口气,安心离开人世。 “阿恭…” “恭叔!” ………… 一晃眼,窗外夜色如墨,破庙内也已燃起篝火。 “呃…内个,咳咳,天色已晚,晚辈就先告辞,可好?” 整个认亲大概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过程中,萧星河讲诉了太子府灭门与三年来的逃亡生涯。 而周野也从中听到当年母亲姜婉的救人经过。 深怕这些拥有权利巅峰的大人物拿自己开刀,周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在脑中经历天人交战后,周野还是站起身尝试沟通离开。 毕竟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等等…你叫周野?清河县令周北望次子对吧?” “呃…正是小子,前辈认识家父?” “呵,算是吧。”说罢,白衣中年人走到周野近前,道:“你很不错,如此年纪便能直面一流高手,是个好胚子。” 随即,中年人从身上取出本书籍递到周野面前。 “拿着它,日后勤加练习,待熟记后,记得将其焚烧。” “呃…这…九阳心法?” 见到梦寐以求的内功心法,周野难掩心中喜悦,也不管对方出于何等目的,先接过再说。 “对了,安宁这丫头你便一同带回城内吧,莫要与她提起遇见本侯之事。” 一听这话,周野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俊朗中年人,哆哆嗦嗦道:“本…本侯?您可是逍遥侯叶…” 第9章 玉佩来历 自称本侯,萧星河唤其阿舅,那不正是逍遥神侯叶流云? 叶流云何许人也?全夏国人民偶像,堪称信仰的存在。 打从记事起,叶流云的英雄事迹便深入周野内心。 遥想那年,周野弃文从武,其最大原因便是因为叶流云。 而今偶像就这么活生生出现在自己近前。 激动! 紧张! 如梦似幻! 难以言喻! “是我。” “草…草民周野拜见侯爷,您…” 周野颤抖着手躬身施礼,紧张到无以复加,话都说不利索。 “呵,不必拘礼,本侯素来不喜这些繁文缛节。” “周野,你很聪明,有勇且不失谋略,本侯很看好你。” “呃…侯爷胜赞了,小子愧不敢当。” 此时的周野全然不顾往日的小霸王形象,一副小迷弟的姿态,言语间透露着谦卑与温顺。 当然,这不是舔,而是粉丝对偶像的敬畏。 “小恩公,请受星河一拜…” 忽然间,萧星河走来到周野面前,唤了一声,说着便要下跪施礼。 “啊?使不得啊殿下,您可莫要折煞草民。” 萧星河突然来这么一出,着实吓了周野一跳,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将其扶住。 开什么玩笑,皇长孙给自己下跪?自己哪敢受这礼。 “小恩公言重了,星河早已不是什么殿下,若非恩公与小恩公连番再造之恩,星河早就命丧黄泉。” “道谢之言先前殿下已说过多次,况且恭叔舍命相救,如此算来已两两相抵,殿下无需再挂怀。” “这岂能相提并论,若非小恩公智勇,星河与恭叔早就命丧那恶徒之首,于情于理,终是星河欠了小恩公大恩,理应拜谢。” “不不不,殿下乃万金之躯,草民一介白身,哪能担得起殿下大礼…” “哎,瞧你二人这般扭捏作态像什么样,所谓君子论心不论身,不以高低贵贱而合,重在义字当头。” “依我看,你二人干脆结成异性兄弟,阿舅给你们当个见证如何?” “啊?义结金兰?若小恩公不介意星河这戴罪之身,星河万分愿意。” “嗯,那周野呢?你可愿意?” “这…草…草民,但凭侯爷做主。” 能不愿意吗?这泼天的机缘怎么看都血赚好吧。 皇长孙结拜大哥,叶流云干外甥,这身份还不横着走? 至于劳什子戴罪之身?那能叫事吗? 大佬叶流云归来,若能替太子翻案,萧星河随时能恢复身份。 退一万步讲,翻不了案又如何?有叶流云护着,谁敢动他? 再者说,当年太子惨死狱中,太子府满门被屠,皆不是出自陛下手笔。 若不是事发突然,以太子的罪责,再如何也牵连不到萧星河身上。 ……… 画面一转,香案烛火已摆放至佛像前,虽显简陋却不失仪式感。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周修文。” 周野,字修文。 这名字周野出生后姜婉所取,只是没能等到他及冠便不再人世。 萧:“萧星河。” 萧周:“自今日起,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萧:“大哥。” 周:“二..二弟。” 许是头回结拜,周野唤出二弟时显得有些扭捏。 紧接着,只见萧星河敞开衣襟,将脖颈处的吊坠玉佩取下,递到周野面前。 “大哥,这玉佩自我出生后便随身戴着,今日将它赠予你,今后它便是你我兄弟之间的情谊见证。” 见萧星河拿出玉佩,叶流云微微一怔,唤道:“星河…这玉佩…” “阿舅,玉佩不过死物,哪比得过我与兄长间的情谊。” “好吧。”叶流云微微点头,之后便没再多说什么。 周野愣愣接过玉佩,简单观摩,看着玉质很一般,且似乎还是残缺状。 心想着,这皇家之物也太寒酸了些,只是两人似乎话里有话,难不成这玉佩还有别的说法? 抛开思绪,周野便从身上拿出玄铁匕首,将其递给萧星河。 “二弟,这把匕首乃千年寒铁所著,吹毛断发,坚不可摧,于关键时刻,或能当成保命利器。” 这话周野说得真心实意,且有迹可循,毕竟能手刃尖嘴男,玄铁匕首确实功不可没。 “多谢大哥赠予,星河定好珍惜它。” 见时候差不多,这阴森的破庙也非久留之地,叶流云走到萧星河身旁,拍了拍其肩膀,道:“好了星河,咱们该走了,日后有的是时间重聚。” “叶兰、叶竹,你们带着阿恭和星河先出去,本侯与修文交代两句话。” “是!主子。” “大哥,待来日父王沉冤得雪,星河定来寻大哥。” “嗯好,二弟珍重,期待再次相遇。” ……… 不多时,叶流云看着一脸疑惑的周野缓缓道:“修文,方才星河给你的玉佩来历非凡,切记不可在人前显露。” “啊?来历非凡?”说到这,周野连忙拿出玉佩,递给叶流云,道:“阿舅,要不这玉佩便交由您来保管吧。” “呵,你这小子,你可知这玉佩足以让京都那些大人物们为之疯狂?说它能抵一座城亦毫不为过。” 周野震惊:“什么?一座城?” 叶流云不答反问道:“不信?” 周野摆摆手解释:“不是,就是听您这么说,小子更不敢将它带上身上了。” 顿了顿,周野忍不住问道:“呃…阿舅,这玉佩看着像是残缺品?玉质似乎也一般,真有这般贵重吗?” 周野不解,这破石头能换一座城?玩呢? “听过关外密藏传闻吗?这玉佩便是其中一把密藏钥匙。” “密…”周野愕然。 传闻,当年陈国战乱,民不聊生,各地起义军揭竿而起。 其中以叶家族长叶孤城为首的联盟军最为骁勇,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而在联盟军临近入关之际,因辎重过多,影响行军速度,且极为耗费人力,最终联盟军五位最高统帅一致商议,决定将大部分辎重暂时藏于关外。 最终,这些辎重被藏于南郊一处古墓内,由千机大师欧阳修亲设石门。 而后,又将石门钥匙一分为五,分别交到五位联盟军首领手上。 当然,这些秘闻都是从说书先生口中得知,以前周野权当听个乐,并未当真。 “行了,既然星河将它赠予你,它便是你的,你就将它当成一件信物妥善存放就是。” 第10章 唠叨的沐婉宁 信物? 妥善存放? 合着这玩意是件烫手山芋。 萧星河三年来的逃亡,怕不是跟这玉佩有关吧? 细思极恐。 “呃内个,阿舅,咱就是说如此贵重之物,理该您来保管较为妥当。” “您看要不就受累收回去?”说着,周野再次将玉佩递到叶流云面前。 见状,叶流云讪讪一笑,转过身,挥手朝庙外走去。 “对了,安宁那丫头应该快醒了,好生照顾她,阿舅去也…” 不愧是叶流云,说走就走,干净利落,没半点拖泥带水。 “诶…不是,您倒是把这山芋带走啊…喂!闹呢?” 这叫什么事,不把玉佩带走就算了,还让自己照顾那母老虎。 所以,认了干弟和干舅舅到底是福是祸?是赚还是亏? 见叶流云眨眼间消失无踪,周野无奈垂头叹息一声。 小半会,周野走到沐婉宁近前,盯着她看了看,轻轻踢了她小腿处,试图将她唤醒。 “诶…还睡呢?起床干饭了。” 见她依旧睡得跟死猪一样,周野不由嘀咕道:“年轻就是好,到哪都能睡得倍香,倒是接地气,能处…” 紧接着,周野蹲下身,仔细打量起这位暴躁的安宁郡主。 “嗯…小模样生得还挺凑合,前凸后翘,这要是嫁到张大牛家,一准三年抱两,就是这脾气嘛…” 一番调侃完,周野在地上取了根稻草,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紧接着,一脸坏笑,想着用稻草在沐婉宁鼻息间逗弄一番。 无他,趁着小娘皮还没醒,把先前茶楼的仇报了再说。 眼见周野刚要下手,一双圆溜溜的美眸猛然睁开。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数息。 “淫贼!啊~~”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怔愣数息,沐婉宁便惊叫出拳。 “啊~~草(一种植物)” 良久,周野捂着左眼,一脸怨毒地看着沐婉宁。 “嘶~~好你个小娘皮,亏小爷拿命护你周全,才刚醒就恩将仇报是吧?” 周野那个气呀,心中似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走而过。 惊魂初定的沐婉宁刚稳下心来,至于萧星河与张恭去了何处,她还来不及询问。 只是从周野口中得知他单杀尖嘴男,将自己救下之事。 而此刻,对于自己误伤疑似救命恩人这事,心中倍感愧疚。 “对不起嘛,那都是下意识反应,真不怪我的。” “再说了,本姑娘晕倒前,那死淫贼分明意图不轨,误将你认错也是情有可原不是。” “行行行,您是千金郡主,小爷惹不起,既然醒了,那咱就至此分别好吧?” 说罢,周野站起身,从地上捡起火把,径直走出破庙。 “诶,淫…等等我呀。” ………… 许久后,狼狈的两人摸着黑终于入了城。 一路上,沐婉宁各种询问在晕倒后所发生的事。 而周野除了美化自己单杀尖嘴男的过程外,其他都简单应答。 至于和萧星河结拜,亦或是玉佩与九阳心法这些,周野并未透露只言片语。 强调一点,色诱尖嘴男这事周野肯定是不会说的。 没座,这是来自纯爷们最后的倔强。 “照你这么说,除却淫贼外,另两名杀手是叶叔处置的?” “还有还有,叶叔进入破庙后就把星河带走?没说什么别的吗?他可有托你带话给我?” 提起叶流云,沐婉宁就跟泄洪的堤坝一样问个没完。 饶是周野选择沉默,这小娘皮也能自说自话,实在烦死个人。 “行啦行啦,没完没了还?都说了,叶前辈只交代我照顾你直至苏醒。” “还有,若是日后在旁人面前提及此事,千万别把本公子带进去,我可不想无端卷入你们这些大人物的纷争场。” 身为合格的官二代,摆烂啃老一直是周野的志向。 要不是天降狗屁婚约,此刻的他应该在厢房内享受惬意人生。 ”诶不是,合着你练就一身武艺,就只是想当个清河小霸王?” 周野:“嗯哼!” 得到回答,沐婉宁冷笑道:“堂堂七尺男儿,不以自身之所长保家卫国,偏想着待在弹丸小城当一纨绔?何其悲哀,简直愚不可及。本姑娘鄙视你。” 周野闻言,冷嗤道:“切,知道老子为何要著《道德经》吗?” 沐婉宁愣道:“为何?” 周野:“老子愿意。” “你!浑蛋。” 就在这时,一队身着捕快服的衙差朝两人迎面小跑而来。 “小野…” “二公子,是二公子。” 少顷,领头男子快步迎来,满脸担忧地打量起周野。 “小野,你这是去哪了?怎的浑身血污…” 周野摆摆手,无所谓回道:“不碍事的武叔,只是受了小伤。” “什么?小伤?岂有此理,在清河地界,何人敢伤你?” 作为周野亦师亦友的长辈,见自家晚辈被欺负,都头武兴哪能答应,恨不能立马将行凶者扒皮抽筋。 “呃…是这样的武叔,今日城外有江湖人相互厮杀,我和沐姑娘无端被波及。” “后来与其中一人交手,侥幸将其打伤后便逃至林中躲避,直到天黑才摸着路回来。” 避免暴露萧星河之事,周野索性推到江湖人仇杀上。 “什么!江湖仇杀?他娘的,这帮狗日的江湖人真该死。” 地方官最头疼的就是江湖厮杀,下令抓拿吧,经常性损兵折将。 不掺合吧,又怕上方降罪。 很多时候,大多选择置之不理,待之后记录在案,便将尸体丢到乱葬岗。 “谁说不是,估计明早您和兄弟们又有得忙了。” 言下之意,这群捕快明日得出城洗地的节奏。 “哎!真特娘晦气。” “走吧,回县衙再说,大人和夫人都等着急了。” “好,您是不知道,我快饿晕了都。” 说完,周野侧头看向一脸呆滞的沐婉宁,温声问道:“如何?沐姑娘可要随我等一道回去?” “啊?不麻烦了,洛希还在客栈等着,就此别过吧。” “行。”话落,周野便跟着大队人马离开,徒留沐婉宁在原地凌乱。 “这死淫贼,说走就走,没半分怜香惜玉之心,哼!” “嘶~~洛希在哪个客栈来着?” 第11章 二女再等府衙 “臭洛希、坏洛希…” 秋风拂面,夜凉如水,吹得沐婉宁顿感遍体生寒。 看着已是荒无人烟的街道,沐婉宁打了个寒颤,吸了口凉气,一咬牙,而后悄咪咪跟在大队后方前行。 许久 在清河县衙不远处,沐婉宁终于迎来出门找寻她的林家仆从。 “谢天谢地,可算找到您了,小姐都快急死了。” 看到两名仆从狼狈的囧样,定是寻了许久,沐婉宁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还真不怪林洛希与仆从,大晚上,人生地不熟的,苦寻无果后,只好在县衙附近干等。 “带路吧,回客栈再说。” 不远处,临进县衙的周老六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 嗤笑一声,微微摇头,随后才抬脚迈进县衙大门。 ……… 翌日清晨 厢房内 晨起后,周野破天荒没在院中蹲马步晨练。 此刻,他端坐在床榻上,聚精会神地翻看《九阳心法》。 要知道,武学讲究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而《九阳心法》练得正是内功与真气。 武学心法,何其珍贵。 像清河县这种小地方,最高武力值也就是衙门都头、亦或是镖局镖头。 但这等小趴菜的内力是靠日积月累练就而成,哪有条件修炼内功心法。 本就青出于蓝的周野基本功已憨实无比,而今有了内功心法加持,成为一流高手也只是时间问题。 “叩叩叩…二少爷,您起了吗?”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传来,周野合上秘籍,朝门口唤道:“进!” 屋门被推开后,婢女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少爷,内堂来了两位小姐,夫人让奴婢唤您过去。” 周野怔问道:“什么?两位小姐?” 婢女点头:“嗯,是林家小姐,该是来议亲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林洛希和沐婉宁又来惦记他。 “议个屁亲…这俩小娘皮到底有完没完。” 随即,周野摆手挥赶婢女,满是不耐烦道:“去去去,让老登自个面对,小爷忙着呢。” “这…可老爷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城外发生命案,夫人才让奴婢过来请少爷…” 婢女说的命案应该就是天网三鬼,对此,周野并没感到意外。 想了想,周野只好叹气应下。 “哎!行吧,你先出去,我换好衣服过去。” “是!奴婢告退。”婢女欠身施了一礼,接着退出屋内。 ……… 画面一转,内堂中 高氏正握着林洛希小手,唠着闲话家常,看气氛,倒真有婆媳间那味。 至于沐婉宁,正斜坐在另一旁充当听客,不时哈欠连天,显然是昨夜没睡好的节奏。 “伯母,昨日洛希带来的胭脂,您可收到了?” “哎呀收到了,只是伯母这人老珠黄的,早就用不上这些妆粉点缀,下次可不许再乱花冤枉钱了。” “诶,您那里老了,洛希瞧着您就二十出头,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呢,就像姐姐一般。” 听听,这波彩虹屁简直拍到高氏心坎里。 女人嘛,谁不想被夸年轻貌美,永远十八。 “嘻…你这丫头,什么二十出头,净瞎说。” 高氏嘴上说着嗔怪,实则心中早已乐开花,好听、爱听。 “咳咳…哟!这一大早就看到如此感人肺腑的姐妹情深画面。” “啧啧啧,好活,当赏。” 刚进内堂就听到这对假婆媳的酸话,周野都不忍心搓破,于是鼓起掌给她们加点料。 “呃…呵呵,修文来啦,母亲正与洛希聊起你小时候的事呢。” 周野一来,高氏便起身朝他示以笑容,只是表情略显僵硬。 “哦?母亲别是说的兄长吧?毕竟林小姐可曾是兄长未婚妻来着。” 周野开口就是暴击,半点面子没给高氏,足以见得母子间的关系有多僵。 高氏乃周北望正室,虽不是周野生母,但按规矩周野也得尊称她为母亲。 “这…”高氏被周野说得一噎,气氛一下子尬住。 顿了顿,高氏侧头看向林洛希,道:“那个洛希啊,你们先聊着,伯母先去厨房备些点心。” 林洛希:“不用了伯母。” 高氏:“诶,要的要的,你这大老远来一趟,怎么都得尝尝伯母手艺,让伯母略尽地主之谊才是。” “如此,便麻烦伯母了。” 为表谢意,林洛希特意起身施了一礼。 “不麻烦、不麻烦…” 随即,高氏走到周野身旁,一脸慈容,柔声道:“修文,厨房还热着米粥,可要母亲命人端来内堂?” “行,有劳母亲了。” 作为主母,高氏对周野其实是不错的,只是不懂如何与他相处而已。 毕竟周野可是在姜婉的百般宠溺下长大的,自姜婉离世,周野就像变了个一样,高氏想对他好也无处着手。 待高氏离开后,周野扫视二女几眼,眼眸微转,接着大跨步走到上首位坐下。 “切!死装鬼。” 沐婉宁不屑地朝周野翻了个白眼,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林洛希半低着头,似在佯装羞涩,又似在思索。 而后,抬起头,看向周野,道:“周公子,昨日闻听婉宁姐与公子闹了嫌隙,洛希倍感歉疚…” 没等林洛希说完,周野便抬手打断道:“行了,我说林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就别多次折腾了,如此浪费时间并无意义,你说是吧?” 林洛希:“啊?公子此话何意?” 周野冷哼:“哼,何意?林小姐可是泸州远近闻名的大才女,岂会不知本公子话中意指?难道昨日本公子说得不够清楚?” “堂堂刺史府嫡小姐,背靠林家世族,此番远道而来,就为与一介小门户庶子议亲,若说其中没些蹊跷,怕是市井孩童都不信吧?” 这话说的,要是周北望在场,怕是又得气破防不可。 “这…” 不知怎的,林洛希忽然觉得在周野面前,自己就跟张白纸一样。 顿了顿,林洛希长叹一声,苦笑道:“呵,也罢。” “的确,若非事出有因,家父也不会重提婚约之事。” 说到这,林洛希适时停下,看了看周野脸色。 “嗯…很好,姑娘继续…”周野微微点头,伸出手,示意林洛希接着“讲故事”。 “大概两月前,陛下有意让家父入京接替户部尚书一职,得知此事,景王与睿王便起了拉拢之意。” “期间,景王曾多次派人到府上提亲,欲让小女入王府。” “于是家父便借由洛希已有婚约在身,婉拒景王,所以…所以…” 见林洛希说不下去,周野接着插话续说:“所以单婚约之由还不够,得是入赘才更有说服力是吧?” “毕竟因嫁入周家而拒绝亲王,恐折了王府颜面。” 第12章 达成协议,圆满落幕 直白来说,林家就是打听到周野纨绔之名在外,好利用、好拿捏。 或许在旁人看来,林家肯履行婚约,让周野这纨绔入赘,像周家这等小门小户就该偷着乐。 但周野何许人也,宁折不弯小霸王,岂能受着鸟气。 在结合林洛希的叙述后,周野越想越觉得憋屈。 沉思良久,周野双眼一睁,突然打了个哆嗦。 【等等…昨日那天网三鬼怕不是冲我来的吧?】 卧槽…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林家人坑死人不偿命啊? 不行,这不得麻溜跑路? 不怪周野多想,毕竟清河县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突然来了三名一流高手,怎么看都不对劲。 细想一下,如果杀手真的冲自己而来,那还真得赶紧跑路才行。 这时,沐婉宁忽然火气直窜,怒声道:“够了!能娶到洛希这么个大美人还委屈你不成?” “退一万步讲,林叔与洛希抱着目的履行婚约又如何?” “你不是想躺平、吃喝玩乐、衣食无忧吗?那背靠林家这参天大树不正好衬你心意。” 一听这话,周野简直无语至极,火气随之袭来。 “笑死,你可闭嘴吧口嗨怪,什么叫衬我心意?” “本公子堂堂衙内,外祖父更是京都米商,还愁讨不到婆娘?我是脑子有多不好使才会想入赘?” “再者,本公子过得别提多惬意。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让我跟当朝亲王抢婆娘,这跟找死有何区别?还衬我心意,可真逗。” 确实,以周野的模样和身份,在清河县什么样的千金小姐娶不到。 而林家让他屈辱入赘也就罢了,还是跟王爷争抢婆娘,这不纯纯拿周氏族谱开玩笑吗? 可话又说回来,现如今两家的婚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就算周野想抽身而退只怕也不容易。 毕竟身处于皇权至上的时代,谁能保证景王对他心存何种心思。指不定哪天被人灭口都说不准。 举个例子,当朝亲王求而不得的妃子却被乡野小庶子退婚,亲王作何感想? 再比方说,景王求娶林洛希成功,那周野作为前未婚夫,景王会让他活着膈应他? 怎么想都是死局,难搞… 突然,只见林洛希站起身,直视周野,迈开莲步,慢慢朝他逼近。 一步一步,似魔鬼的步伐。 见状,周野满脸恶寒,吓得心里咯噔直跳。 “你你…你想干嘛?我可警告你,这是清河县衙…” 然而,没等周野说完,林洛希竟忽然双膝跪地。 周野一愣,完全没搞懂这小娘皮几个情况。 “洛希!你!”沐婉宁整个亚麻呆住,愣了片刻,随即走到林洛希身旁,想要扶起她。 “哎呀洛希,你这是作甚。” 林洛希并未理会沐婉宁,而是朝周野真诚一拜。 “周公子,婚约一事,实非洛希本意。” “公子才智卓绝,想必能猜到此间门道。” “如若家父投身景王一派,此后福祸相连,想要抽身而退便再无可能。” “洛希自幼深受父恩,然万般无奈下,洛希实在别无他法,唯有与公子成亲方能让父亲挣脱泥泞。” 道德绑架,这小娘皮妥妥的道德绑架。 说一千道一万,这么深的浑水哪是一般人趟得起。 “哎!林小姐该知道,家父不过七品县令,在皇权面前,我周家宛若浮游见青天,还请小姐别难为我了。” 闻言,林洛希连忙接着道:“不…不是的,其实还有一法,就是你我假意成亲,时间定为一年,待一年后,你我二人再寻个由头和离。” “当然,在此期间,公子一切花销用度皆有林府供应,且在洛希能力所及下,每月额外给予公子五十两纹银作为报酬。” “夺…夺少?”听到有钱拿,周野双眼一亮,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 “呃…咳咳,小姐快快请起。”说着,周野赶忙将财神…把林洛希扶起身。 嗯,这法子倒是可行。 试想一下,入赘期间,自己过分一些,逛逛勾栏,斗鸡赌狗,事后,林家寻个由头休了自己。 至于林洛希,一个和离妇,饶是再美貌,景王又岂会再打她主意。 见周野这副迷财相,一旁的沐婉宁很是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可她哪知道,周北望月俸不过六十两,周野每月零花也才二两,能不对五十两心动嘛。 当初姜婉在世时,靠着嫁妆与娘家给予,周野一直被富养。 不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穿用度都是顶好,连睡前都有丫鬟暖床。 可在姜婉离世后,如今的周野别说五十两,就是一两都拿不出来,毕竟这个月老登还没给他月银。 “那个,此事倒是可以再商议商议。不过,得加钱。” 此话一出,沐婉宁双目一睁,抬起手,指着周野怒道:“你!简直厚颜无耻,本姑娘鄙视你。” 见沐婉宁发怒,林洛希赶忙拦在她面前:“婉宁姐…” 接着,看向周野,诚恳问道:“不知公子想加多少?” “嗯…七十两,且入府后,本公子要享有主家地位。” 在周野看来,自家老登浮沉半生,月俸不过六十两。 而他,动动嘴皮子就有七十两,相比之下,这不妥妥的人生赢家? 至于享有主家地位,是他作为赘婿的底线。 这时代,赘婿是真的没人权可言,周野可不想在寄人篱下期间忍受委屈。 “可!”林洛希点头应允。 本来嘛,五十和七十对她来说都一样,没什么差别。 “那行,这便随我立字据去。”说罢,周野便大步朝门口走去。 见状,二女愣了愣,随后跟了上去。 刚出门外,迎面碰上端着点心的高氏。 高氏:“修文、洛希,你们这是要出去吗?” 周野回道:“哦,我打算带林小姐在府里逛逛。” 高氏:“那这点心?” “没事,先放着,等回来再吃。” 就这样,三人径直朝周野小院而去。 “哎!这孩子,也不说吃完饭再去。” ……… 画面一转,周野小屋内。 字迹清晰的协议一式两份,按上手印后,由二人分别收好。 终于,此事尘埃落定,三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哦对了,不知林小姐准备何时返程?” “嗯…明日或后日都可,难得出门一趟,想着这两日和婉宁姐四处逛逛。” 原本林洛希打算呆在清河县打持久战,甚至都想过嫁入周家的打算。 现如今圆满落幕,压抑的思绪得以释放,林洛希总算能好好放松一下。 周野:“也是。那到时候我随你们一道回去。” 林洛希愣道:“啊?” 第13章 周家背景 两人的婚期原定在中秋节后,距今还有将近二十日。 而清河县相距泸州城差不多有两日路程,待到成亲时,也得提前两三日出发。 可周野想着,要想苟住小命,必须早点入住林府。 毕竟那什么景王要是一个脾气上来,保不准真就派人暗中刀了他。 何况天网三鬼来清河县,到底是追杀萧星河,还是冲他而来,周野也拿不准,谨慎些还是有必要的。 “一道回去吗?” “嗯…也行,等回客栈我便修书一封知会父亲。” 对此,林洛希自是没什么意见。 泸州城靠近京都。 成婚前,周野想直接住到林府,或者回京都周家都可以。 只要周野答应成亲,其他都不是问题。 ………… 与此同时 京都 周府内院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 得志,与民由之; 不得志,独行其道。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朗朗的读书声在院内四溢而散,仿佛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全都在此汇聚,不禁让人心神愉悦。 正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大概这就是读书人的魅力所在吧。 这时,一位英武的中年人朝着读书青年走来。 不错,这两人分别是周北望长子周孝文与二弟周北平。 周家人本是京都临安人士,林家人亦是。 周北望与林致远两人本是同窗、相交莫逆,更是在同届中举后定下婚约,结秦晋之好。 而在周北望就任清河县令后,一家人才举家迁到清河定居。 后面周林两人境遇相差悬殊,便渐渐少了往来,婚事也没再提起。 言归正传 见到来人,周辰礼貌躬身施礼:侄儿见过二叔。” “孝文,这么早就温书呢。” 周北平一身正气,有着军人光环加持,尽显男子魅力。 “秋闱在即,不用功不行,毕竟勤能补拙嘛。” “对了,二叔怎的这会还在家中?今日不当职吗?” “哦,今日休沐,准备给你爹寄封书信,便想着过来问问你,可要带封家书回去?” 周辰微微颔首:“这样啊,来,二叔快请坐。” 简单寒暄过,周北平走到石桌前落座。 作为晚辈,周辰帮着倒了杯茶水放到周北平近前。 “对了孝文,这修文眼看着婚期将至,二叔是想修书跟你爹说一声,让修文回老宅来。” “届时,林家迎亲也近一些,婚事也不至于办得太仓促。” 一看这就是亲二叔,能处… “嗯,还是二叔想得周到,二弟虽说是入赘,但该有的门面还需做足,可莫让二弟寒了心才是。” 这叫什么话,都倒插门了还要啥门面,要是要周野听到,高低得怼这便宜大哥一番。 “哎!若非事出无奈,我周家儿郎何至于入赘他家,想想真是委屈了修文这孩子,你说你爹办的这叫啥事嘛。” 周北平越说越是愤慨,言语间对周北望颇有微辞。 周辰道:“其实也怪不得父亲,毕竟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周北平冷哼一声,气呼呼道:“哼!不怪他怪谁?早些年退了婚事不就没这档子事吗。” “哎!两虎相争,注定必有一伤,林家想独善其身,也是情有可原。就是苦了二弟,无端替我受了难。终是我这当兄长的亏欠了他。” 周辰摇头叹息说着,面上满是愧疚之意。 此话落后,叔侄俩陷入短暂沉默中。 良久,周北平站起身,拍拍屁股,道:“行了,二叔就不耽误你温书了,待会写完书信再拿来给我,等午后我便派人送去清河。” “嗯好,二叔慢走!” ……… 晌午,饭桌上,两素一荤三碟小菜摆放着。 看菜色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由此可见,周家人的生活日常顶多算马马虎虎,将将就就。 “来,修文,别光顾着吃饭,多吃点肉。” 高氏一脸关爱,不时帮着周野夹上肉菜,看着一点不似作假。 “谢谢…” 周北望看周野吃得正香,观其脸色,随之轻咳一声。 “咳咳…那什么,修文啊,听你母亲说,洛希那丫头一大早就过来,你还带她在府里逛了逛是吧?” “嗯,逛了。”周野不咸不淡应道,眼皮都懒得抬。 对此,周北望尴尬一笑,接着道:“呵,那…那你对她可有什么想法?” “爹觉得,洛希这姑娘确实生得极好,性子也是没话说,都说娶妻娶贤,你俩看着十分般配…” 听着周北望絮叨个没完,周野不耐烦打断道:“行了老登,差不多得了,我同意入赘。” “我也同那小娘皮说好了,等过两日便和她一起走。” 闻言,周北望不由一怔:“呃这…你同意了?” 这时,周野放下碗,朝老登翻了个白眼,满是不屑道:“切,装什么大尾巴狼呢?难道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一个即将上任的二品大员,一个土县令,在二位联合施压下,若是不同意只怕得落草为寇吧?” 对于近来老登的各种逼迫,周野哪会给他好脸色,逮着机会就开怼。 “你!”周北望红温。 见老登欲发怒,周野又继续说道:“行了,记得多给我备点银钱,我可不想到时候整天看人脸色过活。” 说完,周野快速将碗里剩余的米饭扒拉一空,然后放下碗筷,大步离开。 “修文…”高氏唤了一声,可周野没半点回头的意思。 直到周野的身影消失良久,夫妻俩相对而望,接而摇头叹息一声。 “哎!老爷,这婚事就不能再斟酌吗?要不和林家老爷好好说说,看看能不能让洛希嫁过来?” “你也知道,修文这孩子打小就被娇养着,自打妹妹离开后,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周北望哪里不清楚这些,若非无奈,谁愿意让儿子当倒插门。 “我哪里没说过,你以为我想让这臭小子入赘吗。” “当林家人在那人面前提起两家婚约时,此事便已陷入被动。稍有不慎,遭殃的便是咱们周家。” “思来想去,也唯有让修文入赘林家方能护他周全。” 第14章 打劫? 一直以来,周北望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周家人也全都知晓婚约内幕,只有周野才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至于为何说只有林家才能护住周野,景王可会因求娶不成,从而对周野不利? 周家人敢赌吗?答案显而易见。 当年太子府满门被灭,对外说是天网所为,可若说这其中没有两王的手笔,谁会信? 自古天家争权,亲兄弟兵戎相向之事屡见不鲜。 如今景王与睿王为拉拢林致远,一个想通过结亲、另一个许以极大好处。 而周野与林家的婚约在其中又扮演着何种角色? 是景王的拦路虎?还是睿王用来拉拢林致远的筹码? 思索再三,也只有让周野入赘林家,以林致远的地位,加之大世家的份量才能确保周野无虞。 “这叫什么事啊,偏让我们周家遇上,哎!” 高氏实在不忍周野入赘,更不愿他处于危险境地,越想越是煎熬与焦虑。 “行了,好在洛希这姑娘确实不错,林贤弟那边也保证过,修文去到林府不会受委屈的。” “再说,那小子鬼精的跟猴似的,想来也吃不了亏。” 周野:老登,你礼貌吗? 还别说,这两父子攻心记玩得真不错。 ………… 一晃眼,两日时光匆匆流逝。 这天,林府的马车早早便来到县衙外等候。 得知小霸王即将告别清河大舞台,整个县衙的捕快们纷纷前来相送。 不远处,不知情的三两百姓面露疑惑,不时朝县衙门口观望。 而知情的百姓则低声交头接耳,对小霸王的入赘之事议论纷纷。 “修文,这是二百两银票,你且收好了,切莫乱花,等到了泸州城,记得给家里来信报平安。” “还有,若是得空去了京都,记得回老宅看你二叔和姨奶奶他们。” “另外,你外祖父那边…” 周北望絮絮叨叨交代着,心中万般苦涩与不舍。 周野一把结果银票,满是不耐烦道:“行啦行啦,一大老爷们怎么跟个长舌夫妇一样。” “你个臭小子,老子还不都是为你好。” 罕见的,这次周北望没有一丝怒意,反倒破天荒露出笑容。 紧接着,高氏走到周野近前,帮他整理衣襟,面上满是慈爱之色。 “修文,到了那边记得按时吃饭,在外可莫要惹事,外面不比清河,说话做事要谨慎一些…” 说到这,高氏眼眶逐渐变得湿润。 “好了,母亲知道你不喜唠叨,便不再多说了。” 话落,高氏侧过头,擦拭眼角泪痕。 见此,周野不由感到动容。 沉默片刻,温声唤道:“母亲,您…多保重。” 听到这声母亲,高氏一怔,猛然回头看向周野。 而后温柔一笑,点点头应道:“诶!” “孩儿走了…” 说完,周野转过身,朝等候在马车旁的两女走去。 “走吧。” 就这样,周野坐上车头,在前充当向导,一行人朝城门方向行驶而去。 ……… 转眼间,半日已过,周野一行人途经盘龙岭地界。 “诶,讨厌鬼,今早看你眼角泛红,应该是头回离家吧?” 沐婉宁掀开车帘,用调侃的语气说着。 “去去去,小爷跟你很熟吗?”周野大口咬着面饼,懒得搭理她。 沐婉宁:“切,谁稀罕搭理你。” 林洛希掀开车窗,看着窗外炎炎烈日,想了想,道:“周公子,要不还是进来车厢坐吧。” 周野喝了口水,朝后挥挥手。 “不用,此处荒无人烟,想必时常有强人出没。我得在车前震慑宵小。” 一听这话,沐婉宁不由一笑:“噗嗤!我看你长得就像强人。” 周野:“啊对对对,我是强人,还是专门杀人越货、劫财劫色那种,就问你怕不怕。” 此话刚落,岂料下一刻,路边草丛里竟陆续窜出许多身影。只片刻功夫就把马车团团包围住。 紧接着,马路正中央大摇大摆走来一名草帽少…女吧。 只见少女嘴里叼着芦苇,手中大刀扛在肩头,看着就“很搞笑”的样子。 没错,不是凶神恶煞,而是十分滑稽。 “呔!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见此一幕,沐婉宁先是满脸呆滞,而后没好气道:“真是个乌鸦嘴。” 林洛希则显得慌张无措,下意识攥紧衣角,焦急道:“怎么办啊婉宁姐?这么多强人。” 然而,值此极度压抑时刻,却听一道不合时宜的爆笑声响起。 “噗哈哈哈…不是,哪里来的小娘皮,逗死小爷了。” 没错,此笑声正是来自周小霸王。 主要少女那造型不伦不类,再加上这群喽啰们个个衣裳褴褛,与其说是强盗,可看着却像是难民一样,周野实在没忍住。 “你!臭小子,胆敢嘲笑本女侠,我要跟你决斗。” 拦路少女气急,举着大道指向周野叫战。 “少当家,这小子不识好歹,小的能打死他吗?” “下令吧少当家,这些人定是为祸一方的豪强,咱们直接抢吧。” “干吧少当家的。” 喽啰们纷纷叫嚣着,看向周野时个个咬牙切齿。 “诶诶…皮痒了是吧,我清河小霸王也是你们可以找茬的?” 对于刁民碰瓷,周小霸王向来不惯着。 而且这群家伙拿着粗糙冷兵器,一看就知道是没干过架的主,周野哪里会怕了他们。 “那谁,口嗨怪,这些小喽啰就交给你练练手吧。” 周野想着,以沐婉宁的身手,对付这些小喽啰应该绰绰有余。 “嗯?你说什么?” 沐婉宁一愣。 开什么玩笑,让自己对付十来个强盗,亏这讨厌鬼说得出口。 还有,自己堂堂郡主,他是把她当护卫使唤? “呃…难道这些菜你打不过吗?”周野反问。 沐婉宁一顿,这要怎么回?要说打不过岂不是让这讨厌鬼看扁了。 “怎么可能,我…本小姐只是不屑出手罢了。”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把自己当回事,可把草帽少女气得不行。 “喂!聊够了没有?竟敢无视我刀狂丁女侠。” 说罢,草帽少女再次提刀指向周野,声音拔高了几分。 “那小子,给你三息时间,速速下车跪求本女侠,再奉上白银二十、哦不,三十两,否则休怪本女侠刀下无情。” 第15章 三言两语,劫匪逃离? 震惊:堂堂山贼拦路抢劫竟只为三十两银子? 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听完草帽少女这条件,沐婉宁、林洛希显得十分意外。 这真的是劫匪吗? 周野憋着笑,差点忍不住再次破功。 “喂,讨厌鬼,人家小姑娘点名让你挨罚赔礼呢。” 沐婉宁带着恶趣味调侃道。 “周公子,我看这姑娘似乎并无多大恶意,要不就给他们些银子吧。” 妥协? 给钱? 看不起谁呢? 面对尖嘴男时,那叫权宜之计,可眼前这群“难民”也能踩他一脚?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呢?就他们这样式的,应该用爱感化好吧。” 周野都服了这俩小娘皮的脑回路,圣母心泛滥吗? 再次被周野无视,草帽少女越看越发气急败坏。 只见她跺了跺脚,抓狂道:“可恶!气煞我也!” “好好好,你们成功激怒我了,后果很严重。” 话落,少女大喝一声:“小的们!” 众喽啰们齐声应道:“在!” “等等!”周野连忙抬起尔康手轻喝道,深怕这些人真就冲过来干莽架。 当然,周野不是虚他们,在他看来,这群人无非求财,图一温饱度日,且看上去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完全没必要生死相拼。 若是真和他们打起来,以周野和沐婉宁的身上,再加上随行的几名林家护卫,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好吧。 在喝住小喽啰们后,周野便跳下马车,拿出随身折扇一甩,小霸王三个大字再次呈现。 接着,大步朝草帽少女迈去。 “少当家,我忍不住了,请让小的和他决一死战。” 瘦弱的喽啰一号面部表情极为狰狞,龇牙咧嘴说道。 “啊~~” 没等草帽少女开口,喽啰一号就举起刀叫喊着朝周野冲来。 意外的是,喽啰才小跑几步就被小石头绊倒在地,直接面朝黄土。 “呃这…应该不关我事吧?”周野愕然,摊摊手表示很无辜。 见此一幕,草帽少女低头扶额,属实是没眼看。 而一众喽啰们同样表情丰富,遇到这猪队友也是没谁了。 周野则继续朝少女近前走去,在离她相距数米外驻足。 接着,抱拳说道:“这位草帽姑娘,在下自认与你往日无冤,近日亦无仇,姑娘何故这般咄咄逼人?” 周野虽语气平和,却句句带着质问。 少女一噎,有些心虚回道:“我…还不是怪你嘲笑本女侠。” “哦,嘲笑?” 说到这,周野顿了顿,然后加大音量继续道:“只因在下流露出笑意便惹得姑娘不快?竟让在下这八尺身躯跪地求饶?如此强盗行径也能称为侠者?” 此话一出,草帽少女瞬间慌了神,张开口,不知如何回答。 “我…我…” 这时,喽啰二号开口道:“少当家,别听这小子乱说,咱们本来就是强盗,跟他讲什么道理。” 周野冷哼,侧头撇了喽啰一眼,道:“哼!强盗吗?哈哈…” “若我猜得没错,你们这些所谓的强盗也就勉强混个温饱过日吧?” “而这位草帽姑娘,心中想着如何劫富济贫,嘴上自诩侠义,实则却干着背道而驰的勾当。” 绝杀,字字诛心。不是自称本女侠吗?那先感受一波魔法攻击再说。 “你胡说!我不是,我没有…”少女红温,否认三连。 “没有吗?那在下请问你,此路往来的行人都是何人?尔等拦路劫道劫得又是哪路恶徒?” “是江湖人士?是富商?是送镖的武行?还是平头老百姓?” “要知道,清河县与延昌县可是远近闻名的穷乡之地, 尔等在这两县地界行此勾当,与那些欺行霸市的豪绅恶徒又有何异? 如若国人皆像尔等如此,我泱泱夏国恐将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也…” 说罢,周野还不忘装模作样,仰天瞭望,接着又摇头叹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终于,草帽少女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哇得崩溃痛哭。 “我…呜呜呜…你欺负人。” 见此情景,周野心里憋着笑,但仍旧控制好面部表情。 随即,转身走到满脸呆滞的喽啰一号身旁。 接着,从身上拿出仅剩的碎银放在其手上,一脸真诚道:“拿着它,买些粮食给这些弟兄们吃顿饱饭,瞧这一个个都瘦成啥样了。” “哎!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 说完,周野径直朝马车走去。 轰! 这一刻,仿佛有道神圣的光芒照在周野身上,刺得喽啰一号睁不开眼一般。 这一刻,他似乎相信光,相信未来可期。 “喂!你叫什么名字?” 草帽少女不知何时已止住眼泪,忽然高声问道。 只见周野一甩折扇,一字一句道:“天道会青龙堂香主花无缺。” “花无缺…” 草帽少女低声念出,接着沉声道:“花无缺,我丁胜男记住你了。” 说罢,丁胜男对众喽啰们低喝道:“小的们,打道回寨。” “是!少当家。” 经过这场酣畅淋漓的说教后,丁胜男犹如醍醐灌顶。 顶着烈日出来营业,然后被人数落一通,最后还带着感激而去? 呵呵…哦呵呵… ……… 另一边,周野回到车马后,两女皆带着异样的目光盯着他,欲言又止。 把人家山贼小姑娘当场骂哭就算了,还天道会、花无缺?不要碧莲。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危机不都圆满解决了?”周野愣愣问道。 “不是,你这人还有心吗?那么欺负人家小姑娘,就没半分愧疚?”沐婉宁义愤填膺说道。 “嘿!我怎么就没心了?人家来打劫,我给了钱,又教化他们向善,这叫以德报怨好吧。” “嗯,公子遇事沉稳冷静,及时做出应对化解危机,洛希叹服。” 此刻,林洛希对周野愈发感到好奇,且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崇拜。 “听听,还是准娘子明事理,不像你这口嗨怪,假圣母。” 准娘子? 一时间,林洛希小脸变得微红。 “你!下车,本姑娘今日非把你打服不可。” 第16章 善良的岳母,黑脸的岳父? 沐婉宁暴脾气一上来,打开架势就要跟周野决斗。 “好啦婉宁姐,周公子也是无心之言,咱们在这耽误太久了,还是快些赶路吧。” 林洛希拉住她衣袖,柔声劝解着。 “哼!那行吧,看在我家洛希的面上,我暂且放他一马。” 不过说她假圣母就不依不饶的,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呵,女人。” 周野决定,之后尽量远离加无视这口嗨娘们, ……… 画面一转,盘龙寨,极其简陋的聚义大厅内。 此刻,寨主丁虎正半躺在破旧不堪的椅子上打着瞌睡,鼾声如雷。 这时,丁胜男灰头土脸走进来,摘下草帽坐下,然后用力将大刀拍在桌上,显然是余气未消的节奏。 “呃打雷啦!” 丁虎猛然惊坐起,由于起得太猛,竟直接滑跪在地。 “哎呀爹,你干嘛,人家正烦着呢。” 丁胜男气鼓鼓说着,换作以前,见自家老爹出糗,她早都捧腹大笑。 丁虎一怔,挠挠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啊?怎么啦闺女,你不是带人下山行侠仗义去了?可是那些大老粗惹到你?爹这就教训他们去。” 听到行侠仗义,丁胜男愈发烦躁起来。 “什么狗屁女侠,假的,都是假的,啊~~烦死了。” 见丁胜男如此抓狂,丁虎满脸心疼朝她靠近,焦急问道:“哎哟闺女,怎么啦这是?你可别吓爹呀。” 沉默片刻,丁胜男才缓缓说道:“爹,您说咱们山寨内天天饥一顿饱一顿,别说劫富救穷了,连兄弟们温饱都成问题,这算哪门子锄强扶弱嘛。” 与其说这盘龙寨是土匪窝,倒不如说它是难民营更为贴切。 这环境怎么看都透着穷酸二字,还劫富济贫,锄强扶弱,扯犊子呢? “呃,可咱这地界本就没啥油水,这几年收成也不好,我们也无处下手啊。” “至于那些大豪绅们,倒是个个富得流油,但咱也惹不起他们不是。” 确实,那些有钱人怕死的要命,且每家都有不少好身手的看家护院,就丁家父女带着手底下那些难民,哪敢去招惹。 丁胜男:“爹,要不咱带着兄弟们搬家吧,寻个富饶山头重新安寨。” 丁虎一愣:“这…不好吧。” “哎呀爹,上次不是有个清风寨来寻您吗,咱就去那吧。” 自从被周野点醒后,丁胜男便想着离开此地,到新世界大干一场。 思来想去,终于想到老爹的老友清风寨。 丁虎一脸错愕:“啊?那可是临近京都地界。” 丁胜男闻言,一拍桌子:“京都好啊,咱去的就是京都,有钱人都在那。” “爹,就这么说定了,咱过两日就搬,您马上派人去趟清风寨,就说咱们山寨要与他们合并,共襄侠之大业。” 说罢,丁胜男瞬间心情大好,摇晃着辫子往里屋走去。 “诶,闺女,不去不行吗?再打个商量成不?” ………… 翌日 临近黄昏时 泸州城林家大宅外 当马车缓缓停靠石狮旁,门口小厮便叫喊着:“是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马车旁 周野站着仔细打量起这座辉煌豪华,频频点头。 “嗯,看着还不错。” 老登啊老登,看看人家混的,再说说你,悲哀。 哼!这么大一宅子,估计这便宜老丈人没少贪。 见周野发呆,沐婉宁嗤笑着唤道:“喂,傻眼了吧?” 周野:“……” 现如今靠近京都,以沐婉宁的身份,还是别招惹为妙。 “婉宁姐、周公子,咱们进去吧。” 进入前院后,周野东瞅瞅西看看,眼神中充满好奇。 一路上,下人们恭敬打着招呼。 “大小姐好!郡主好!” 周野察觉到,这些下人们看自己的眼神坏坏的,却也没人跟他打招呼,不过他也不在意。 “爹、娘,女儿回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 远远地,周野便瞧见一对中年夫妻站在正厅外,一脸翘首以盼。 “你这丫头,这几日可把娘给急坏了。”见林洛希回来,主母柳氏赶忙迎上来,握着闺女小手,仔细打量着。 紧接着,沐婉宁欠身施礼问好:“林叔好,柳姨好,婉宁这厢有礼了。” 柳氏:“诶,好孩子,回来就好。” 林致远微微颔首,道:“郡主多礼了,都别站在了,快进屋。” 这时,林洛希走到周野身旁,对母亲介绍道:“娘,这位是周公子。” 见柳氏看向自己,周野躬身行礼,温声道:“小婿周修文,拜见岳母大人。” “诶,好好,饿了吧?饭菜早都备好了,去里堂用膳吧。” 柳氏面容和蔼,林洛希长得与她有四五分相似。 可见柳氏年轻时也是十足的美人胚子。当然,现如今也是风韵犹存。 一旁,林致远眼睛直勾勾盯着周野,见他半天没动静,于是佯装咳嗽出声:“咳咳…” 看看,什么叫老戏骨,姜还是老的辣。 收到暗示,周野配合着朝他躬身行礼:“小侄见过林世叔。” 啥玩意?喊我婆娘岳母大人,到我这就变世叔了? 好好好,你小子这么玩是吧。 周野:没毛病吧,岳母掌管府里中馈,只有和她搞好关系,日子才有盼头。 至于林致远,爱谁谁好吧。 周野这人可记仇得很,还不是这老登让自己入赘。他何至于背井离乡,甚至近几日过得战战兢兢。 要不是往后一年里还得仰仗他,周野高低得跟他掰扯掰扯。 ……… 饭桌上 柳氏显得极为热情,连连招呼周野夹菜。 这画面,还真就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至于林致远,全程黑着脸,不时看向周野,脸上写满嫌弃。 “修文,院子都给你整理好了,和洛希的梧桐院挨着,待会让洛希带你去看看,要是不满意再跟岳母说。” 柳氏如此热情,这让周野心安了不少。 要知道,许多赘婿真就不如狗,更是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最多也就比下人好上一丢丢。 周野微微一笑,礼貌应道:“哦好,有劳岳母了。” 第17章 卖身葬兄 “咳咳…那个修文啊,听说你曾中过童生对吧?” 见饭桌竟成了自家婆娘和要拱自家白菜的小崽子的双人秀。 林致远清咳一声,温声询问。 “是的林叔…”周野随意回道。 林致远道:“那你可有想过接着读书考取功名?” 闻言,周野一怔,拿筷子的手一顿,微微摇头:“啊?不了吧,小侄哪是读书那块料。” “都说世间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而寒窗苦读更是要悬梁刺股,小侄哪吃得了那苦。” 开什么玩笑,都入赘了,能躺平吃软饭绝不当牛马好吧。 啥玩意? 林致远“……” 林洛希“……” 沐婉宁“……”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林致远似乎想到什么,于是又问道:“呃对了,听你爹说,你自幼酷爱舞枪弄棒,可有想过到军中历练一番?” “当兵?不不不,从军就得打仗,小侄最怕疼了,当不了一点。” 闹呢?便宜老丈人想干嘛?这是不想让自己躺平?变着法让自己挡牛马? 林致远感觉胸口一闷,顿觉堵得慌,合着这是招了个祖宗回来? “那!那你总得想着做点…” 没等林致远说完,便见柳氏面露不悦,拉着长音打断道:“哎呀老爷,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话落,柳氏一秒变脸,看向周野,柔声道:“修文啊,别搭理你林叔,什么考功名入军伍的, 以后就在府里待着,想读书就读,想习武就习武,咱府上啥都不缺,不需要去外面坐这干那的。” 周野微微一笑,点点头应道:“诶,我听岳母的。” 林致远:“……” 林洛希:“……” 父女俩面面相觑,这画风实在是一言难尽。 这时,沐婉宁终于忍不住问道:“喂,讨厌鬼,我说你就没点啥追求吗?” “例如为官、为将或是经商、或学门手艺,总该有个目标吧?” 周野一顿:“呃…目标吗?倒还真没想过。” “一直以来,我想的就是家人能给予多一些温暖、再多些关怀,家庭和睦,美满安康,这算不算目标与追求啊?” 这话你品,你细品。 【家人的温暖和关怀?】 是啊,这孩子早早没了亲娘,怕是平日里没少被周夫人刁难,最希望的不正是家人真心待他吗。 想到周野这些年的遭遇,母性泛滥的柳氏瞬间红了眼眶。 “修文,好孩子,这么些年可苦了你了。” 【哼!屁的温暖关怀,不就是躲懒,想坐享其成吗,这混账玩意!】 老狐狸林致远哪里听不出周野心里的小九九,但毕竟才刚进府第一天,只能之后相处过再看。 “嗯…那个洛希啊,再过两日为父便要进京赴职。” “你呢,这段时间就别往外跑了,帮着你娘分担一些府中事务。” 林致远接任户部尚书早已是板上钉钉,除了入京赴职,之后一人家还要搬入京都。 当然,举家搬迁这事还得等到林洛希与周野大婚后。 林洛希:“是,女儿记住了。” 交代好林洛希,林致远又再对周野说道:“修文啊,秋闱将至,最近街上往来多是文人墨客,之后在府中若是待着无聊,不妨到街上逛逛,或可结交一些良师益友。” 周野随意回道:“诶,好咧!小侄素来最喜欢逛街听曲了。” 烟花柳巷,勾栏听曲,文人雅士聚会的打卡圣地,这便宜老丈人很懂事嘛。 林致远一噎:“你!哎,吃饭吃饭。” 好家伙,第一天上门就把老丈人聊得差点破防。 但这能怎么办,自己选的好女婿,再难受也得憋着。 ………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不能装逼的日子一晃而过。 在林家安顿下来后,周野连着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过,周老六倒也没闲着,每日除了吃饭睡觉练功外,闲暇之余便是同府里的人搞好关系。 至于沐婉宁,在到达林府第二日便被国公府派人接回京都。 反观林洛希,自打林致远入京后,她便开始各种忙碌,除吃饭外,两人基本没怎么碰过面。 直到八月初九这日,秋闱第一场考试打响。 于是这天,周老六终于迈出林府大门,开启泸州城之行。 “执扇迎风,出门即是江湖。霸王巡游,回首仍是少年。” 诗落,骚气的周野一甩折扇,漫步在繁华喧嚣的泸州城内。 街道上,两旁的小贩叫卖声不断,行人熙熙攘攘,好一片欣欣向荣的盛世景象。 “糖葫芦…糖葫芦…五文钱一串…” “炊饼…炊饼…” 难得出门,周野自然要野性消费一番。 很快,有钱人周野便买了串糖葫芦边走边吃起来。 他是左看看右瞅瞅,哪里热闹往哪窜,主打一个接地气。 良久,只见布料摊旁不远处聚集着许多百姓。 见此,有着八卦之心的周野便迈着大步凑上去。 待周野挤进人群前,定眼一瞧,只见地上一妙龄少女跪扶着,身旁一块破木板大写着“卖身葬兄”四个大字。 “哪位好心人行行好,紫衣愿为奴为婢,以换哥哥黄泉之路安宁顺遂。” 妙龄少女哑着嗓子不时哀求着,见此情景,有些动容围观百姓便朝地方放上一两个铜板。 “诶,老哥,这什么情况?” 被问话的壮汉偏过头,在看到周野衣着打扮后,面露敬意,开口回道:“哦,公子有所不知,这姑娘姓张,街坊邻里都叫她丫头。 因父母早逝,自幼与兄长相依为命,日子甚是清苦。” “五年前,那兄长张三便入伍当兵,临行前,担心这丫头受欺负,便将她送往凤鸣山当道姑。” “然而,两年多前,张三在战场重伤归来,自此就成了药罐子。 得知此消息,这丫头便从道观回来,就这么照顾张三长达两年多,直到两日前张三才撒手人寰。” 听完妙龄少女的故事,周野也大概能猜到她为何卖身葬兄。 药罐子,靠着长年累月医治来续命,自然需要许多钱才维持。 再看她身上的着装打扮,其家境可用一贫如洗来形容,哪还有余钱替兄操办身后事。 这时,一伙人强行推开人群凑上来,其行为张狂且霸道。 “让开让开!敢挡彪爷的路,都特娘活腻歪了?” 第18章 震惊,他竟是龙傲天? 当围观百姓听到“彪爷”二字,瞬间面色巨变,瞳孔紧缩,自觉散开让路。 随后,为首的彪形大汉来到妙龄少女近前,半眯着眼,贪婪地打量起少女。 “哟!啧啧啧,好俊的小娘皮,不错,够劲。” “哈哈…彪爷说的是,您要喜欢,买回去当七嫂子得了。” 随行的狗腿子笑着给出意见。 “喂,你这小娘皮怎么个卖法?出个价,彪爷要了。” 彪爷,本名黄彪,泸州城有名的地痞流氓头子。 平日里放印子钱、人牙子买卖、逼良为娼等等… 因脸上有道深长的刀疤,看着十分骇人,故而百姓称之为鬼见愁。 尽管黄彪这般蛮横,但少女完全无半丝惧意,甚至面带感激之色。 “大哥,我需要八两纹银,待替哥哥处理好后事,余生愿当牛做马,以报答大哥恩德。” 听到八两,黄彪满是不可置信,道:“什么!八两?你这小娘皮还真敢说。” 一般来说,买个婢女也不过二三两银子,要是碰上一些逃荒流民,价格还能更便宜。 当然,若姿色好一些,卖入青楼的可高达五两。 周野猜测,许是少女想为兄长风光大葬,又或是想偿还两年多以来跟街坊邻居借的散钱,因此才想要八两。 “大哥,紫衣会一些粗浅拳脚,洗衣做饭也很勤快的。” “我知道,八两确实太多了,但哥哥他一生坎坷寒苦,从未享过福,紫衣想让哥哥的葬礼好一些…” 闻言,黄彪满是不耐烦道:“行啦,爷又不是开善堂的,哪管你这些,给你三两,回去随便买口棺材得了。” 说罢,黄彪看向几名狗腿子,吩咐道:“你们几人,带上这小娘皮,跟爷去趟迎春院。” “诶,好咧彪爷。” 言下之意,这是要将人带去让买家瞧瞧成色。 迎春院,美其名曰,共享单车爱好者聚集地,男人的天上人间。 “慢着!”周野忽然开口轻喝一声。 “八两是吧?这姑娘我买了。” 话落,在众人目光注视中,周野走到少女身旁,拿出两锭银子。 “小妹妹,这银子你拿着,去给兄长办后事吧。” 周野之所以帮忙,也是听到少女说略懂拳脚,这才起了心思。 再有,像这种有情有义的女子,忠诚性自然没话说,收下来当个随身侍女使唤指定不亏。 思索再三,这银子值得花。 少女愣愣接过银子,满是不可置信看着周野:“这…公子,不需要这么多的,我只要八两就好…” 周野轻笑道:“拿着吧,多的就算提前发的月钱。” 面对半路杀出来的二愣子,狗腿子们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后,个个怒不可遏。 “嘿!特娘的,哪来的傻狍子,敢劫彪爷的道?” “兔崽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子看你是活腻歪了。” “彪爷,这小子胆敢对您不敬,小的这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狗腿子们义愤填膺说着,全都撸起袖子,瞧架势,大有手撕周野的节奏。 “等等!”见周野全程面不改色,黄彪及时叫住狗腿子们。 随即,黄彪仔细打量起周野。 作为混迹于泸州城数十年的老江湖,黄彪可不单只有狠劲。 看着周野这衣着打扮,样貌与气度更是不甘,且随手给出十两银子,肯定是身份显赫之人。 这么想着,周彪立即换上讨好般笑脸,道:“呵呵,小兄弟瞧着很面生啊,鄙人黄彪,敢问小兄弟怎么称呼?” 周野一脸淡定,点头随意道:“嗯,我确实刚来此地不久,至于称呼嘛,江湖人送外号小霸王龙傲天。” 听到这霸气侧漏的名头,黄彪瞬间变了面色。 想着:莫不是来自哪个江湖势力的公子哥吧? 要知道,江湖人士个个都是敢杀人的主,他黄彪不过小小地痞,哪敢招惹江湖人。 “额呵呵,原来龙兄弟是江湖人士,失敬失敬。”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陪着笑脸总归没错。 周野一脸轻蔑,淡淡道:“既然知道失敬,那就赔钱吧。” 黄彪一愣:“啊?” 周野双眸一瞪,厉声道:“怎么?你手下骂了我,不该赔礼道歉吗?” 黑吃黑?如此盛气凌人,是江湖人没跑了。 想到这,黄彪赶紧拉低姿态,卑微道:“这…抱歉啊龙兄弟,手下有眼不识泰山,您看,我让他们给您磕头道个歉,这事就算了成不?” 周野冷嗤一声:“光道歉就完了?那小爷憋得气该冲谁撒?啊?” 一听这话,其中一名狗腿子哪还忍得了,瞬间来了脾气,指着周野怒骂道: “臭小子,给你脸还,看老子弄不死你,啊~~” 狗腿子嘶喊着出拳就朝周野打来。 “哼!找死。” 狗腿子突然出手,周野连眼皮都懒得抬,稍稍运了内力,然后踢出一脚。 彭! 七成功力的一脚正中其腹部,直接将狗腿子踢飞七八米之远。 “嗯,这一脚,很帅!” 说罢,周野再次将目光扫向黄彪,眼神一凛,沉声道:“如何?现在能谈谈赔礼道歉的是吗?” 如果刚刚只是怀疑,而现在黄彪能百分百确定,眼前的龙傲天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存在。 单说这一脚的威力,要是打起来,他们这几人也只有送菜的份。 “龙…龙兄弟息怒,那个,您要多少赔偿?说的数就是。”黄彪略显慌张说道。 岂料,周野忽然轻笑一声,面色缓和,温声道:“罢了,我龙傲天又岂是不讲理之人,刚刚这一脚就当撒气了,你们走吧。” 此话一出,黄彪愣了愣,随之如蒙大赦般颔首:“啊?哦哦,谢龙兄弟海涵,我们这就走、呵,这就走。” 严格来说,黄彪其实也没犯大错,出三两想买下少女也是行情价,只是行事霸道了些。 放在当下社会,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周野并非圣人,只是恰好遇到,起了恻隐之心才帮上一手。 至于那些狗腿子,踢了一脚也算教训过了,完全没必要把人得罪死。 不多时,随着黄彪一伙人离开,人群便随之散去。 这时,张紫衣忽然来到周野近前,双膝跪地,磕头叩谢。 “奴婢紫衣,多谢公子大恩,多谢公子…” 紫衣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哽咽且诚挚。 见状,周野赶紧将她扶起身。 “好了,你兄长还等着你回去处理后事,赶紧回去吧。” 第19章 黄彪一怒,恶鬼让步 “啊?那…公子,奴婢之后要去哪里寻你?” 张紫衣满脸错愕,愣愣地看着眼前俊朗无比的“主子”。 他就这么让自己回去?连卖身契都没让自己签? 确实,周野从没想过要让张紫衣签奴契。 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周野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不差的。 “林府知道吧?就是前刺史府林家,我是他们家姑爷。”周野问。 听到刺史林府,且还是姑爷,紫衣一愣:“啊?林家?” 恰在这时,一名小厮火急火燎朝周野小跑过来。 “哎哟姑爷,小的可算找到您了。”小厮气喘吁吁说着。 “找我?是府里出什么事了?”周野疑惑问道。 “哦,咱府里来了客人,说是您二叔,夫人让小的出来寻您回去。” 【嗯?我二叔?他来找我做什么?】 没多细想,周野点点头,道:“行,走吧。” 说罢,周野一甩折扇,和小厮转身离去。 眼见周野渐行渐远,紫衣的双眸仿佛随他他一同前行。 “公子,往后余生,紫衣定生死相随。” 紫衣低声呢喃,望着那道洒脱飘逸的身影,目光满是坚定与炙烈。 ……… 画面一转,林府正厅 此刻,柳氏端坐在主位上,一脸和煦笑容,招呼着客人用茶。 没错,这位来客正是周野的亲二叔周北平。 “夫人,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带修文回京都一趟。” “关于两个孩子的婚事,我们周家一直在筹备着,想着到时候接亲队伍从京都出发,往来泸州也能近一些。” 对于周野来到泸州这事,周北平是在和周北望来往书信中得知。 而让周野回临安待嫁这事,两个老登简直不谋而合,所以周北平才会特意赶来泸州。 “嗯,他二叔说的是,如此倒也合乎情理,不过修文这孩子……” 没等柳氏说完,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步入正厅内。 “岳母,小婿听说…” 说到这,周野目光瞥见与自家老登有五分相像的中年人,稍稍一顿:“呃…二叔,还真是您啊。” 见周野进来,周北平先是一怔,而后微微打量,接着站起身,笑着朝他走来。 “好,好啊,数年未见,你小子倒是壮实不少。” 周北平拍拍周野肩膀,一脸欣慰之色。 说起来,自打周野娘亲去世,他就再没回过京都。 而周北平数年前一直在边关打仗,从战场负伤退下来后,叔侄俩也没机会再碰上面。 “对不起啊二叔,本该侄儿回去看您的,只是一直抽不开身…” 周北平摆摆手,道:“诶,无妨,一家人嘛。” 这时,柳氏笑着打趣道:“瞧你们,都站在干嘛。” “修文,快招呼你二叔坐下。” 很快,叔侄俩便来到位置上落座。 随即,柳氏道:“他二叔啊,你们叔侄俩且先聊着,我去吩咐厨房弄些点心。” 言下之意,柳氏是想给叔侄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周北平点头:“嗯,如此,那就麻烦林夫人了。” 柳氏微笑颔首,缓步离开正厅。 “修文啊,二叔这次过来,想着叫你回老宅小住几日。” “毕竟你和侄媳妇尚未成婚,现在住在林家也于礼不合。” 于礼不合?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怎么着?自家二叔是想让自己回老宅待嫁,当个深闺妇男? “二叔,婚前住林府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再说了,我是入赘,而非娶亲,提前入到林家还省事不少。” “这哪行呢,二叔和你爹商议过,时间虽紧迫,但该有的礼数咱周家还是得为你做足的。” 做足礼数?合着还想昭告天下,广而告之他周野倒插门? “好了二叔,这事我与林家小姐说了,婚事简单办个过场就行。” “至于回临安的话,刚好二叔过来,我便随您回去一趟。” 既然周北平找来,不回去一趟确实说不过去。 别的不说,周野他姨奶奶一把年纪,当孙子的理应回去看望老人家。 “这…那行吧。” 察觉到周野语气里带着幽怨,周北平顿感有些无奈,只好先顺着他应下。 “那二叔且先坐着,侄儿去知会林小姐和岳母一声,趁着时候还早,待会咱就动身回去。” ………… 与此同时,悦来酒楼雅间内。 此刻,一脸丧气的黄彪正喝着闷酒,整张脸大写着囧字。 想他堂堂一方地头蛇,向来都是他欺负别人的份,岂料,今日却在一少年身上吃了瘪。 气愤,奇耻大辱。可又能如何?就少年那不怒自威的架势,还有那霸气侧漏的龙傲天大名,他是真不敢惹。 这时,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狗腿子匆忙跑进雅间。 见狗腿子回来,黄彪沉声问道:“如何?可有探听到那小子是何身份?” 狗腿子喘着气,缓缓说道: “错啦、都错啦,彪爷,咱都被那小子给骗了。” 狗腿子唉声叹气说着,一副吃了奥利给的神情。 黄彪微微一愣:“嗯?什么骗了?给老子说清楚点。” 狗腿子点头:“是,彪爷。那小子…那小子根本不是什么江湖公子,他丫的就是林家没过门的赘婿。” 此话一出,黄彪瞳孔一瞪,满是不可置信道:“什么!赘婿?哪…哪个林家?” “呃…就是前任泸州刺史林老爷那个林家。” “小的一路尾随,跟到林府外。那些下人都喊他姑爷。之后打听到,那小子姓周,叫周野,不日将要与林家小姐成婚,而且还是个上门女婿。” 轰! 黄彪瞬间呆滞当场,愣了愣,再次问道:“你确定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啊彪爷,小的还打听到,那小子原本是一县令家的庶子,因整日不学无术、四处坑蒙拐骗,这才被周家人当成弃子送来入赘。” 狗腿子有点东西,一下子将周野剥得干净彻底,说的详细且生动。 “啪!” 黄彪拍桌而起,怒不可遏道:“他娘的,居然把老子耍得团团转。” “吗的处生,敢这么戏耍我黄彪,可恶,气煞我也!” 此时此刻,黄彪那狰狞的面容极为骇人,尤其是脸上那道疤痕,估计地府小鬼看了都得瑟瑟发抖。 第20章 小霸王归家 愤怒过后,黄彪眼中尽是寒芒。 想了想,看着狗腿子厉声吩咐道:“去,到林府外守着,给我盯紧那小兔崽子。” 狗腿子闻言,有些为难说道:“这…彪爷,可林府咱得罪不起啊。” 一听这话,黄彪一个大耳瓜子就扇过去,“干!你特娘是猪脑子吗?明着不行,那就暗地里找机会,只要不弄死就行,必须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猛地被扇了一巴掌,狗腿子心里那叫一个委屈,捂着脸,欲哭无泪道: “彪爷,那小子看起来就很能打的样子,人少了怕占不了便宜啊。” 没错,眼前这狗腿子就是被周野踢飞数米远的大怨种。 没办法,那一脚都给他踢出心理阴影了都。 “能打个鸡毛,顶多就是有把子力气罢了,五个打不过就叫十个,任那崽子有三头六臂还能翻天不成。” 了解过周野的背景后,黄彪便觉得他就是有些力气,碰巧靠蛮力踢飞狗腿子。 在他想来,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哪懂什么功夫。 真要那么牛气哄哄的话,谁会甘愿当上门女婿。 ………… 另一边,跟柳氏,林洛希道过别,叔侄俩便坐上前往临安的马车。 因泸州城靠近京都,往来路段自然好一些。 要是不出意外,预计两个时辰左右就能顺利抵达京都临安城。 车厢内,叔侄俩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互相问着各自近况。 周野:“二叔,瑶儿应该上学堂启蒙了吧?” 周北平:“哦,还没呢,你二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想着就在家里随便认认字就行了。” 周野翻了翻白眼,一脸无语:“不是,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们这迂腐的想法该改改了。” 顿了顿,周野话锋一转,道:“对了,家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等秋闱结束,让大哥亲自教授瑶儿,保准把瑶儿培养成当代大家。” 瑶儿名叫周星瑶,是周北平的长女,不过也才五岁。 “啊?那哪行,要是此番你大哥有幸中举,来年还得考进士,再之后还有殿试,哪有时间浪费在孩童身上。” 周野冷嗤:“切,说的容易,那要是落榜呢?” “呸呸呸…臭小子,咱老周家光宗耀祖可全指着你大哥这一茬,往后可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行行行,我大哥文曲星转世,状元之才行了吧。” 说罢,周野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心思。随即掀开车窗,欣赏起沿途美景。 不多时,当他往山上看去,瞧见远处的茂密森林、和那烟雾缭绕的高山峻岭。 想了想,下意识问道:“二叔,我记得那山头是叫凤鸣山吧?” 周北平点点头:“是啊,说起来咱周家先祖就是在凤鸣山打猎才发家的。” “哟,是吗,那咱老周家先祖还挺励志,哎呀,只可惜,这祖上传下来的打猎手艺就这么被你们哥俩给荒废了。” 不得不说,周野是懂怎么不带脏字损人的。 周北平一噎:“嘿!你这小子,巴不得咱家越活越回去是吧?” 周野尴尬一笑:“呃呵呵,开个玩笑嘛。” 忽的,周北平莫名有些感慨道:“哎!话说回来,如今就是想到凤鸣山打猎也去不得咯。” 听到这话,周野不由疑惑道:“嗯?为何去不得?” “还能为何,现如今的凤鸣山强人环伺,听说那伙人个个虎背熊腰,全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谁敢上山招惹他们。” 【狗屁强人,估计又是那种虚头巴脑的难民流派】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还是问道:“那既然强人如此猖獗,朝廷就不管管吗?这可是天子脚下呀。” “管啊,怎么不管,近些年来,朝廷先后派了几次兵上山清剿,可几乎都是无功而返。” 【这么牛掰,看来这凤鸣山确实有点东西。】 ………… 不远处,饥肠辘辘的一行人穿梭在密林深处,看着甚是狼狈。 “不行了爹,歇会吧,我是彻底走不动了。” 没错,说话之人赫然就是先前与周野有过一面之缘的丁胜男。 此前在丁胜男的强烈无理要求下,丁虎终于无奈选择妥协。 于是,盘龙寨这伙难民便打包前来投奔凤鸣山清风寨。 “爹,咱都走了这么多天了,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到啊。” 闻言,丁虎看了看周遭环境,心里计算着,而后回道:“快了闺女,翻过前面那座山,大约再走个五六里路也就差不多了。” 这一刻,丁胜男感觉天都要塌了,明明是初秋时节,可心里却凉透了。 “什么!还要那么远啊?呜呜…” 【那该死的花无缺,要不是他坏了本女侠道心,本姑娘何至于受这苦】 ………… “啊糗!” 【死老登,又在背后偷偷编排小爷是吧】 腹诽完,周野吸了吸鼻子,然后接着迷上眼靠窗假寐。 这一路上,全程畅通无阻。 而马车在进入临安城门口时,天边刚好飘起火烧云。 按照这行进速度,赶上夜幕降临前抵达完全没问题。 果不其然,当马车停靠在周府门外时,天色不过堪堪灰暗下来。 “修文,醒醒,咱到家了…” “啊,终于到啦。” 迷糊中,周野睁开眼,擦了嘴角余留的哈喇子,打着哈欠,接着跟周北平下了马车。 周家老宅是个二进宅子,虽比上不足,比下却有余。 放眼整个临安外城,周家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 一进门,管家安伯便迎了上来,一脸慈目,“二爷回来了。” “哟,二朗也来了,老头子可有些年头没见着你了。” 见到老管家,周野礼貌行礼打招呼:“安爷爷好。” 就在这时,一群人纷纷朝前院赶来,有老有少。 “二郎,是小二郎来了吗?” 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一美妇人搀扶着年迈的老太太缓步走来。 紧随其后,则是一年轻婢女牵着小丫头在后面跟着。 瞧这几人,四个不同年龄段的女子,倒是有种四世同堂的画面。 很快,几人来到周野近前,见老太太眼眶微微湿润,周野赶忙上前作揖行礼:“姨奶奶,孙儿来看您了。” “好、好啊,你这孩子,连着好多年也不回来,姨奶奶天天就这么盼着,今儿可算把咱小二郎给盼回来了。” 老太太是周野祖父的妾室,也是周北平的生母。 周家人丁稀薄,故而内宅中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相互间甚是团结友爱。 “是孙儿不孝,让姨奶奶挂念了。” 昔年,周北望还未前往清远任职时,老宅里,除了姜婉外,就属老太太最疼周野。 “娘,他是二锅嘛?” 小奶娃扑闪着大眼睛,盯着周野,一脸人畜无害的小表情。 第21章 周二叔花式挨打 小萌娃一开口,周野一瞬沦陷,感觉整颗心都酥了。 “哎哟,咱家小团子这么大啦,来,快让二锅抱抱。” 周野学着幼崽的语气,蹲下身,拍拍手说着。 “嘻嘻,二锅抱抱。”小团子笑得酥甜,配合着张开手求抱抱。 不过五岁的周星瑶便已初具美人胚形,再叠加人类幼崽的萌系标签,看着实在让人稀罕。 周野一把抱起小团子,在其粉嘟嘟的小脸蛋亲密贴贴,一脸满足。 “瞧瞧,不愧是我老周家的团子,这小模样,都快赶上你二锅小时候的盛世美颜了。” 听这不碧莲的发言,在场众人全都不由笑出声。 “嘻嘻…二锅羞羞。” 相互打过招呼,周北平说道:“好了,都进屋吃饭吧。” 二婶杨氏点点头:“诶,妾身早都张罗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呢。” 话落,杨氏对周野说道:“二郎,把孩子交给喜鹊吧。” “诶好,还别说,睡了一路,梦里就念着二婶的厨艺。” “这孩子,想吃二婶做的饭还不容易吗,往后婶子天天给你做。” 听听,什么叫家人?周家人诠释的明明白白。 将小团子放下后,周野便走到老太太身旁,满是亲切道:“姨奶奶,孙儿扶您干饭去。” 老太太满脸笑容,“好,小二郎扶。” 见状,小团子跟着走来,撒娇道:“姨奶奶,瑶瑶也扶。” “好好好,都扶,都扶哈…” 随即,一家子其乐融融地往厅堂走去。 ……… 翌日,清晨 秋风徐徐而至,前院内,金黄色的落叶散落一地。 桂花树上,鸟儿枝头鸣起,树旁,一人一剑随风而动,翩翩起舞,好一个舞剑少年郎。 “满园叶落三千片,一剑霜寒十四州。” 咻咻咻! “一篇诗,一壶酒,一曲长歌,一剑天涯。” 这一大早,周野便将逼格拉得满满当当,又是吟诗又是舞剑的,好不惬意。 “好俊的剑招,哈哈哈…痛快!” 忽然间,一道畅快的笑声传来。 寻声望去,只见周北平一身戎装,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 “早啊二叔!” 周北平脸上挂着笑,道:“呵,修文啊,你这武艺大有长进啊,假以时日,只怕都要超过二叔咯。” 一听这话,周野微微一怔:“呃,哪有的事,侄儿不过瞎练着玩罢了。” 周北平有多少斤两周野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毕竟是长辈,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诶,你可别小看瞎练,想当初二叔就是一步步瞎练,最终才得以步入战场,将敌军杀得屁股尿流。” “来,趁着时候尚早,咱爷俩过上几招,正好二叔指点你一番。” 指点?二叔您是认真的吗? “啊?还是别了吧二叔,这拳脚无眼,万一…” “诶,放心吧,二叔会收着点力,不会伤着你的。” 【呃,能放心吗?我就怕给您打急眼了】 “行啦,一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 见推脱不过,周野只好答应下来。 “那…那行吧,咱可先说好,就简单过几招哈。” 不多时,叔侄俩准备就绪,随即,周野出拳提醒道:“二叔,小心接好了。” 周北平讪笑一声,全然不以为意,静待着周野攻来。 “嗯,不错…”话音未落,周野的拳头便已近身前。 见状,周北平以掌破拳,只见他随意巨断其右拳攻势,接着,左掌硬接周野左拳。 而下一刻,在拳掌相碰下,周北平竟连退好几步。 周北平心中大骇,怔愣了好一会,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侄儿。 “抱歉啊二叔,一时没收住力。” 瞧这脸打的,周北平不禁嘴角一抽,这回旋镖来得可真快。 “呃呵呵,不错,你小子有把子力气,倒是二叔小觑你了。” “再来!” 话落,想要找回场子的周北平先发制人,率先出掌攻向周野。 没想到上过战场的二叔居然这么才,没办法,周野只能尽量收着力,与其展开玩闹比斗。 彭!彭!彭! 连番拳脚相交,叔侄俩打得那叫一个有来有回。 不远处,团子不知何时搬来小椅子坐着观看,不时鼓掌拍手。 “嘻嘻…二锅加油,打倒坏爹爹…” 嗯,是亲闺女没跑了,看来团子平日里没少挨二叔胖揍。 而周北平这边,越打越是心慌,虽说在对招中看着平分秋色,可直觉告诉他,自己绝不是侄儿对手。 但害怕丢脸的他,实在磨不开面和自家晚辈认输。 这时,周北平稍不留神,而拳风又再次袭来。 “啊~”的一声,拳头正中其胸口,这场酣畅淋漓的对战最终以周北平倒地画上句号。 “二叔!” 周野心中咯噔一跳,赶忙上前弯腰将人扶起来。 “对…对不起啊二叔,您还好吧。” 天地良心,周野真的已经尽力让着,本想再过几招,然后假装认输,可偏就事与愿违…哎! “嘶~哈哈…好你个臭小子,老实告诉二叔,从哪学的这身武艺?” “嗯?二叔不是知道吗?就武都头还有黄镖师他们。” “哦,好像听你爹说过,咳咳,你小子可以啊,没想到二叔的五成实力才堪堪和你打平。” 五成实力?打平? 周野实在不好拆穿打击他,只能在心里默默憋着笑。 “咳…那行,你且先练着,二叔得上职去了。” 话落,周北平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装作若无其事,大步朝院门口走去。 直到走出大门外,周北平赶紧闪到院里看不着的地方,捂着胸口,连着咳嗽好几声。 “咳咳…咳咳,这臭小子,下手没个轻重。嘶~~呵,不愧是我周家的种,一文一武,好啊。” ………… 与此同时,前院内 “噢~~二锅赢啦,嘿嘻嘻…坏爹爹跑了。” 小团子鼓着掌,那叫一个欢呼雀跃。 周野微微摇头,尴尬一笑。 【呵,好一个漏风的小棉袄】 旋即,周野走到小团子身旁,蹲下身,宠溺地刮了刮她琼鼻。 “瑶儿,想吃糖葫芦吗?” “嗯嗯,想的。”小团子点头如捣蒜。 周野轻轻拍着小家伙脑袋瓜:“行,等着哈,二锅先回屋拿点东西,一会咱上街去。” 第22章 第一美人曲大家? 不多时,兄妹俩便嘻嘻哈哈出了府,游荡在大街上。 身后,婢女喜鹊提着菜篮子充当随从。这一趟,宠妹狂魔周老六可是冲着买买买为目的,自然得带个拎包的。 小团子:“二锅二锅,我要这个。” 周野:“买!” 小团子:“还有那个…” 周野:“买!” 小团子骑在周野肩头,指哪买哪。什么拨浪鼓、小泥人、小手串等等… 走了一小圈下来,小团子那叫一个开怀满足。 “喂,听说了吗?今日曲大家在沁园亭举办诗会,预祝这届秋闱考生得以鱼跃龙门。” “兄台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我表兄在国子监求学,正好受邀参加此次诗会。”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咱去碰碰运气,说不准能有幸一睹曲大家芳容。” 听着路人的交谈,周野瞬间来了兴趣,毕竟老六最爱凑热闹。 “这曲大家…很出名吗?” 这时,一路毫无存在感的喜鹊终于有一展喉咙的机会。 “天呐,二公子不知道曲大家吗?”喜鹊一脸不可置信。 周野一愣:“嗯?我应该听过吗?” 喜鹊道:“哎呀公子,这曲大家可是咱大夏国第一美人,犹如九天仙子一般的人物。” “还有啊,这曲大家不仅歌舞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诗词歌赋也都信手拈来。” “还有还有,曲大家是妙音坊的东家,时常会让下面的人施粥接济流民,是个顶好的大善人呢。” 震惊:婢女喜鹊竟是百合? 听完喜鹊极具吹捧的讲述,周野怎么想都觉得不真实。 作为人间清醒的正常人,周野才不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完美的女子。 “呵,光环还挺多。” 好奇心一起,周野倒想看看这曲大家有没有这么邪乎。 “瑶儿,想不想去看看仙女长啥样?” 小团子一听,连连点头:“嗯嗯,想的想的。” “行,二锅这就带你去。” 话落,兄妹俩摇摇摆摆便朝沁园亭方向而去。 见状,喜鹊面上一喜,跟着紧随其后。 ………… 画面一转,沁园亭外 所谓沁园亭,原本是临安城顶有名的风景胜地。 因一些世家子弟喜爱到此游玩,故而联合斥巨资修建一座园林,以供文人雅士喝茶赏花、吟诗作赋。 此次诗会,能受邀进入园内的皆是有头有脸的权贵子弟或世家小姐。 当然,除此之外,凭着才学破译门口两副对联之一亦可进入。 此刻,园外聚集着大量围观人群,个个左顾右盼,其想法昭然若揭。 老色批嘛,无非就是想来看看那些世家小姐,过过眼瘾。 “二锅,仙女呢?瑶儿要看仙女。” 仙女没有,老色批倒是一堆。 “哦,咱们来晚了,仙女回天上拉臭臭了。” 一听这话,小团子瞬间捧腹大笑:“嘻嘻…嘻嘻,二锅骗人,仙女才不会拉臭臭呢。” 这时,一旁书生打扮的酸儒满脸怒色,道:“嘿,你这厮怎的如此粗鄙,简直有辱斯文。” 周野愕然,看着对方怔愣了片刻,心道:哪来的死舔狗。 “不是?本公子和妹妹玩闹碍着你了?难道阁下从不拉屎放屁?” 书生一噎,指着周野支支吾吾:“你…你这…” “你什么你,嘴闲就去舔恭桶,话都说不利索,瞎装什么文化人。” 要不是带着团子,周野高低给他个大耳瓜子。 然而,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 就在周野转身,准备离开时,另一名书生忽然朝他开口。 “这位兄台,看你一身华服,想必家中也是上得起学堂之人。” “古语有云:君子当以仁义礼智信…” 没等书生说完,周野便脸色一黑,直接怒怼道:“停停停,咋的,是哪家青楼嫖客没绑裤腰带给你放出来了?” “就你这鸟人也配称君子?这么有文化怎么没去参加科考,还是说恰好出门脑袋被驴踢了没赶上?” 本来周野都打算回府躺平,这玩意非得跳出来找骂。 “我…” “我什么我?不就想变着花样说小爷粗俗吗?还非得扯上古人云。” “既然那么喜欢古人云,请问,宁与智者争高下,不与愚者论长短,知道何意?” 这时,疑惑的小团子眨着小眼睛问道:“二锅二锅,什么意思呀?” 周野回道:“哦,意思是说,咱姨奶奶不让我们跟傻子玩。” 说罢,周野也懒得继续开怼,转而朝沁园门口走去。 “公子留步!今日沁园非邀不可入内,还望公子见谅。” 说话之人乃沁园亭管事,言语间礼貌有度,让人听得舒服。 “无碍,只是在下闻听答对下联亦可入场,不知可有此事?” 管事点点头:“哦,确有其事。” 周野道:“那行,在下对下联已有眉目,若可以,还请管事代笔。” 管事一愣:“啊?” 周野也懒得再说废话,侧头看着右边上联,朗声念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话落,周野眼珠子一转,想了想,道:“有了。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说完,周野看向门口管事,问道:“如何?现在能进园吗?” “啊这…” 此刻,管事完全不知所措,整个人都是懵的。 见管事未答话,周野又道:“不行吗?那我再对另外一副是否能入?” 说罢,周野便看向左边那幅上联,念道:“万物为书,两行作课,对天对地对民众。” “嗯…这幅上联倒有点意思。” 顿了顿,周野轻笑道:“有了,管事且听好了。千期送宝,甘载传音,联古联今联未来。” 轰!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接连道出两幅下联,这是哪来的妖孽。 “如何?现在可能进?”周野再问。 这时,管事终于回过神来,愣愣道:“呃,自然能,公子请。” 见管事应允,周野洒脱一笑,接着侧头朝婢女唤道:“走啦喜鹊,公子带你们看仙女去。” “诶,呵、谢二公子。” 于是,在围观群众满是愕然的目光中,两人半就这么大摇大摆进入沁园亭。 此刻,那两名对周野说教的读书人惊得无以复加。 粗鄙? 有辱斯文? 仁义礼智信? 枉他们自诩才子,可现在又算什么?小丑吗?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究竟是何等的胸襟才能对出如此下联。 “快,来人呐,快拿纸笔过来。” 第23章 轮椅青年竟是当朝王爷? 画面一转,沁园亭内 不得不说,能让才子佳人,权贵子弟如此喜爱的园林,其景色果真美不胜收。 近些年来,沁园亭素有小御花园雅称,如今虽已是百花凋零时节,但园林内仍有许多花朵傲然绽放。 例如桂花、昙花、三角梅、亦或是寓意高贵圣洁的木芙蓉。 除却风景,今日的俊男佳人组合更是值得一提的斑斓色彩。 此刻,权贵子弟、才子佳人们或三两结伴、或独自端坐,纷纷聚集于凉亭周围。 凉亭内,几位诗会主事或坐或站,互相间侃侃而谈,恭谦有加, 这时,一道铜锣声响起,让嘈杂的交谈声瞬间安静下来。 紧接着,一绝色女子缓缓起身,轻抬莲步,直至面向众人。 “秋月如歌、佳期似梦,承蒙厚爱,于百忙之中受邀赴此以诗会友之约,玲珑不甚欢颜,这厢有礼了。” 没错,眼前说话的绝色女子正是诗会发起者,大夏第一美人曲玲珑。 仅是远远一瞥,其惊鸿艳影便已让人心生迷醉。 若是近看,她那霞姿月韵、倾城容颜更是让人瞬间沉沦。 “曲大家…” “玲珑小姐…” “曲仙子…” 好家伙,瞧这人气,这要放在二十一世纪,妥妥的顶流巨星。 待嘈杂声稍缓,曲玲珑接着道:“诸位,今日以此诗会,预祝万千秋闱考生学有所成,不负韶华。” 话落,下方粉丝们瞬间掌声雷动,喝彩称快。 “好!曲仙子说得好!” “好!” “那么,下面请此次鉴评之一,上官世子与大家说几句,并附上诗会题目,为诗会揭开序幕。” “上官世子!” “上官世子好!” 听到“上官世子”四个字,众人先声问好,面上满是讨好之意。 瞧这声势、再结合众人面色,足以见得,这位上官世子在众人眼中是何等的尊崇地位。 随着曲玲珑话落,青年男子随之走到亭前,压了压手,朗声道:“诸位,我大夏以武立国,辅文治国,然安国定邦,需文治武功兼备,缺一不可。” “故今日诗会,以文为主、以武为本,只求出彩佳作。” “此外,今次我与玲珑姑娘、崔兄、林兄等诸多好友准备许多彩头, 只要所作诗词能得我等与庄先生认可,即可获取相应彩头,以作嘉奖。” 此话一出,热烈的喝彩声再次点燃,久久不绝于耳。 ………… 与此同时,进入园中的周野几人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花缭乱。 “二公子,这里好美呀,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地方。” “二锅,好多花呀。”小团子边吃果脯,含糊不清说着。 “花无百日红,终有凋零时,再美能有糖葫芦实在吗?” 说着,周野一口咬下一颗糖葫儿,继续悠哉往前走。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处人工湖畔。 周野此行只为带娃游玩,至于狗屁诗会,毫无半点兴趣。 兄妹俩沿着岸边漫步,欣赏着湖里的鱼群嬉戏,不时从菜篮子拿出吃食,或自己吃,或往湖里投喂。 “湖面初秋色,清如镜里清,此间尘不到,身世两忘情。” 忽然,不远处传来朗诗声,瞬间将三人目光吸引过去。 在目光所及下,只见一青年男子正坐在木制轮椅上,面朝湖面。 从侧颜上看,周野不禁心中惊叹:好一个盛世美仙男。 “好诗。” 出于好奇,周野轻拍三下手掌,缓步朝俊美男子走去。 “此间尘不到,身世两忘情,此诗妙啊,由景入理,沉浸自然的意境,清幽且淡远,兄台大才,在下叹服。” 周野心想着,能进来这里的可都是顶级权贵世家子,高低拍上一通马屁总归是没错的。 “大锅锅好,大锅锅真好看,比二锅好看。” 当青年男子转头那一刻,周野有种差点被掰弯的感觉。 美,太美了,这人间男子怎么就能美成这样。 古人常以貌似潘安来比喻男子美貌,而眼前这青年又该如何比喻? 词穷… “呵,小妹妹好。不知二位是哪家公子小姐?” 面对兄妹俩突然搭话,青年始终面带微笑,以礼相待。 瞧瞧人家这魅力、这涵养,虽身残、却阳光开朗。 闻言,周野躬身道:“在下平康坊周文,这是舍妹瑶儿。” 放在以前,周野肯定随便说个假名字敷衍了事。 可在眼前这青年面前,周野决定给予一半真诚,只因你太美… “哦,原来是周公子,有礼了。” 话落,青年稍稍停顿,转而问道:“嗯…此刻园内正在举办诗会,届时,应当会有不少佳作问世,周公子怎的不去凑凑热闹?” 周野礼貌应道:“不瞒兄台,在下还是头回来此,因被风景吸引,便想着带舍妹四处游转一番。” 青年微微颔首:“哦,原来如此…” 话落,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沉默片刻,周野道:“那我们就不打扰兄台赏湖了。” 毕竟不认识,就算对方再美也没话题好尬聊,周野便带着团子继续往前走。 然而,才刚走没多远,周野忽然朗声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此句一出,青年猛然一怔,而后盯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轻声一笑。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好词、好句、好一个周文。” 周野之所以会念这句诗,也是想着为轮椅青年附上希望色彩。 当然,也仅限于这两句,若他敢念出前面的“行路难、多歧路”,没准轮椅青年都能拿刀砍死他。 不多时,一名持刀男子朝青年走来,抱拳恭敬道:“王爷,诗会开始了,可要属下推您过去看看?” “嗯,走吧,想必今次诗会能给本王带些不一样的惊喜。” ………… 另一边,诗会正如火如荼进行着。 有些公子哥提前备好诗词,陆续将其大声朗诵出来。 而没有准备好诗词者,正坐于桌案前,绞尽脑汁作冥想之状。 “中秋十五月正圆,嫦娥携兔下凡间,张灯结彩万灯火,映照仙子喜开颜。” “好!好诗,柳公子不愧是进士出身,一出手便是七言绝句。” 第24章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是啊,柳兄可是睿王府詹士,其才学底蕴自然厚实。” 听着众人的吹捧,柳思南瞬间有种光环加身的错觉。 柳思南,出身小世族柳家,礼部侍郎柳仲嫡长子,且还是林洛希表兄。 “嗯,柳大人这诗寓意尚可,但仍有不少瑕疵,若要拔得头筹,还需再略微打磨一番。” 亭内,国子监先生庄毕节委婉给出建议与评价。 其实这些人心里门清,若不是碍于睿王府权势,就这破诗人家都懒得点评。 然而,柳思南却不这么认为。 差点拔得头筹?就这评价,听得他一阵飘飘然。 “多谢庄先生指教,那思南再仔细斟酌一二。” 紧接着,又有一名权贵公子上前朗诗,诗落后,同样赢得一片盛赞。 巧的是,这位贵公子在景王府做事,懂得都懂。 “沙场点兵时,男儿需驰骋,待到春暖日,敌寇尽除之。” 什么玩意?这也能叫诗? 【黄狗身上肿,白狗身上白…】 莫名的,周野在心里想到这句词,险些忍不住笑出声。 这时,亭内的曲玲珑走上前,开口道:“抱歉啊李公子,此诗寓意虽好,但平仄不对。” 见到曲玲珑出场,周野瞬间眼冒金光,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嗯,啧啧,这娘皮应该就是曲玲珑了,确实仙…得劲】 这时,亭内又跟着走出来一名劲装女子,只听她高声道:“什么沙场点兵,男儿驰骋,就这也配叫边塞诗,真是笑死个人。” 当劲装女子出现后,周野不禁双目圆睁,怔愣了好一会。 【窝巢…这娘们怎么也在?溜了溜了】 不用猜也知道,此劲装女子正是多日不见的沐婉宁。 热闹看到这,周野也没心思再继续待下去。抱起小团子便离开此处。 ………… 沁园亭门外,当周野再次出现时,围观人群已少了大半。 见他出来,管事笑着招呼道:“公子这么快便要离开吗?” 周野点头:“是啊,眼下已临近晌午,该带妹妹回府用饭了。” 管事一顿,乐呵呵道:“呃呵呵,那公子慢走。” 然而,看着围观群众投来的异样目光,周野不由扯了扯嘴角。 想了想,周野对管事说道:“对了管事,在下今日破了你们两副上联。 这样,礼尚往来,在下这里有副上联,要是可行,管事可将其作为约束闲杂人等入园之用。” “哦,如此,还请公子赐联。” “行,管事且听好了。我的上联是:一岁二春双八月,人间两度春秋。” 嘶~~ 此联一出,围观中懂对联者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故意的,这小子绝壁故意的… 太狠了,这是压根不准备给其他人留活路的节奏。 不错,周野就是故意的,腹黑如他,先前的事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说完上联,周野便牵着小团子大摇大摆离开。 并且兄妹俩还齐声念着:“干饭人、干饭魂,干饭的都是人上人。” 嘲讽,赤果果的嘲讽。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恰好和周野擦身而过。 车厢内,林洛希忽然眉头微皱,轻声呢喃道:“是错觉吗?听着好像是他的声音。嗯…应该是我想多了。” 很快,马车稳稳停在沁园亭门外,林洛希随之走下来。 当林洛希出现时,围观人群个个瞳孔放大,神色满是迷醉。 “嘶~~好美的俏丽佳人。” “此女竟如此仙姿玉容,究竟是哪家小姐。” “阁下孤陋寡闻了吧?这可是林家小姐,并且还是曲大家的关门弟子。” “什么?曲仙子收弟子了?” “林家小姐,是宁国公府那个林家吗?” “嗯。倒是也可以这么说,这林小姐与宁国公府同出一族,乃新任户部尚书林大人的嫡千金。” “还有啊,听闻这林小姐招了一个小门户的纨绔子为婿,不日将要成婚呢。” “什么?招纨绔为婿?” “这…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岂有此理,真是一朵鲜花配烂泥,哪怕招在下也比纨绔强百倍呀。” 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附和。 有的捶胸顿足、有的暗骂不公、有的同样在懊恼着为何不招自己为婿? 说白了,无非就是得了红眼病,家中也没铜镜给仔细照照。 ………… 画面一转,诗会现场内 随着曲玲珑等人审阅完一首首诗词,亭内众人连连浮现出失望之色。 粗糙,狗屁不通,基本都是词藻堆砌拼接的词句,简直不要太辣眼。 当然,也有一两首还算尚可的佳作,对此,曲玲珑等人也给出彩头。 “这都什么呀?玲珑姐姐,要不你们也作上几首吧,让我洗洗眼。” 沐婉宁直性子一上来,实在没忍住批斗这些粗词烂句。 上官宇微微一笑,温声说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要知道,一首佳作问世是需要讲究天时与地利,哪是说作就作的。” 闻言,沐婉宁指着眼前的顶级权贵,道:“切,你们几个不是号称京都四大才子吗?怎么连首诗都作不出来?” “要我看,你们这所谓的四大才子还不如去姐姐跟洛希呢。” 这时,林洛希的身影就这么刚好出现。 “老师,婉宁姐…” 曲玲珑嫣然一笑:“嘻…来了洛希。” “林小姐…” “洛希族妹…” 林洛希微微欠身,朝几人施礼:“小女子洛希,见过几位世子。见过庄先生。” 沐婉宁轻哼一声,有些幽怨道:“哼!臭洛希,还以为你舍不得那讨厌鬼不来了呢。” 林洛希小脸一红:“哎呀婉宁姐,瞎说什么呢。” 这时,只见柳思南快步朝亭内走来,一脸喜色,“表妹,你来啦。” 林洛希转过身,礼貌点头欠身:“嗯,见过思南表哥。” 简单打过招呼,林洛希便没再关注柳思南,转而跟着曲玲珑进入亭内。 “老师,今次诗会可有出彩佳作问世,能否让洛希一观?” 一听这话,沐婉静鄙夷道:“佳作没有,拙作倒是一堆,诺,都在这了。” 这时,上官宇身旁的崔元起身向林洛希走来,躬身道:“林小姐,崔某冒昧,不知今日能否听到小姐佳作?” 第25章 周文是谁? “依我看,不如让庄先生出题,我等相互交流一番。” 上官宇起身提议,既解了林洛希尴尬,又能侧向证明自身才子之名。 上官宇,左相嫡长子,当朝皇后亲侄子,景王萧恒表弟。 崔元,右相崔胜嫡次子,雅贵妃亲侄子,睿王萧贺表弟。 想着眼前这两人的身份,林洛希心知,这两人极可能想通过自己拉拢父亲林致远。 此刻,她虽不愿与他们过多接触,却又不好驳了两人面子。 “洛希不才,久闻两位世子才名,若能在此诗会得听世子佳作,实乃此行之幸也。” 林洛希说得张弛有度,言语间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这时,管事急匆匆朝凉亭走来,急切说道:“世子爷…绝对,千古绝对啊。” 管事神色微颤,好似在禀告什么大事件一般。 见状,崔元眉眼微微皱起,不悦道:“你这厮,不在园外守着,咋咋唬唬地像什么话?” “不是的世子爷,因园门口那两副对联已被人破解,且还…” 没等管事把话说完,只听庄毕节与曲玲珑齐声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什么!” 而亭内众人同样神色一怔,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要知道,园门口那两副上联分别出自庄毕节与曲玲珑之手,且挂在门口长达一年之久,至今无人对出。 然而,今日却被人破解?如何不让众人惊骇。 “何管事,你说老夫那幅上联被人对出来了?” 管事点头行礼应道:“回庄先生,不止您那副上联,还有曲大家那副也被对了出来。” “哦对了,这便是那位公子对出的下联。” 说着,何管事从身上拿出写着两副下联的宣纸恭敬递给庄毕节。 当庄毕节拿着宣纸平放在石桌上,众人便全都围了过来。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庄毕节低声念出来,而后眯着眼,似在品味这下联。 俄顷,只见他双眼一睁,忽然高声道:“好、好、好,对正工整,且寓意深远,好对、好联,哈哈…” 一连说出三个好,可见这位国子监教书先生对此下联的认同。 “千期送宝,甘载传音,联古联今联未来。” “嗯,好对。” 同样,曲玲珑对这下联也极为认可。 出于好奇,曲玲珑问道:“何管事,不知此对是出自哪家公子之手?可有进入园内?” 闻言,庄毕节跟着说道:“是啊何管事,能解出此等下联,定是大才无疑,快快请上来与老夫一见。” “呃这…”何管事一顿,满脸为难之色。 “嘿,你这厮,没听到庄先生吩咐吗?还不快把人请过来。”见管事吞吞吐吐,崔元厉声训道。 “可是世子爷,那位公子已经离开了。” 说到这,管事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哦对了,临走时,他还留下一副绝对上联,说是礼尚往来。” 庄毕节一怔,随之催促道:“绝对?什么绝对?快拿与老夫看看。” “哦哦…” 何管事点头,赶忙从怀里拿出周野留下的上联递给庄毕节。 “一岁二春双八月,人间两度春秋。” 轰! 嘶~~ 当此联念出口时,在场懂楹联者全都一脸错愕。 “嘶~~这上联,绝对,千古绝对啊。” “今日得见此绝对问世,留青史、传万世,哈哈…妙哉。” 庄毕节连连发出惊叹之言,面露狂喜之色。 “庄先生,学生对楹联一道知之甚少,此对当真有如此夸张吗?”上官宇问。 “呵,世子有所不知,此对寓意何其深远。 今年恰好闰八月,且又两次逢春,若要寻得与之呼应之联,何其之难。” “值此一联,他日世人必将记住此特殊历法现象,此人大才也。” 说罢,庄毕节面露炙热,看向管事训问道:“何管事,你可知那公子何许人也?他可有留下名讳?” 管事一怔:“呃…回庄先生,那公子并未自报家门,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庄毕节:“哎!你真是…” “本王知道!” 声落,只见不远处,护卫推着轮椅青年缓缓朝凉亭走来。 “淮王殿下…” “见过淮王殿下…” 淮王萧澈,二十岁,当今陛下最小的皇子,也是最不受宠的皇子。 因自幼体弱多病,故而长年累月坐在轮椅上。 当然,他既不是瘸子,也不是跛子,只是单纯身体太虚。 “我等见过淮王殿下。” 当萧澈来到凉亭前,上官宇等人也都躬身行礼。 毕竟是当朝王爷,再不受宠也得给足敬意,哪怕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萧澈拿着布帕连着咳嗽几声,而后微微压手:“咳咳…咳咳…诸位不必多礼。” “淮王殿下,您说知道此联出自何人之手?”曲玲珑问。 萧澈微微点头:“嗯,先前本王在湖中赏鱼时,曾与他有过浅谈之缘。” “临别之际,那人留下两句词,着实令本王惊叹。” 此话一出,再次点燃众人心中的好奇之火。 “哦?竟能让淮王殿下给出如此评价,却不知是何诗句?”林家洛问。 林家洛,京都四大才子之一,宁国公府嫡孙,林洛希族兄。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此诗句一出,在场众人呼吸一滞,满是震撼之色。 “好诗、好句,短短两句,便道出了寒窗学子心声。” 曲玲珑忍不住说了两个好字,又道出此诗句蕴含的深意。 林洛希点头附和:“是啊,只可惜仅有短短两句,未能得听此诗全貌。” 林家洛微微颔首,问道:“淮王殿下,那才子究竟是何人?殿下可知其姓甚名谁?” 萧澈:“平康坊周文。” “平…平康坊?那不是临安外城吗?周文?为何老夫没半点印象?” 在庄毕节看来,能作出如此诗句、对出难度极高的下联、写出千古绝对,定然不会是无名之辈。 可周文这名字,着实让他想不出来有在哪听过。 然而,不单是庄毕节发懵,在场众人同样一脸问号。 周文?周文是谁? ……… “啊秋!什么情况?怎么最近老是打喷嚏。” 第26章 往事不堪回首 此刻,周野刚领着小团子走入家门,岂料忽然一个喷嚏打得他窝火。 “特喵的,谁又在骂小爷?”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 周野一愣,脱口而出道:“嘿,老登?” 真相无疑了,这突如其来的喷嚏肯定来自老登周北望的腹诽。 原本周北望脸上挂着笑颜,却在相见后一秒破功。 “哼!你个兔崽子,老子是你爹。” 周野翻了翻白眼:“得了吧,什么你爹我爹的。 怎么,知道你儿子明早回来,特意掐着点赶过来嘘寒问暖?” 周北望一噎,指着周野微怒道:“你!臭小子,你气死老子得了。” 沉默数息后,团子奶声开口:“大伯好…” 听着团子的招呼,周北望心情舒缓了不少,轻声应道:“诶,是瑶儿啊。” 可随即周野拉着团子就准备走人,“走了瑶儿,跟二锅干饭去。” 见状,周北望那个气呀。 “不是,老子特意回京给你准备婚事,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 “切,嫁出去的姑爷泼出去的水,您老不懂这理?” 话落,周野便牵着一脸懵懂的小团子往内堂走去。 周北望错愕了好片刻,而后气得脑袋直冒烟。 “嘿!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什么叫嫁出去的姑爷泼出去的水?” 常言道:儿子天生就是来讨债的,而周老六深谙此道,充分发挥出来。 ………… 入夜 淮王府书房内 此时,身着黑裙的女子掀开披风帽,轻抬莲步,缓缓朝萧澈走来。 而这女子正是白日里,众权贵子弟为之着迷的曲玲珑。 “本王不是同你说过,没事最好别来王府?” 坐在桌案前的萧澈语气带着一丝愠怒。 “地煞三鬼没了。”曲玲珑说。 萧澈一怔:“什么?” “探子来报,在清河县乱葬岗发现三人尸体,从伤口上看,确认死于剑伤,且一剑封喉…” 闻言,萧澈面色一变,瞬间勃然大怒:“你!” “本王早同你明确说过,无需对付那县官庶子…” 话音未落,曲玲珑满脸歉意道:“抱歉,我本想着给二王制造些麻烦…” 确实,一旦周野死于杀手手上,周林两家人必定会怀疑到景王身上。 反观景王,说不准会怀疑到睿王身上,毕竟两人都想争取林致远,用些小手段也属正常。 “行了,事已至此,反思已无益。可有查到是谁动的手?” 曲玲珑微微摇头:“尚未查明,只是已知的江湖势力中,还没谁敢对天网出手,我觉得此事甚为蹊跷。” 近些年来,天网恶名在外,且组织结构神秘,江湖上的人轻易不敢招惹。 “此事暂且先放一边吧,最近清风寨发展势头迅猛,派人前去接洽,务必让其为我所用。” “好,我尽快安排下去。” “记住了,之后若无本王应允,别再自作主张。” “我…知道了。” “下去吧。” 曲玲珑微微点头,而后静静看着萧澈,沉默片刻,关切道:“阿澈,照顾好自己。” 话落,曲玲珑戴上披风帽,转身离开书房。 “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萧澈轻声说着,只是曲玲珑早已走远, 不多时,护卫走进书房,抱歉行礼:“王爷,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如何?”萧澈问。 护卫一怔:“呃,那平康坊就没有叫周文的,不仅没周文,就连姓周的人家都没有。” 萧澈双眸圆睁,道:“什么?呵,有趣…” 不只淮王府,这一天下来,京都近乎大半权贵子弟都在打听周文,就差把平康坊挖地三尺。 瞧这小子,因他一句谎言引发起这么大动荡。 ………… 翌日上午,周府后院内 此刻,周野坐在躺椅上晒着清晨的阳光浴,惬意地扇着霸王扇。 身旁,团子坐在小凳子上,奶声奶气哼着童谣。 “阳光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不想睡懒觉…” “嗯,不错,全是感情,没半点技巧。”对于团子的顶级歌喉,周野给予最权威的评价。 “嘻嘻…真的吗二锅?” “那必须保真好吧,二锅亲自授教,感情这一块还不妥妥拿捏。” 虽然听不懂周野在胡扯什么,但团子就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这时,两道熟悉的身影往后院走来,人未到,声先至。 “喜鹊,赶紧准备些热水给大公子沐浴。” 听这语气,定是老登在发号施令没跑了。 毕竟连着两天两夜不洗漱,吃喝拉撒睡都在考场那小空间里,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的周辰该有多臭。 团子:“大锅…” 周野侧头瞥了一眼,然后阴阳怪气道:“哟,咱家文曲星回来了。” 周辰则一脸真诚,道:“阿野,好久不见。” 再看周北望,那气不打一处来,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臭小子,坐没坐相,就不能学学你大哥吗?” 周野一反常态,认同的连连点头:“学、马上就学。” “这样,本公子即兴赋诗一首,请大哥多加斧正。” 话落,周野清了清嗓子,抬头仰望蓝天,既然开口:“啊~~小爷向往自由与翱翔,岂能让世俗折断了翅膀,啊~~那蔚蓝的星空,是我梦想的远方。” “噗~~”只见周北望刚喝下去的半口水全都喷了出来。 周辰则一脸呆滞,愣愣地看着自家亲弟弟。 懵懂的团子则是嘿嘿傻笑着。 “如何?此诗乃小爷呕心沥血之作,二位可有从诗中感受到一股来自大自然的浪漫气息。” 此话一出,周北望终于彻底破防,“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说罢,周北望一甩衣袖,气得往前院走去。 见周北望离开,周辰微微摇头轻叹,盯着周野看了好一会。 “阿野,这么多年过去,该放下了。” 要说整个周家,最懂周野的就是周辰这亲大哥。 在十五岁之前,周野虽是全家人宠着长大,但性格完全不是如今这般。 他虽酷爱习武,厌倦读书,却依旧考中童生。 而在得知生母遇害后,周野瞬间性情大变。 当时,周野与周北望大吵一架,怨恨父亲没派人保护好姜婉。 然而,周北望一时气急,声称周野娇生惯养,姜婉是为了回娘家拿钱,给予他富少爷的奢侈生活才会遇难。 自那天后,周野开始变得无法无天,最终成就小霸王威名。 “去去去,臭死了,快滚去沐浴。” 第27章 舅舅入狱,怒不可遏 生母姜婉的离世,始终是周野不愿提及的痛,只能寻个话茬避开周辰。 “啊?臭?”周辰下意识闻了闻,而后尴尬一笑。 “呃呵,还真有些味。” “那为兄先去沐浴,等会再来寻你。”说完,尴尬的周辰落荒而逃般离开。 “嘻嘻…大锅臭臭…羞羞。” 周辰走后,周野静静望着天空,陷入沉思。 “阿野,来姨娘这…” “喲!我家阿野真厉害,会读论语了呢。” “阿野生的好看,当然得富养。” “阿野在家等着姨娘,这趟回去定让你外祖父好好出出血不可。” 【娘,您在天上过得好吗?】 作为假穿越者,本该成为娘亲和家人的骄傲,却因贪图安逸享乐,让娘亲发生意外,与自己天人永隔。 自责、愤怒、再加之被仇恨迷惑,所以这三年来过得浑浑噩噩。 至于为何说是假穿越者?其实自打记事起,周野的脑海中便时常有不属于这方世界的记忆浮现。 对于这奇怪异事,周野想着,许是投胎时孟婆汤喝少的缘故吧。 “二锅二锅,瑶儿要听小和尚。” “嗯好,二锅给你讲哈,话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在讲故事……” ………… 午后,在明媚阳光照耀下,周野再次走出府门。 临安内城,姜记粮铺外 看着眼前熟悉的商铺,周野长长呼出一口气,而后迈步走去。 来到门口时,周野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印象中,姜记粮铺生意异常兴隆,来往买客络绎不绝,可现在怎会变得这般冷清? “客官您好,您要精米还是糙米啊?” 看店的小厮一脸恭敬,接着开始介绍起各种粮价。 此刻,周野愈发觉得不对劲,这生意冷淡也就罢了,没道理这么大的粮铺就剩一名小厮招呼啊。 “小哥,跟你打听一下,你家掌柜可在铺里?” “呃,这…”小厮一噎,脸色有些难看。 “阿野?” 闻言,周野转过身,面上稍稍一喜,道:“是我,勇进表哥。” 姜勇进,周野大表哥,姜记粮铺少东家。 “呵,真是你呀,多年不见,我还以为认错了。” 话落,姜勇进来到周野近前,双手拍拍他肩膀,微微点头。 “嗯,壮了不少,一转眼都长这么高了。” 三年未见,从十五岁到十八,可不彻底长开了。 “呃,表哥,阿舅呢?还有,咱家店怎的这般冷清?” 一听这话,姜勇脸上难得露出的喜色再次垮下来。 “哎!阿爹出事了,他被抓进府衙大牢里,说不准要流放宁古塔…” 没等姜勇进说完,周野脸色巨变,高声道:“什么?阿舅他?” “嘘~~走,咱进里屋说。” 周野愣愣点头,跟着姜勇进走入粮铺内堂。 “表哥,你快与我说说,到底发生何事?阿舅为何会入狱?” 对于唯一的亲舅舅,虽不常见面,但印象中,舅舅为人和善,本分做生意,从不与人结怨。 如今犯事下了大牢,周野觉得这其中定有猫腻。 姜勇进长叹一声,缓缓道:“哎!这事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此前,咱们姜记一直跟魏家酒肆有生意往来,为他们提供糙米酿酒。” “直到一个多月前,那魏家采买突然要求降价。 你也知道,姜记有口皆碑,做生意讲究薄利多销,若是降价,那不是做赔本买卖吗?” “奈何他魏家仗着有后台,屡屡要求将糙米价格一降再降。” “最后,见那采买实在无理,父亲忍不住,便同他们起了争执。 最终由衙门调停,姜记赔了些银钱,此事便就此了结。” “没成想,只消停了没多久,隔三岔五就有地痞来闹事。 而在两日前,父亲和伙计们与那些地痞在争执中,失手伤了人,这才酿成大祸。” 听到这,周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实人舅舅逼急了,被迫动了手。 而对方怀恨在心,找地痞来闹事,仗着有后台肆无忌惮。 至于说失手打死人,周野很是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表哥,你可知,他们魏家的后台是谁?” “听说是柳家旁系,柳芒,不久前,柳芒纳了魏家女儿做妾。” 周野瞬间气急,直接拍案而起:“哼!好个一人做鸡,全家升天。” 【柳家?没记错的话,我那便宜岳母就是柳家人】 “表哥放心,我这就想办法把阿舅救出来。” 话落,周野转身,快步走出内堂。 “诶,阿野,你不先回去看望祖父…吗…” 没等姜勇进说完,周野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视线中。 从粮铺出来,本想着回府找周北望帮忙,可老登不过区区七品地方官,到了临安府衙,怕是连屁都得憋着。 思来想去,也只有找便宜老丈人林致远帮忙。 ………… 内城,林家府邸 正厅内 林致远喝了口茶,放在茶杯后,看着林洛希说道:“希儿,你周世伯派人传信过来,说是昨日已到临安。” “待明日,你随为父去趟周府,详细商量下成婚的具体事宜。” “嗯,女儿没意见,全凭父亲安排。” 由于职位变动,林致远正想着婚事究竟要在哪里办。 泸州林府那边早早就张灯结彩,办的话自然是在泸州。 可若在京都这边办喜宴,也省得日后来回折腾,接亲什么的也方便。 但问题在于,只剩不到十日,要是在京都重新布置,时间上肯定来不及。 “哦对了,听说昨日沁园诗会出了个了不得的楹联大才,你可识得此人?” 林洛希微微摇头,“女儿去的晚,并未见过此人,只听说那公子名唤周文,家住平康坊。” “周文?”林致远低声念着,而后眉头微微一皱,冷哼道:“哼!不过一字之别,差距却如此甚大,哎!” 想到周野那混不吝的性子,再看人家的惊人才学,林致远不禁心中烦闷。 这时,府上管家大步走入正厅,道:“老爷,门口有位姓周的公子,自称姑爷,说是有急事找您。” 闻言,父女两露出同款表情。 “嗯?姑爷?” 第28章 娘舅案件重审 姓周,自称姑爷?林致远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求见。 “嗯,请他进来吧。” “不必麻烦了。” 没等管家去请,周野的身影便已来到正厅外。 见周野不请自来,林致远微微一怒,道:“你!如此不知礼数,你父亲就是这么…” 周野哪有闲工夫听他说教,直接打断道:“哎呀林叔,这都火烧眉毛了,还谈什么礼数。” “再说了,回自己家还要请示?林叔莫不是把侄儿当外人看待?” 好家伙,连当朝尚书都敢顶撞,这姑爷这么勇猛吗? “老爷,这…” 林致远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想着周野或许真有十万火急之事,林致远便问道:“说吧,何事让你这般急切寻我?” 周野躬身:“回林叔,我娘舅遭奸人陷害,身陷囹圄,侄儿想请林叔微施援手,还娘舅公道…” 林致远一愣:“你娘舅?你且详细说与我听听,倘若真有冤情,我便破例帮你一回。” “事情是这样的……吧啦吧啦…” 周野把从姜勇进那里听来的事全部复述一遍,讲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林叔,那魏家人仗着有柳芒撑腰,恃强凌弱,欺行霸市。 若不是阿舅此刻还在牢中受苦,侄儿恨不得提上三尺青锋,替百姓除了这帮狗日的祸害。” 周野话中有话,尤其说到柳芒时更是咬牙切齿,听得林致远忍不住嘴角一抽。 “行了,越说越没个把门。” “说吧,让我如何帮你?先说好,这办案得讲究真凭实据,光靠你一面之言可当不了证词。” 言下之意,帮你可以,但得拿出证据证明你娘舅无罪。 “侄儿明白,侄儿是想请林叔出面,让县衙重审娘舅案件。” “重审?” 本以为周野会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若只是要求重审案件,对林致远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再者,古往今来,冤案错案不计其数,重审案件也不在少数,陪周野去趟府衙也算不上以权谋私。 “林叔,侄儿敢用人格担保,我娘舅乃至善之人,断不可能伤人性命。” 【人格?你小子有吗?脸皮厚倒是真的。】 “行吧,既然你这般言之凿凿,我便随你府衙走上一遭。” “来人呐!备车…” 静等片刻,翁婿二人便一同走出正厅,往府外走去。 整个过程下来,毫无存在感的林洛希,就静静端坐着。 直到正厅内只剩她一人时,林洛希心中顿觉一阵恍惚。 “怎么会?他竟不曾多看我一眼?” 对于周野的无视,林洛希忍不住怀疑,难道自己真就没半点吸引力? 良久,管家再次走入正厅,道:“小姐,安宁郡主来了。” 闻言,林洛希这才从容貌焦虑的怀疑中回过神来。 “哦,快快有请。” 很快,只见沐婉宁面着笑颜,没等落座便笑道:“哈哈…洛希,那周文竟查无此人,笑死我了。” 林洛希一愣:“啊?查无此人?” 沐婉宁忍不住噗呲一笑:“扑哧!你是不知道,昨日整个平康坊险些被掀个底朝天,愣是寻不到有姓周的人家,你说好不好笑?” 林洛希再次一愣:“这,怎么会?莫不是淮王殿下记岔了?” ”得了吧,我估计萧澈那家伙八成被骗了。” 说罢,沐婉宁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几口,然后看向发愣的林洛希。 “嗯…发什么愣呢洛希?是身子不舒服吗?” 林洛希再次怔愣:“啊?哪有,只是在想事情,一时入了神。” 沐婉宁疑惑道:“嗯?想事情?” 林洛希微微点头:“是这样的,方才周公子过来,说是家中娘舅遭人陷害下了大牢,我正想着可有什么法子能够帮到他?” 一听这话,沐婉宁瞬间来了兴趣:“讨厌鬼娘舅被害下狱?你快与我说说,到底犯了何事?” 随即,林洛希就将刚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重审冤案吗?有意思。” 想了想,沐婉宁忽然起身,拉着林洛希说道:“走,咱们过去瞧瞧,看那家伙怎么替舅辩案。” “这…” 【嗯…婉宁姐是当朝郡主,要是有她出面,定可保下周公子娘舅】 “哎呀,走啦…” ………… 画面一转,府衙大堂 此刻,县令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升堂!” “威~~武~~” 没错,经过林致远一番交涉,姜记粮铺命案成功开堂重审。 “带人犯姜涛!” 很快,面容憔悴,一身伤痕的姜涛被带到堂下。 “姜涛,本官且问你,明明先前对误杀牛二一事供认不讳,而今又因何喊冤?” 在重审之前,周野特意去了趟牢房,从姜涛口中了解到事件始末。 而后,周野便让他喊冤叫屈,并明确告诉他,有办法救他出去,这才重新给了他叫冤的勇气。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不过失手推倒牛二,实不知那牛二为何会毙命,还请大人明鉴。”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见状,县令再次一拍惊堂木,喝道:“肃静!” “犯人姜涛,你既喊冤,本官自当受理。” “来人呐!传证人与仵作上堂。” 不多时,一干人证与仵作陆续进入大堂内。 紧接着,县令按惯例问话,从粮铺小厮开始。 “回禀大人,当时牛二一行人进来后就一通打砸,且还我们粮铺卖的黑心粮,不让客人购买。” “东家上前理论,便遭其毒打,还恶人先告状,声称吃了毒粮,要求赔钱。 我们东家气不过,失手将其推倒,他便倒地不起,没多久,官爷就把东家抓走。” 紧接着,另一名伙计跟着说,当时牛二分明气息沉稳,不知怎的,在被送往医馆后就没气了。 听完伙计供词后,县官转而看向医馆大夫,问道:“黄郎中,本官且问你,牛二是否死于心疾?与犯人姜涛又有何干系?” 中年郎中点点头,拱手道:“回大人,那牛二确实死于心疾,而导致他殒命的原因便是来自撞击所致,故而引发心疾。”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周野突然捧腹大笑:“哈哈哈…心疾?真特娘给老子整笑了。” 话落,周野从林致远身旁缓缓走出来,而后眼神一凛,沉声道:“黄郎中是吧?作为大夫,治病救人不行,谋财害命倒是有一手。” 黄郎中闻言,顿时气急道:“你!你是何人?安敢污蔑老夫名声。” “污蔑吗?呵呵…我且问你,一个正值壮年,且时常偷奸耍滑、蛮横跋扈的人哪来的心疾?啊?” 第29章 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周野越说越气,那沉闷的低吼像是一记闷棍在大堂内敲响。 轰隆隆! 是啊,牛二那伙人无恶不作,日日打架斗狠,哪是有隐疾之人。 黄郎中心下一慌:“老夫…没…没错,那牛二就是死于心疾。” 见黄郎中依旧嘴硬,周野眼神如刀,厉声道:“老猪狗,诬告好人、颠倒黑白、收受贿赂、害人性命,你也配当医者?” “死于心疾,依我看,分明是你这毒医用药谋害致死,你认是不认?” 轰! 此话一出,黄郎中面色巨变,颤抖着手指着周野:“竖子!尔敢污蔑老夫清白。” 紧接着,黄郎中转向县令,颤巍巍道:“大…大人,他在污蔑小人,小人要状告这竖子…” 没等他说完,便听周野冷然大笑:“哈哈…这就急了?” “老猪狗,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信抬头问苍天,是非善恶皆可辨。” 说罢,周野侧过头,拱手道:“县尊大人,在下怀疑,那牛二分别死于这庸医之手,应是毒发身亡。” “故而在下恳请县尊派人将牛二尸身带来,当堂验尸。” 嘶~~当堂验尸,这是要把案件整个推翻重来啊。 然而,此话一出,周野发现身旁的仵作竟在擦汗,身体不自觉微微发抖。 见此,周野心中了然,抬手轻轻拍了拍其肩头,戏谑道:“哟,仵作是吧?这外面艳阳高照,气温适中,你怎的抖成这样?” 顿了顿,周野恍然,拉着长音道:“哦…莫不是亏心事做多了,继而被阴魂缠身?” 下一刻,仵作脸色一白,当即吓得瘫坐在地。 这时,围观百姓再次交头接耳,对着堂内指指点点。 “肃静、肃静!”县令再次一拍惊堂木,高声一喝。 “周公子,你且先退到一边,本官定会秉公执法,断不会让好人蒙冤。” 周野闻言,不屑扯了扯嘴角,然后退到捕快身旁。 他倒要看看,这狗县令怎么个秉公执法。 “仵作,本官且问你,牛二究竟死因如何?据实说来。 敢有半句谎言,府衙的狗头铡可不讲情面。” 惊堂木一拍,狗头铡道出,仵作心里咯噔狂跳,浑身抖如筛糠。 “大…大人,小人知罪,那牛二身上有多处骨折,且…且脖颈处有明显勒痕,小人…” 话音未落,县令顿时怒不可遏:“大胆刁民!竟敢混淆视听?致王法于何地?来人呐!给本官大刑伺候。” “冤…冤枉啊大人…是那魏府护卫给了小人十两银子,并威胁小人,胆敢不从,便要抓了小女卖到勾栏,请大人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这就招了?何其可笑,看得周野连连摇头。 “冤枉…身为仵作,竟知法犯法,何来冤枉一说?” “来人呐!将这刁民押下去,重大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看到这,林致远忍不住眉间微皱,露出失望之色。 紧接着,县令直视黄郎中,怒喝道:“黄郎中!本官问你,牛二之死可是你之所为,是否中毒而亡?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县令重重一拍惊堂木,震得黄郎中瞳孔猛缩,当场吓晕过去。 “来人呐!给本官泼醒这恶贼。” 很快,一大盆清水下去,黄郎中顿时一个激灵。 清醒后,赶忙跪地磕头求饶:“大…大人,不关小人的事啊,那牛二送来医馆时生龙活虎,并未有任何病状。 可在没多久,魏家两名护卫闯入医馆,将人生生打死。 事后,那魏家护卫给了小人二十两银子,让小人设法伪造牛二误食毒粮。 慌乱之下,小人也没敢喂牛二服药,逼于无奈,小人只能谎称牛二死于心疾,还请大人饶命、饶命啊。” 周野微微摇头,本以为有下毒环节,没想到居然是被打死的。 推理失败,好失落地说。 “大胆刁民,竟与凶手沆瀣一气,颠倒黑白,简直岂有此理。” “来人呐!将这恶贼拖下去,重大三十大板,待案件查明后,择日问责。” “高捕头。” “卑职在!” “即刻带人前往魏府,将人犯缉拿归案,不得有误。” “是!” 案件到这,基本也就到此为止了,其结果无非是护卫当了替罪羊。 至此,周野也懒得再继续待下去,随即抱拳躬身,道:“县尊大人,案情既已水落石出,那在下便带娘舅回府医治了,免得日后落下病根。” 好家伙,县令还没宣布姜涛无罪释放,周野就想带人回去?完全没把县令放眼里的节奏啊。 “呃…咳咳,本官宣布,姜涛误杀牛二一案,纯属诬告,予以当堂释放。” 结果一出,围观百姓纷纷喝彩叫好,更有甚者高呼“青天大老爷”。 姜勇进激动到喜极而泣,连忙冲进公堂内,和周野一左一右扶起姜涛。 刚走几步,周野忽然驻足,沉声说道:“县尊大人,在下送您一句话。”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轰! 诛心,赤果果的诛心之言,这话实在够狠。 仵作弄虚作假、黄郎中恶意栽赃、捕快提前拿人、证词漏洞百出、县令屈打成招。 这桩桩件件,要说县令毫不知情,糊涂办案,周野半个字都不信。 可倘若周野追根究底,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点道理周野又岂会不明白。 片刻后,当表兄弟俩人扶着姜涛走到公堂门口时,正好与围观的林洛希四目相对。 “不错嘛讨厌鬼,没看出来,你对审案还挺有一套。” 然而,周野并未理会沐婉宁的调侃之言,而是看着林洛希,冷哼一声,然后径直离开。 “嘿,这家伙几个意思?我说洛希,你也不说管管他。”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柳芒…柳家?】 猛然间,林洛希像是想到什么,心中莫名生起一阵心慌感。 ………… 黄昏时,柳府大宅 书房内,柳思南看着宣纸上的两句诗陷入沉思中。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该死,要怎么才能补全这诗啊?” 补全这诗?当自己是青莲居士李太白吗? 恰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道焦急声。 “族弟,大事不好了…” 第30章 前尘往事,周野的过去 很快,锦服男子着急忙慌闯入书房内,微微喘着粗气。 见到来人,柳思南神色肃然,厉声喝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柳芒心头一颤,愣了愣,道:“呃,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闯进来的,是魏家出事了,所以我才想着赶紧过来告诉族弟。” 柳思南一怔:“魏家出事?那与本公子又有何干?” “哎呀族弟,你忘了吗?先前就是你让我安排魏家对付姜记粮铺的。” 柳思南恍然,微微点头:“哦,是有这么回事,那事情办得如何了?” 当初得知林洛希要嫁给小县令庶子,柳思南便派人将周野的来历查个底朝天,且起过杀念。 之后柳思南硬着头皮去林家提亲时,林致远还特意与他说起婚约利弊,这才让他稍稍放下杀心。 直到有一回,无意中得知柳芒纳了妾,而那小妾又刚好与周野娘舅家有生意往来。 于是,柳思南便利用魏家,想着敲山震虎,给周野一点教训。 “出事了族弟,那姜记粮铺的外甥找来你姑父帮忙,让府衙重审案件,之后府衙便派人前去魏府抓人。” 对此,柳思南并没感到意外,反而轻蔑一笑:“呵,意料之中,废物就是废物,出了事就只能寻求旁人照拂。”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出去吧。” 柳芒一愣:“啊?那…魏家…” 柳思南寒芒一闪,反问道:“猪脑子吗?这点小事还需要我教你?” “记住!让那魏家人嘴巴严实点,否则别怪我不念族亲之情。” 柳芒点头如捣蒜:“是,还请族弟放心,保证魏家人不敢乱说半个字。” 柳思南:“嗯,下去吧。” 柳芒离开后,柳思南神情逐渐变得扭曲起来,满脸厉色。 “该死的破落户,你凭什么娶洛希,洛希只能是我的…” ………… 与此同时 姜府大宅 正厅内,姜老太公坐于主位上,望着三年未见的亲外孙,神色激动,双手不自觉颤抖着。 “外祖父,孙儿不孝,让您老家人挂念了。” 周野跪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着声音说道。 “痴儿啊,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哎!” 说到这,一把年纪的姜老太公眼眶湿润,宛如看着稀世珍宝一般紧紧注视着自家亲外孙。 “父亲,快让阿野起来吧。” 经姜涛提醒,老太公这才说道:“好孩子,快起来。” 旋即,姜勇进赶紧上前将周野扶起来。 “臭小子,这么多年不来看你外祖父就算了,也不说写封信过来,看把你外祖父气的。” “阿舅教训的是,是阿野错了,往后定好好孝顺外祖父、孝顺阿舅。” “呵,你小子,嗯,确实长大了,你娘若泉下有知,定会感到欣慰。” “只是…哎!你说你好好的头名案首,怎么就能弃学呢。” 姜涛先是欣慰于今日周野救他逃脱牢笼,接着又一脸惋惜。 说起来,当年周野同样是以府试第一的成绩考中童生,妥妥的准秀才。 只是姜婉的突然离世,让周野彻底没了读书的念头,转而日日苦练武艺,只为他朝报仇雪恨。 “好了大郎,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头子如今已是半截身子骨入土,现在只想你们好好的,无病无灾比什么都重要。” 当年姜婉离世,再加上周野弃学,对姜家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要知道,当初姜老太公榜下捉婿,让爱女嫁给周北望当妾,其原因就是为了改变阶级。 大夏国律法规定,从商者三代内不得入仕,虽比前朝好一些,但不少人仍旧用嫁女之法,从而实现阶层跨越。 而周野这个承载全村人希望的外孙,无疑是姜家人的心尖宠,可最后竟突然弃学,这让姜家人如何不难受。 如今,姜老太公也想通了、释然了,只有平安才是福。 ………… 翌日 周府正厅内 此刻,周北望正陪着林致远喝茶闲聊着。 从相互寒暄、再聊到昨日周野为娘舅翻案的经过。 自昨日后,林致远对周野的固有印象可谓是大有改观,所以今日言语中对其多有夸赞。 “呃呵呵,林贤弟说的还是我家那小子吗?要是那臭小子一天不气人,为兄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三年啊,整整三年,周老登愁得抬头纹都加深了不少。 “诶,周兄此言差矣,此番修文替舅翻案,仅从供词中便能发觉其中猫腻,从何成功翻案,实乃大智者也。” 说罢,林致远又不禁有些疑惑,于是问道:“周兄,记得你说,修文也曾得中童生,可为何此后要弃考?” 闻听此言,周北望苦涩一笑,而后长叹一声:“哎!不瞒林贤弟,其实当年这小子之才不在他兄长之下。 然而,自姜氏途遭不幸后,他便一蹶不振,此后弃学从武,并立誓扬言,此生不报血仇,绝不再提笔。” “后来啊,为兄与他连连争吵,谁成想那臭小子竟说我苛待于他,还说什么,有了后娘便有后爹。 听听,这说的什么混账话,老子…呃,我是他爹,能不待他好吗。” 林致远一顿:“这…原来是这样,倒是可惜了。” 一旁,听完准公公讲述,林洛希半低着头,陷入短暂沉思中。 【才学不在周辰之下,原来他竟有着如此心酸的过去。 周公子,你那桀骜不驯的外衣下到底包裹着怎样孤寂的内心。】 这时,林洛希终于张口问道:“世伯,二公子在府中吗?” “哦,在呢,似乎在捣鼓什么月饼,净干些不着调的事。” 林洛希微微一怔:“啊?做月饼?那…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就在后院呢,我让安叔带你过去。” “嗯好,谢世伯。” ………… 后院 石桌前 此刻,老太太、婢女喜鹊、二婶、小团子全都围坐一块,聚精会神盯着周野玩面粉。 “姨奶奶、瑶儿,我可跟你们说,这做月饼得讲究门道,揉面的时候需要注入少量爱意,想象着…” 说到这,周野稍稍一顿:“呃,算了,反正很厉害就对了。” 第31章 疼得嗷嗷叫? “二锅,瑶儿也要做月饼。” 见小团子走过来,周野宠溺一笑,继而伸出沾着面粉的手指在她鼻尖轻轻一刮。 “瑶儿是小才女,不用学这些,给二锅唱歌助威吧。” “好…”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看着这画面,老太太几人皆露出温馨笑意。 第二段时,周野也跟着一块唱: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花蕊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不远处,刚走进后院的林洛希脚步稍稍一顿,继而停下来,仔细倾听这悦耳的歌谣。 【星星流泪,花蕊枯萎,他应该很思念娘亲吧?】 想到这,林洛希深吸一口气,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朝前走去。 “哇,好漂亮的姐姐。” 小团子率先看到林洛希迎面而来,忍不住赞美开口。 众人闻言侧头望去,不禁露出疑惑与欣赏之色。 “呃,不知姑娘是?” 二婶礼貌问道。 “你们好,我是…” 没等林洛希说完,周野略带不悦道:“林洛希?你来做什么?” 二婶一怔,而后起身笑着朝她走来:“你就是林家小姐吧?呵,瞧这小模样生得可真好看。” “哎哟,你就是孙媳妇啊?来,过来姨奶奶这。”老太太跟着说道。 林洛希礼貌微笑,接着欠身施礼:“洛希见过二婶,见过姨奶奶。” “好、好啊,到姨奶奶这儿坐。” 林洛希轻轻点头,“嗯,谢姨奶奶。” 见此情形,周野无语凝噎,摇摇头,自顾自捣腾月饼。 紧接着,整个后院就成了这些老少女人的戏台,闲话家常,聊得那叫一个火热。 周野则是埋头苦干,不多时,一个个印有“星辰”文字的月饼陆续摆放于石桌上。 良久,喜鹊从厨房拿来炊具,将月饼轻放进去。 周野伸了伸懒腰,道:“大功告成,走吧骚年,跟公子干活去。” “是,公子。” 这时,林洛希忽然站起身,道:“周公子,我也来帮忙吧。” 周野一怔:“你懂庖厨?算了,随你吧。” 【什么叫我懂庖厨吗?少看不起人了。】 ………… 画面一转,厨房内 帮忙把炊具拿进厨房后,喜鹊便识趣离开,毕竟人家是小两口,自己一丫鬟跟这杵着确实碍事。 此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随着火柴点燃,接着只需添柴,然后静静等待即可。 “周公子,你阿舅身体还好吧?昨日…” 闻言,周野添柴的手一顿,侧头面无表情道:“林洛希,以你的才智,应该早猜到陷害阿舅的幕后主使是谁吧?” 林洛希一愣:“我,不知公子此话是何意?” 对于姜涛被陷害一事,林洛希的确心存怀疑,却也不太相信此事与她想得那人有关。 周野冷嗤一笑:“呵,林小姐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一个多月前,你我婚约初定,恰好没过多久姜记粮铺便遭人讹欺。 三日前,我刚好抵达临安,阿舅便遭人陷害入狱。林小姐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吗?” 【是啊,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只是他怎么会猜到的?】 林洛希:“我…我…” 见林洛希哑然,周野站起身,直视林洛希,继续道:“那柳芒,不过是只知奢靡玩乐的柳家旁系世家子。 若我猜得没错,指使他做这些事的人,应该是柳家年轻直系吧?” 顿了顿,周野又道:“我再猜猜,这名柳家直系对林小姐有情是吗?” 轰! 周野这推理能力实在令她吃惊,不到半日,竟连柳家直系都分析出来。 但此刻,相比起幕后操纵者之事,林洛希更怕周野会误会,误会她与柳思南有私情。 随即,林洛希连忙开口:“周公子,你听我解释,此事洛希全然不知情的,更与表哥没有…” 【呵,表哥吗?】 周野冷笑,再次打断道:“解释的话就不必说了,我相信林小姐确实不知晓此事。” “但一码归一码,阿舅因你我婚约无端受难。 看在柳姨的面子上,这次我便不予计较,如若再有下次,婚约作废。” 还有一些话,周野也没想说得太直白,算是给林洛希留些颜面。 对他来说,家人是逆鳞,若那柳家舔狗再敢害他家人,周野不介意与之鱼死网破,大不了事后落草为寇。 此时,林洛希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手指紧紧抓着衣裙:“对…对不起,我…” 恰在这时,小团子鬼鬼祟祟猫在厨房门外,发出萌萌的窃喜声。 “嘻嘻…二锅打姐姐了。” 此话一出,厨房里的两人同时一懵,下意识转头朝门外望去。 周野:“你这小家伙,躲在门外干嘛?过来。” “嘻,是瑶儿啊。” 说着,林洛希冲小团子招招手,道:“来,到姐姐这儿来。” 俄顷,林洛希蹲下身,柔声问道:“瑶儿刚刚说的什么呀?可以告诉姐姐吗?” 小团子甜甜一笑:“嘻嘻…二锅不是在打姐姐吗?” 林洛希一脸懵逼:“啊?瞎说,你二锅干嘛打姐姐?” 小团子绕绕头,小小的脑袋有大大的问号。 “没有吗?可是爹爹在夜里就经常打娘亲,疼得娘亲嗷嗷叫。 喜鹊姐姐说,他们在做游戏,要生小弟弟的,所以…” 卧槽!这种付费剧情是不用花钱就能听的吗? “瑶儿!”没等小团子说完,周野赶忙冲过来,将她嘴巴捂住。 周野真是服了这小祖宗,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至于林洛希,在反应过来后,不由闹了个大红脸,羞得快步逃离厨房。 ………… 正午时分,由于要商讨婚宴事宜,林家父女俩便留下来一块用饭。 此时,除了周辰与张罗饭菜的二婶外,下职的周北平也赶了回来。 两家人欢聚一堂,边吃边聊着,话题自然是围绕着成婚之事。 “二锅,月饼好吃,瑶儿爱吃。” 有了刚才那事,周野这会也不再惯着她,没好气道:“吃吃吃,小心把牙给甜掉了。” 周北平正好尝了半块月饼,而后不吝夸赞道:“没看出来,咱家修文还有这手艺呢?” 看着自家二叔,周野忽然起了调侃之意,顺着他的话说道:“侄儿也没看出来,平日里惧内的二叔竟还有威武雄霸的一面。” “那是,想当初在战场上,你二叔一人一刀,杀得那蛮夷嗷嗷叫。” 听到“嗷嗷叫”,林洛希不由再次红了脸,羞得不敢抬头。 第32章 中秋来临,满口茶味的团子 见自家闺女如此反常,林致远关切询问道:“怎么了希儿,是身子不适吗?” 林洛希微微抬眸,有些磕巴道:“没…没事的爹,我…” 这时,林致远见闺女那涨红的脸颊不由一慌:“你这孩子,脸都红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如此,周野心知肚明,强忍着笑意打趣道:“放心吧林叔,许是天气太燥热,林小姐有些不适也正常。” 周北平一愣:“嗯?天气燥热?可如今已入秋转凉,哪里还会燥热?” 周野想了想,编者瞎话解释:“嗨,说明人家林小姐身体好,哦对了,这叫纯阳之体,不惧严寒。” 听到周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林洛希又羞又气,恨不得咬死这家伙。 刚好这时二婶和喜鹊又端来两道菜,笑着对林洛希说:“洛希,这鸡汤是二婶专门给你炖的,你多喝点哈。” 鸡汤补身子?啥意思?给你老周家传宗接代? 想到这,林洛希那小脸更加红润几分,满是羞怯道:“谢…谢二婶。” 然而,二婶竟也以为她身子不适,赶忙问道:“怎么啦洛希?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话落,最强嘴替小团子脱口而出:“娘,姐姐热。” 林洛希顿时气急:“瑶儿你!” 这下,周野终于彻底绷不住,噗得一下笑出声:“噗哈哈…” 小插曲过后,两家人便回归正题,边吃边商议着成婚事宜。 周北平提议要大办,最好是在周府也宴请亲朋。 对此,林致远倒是没意见,这样一来,周家也有了面子。 周野则是一百个不同意,强烈要求从简,走个过场就行。 最终,三位长辈商议拍板决定,婚宴仍旧安排在泸州城林家,而周家这边,由周北平主持宴请亲朋。 无奈,这桩假婚约最终还是逃不过三城皆知的境地。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也就躺平一年,周野便没再多说什么。 ………… 时间飞逝,转眼便来到中秋佳节这天。 佳期到来,值此合家团圆之际,故而秋闱最后一场考试被安排到中秋之后。 这天,街上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各处店铺生意明显火爆异常。 比如酒楼、茶馆、青楼、画舫、胭脂铺等等… 周府,用过午饭不久后,读书狂魔周辰竟破天荒与同窗好友出门聚会。 至于爱凑热闹的周老六,则再次开启带娃模式。 往年这时候,周老六都会出门白嫖,比如猜谜题、压斗鸡、斗蛐蛐,赢些零花和小礼品。 “瑶儿,今日二锅就让你好好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技术。” “嗯嗯,二锅,奥利给!” “走!” 一路上,周野目标明确,见到白嫖摊位,上去就是干。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小摊只有灯笼赠送,而这玩意赢太多用处也不大,且拿在手上也碍事。 没办法,周野只好找寻那种既方便拿放且又值钱的赠品。 许久,周野闲逛着路过一处名为“奇珍阁”的商铺时,不由眼前一亮。 此刻,奇珍阁店外围着不少人,且多是书生打扮,交谈声此起彼伏。 正当周野准备向前迈步时,一道熟悉的女声忽然传来。 “嘿,讨厌鬼!” 周野愕然转头,愣愣地看着沐婉宁,强颜尬笑道:“呃呵呵,好巧啊郡主殿下。” “妹妹,这位是?”沐婉宁身旁,一壮实青年问道。 壮实青年名叫沐川,沐婉宁亲兄长,护国公府嫡孙。 听说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力气大的惊人。 “哦,他就是洛希的未婚夫婿,叫周野。” 沐川愕然:“什么!他就是那小县令家的废物弃子?” “嘿!什么叫废…”说到这,周野一咬牙,道:“行,我就是废物弃子。” 【我忍,呼~~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正当周野准备开溜时,身旁的小团子拉了拉他衣袖问道:“二锅,这两位锅锅是谁呀?” 一听这话,沐婉宁瞬间双眼睁大,不可置信道:“嘿!什么叫两位锅锅?这谁家熊孩子?” 说罢,沐婉宁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小团子。 【呼~~不气,本姑娘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然而,小团子竟接着梅开二度,有些惊恐道:“二锅,这位锅锅好凶,瑶儿怕…” 不错,小小年纪便深怀宅斗之道,他日成就定不可限量。 “你!啊~~拔刀吧,本姑娘要与你决斗。” 沐婉宁状若疯魔,指着小团子一副要与之决一死战的架势。 见状,沐川赶紧拉着沐婉宁,“妹妹,消消气,她还是个孩子。” 沐婉宁自然不会同小孩子一般计较,只是假装吓唬团子罢了。 另一边,周野单手负于身后,朝小团子竖起大拇指,暗示老妹干得漂亮。 随即,憋着笑意,面上假装愧疚道:“抱歉啊二位,舍妹年幼,以穿着识人也属正常,还望郡主见谅。” 此话一出,沐婉宁瞬间破防,怒不可遏道:“周野!你们兄妹俩就是故意的,本姑娘跟你拼了。” 什么叫以穿着辨人,骗小孩呢?沐婉宁半个字都不信。 恰在这时,一道铜锣声忽然响起,这才得以打断沐婉宁那躁动癫狂的神经。 随即,几人闻声望去,声音正是从奇珍阁传来。 “诸位才子,鄙人奇珍阁东家吴化文。” “值此团圆佳节来临,诚邀广大有才之士为本店提上一副好联。” “如若有哪位才子写的楹联最为契合奇珍阁这招牌,那么下面这三样珍宝可任君挑选其一、分文不取。” “有道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这三样珍宝,无论哪一样赠予心仪女子都可锦上添花,俘获其芳心。” 不得不说,这位奇珍阁老板确实会做生意。 现如今满大街大部分都是前来临安城赶考的学子。让他们为店里作联,日后要是题联才子金榜题名,留在店里的楹联可就是举人老爷亲笔所题。 再往远的说,要是那人中了进士?亦或是高中状元呢? 一听有这好事,周野赶忙牵着团子围上去,势必要白嫖一波大的。 “诶,什么条件就敢凑上去?” 见周野如此迫不及待围上去,沐婉宁一脸鄙夷。 随后想了想,拉着沐川便也跟着凑上去。 第33章 赌约已成,势在必得 当周野挤进奇珍阁门前时,正好对上吴化文那张和煦的笑脸。 与之礼貌点头后,周野便低眸寻看那三样可白嫖的赠礼。 然而,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饶是周野这所谓的小官二代都被惊得无以复加。 好家伙…金步摇、血玉镯、双鱼吊佩,这东家是个狠人。 不得不说,这三样物件单拎出来一件都能抵得上普通老百姓的半年劳作。 见此,周野心中狂喜,面上流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想着,小孩子才作选择,我胖虎必须全都拿下。 随即,周野尬笑着看向吴化文,道:“呃呵,那个,吴老板是吧?” 吴化文颔首,伸手示意:“哦,磨已研好,公子请。” 以为周野已有腹稿,吴化文便指向桌上的笔墨纸砚,示意他随时可以动笔。 周野一怔:“不是,在下是想请问,若是写三副对联,能否将此三样饰件全部带走?” 嗯?全要?胃口挺大啊骚年。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愣住,而后一脸鄙夷地看着周野。 “呵呵…” 吴化文一脸淡笑,回道:“公子想要全部取走,那得凭真本事才行。” “今次定有三场笔试,首先,第一关便是楹联,其后还有成语接龙和以题作诗环节。” 周野恍然,心想这吴化文是个敞亮人,如此贵重的珍品说送就送。 “谢吴老板明示。”话落,周野退到一旁,给跃跃欲试的儒生们让开位置。 当然,并不是周野认怂,只是需要时间用来思考。 再者,装逼…哦不,自信满满的他总得压轴出场不是。 这时,口嗨怪沐婉宁再次凑到周野身旁,轻嗤道:“我说讨厌鬼,以你肚子里那点墨水能别上赶子丢人了行不,本姑娘都替你害臊?” “嘿,不是,本公子单纯凑个热闹不行吗?” 沐婉宁轻哼:“哼!也是,就你那两下子也只剩凑热闹的份。” 一听这话,周野哪还忍得了,“你!那要是本公子连下三场,赢下满堂彩,郡主要怎么说?” “就你?别说本姑娘看不起你,要是你能胜出任意一场,本姑娘再额外给你多添一份彩头。” 周野神色自若,道:“行!嗯…这样,若我赢下满堂彩,本公子这位兄台手中的同款宝剑,郡主可敢赌上一赌?” “有何不敢。” 说罢,沐婉宁直接从沐川手中夺走宝剑,道:“此剑名曰天穹,世间仅此一把,你若胜出,它便归你了。” 此话一说,沐川顿时懵得找不着北,“诶,等等,这好像我的天穹剑,妹妹怎可…” 沐婉宁打断沐川,一脸自信道:“放心吧哥,一个毫无学识的讨厌鬼,想连赢三场?简直天荒夜谈。” 是啊,听闻这小子就是个目不识丁的废物弃子,不然的话,又岂会甘愿当那窝囊赘婿。 想到这,沐川愣愣点头:“呃,也是哦,行,我听妹妹的,赌了。” 赌约已成,周野心中暗喜,毕竟那把剑一看就不似凡物。 “喜鹊,看好瑶儿,公子去也…” 见状,小团子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道:“二锅,奥利给!” 周野握拳回敬团子,重重一点头,摆出势在必得的神情。 与此同时,儒生们已先后写下华丽对联,供吴化文阅鉴。 “吴老板,在下已有楹联在胸,能否请吴老板代为执笔?” 因周野懒得动笔,便开口想让吴化文代写。 沐婉宁不屑道:“不是,你该不会不识字吧?嗯…没关系,只要你作得出来,本姑娘帮你写就是。” 周野微微点头:“嗯,行,那就有劳郡主殿下了。” 郡主殿下?嘶~~ 众人满脸错愕,纷纷倒吸凉气,但很快便也没再大惊小怪。 毕竟这可是临安内城,天子脚下,偶遇当朝郡主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郡主且听好了,上联是:物阜年华彰显富贵气象。 下联:华光溢彩映现天宝神韵。 横批:珍宝荟萃。” 当周野念完整副对联后,只见沐婉宁才堪堪写到一半。 而这,非是周野念太快,只是当他念到下联时,把沐婉宁惊得目瞪口呆,这才迟迟未能下笔。 “好,好一句珍宝荟萃,此联词藻华丽,完全契合奇珍阁主题。” “嗯,此联的确甚佳,在下甘拜下风。” 所谓大俗即大雅,作为贩卖奢华品的商铺,本就是雅俗共赏的地方,因此这幅联完全是点睛之作。 此联一出,在场的儒生们连连称赞叫好,佩服不已。 显而易见,这第一场,周野十拿九稳已是必然。 此刻,吴化文一脸笑意,看向周野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敬意。 “多谢公子慷慨赠联,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可否留下落款?” 周野礼貌点头:“哦,在下泸州江鱼…” 然而,这次没等周野说完假名字,沐婉宁直接替他说道:“老板,他叫周野,家住临安南桥街。” 卧槽!这娘们这么狠,不但道出真名,连户口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说完,沐婉宁还不忘冲他挑衅一笑,满是得意之色。 用假名字骗人是吧?装废材是吧?看你以后怎么扮猪吃虎。 吴化文先是嘴角一歪,而后才拱手道:“原来是周公子。” “小可有言在先,这一场由周公子胜出,三样宝物公子可任选其一。” “吴老板客气了,如此,在下便选这双鱼佩吧。” “可以。”说着,吴化文将放着玉佩的锦盒合上,随后递给周野。 见此一幕,众人有羡慕、有释然、也有来自不服输者的嫉妒,但更多还是期待于接下来的成语与诗词比试。 … 良久,吴化文再次高声道:“诸位,这一场比试为成语对接,由鄙人说出成语,诸位才子按站位顺序依次接词,直至仅剩一人时则为魁首。” “当然,为求公平公正,一息内接不住、或接错则视作淘汰。” 一息内接成语,极其考验儒生的应变能力,倒是别有一番新意。 不多时,想要参与比试的儒生们自觉按顺序站好,静待接题。 见此,沐婉宁觉得自己颇有才能,于是挤到周野身旁,想着对这些儒生们来个降维打击。 “三心二意。”吴化文率先说出成语。 第34章 初遇,周野VS柳思南 “意气风发。” “发自肺腑。” “腑…腑…” 才第三个就惨遭淘汰,沐婉宁不禁怀疑这些所谓的才子究竟读的什么书。 随后,排在第四顺位的沐婉宁往下接:“俯首帖耳。” 周野接道:“耳鬓厮磨。” 【呸!登徒子。】 “磨杵成针。” “针锋相对。” 一连串的成语对接下来,大量行人被瞬间吸引而来,而这其中就有柳思南和崔元等人。 “呵,成语对接吗?虽比不上飞花令,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崔兄说的是,听闻这奇珍阁老板略有小才,只因出身商贾,故而没能参与科考入仕。 所以每逢佳节来临,便会举办各种文学交流,以此抒情。” 崔元轻笑点头:“倒是个懂附庸风雅之人,走吧,我等也过去瞧瞧。” 一般情况下,像崔元这种顶级权贵是瞧不上这种街边文比的。 兴许是心血来潮、亦或是心情大好,这才想着过去凑凑热闹。 … 沐婉宁:“巧笑嫣然。” 周野:“燃糠自照。” 此刻,将近二十位儒生已淘汰到仅剩四人,而周野与沐婉宁仍屹立不倒。 “照…照…在下输了。”话落,书生自觉退到一旁。 “照本宣科。”沐婉宁的上位书生接道。 “科…科…啊~~”于是,怀着不甘与愠恼,沐婉宁只能退出这没有硝烟的战场。 周野接:“科头箕踞。” “踞…踞…在下输了。” 随着这唯二的书生认输,第二场至此落下帷幕。 对此结果,有书生发出疑问,道:“这是成语吗?为何在下从未读过,莫不是兄台随口拼凑之词?” “是啊,在下附议。” 闻言,吴化文笑着解释道:“此句确为成语,科头是指不戴帽子,而箕踞则指席地而坐。此成语一般用以描述农户耕作后的景象。” 此话一出,那两名儒生顿觉脸颊生疼,羞得低下头。 试问,多年寒窗苦读,到头来竟还不如一商贾,实在有够讽刺。 周野拱手施礼:“吴老板才识底蕴竟如此深厚,在下佩服。” 吴化文摆手道:“诶,周公子过奖了,小可不过是闲暇之余,时常研究此道,当不得底蕴深厚这等评价。” “倒是公子连连速接妙词,当真令小可叹为观止。” 一旁,沐婉宁望着周野那得意的嘴脸,恨得银牙紧咬,下意识跺着脚。 【气死我了,这浑蛋明明就…哼!算了。】 这时,崔元一行人走来,见沐婉宁竟然在此,不由眼前一亮。 “想不到竟能在此巧遇沐小公爷与安宁郡主,还真是有缘呢。” 满朝权贵皆知,崔元对沐婉宁心仪已久。 奈何沐婉宁和皇长孙萧星河早已订下婚约,而今萧星河虽生死未卜,却也无人敢上沐府提亲。 见到崔元,沐婉宁一脸不耐烦道:“去去去,谁跟你有缘。” 沐川道:“宁儿,不得无礼。” “崔世子,家妹就这脾气,还望崔世子勿怪。” 崔元满道:“诶,沐兄说的哪里话,我等自幼交好,崔某又岂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 崔元说罢,柳思南赶紧上前混脸熟,躬身道:“在下见过沐小公爷、见过安宁郡主。” 沐川作为护国公接班人,未来更是沐家军新领袖,单论权利地位可要比崔元、上官宇等人强上太多。 而这等顶级权贵,柳思南岂有不巴结讨好之理。 沐川一怔:“呃…你是?” 对此,柳思南并无尴尬之意,继而说道:“小公爷,在下柳家柳思南,眼下在睿王爷府中任职。” 【柳思南?柳家直系?】 想到这,周野下意识朝柳思南看过去,并将其样貌记下。 “切…”沐婉宁不屑地白了柳思南一眼,随后像是想到什么。 接着,走到周野身旁,低声道:“喂,瞧见没,他可是洛希青梅竹马的表哥呢,就问你气不气?” 周野闻言,面色依旧如常,而心中却想着:呵,柳思南,看来害阿舅的罪魁祸首找到了呢。 【什么嘛,这都没反应?这家伙还真是有够气人的。】 在沐婉宁腹诽沉思时,崔元再次靠上来,道:“婉宁,这位是哪家才俊?” 见狗皮膏药又来,沐婉宁实在不胜其烦,怒怼道:“不是…本姑娘跟你很熟吗?还有,麻烦请称呼我封号、或者沐姑娘,谢谢。” 崔元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呃,抱歉,是崔某唐突了。” 紧接着,沐婉宁在周野与崔元两人间来回看了看,忽然一笑。 “哦对了,本郡主向你们隆重介绍身边这位。” “他,周野,洛希的未来夫婿,如何?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话落,沐婉宁还不忘挑衅着朝柳思南仰头冷笑。 相比起柳思南这种小人,沐婉宁更倾向于周野和林洛希成为一对。 本来嘛,柳思南不过是区区礼部侍郎之子,因柳家背靠林家,才有机会成为顶级权贵的狗腿子。 之后,林致远晋升户部尚书,为拉拢林致远,睿王才破格提拔柳思南到王府做事。 可这家伙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自己多有才华,着实令沐婉宁反感。 沐婉宁此话一出,柳思南先是一愣,而后笑着打量起周野。 “呵,我还当是谁呢?原来你就是那破落户家的弃子。” 这话要是崔元或沐川来说也就罢了,但他柳思南什么东西?也敢对周野口出狂言? 随即,周野冷嗤道:“敢问这位兄台,可是出完恭忘了擦嘴?” 柳思南一愣:“啊?什么意思?” 不止柳思南,其余几人也都不明所以,只觉得不像什么好话。 突然,沐婉宁捧腹大笑:“噗呲哈哈哈…你这家伙也太有才了吧。” 吃完恭忘了擦嘴?意思不就是说柳思南吃了那什么?说话臭吗? 反应过来后,柳思南顿时气急:“你!臭小子,竟敢折辱本公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野佯装错愕,而后反问道:“呃…兄台说笑了,若是连兄台都不清楚自己身世来历,在下又从何得知。” 言下之意,我又不是你爹,哪知道你是谁。 “噗哈哈…你这家伙,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第35章 杀人诛心,柳思南破防 前一句说柳思南出恭没擦嘴,无非是暗指他口臭、说话难听。 而这句呢?说他身世不详,变相骂他是野种? 狠,太狠了。 霎时间,柳思南气得歇斯底里,怒吼道:“周野!你找死…来人呐!给我抓住他,狠狠地打。” 看柳思南此刻那扭曲的面容,怕是恨不得将周野扒皮抽筋。 “住手!”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道清脆的喝声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两道如仙似妖的倩影缓步而来。 “曲…曲仙子?是曲仙子。” “曲仙子身边那位是洛希小姐吧,好美呀。” 没错,这两名妖娆仙子正是曲玲珑与林洛希。 因婚期将至,曲玲珑作为老师,便想着带林洛希前来奇珍阁挑选套头面,以赠弟子新婚贺礼。 没成想远远就瞧见这一幕,于是林洛希赶忙开口阻止。 “表…表妹,我…” 林洛希怒瞪了柳思南一眼,并未理会他,而是径直朝周野走去。 “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我…” 林洛希满脸愧色,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开口。 岂料下一刻,周野竟直接搂住林洛希那纤细无骨的小蛮腰,微微一笑。 “呵,你怎么来了?我还说晚些时候去寻你呢。” 面对周野这突如其来的无礼举动,林洛希浑身一僵,瞬间愣住。 “你…” 要知道,这可是在大街上,就算是真夫妻也不该这般孟浪,更别说此时二人还未成婚,且还是协议假夫妻。 “吴老板,不知在下可否挑选这金步摇当作彩头?” 吴化文怔了怔:“啊…哦,自然可以,公子请便,” 旋即,周野从桌上拿起金步摇,而后在众目睽睽下,将它缓缓插入林洛希发髻中。 “嗯,不愧是我周野婆娘,仅一眼我便觉得这发簪最是衬你。” 见此一幕,比骂柳思南是野种还要来的杀人诛心。 “啊~~周野!你竟敢如此辱我表妹,我要杀了你!” 见状,周野假装微愣:“啥?不是,在下与未婚妻恩爱些合礼合法,怎的到了你这粗鄙之人嘴里就成折辱了?” 话落,周野凑到林洛希耳畔,温声道:“希儿,你可认识这位长相酷似鞋底的兄台?他为何唤你表妹?” 希儿?搂腰?如此亲昵,还这般温柔,这一刻,林洛希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整张小脸涨红一片。 “啊?哦,他…他是我表兄柳思南,是阿舅家的长子。” “哎,瞧你,也不说早点介绍与我认识,差点和表兄闹了误会。” 说罢,周野这才松开手,带着满脸笑意朝柳思南走来。 “鞋…哦不,柳表哥是吧?” 周野伸出双手,一把握住柳思南左手,道:“柳表哥,鄙人周野,人送外号疾恶如仇、诚实可靠小郎君,还请柳表哥多多指教。” 话落,看着柳思南那黑如锅底的脸色,周野心中冷笑。 紧接着,他又凑到柳思南耳边,轻声道:“知道吗?你表妹,很润。”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 这下柳思南彻底绷不住,直接嘶吼出声:“啊~~浑蛋!我要杀了你。” “柳思南!我警告你,再敢言语辱我未婚夫,我必告诉父亲,与你柳家断绝一切往来。” 轰!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在柳思南脑中炸响。 倘若林家真与柳家断绝关系,别说在睿王府做事,往后怕是给顶级权贵当狗腿子的资格都没有。 一念即此,柳思南连声音都弱了七八分,轻声道:“表妹,那废物分明在辱你,我是为了你才…” 林洛希:“道歉!” “你说什么?”柳思南愕然,一脸不可置信。 “向我未婚夫道歉,别让我说第三遍。”林洛希再次强调。 “我…”柳思南再三思索,最终耷下脸,缓缓说道:“对…对不起。” 周野假装一愣,侧耳问道:“啊?表兄说的什么?怎的这般气若游丝,声如蚊蝇?” 柳思南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沉声道:“对不起!” 周野一脸得意,摆摆手,道:“害,表哥何至于此?大家都亲戚,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什么叫大人有大量?合着暗讽他柳思南是小人? 【周野!你给本公子等着!】 随着柳思南道完歉,此事到此也就告一段落。 接着便是崔元、沐川等人与刚来的曲玲珑、林洛希相互寒暄打招呼。 … 良久 奇珍阁这边,第三场比试随之而至。 “诸位,这第三场题目以中秋为题、以诗寄情,不限诗词,在场懂事之人皆可作为评判,从而选出最佳。” 此话一出,儒生们纷纷摩拳擦掌,交谈声此起彼伏。 试问,若能在曲玲珑与崔元等人面前写下出彩诗篇,并得到认可,今日之后,定能名动临安。 这时,柳思南走到桌案前,戏谑地看着周野,道:“久闻周公子诗才响彻清河,今日有缘在此相聚,柳某不才,想请周公子指教一二。” 周野一愣:“啊?柳表哥这不是难为我胖虎吗?明知自己不才,不想着去书院求学,反倒让我教授,这…” 柳思南:“你!我是这意思吗?这叫谦虚,谦虚懂吗?” 周野:“啊?” 周野主打的就是气死人不偿命,在他心里,早将柳思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整死他都算他祖上积德。 “行,既然周公子自认有教授柳某的能力,那你我今日便比上一比。” “若你胜出,这奇珍阁之物可任由你挑选其一,柳某出钱。” “倘若柳某侥幸获胜…” 没等柳思南说完,就被周野抬手打断:“等等…这诗词比试,无才便是原罪,又何来侥幸一说。” “这样,既然柳表哥已失了自信,想来胜出已是无望。赌注的话,柳表哥尽管提就是,在下无不应允。” 诗词比试,开玩笑,周野随便念一首就能狂虐他好吧。输?不存在的。 “呐!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在场之人皆可作证。” 见二人赌约已成,林洛希不免心生担忧,“周公子,你…” 周野直接牵起林洛希小手,在她手面上轻轻一拍,“没事的希儿,表哥才疏学浅,之所以提出比试,定是有意相赠贺礼,咱可不能辜负了表哥一番心意。” 故意的,这小子绝逼故意的,妥妥的一记双杀。 第36章 三战三胜,收获满满 先是搂腰,现在连小手都拉上,之后岂不是要嘿嘿嘿? 此刻,林洛希完全丧失思考能力,小脸再次涨红,小心脏扑通狂跳。 与此同时,见柳思南恨得直咬牙,再次处在破防边缘。 周野点到即止,收回手,示意道:“柳表哥,你可以开始献丑了。” “你!” 哼!这小子明显是在激怒我,从而让我失去思考。 想到这,柳思南强压下心中怒气,转而从容一笑。 “行,即如此,为兄便当仁不让,率先题上拙作,请周公子多多指教。” 话落,柳思南拿起毛笔,然后蘸墨,接着在宣纸上缓缓落笔。 “金秋时节雨纷纷,犹念佳人梦绕魂。 举杯对月牵思起,不见当年月下人。” 诗成,柳思南弯下腰,小心吹干墨迹,然后转身,将目光望向林洛希。 【表妹,此诗正是为你而作,为兄对表妹的心意天地可鉴,从未变过。】 “好!好一句举杯对月牵思起,不见当年月下人。” “嗯,短短四句,道尽对昔日佳人的思念,确实是难得的佳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对这首破诗赞不绝口,听得周野一脸无语。 这时,沐婉宁凑过来,道:“喂,讨厌鬼,柳思南这首诗确实不错,你…” 周野愕然一愣:“啥?你管这叫不错?” 一旁,曲玲珑微微点头,评价道:“转瞬成诗,虽略有瑕疵,却不失为一首完整之作。” 周野闻言,轻笑着微微摇头,也懒得吐槽什么。 “哦,周公子这神色,莫不是瞧不上柳某这首《相思》?” 柳思南得意的看着周野,迫不及待想看周野出糗,并将其踩入尘埃中。 周野一脸戏谑,拿出腰间折扇,骚气一甩,道:“嗯,既然柳表哥着急送礼。也罢,希儿,替为夫执笔?让柳表哥见识下,何谓萤火与皓月。” “啊?这,好…好吧。”林洛希磕磕巴巴说着,然后走到桌案前。 柳思南:“哈哈…大言不惭。” 少顷,只见周野轻摇折扇,抬头望天,故作沉思状。 接着,朗声念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嘶~~单是这两句,便道出了多少游子的心酸泪。 一时间,在场儒生们纷纷屏住呼吸,静待此诗下文。 而林洛希、沐婉宁、曲玲珑几人全都一脸呆滞,满是不可置信。 再看周野,以极为帅气的动作合上折扇,低头望向一众儒生,缓缓念道:“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诗名《八月十五忆临安兄弟》。” 轰隆! 此诗一出,在场众人犹如见鬼神一般,怔愣地看着闪闪发光的周老六。 柳思南双目圆睁,怒指着周野,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一个废物怎能作出如此传世诗篇。” “抄的,对,一定是抄的,此诗绝不可能出自你这废物之手。” 闻听此言,沐婉宁高声反驳道:“笑话,在此之前,本郡主从未听过此等佳作,他去哪抄?所抄何人?” 然而,周野竟语出惊人,轻轻颔首:“没错,此诗的确非我所作。”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 柳思南狂笑:“哈哈…看吧,他自己都承认了。居然抄袭他人诗作,简直可耻至极,我柳某羞与此人为伍。” 话落,在场儒生们纷纷点头附和,接着口诛笔伐,对周野指指点点。 周野轻笑一声,用犀利的目光扫视着眼前这群人,道:“诶诶…没完了是吧?本公子何时承认抄袭了?” 柳思南一怔:“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沐婉宁附和:“是啊讨厌鬼,都把我说糊涂了。” 周野砸了砸嘴,解释道:“嗯…怎么说呢,这诗虽非我所作,但它却是我一位忘年交好友所赠,既是好友相赠,又何来抄袭一说?” 沐婉宁一愣:“啊?忘年交好友赠诗?” 周野点头:“不错,本公子这位好友名曰李太白,号青莲居士。” 林洛希:“李太白?青莲居士?如此诗才,我应当听过才对。” 周野:“好了,在下也解释过了,其余的恕无可奉告。” “不知在场诸位可还有要作诗的?若是没有,这第三场比试的结果应该显而易见了吧?” 这时,柳思南再次跳脚:“不行!我不服,哪怕不是抄袭,可将旁人的诗作用来比试,何以服众?” 周野嗤笑:“呵,是吗?可规则上也没说不能用旁人的诗作吧?” “再有,我那忘年交老友可不止赠予我一首传世佳作,你若不服,大可再战便是,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 柳思南:“你!” 周野:“你什么你!不服憋着。吴老板,宣布结果吧。” “哦对了,麻烦将奇珍阁最贵重的宝物取来,我表哥付钱。” 说罢,周野走到一脸懵逼的沐川面前,憨笑道:“呃呵呵,内个,沐小公爷,这天穹剑应该归我了吧?” 沐川哑然:“我…这…” 周野满是错愕问道:“嗯!小公爷和郡主殿下该不会不想认账吧?” “呃…胡说,本公子一口唾沫一个钉,岂会言而无信。” 说着,沐川一咬牙,直接伸出手,道:“喏,拿去。” 周野接过天穹剑,那脸上就跟开了花,“呵呵…小公爷敞亮,在下佩服。” … 与此同时,奇珍阁对面 萧澈轻笑看着对面发生的这一幕,也不知究竟在此待了多久。 “呵,周野吗?有趣。” “风行。” “属下在!” “去邀请周野到妙音坊一叙,记住,莫要与他透露本王身份。” “是!” “走吧!”话落,护卫便推着萧澈朝不远处的妙音坊走去。 … 奇珍阁外 此刻,周野已将最后的血玉镯收入囊中,一脸得意,静等着吴化文取来更值钱的宝贝。 很快,吴化文去而复返,来到周野面前,道:“周公子,此乃雕花琉璃簪,价值三百两,你看…” 周野微笑颔首,从吴化文手中接过锦盒,只道了谢,并未多说什么。 他心里清楚,三百两的物件定然不会是奇珍阁最贵重之物,想来吴化文是在提醒他见好就收。 旋即,周野侧头看向一脸怨毒的柳思南,道:“多谢柳表哥馈赠,待我与希儿大婚那日,定与表哥把酒言欢,以谢赠礼之情。” 柳思南眼神如刀,恨不得将周野千刀万剐,以泄心中愤恨。 “行!若周公子有幸娶到表妹,届时,柳某定与你一醉方休。” 第37章 再遇淮王萧策,称兄道弟? 若有幸娶到表妹?这话明显意有所指,是准备暗地里下杀手吗? 想到这,周野冷笑回道:“呵,行,那婚宴上见。” 这时,萧澈派来的护卫风行走到周野近前,抱拳行礼:“周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周野一愣:“嗯?敢问你家主子是?” “抱歉,主子交代,说是您去了就知道了。” 带着敬语,不像有恶意?此人步伐沉稳,武艺应该不俗,难道是… “行,兄台稍等片刻。” 周野猜测,应该是景王或睿王相请,大概是想借由自己拉拢林致远。 周野想着,无论是福是祸,这一趟都应该去。 旋即,周野走到喜鹊与小团子面前,从身上拿出小锦盒,将里面双鱼吊佩戴在团子脖子上。 “瑶儿,二锅有事要忙,你和喜鹊姐姐回去好吗?” 团子乖巧点头:“嗯嗯,好。” 周野宠溺地摸了摸团子头,“真乖,在府里等着二锅。” 话落,周野站起身,微微点头,示意喜鹊照顾好小团子。 随后,转身对护卫风行说道:“带路吧。” “公子请。” 见周野要走,林洛希下意识唤道:“周公子…” 周野一甩折扇,留给众人背面,朗声道:“仰天大笑潇洒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哈哈哈…” 少顷 曲玲珑走到林洛希身旁,忍不住调侃道:“嘻,金钗不错,看来我们洛希是动了真情呢。” 林洛希面色一红:“老师,你,我…哪有。” 曲玲珑接着打趣:“哟,瞧你,脸都熟透了还说没有?” 林洛希:“我…哎呀老师,人家不理你了。” 曲玲珑:“好啦,老师不逗你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未婚夫还真能藏拙,明明有着满腹才学,却甘于平凡,这心性实非常人能及。” 林洛希不解问道:“老师这话何意?” 曲玲珑浅笑道:“呵,洛希以为,咱大夏国真有名曰李太白的诗人?” 见林洛希发愣沉思,曲玲珑微微摇头,轻拍着她肩膀,道:“走吧,今日不宜出来太久,陪老师回去。” 闻言,沐婉宁赶紧凑上来:“曲姐姐,今日坊中有节目吗?” “嘻…当然有,走吧。” 三女一走,沐川与崔元等人自然紧随其后,毕竟他们此行出门本就奔着妙音坊而至。 ……… 画面一转,妙音坊 这个临安城最大的艺馆,同样还是权贵阶层最常来的销金窟之一,里面涵盖了丰富多彩的观赏节目。 如歌舞、戏曲表演、丝竹管弦、诗词书画等等。 更值得一提的是,妙音坊的艺妓个个堪称人间绝色。 试问,如此仙境,又岂能不让这些高端嫖客们争先恐后送钱呢? 周野刚进入馆内,刺鼻的酒香味与脂粉味便迎面扑来。 瞧这满满的奢靡气息,一圈看下来,不禁让他心生赞叹。 “哎!还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真特喵奢侈…” 话到一半,周野猛然看到一道极熟悉的身影,让他瞬间怔愣原地。 “嘿!好你个周大郎,玩得挺花呀。” 没错,这熟悉的身影正是周家文曲星,不近女色周大郎。 只见,此刻的周辰正与好友举杯畅谈,身旁竟还有美人作陪。 然而,观其种种表现,这小子明显不似第一次来此间狂野。 这一刻,周野顿感三观崩塌,心中五味杂陈。 回想他堂堂清河小霸王,人称无双纨绔,往日里连青楼都不敢去,只因囊中羞涩,实在消费不起。 而周辰呢?极为节俭的他竟直接跨越沟壑,偷偷玩起高端嫩模?这反差形象着实让他不能接受。 “公子,这边请。” 被护卫风行一唤,周野这才回过神,摇头苦笑一声。 哎!罢了,纯洁的狗子终究变了,且随他快活造作吧。 … 转眼间,在护卫的指引下,二人来到右侧一处雅间外。 “叩叩叩…” 在敲了三下门后,得到示意,护卫这才推开门。 “公子请进…” 周野礼貌点头,接着抬步走入屋内。 刚一进屋,便对上萧澈那满是戏谑的笑容。 “来啦,那日沁园亭匆匆一别,不知贤弟可还记得愚兄?” 贤弟?愚兄?这调侃的暗示之言再明显不过。 【呃,怎么是他?】 错愕过后,周野下意识挠挠头,憨笑道:“呃呵呵,原来是仙男兄,记得,当然记得。” 仙男兄? 萧策一愣:“啊?仙男兄?哈哈…贤弟还真是幽默风趣。” 话落,萧澈伸手示意:“来来来,周贤弟快请坐。” “多谢。” 落座后,周野显得尴尬又拘谨,不时轻声憨笑。看着有种孩童犯错,被家长抓包的既视感。 “不知愚兄应该如何称呼贤弟?周文?周野?还是李太白?” 实锤?这轮椅仙男该不会找他算账的吧? “啊?哦,一个称呼而已,兄台随意即可。” “呃,好吧,来,吃菜,这都是妙音坊的招牌菜肴,贤弟无需拘谨。” 周野闻言,微微点头:“嗯好,如此,那贤弟就不跟兄长客气了。” 话说周野这尴尬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拿起筷子,便直接大口朵颐,完全没半点客气的意思。 见此一幕,萧澈先是一呆,而后不禁再次开怀一笑。 “哈哈…周贤弟当真是个妙人,如此豁达洒脱,就不怕为兄是坏人?或是在酒菜里下毒吗?” 这两人,一个敢说,另一个敢认,堂堂当朝亲王,一口一个为兄贤弟,毫无违和感,合着都是社牛? “害!这话说的,如若兄台是坏人的话,那定是这世道的错。” 此话一出,萧澈不禁再次开怀一笑:“呃哈哈…能得周贤弟如此评价,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说罢,萧澈端起酒杯,道:“来,为兄敬贤弟一杯。” 周野:“好!我干了,兄长随意。” 一杯酒下肚后,两人就像相交莫逆的老友一般,推杯换盏,相谈那叫一个甚欢。 毕竟在酒桌上吹牛皮,有的是话题可聊,比如风花雪月、又或是家国情怀,怎么爽就怎么来,无需打草稿。 良久,萧澈看着周野立在身旁的天穹剑,道:“哟,贤弟随身配剑,想必也是习武之人吧?” “哪里,不过略懂些粗浅武艺罢了,不值一提。” 第38章 天穹来历,周辰一怒为红颜 “贤弟过歉了,能随身佩戴此等宝剑,又岂是略懂二字。” 天穹剑,其剑把上镶嵌的红蓝宝石格外醒目。 再看剑鞘,那闪亮的银色更是极具视觉冲击。 至于剑身,周野还没来得及拔出来一观。 在他看来,这把剑必定价值不菲,所以他才耍了些小聪明将它赢下来。 “策兄说笑了,其实这把剑是小弟刚刚在奇珍阁门口赢来的。” 在之前的交谈中,萧澈自称姓黄名策,于是周野便改口称他策兄。 “赢来的?”萧澈愕然。 旋即,周野将天穹剑拿起来放在桌面上,道:“是啊,那个,策兄见多识广,帮小弟看看这剑价值几何?” 好家伙,合着这小子是打着卖剑的主意才坑人家宝贝。 当看到整把剑的庐山真面目之时,萧策猛然一怔:“这…这是天穹剑?” 周野狐疑道:“嗯?策兄识得此剑?它,很贵吗?” 萧澈哑然:“呃呵呵,贵?贤弟可知此剑由何而来?” 周野一愣,好奇道:“啊?莫非此剑内有玄机?” 萧澈微微颔首:“贤弟有所不知,此剑名曰天穹,曾是北蛮大元帅拓跋石布的贴身佩剑。” 此话一出,周野蹭得站起身,一脸见鬼的表情:“什么!北…北蛮大元帅?” 萧澈压了压手,示意周野坐下,道:“贤弟稍安勿躁,且听为兄细细说来。” 待周野重新坐下后,萧澈缓缓说道:“话说,昔年沐老公爷于雁门关外,与北莽大军展开殊死血战,连番厮杀下来,双方将士死伤无数,哀嚎遍野。” “那场大战持续一天一夜,在翌日清晨时,北莽主帅拓跋石布竟突然提出双方主帅于阵前对战。” “若败,北莽鸣金收兵,若胜,沐老公爷留下头颅。” “为了身后的雁门关百姓,也为了万千将士,沐老公爷便欣然应战。” “而这把天穹剑,正是老国公在那场大战赢下的战利品,也是我大夏国的荣誉勋章。” 在得知此剑的不凡来历后,周野顿时有种如芒在背的恐慌感。 “这…不行,我得尽快归还此剑,不然那老国公还不得活撕了我。” 见周野一脸惊恐,萧澈笑着摆摆手,道:“呵,放心吧,沐川此人一身正气,既将此剑输于你,便不会收回,沐老公爷亦然。” “不过,为兄不建议贤弟出售此剑,毕竟天穹剑意义非凡,且削铁如泥,乃万中无一的绝世宝剑,用作防身再趁手不过。” 听萧澈这么说,周野这才长松一口气,随即举起酒杯,诚挚道:“多谢策兄提醒,小弟不甚感激。” “来,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弟敬兄长一杯。” 萧澈:“好,来,干!” ………… 与此同时 妙音坊一楼大堂内 此刻,台上歌舞升平,台下宾客沉醉其中,把酒言欢赏春色。 “周兄,那副绝对你可有眉目?” 周辰无奈摇头:“哎!为兄苦思冥想,竟无半分头绪,单说这一岁二春双八月,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哥点头:“是啊,也不知此绝对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只谈风花与雪月,来,喝酒。” 很快,酒杯见底,面前的芳华佳人便帮二人续上。 只见她浅笑嫣然,在看向周辰时,眼中满含爱意。 “嘻…奴家倒是听馆里的姐妹说起过,出此绝对的是一位姓周的公子,好像叫…哦,叫周文。” 公子哥闻言,低声呢喃:“周文?” 而后看向周辰,浅浅一笑:“呵,周兄,说不准此人与你还是本家呢。” “叶兄说笑了,我周家人丁稀薄,到了我这代,家里也只有兄弟二人,何来本家一说。” 几番推杯换盏后,公子哥询问芳华女子道:“诶,晚秋姑娘,今日馆中可有诗会活动举办? 你看啊,我与周兄难得来一趟,若是能碰上以诗抵酒的活动,也可陪姑娘多待一阵不是。” 芳华女子轻笑一声,道:“嘻,叶公子可莫要打趣奴家了,您堂堂国公府叶三公子,岂是缺少酒钱之人。” 叶锦言,齐国公府庶出,家中排行老三,与周辰同在国子监求学,因二人志趣相投,故而交好。 “诶,姑娘此言差矣,有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以诗易酒,不正好对应诗中所云?” “哦对了,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近一年多来,周兄日日埋头苦读,志在今科解元之位,想来应该离不开此二句吧?” 说罢,叶锦言来回扫视二人,那打趣之意再明显不过。 一时间,许晚秋又羞又恼:“我…奴家要去忙了。” 话落,许晚秋羞红着脸,转身便准备落跑。 见佳人要走,周辰抬手轻唤:“晚秋。” 就在这时,转过身的许晚秋恰巧与迎面走来的几名宾客擦肩而过。 然而,其中一名男子竟趁机在其身上揩油,且还捏了捏她翘臀。 出于应激反应,许晚秋“嘶~”的一声,而后赶忙走到周辰身后。 说白了,不过是卖身妙音坊的艺妓,长相再美又如何? 要知道,能来此间玩乐之人身份都不一般,尽管卖艺不卖身,但却难免遇到醉酒的公子哥轻薄调戏。 “呵,啧啧…哎呀,你说这妙音坊的小娘子她就是嫩。” 猥琐男子此话一出,周辰瞬间怒火上涌:“浑蛋!你简直…” 没等周辰说完,便听猥琐男打断道:“哟?简直什么?不过一妓子,爷摸两下怎么了?” 见对方如此嚣张,叶锦言气急,怒指着他说道:“你!无耻至极,本公子命你立刻向晚秋姑娘道歉。” 猥琐男愕然,而后捧腹大笑:“哈哈哈…两个傻酸儒,不过调戏一妓子,怎么?难道你们还要打我不成?” 见猥琐发笑,同行的伙伴竟也跟着乐起来。 紧接着,猥琐男又道:“不怕告诉你们,爷乃柳家柳芒,若是不服,大可打一个试试?” 此刻,周辰已然怒不可遏,逐渐失去理智,竟真的抬手一巴掌抽上去。 柳芒捂着脸,满是不可置信,怔愣地看着周辰。 “你…你敢打我?” 周辰冷哼,正色道:“哼!打你怎么了?似你这等欺男霸女,坏事做尽的小人难道不该打吗?” 这时,听到动静的管事快步带人走来,问道:“这里发生何事?晚秋,你来说。” 见管事过来,许晚秋便从周辰身后走出,微微点头,欠身道:“回金管事,方才那位公子轻薄于我,而后叶公子他们与之理论,这才起了口舌。” 第39章 周辰遇难,只待英雄登场 兴许是担心周辰得罪眼前这些人,许晚秋才解释得较为模糊。 管事一听,眉头微微蹙起,侧头看向柳芒等人。 “几位客官,虽说我们妙音坊的服务宗旨讲的是宾客至上,却也不是谁都能肆意横行的法外之地。” 管事义正严辞说着,言语上虽还算客气,但脸色已稍显怒意。 “呃,金管事,误会,都是误会啊,我乃柳家柳芒,方才只是不小心碰了那位姑娘。” “既然是误会,那这次便算了,不过金某人丑话说在前头,诸位来玩,我们妙音坊举双手欢迎,可若是来闹事,莫说东家,我金阳第一个不答应。” 话落,管事看向许晚秋,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晚秋,向几位客官道歉。然后滚回去准备上台。” “是!” 闻听此处理结果,周辰一脸不服气,道:“凭什么给他们道歉,明明是他们无礼在先…” 许晚秋赶紧拉住周辰,微微摇头,示意他别再乱说话。 随后,欠身对柳芒几人说道:“奴家失礼,还请几位贵客见谅。” 对此,柳芒不屑一顾,恶狠狠瞥向周辰两人,眼神如刀,随后才转头往里面走去。 待柳芒等人走后,许晚秋看了周辰一眼,眸中写满辛酸与无奈,而后转身朝后台而去。 “晚秋,我…” “好了周兄,金管事此举也是为了晚秋姑娘着想,毕竟妙音坊往来多是达官显贵,稍微不慎,举步维艰呐。” 周辰深呼一口气,长叹道:“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眼见她遭人轻薄,却无力护她,我好恨…” “看开点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未来很长,待今此秋闱中举,你们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说罢,叶锦言拍了拍周辰肩膀,给予宽慰。 ………… 另一边,被打了巴掌的柳芒满脸怨怒之色,在落座后,便让人去打听两人的身世背景,其目的可想而知。 不多时,随从探听消息回来,附耳说了二人背景。 “什么!齐国公府三公子?还好还好。” 听到叶锦言的家世背景,柳芒瞬间捏了把冷汗,庆幸自己没酿成大祸。 “柳爷,另外那人是外城巡防营守卫长的侄子,似乎没什么背景。” 柳芒一怔:“你说什么?巡防营守卫长?” “是的,那人叫周辰,其叔叔是巡防营守卫周北平,从战场退下来的。” 一听这话,柳芒似乎想到什么,“嘶~周辰、周北平,不就是族弟…” 没等柳芒说完,随从又道:“对了柳爷,小的过来时正好看到思南公子。” 柳芒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起身道:“真的?走,快带我去族弟那。” “是!” ………… 二楼,雅间内 此刻,微醺的两人仍在推心置腹,畅谈人生哲理。 “策兄,不是小弟跟你吹,想当初在清河时,小弟那是横着走,就连地痞流氓见了小弟都得绕着道。” “尤其是那些深闺小姐,个个恨不得以身相许,拦都拦不住。” 嗯,有那味了,这就是最典型的喝多马尿吹牛皮综合症。 【怎么,屏幕前的读者大大们不服?说得就是你们,不服憋着。】 “呃呵呵,贤弟潇洒倜傥,且才华横溢,自该风流些。” 话落,萧澈又道:“哦对了,贤弟那日吟诵的两句词,不知可有全文?” 周野一愣:“啊?两句词?” 萧澈微微点头,朗声念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周野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句词,才让萧澈铭记于心,对他心生好奇。 “呃…这个,咳咳,那个,此句乃小弟偶有所感,尚未窥其全貌,呵。” 开什么玩笑,别说全篇,单是词牌名一出,兴许就该得罪这位策兄。 这时,“吱呀”一声,只见身段婀娜的曲玲珑端着菜盘步入屋内。 “呵,抱歉,玲珑打扰了,今恰逢金秋佳节,馆内特为贵客们略备两碟佳肴、一壶浊酒,以聊表心意。” “曲仙子有心了。” 说着,萧澈直视曲玲珑,也不知想传达些什么。 随即,曲玲珑缓缓走来,将酒菜放到桌上,然后端起酒壶,帮二人续杯。 “两位公子,今日这酒菜可还合口味?” 见萧澈面色微变,不似刚刚那般随和,周野想着:这两人该不会暗通款曲,啊呸…应该说郎情妾意,溜了溜了。 旋即,周野站起身,抱拳道:“策兄,今日多谢款待,因小弟来时,恰好见家兄也在此间,这便先失陪了。” “改日,待改日由小弟做东,届时再与策兄痛饮三百杯。” 萧策微笑颔首:“呵,行,既如此,为兄便不强留贤弟了。” “多谢策兄,小弟这就告辞了。”话落,周野拿上天穹剑便离开雅间。 怎么说呢,除了看出两人有猫腻,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曲玲珑光环太多,周野不愿与她打交道。 毕竟,只一个林洛希就让他被迫得罪许多人,若是和曲玲珑走近,指不定再摊上什么事。 古往今来,那些野史记载的红颜祸水可不是写着玩的。 … 不多时,当周野下了楼,却见周辰的酒桌早已人去座空。 “嘿!这周老嫖该不会知道我也在,提前跑路了吧?” “嗯,算了,等回去再怼他。” 一想到周辰被戳破后肯定急得心虚面红,周野就忍不住一阵窃喜。 恰在这时,耳边传来不远处一名艺妓的说话声。 “不好了晚秋,那周公子在门口被人打了。” “什么!” 听到这,周野心中咯噔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 与此同时 妙音坊外,只见一群人正对着一书生打扮的青年拳打脚踢,下手极为狠辣。 “崔世子,快让他们住手,再打下去就闹出人命了。” “柳大人,他们是你柳家人,快让他们停手啊,他明日还要科考,你们这是毁人前途知道吗?” 叶锦言怒声喊着,整个人急得不行,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崔元的护卫拦着,实在有心无力。 “呵,叶三公子,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小子打了我柳家人,我族亲打回去又有何不可? 就算到了公堂也是我柳家占理,顶多算斗殴罪,大不了一块蹲上几日。 如此,叶三公子觉得是私办好呢、还是公办好?” 柳思南话音刚落,只见一道迅雷如风的身影一闪而来。 只一瞬,动手的其中一人就被踢飞数米远。 “什么人!竟敢管我柳家…” 第40章 老六一怒,血溅五步 柳思南厉声说到一半,却惊恐地发现,来人竟是他恨之入骨的周野。 不知怎的,见周野动作干净利落,招招狠绝,柳思南竟莫名生出恐惧感,浑身不自觉发抖。 “该死,他不是废物吗?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身手。” 另一边,懵逼的柳芒鼻血直流,不可置信地看着周野这煞星。 待反应过来后,叫嚣着说道:“大胆小贼!我乃柳家柳芒,你竟敢…” 话音未落,周野又是一脚招呼过去,冷声道:“就你叫柳芒是吧?” 这一脚周野用尽气力,直击柳芒胸口,待他落地后,直接昏死过去。 见此一幕,柳思南大吼道:“周野!你敢当街行凶…” 周野眸光一凛,提着天穹剑指向柳思南,沉声道:“孙子!你把路走窄了。” 话落,周野蹲下身,查看周辰伤势,关切道:“老大,你怎么样了?” 此时的周辰,脸上有两道极为明显的血色巴掌印,眼眶红肿,且身上布满脚印。 他艰难睁开眼,虽显狼狈,却仍旧强挤出一眸笑意:“呵,是阿野吗?” 就在这时,许晚秋小跑着冲过来,面上满是焦急与不安。 待她走近后,竟直接强行推开周野,似乎将周野当成行凶者一般。 紧接着,见周辰如此模样,一把抱住他,瞬间泪流不止,“周郎!你没事吧周郎,都怪奴家,呜呜…” 周辰气若游丝道:“别哭了晚秋,我不要紧的。” 许晚秋:“呜呜…还说不要紧,这么多血,这该有多疼啊。” “呃…”霎时间,周野都看懵了,完全不知所措。 周郎?晚秋?红颜知己?这小子玩这么大吗? 想到还有正事要办,周野便没再理会两人浓情蜜意的环节。 旋即,他满脸肃然,踩着柳芒身体,一步步朝柳思南走去。 “你…你想干嘛?这可不关我事,我不过是看热闹而已…” 周野每靠近一步,仿佛在柳思南心脏走动一寸,令他身心发颤。 见周野眸光森寒,崔元上前一步,道:“周野是吧?给本世子个面子,此事到此作罢,就当扯平了。” 周野冷笑:“呵,扯平?” 说着,他上前一把揪住柳思南衣领,向后用力一甩,并附上一脚将其踢飞数米远。 “周野!打狗还得看主子,当着本世子的面还敢造次,你当真不怕死吗?” 周野闻言,侧头冷视崔元:“造次?哼!我周野今天还就造次了。” 崔元瞳孔一缩:“你…” 周野沉声打断道:“崔世子,断人仕途如杀人父母,若是今日世子的兄弟被人如此欺辱,世子能轻饶了他吗?” “再有,这孙子不是说要公办还是私办吗?所以本公子选私办。” 说完,周野便不再看崔元,转身朝捧腹哀嚎的柳思南走来。 “周野,你敢!” 周野一把踩在柳思南的胸口上,怒声道:“柳思南,都说祸不及家人,为了林洛希,你先是害我娘舅,现在又把主意打到我兄长身上。” “我知你心仪林洛希,理解你心有怨气,但却不能成为你害我家人的理由,说!为何动我家人?” 周野每说一句,脚下力度便多上几分,疼得柳思南嘴角渗出血渍。 紧接着,周野拔出剑鞘,抵在柳思南面前,怒吼道:说!你想怎么死?” 当剑尖抵在眼前,柳思南心下一沉,面色苍白如纸。 颤巍巍求饶:“别别…周…周野,我…我错了,求…求求你,别杀我。” 在他颤抖时,身上的不明液体跟着流淌出来。 “住手!” 这时,只见林洛希与沐婉宁几人从妙音坊门口迅速走来。 “表…表妹、表妹救我,这混蛋要杀我,他疯了。” 见柳思南哀声求饶,且地上还躺着四名或晕或哀嚎的男子,林洛希不由心中一慌。 “周公子,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千万别闹出人命。” 周野冷哼一声:“哼!放心,本公子不会对林小姐的青梅竹马如何,无非吓吓他罢了。” 话落,周野收起天穹剑,并将右脚从柳思南身上挪出来。 紧接着,周野扫了一眼从柳思南下身处流出来的黄白液体:“啧啧啧,柳表哥这是上火了?还挺黄。” 说罢,周野径直朝周辰走去,并再次踩在柳芒身上而过。 “呸!垃圾。” 见周野过来,已清醒许多的周辰一脸关切地打量他,“阿野,你没事吧?可有哪里伤到了?” 周野:“你是智障吗?自己都啥鸟样了还有空关心别人。” 周辰:“我…” “行了,还能走吗?我这就带你去医馆,可别耽误了明日考试。”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而来,且同时来的还有府衙捕快。 “府衙办案,都让开!” 见状,周野急忙将天穹剑塞给许晚秋,然后快步走到捕快面前。 “几位差爷来得正好,方才这群恶徒胆大包天,竟敢当街行凶作恶,并且还扬言要杀了在下全家。” “哎!迫于无奈,在下只能自保反击,现已顺利将恶徒制服。”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全都一脸懵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若是从现场的一片狼藉来看,似乎、好像周野才是那恶徒吧? 旋即,为首的捕头一声令下:“来人呐!将这闹事之人带走。” 周野抱拳点头:“差爷英明,在下认为如此恶行应当重判,先关上几日…” 没等周野说完,几名捕快直接将他按住。 周野一愣:“啊?这不对吧?在下才是受害者呀差爷。” 捕头道:“放心,是非对错,等到了府衙自有公断。” 周野熟知大夏律法,心知这躺牢狱之灾已然避免不了。 不过寻衅斗殴罪顶多蹲了上日,赔偿些汤药费,故而周野也就无所鸟谓。 “且慢!”说着,林洛希与沐婉宁赶忙朝周野这边走来。 “几位差爷,小女子乃户部尚书府嫡小姐林洛希。” “还有,我身边这位是陛下亲封的安宁郡主。” 此话一出,众捕快们满脸惊骇,先是愣了一瞬,而后齐齐抱拳行礼。 “呃…我…我等拜见郡主,见过林小姐。不知郡主与林小姐有何吩咐?” “事情是这样的,方才是地上那几位恶徒动手在先,我夫君为求自保才不得已还手。” 捕头一怔:“什么!他…他是你夫君?” 第41章 落难千金痴情郎? 尚书府姑爷?这还得了,若是抓走,指不定大祸临头。 为了混几两月俸,把狗命搭进去真的值当吗? 想到这,捕快们心有余悸,赶忙松开周野,转而一脸恭敬谄媚之态。 “诶,不是,这就不抓了?还有律法吗?” “那个,差爷,在下尚未婚配,奈何仪表堂堂,时常遭人觊觎。” “你们看啊,这姑娘明显对我意图不轨,十有八九馋我身子,还请差爷抓我回府衙,我认罪、我伏法。” 此话一出,众捕快都听懵了,心说这年头还有上杆着吃牢饭的? 再有,什么叫时常遭人觊觎?脸都不要了? 人家林洛希可是尚书府千金,仙姿绝色的大美人,凭啥觊觎你? “诶?哥几个先别走啊?哪怕让我到牢里住上五天也行?” 这不说还好,越说捕快走得越麻溜,险些将后槽牙咬碎。 本来嘛,好好的中秋团圆佳节,没成想竟成了小丑?被这对万恶的权贵夫妻当成游戏工具人? “好你个周野,为了让你免受牢狱之苦,洛希连女儿家的名声都不要了,你还这般诋毁她,真是白眼狼。” 沐婉宁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周野,愤恨不平地说着。 “停停停,本公子让你们救了?我愿意吃牢饭不行吗?” 话落,周野侧头直视林洛希,掷地有声道:“听好了林洛希,这婚你们林家爱找谁找谁,小爷不伺候了。” 说完,周野径直朝周辰那边走去,很快便跟着一块上了马车。 没错,刚刚那辆马车正是叶锦言雇佣而来。 周野离开后,林洛希待在原地怔愣了许久。 回想着周野那决绝的神情,不由眼角泛红,莫名感到一阵刺痛。 “浑蛋、登徒子,不就懂些武艺,会耍些小聪明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事哈洛希,大不了这婚不结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谁稀罕他…” 说到这,见林洛希脸色不对,沐婉宁不禁一怔:“呃,没事吧洛希?” 林洛希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没事…” 说完,林洛希望着不远处正捂着胸口的柳思南,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嘶~表妹,那浑蛋…” 没等柳思南说完,林洛希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怒声道:“柳思南!!!” 柳思南捂着脸,满是不可置信道:“表妹,你…你打我?” “我不该打你吗?柳思南,自今日起,我林洛希再没你这种亲戚。 另外,我会让父亲登门柳府,问问阿舅到底是何意思,望你好自为之。” 不怪林洛希如此愤怒,实在是柳思南太过愚蠢可恶。 先前姜涛那件事尚且可以误认成巧合,可现在呢?明着来? 曾几何时,表兄妹俩的关系虽不算暧昧,但胜在交好。 直到成年后,柳家第一次上门提亲,林洛希便明确表示二人只有兄妹之情。 之后,林洛希与周野的婚约敲定,柳思南又上门提亲,扬言周野如何废物,配不上林洛希。 碍于两家关系,林致远还特意隐晦说明婚约的利害关系,以此宽慰柳思南。 岂料,柳思南与柳家转身便投靠睿王,试图替睿王拉拢林家。 他想干嘛?逼林家站队? 还是想通过睿王一步登天,得到权利后逼迫林洛希下嫁? 对此,林致远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人各有志,柳家想站队哪一方他也管不了。 可自打站队睿王后,柳家人便开始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而今居然将主意打到周家人身上,实在让林洛希忍无可忍。 ………… 临近黄昏时 周府 周辰厢房内 经郎中诊治,周辰勉强算不幸中的万幸,除去断了几根肋骨,其余都是些淤青与皮外伤。 按目前的伤势来看,咬咬牙,忍着伤痛,应该能坚持明日秋闱考试。 “周兄,我就先回去了,你好生休息,明日考场见。” 从言语阻止到雇马车送周辰到医馆、再到周府前后关切。 作为同窗好友,叶锦言的仗义真心值得称赞。 “喜鹊,替我送送叶兄。” “是!” 临走时,叶锦言看着一言不发的周野,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而后,两人互相点头示意,接着叶锦言便告辞离开。 “阿野,过来扶我一下。” 周野斜睨了他一眼,耐着性子走到床前,扶着他坐起身。 “说吧,不近女色周老大何时开始玩物丧志?又是几时开了荤?” 周辰一噎:“你..嘶~臭小子,谁家兄弟像你这般说话的?” 周野闻言,面无表情道:“不说是吧?那我走了。” “诶,不是,你回来!德行,我坦白行了吧?” 周野点头,伸手示意:“那么,请说出你的故事。” 周辰扯了扯嘴角,苦笑着微微摇头,接着深呼一口气,缓缓说道: “大约五年前,我被父亲送到国子监求学,那时,教授我们的先生名叫许世良,是一位极优秀的学者。” 伴随着周辰的讲述,周野从中得知,许晚秋的父亲曾是周辰的授课先生。 那时,好学不倦的周辰深受许世良喜爱,时常展开学识交流。 一次偶然,周辰在拜访许府时认识了许晚秋。 自那以后,两人经常碰面,久而久之,彼此暗生情愫,许世良也有意将许晚秋许配给周辰。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三年前,因许世良受前太子一案牵连,为证清白,自绝于许府。 事后,朝廷没收许府家产,许家人全部贬为奴籍。 为求生计,许晚秋与母亲扛起许家重担,靠磨豆腐为生。 不料,许母一场大病,不仅花光了家中积蓄,还欠下许多债务。 在走投无路之际,许晚秋签下卖身契,以二十两的高价卖入妙音坊,至此成了艺馆歌妓。 而周辰,在许家出事不久后便开始苦寻许晚秋,直到一年多前,才从叶锦言口中得知她的消息。 再见昔日恋人,周辰有无尽的痛心与不甘。 不甘的是,替许晚秋赎身竟要五百两,别说周家拿不出这么多钱,就算有,父亲周北望也断然不会同意。 痛心的是,心爱之人流落艺馆,成了取乐男子的玩物,这让周辰如何不发疯、如何不痛心疾首。 于是,周辰只能寄希望于勤学苦读,冲击头名解元。 想着,届时得了朝廷赏钱,再与父亲商议,替许晚秋赎了身,然后光明正大迎娶她进府。 “嗯,故事不错,落难千金痴情郎,冲冠一怒为红颜,藏得挺深啊骚年。” 第42章 震惊:林家父女登门道歉 在听完两人可歌可泣的苦恋故事后,周野的评价是,不予评价。 怎么说呢,实在是槽点太多,挑不出一丝能让周野产生共鸣的点来。 首先,为了二十两签下卖身契?闹呢?想当大女主自食其力? 再有,当初许世良出事时,周辰虽恰好不在临安,可也不是不回来国子监继续读书。 许晚秋有难,大可到国子监寻求周辰帮忙,何至于那般狼狈。 再往后说,区区二十两,周辰虽一下子拿不出来,可二叔有啊。 或许许晚秋当初觉得许家落魄潦倒,已配不上周辰,不想拖累他。 那现在呢?二十两变五百两? 且不说周辰考不考得上解元,就算高中解元又如何? 朝廷规定,头名解元赏赐白银百两,粮食布匹若干,而这些加起来也凑不齐五百两啊。 合着周辰这小子比老六更想啃老?且啃得更狠。 综上所述,这两人就是傻憨憨,没苦硬吃,一地鸡毛。 “呃,咳咳,还说我呢?若论藏得深,谁能比得过你周修文。” 周辰心知自家弟弟的语言战斗力,于是反其道而行,以功代守。 “啊?” 周辰淡淡一笑:“呵,非要让为兄说出来吗?无双才子周文?” 周野愕然:“不是,你!连这你都能猜出来?” “这很难猜吗?按照你惯用假名的习性,一猜就中好吧。” “还记得你十岁那年,砸了王寡妇家窗户,自称浪里白条江小鱼。” “十二岁,你蒙着面打了夫子家小儿子,谎称叫义薄云天周伯通。” “十三岁…” 听到这,周野连忙打断道:“停!你这光揭短?好事一件不提是吧?” 该说不说,这周大郎属实过分了,净挑糗事出来说。 而类似扶老太太过马路,拯救失足少女,逗孩童玩等一样没提。 “呃呵呵…” 周辰憨笑一声,接着话锋一转,略显严肃道:“阿野,听哥一句劝,重拾书本吧,以你之才,未来定可位极人臣…” “得了吧,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可不想变得跟你一样傻。” “可你…” 不等周辰说下去,周野忽然正色道:“老大,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科考入仕实非我所愿,你就别再劝我了。” 话音刚落,只听屋外忽然传来响动声。 “谁!”周野下意识侧头开口。 “是…是我。”说罢,一道倩影缓缓映入眼帘。 周野一怔:“林洛希…怎么是你?” 林洛希不敢直视周野的目光,半低着头,轻声道:“我…我来看望周大哥。” 周辰:“林小姐有心了。” 周野面若寒酸,冷冷地看了林洛希一眼,拿起天穹剑,直接朝屋外走去。 “阿野…” 刚出屋外,便碰到迎面而来的周北望与林致远两人。 没等俩老登开口,就听周野大喊着:“喜鹊!给本公子拿壶酒来。” 话落,周野越过两人,直接走到院里的石桌前坐下。 见老六如此不知礼数,周北望怒指着周野:“臭小子,还懂不懂规矩…” 林致远连忙出声打圆场道:“算了周兄,先进屋看大郎吧。” 得知周辰被打后,林致远便带着林洛希携礼上门。 一方面是为了道歉,另一方面怕周野撂挑子解除婚约,甚是忧心呐! 哎!明明是即将入赘的上门女婿,偏偏得当祖宗哄着,实在倒反天罡。 … 良久 一壶浊酒,两碟小菜摆放于桌上。 周野将酒杯满上,一口饮尽,抬头仰望着灰蒙蒙的星空。 “酒后高歌且放狂,门前闲事莫思量,呵…人生如戏,且饮且珍惜。” 这时,空酒杯再次被续上,而续酒者却另有其人。 “周公子,今日之事,都是洛希的不是,对不起。” 林洛希说着,手足无措站在一旁,半低着头,显得格外落寞。 “林小姐以为,若我没及时出现,那么家兄的下场会如何?” 话落,周野再次端起酒杯,一口下肚,接着又再满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没想到表哥他如此不堪,竟会做出…” “林小姐,按理说我本不该迁怒于你,可若再有下次呢?” “没了柳思南,倘若日后出现赵思南?钱思南?届时,我该如何应对?又该如何庇护家人?” 就像当初沐婉宁所说,追求林洛希的世家公子如过江之鲫。 而周野呢?对这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上等人来说,他是废物、是自甘堕落的赘婿、是蝼蚁。 试问,上等人有谁会看得起蝼蚁?会把他当回事? 当然,此刻的周野只是心有不快,发发牢骚罢了。 不过,本想躺平一年的周野在经历此事后,心境已然产生转变。 “咳咳…”林致远轻咳着走来,面色稍显尴尬:“呃,修文啊,喝着呢?” 周野侧头,陪着笑脸说道:“林叔来啦,坐,都说相请不如偶遇,正好咱哥俩一块喝上几杯。” “喜鹊!再添副碗筷过来,本公子要与老林好好喝上几杯。” 林致远:哥俩?老林?这小子在埋汰谁呢? 周北望一脸错愕,怔愣站在原地:啥意思?是没看见老子吗? 林洛希:“……” 想着此行目的,林致远只好说服自己,假装便宜女婿说的醉话。 “咳咳…修文,今日之事林叔都听说了,在此,林叔向你保证,往后定不会再有此类事件发生。” “嗯…至于柳家那边,林叔已派人通知过了,必让他们登门赔礼致歉,你看这般处理可好?” 林致远的语气中满是讨好之意,甚至可以说低声下气。 对此,周野能说不好?完全挑不出半点瑕疵好吧。 再者,周野本就没打算要退婚,毕竟打了柳家人,还顺带驳了崔元面子。 试想一下,倘若真退了婚,没权没势的周家还能安稳度日吗? 在等待周野回应之时,喜鹊终于拿来酒杯碗筷。 见状,周野帮林致远倒上,乐呵呵道:“来,林叔,侄儿敬您一杯。” 林致远笑着微微点头:“呵,行,那林叔就却之不恭了。” “那个,林小姐也别站着了,坐下来一块吃点。” 啥玩意?一碟花生米,一碟腌萝卜,一块吃点? 第43章 秋闱结束,出发泸州城 “兔崽子,你就是这么招待…” 不等周北望说完,周野抢先说道:“老登,麻烦去厨房拿几碟小菜过来,二婶应该做好了。” 周北望闻言,面色稍缓,颔首道:“哼!算你小子有点眼力见。” 话落,周北望下意识朝厨房方向走去,可没走几步,忽然转头一愣:“不对,嘿!究竟谁是老子?” 反应过来后,周北望差点跳脚,一口气堵得慌。 “诶,站着磨蹭啥呢?没看林叔等着用膳吗?” 周北望:“你!!” 【不气,自己种的孽,老子忍了一回…】 许久后 这别具一格的中秋晚宴最终以周家父子与林家父女共同度过。 过程中虽拌嘴不断,周野几次将老登气得吹胡子瞪眼,但胜在有惊无险,点到为止。 至于林家父女,似乎想从中了解周野的生活习性,以便日后相处。 ………… 一晃,三日光景悄然流逝。 这天上午 当接送的马车抵达周府门外,面色苍白的周辰刚一下车便愣在原地。 “晚秋,你…” 此时的许晚秋一袭普通衣裙,虽未施粉黛,却也不失芳华美貌。 见如意郎君归来,许晚秋再压抑不住相思之苦,快步走到爱郎身边。 情到浓时,相拥诉衷肠… “周郎!” 府门前,周野与小团子坐在小板凳上,喜鹊站在一旁端着盘葡萄,兄妹俩边吃边傻笑着。 “哎!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老翅…” 说到一半,老六忽然忘词,只好再拿颗葡萄放入口中。 团子等了好一会,却没听到下文,于是好奇问道:“二锅,老翅然后呢?” “呃呵…忘了,等想到再说。” 不多时,许晚秋搀扶着周辰朝兄妹俩走来。 周辰:“阿野,谢谢你。” 许晚秋微微欠身:“谢二公子。” 周野边吃边指着院内:“瞎煽情个啥?你们要谢的人在正厅呢。” 不错,替许晚秋赎身的并非周野,而是林洛希。 至于那小娘皮如何得知,还得从中秋那日偷听墙角说起。 周野心想着,林洛希还真有够可恶,偷听墙角也就算了,居然还妄图用金钱腐蚀周家人的灵魂。 不过嘛,周野就吃这套,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吧? 旋即,周野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果皮渣子。 接着,从怀里掏出小锦盒递给周辰,道:“喏,给你的新婚贺礼。” 周辰一愣:“啊?这是?” 周野回道:“琉璃簪,拿去换些钱,给嫂子置办些好点的行头。” 从奇珍阁赢来的首饰,金步摇给了林洛希,吊佩给了周星瑶,而血玉镯给了二婶。 至于这琉璃簪,毕竟是从柳思南那里赢来的,若转送林洛希的话,怎么看都会觉得膈应。 思来想去,还是送给周辰换钱最合适。 周野知道,以许晚秋的奴籍身份,周北望断然不会同意她当正妻。 估摸着等他成婚后,许晚秋应该会以侍妾的身份抬入府里。 至于送琉璃簪,也是想着让许晚秋能嫁得风光些。 “琉璃簪?这太贵重了,我…” “拿着吧,别亏了嫂子。” 话落,周野直接将锦盒塞到周辰手上,而后牵着小团子走入前院。 … 午后,因婚期仅剩两日,于是,周野便与林洛希同乘马车,返回泸州城。 车厢内 两人相对无言,为了不显得尴尬,周野不时闭眼假寐。 不知过去多少,周野睁开眼,下意识呼出一口气。 “你醒啦?可要喝水?”说着,林洛希顺手递来水囊。 “谢谢。” 沉默片刻,林洛希忽然开口问道:“周公子,你认为许姑娘和周大哥能一世一双人吗?” 周野一愣:“啊?应该不能吧,不太现实。” 林洛希不解:“为何?明明那般相爱,历经磨难才终于走到一起,不应该更加珍惜彼此吗?” 呵,女人,永远只会考虑情情爱爱的东西。 “怎么说呢,林小姐看待事情过于理想化了,建议少看些情爱话本。” “首先,许姑娘是奴籍,必不可能当周辰的正妻。” “其次,我朝因连连征战,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倘若人人都想着一世一双人,那该有多少无辜女子饿死荒野?” 周野所言,话糙理不糙,身处当今时代,普通人所想的都是如何活下去,而情爱二字却是奢侈的代名词。 再者,那些有钱有势之人倒是有条件谈论情爱,可他们哪个不是妻妾成群,谁愿真的只娶一人。 “那周公子呢?你是如何想的?又是如何看待夫妻之事?” 周野闻言,微微一顿:“啊?我想想啊。” “嗯…其实对我来说,首先得吃穿不愁,然后再找两个我喜欢的,刚好人家也喜欢我的夫人。” 一听这话,林洛希好似松了口气一般,接着似乎又有些失落。 此前,周野在面对自己和沐婉宁时,总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形象,并且从他眼里看不出半分欲望。 然而,在第一美人曲玲珑面前,他竟也同样无动于衷。 于是,林洛希开始怀疑,自己这未婚夫婿莫不是有断袖之癖? 所以,在听到周野要娶双妻时,林洛希才会出现松口气的反应。 同时,她又觉得天下男儿一般黑,为何不能从一而终?因此才感到失落。 “两个夫人?” 周野颔首:“嗯,两个的话,应该能少些内宅纠葛,这人活一世嘛,幸福安逸比什么都重要。” “林小姐放心,待一年后,我定不会阻挡小姐一世一双人。” “不过,我得提醒林小姐,无论选谁也别选柳思南。 要知道,近亲结婚的话,生出来的孩子多为夭折或先天性畸形。” 对于柳思南的莫名恨意,周野最是感到无语。 两人是亲表兄妹,相结合的话不就成骨科了? 只不过,他们不了解其中内情,倒也怪不到柳思南头上。 在听完周野这番话,林洛希不禁陷入沉默中,心中思绪翻涌。 “我…我和表哥不是,呃…公子刚刚说什么?表亲不能结婚?” 见林洛希这后知后觉的呆滞模样,周野不由一乐:“呵,林小姐若不信,等回到泸州城,大可派人出去探听真伪。” 第44章 再遇丁胜男,两剑定乾坤 表亲不能繁衍后代?可此类事件比比皆是,怎么可能会… 想到这,林洛希疑惑问道:“公子是从何处得知这惊天事件的?” 从何得知?总不能说自己脑海里存在着另一个时代的模糊知识吧! “呃,其实我是无意中得知有女子生出畸形儿,后面了解到,那对夫妇竟是表兄妹,之后就特意打听过。” 林洛希愕然:“竟真有如此奇事,不行,改日定要将此事告知父亲,让父亲禀明圣上,阻止此类悲剧发生。” 对于周野的话,虽颠覆林洛希以往的认知,但她还是信了六七分。 “清风寨好汉在此,不想死的留下钱帛细软,否者杀无赦!” 这道高亢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炸响着林家一行人耳膜。 “驭~~不好了小姐,前面有强人拦路行凶。” 车夫话音刚落,没多久便传来金属碰撞的打斗声。 “什么!强人拦路?这该如何是好?” 由于事发突然,手足无措的林洛希下意识抓住周野衣袖。 周野拍了拍她手背,道:“放宽心,在车厢好好待在,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传闻清风寨恶名昭彰,行事狠辣,最让周野没底的是,听说寨中高手如云,杀人不眨眼。 见周野起身,林洛希一把拉住他衣袖,轻唤道:“阿野!” “嗯…”周野颔首,拿上天穹剑后迅速走出车厢。 … 车厢外 此刻,随行的护卫正与山匪打得不可开交,节节败退。 而丫鬟与随从们则惶恐不安地站在马车旁,全都瑟瑟发抖。 周野目光如炬,审视这眼前这伙匪徒,看这架势,全是敢杀人的主。 见此情形,周野拔出剑鞘,直接飞身跃下,剑指凶徒而去。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咻咻咻… 只见周野刚与之交上手,便直接削断其中两人长刀。 见状,周野怔愣了一瞬,随即爽朗一笑:“哈哈…好剑。” “今有不平事,非我不能消…” 咻咻咻… 不过须臾间,周野便连伤四五人,一套挥剑动作行云流水,所到之处都让凶徒不得不避其锋芒。 “姑爷威武!” “姑爷好厉害…” 马车旁,林家下人们纷纷欢呼称快,眼里满是崇拜之色。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此句一落,剑尖直取恶徒胸前而至。 “少侠,剑下留人!” 周野闻言,下意识收回天穹剑,转而将其一脚踢飞。 当周野寻声望去,见到来人时,当即愣住:“又是你?” 来人同样一怔,难以置信道:“是你?花无缺。” 没错,来人正是有过一次交道的丁胜男。 “丁姑娘,这小子伤了我们好多弟兄,绝不能轻饶了他。” “丁姑娘,何必跟这厮废话,直接杀了这鸟人算球。” 听这口气,想来这行人的头领是丁胜男没跑了。 丁胜男微微抬手打断,冷笑着直视周野:“呵,花公子好俊的身手。” “本姑娘不才,想请公子赐教几招?倘若公子胜得一招半式,那我等便就此离去。” 周野双目圆睁,满是不可置信道:“啊?你要跟我打?不是,你一小丫头片子…” “看招…”没等周野说完,丁胜男便持剑攻来。 迫于无奈,周野只能收着力被动反击。 在他看来,眼前的丁胜男不过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女孩。 试问,谁会丧心病狂到对一孩子动真格的? 少顷 两人在交手十几招后,丁胜男一个不慎,被周野一掌击中左肩,从而后退好几步。 “小姑娘,就此停手吧,你打不过我的。” 丁胜男气得一跺脚,咬着牙道:“可恶!再来…” “嘿!你这孩子咋就听不懂好赖话?” 见丁胜男再次袭来,周野稍稍一用力,挥剑打飞其手中长剑。 接着,华丽瞬闪至她身后,使用剑身,“啪”的打在她翘臀上。 “让你不学好!” “让你拦路作恶!” 接连两下,疼得丁胜男倒吸冷气,并且以极为怪异的姿势跳脚。 “你!混蛋,你敢打我屁股,你…你无耻。” 此刻,委屈的丁胜男一手捂着翘臀,一手怒指着周野。 “行啦,跟个娘们似的,就这还学人拦路抢劫。” 此话一说,丁胜男直接破防哭出声:“你!呜呜~~你浑蛋。” “混你个大头鬼,赶紧的,带着你的人麻溜滚蛋。” 对方足有十几人,倘若打持久战,周野自认胜算微乎其微。 但输人不输阵,气势上断不能落了下风,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行,你给本姑娘等着。” “我们走!” 随着丁胜男一声令下,懵逼的众山贼只好跟着她离开。 没等山贼们走多远,丁胜男那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 “花无缺,山水有相逢,我们还会再见的。” 周野长舒一口气,微微摇头,然后转过身朝马车走去。 “太好了,姑爷把强人打跑了,姑爷威武!” 这时,林洛希小跑着来到周野身前,一脸担忧地打量他。 “公子可有伤哪了?疼不疼啊?车上有金创药…” 周野微笑打断道:“没事,小姐无需担心。” 岂料话音刚落,林洛希竟直接扑进周野怀里,声音哽咽道:“你吓死我了…” 【呃这…好香,好软…】 “咳…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护卫说着,连忙转过头。 片刻后,反应过来的林洛希赶紧松开手,羞怯低着头,吱吱唔唔道:“对…对不起,我…” 周野脸色稍显尴尬,温声道:“害,人之常情,我理解的。” 林洛希闻言,猛然抬起头,眸光满含春意,“你…你知道了?” 话落,娇羞欲滴的林洛希转过身,快步朝马车走去。 “不就是害怕紧张,找个强而有力的臂膀依靠一下吗?” 很显然,两人理解的意思压根不在一个层面上。 …… 临近傍晚时 泸州城林府大门外。 “嘿!你这姑娘是听不懂人话吗?都说了我们府里没有姓龙的姑爷…” “求你了大哥,麻烦再帮忙问问,他叫龙傲天,是位长相极好的公子。” 哎!又一个深受其害的失足少女,造孽啊。 没错,此女正是卖身葬兄的假道姑张紫衣。 自打办完兄长的丧事后,张紫衣便日日过来林府门外。 可连着几日下来,得到的结果全是没有龙傲天这号人物。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恰在这时,林洛希一行人终于抵达府门外。 张紫衣下意识抬眸望去,只一眼,她便认出车上俊朗清隽的少年郎。 “公子…呵,龙公子。” 第45章 虎豹双煞?给爷整笑了 “公子,奴婢总算等到您了。” 张紫衣欣喜若狂,连忙走下台阶,朝马车小跑而来。 恰好这时,林洛希刚走出车厢,见眼前的妙龄少女颇具姿色,顿时面色一沉,眸中满是警惕。 “是你啊,你兄长的事可处理好了?”周野走下马车,微笑问道。 “嗯。” 说着,张紫衣从身上取出一张宣纸,用双手呈上:“公子,给您这个…” “这是?” 张紫衣怯声回道:“回公子,这便是奴婢的卖身契。” 听到紫衣一口一个奴婢自居,并且附上卖身契,林洛希心下一松,面色缓缓舒展。 周野轻笑一声,伸手接过宣纸,微微点头道:“走吧,跟公子进府。” “嗯,好的公子。” 这时,林洛希走到周野身旁,柔声问道:“阿野,不知这位姑娘是?” 周野介绍道:“她叫紫衣,因前些时候家中出了事,我见她乖巧伶俐,便收她当个随身护卫。” 林洛希闻言,略显吃惊道:“啊?随身护卫?” “是的,紫衣会武艺,正好能帮上我一些忙。” 话落,周野侧过头,对紫衣介绍道:“对了紫衣,这是府里的大小姐,也是公子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个字一出,林洛希心中暗喜,脸上浮现出一抹嫣红。 “奴婢紫衣,见过公子夫人。” 【公子夫人?】 林洛希愣了一瞬,而后回道:“不必多礼,以后就由你照顾公子吧。” “是,奴婢定好生伺候公子,不敢偷懒的。” 早在周野住进林府时,林洛希就有想过安排婢女伺候她。 而周野也确实需要一个贴身婢女或随从,所以当初在听到紫衣懂些粗浅武艺时,他才愿果断出手帮忙。 如今有了天穹剑,正好可以让紫衣当个剑侍,两全其美… …… 翌日 整个林府内外开始大张旗鼓地筹备婚宴事宜。 管事指挥着下人们忙上忙下,进进出出,一片喜庆景象。 周野在府里闷了一上午,实在无聊的紧,于是便带着紫衣出门溜达。 不多时,两人走进一家茶馆,寻了靠窗位置落座。 “诸位看官,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今日,咱就来说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传奇女子,云霄宫宫主云邀月。” “好!!!” 说书先生此话一话,听客们纷纷鼓掌叫好。 “提起这邀月宫主,还得追溯到二十年前。” “当年,江湖上曾流传出一首诗,远乐数声闻玉箫,酒酣起舞月中宵。云山谪仙豪杰聚,明镜飞空许见邀。” “据传闻,此诗正是逍遥神侯初见邀月宫主时的场景。” “老汉,那照你这么说,侯爷至今未娶?莫非是一遇邀月误终生?” 说书先生闻言,抬手摇头道:“诶,非也,看官莫急,且听老夫细细说来。” “据可靠消息来源,说这邀月宫主天生紫瞳,那叫一个仙姿国色。” “非但如此,听说其武学天赋更是力压当代天骄。 有道是一杆梨花压海棠,敢笑豪杰不丈夫,此诗句亦是因她而来。” 听到这,周野心中叹道:嘿,我这便宜阿舅还有这么狗血的风流韵事呢?牛批! “公子,紫衣曾听观里的师兄提起过,好像这位邀月宫主修炼的正是道家武学心法。” 周野一怔,捏着下巴作思考状:嗯,九阳心法至刚至阳,而这道家心法却能以柔克刚,难怪便宜阿舅被邀月拿捏。 沉思之际,只听“彭”的一声,一彪悍男子突然将手中木棍拍打在周野桌面上,恶狠狠开口。 “小子,你就是周野对吧?跟咱哥俩走一趟。” 一听这话,紫衣顿时怒道:“大胆!你们可知我家公子是…” 紫衣话音未落,便被周野抬手打断,而后问道:“敢问二位是?” 不等彪悍男子回答,茶楼的听客们便吓得起身开溜。 “快走,双煞又出来搞事了。” 彪悍男子得意笑道:“呵,听到了吗?俺哥俩正是名震泸州的虎豹双煞,你只要乖乖配合,虎爷给你个痛快。” 周野颔首:“哦?这样啊…那行吧,我配合就是。” 话落,周野深呼出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见状,彪悍男子嘴角微微上扬,满意点头:“还算你小子识相。” 岂料下一刻,周野突然发难,猛地出手按住男子头部。 “彭!!” 只见男子面门与桌面碰撞间,发出震天响声,茶桌随之四分五裂。 “啊~” 见此一幕,另一名男子怒骂着挥棍朝周野打来:“臭小子!你找死。” 然而,男子才刚一出手,却听“咻”的一声,被天穹剑横在脖颈处。 “别动!我这剑刃可没长眼睛。” 没错,这道呵斥声与拔剑之人正是侍女紫衣。 通过昨日简单了解,周野得知紫衣曾在道观半偷学了两年武艺,并且今日一早两人还交手过。 初步估计,紫衣的身手大概与丁胜男不相上下,着实让周野欣喜不已,暗叹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别别…我投降、我认输…” 男子扔下木棍,高举着双手颤颤巍巍求饶。 另一边,周野蹲下身子,看着额头冒鲜血的阿虎,沉声道:“听着,给你们半个时辰,将雇你们过来那人打断双腿,然后带到本公子面前。” 此刻,晕晕乎乎的阿虎完全不知所措,愣愣道:“啊啊?这…” 周野目光一冷,“怎么?做不到吗?” “那行,本公子受累,这就断你们四肢,了此残生如何?” 此话一出,阿虎瞬间一个激灵,“什么?啊不不,我们能做到、能做到…” 紧接着,周野嘴角微微上扬,冷笑着警告道:“听好了,本公子乃前任泸州刺史府的姑爷,若不想往后亡命天涯,最好按我说的做。” 有林府姑爷这层身份的加持下,周野在泸州城大可横着走,甚至能比在清河县时更加肆无忌惮。 周野实在想不通,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够胆反向操作。 “你说什么!林…林府姑爷?天杀的黄彪,竟敢坑老子。” 嗯?黄彪是谁? 哦,想起来了,原来是他呀。 “去吧,记住了,你们只有半个时辰后,本公子就在这茶楼等着,过时不候。” 第46章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在听到此事是黄彪所为时,周野虽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柳思南遭了柳林二府训斥,断不会蠢到短时间再找他麻烦。 至于崔元又或是景王等人,似他们那般人物,若真想对付他,又岂会派人断他一条腿这么简单。 ………… 与此同时 青州城 云霄宫内 “叶兰、叶竹。” “属下在!” “你们即刻动身前往临安,尽快整合侯府内外一切事务。” “是!” 叶流云数年未归,当年在驰援雁门关一役过后,便孤身前往别国各地挑战一众宗师高手。 直到得知太子府灭门,他才回京打探太子一案,并且深入皇宫,与大宗师洪三通私下一战。 如今找到长姐遗孤,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于是他便来到云霄宫,打算归隐山林,与爱人长相厮守,余生不再踏足江湖与庙堂。 “叶兰,暗中保护好周野,如有必要,可听从他调度。” “叶竹,周辰那里就交由你帮衬一二,他是读书人,认死理,有些事你看着教导吧。” “是!属下定不负所托,护两位少主周全。” 叶流云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窈窕身影缓缓朝他走来。 仅是相对一眼,俩人皆流露出幸福笑意,诠释着何谓双向奔赴。 “月儿。” 云邀月一脸嗔怪,佯装生气道:“哼,真是的,明明答应人家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这才离开一会,你就开始筹划着给侄子铺路。” 眼前的云邀月虽已年过三十,可在叶流云面前,依旧一副小女儿姿态,甚是妩媚动人。 “呵,哪有什么铺路,不过是当长辈的给侄儿送份贺礼罢了。” 叶流云虽远离尘嚣,但云霄宫势力庞大,打听些事情还是易如反掌的。 “流云哥哥,你真打算此生不与他们相认吗?” 叶流云长叹一声:“哎!认了又如何,不过给逝者平添一桩糊涂事罢了,这世道,有着太多无可奈何。” “好吧,你有你的想法,妾身便不再多说什么,往后咱们就守着云霄宫好好过日子。” “至于星河,等再过几年,他若想做什么,就将云霄宫留给他…” 没等云邀月说完,叶流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轻笑道:“月儿所言正是为夫心中所想,余生有你,足矣。” 此话一出,云邀月一脸春心荡漾,眼神都拉丝了。 “流云哥哥,此生与君识,无悔入红尘,陪君一程,念君一生,魂梦与君同…” “月儿~~” 嘶~太麻了,一把年纪还这么腻歪,这谁顶得住。 ……… 另一边,茶馆内 不得不说,虎豹兄弟的办事效率还真够可以的。 仅用不到半个时辰就将黄彪带来,并且真就打断他一条腿。 此刻,黄彪与两名手下被压着跪在周野面前,眼中满是怨毒与愤恨之色。 瞧这小表情,都给周野看乐了,“哟,不错嘛,彪爷倒是个有骨气的汉子。” “哼!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凡皱一下眉头,我黄彪就不算英雄好汉。” “啪啪啪”,周野一连鼓掌,道:“说得好!” “紫衣,没听到彪爷一心求死吗?还不赶紧成全他?” “是!”只见下一刻,紫衣竟直接拔出天穹剑。 见此情况,黄彪一脸骇然:“啊?等等…不是,您真敢杀人啊?” 霎时间,懵逼的黄彪一脸懵逼,都快吓尿了。 “嘿!多新鲜,本公子是纨绔,杀的人多了去了,还怕多你一个?” 一听这话,连带着虎豹兄弟几人全都浑身发抖,脸色黑如锅底。 “别啊周公子、周爷,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好几个嗷嗷待哺的婆娘,求您高抬贵手,饶小的一条狗命吧。” 开玩笑,蝼蚁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赖活着,谁不怕死?反正黄彪怕得要命。 “饶了你?不不不,刚刚彪爷可不是这么说的。” 黄彪一脸尴尬,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解释道:“小的是从话本上学的以进为退之法,哪成想您不按常理走。” “嘿!你个市井地痞还看上兵法了?怎么着?你还想上天不成?” 此时此刻,周野都有些不忍心欺负他,这黄彪实在太有乐子了。 “哪能啊周爷,小的从小就有从军保家卫国的念头,只是当年人家嫌我脸上有道疤,所以就没要我。” 还真没看出来,黄彪这老小子居然还有颗爱国赤子心,是个人才。 “行了,放过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本公子两件事。” 黄彪闻言,点头如捣蒜;“诶,别说两件,就是十件百件都成,但凡周爷有命,小彪莫敢不从。” “首先,自明日起,你必须在城中设立接济处,给贫民百姓分发馒头,为期半月,少一天都不行。” “是!小彪一定照办。” “其次,正常生计可以做,但不可无故欺压百姓,干强买强卖、逼良为娼的勾当。” 周野想着,一个拥有赤诚之心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再者,就算把他送进牢里,以黄彪的金钱与地位,想从牢里脱身再容易不过,倒不如让他出点血来得实在。 “哎呀,天地良心啊周爷,小的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勾当,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行吧,记住了,日行一善,他日必得福报。” “是是是,小彪定铭记在心。” 事情处理到这,周野便没再逗留,带着紫衣打道回府。 ……… 傍晚时分 梧桐院 林洛希厢房内 此刻,林洛希端坐于梳妆台前,看着摆放在桌上的头面与身旁的大红嫁衣,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红晕。 “时间过得真快呀,一转眼洛希都要嫁人了,尽管是假的,嘻…” 沐婉宁作为闺中密友,提前一日赶来泸州送嫁,哦,应该说是参加婚宴。 “啊?什么假的?” 沉浸在幸福喜悦的林洛希,早已忘了假成婚契约一事。 “哎呀,就是你俩约定的假成亲一年啊,现在又没旁人,不会被听到的。” 沐婉宁还以为闺蜜是在担心被旁人听了去,于是便好意提醒。 “可是…跟你说实话吧婉宁姐,我好像有点喜欢上阿野了。” 此话一出,沐婉宁瞬间跟炸毛的小公鸡似的,高声脱口而出:“什么!你…你说你喜欢那讨厌鬼?” 见状,林洛希赶紧提醒道:“哎呀婉宁姐,你小点声,羞死人了。” 沐婉宁愕然:“不是…你怎么就能看上他呢?他就是个纨绔,而你可是林洛希耶。” “还有,你叫他什么?阿野?嘶~~不行,我要疯了,先让我缓缓。” 震惊、炸裂、实在难以置信,堂堂尚书千金,大才女林洛希居然喜欢上不学无术的纨绔? “婉宁姐,阿野不是的,我们以前都误会他了。” 第47章 成婚日,马甲被爆 都说情人眼里出潘安,这话用在林洛希身上再合适不过。 “哪里误会了,他不就是个只想安逸度日的寄生虫吗?”沐婉宁极力反驳,给出中肯的评价。 “不是这样的,其实阿野他有理想,有抱负,只是因为一些事,所以才把自己封闭住。” 沐婉宁愕然:“哈?他有抱负?” 他的抱负怕不是坑蒙拐骗,耍些小聪明诱拐无知少女吧。 林洛希觉得,沐婉宁对周野成见太深,有必要向她解释一下,让她知道周野究竟有多优秀。 旋即一想,继而缓缓朗诵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婉宁姐觉得,能作出这种诗的人,内心究竟怀揣着怎样的信念?” 一听这话,沐婉宁大脑一片空白,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是他作的?怎么可能,对,估计还是那李太白写给他的?” 林洛希闻言,轻笑道:“婉宁姐,你向来聪明,怎的也被阿野骗了去。” 沐婉宁:“啊?这话什么意思?” 林洛希道:“其实阿野就是周文,还有,那青莲居士大概就是阿野杜撰出来的。” “听周大哥说,阿野从小调皮好动,一惹事就留下假名。” 轰!此消息一出,沐婉宁彻底失了神。 “你说什么?讨厌鬼是周文?不可能,这…” 说到这,沐婉宁猛然想起什么:“等等,讨厌鬼叫周修文,嘶~这浑蛋!居然骗了我们所有人。” 没等沐婉宁消化完,林洛希再次说道:“不仅如此,阿野的武艺也很厉害。 昨日我们在回泸州途中,半路遇到一伙山贼。 阿野一人一剑,直面数十名恶徒,最后把山贼全打跑了。” 沐婉宁又叒呆愣当场:“什么?山贼?数十名恶徒?全被他一人打跑?” 那浑蛋?这么说来,在茶楼那次他是故意让我的? “洛希,那他知道吗?你可有和他表露过心迹?” 林洛希微微摇头,又轻轻点头:“没有,不过,他应该知道的。” “哦,那…那就好,呵,恭喜你啊洛希,没想到阴错阳差,最终成就一段金玉良缘。” 嘴上虽说着祝福的话,可心里却莫名感到一丝苦涩。 有句话怎么来着,既担心闺蜜吃不饱,又怕闺蜜吃太好。 ………… 翌日 八月二十,秋高气爽,晴空万里,吉,宜嫁娶。 林府大宅 大红灯笼高悬,张灯结彩、贴满窗花,宾客络绎不绝盈门,整座府邸一片喜庆祥和景象。 此刻,周野小院屋内 周北望与高氏看着眼前一袭华贵新郎服的小儿子,不禁红了眼眶。 “修文,往后若是在林家过得不好,一定要告诉母亲,家里永远是你的安身立命之所。” 高氏话落,周北望继而温声说道:“修文,别怨爹,爹也是…” 看着二老如此矫情,周野不耐烦打断道:“行了,瞎煽情个什么劲,难道说当倒插门也得哭嫁一番?” 周北望那个气,“你!罢了,大喜日子,老子忍你一回。” “你爱忍不忍,我困了,得补个回笼觉去,您二老自便。” 天还没亮就被叫起来梳洗打扮,到这会周野早就困得不行。 至于外面那些宾客们,周野并不认识,自然没兴趣与之接触。 周野想着,若那些人看到自己时,会是何种虚情假意的嘴脸。 毕竟在旁人眼里,赘婿同下人一般,是脊梁弯曲的废物。 虽说夏国比前朝好一些,允许赘婿科考入仕,并且次子可随父姓。 可刻在骨子里的轻视鄙夷、又岂是朝夕间便能更改过来的。 “吉时已到,新娘子来接亲咯!” 周野才刚走到床前,就听媒婆那尖锐的嗓子响彻小院。 “快,修文,让母亲再好好瞅瞅,可别忘了什么才好。” “哎呀母亲,我一爷们,能到场拜堂就行,哪那么多讲究。” … 很快,周野迈着懒散的步伐,打着哈欠走出屋外。 对面,林洛希一袭华丽嫁衣,手执蒲扇半遮面,只能隐约瞧见她那双迷人的桃花眸子。 而她身旁,曲玲珑、沐婉宁、林家洛、柳思南赫然身在其中。 “恭喜啊新郎官,啧啧…瞧这两人多登对,跟神仙眷侣一样。” 听到媒婆夸奖,周野敷衍一笑:“呵,同喜同喜。” 这时,曲玲珑上前一步,道:“新郎官,按理说我本不该刁难于你的,可谁让洛希是我最喜欢的弟子呢。” “这样,我这恰好有副上联,你若能对上来,才可带走新娘子。” 这算什么?婚闹吗?还是另类催妆?可小爷是入赘啊。 此刻,周野只想赶紧拜完堂睡觉,便点头应道:“嗯,你说吧。” “那行,你且听好了,我的上联是:红灯盘龙,火中龙从水里出。” 以婚俗道具为题吗? 周野低着头,望着林洛希脚下穿的绣鞋,慵懒回道:“赤鞋绣凤,天上凤到地下来。” “如何?现在能走了吗?”周野越说越无精打采,明显已疲惫到不行。 看着周野这般模样,蒲扇遮面的林洛希瞬间心疼得不行,压低声音道:“老师,可以了。” 曲玲珑闻言,浅笑应道:“自然,公子大才,小女子甘拜下风。” 岂料话音刚落,柳思南便开口道:“慢着!” “表妹夫,我这刚好也有一联,你若还能对上来,不仅能带走表妹,我柳思南…” 没等柳思南说完,就听周野说道:“别墨迹了,直接说就是。” 柳思南一噎:“你!那行,你可听好了,我这上联是:一岁二春双八月,人间两度春秋。” 此联一出,全场哗然。 要知道,这可是前段时间震惊临安城的千古绝对,柳思南拿出此联,分明有意刁难新郎官。 听到居然是这副联,周野冷嗤一声,直接回道:“六旬花甲再周天,世间重逢甲子。” 轰! 六旬花甲再周天,世间重逢甲子?千古绝对就这么被破解了? “你…幻觉,一定是幻觉,你怎么可能破解出这千古绝对?” 柳思南满脸呆滞,犹如见鬼一般看着周野。 “噗哈哈…笑死我了,这副联本就是他出的,由他破解有啥可稀奇的。” 第48章 一联一诗震惊四座 口嗨怪沐婉宁一下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 柳思南一怔:“你说什么?他出的联?” 沐婉宁捂嘴笑道:“我说柳思南,你那进士功名怕不是买的吧?” “本姑娘严重怀疑,人类在进化过程中,兴许忘了捎你一程?” 这一刻,柳思南如遭雷击,身心被劈得体无完肤,动弹不得。 是了,周野回答曲玲珑出的对子时,尚需思索片刻。 而在这副千古绝对面前,他完全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结合沐婉宁所言,真相再明显不过。 怎么可能,周文,他是周文? 为什么,明明才华横溢,偏要假装不学无术?扮猪吃虎吗? 柳思南实在无法理解,为何如此有才之人甘愿入赘?为何偏要与他争抢表妹,戏耍他很好玩吗? “吉时已到,请两位新人接过牵巾,长长久久共携手,和和美美到白头。” 此话一出,周野迈步走到林洛希身旁,俩人分别接过红绸,缓缓朝正堂方向前行。 … 正院 当新人的身影出现时,众宾客的欢呼起哄声顿时不绝于耳。 然而,相比起欢呼喝彩声,门口念礼单的小厮声音更加引人侧耳。 “景王府送南海珊瑚一件,恭祝新人喜结良缘,白头偕老,恩爱两不疑。” “睿王府送东海夜明珠一对,祝新人举案齐眉,比翼双飞永相随。” “宁公国府送………” 听到这一个个响亮的大人物送来的昂贵贺礼时,宾客们纷纷倒吸冷气。 瞧瞧林家这排面?怕是整个临安大半权贵都送来贺礼祝福吧。 “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吉时已到,有请新郎新娘入堂!” 伴随着证婚人话音落下,这对新人总算正式步入正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仪式刚一结束,新人便被簇拥着,欲送往梧桐院洞房。 然而,刚走出正堂外,周野就被林家洛等人拦住去路。 “诶,妹夫,你可不兴走,得与为兄好好喝上几杯才行。” 林家洛话音刚落,柳思南便跟着附和:“林兄所言极是,表妹夫,还记得当日你我把酒言欢的约定吧?君子当一诺千金,这约定你可断不能食言。” 或许柳思南别有用意,想着将周野灌醉,最好不省人事,从而无法洞房。 无他,用情至深的柳思南担心林洛希怕疼,承受不住周野这牲口摧残。 “不错,柳思南这话本姑娘倒是爱听,讨厌鬼,本姑娘虽酒量不佳,却也想同你一较高下。” 一整天下来,周野并未吃多少东西,正好整些酒肉下肚,吃饱喝足好睡觉。 “行,喝就喝,不过事先说明,今日不喝醉谁都不许走。” 话落,周野直接被几人拉着来到酒桌前坐下。 紧接着,林家洛、沐婉宁、柳思南轮番上阵,尤其是柳思南,那架势恨不能与之极限一换一。 当然,除了这几人外,旁桌的宾客偶尔也有过来敬上几杯。 而敬酒的这些人,都是在得知周野马甲的情况下慕名而来。 可以说,若非柳思南出题刁难,沐婉宁口嗨爆马甲,这些群压根不会多看周野一眼,而周野也不用遭这鸟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连番下来,周野已是伶仃大醉,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妹夫,趁着大喜之日,何不将那首长风破浪会有时全篇公诸于世,也好让我等爱诗之人一同见证这传世之作。” 周野打着酒嗝,含糊不清道:“嗯?长风破浪会有时?呵呵,好,不就作诗吗,爷拿手得很。” 说罢,周野摇摇晃晃起身,一手提着酒壶,一脚踩在椅子上。 接着,轻咳一声,指着酒壶高声朗诵道:“咳咳…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值万钱。” 此句一出,当即将旁桌宾客的目光吸引而来。 众人一瞧,纷纷放下碗筷,在好奇心驱使下,下意识静下心来聆听。 这时,周野放下脚,再次咽下一口酒,摇晃着身体继续念道:“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曲玲珑静静凝望着周野,仔细回味着这四句词,面上看似毫无波澜,心中却已惊涛骇浪。 周野轻笑一声,继续摇头晃脑念道:“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暗天。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听到这,一众宾客们全部睁大双眼,一脸骇然,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如诗仙谪凡的醉酒新郎官。 就在这时,只见周野高举酒壶,仰头全部灌入口中。 紧接着,他笑着环顾四周,声音不自觉加大几分:“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诗成,周野顿感昏天暗地,脚下一软,连人带酒壶一块瘫软倒地。 “我醉欲眠卿且去,去他娘的…” 搞笑的是,当周野瘫倒后,大部分人竟还沉浸在诗里的意境中,完全不予理会。 见此一幕,沐婉宁赶忙走来,仔细一瞧,怔愣道:“呃,他好像睡着了,快来个人搭把手。” 霎时间,回过神的宾客纷纷起身围上来帮忙。 然而,舔狗届的天花板,骨科爱好者柳思南仍旧坐在位置上,一杯接着一杯入口,不时摇头苦笑。 “呵呵,好一个无双才子,好一句行路难,我不如他。” ………… 夜色渐浓 梧桐小院,灯火通明的新房内,大红花烛随轻风摇曳。 桌上,红枣,桂圆、莲子等瓜果有序摆放,寓意早生贵子。 其中,以月洞门罩,浮雕花鸟纹的黄花梨架子床格外醒目。 此刻,林洛希正端坐其中,脸上难掩羞涩与期待之意。 “小姐,许是姑爷贪杯了,可要奴婢出去问问看?” 婢女话音刚落,却听“吱呀”一声,正是房门被推开的声响。 听到推门声传来,林洛希不由正襟危坐,赶紧拿起身旁蒲扇,重新半遮上面容。 “真是的,看着没二两肉,居然重得跟头猪似的。”沐婉宁边扶着周野边埋怨说着。 “公子,小心点台阶。”紫衣担忧提醒着。 闻言,林洛希柳眉微蹙,下意识寻声望去。 “小蝶,你出去看看,可是姑爷来了?” “是!小姐。” 然而,婢女小蝶刚一迈步,就见沐婉宁扶着周野气喘吁吁唤道:“不行了,快过来搭把手。” 第49章 当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毕竟梧桐院是林洛希居住的院落,外男与府上小厮哪能随意进入。 于是沐婉宁便当仁不让,与紫衣将他扶回来。 这时,小蝶上前搭手搀扶,一脸疲态的沐婉宁总算功德圆满。 随机,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噜喝了一大口。 “呼~~总算把这头猪给抬回来,洛希,你是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有多重,实在累死个人。” 沐婉宁嘴上吧拉吧拉埋怨着,可却许久没得到回应。 正当她有些纳闷,侧过头一看,却见林洛希正贴心地帮周野拖鞋。 眼见几女都在忙着伺候那醉鬼,压根就没要搭理她的意思,沐婉宁不由尴尬一笑,自觉迈步走出屋内。 “婉宁姐,谢…” 等林洛希忙完回头时,却发现沐婉宁早已不在。 “小姐,姑爷醉成这样,今夜怕是喝不了合卺酒了。” 合卺酒,俗称交杯酒,寓意新人从此同甘共苦,携手一生,是传统婚俗的象征性仪式。 “嗯,没事,让他睡吧。” “小蝶,你去吩咐厨房一声,备好醒酒汤放着。” “是!” “紫衣,你也忙活一天了,下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 不多时,小蝶与紫衣便相继离开,断不能打扰到即将大战的小两口不是。 … 窗外,秋风依旧萧瑟 此刻,屋内寂静到只能隐约听见微风徐徐,以及落针可闻的呼噜声。 林洛希侧坐在床沿边,静静望着陷入沉睡的俊朗夫君,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温柔爱意。 “夫君,你知道吗?希儿曾对自己说过。 今生非才情卓绝者不嫁,非文韬武略者不嫁,非红鸾心动者不嫁。” “如今,希儿动心了,只因那人是你,此生无悔。”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如君不弃,卿必生死相依。 说完,林洛希伸出纤纤玉手,在周野鼻尖上轻轻一点。 “来干来干,你小子养鱼呢?” 此梦话一出,吓得林洛希慌了神,赶忙将放在床上的元红帕收起来,紧紧攥在手心。 然而,在发现周野只是说的醉话,林洛希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该说不说,酒品如人品,看周老六喝醉倒头就睡,就冲这一点,此逼的确值得托付终身。 要是换成“某浒传”武二郎,喝了酒不是杀老虎就是打蒋门神,就那酒品差到没边之人,直接打光棍好吧。 眼看周野睡得如此香甜,只怕今夜注定发生不了付费情节了,哎! … 翌日清晨,周野缓缓睁开眼,下意识想抬手。 岂料,在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柔软触感时,他猛然侧目,顿时就是一惊。 卧槽…陌生的厢房、陌生的架子床,以及正在熟睡的她? 一想到昨夜可能被吃干抹净,周野第一反应是掀开被子,低头往身下看去。 呼~~还好,衣服穿得很严实,应该没发生什么。 旋即,周野小心翼翼抽出右手,身子往里微微挪动。 紧接着,他缓缓坐起身,准备神不知鬼不觉,施展金蝉脱壳之法。 可就在他坐起身时,林洛希已然睁开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夫…夫君,你醒啦?”边说着,林洛希随之缓缓坐起身。 闻言,周野猛然一颤,机械般侧过头看向林洛希。 神色迷离,眼神拉丝?尤其是她那娇羞腼腆的嫣红双颊… 四目相对下,周野下意识咽了咽喉咙,心跳在疯狂加速中… 周老六虽然未经人事,可他懂的学问姿势远比春宫图所描绘的还要多得多。 瞧眼下林洛希这副模样,分明是没打算遵守契约的意思? “呃呵呵,抱…抱歉啊,我昨晚…” 酝酿半晌,老六愣是憋不出一句完整话。 “昨…昨日夫君吃醉酒,是婉宁姐和紫衣扶夫君回房的。” 一口一个夫君,且还叫得如此自然,明摆着司马昭之心呐! 为了缓解紧张,周野轻咳一声:“咳咳…这样啊。” “那…那要不你再睡会,我先出去练功了。” 话落,周野蹑手蹑脚爬下床,提上靴子,还没顾得上穿就准备落跑。 “夫君…” 再次听到夫君二字,周野脚下一软,险些没站稳。 接着,步伐不自觉加快几分,慌忙逃离新房。 原本在他的预想中,两人拜完堂,然后一块回到梧桐院,然后遵守约定,自己住进耳房。 当然,周野不是柳下惠,美色当前,他又岂会无动于衷。 可既然定了一年之约,起码得有最基本的契约精神吧? 不然自己成什么了?连吃带拿?于心何安呐! 但话又说回来,这睡都睡了,有了肌肤之亲,若是不负责的话,岂非与禽兽无异? 造孽呀! … 画面一转,正厅内 按照规矩,这成婚第一日,周野需要给长辈们敬茶改口。 此刻,除了主位上的林致远夫妇以外,下面还有两位妾室。 “岳父大人请喝茶。” “呵呵,好!” 林致远接过茶盏,小抿了一口,脸上挂满笑意。 “修文啊,昨日你可给为父涨了大脸,那首《行路难》堪称古今乐府诗之最,好啊,哈哈…” 自打得知周野就是周文后,林致远简直如获至宝,从昨日到现在,嘴巴就没怎么闭合过。 周野闻言,尴尬一笑:“呵,是吗,岳父大人开心就好。” 今早练完功,周野便从紫衣口中得知自己昨日的出糗壮举,给他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嘻…能不开心吗?” “你们是不知道,昨晚老爷连夜抄写下那首诗后,一直不停在我耳边夸赞修文这孩子文采无双呢。” 柳氏此话一出,两位姨娘跟着捂嘴轻笑,接着先后夸起周野。 什么郎才女貌、诗仙下凡,与林洛希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等等… “父亲、母亲、二位姨娘,夫君还站着呢,且让夫君敬完茶再聊也不迟的。” “哦对对,瞧我,都给高兴忘了。” 不一会,陆续给四位长辈敬完茶,周野便来到林洛希身旁坐下。 “修文啊,先前洛希同为父提到过,说是你无意中发现,这近亲结婚,子嗣多为夭折或畸形儿是吧?” “嗯,是有这么个事,估计总概率大约占六成左右。” 一听这话,林致远顿时倒吸凉气:“嘶~六成,竟如此离谱?” “嗯,待为父明日上朝,定将此事禀明圣上,倘若确有其事,必须及时杜绝此类现象。”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传宗接代的观念根深蒂固。 倘若真像周野所说那般惊世,对后代的影响可想而知,必须严肃对待。 “哦对了希儿,为父与你母亲商议过,想着择日举家迁往临安,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周野:“哦,岳父大人拿主意就是,小婿没意见。” 林洛希微微点头,道:“女儿觉得甚好,咱林家在泸州虽有些产业,但都有专人在打理。 如今父亲在京都当值,总不能一直分隔两地不是。 如若搬回临安,往后女儿与夫君也能时常回府尽孝。” 第50章 放榜之日,路遇公主萧云梦 很显然,林洛希这边说的回府尽孝并非指的林府,而是“周野娘家”。 通过今早周野的反应,林洛希大概能猜到,他依旧很抗拒赘婿这层身份。 可如今木已成舟,再者,林家也不会同意林洛希嫁予。 林洛希想着,爱屋及乌,让周野知道,两家不分彼此。 长此以往,周野定会渐渐放下成见,将自己当成林家的一份子。 “嗯,为父想着,尽量帮忙斡旋,能让亲家到临安任职,如此一来,咱们两家人也能时常相聚。” 周北望的官职是正七品县令,倘若能调到临安任职,哪怕同为县令,其地位也要高上好几个层次。 “对了修文,今日秋闱放榜,依你看,你兄长今次能否一举登科?” 周野稍作沉思,缓缓回道:“嗯…兄长多年寒窗,学问功底是极好的。” “至于能否高中,具体还得看榜文公布时的结果。” 没说会中,也没说不会中,毕竟凡事无绝对,就算周辰成绩再好,可谁又能保证不会出现舞弊情况? ………… 与此同时 临安城 此刻,国子监大门外人满为患,嘈杂声此起彼伏。 有道是十年常苦学,一上谬成名,擢第未为贵,贺亲方始荣。 在万千考生心中,苦读的意义不仅仅是进阶的登梯之路,更是父母家人寄予厚望的期盼与骄傲。 “中了,我终于中了,呵呵…爹!娘!孩儿总算不负所望,您二老能安息了…” “苍天呐!想我范某人寒窗苦读数十载,而今已过不惑,却不知还有多少光阴可以荒废?哈哈…哈哈…” 一听就知道,这人明显是那种屡败屡战的狠人。 “甲榜第十名,丹阳郡施安,呵,娘子,为夫中了…” “真的吗?夫君没骗妾身吧?” “是真的,甲榜第十名,娘子,多年来辛苦你了,太好了,为夫终于能偿还娘子情深厚意。” 哎!好一个贤妻扶我青云志,我赠贤妻万两金。 “孝文,这儿人也太多了,压根挤不进去啊。” 为了陪同周辰看榜,周北平特意请了一日假期过来,足见二叔对侄儿今次秋闱的成绩有多重视。 “呵,不急的二叔,且再等上一会,待人潮渐退后再看也不迟的。” 周辰向来沉稳,除了事关许晚秋,其他时候皆是喜怒不形于色。 再者,他对今次成绩很有信心,且榜单就张贴在布告栏上,又不会长翅膀飞走,无需急于一时。 “孝文,要是今次能一举得中甲榜举人,那咱老周家可就牛大发了。” 举人榜单共分为两种,得中甲榜后便可参与后续的会试。 另一种则为乙榜,俗称副榜,副榜的名单人员虽不能赋予正式举人头衔,但可授予地方官职。 当年,周北望中的便是这乙榜,而后一步步晋升为正式官职。 … 良久 人潮渐渐退去后,周北平终究按捺不住,挤着人流走到榜单前。 “甲榜第一,解元,幽州宁飞羽…” “甲榜第二,临安叶锦言…” “甲榜第七,临安周孝文…” 看到这,周二叔那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顿时高声而出。 “呵,临安周孝文,瞧见没,周孝文,这是我们老周家的种,哈哈…” “我们老周家出举人老爷了,甲榜第七名,牛大发了,哈哈…” 周二叔那魔性的豪迈笑声一出,瞬间吸引来许多锦服中年人。 “恭喜恭喜,不知您家孩子是否婚配!鄙人家中有一小女…” 那人话未说完,便被另一人打断道:“诶诶…得了吧,就你家那小女,长得跟天蓬元帅似的,就这也有脸来榜下捉婿。” “那个亲家,您看这是我家小女画像,你瞅瞅这小模样,前凸后翘,保管来年能生大胖小子…” “亲家,瞧瞧我的,我家小女年方十六,那叫一个闭月羞花,蕙质兰心…” 万万没想到,如今的榜下捉婿居然如此内卷,都给周二叔围得水泄不通。 幸好周辰身体不适,没敢凑上来,不然怕是要被直接抬回府拜堂的节奏。 “不好意思,让一下,我家母狗今日临盆,我得赶紧回去瞧瞧…” 僵持许久后,周二叔总算寻了个蹩脚的理由逃离出来。 “二叔,这呢…” “快走快走,好家伙,差点没把老子吓懵。” 在会合后,叔侄俩也顾不上细说,急忙逃离此地。 … 只是,才刚走没多远,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声。 “不好了!有人跳河了…” “快!有会水快救人呐!” “真是造孽啊,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想不开呢?” “哎!听说那人名叫范不凡,受不了落榜打击,这才寻了短见…” 怎么说呢,这种现象虽不常见,却也时有发生。 尤其是寒门子弟,因屡屡受挫,再加上家中已是山穷水尽,自信心也被消磨殆尽,这才有了轻生念头。 就在叔侄俩愣神之际,只听一记响亮的鞭声传入耳中。 啪! “尔等贱民!竟敢挡住长公主殿下车撵,还不速速让开?” 一听是长公主,行人赶紧让开路,低着头,身子不自觉颤抖着。 然而,当行人让开路后,车撵并未继续前行。 巧的是,车撵正好停在周辰叔侄俩所站位置的左侧。 少顷 只见车帘掀开,女子那张雍容华贵的容颜缓缓展现。 通俗来说,这位长公主的面容不算出众,但却尊贵无比。 无他,观她所佩戴的繁琐首饰就不难发现,着实是贵气逼人。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闻言,周北平微微抬头,躬身抱拳行礼:“臣巡防司守卫长周北平,见过长公主殿下。” “混账东西!殿下何时唤你了,一个小小的守卫长也敢瞻仰公主盛颜。”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而这长公主的丫鬟怕是不止七品。 听侍女这么说,周辰赶紧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在下周孝文,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萧云梦稍一打量,轻点下颌:“嗯,模样生得倒是不错,本宫观你这打扮,应该也是前来看榜的士子吧,可曾中举了?” “回殿下的话,承蒙皇恩浩荡,有幸得中末尾名次。” 萧云梦闻言,瞬间兴致缺缺:“哼,这天下儒生说话都一个德行,真是无趣。” 说罢,萧云梦便放下帘子,沉声道:“春兰,开路!” 第51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老六永不空军? 直到车撵前行许久,眼前这些人才敢缓缓抬头,好似如蒙大赦一般。 可想而知,这位长公主殿下给人的压迫感有多重。 周辰轻叹着长舒一口气:“呼~走吧二叔。” 将跪在地上的周二叔扶起身后,叔侄俩不再踌躇,径直踏上归家路。 ……… 下午 泸州城林家 此刻,周野在原先小院的厢房床榻上盘膝打坐,引炁入体。 可奈何思绪惆怅,一直无法静下心来修炼。 别看老六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但却极有责任心。 按理来说,既已和林洛希同床共枕,是该负起责任,跟人好好过日子。 可转念一想,就这么将错就错吗?那之前的坚持算什么? 算笑话吗? 合着转了一大圈,依旧回到原点?该入赘还得入赘? 不可否认,无论从长相还是性格来看,林洛希都是无可挑剔的好婆娘。 但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今后还能三妻四妾?还有诗和远方吗? “公子,少夫人来了。” 听到紫衣的说话声,周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少顷 林洛希的身影缓缓映入眼帘,神色稍显沮丧,却又带着一丝坚定。 “夫君,妾身做了桂花糕,特意拿来让你尝尝鲜。” “哦,谢谢。”话落,周野站起身,缓步朝桌前走来。 桌边,林洛希将糕点拿出来,然后又帮着倒上茶水,瞧这端庄典雅的贤妻姿态,夫复何求也… 待林洛希在周野对面坐下,想了想,柔声说道:“对了夫君,妾身想多备些泸州特产,等回了临安后,带些给二叔还有外祖父他们,夫君觉得可好?” 姜家那边,林洛希还从未去过,便想着,等回到临安后,带些礼品去看望长辈。 “都行吧,赘婿没有回门一说,带不带礼都无所谓的。” 此话一出,林洛希心下一慌:“妾身没有要夫君回门的意思,不是,妾身就是想尽些孝心,没有别的意思的…” 众所皆知,新婚夫妻有三日回门的习俗,而赘婿可没有。 而在周野提及此事后,林洛希才恍然惊觉。 送礼,回门礼…自己岂不是变相提醒着周野是赘婿身份吗? “瞧你,这样吧,瑶儿嘴馋,让人多采买些吃食。 至于别的,你看着拿主意就行,毕竟您才是大财主嘛。” 知道林洛希会错意,周野赶紧秒变嬉皮笑脸的模样。 “大财主?妾身只是…” 好嘛,瞧这满满的破碎感,看来媳妇似乎又误会了。 在短暂寂静后,夫妻俩几乎同时张口。 “夫君…” “林…” 周野请咳一声,率先说道;“咳…那个,洛希,你也知道,原本入赘林府只是权宜之计…” 一听这话,林洛希彻底慌了神,“夫君这是何意?是妾身哪里…” 没等林洛希说完,周野伸出手压了压,示意让自己把话说完。 “洛希,我知道名节对女子来说至关重要,只是,你我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彼此间也不了解。” 说到这,周野顿了顿,稍微沉思后接着道:“嗯…我是这么想的,往后尝试着相处看看。” “倘若过程中合不来,那便按照约定,一年后和平分开。” “当然,在此之前,我定不会做出任何逾越之举,你看这样可好?”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满满的真诚感,完全挑不出半分毛病。 从表面上看,周野给出的方案或许对林洛希有利,也有尊重她的意愿。 但林洛希终究是女子,出嫁从夫,从一而终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 至于和离,或许当初签下协议时曾想过,可如今的她身患恋爱脑初期,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这…夫君心有芥蒂,妾身能理解。至于夫君说的尝试相处…好,妾身定会让夫君看到诚意的。” 这话几个意思?难不成,她、喜欢上我了?不是… 哎!有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恩,秋波流转最留人。 瞧瞧林洛希这动情的美眸,若非周野意志坚定,只怕此刻就得沉沦情海。 ………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不能装逼的日子一晃而过。 这日,闲来无事的周老六心血来潮,带着紫衣前往郊外垂钓,直到晌午后才返回临安城。 进入内城后,狼狈不堪的主仆二人游荡在大街上。 周野看着还好说,“孑然一身”,无非是身上脏了些。 反观紫衣,一手拿着天穹剑,一手扛着鱼竿,脖子上还挂着小鱼篓,那滑稽模样简直不忍直视。 哎!这哪是青春张扬的小姑娘,分明是被压榨到极致的怨种员工。 “公子,咱到集市上做甚?” 周野并未答话,而是自言自语着:“要两条还是三条呢?嗯…两条吧,多了也吃不完。” 紫衣微微一怔:“啊?两条三条?我们不是一条也没钓到吗?而且还…” 没等紫衣说完,周野侧过头,用折扇在紫衣头上轻轻一敲。 “笨?正因为钓不到,所以才要买两条回去撑场面,不然公子永不空军的面子该往哪搁?” 此话一出,紫衣瞬间恍然大悟,“哦,紫衣明白了,记得公子有说过,遇事不决,可问钱袋,钱袋出手,应有尽有。” 周野很满意地点点头:“嗯,孺子可教,总算不枉费公子倾囊相授。” “走吧,待会公子挑两条大的,等回府给你露一手。” 良久,买完鱼的主仆二人总算踏上归家路。 在临近府里时,一辆奢华的马车与周野不期而遇。 而马车的主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淮王萧澈,艺名黄策。 “呵,周贤弟,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吧?” 见到萧澈,周野轻笑着回应:“喲,好巧啊策兄,你这逛街呢?” 萧澈微微摇头,忽然一脸严肃:“不巧,为兄是为堵你而来。” 周野一愣:“啊?堵我?” 遭了,该不是那首诗被他知道了?特意来找我算账? 近段时间以来,周野的无双才名被谣传得满城风雨,什么诗仙转世,对王之王等等… 据可靠小道消息,教坊司某位花魁娘子扬言,只要周野肯屈尊前往,花魁愿自荐枕席,且分文不取。 那么问题来了,连花魁娘子都知道那首诗,萧澈没理由会不知道。 “贤弟莫不是忘了,当日匆匆一别,说好的改日做东,可如今半月已过,不知这改日是哪日?” 靠,整这么严肃,闹半天居然是为了蹭饭而来。 “呃,这样,策兄要是不介意的话,到府中一叙可好?” “方便吗?”萧澈问。 周野随意道:“害,有何不方便的。还别说,策兄也是赶巧了,这不,小弟钓了两条大肥鱼,正好拿它下酒。” 第52章 山雨欲来,即将步入棋盘 好家伙,张口就来是吧?他是如何练就扯谎不露怯的? “哦?贤弟还会钓鱼?” “害,不是我吹,纵观整个钓鱼界,小弟只需略微出手,便足以问鼎此界极限。” “呃呵呵,贤弟果真博学多才,为兄佩服。” 就这样,几人边说边朝着府中方向走去。 不多时,当众人来到林府门外时,恰好又与沐婉宁相遇。 “喲!少夫人这是遭歹人轻薄了?还别说,造型挺别致嘛。” 要说这沐婉宁真是有够嘴欠,自打周野回临安后,竟称呼他林少夫人,有好几次周野都恨不得给她按地上摩擦。 “切,去去去,你家住护城河吗?管那么宽。” 这时,护卫推着萧澈过来,唤了声:“安宁…” 沐婉宁一脸错愕,脱口而出道:“萧澈,你怎么在这?” 沐婉宁向来不拘泥于世俗礼节,因她与萧澈同岁,便直呼其名。 可倘若前太子不出事的话,沐婉宁本该唤他一声王叔的。 “萧澈?他…他不是叫黄策吗?” 周野狐疑地看着两人,装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无知少男模样。 沐婉宁一怔:“啊?黄策?” 话落,似乎瞬间想到什么,突然开怀大笑:“哈哈…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二缺吗?也不怕门牙漏风。】 对于萧澈的身份,周野早就有所猜测,只是既然他不想透露,周野也就懒得问,毕竟老六又不吃亏。 “周贤弟,为兄并非有意诓骗于你,只是…” 周野摆摆手,道:“诶,策兄不必解释,正所谓相逢何必曾相识。” 沐婉宁嗤笑道:“我说少夫人,你可知这位策兄乃是当朝淮王殿下。” 话落,沐婉宁紧紧盯着周野,期待着看他窘迫惊骇的模样。 果不其然,周野的表现正如沐婉宁心中所想。 “你说什么?他…他是淮…淮王殿下?” 见状,沐婉宁瞬间开怀大笑:“哈哈…如何?与当朝王爷称兄道弟的感觉应该很刺激吧?” 赢了,她终于赢了周野一次,这一刻,沐婉宁感觉如入云端,实在妙不可言。 周野失望叹息道:“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此话一出,萧澈忽然一慌:“周贤弟,本王不是…” 然而,话音未落,周野突然畅快一笑:“哈哈…策兄,我逗她的,你我之间论心不论身。” 萧澈一愣:“啊?呃…多谢周贤弟谅解。” 看着两人兄友弟恭的感人场面,沐婉宁气得直跺脚:“你!你们…哼!” ………… 画面一转,林府前院 此刻,原本的大水缸内被放下几层烧制好的木炭。 而腌制好的肉食与两条鱼分别穿入铁丝,半吊在水缸内烘烤。 当然,水缸与炭火都是周野临出门时,事先让人准备好的。 “周贤弟,你这烹饪法如此新奇,当真是闻所未闻。” “是吧,此乃本人自创,俗称回旋烤肉法。” 不远处,林致远、林洛希、沐婉宁几人匆匆朝前院凉亭走来。 待走近后,林致远一脸肃然,赶忙行礼:“微臣拜见淮王殿下,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林洛希微微欠身:“臣妇见过淮王殿下。” 萧澈微微摆手,温声道:“二位不必多礼。” 简单打过招呼,林致远有些埋怨地看向周野,没好气道:“修文,这淮王殿下光临寒舍,你也不说提前告知为父一声,真是…” 没等林致远说完,萧澈解围道:“林大人,今日没有王爷,有的只是周修文的好友前来讨杯酒喝。” 此话一出,林致远当即愣住,完全不明所以,好奇周野啥时候认识的这位当朝王爷。 而在周野看来,萧澈之所以接近自己,兴许就是冲林老登而来。 毕竟皇子争权,类似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什么的再正常不过,若有必要,自己见招拆招就是。 片刻后,林洛希来到周野身旁,不禁呆楞住:“夫君,你这衣裳怎的成这副模样?还有你这头发…” 这要怎么解释?坦白自己钓不到鱼,心有不甘,然后直接跳河里抓,最后狼狈离场? “哦,今早钓鱼时,因后劲太大,就给我拖河里了。” “什么?掉河里了?” 林洛希一脸焦急,赶忙仔细打量起周野:“夫君可有哪里受伤?” 话落,又侧头吩咐一旁的婢女,道:“小蝶,快去备上热水,让姑爷沐浴更衣。” 周野轻笑道:“哎呀,一点小意外而已,不碍事的。” 听到这,沐婉宁斜睨了周野一眼,一脸鄙夷道:“就是,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洛希,我看你就是太小题大做了,这家伙壮得跟头牛似的,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嘿,你这小娘皮…” “好啦夫君,先回屋把衣服换下来,可别染了风寒才是。” 没等周野回话,林洛希难得强硬一回,直接拉着他往里走。 “诶,不是…我鱼还烤着呢。紫衣,记得看着点火候…” 一波猝不及防的口粮投喂,可把沐婉宁酸得不行。哎!这充满酸臭的相濡以沫何时才能轮到她。 … 凉亭内 林致远与萧澈喝着茶水,聊着一些不咸不淡的场面话。 良久 萧澈话锋一转,严肃道:“林大人,听闻此次幽州灾情十分严峻,不知可有寻到应对之法?” 听到萧策问及此事,林致远长叹一声,满脸忧心之色。 “哎!难啊,先是洪灾,而后又是旱灾与蝗灾接踵而至。 可如今国库空虚,分发下去的赈灾银两实属杯水车薪。” 林致远身为户部尚书,但凡涉及钱银之事,朝廷首当其冲便是询问他,如何不令他忧心头疼。 “那朝堂上如何说?父皇可有下旨开仓放粮,以解灾区燃眉?” 林致远闻言,无奈摇头道:“睿王倒是有此提议,可就算开仓放粮也无济于事啊。” “今幽州快马来报,声称近百万民众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倘若再寻不到解决之法,恐将引发民变。” 闻听此噩耗,萧澈震撼道:“什么?竟有将近百万之多?” 如此庞大规模的受难民众,倘若一个不慎,激发民变,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试想一下,若迟迟得不到救援,尸横遍野,易子而食。 再然后呢?壮年落草为寇,四处烧杀抢掠也并非不可能。 “那可有想出暂时安置之法,近百万民众风餐露宿,若得不到妥善安排,终归是个大问题啊。” 林致远道:“今日朝堂,景王殿下曾提议派兵前往灾区维护秩序。 可问题是,面对这百万灾民,需要派出多少兵合适? 且不说此法对救灾毫无益处,单是出兵就得消耗多少钱粮,莫说治本,就连基本治标都做不到。” 第53章 我儿有麒麟之才 天灾来势匆匆,上位者又拿不出解决方案,竟还想着派兵镇压,这尸位素餐的朝廷也是没谁了。 “要我说,就该查没那些贪官,如此一来,不就有钱粮赈灾吗。” 沐婉宁站在凉亭台阶前听了许久,冷不丁提出犀利建议。 林致远一顿:“这…” 当今官场,人际关系错综复杂,想要查抄谈何容易,况且谁又谁干净, 再者,需要抄多少贪官?十个还是百个?谁又敢冒着风险去查?查没的钱粮当真够吗? “嗯,安宁所言,倒是个好法子,近些年来,腐败之风愈发猖獗。 这些害群之马啃着人血馒头,过着奢靡安逸的好日子,既敢取之于民,那便让他们还之于民。” 萧策一番言论说得极为愤慨,俨然一副大义凛然之态。 “话虽如此,可要揪出这些蛀虫谈何容易,况且赈灾需要大量钱粮,查抄数万乃至数十万也不够啊。”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声从不远处传来。 “紫衣…鱼烤好了没?” 话落,容光焕发的周野拎着一壶酒迈步走来,脸上带着陶醉之色。 “嗯…香,就是这个味。” 不知怎的,见周野这副只知享乐的欠揍模样,沐婉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哼!吃吃吃,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你这所谓的诗仙下凡不想着济世救民,算个屁的仙,也怕噎死你。” 一听这话,周野怔愣了小片刻,完全没搞懂几个情况。 “不是,爷招你惹你了?至于嘴这么冲吗?” 林洛希同样一脸茫然,愣愣道:“是啊婉宁姐,夫君又没说什么,你这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也就是闺蜜俩关系好,换成别人早就炸毛了。 发现自己确实有些过激,沐婉宁不由尴尬道:“我…对不起啊,一想到百万国民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突然莫名有些烦躁。” 周野闻言,不由再次一呆:“啥?百万流民?” “是这样的贤弟,近日从幽州传来噩耗,听闻那边闹了水患与蝗灾,百姓流离失所,甚是严峻。” 周野狐疑地点点头,总算明白过来,可闹蝗灾关自己毛事?百姓流离失所又不是他造成的。 想了想,周野压下愠怒之色,反问道:“秋收不是早过了吗?怎么还有蝗灾出现?而且如今也非雨季,又何来水患一说?” 沐婉宁道:“这是重点吗?” “难道不是吗?”周野再反问。 其实幽州的灾情早就爆发数月,可在小范围时,当地官员并未当回事,直到愈演愈烈,才快马上报朝廷。 “你!本姑娘不与你争行了吧。” 说罢,沐婉宁又义正言辞问道:“周修文,本姑娘问你一句,如今百姓求生无门,朝廷又发不出赈灾钱粮,应当如何解决此事?” 这娘们有病吧?赈灾扶贫你问我算球,老子又不是救世主。 “不是,这赈灾关我何事?我又拿不出钱。” “你!就不该对你抱有期待,简直对牛弹琴。” 说完,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就这么僵持小片刻。 在沉默一会后,周野忽然说道:“其实吧,这种事解决起来也简单,毕竟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 沐婉宁冷嗤道:“简单?呵,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简单法?” 另一边,凉亭内的两人同时一怔,下意识朝周野看来。 “修文,你当真有解决之法?” “是啊周贤弟,你若真能解决,本王许诺,定在父皇面前为你请功,” 周野也没卖关子,伸出一根手指道:“这破局之法只需八个字,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闻言,林致远赶忙追问:“修文,你且具体展开说说。” 萧澈:“贤弟,到亭内说。” 话音刚落,还没等周野反应过来,沐婉宁直接上手拉着他往亭里推。 “赶紧的,别磨磨蹭蹭的。” “诶诶,嘛呢?” … 少顷,周野被按着在石桌前坐下,仰头幽怨地瞪着沐婉宁。 “修文,你快说说,这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法子该如何实行?” 近些时日,林致远被赈灾的事急得焦头烂额,食不下咽。 如今在便宜女婿这里寻到希望,哪里还坐得住。 “其实吧,赈灾的法子有很多种,例如募捐、慈善晚宴等…” 林致远微微点头:“募捐为父倒是知道,而这慈善晚宴却是闻所未闻?” 周野稍微沉思,而后缓缓道:“怎么说呢,就是举办一场大型活动。 例如诗会、歌舞表演、拍卖宝物等多项内容…其目的就是吸引有钱公子哥过来捐款行善。” “再说说这募捐,说白了,与慈善晚宴殊途同归。” “举个例子,对外放出假消息,宣称陛下似乎有意为郡主择婿,哪家公子捐的钱最多,机会就越大。 再有,在临安城比较显眼的位置立功德碑,让官员、富商等有钱人捐款,并详细记录所捐物资钱粮与捐献者名单。” “人嘛,越有钱越爱攀比,其中深义,无需我再细说吧?” 说完,周野直接打开酒壶,朝亭外喊道:“紫衣,把烤鱼烤鸡拿上来,这一天给爷饿的。” 然而,当他下意识瞥向亭内四人时,只见几人全都一脸错愕地望着他。 “呃,干嘛都这么盯着我?我确实没吃午饭啊。” 在十万火急的大事面前,谁还管他吃没吃饭,先把他榨干再说。 “修文,那你先前所说的八方支援又该如何进行?” “哦,这就更简单了。” 说到这,周野朝几人微微招手,压低声音道:“我跟你们说,此法不仅能赈灾,还能抓到不少贪官污吏呢。”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惊骇不已,一脸肃然地紧盯周野。 “你说什么?能抓贪官污吏?” 周野微微颔首:“这么说吧,只需让陛下下令,命各州郡县的官员在其管辖区域筹集善款。” “假设,某县城发布公告,写上天灾无情,人间有情,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今发布如下: 限每家每户捐献一文钱,为幽州百姓奉上一份心意,助其重建家园。” “你们想啊,咱大夏国人口至少得有数千万吧,一人一文钱,别说赈灾,就是赈军资也有了。” 轰! 一计接着一计,且全是干货。 确实,百姓就算再穷也不缺一文钱,岂会不愿捐。 而那些商人权贵呢?连平民百姓都献出绵薄之力,他们好意思给一文钱吗? “这…呵,我儿大才,我儿有麒麟之才,哈哈…” 第54章 老六目的明确,拒当牛马 瞧瞧林致远这不要脸程度,整日自称为父我儿的? 入赘入到这份上,周野应该算得上古往今来第一倒插门吧。 咳咳…言归正传。 转瞬间,紫衣已把烤好的食材陆续摆放在桌上。 周野拿起筷子,刚要伸手去夹,却听萧澈问到:“周贤弟,你说此法能揪出不少贪官,能否展开说说?” 还来? 周野拿筷子的手一顿,接着先夹为敬,把鱼肉放入嘴里细细品尝。 “行吧,我就简单说说。” 一口鲜嫩鱼肉下肚,再配上一口清酒,周野吧唧着嘴说道:“怎么说呢,我家老周县令当得够久吧? 别看他一把年纪还是个芝麻官,可在清河百姓心中,老周就是青天大老爷,只要他发布公告,百姓必踊跃捐款。” “反之,对于大多郡县而言,却未必能有这番景象。 为何呢?因为这大多郡县的官员吃人不吐骨头,百姓又岂会甘愿捐款? 当然,非是他们舍不得一文钱,而是觉得,钱到了这种人手中,估计也是进了贪官腰包。 届时,等朝廷统计各郡县的捐款数额时,其中猫腻不就一目了然?” 阳谋? 几人细细品味着周野这番话,顿时恍然大悟,且从中听出诸多设想。 朝堂竟腐败到这个地步了吗?周北望是青天大老爷?为何多年来不曾晋升? 还有,等此法推动后,各地郡县的官员又会如何对待此事? “那按照周贤弟之意,捐款越少的郡县,便是贪官污吏所在吗?” 周野闻言,轻笑着微微摇头:“也不尽然,要知道,那些贪官与乡士豪绅,每人从指缝上漏出一些,所捐钱粮不定比清河县少。” “主要问题在于百姓,假设,一个县有十万人口,可捐款的普通百姓仅有寥寥数人,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朝廷只需事后派人到各郡县暗中走访,是非曲直不就一目了然吗?” 能查贪官污吏的手段简直不要太多,只是周野才不会自找麻烦,简单举个例子,点到即止。 “贤弟真乃大才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着实令本王茅塞顿开。” 呵,无双之才,虚则实也,本王果然没看错他。 “周修文,本姑娘承认,你的确有些小聪明。” “只是钱粮有了,那近百万民众呢?他们该如何安置?还有,倘若善款再被人贪污去呢?” 不是,朝廷那些人都是酒囊饭袋吗?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 “哎!这事不是更容易解决吗?” 周野都无语了,自己既非官员,又非当世大儒,这些国家大事与他何干? 林致远闻言,顿时眼前一亮:“修文,你有安抚灾民与反贪之法?” 周野无语凝噎:“不是,朝廷那么多能人给不出对策吗?那些经天纬地的状元榜眼呢?” 林致远一噎,这话说的,他这位户部尚书不也想不出法子吗? 周野无奈叹息道:“哎!行吧,这安抚灾民之法容易,只需以工代赈即可。” “以工代赈?” 此话一出,众人齐声脱口而出。 “嗯,通俗来讲,就是给灾民们活干,比如重建灾区,或者到作坊上工,由朝廷给予工钱。” “你们想想,那可是百万民众,这一天下来,能建造多少间林府?” “至于反贪嘛,只需把赈灾钱粮换成粗粮和糠麸,届时,莫说贪墨,就是多看一眼这些粗粮他们都嫌寒酸。” 这还是周野收力,要是狠一点,往粮食里掺杂沙土,啧啧啧… “你说什么?糠麸?那不是用来喂养牲畜的料食吗?” 一听这话,周野不禁心中冷笑,看来便宜岳父是真不懂这吃人的世道啊。 “呵,岳父,您见过百姓易子而食?见过他们啃草根树皮吃观音土吗?” “要知道,连活下去都成了一种奢侈,比起吃土啃树皮,糠麸于他们而言就是山珍海味。” 说罢,周野侧仰下颌,对一旁的便宜媳妇说道:“对了洛希,记得以我的名义捐上十两银子。 你说我一赘婿都如此豪横,也不知那些动辄花费上千两玩花魁的贵公子能捐多少,哈哈哈…” 此话落下,周野便不想再浪费口舌之劳,专心干饭。 “来,紫衣,公子给你加个鸡腿。” 于是,落针可闻的凉亭内便只有周野大口朵颐的干饭声。 良久 从沉思中回过神的林致远轻唤道:“管家!备车…” 萧澈闻言,附和道:“林大人,本王与你一道进宫…” 沐婉宁接着道:“洛希,我得尽快将此事告知祖父,就先回去了…” 周野算是看明白了,萧澈此行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哎!也罢,工具人就工具人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或许他们小赚,但自己绝对不亏。 ………… 翌日 饭桌上 林家团宠周老六吃嘛嘛香,岳母柳氏不时关切有加。而林致远脸上尽是藏不住的欣赏之色。 至于林洛希,那满满的幸福爱意溢于言表,只恨不能快些与君把猴生。 “修文,昨日为父将你所提的赈灾之法一一复述给陛下,闻此良策,陛下龙颜大悦。” 话落,林致远顿了顿,又道:“哦对了,还有先前你提出的近亲结合一事,经查实,近亲成婚,其子嗣后代竟高达七成以上出现问题。” 柳氏愕然,捂嘴惊呼道:“什么!竟有七成?幸好当初没同意…” “母亲!”深怕柳氏说错话,林洛希赶忙出声叫住她。 知道柳氏险些说出柳思南,林致远轻咳一声,温声道:“咳…修文啊,你两次立下大功,因此,陛下似乎有意破格提拔你为翰林院编修…” 此话一话,周野如遭雷击,筷子都险些拿不稳。 “啊?别啊…不是,我这怎么还好心办坏事了?” 周野语无伦次说着,明显对这破编修异常抗拒。 “大喜事啊修文,在翰林院当值可是莫大的殊荣,怎么能叫坏事呢?” 柳氏说完,林洛希跟着附和:“是啊夫君,父亲当年高中三甲探花,初入官场时就是翰林院编修呢。” 开什么玩笑,好好躺平不香吗?除了不能三妻四妾,他周老六啥也不缺了好吗,何苦要去当牛马。 “呃,我这人吧,略显粗鄙,文官显然不适合我。” 林致远道:“诶,话不能这么说,你满腹经纶,再加之为父教导,假以时日,成就定不在为父之下。” 周野可不吃这糖衣炮弹,直接反驳道:“算了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陛下真要赏赐,给封个县男就行。” 林致远一怔:“这…你要封爵?” 没错,周野不打算当牛马,他要的只有爵位,跨越阶级,成为贵族。 “呃呵呵,开个玩笑,那什么,我大哥后日纳妾,这两日我就不回了哈。” 说完,周野放下筷子,起身礼貌点头,然后离开饭桌。 第55章 风云将起… 周野一离开,林家三人面面相觑,愣了小片刻后,陆续放下筷子。 “都怪妾身,怎么偏就差点提到思南呢,修文定是生气了。” 柳氏觉得,定是自己险些说错话,惹了女婿不快,才让他没吃几口饭就说要回“娘家”住。 “夫人想多了,修文又岂是男女情长之人,他是对咱林家没归属感,在介怀入赘之事。” 说到这,林致远无奈叹息一声,顿了顿继续道:“哎!仔细想想,以他先后两次功绩,封个男爵倒也无不可。 只是纵观古今,从未有过赘婿封爵的先例,就算陛下肯破例应允,可朝堂公卿们又岂会松口。” 赘婿,直白来说就是高等家丁,封赏家丁爵位,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女儿不明白,陛下都能破例让夫君入朝为官,为何不能封爵? 再者,男爵又无食邑封地,以夫君之才,加之两次利国利民,造福后世的硕大功绩,封个虚衔又有何不可?” 得了恋爱脑初期,林洛希多少有些降智的成分。 本来嘛,当牛马与封贵族,那是两码事好吧。 “好啦,先前为父已向陛下提议过,让亲家回京当职。” “至于封爵…待寻个时机,为父尽可能豁出脸,试着与陛下说说看。” 不出意外,周北望离晋升不远了,而这晋升之路,林致远确实出了不少力。 当然,周野先前的神助攻可以说是点睛之笔。 至于封爵,可以试着争取,毕竟周野如今已是林家人,如此殊荣,林致远岂有不帮之理。 “多谢父亲,那夫君拒绝翰林院入职这事?” “其实让修文入职翰林院,乃淮王殿下所提,尚且未有定论,具体还需等灾情稳定下来,再看陛下如何决策。” 说罢,林致远忽然想到什么,看着林洛希道:“对了希儿,你…你与修文可是尚未行夫妻之礼?” 此话一出,林洛希不由一慌,小脸微微涨红:“我…女儿…” 瞧闺女这紧张模样,林致远哪里还看不出来。 “你真是…哎!” “不是为父说你,既已为人妇,就该想着如何相夫教子。” “那修文整日与婢女待在一块,你这当妻子的看不到吗?” 那是林洛希不想吗?这种事一个巴掌如何拍得响。 “父亲,非是女儿不愿,只是…” 没等林洛希说完,便被林致远不耐烦抬手打断:“行了,为父并不反对修文纳通房,只是你尚未有孕,若是传出去像什么话?好好想想吧。” 话落,林致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林洛希,而后起身离开。 在林致远看来,自家女儿花容月貌,且才情横溢,哪个男子见了不动心。 而两人今已成婚半月,却仍未行鱼水之欢? 想着,定是闺女嫌弃周野,端着不愿与他同房,才让女婿没有归属感。 至于柳氏,作为过来人,她又岂会看不出来女儿是否行过房事。 只是小夫妻俩平日里相敬如宾,索性也就顺其自然,让两人慢慢处着。 ………… 妙音坊 隐蔽厢房内 萧澈手执黑棋,脸上露出一抹阴邪笑意,接着,将黑棋往棋盘一放,一口吃下白子。 “主子,清风寨那边依旧没答应,不过,除田仲外,另外几位头领似乎有松口的迹象。” 萧澈望着棋盘,淡然一笑:“昔日八旗卫,个个忠勇无双,若真能被三言两语收服,当初也不会毅然选择落草。” 男子面露难色,幽幽道:“要不,属下再另想法子与之交涉?” “不必,既然他们如此忠心,那本王便送上一份大礼,让他们出了这口气再说。” 说到这,萧澈终于微抬下颌,吩咐道:“绝影,让人对外放出消息,就说当年的太子旧案另有隐情。 其中工部尚书王焕偷天换日,为图一己私欲,与权臣合谋操纵一切,致使边关将士无辜战死。” “记住,必要时可以添油加醋,说的详细些,务必让这群忠义之士知晓。” “是!” “下去吧…” 良久,一旁的曲玲珑思索未果,忍不住开口道:“殿下为何不让朝廷处置?偏要借他们之手?” 萧澈一副大局在握的神态,冷嗤道:“呵,断头台之刑,未免太便宜了他们,本王要的是让他们饱受精神摧残,钝刀子割肉,慢慢剐。” “本想着通过林致远,以赈灾为由,先除掉工部,以此换取财帛赈灾,谁成想半路杀出周修文,呵…” 听到周修文,曲玲珑赞同点头:“这位林家赘婿确实不简单。 不过,有此不世之才,多年来却甘愿隐藏锋芒,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言罢,曲玲珑又道:“殿下,既然决定除掉王焕,那这工部尚书一职该有谁来接替才合适?” 闻言,萧澈再次手执黑棋,放入棋盘空格上:“叶家世子,叶良辰!” “下面,就看老三与上官家能否接得住这份惊喜。” … 沉默片刻,萧澈面色微微舒展,回归温和状态。 “阿姐,你觉得周修文此人如何?” 曲玲珑微微一愣,看了眼萧澈面色,柔声应道:“阿澈指的是哪方面?” 萧澈轻笑一声,反问道:“阿姐如此聪慧,又怎会听不出此话何意?” 紧接着,萧澈又换了种语气,道:“阿姐,在周修文出现之前,我认为世间男子无人可配阿姐,可如今…阿姐若有意,大可勇敢一些。” 曲玲珑闻言,摇头苦笑道:“呵,阿澈就别打趣我了。 就算阿姐有意,可人家都已成婚,何况娶的还是阿姐的学生。” 对此,萧澈应道:“阿姐何时也这般迂腐了?” “常言道,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仇,总有报完的时候,莫要等到两鬓斑白时才明白心中所想。” 听着萧澈一番洗脑言论,曲玲珑便拉着长音应下:“行…阿姐会考虑的,若是人家看得上阿姐。” “只是…阿澈,如今周修文锋芒毕露,你就不担心双王前往拉拢吗?” 萧澈一脸不以为然,淡笑道:“以老三和老五的手腕,就怕到时候拉拢不成反入局。” ………… 与此同时 周府内院 “阿~秋!嘿,你大爷的,我特喵又招谁惦记了?” 嗯,应该是沐婉宁那小娘皮,除了她,也没人敢在背后编排小爷。 正思索着,岂料周二叔的牛批故事却没了下文。 “不是,别停啊二叔,侄儿就喜欢听您吹…哦不,听您在战场英勇厮杀的事迹,您在展开说说呗?” 四张石凳上,周野与不近女色周大郎坐对面,周北平父女亦然。 至于在做什么?当然是吃着瓜果聆听周二叔吹牛批。 第56章 前太子案内情,双王拉拢 “那好,二叔就来讲讲那次火烧连营一战。” 小团子提醒道:“阿爹,烧火讲过了…” 周北平一愣:“啊?讲过了?那就讲讲单刀赴会,直面敌方主将…” 没等二叔说完,周辰也提醒道:“二叔,这也讲过了,结果你二人不分伯仲,还差点拜把子。” 紧接着,周野便也跟着开口道:“我说二叔,您就不能来点干货吗?” 周北平下意识挠挠头,愣愣道:“哈?何为干货?” 周野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道:“嗯…比如说您单枪匹马俘虏敌国王妃,然后二人一眼定情。 再比方说,两军对垒,您带领千人大破敌军十万铁骑,最后将功劳拱手让给主帅…” 此话一出,周北平顿时一噎:“咳…臭小子,这种话可不兴说,别待会让你二婶发现,呃…啊呸!” 啥玩意?别让二婶发现?莫非二叔真在战场有发生过女频故事? “所以二叔真与敌国王妃有过…嘶~~哇哦,可以啊二叔。” 无论真假,先调侃一波再说,想着等晚饭时再添油加醋告诉二婶。 “去去去,什么跟什么。” “想听两军对垒是吧?行,那二叔就给你们上点干货。” 没听到狗血王妃故事,周野虽略显失望,但胜在有新故事聆听,当即坐直身子,伸出手示意。 “那么这位骚年,请开始你的故事。” 旋即,周二叔清了清嗓子,接着正了正衣襟,然后一本正经道:“咳咳…那什么,当年雁门关那场大战都听过吧?今日二叔便具体来讲讲此战。” 听到这,周家兄弟俩肃然起敬,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毕竟能听到经历过那场大战的当事人讲述,其中细节,远比说书先生的夸张描绘要强上万倍。 “话多当年,北蛮十万铁骑兵临城下,可我军仅有区区三万兵马。” “眼看实力如此悬殊,援兵却迟迟未能抵达。 故而,统领命我亲率一百先锋部队,连夜绕过敌军后方,试图毁其水源,烧其粮草………” 周野都服了,合着二叔又开始吹起牛批,听得周野直打哈欠。 紧接着,周野竟发觉似乎不对劲,因为二叔竟真的拿出干货。 “当时,两军展开全面激战,本以为有了援军后,将会是一场势均力敌之战。 没成想,五万援军完全不堪一击,是我军将士们太弱吗? 不,我华夏儿郎岂有孱弱之理,而其中原因,竟是因为援军所穿的甲胄与兵器全是纸糊的玩意。” 此话一出,兄弟俩倒吸凉气,就连小团子也是有样学样,跟着大口吸气。 周北平停顿数息,神色愈发沉重,而后继续道:“那一战,着实太过惨烈。 看着战友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很明显,我军溃败也已成定局。” “可谁能想到,战败的原因并非我军将士弱于敌寇,而是朝廷出了魔鬼。” “要知道,甲胄可是将士们的保命符,至于兵器?那是刺向敌人的利刃。 但偏偏如此重要之物,有人竟为了一己私欲,置热血儿郎、保家卫国的英雄生命于无物,何其悲哀。” “整整五万忠魂,就这么埋骨他乡,其中年纪最小的还不到十四岁,他们怎么敢…” 从二叔哽咽的讲述中,周野能感受来,这是真实发生过的残酷历史… 直到故事结尾,周野还从中得知,不仅武器被动了手脚,就连粮草也被克扣大半。 然而,其中还有一件血淋淋的事实,那就是太子因此事被囚禁天牢,最终在牢里自绝身亡。 更残酷的是,太子府被假扮百姓的杀手屠杀殆尽,萧星河亡命天涯。 至于原因,当年主事的工部与兵部都属太子一派,可案件还尚未查明,结果却成了死无对证。 良久 管家快步来到后院,神色略显凝重,道:“二郎,门外有位大人,自称来自竟王府。” “景王府?呵,该来的终究还是逃脱不掉。” ………… 林府 正厅内 此刻,林致远坐于主位上,一脸不悦地望着柳思南。 “呃呵呵,姑父,表妹夫可有说过几时回府?” 一听就知道柳思南没安好心,因此,林致远带着审视,沉声道:“柳思南,我自认曾经待你不薄,如今希儿已经成婚,你就莫要再来纠缠…” “哎呀姑父,您误会侄儿了,侄儿此番前来,是奉了睿王之命,想请表妹夫明日醉仙楼一叙。” 闻听此言,林致远顿时如遭雷击,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睿王想请修文谈事?” 很明显,赈灾良策一出,让睿王起了拉拢之心,这可不是好兆头。 “是啊姑父,不瞒您说,睿王得知妹夫才华横溢,不忍明珠蒙尘,故而有意提拔妹夫为王府幕僚。” 一瞬间,林致远怒火中烧,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随即,林致远微颤着手指着柳思南怒骂道:“你!好一个柳思南,枉我昔日尽心教导你数年,没成想竟教出你这么个混账玩意,我…” 柳思南闻言,直接反驳道:“不是,能得睿王器重,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您怎的还急眼了?” 就在这时,林洛希扶着柳氏,怒气冲冲而来。 “柳思南!我警告你,你想自甘堕落,别带上我家修文,不然老娘跟你没完。” 柳氏梗着脖子指向柳思南,气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哎呀姑姑,您怎的也和姑父一样迂腐,妹夫不过一上门女婿,睿王殿下能瞧得上他,这得是多大的殊荣…” 柳思南话刚说完,却见柳氏手里拎着鸡毛掸子,不由分说便向他打来。 “诶,姑姑,啊~别别别别,我可是您亲侄儿啊,您…啊嘶~~疼疼疼…” 柳氏哪能惯着他,教训亲侄儿天经地义,若是外人她还懒得下手呢。 “混帐玩意,你给老娘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于是,他跑,她追,他插翅难飞。 等到柳氏教训得差不多,林洛希才上前劝解道:“好了母亲,可莫要气坏了身子。” “表哥,今日夫君恰好不在府中,至于睿王殿下邀约一事,待夫君回来,我定及时告知于他。” 无论柳思南再如何不堪,但他总归是以睿王的名义而来。 睿王邀约,就算再不情愿,林洛希也不敢替周野拒绝。 “行…行吧,还是表妹明事理,那你尽快跟妹夫联系,别让王爷久等了。” 闻言,柳氏喘着粗气,用鸡毛掸子指着柳思南,气急败坏道:“你…滚!今后别再踏入我林家,呼~气死老娘了。” 第57章 林洛希来意,昭然若揭? 来时昂首挺胸,满心欢喜,归去满心憋屈,一身鸡毛… 柳思南不理解,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可林家人为何这般抗拒? 在他的视角看来,大夏过的未来储君只会在景王与睿王当中择优继任。 景王好武,生性狂傲风流,即便有上官家扶持,但以他的能力,完全不适合治理天下。 反观睿王,知人善用,广结贤士,如此礼贤下士之主,他提前择主站队又何错之有? 再说周野,不过区区下等赘婿,而今得贤王相中,抛出橄榄枝。 若能把握时机,为明主帐下效犬马之劳,立下微末寸功,来日未尝不能位极人臣,光耀门楣。 当然,这仅仅是他个人的天真观念,是好是坏,尚且言之过早… “希儿,即刻派人前往周府,让修文回来一趟。” 周野才刚崭露头脚,睿王就前来拉拢,这让林致远不免心生忧虑。 林洛希微微一想,道:“父亲,女儿以为,既然睿王前来拉拢夫君,说不定景王府很快也会有所动作。” “嗯…这样吧,女儿亲自过去,将此事告知夫君,且先听听夫君心中所想,之后再来计议如何?” 林致远捋了捋胡须,稍作沉思,随后点点头。 “嗯,希儿说得在理,那行,你记得与修文说明其中利弊,切莫因一念之差而丢失本心。” “女儿明白!” 说白了,林致远担心周野抵御不住权利诱惑,从而选择站队其中一方。 换句话说,倘若周野站队睿王,那他林致远又该如何抉择? 按照林致远的想法,只做忠君派,日后无论何人继位,亦是如此。 ………… 傍晚,正值饭点时 此刻,周家哥俩仍在后院石桌前畅聊有无,而原先的瓜果也已换成酒菜。 当然,周辰因身体尚未恢复,只敢浅尝几口,也算舍命陪弟了。 “阿野,为兄不明白,机会难得,你为何如此抗拒为官?” 周野轻笑一声,淡然回道:“还能为何,我本就不适合从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非我所愿也。” 直白来说,挤不进去的圈子还要硬融,那不是纯纯脑子有泡吗? 周辰无奈一叹,顿了顿,又道:“那,你可是准备投身行伍?” 周野闻言,微微摇头,接着又微微点头:“嗯…倘若敌寇来犯,必要时,我定当仁不让。” “其实于我而言,此生只求惬意自在,有着花不完的钱,再拎上一壶酒,时而仗剑天涯,时而花前月下,如此,才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 好一句惬意自在,既要有钱,还要花前月下,碧莲都不要了? “仗剑天涯吗?呵,记得幼年时,你我路过茶楼,恰巧听到说书先生讲起逍遥侯闯荡江湖之事。 自那以后,你便整日吵着要学习武艺,还因此挨了父亲不少训斥。” 一听这话,周野佯装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大郎,轻笑一声:“都说这人一旦上了年纪,总会不定时追忆往昔,可你未免过于早熟了些吧?” “臭小子,我作为长兄,成熟些不是理所应当吗?” “行了,说说你吧,再过两日嫂子可就进门了,先是中了举人,而今又即将成家,说说有何感想?”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由此可见,周辰才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谁知周辰忽然长叹一声,神色略显伤感。 “哎!父亲极力反对晚秋当正妻,对此,我还能怎么想?” “你也知道,晚秋命运多舛,为兄实在不忍见她受屈。可如今却将她抬为妾室,终是为兄有愧于她。” 瞧瞧,他来了,伤春悲秋的痴情才子周大郎带着一脸愁绪踏风而来。 “有愧于她?那你可知,在这吃人的世道里,命运坎坷者何止嫂子一人?” “我…”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两道女子的说话声,将兄弟俩的目光吸引过去。 “呵呵,方才婶婶还在念着你,没成想竟真的把你念来了。” “喏,二郎在那呢。” “谢谢婶婶,那我先过去了。” 见林洛希突然过来,周野小小脑袋浮现大大的问号。 林洛希,她来干嘛? 小两口对视一眼,就见林洛希轻抬莲步,缓缓朝石桌前走来。 “妾身见过大哥。” “呵,是弟妹来了,快坐,可曾用过晚膳了?” “哦,临来时在府上用过了。” 话落,林洛希侧头看向周野,柔声道:“夫君,下午睿王派人到府里传信,说是想约你明日畅谈诗作。” 周野怔愣了一瞬,轻笑着微微点头:“意料之中。” 林洛希一愣:“啊?夫君知道睿王会约你?” 也是,以夫君的能力,能猜到此事也属正常。 “算是吧,先前景王也派人过来,约我明日妙音坊吃酒。” 在周野看来,婚宴之后,双王就该注意到自己了。 至于为何前来邀约,不用细猜也知道,赈灾良策一出,锋芒显露,被两位权王惦记也正常。 “什么?连景王也…那夫君如何想的?要赴约吗?” 周野微微颔首:“自该赴约的,我不过一介白身,得两位亲王相邀,岂敢有拒绝之理。” “这样,一会回府后,让岳父替我回复睿王,就说府上要忙喜事走不开,约在大后日吧。” 毕竟周野已经答应明日赴约景王,而周辰后日纳妾,想简单办几桌席面,周野想留在府中帮忙也说得过去。 “嗯,好,妾身这就命人回去知会父亲一声。” 闻听此言,周野下意识问道:“命人回去?那…你呢?” 林洛希本就有备而来,而听到周野这么问,目光有些躲闪,怯声回道:“哦,方才婶婶说,府上要办喜事,让妾身留下来帮忙张罗。” 恰在这时,紫衣、喜鹊与小蝶拎着大包小包走来。 “小姐,东西全都搬过来了,要放哪里?”小蝶问。 啥意思?搬家呢?准备长住周府的节奏? “夫君,房间在哪呀?妾身想先把东西拿进去整理一下。” 林洛希幽幽问道,脸上满是羞怯与心虚之色。 “哦,左边第二间,门柱上写着小霸王那间就是。” 周大郎简直神助攻,直接明了指出方向。 第58章 进阶蜕变,去他喵的张三疯 “多谢大哥。”说完,林洛希偷偷瞥了周野一眼,见他貌似毫无反应,心中暗暗窃喜。 其实小蝶本就多余问,毕竟紫衣就在那站着,哪能不知道周野住哪间房。 那么问题来了,小蝶为何要多此一问? 答案显而易见,女人嘛,就爱耍点小心思,懂得都懂… ……… 入夜 周野在门口踌躇许久,思索再三,最终还是步入屋内。 “嘻,夫君来啦,方才婶婶跟妾身说了好多夫君小时候的事呢。” 见周野进屋,林洛希满心欢喜迎上来,跟着他来到桌前坐下,再帮着倒上一杯茶水。 “哦,是吗?” 话落,整个屋内瞬间弥漫着浓郁的尴尬气息。 看着周野这副表情,林洛希顿感十分落寞,一脸无辜道:“夫君这般模样,是怪妾身事先没与你商量吗?” 周野闻言,磕磕巴巴道:“没…没有,只有觉得有些突然而已。” “哪里突然了?你我夫妻一体,妾身过来府上小住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 一想到自己放下矜持,主动投怀送抱,而这呆子居然仍旧无动于衷,实在有够气人。 “话虽如此,可我们毕竟有过约定,若是逾矩,恐坏了你名声。” 听听,这尼玛说得什么屁话?夫妻俩住一起会坏了名声?还逾矩?那新婚夜当晚又算什么? 这时,林洛希下意识紧咬薄唇,稍微思索。 接着一咬牙,缓步走到门口,直接将门关上,然后走回床前坐下。 心想着:人家都暗示的如此明显,就不信你这呆子还看不出来。 良久 周野终于起身,呼出一口浊气,接着往床前走来。 “那个,今晚你睡床,我拿床被子打个地铺就行。” 啥玩意?人家姑娘都差点宽衣解带,而这老六却说要打地铺? 此话一出,林洛希猛然一怔:“你说什么?” 实在难以置信,这是一个正常男子能说的话? 叔可忍,媳妇忍无可忍。 随即,林洛希目光如炬,一脸冷厉地看着周野,沉声问道:“周修文,我就问你一句,你可不喜欢我?还是说我哪里让你讨厌了?” 这下子,周野整个人都懵了,呆楞道:“啊?不…不是。” 林洛希再问:“既然不是,那你为何不愿碰我?” 说到最后,林洛希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不是,哎!非是我不愿,而是我在修炼内功心法,我怕…忍不住。” 周野本想着,在九阳心法练至小成之前,定要守住元阳之身。 至于原因,在脑海里的记忆中,似乎有位叫张三丰的牛鼻子老道说过,保持童子身练功会事半功倍。 一听这话,林洛希简直哭笑不得,一脸哀怨之色。 “内功心法?呵,周修文,你以为我林洛希什么都不懂吗?” “我倒想问问,有哪家的内功心法是不允许夫妻同床共枕的,佛家还是道家?” 是啊,好像也没谁规定说修炼内功不能同房的。 家人们谁懂,周老六竟第一次被人怼得哑口无言。 死就死了,管他什么狗屁张三丰练功心得,日后再说… 于是,周野心下一横,眸光一凛,直接扑了上去… 事发突然,林洛希压根来不及反应,瞬间惊呼道:“啊~等…等一下,没熄灯呢?” “不熄了…” “这,还请夫君怜惜…” 怜惜?想多了,在如此亢奋且情绪价值拉满的情况下谁会怜惜。 古诗有云:玉炉冰丝鸳鸯被,香汗粉嫩欲君催,柳阴漉漉声渐渐,一朵梅花红塌飞。 这一夜,周老六犹如赵子龙附体,七进七出,而敌方,哎!遭老罪了… 为了给读者大大们更好的观书体验,以下是付费内容… 【图片】 【小视频】 友情提示:此内容尺度过大,建议在未成年人的陪同下进行观看。 ………… 翌日下午 妙音坊 第二次来到这销金窟,周野的心境已然大有不同。 具体来说,应该是他眉宇间流露而出的那份自信与淡然从容。 老话说得好,男子在婚前与婚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性。 而周老六在经历过昨夜的蜕变后,自然成功进阶。 “周公子,不知洛希近来可好?话说自打成婚后,我这当老师的想见她一面都难。” “呵,曲大家说笑了,你若想见希儿,随时可来府中做客的。” “小女子哪敢冒然登门,若是打扰到二人新婚燕尔…嘻嘻。” 在闲聊间,两人已来到二楼一处雅间门外。 紧接着,曲玲珑轻轻将门推开,伸手示意:“公子请…” “有劳了。” 步入雅间后,只见桌前正对坐着两名男子,身旁还站着几名护卫。 其中较为年轻些的那名青年男子,周野看着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至于另外一人,国字脸,略显老态,瞧着应该在三十左右年纪。 “周公子,这位便是威名赫赫的景王殿下。” 来到二人近前,曲玲珑便伸手指向国字脸男子介绍道。 接着又指向另一人,柔声介绍:“至于这位,乃是临安四大才子之首,左相嫡长子,上官公子。” 曲玲珑话音落下,周野刚准备躬身开口施礼,却听景王萧恒爽朗一笑。 “哈哈…久闻先生才情无双,却不曾想先生尊荣竟也这般惊艳。” 称呼先生?就萧恒这丑逼还学人礼贤下士呢? 周野一愣:“呃,哪里,王爷过誉了。” 说罢,周野躬身行礼:“在下周修文,见过景王殿下!” “见过上官世子!” 上官宇稍稍打量着周野,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不屑之意。 “无双才子周修文,确实闻名不如一见,来,周先生请坐。” 周野倒也没客气,直接拉过椅子在桌前坐下。 待三人落座后,曲玲珑并未离去,而是在旁帮着倒酒伺候。 见状,上官宇的目光一直在曲玲珑身上来回游离。 “今有俏佳人,回眸百媚生。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 什么鬼?莫名其妙秀起酸诗?瞎显摆,还是想给周野下马威? “好诗啊,表弟这诗当真妙不可言也,不愧是临安第一才子。” “呵,哪里,不过偶有所感罢了,当不得上佳之作。” 第59章 初次交锋,周野献计 回眸百媚生,倾城又倾城,这不妥妥的老舔狗吗? 周野虽无法理解舔狗,但表示尊重,反正雨他无瓜。 正当周野准备伸手夹菜时,上官宇忽然将目光移向他,问道:“先生以为,此喻美诗如何?” 周野闻言,夹菜的手一顿,而后收回手,道:“呃…此诗自然是极好的,言简意赅,它的出彩之处在于真诚,俗话说,真诚才是必杀技。” 真是,你上官宇都把曲玲珑夸上天了,谁还看不出来你那龌蹉心思。 说罢,周野下意识瞥了曲玲珑一眼,而后者似乎略显慌张。 “真诚才是必杀技,呵,先生大才,上官受教了。” 随即,周野又再伸手准备夹菜,巧的是,这次却被萧恒叫住。 “哈哈…先生所言字字珠玑,足见对诗词造诣已达极境。 本王提议,就以曲仙子为题,先生再另作一首交流如何?” 此话一出,三人皆期待地看向周野,尤其是曲玲珑那拉丝的小眼神… 原来在这等着呢,可咱就是说,好歹让我把菜先夹了不行吗? 无奈,周野只好再次收回手,抱拳回道:“殿下谬赞了,有上官世子珠玉在前,无论在下作出任何诗篇都将黯然失色,所以…” 没等周野说完,却被曲玲珑突然开口打断。 “公子藏拙至今,首首诗作皆堪称传世珍品,莫不是小女子蒲柳之姿,不配公子赠诗?故而寻借口搪塞?” 此话一出,上官宇瞬间面色一变,沉声质问道:“君子当以诚待人,而先生方才道出真诚二字,自己却又故意藏拙,莫不是不屑与我等交流?” 闻言,萧恒冷哼一声,略显愠怒道:“哼!先生这是何意?本王以礼相待,你却故意推脱…” 太欺负人了,老子就想好好吃个饭而已,非得自找不痛快是吧? 随即,周野也不惯着,高声打断道:“停!!作诗是吧?那等作完诗能让我先吃点东西吗?” 萧恒一愣:“呃?这?” 尴尬,无语凝噎,一脸呆滞,这便是三人此刻的状态。 想想也是好笑,明明请人来吃饭喝酒,可直到现在都不让人家动筷? 再看周野,连续夹菜被叫停,属实有够火大。 旋即,周野直接伸手夹菜,放入嘴里大口咀嚼,接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爽!” 情绪抒发出来后,周野才将目光望向曲玲珑,略作沉思,缓缓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抱歉了李爷爷,又白嫖你诗作,小子于心有愧啊。 诗落,周野便没去理会几人见鬼的表情,直接大口朵颐。 毕竟昨夜干了七次体力活,确实给孩子消耗不少,急需补充能量。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在他眼里,我也是仙子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则世间再无惆怅,呵,倘若你我先遇见,结局是否有所不同? “此诗一出,世间再无喻美诗,是上官着相了,还请先生见谅。” 此刻,上官宇的轻蔑之意消散殆尽,换上赞许之色。 输给这首诗,他心服口服,全然没有妒忌的意思。 毕竟临作诗前,周老六还在夸他那首《倾城》,现在看来,老六是想给他留脸面,博得美人欢心的机会。 “哈哈…好!好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无双之才,真乃实至名归。” “来,本王敬先生一杯!” 在萧恒举杯后,上官宇便跟着提杯而起。 “哦好,干了!” 很快,杯底见空,回过神来的曲玲珑帮着三人续上。 紧接着,又在桌上拿出空杯倒上,端起来走到周野近前,道:“玲珑多谢公子赠诗,小女子敬公子一杯。” 周野见状,大方举杯回应:“曲仙子客气了,若从我家娘子那边论来,仙子还算在下半个老师呢,这以诗赠师,说起来还挺有缘。” 开玩笑,在这俩舔狗面前,周野哪敢多看曲玲珑。 正好用以林洛希老师的身份,与她保持点距离,以免无端树敌。 “呵,说得好,昔日林小姐曾拜师曲仙子,如今先生赠老师传世佳篇,日后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桩美谈。” 只是老师吗?曲玲珑暗暗想着,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失落。 这时,萧恒轻咳一声,道:“咳咳,先生,今日本王相邀,是想聘请先生入仕,任王府纪善一职,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王府纪善,正八品,一般负责教导亲王言行,可一旦入了王府,职位不职位的可就要另说了。 对此,周野临来时就已经猜到,并且想好应对之策。 “不瞒殿下,当年家母遭强匪所害,在下曾在娘亲灵前立誓,不报此仇,此生绝不再提笔。” “因此,在下弃文从武,学业早已荒废,怕是要辜负殿下厚爱了。” 萧恒闻言,不由一愣:“这,竟有此事?可是逝者已逝,若先生想替母…” 没等萧恒说完,周野抢先道:“殿下,恕我直言,家岳是坚定不移的忠君爱国之人,而在下亦是。” “今日蒙殿下以诚相待,在下不甚感激,不才,心中恰有一计强国之谋,可无往而不利,想赠予殿下。” 周野此话,相当于明确告诉萧恒,我和老林一样,你要有本事当皇帝,我们一定效忠,但现在不行。 再者,你请小爷吃饭,礼尚往来,小爷送你一计当作回礼。 萧恒愣愣点头:“哦,还请先生明示。” “在下认为,我大夏国当今局势,属外患为重。 西有突厥屡屡犯我边境,北有蛮夷虎视眈眈,意图吞我山河。” “故在下提议,收买胡商,混入机灵细作,前往西北两国打探敌情,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一听这话,萧恒瞬间眼前一亮,“嘶~~这,还请先生细说。” 周野微微颔首,接着道:“殿下,此计若成,不仅可打探情报,记录敌国地图,还可提前知晓西北两地何时休养生息,何时厉兵秣马。” “再有,商队前往敌国买卖交易,还可赚取大量钱帛,充实国库。” “殿下不妨试想一下,相比邻国,我大夏朝更为富足,且工业先进。 倘若将我国的白纸与绸缎等物以高出十倍乃至数十倍的价格卖入敌国。 届时,不但能拖垮敌国经济,还能将这些身外之物换成敌国牛羊。” 嘶~~好毒的计谋。 萧恒想着,能与他国交易的物资又何止白纸与丝绸。 高出数十倍的价格?那往后拉拢重臣还会缺银子吗? 再往深处细想,此计若成,那他岂不是能得到军队拥护? 有了钱,再有沐战为首的将领支持,何愁大业不成? 第60章 震惊!二夫侍一女? 然而,这便是周野此行的目的之一,直白来说,你萧恒想要拉拢林家,无非就是惦记钱。 既然要钱,干嘛不惦记敌国的,如此一来,不但钱有了,还能造福军队,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再者,与其想着如何结党营私、明争暗斗,倒不如去干点实事。 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么点道理都看不透,还争什么储君之位? 理清思路后,萧恒难掩兴奋之色,忽然站起身,抱拳作揖:“先生高义,当受本王一礼。” 见状,周野赶紧站起身,下意识伸手去扶:“使不得…” “害,这不过是在下一点拙见罢了,具体如何,还得殿下细细斟酌,确保万无一失后方可实行。” 这一点还是有必要提醒的,别到时候发生状况,这丑王爷跑来找他算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是自然,先生大可放心。此事若成,来日本王必有厚礼相报。” 周野摆摆手,满不在乎道:“诶,殿下言重了,不过区区几句话的事,能对殿下有所帮助就好。” 计策一说,好用才叫良策,无用之策皆为纸上谈兵,毕竟人家敌国也不是吃素的。 “那行,这两日府上恰好有些琐事要忙,在下就先失陪了。” “先生这就要走了?本王还说与先生再好好畅饮一番。” “抱歉,府中确实有些要事处理,告辞!”与三人礼貌颔首示意后,周野便转身走出雅间。 “公子,玲珑送送你!” 良久 萧恒凝望着门口处,淡淡说道:“阿宇,你觉得此人如何?” 上官宇闻言,不由感慨道:“麒麟之才,超凡脱俗…” 萧恒侧过头,略显诧异:“哦,展开说说。” 上官宇苦笑一声,缓缓坐回椅子上,而后说道:“此前在我看来,一个自甘堕落的赘婿,纵使有些诗才,却也上不了台面,但今日一见,倒是我眼拙了。” 在临安权贵子弟看来,当初周野之所以入赘,定是因为林洛希美色亦或是想借助林家权势。 而如今,上官宇也想明白了,有如此才情,却肯屈尊折腰,无非是被一纸婚约束缚,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嗯,本王也看出来了,能在曲玲珑这等绝色当前而面不改色,又怎会为财色所困。” 这脑回路,人家老六哪是看不上曲玲珑,那是不敢肖想好吧。 还有,老六哪会不喜欢钱,这误会可就闹大了。 ……… 画面一转 周府正厅内 “周兄,听说你家二弟回京了,这次说什么也得帮忙引荐一下。” “是啊周兄,那日匆匆一别,事后才听说令弟那般不凡,叶某悔啊。” 想当初,叶锦言与周野相互暗送秋波,仅仅一眼,便已令他魂牵梦绕。 咳咳…开个玩笑! 酸儒才子,有哪个不想结交些大才之辈,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试问谁不想多个免费先生? 周辰无奈苦笑一声:“呵,亏周某以为你俩是来祝贺我明日大喜的,不曾想竟是为二弟而来。” “哎!多年同窗情谊,实在令周某寒心呐!” 听这语气,叶锦言赶紧虚心求饶:“哪能啊周兄,天地良心,叶某可是真心实意前来道贺。呃…至于结识令弟,就是顺道的事,呵呵…” “是啊周兄,当日鹿鸣宴不见你身影,在得知你身子不适后,翌日施某便登门而来,这你不能不认吧?” 这位自称施某的同窗好友,正是此次新科甲榜第十名,丹阳郡施安。 哦对了,他也是那位贤妻扶我青云志的寒门学子,至于他因何能入学国子监,答案显而易见。 “嗯,说到鹿鸣宴,叶某忽然想起一件事。” 周辰好奇问道:“哦?莫非那日鹿鸣宴有趣事发生?” 叶谨言先是摇头苦笑,接着又是一脸惋惜之色:“周兄有所不知啊,自鹿鸣宴后,解元宁飞羽便入了长公主府,恐怕来年会试…哎!不提也罢。” 叶锦言点到即止,其中之意,三人皆心领神会,无需再多言语。 “甲榜第一,确实可惜了,行差踏错,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不是,那长公主当真有如此可怕吗?周某以为,若他二人情投意合,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啊。” “我说周兄,当年那件事传的沸沸扬扬,你怕不是忘干净了吧?” 据传言,昔日长公主曾与镇北将军曲凌飞暗生情愫,情比金坚。 曲凌飞文采出众,本已有举人功名在身,却因长公主一句,最是敬佩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于是毅然转投行伍。 怎料,当他从战场立功归来时,却听到萧云梦即将大婚的消息。 可新郎官并非是他,而是西夏国素有才名的五王子。 更离谱的事,当曲凌飞找上公主府,萧云梦竟恬不知耻,声称让他做小,与西夏王子一同伺候她。 故此,曲凌飞心灰意冷,单骑返回边境,没过多久便战死沙场。 至于萧云梦,在得知曲凌飞离去后,与西夏王子的婚事也没结成。 此后,萧云梦放荡成性,不但豢养面首,且时常物色新男子入府。 而这些人,自以为能够一步登天,殊不知等待他们的将是何种噩梦。 … 良久,心心念念的周老六总算映入眼帘。 “喲!这不是叶兄吗?呵,听闻叶兄高中甲榜第二,恭喜啊…” 在周野进来后,厅内的沉闷气氛便被瞬间打破。 “无…呃呵,叶某见过修文公子。” “在下施安,见过无双公子。” “二位客气了,那个,你们先聊着,我去后院看看。” ………… 与此同时,周府后院内 “呵呵,希儿这小手就是巧,瞧这窗花剪得可真好看。” 这时,小团子不知从哪冒出来,走到二婶身旁,双手叉腰,一脸奶凶地指责二婶:“娘是大坏蛋,二嫂嫂都受伤了,你还让她干活。” 面对团子的莫名质问,二婶猛然一愣:“你说什么?” 随即,二婶看向林洛希,焦急问道:“没事吧希儿,哪里伤着了?” 轰!!!晴天霹雳… 一瞬间,林洛希脸色涨红一片,羞得不敢抬头:“没…没事的二婶,瑶儿她瞎说的。” 没事才怪,单纯的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比如周星瑶。 “瑶儿才没有瞎说,瑶儿都看到了,二嫂嫂连路都走不好,昨晚二锅一直打嫂嫂,瑶儿也都听到了。” 一听这话,二婶不由一呆,等想明白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嘿,这死孩子,你给老娘过来…” 片刻后 “呜呜…娘是大坏蛋,呜呜…我要二锅,娘亲最坏了。” 此刻的情况是,二婶抱着团子不断抽打屁股。 至于林洛希,强忍着身子传来的撕裂感,在一旁耐心劝阻着。 第61章 老六花样宠妹 “婶婶,童言无忌,瑶儿毕竟还小,犯不着…” 林洛希越说越是脸红,实在羞于启齿。 “你说说,这死孩子实在是,简直和修文小时候如出一辙,再不好好管管,怕是要上房揭瓦了都。” 说着,二婶一下接着一下,边打边调教道:“让你乱说话!还皮不皮了?” “呜呜…娘亲最坏了,瑶儿没皮,要二锅报仇,呜呜…” “嘿…老娘还治不了你了。” 就在这时,老六踏着七彩祥云,闪亮登场。 “咋的啦这是?怎么还上手了?”瞧二婶这架势,周野一脸懵逼询问。 “二锅,呜呜…娘亲是大坏蛋,欺负嫂嫂,二锅打娘亲。” 听到团子哭诉,周野更是不明所以:“啊?什么情况啊二婶?” 二婶脾气正上来,也懒得解释,继续叫嚷着抽打团子:“你这小没良心的,还敢乱说是吧,老娘叫你乱说!” 见此情形,周野赶忙叫停道:“等等…瑶儿,跟二锅说说,你娘为何打你?” 团子一脸委屈,呜咽着解释道:“呜呜…二锅打嫂嫂,嫂嫂疼,娘亲还要嫂嫂干活,呜呜…” 周野一愣:“啥?我打嫂嫂?我怎么可能…” 说到这,周野下意识侧头看向一脸羞怯的林洛希。 这一刻,老六总算明白过来,轻咳两声,道:“咳咳…二婶,老话说得好,刮风下雨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那什么,我记得厨房好像有根擀面杖,侄儿这就帮您取来。” 此话一出,都给众人看呆了,宠妹狂魔转性了? 在众人愣神之际,周野说干就干,麻溜往厨房走去。 少顷 周野去而复返,手里竟真的多出一根擀面杖。 “夫君,你…” 没等林洛希说完,周野直接附在她耳畔轻声说着什么。 紧接着,周野面露难色:“二婶,有件事吧,侄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二婶一愣:“啊?这孩子,还跟婶婶打起哑谜了。” “哎呀,侄儿不是怕您生气吗,您说我二叔也真是的,去勾栏听曲就算了,还沾了一身脂粉味回来…” 没等周野说完,二婶直接放开团子,猛然站起身:“你说什么?” 恰在这时,二叔正好哼着小曲走来,脸上还挂着惬意之色。 “周北平!你对得起老娘吗…” 二叔闻言,脚步一顿,愕然地看着自家婆娘,完全没搞懂几个情况。 “二婶,这擀面杖就算了,二叔也就找了小翠而已,您先消消气哈。” 周野继续拱火,主打一个坑死人不偿命。 “小翠?好个周北平,我说最近怎么力不从心,啊呸…” 话音未落,二婶一把拿过擀面杖,怒气冲冲朝二叔直奔而去。 “不是,什么小翠?啊~~阿兰,你这是干嘛?我…” “周北平!你个狗东西,老娘跟你拼了。” 几下擀面杖招呼,二叔边跑边喊冤:“诶,嘶~别呀阿兰,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当后院一阵鸡飞狗跳之时,周野一脸从容淡定,将路上买的吃食拿出来,迈步来到团子身旁。 “喏,给你带的糖葫芦…” 等团子接过糖葫芦,周野指着正在教夫育人的二婶解释。 “瑶儿,瞧见没,你爹是打不过你娘的,所以耳听不一定为实,兴许瑶儿是做梦了明白吗。” 团子咬着糖葫芦,含糊不清道:“这样啊?那二锅也打不过嫂嫂吗?” “呃…是吧。” 良久 正当兄妹俩认真探讨着人生哲学时,二叔紧握擀面杖,直挺挺站在两人近前,处于爆发边缘。 至于二婶那边,有林洛希在,误会已经顺利解除。 什么脂粉味,什么小翠,都是周野凭空臆造。 原因也简单,只为证实二叔打不过二婶,好让团子明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 “周!修!文!瞧你干的好事?” 实在太气人了,损人不利己,哪有人家侄子这么坑人的。 “呵呵,二叔,都是为教育孩子嘛,您看是不是这么个理?” “呵呵,有道理,那二叔打你不也是为了教育孩子…” 话落,二叔手起棍落,直接往周野身上招呼,后者一个闪身,及时跳出方外,不在五行中。 “臭小子,有种你别跑…” ………… 转瞬间,两日光阴匆匆流逝。 而在纳妾宴结束后,周野两口子便返回林府。 午后 柳思南再次登门林府,邀约周野前往醉仙楼饮酒。 当然,做东之人自不会是柳思南,而是睿王萧贺。 让周野好奇的是,今日的柳思南满是讨好之色,且言语间还带着敬意。 周野想着,兴许是萧恒传出什么,才让睿王执着约见自己。 “妹夫,你可知道,自那首《清平调》一出,如今各家小姐们可都传疯了,纷纷嚷嚷着要约见你呢。” 周野一愣,这他倒是没想过,况且这消息也没传到林府。 柳思南顿了顿,略显尴尬道:“那个,妹夫,为兄有一心仪女子,其长相不说倾国倾城,但也算秀外慧中,可否麻烦妹夫…” 周野闻言,不禁苦笑道:“表哥铺垫这么多,是想为那女子求诗是吧?” 夏国皇帝早在多日前便已下旨,往后不允许近亲结合,并在上面公布近亲结合弊端。 得知此事后,柳思南虽心有遗憾,但在想明白其中缘由后,也就释然了。 毕竟作为柳家嫡子,后代香火传承乃是重中之重,既然不能与表妹结合,自该早些物色正妻。 “呃呵,什么都瞒不过妹夫,为兄是这些想的…” 没等柳思南说完,周野直接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两,钱货两清,若表哥满意,此后便归你个人所有。” “此话当真?” “必须保真,这样,若表哥买两首的话,一口价,五百两如何?” 柳思南一怔:“啊?” “你想啊,多备一首总是好的,再说了,表哥若无用,也可转赠好友装…咳咳,你懂得。” 柳思南略微一咬牙,道:“行,那就两首。” 得此意外之喜,周野心中发笑,暗说这傻子也太好坑了。 至于周野为何要坑钱,说来也无奈,毕竟周府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差,是该考虑换个宅子。 再者,老登周北望已确定不日进京,任刑部员外郎一职。加上周辰今已纳妾,老宅就显得更拥挤了些。 思索许久,周野决定添上一部分,买套内城宅院,全家搬入内城居住。 第62章 面见萧贺,故事动人心 画面一转 醉仙楼雅间内 周野刚一进屋,睿王萧贺便一脸热情迎上来。 “王爷,这便是下臣表妹夫,周修文。” “呵呵,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俊彩无双呐。” 同样的话术,同样的假意礼贤下士,不愧是亲兄弟。 “王爷过誉了,与您相比,在下不过区区萤火之光罢了。” 睿王萧贺,在一众皇子中排行老五,比萧恒要小上四岁。 单论样貌嘛,与萧恒相比,看着确实要顺眼许多。 不知是不是幻觉?周野总觉得这萧贺眉宇间多了一丝阴鸷。 再观其穿着打扮,贵气十足,光身上的昂贵配饰就有好几种。 “来,先生快请坐。” “思南,去吩咐掌柜的快些上菜。” 有了前车之鉴,此番过来,周野特意在府上吃了六七分饱。 岂料,在接下来的半个多时辰内,萧贺竟全程招呼他喝酒吃菜,只字未提敏感性话题,也没让他作诗。 更操蛋的是,醉仙楼的饭菜实在太过诱人,迫于无奈,周野只能顶着饱腹感,含泪再大吃一顿。 良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正当周野忍不住打出几声饱嗝时,萧贺终于开口聊起官话。 “都说民以食为天,官字两个口,初听此话时,本王还不以为意。” “可直到先生提出的幽州赈灾良策,本王才深刻意识到,我朝官场,表面上看似古井无波,实则波云诡谲。” “不知先生以为,若想改变此等不良风气,应当如何着手解决?” 据周野了解得知,将近大半文臣都拥护睿王。 若论朝廷中谁最贪,睿王敢称第二,谁人敢认第一。 就拿柳思南来说,随便出手就是三五百两,这还不能证明在睿王当差的含金量吗? 而现在他却抛出这问题,几个意思?想试探自己?还是试探老林? “殿下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介白身,怎敢胡乱妄议朝政。” “诶,先生此言差矣,本王与先生一见如故,不过是好友间的闲谈,先生大可畅所欲言。” 周野稍一寻思,而后微微颔首:“行,既是殿下想听,那在下便简单说上几句。” “依殿下方才所言,似乎涉及到我朝贪污腐败之风。可历朝历代皆是如此,贪官污吏本就除之不尽。 换言之,若将烧尽野草,整片大地岂不是变成一片荒芜?” 周野说的隐晦,而翻译过来就是,真要把贪官污吏彻底拔除,那朝堂不是要陷入瘫痪? 萧贺微微一怔:“这…难道真就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腐败之风吗?” 周野顿了顿,作沉思状:“嗯…在下曾听过一则故事,也不知是否能对殿下有所帮助。” “哦?一则故事?还请先生指教。”萧贺好奇,伸手示意周野讲解。 “这则故事是这样的,说是有位寒门学子十年苦读,立志报效国家,想让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终于有一天,那学子金榜题名,高中探花郎,正式进入朝堂。” “起初,那位大人干劲十足,无惧幸累,四处奔波,为百姓谋福祉。” “直到三年后,朝廷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愈发苦不堪言,而他拿着微薄俸禄,无权无势,什么也改变不了。” “于是,那位大人紧攥拳头,痛定思痛,决心改变自身现状。” “一晃,五年过去,期间那位大人左右逢源,阿谀奉承,最终竟成为当朝第一贪官,并且高居宰辅之位。” 故事听到这,萧贺与柳思南震惊的瞠目结舌。 这算什么,史上第一贪官的励志故事?打不过就加入? 也不知真心还是假意,萧贺一拍桌面,微微愠怒道:“岂有此理,若人人都似他这般,那国家还有救吗?” “都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曾经立下的豪情壮志他都忘了吗?” 见萧贺如此气愤,柳思南随即接话评论道:“兴许他也无可奈何吧,毕竟出身寒门,在各种名利场的诱惑下,稍有不慎,失了本心也属人之常情。” 萧贺闻言,面色稍缓,在平复好情绪后,再次问向周野。 “那后来呢?那人结局如何?如此腐败的朝廷怕是早已民怨四起吧?” 周野淡然一笑,微微摇头:“非也,那位大人最后不仅寿终正寝,儿孙满堂,连国家也日益强大。” 此话一出,萧贺面色一变,不可置信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萧贺话音未落,柳思南便点头附和道:“是啊妹夫,若真像你所言那般,这样的朝廷怕是早就药石无医,又如何日益壮大。” 周野轻笑一声,缓缓解释:“二位所听到仅仅是表现而已。” “殊不知那位大人虽贪污受贿,却从不勾结朋党。虽惯会溜须拍马,却真心为君王分忧。” “至于他为何想当贪官,登上高位,其实也是为了救国救民。” 故事听到这,萧贺更是犯了迷糊,一脸狐疑道:“这?先生都把本王给说糊涂了,此人可是贪官之首,又如何救民治国?莫非…另有隐情?” 周野颔首:“正是,这位大人深谋远虑,分析朝廷现状。 最终得出结论,救民先救官,只有官员吃饱喝足,才会施舍一些给百姓。” “于是,他便专贪那些贪官钱财,用来救济百姓。 直到临终前,还将所贪墨的巨额财富多数捐给国库,用来扶持新帝。 试问,如此为国为民的大贪官,有哪个君王不喜欢?” 周野之所以编出这么个故事,究其原因,无非是想告诉萧贺。 想贪钱可以,但得去贪那些贪官污吏,顺道再接济下百姓。 整日与景王明争暗斗,收买权臣,到头来受苦的不还是普通老百姓。 倘若以此法得了民心,又拿了贪官好处,那储君之位还会远吗? “好啊!好一个反其道而行之,另辟蹊径治国民,忠,此人大忠也!” “与官方便,就是与民方便,好一句救民先救官,本王受教了。” “听妹夫一席话,为兄亦感触良多,来,为兄敬你一杯。” 嘿!这小子该不会在偷偷臆想什么吧?想当第一贪官?曲线治国? 紧接着,几杯酒下肚,萧贺再次开口问道:“对了,依先生所言,这救民先救官可有具体说法?” 周野略微沉思,温声回道:“嗯…怎么说呢,若想弄清这五字,那就不得不提及士农工商的问题。” 萧贺一顿,疑惑道:“哦?还请先生明示。” “回殿下,说句大不敬之言,依在下拙见,这士农工商的排序划分,存在着微小问题。” 第63章 推翻先贤,萧老九再布局 听到士农工商排列有误,柳思南当即出口反驳。 “可士农工商乃先贤所划分,自古以来皆是如此,难道妹夫以为,先贤圣人这排列有误?” 先贤大儒就是对的吗?嘴上说着仁义道德,利己之事可没少干。 说美人如红颜祸水,谁都想要。 说高处不胜寒,都想往上爬。 说天堂多美好,可谁都不想去。 当然,这种话周野只敢在心里吐槽,倘若直言不讳,那得罪的可是整个天下儒生,他才不傻。 “且不论先贤如何,既然表兄认为存在即合理,不妨来拆解分析看看。” 闻言,二人微微颔首,望着周野作聆听状。 “何为士?知识人员,官也,治国理政也,上忠君王,下济百姓,安国兴邦,将它排在第一无可厚非。” “何为农?耕作者,平民百姓也,桌上盘中餐,锄禾日当午。” “可以说,没有农民的辛勤劳作,就没有今日这顿饭的由来。” “与历朝历代相比,我朝体恤百姓不易,确实减免不少赋税。 可就算如此,百姓一年辛苦劳作,交完税收,也只够勉强混个温饱。又何来条件读书识字,科考入仕?” 周野不理解,上位者将普通百姓视为蝼蚁,为何地位还能排在第二位,只因大儒提出重农抑商政策吗? 而在周野看来,农民固然重要,但其真实地位却要排在末位。 “那寒门学子呢?他们不就是普通百姓吗?”柳思南提出疑问。 一听这话,周野差点没笑出声:“呵,寒门子弟是普通百姓?敢问表兄是从哪本书籍里看到的?” 柳思南这脑子还进士呢?科举考官们都是瞎的吗? 所谓寒门学子,那可都是曾经的世族,人家再不济,其传承底蕴也要比农民强上千倍万倍。 至于真正的普通老百姓,从一万人当中能找出十个读得起书的,怕是都能称得上地主大户。 经周野这么一问,柳思南不由面色涨红,心虚得不敢再言语。 萧贺微微颔首,稍微沉思数息,道:“那商人呢?先生又是如何看待我朝商人的?” 周野回道:“自古以来,人们都认为商人逐利,精于算计。” “孔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将商人归于小人一类。” “可在下以为,精于算计者不恰恰说明商人有脑子吗?” “再者,科举考试,考教的是知书识礼,引经据典。考的是强国富民策论,开万世太平之门。” “而所谓的强国富民之策,不正好对应商人之所长吗? 商人能带动民生,推动国家经济发展,这一点,临安城现今的繁荣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周野这番话说得振聋发聩,听得二人瞠目结舌,极为洗脑。 此前,在他们看来,商人重利轻义,就该受打压,而人吃五谷杂粮,就该更看重田里庄稼的收成。 可此刻,周野竟在推翻他们所认为的固有思想,虽无法理解,但似乎又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殿下,在下觉得,若能再稍微减少百姓赋税,转而提高部分商税,我朝的平民百姓便能过得更好一些。” “当然,无故增加商税,或将引起部分人不满。但若将商人三代不得入仕更改为二代呢?” 周野知道,就算说破天也无法轻易改变人的固有思维。 更何况,世家把控朝堂的格局早已根深蒂固,如若允许商人科举,无异于动了世家利益,他可不会傻到引火上身。 因此,稍微降低商人的科举限制,既不会引得世家不快,又能收拢人心,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先前救民先救官的说法,其实已无需多加赘述。 毕竟劳苦百姓靠着吃糠咽菜过活,哪怕从贪官指缝中漏出一丝都能救活许多人,萧贺何等人精,又岂会听不出来。 “本王明白了,先生大义,所提皆是利国利民的金玉良言。得先生一席话,实令本王受益匪浅呐。” “来,本王敬先生一杯。” 对于萧贺的虚情假意,周野看得透透的,但很无奈,谁当景睿两王是储君的唯二人选。 要想安稳度日,混一世无忧,就得变着法给他们点甜头。 哎!若非萧老九一副短命相,又没母族站台,由他登梯,倒是比卧龙凤雏要顺眼许多。 ………… 傍晚时分 淮王府 颜值即正义的萧澈正端坐在书房桌案前,认真研究着棋盘残局。 一旁,曲玲珑身着便装,柔声细说着近几日时况。 “殿下,按您的吩咐,已在陈留、汉中、东阳等各郡散播消息,应该很快便会传入临安。” “还有,今日睿王约见了周修文,具体说了些什么尚未得知。” 散播消息,指的就是前太子旧案,至于为何要从别处传播,小编也不懂,不如读者大大们猜猜? “呵,还能说什么?无非聊些强国之策,引导二王将目光放在百姓上。” 曲玲珑一顿:“那…” 萧澈抬手打断道:“无需理会,再好的强国之策又如何?放在愚人手里也只是空谈罢了。” 在萧澈眼里,他想斗的是帝王,是上官家和崔家。 “听着,待消息传回临安后,第一时间将证据送往大理寺。” “哼,既然老五如此跳脱,便给他找点事做。” 此言一出,曲玲珑神色微颤:“殿下是想动吏部?” 萧澈不答反问:“你说呢?等消息人尽皆知,老三折了工部,那老五那边可不能厚此薄彼。” 曲玲珑稍稍沉思,不解道:“可吏部向来由世家轮流把持,就算扳倒李牧,也会有别的世家顶上,我们…” 没等曲玲珑说完,萧澈眼神一凛,冷嗤道:“谁规定世家可以轮流把持了,一群唯利是图、蝇营狗苟之辈也配肆意染指国家朝政。” 话音落下,萧澈轻呼一口气,面色稍缓,夹出一颗黑棋,放在棋盘上。 “话说秦老游历多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吏部这空缺正好由他补上。” “您说的是前太子太傅,大儒秦康年?可他不是已辞官告老多年?” 萧澈闻言,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你以为得知真相后,这位秦师还能坐得住?” 第64章 老六出手,女暴龙红温 当年太子被打入天牢,秦康年作为其授业恩师,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舌战群儒,替太子辩解。 奈何苦于拿不出证据替太子洗脱嫌疑,甚至还一度将头撞在金柱上,以此证明太子清白。 可最终,在案件尚未查明时,太子府被屠,太子也自绝于天牢内。 心灰意冷下,秦康年辞官告老,带着三两学生游历各地。 “殿下的意思是,秦太傅可能会回京再替太子翻案?” 萧澈淡然一笑,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情。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来。” “而且,你不妨再猜猜,待他入京后,会先找谁帮忙?” 曲玲珑稍一思索,而后下意识抬手半遮薄唇,作惊讶状。 临安城谁人不知,淮王萧澈是在太子的庇护下长大的。 若说众皇子中,谁与太子感情最好,当属眼前这位萧老九。 想着这,曲玲珑愈发佩服萧澈的布局与谋略。 很快 萧澈又恢复常态,浅笑道:“再过不久,估计临安城该热闹了。趁着闲暇,明日到林府还个礼。” “如何?阿姐可要同去?” 见萧澈换回正常面孔,曲玲珑不由露出温柔笑意。 “嘻,行啊,正好阿姐许久未见洛希,心中也有些想念呢。” “哦?阿姐真是思念学生吗?该不会…啧啧啧,瞧瞧,我都还没说完,阿姐就脸红了。” 曲玲珑闻言,心下一慌,赶紧别过头,略显心虚道:“才…才没有!” “呵呵…” “好啊…臭阿澈,居然取笑阿姐,不理你了。” ………… 翌日下午 林府前院 凉亭外 “我有钱了,有钱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我买完宅子买牛马,我整日笑哈哈…” 经过昨夜一番血战,周野再次体会到作为男人的极致快乐。 都说女人最遗憾的是,眼看山无色,近听水无声。 反观男人,怕的是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所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一点,周野深以为然,并且做得相当到位。 此刻,神清气爽的老六嘴里叼着根木签,一脸惬意地哼着小调。 而他面前,铁匠连夜赶制的烧烤架已放上炭火,上面正摆放着串好的鸡翅、羊肉等食材。 “夫君,这叫烧烤的如此烹饪当真会好吃吗?” 见诸多食材放在铁架上炭烤,周野胡乱一通操作。 例如用毛笔刷油、刷酱料、撒茱萸粉、芝麻等物。 林洛希总感觉这不像是能吃的食物,心中不免有些抵触。 “自然好吃,你可知道,何谓男子人生最大幸事?” 林洛希一怔:“啊?这…妾身想想哈。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周野轻笑一声,伸出手指,微微摇头:“不不不,金榜题名那是酸儒书生的追求。” “而对我这种有富有内涵的男子来说,无外乎有房、有马、有钱、外加一天三顿小烧烤。” 此话一出,林洛希掩面轻笑道:“嘻…夫君就爱说笑。” 瞧瞧,多么和谐且甜蜜的画面,这才是新婚夫妻的正确打开方式。 只可惜,偏偏有道不合时宜的呵斥声传来,打破这份蜜里调油的美好。 “周修文!!你给本姑娘滚出来…登徒子,周…” 沐婉宁一脸怒容,眼神满是怨气,吓得小厮们都不敢上前阻拦。 然而,当她见到小两口正在腻歪时,河东狮吼声瞬间戛然而止。 见沐婉宁这般模样,林洛希一脸狐疑道:“婉宁姐,你这是作甚?” “哎!洛希,你都不知道,这浑蛋究竟背着你做了什么。” 说到这,沐婉宁面色一变,直视周野,恶狠狠道:“周修文,好你个登徒子,新婚才不到一月,就敢到处沾花惹草,你可真对得起洛希。” 一听这话,周野顿时一阵火大:“嘿!不是,沐府的鸟笼太小,彻底困不住你了是吧?” “你!” “我说沐婉宁,好歹你也是国公府嫡小姐,陛下亲封的安宁郡主,怎么就没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沐婉宁一噎:“我…要你管,本姑娘是准备上战场的女将军,自然…” “不对,你这浑蛋犯错在先,还想诱导本姑娘转移话题,简直可恶。” 一口一个浑蛋登徒子,听得林洛希怔愣了好片刻。 “这…婉宁姐可是误会了?夫君向来洁身自好,又怎会像你说的那般?” “哎呀洛希,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都不知道,这登徒子居然给曲姐姐写情诗,简直不堪入耳,可恶至极…” 这下林洛希总算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沉默少顷,林洛希一脸无奈道:“婉宁姐说的应该是那首《清平调》吧?”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恰巧这时,不远处又走来两道熟悉身影。 “呵,婉宁妹妹刚刚是在说我吗?” 只见曲玲珑巧笑倩兮,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而来。 紧随其后,萧澈面带温柔笑意:“好香啊,贤弟又在捣鼓着新奇美食吗?” 不速之客一下子来了三位,周野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些人有大病吧?才刚解决完卧龙凤雏之事,这就找上门来添堵。 迫于无奈,周野还得陪着笑脸,抱拳敷衍行礼:“呵,见过淮王殿下!见过曲大家!” 很明显,周野叫出这声淮王殿下,大抵是对萧澈有了芥蒂之心。 在他想来,萧澈就算再不受宠,但对于那位置,又怎会没点小九九。 所以,跟这群神仙当普通友人相处可以,但需保持该有的距离。 … 良久 凉亭内 这会,沐婉宁已从曲玲珑口中得知,当日周野如何迫不得已作诗。 得知事情始末,沐婉宁一脸愧色,扭捏着走到亭外烧烤旁。 “喂,对…对不起啊,是本姑娘误会你了。” 周野侧头斜睨了她一眼,不屑道:“既然做了对不起的事,就别说对不起的话。” “要知道,府衙办案,对不起可当不了证据。” 沐婉宁本就理亏,听周野这么说,声音不免压低了几分:“那你想怎么样嘛,本姑娘赔礼道歉行吗?” 周野专心致志刷着烤烧,随意回道:“您是郡主,赔礼什么的就算了,有空多背上几遍女诫就行。” 此话一出,沐婉宁都听懵了,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让本姑娘背女诫?你是疯了不成?” 周野侧目,反问道:“这很难吗?要你小爷先给你打个样?” 话落,周野顿了顿,在大脑里转了转,温声说道:“嗯…让我想想啊,纯一坚贞、持身之道、立莫摇裙、行莫回头、语莫掀唇、敛手低声…” 挑衅,赤果果的挑衅,就这些行为有哪点符合沐婉宁人设? “停停停!!不是,你一大男人居然偷偷背女诫?你怕不是魔鬼吧?” 第65章 亏妻者百财不入? 周野也懒得解释什么,自顾自将烤好的食材装入盘中,转身走进凉亭。 当他将食材端到石桌后,萧澈、曲玲珑皆愣了愣,一脸狐疑地望着他。 “呵,本王只道周贤弟博览群书,却不知贤弟连女诫都能倒背如流,当真是令人惊叹呐。” 萧澈这话里话外,似乎透着淡淡的惊讶与调侃之意。 身为男子,何故熟读女诫?莫不是当了赘婿,代入感过深? “哎呀,殿下误会了,夫君哪会特意去背此等书籍,也怪臣女闲暇翻看,夫君才跟着看了一小段。” 这事说来也巧,因林洛希近两日刚好从书房找出女诫复读。 闲来无事,见林洛希在看书,周野好奇,就跟着随意瞥了几眼。 担心旁人误会,林洛希才赶紧出声解释,以免传出去闹了笑话。 得知实情,沐婉宁猛然一怔:“什么?哼!还以为这家伙疯魔了,原来竟是用来唬本姑娘的把戏。” 周野一脸不屑道:“唬你?本公子不过是想以此提醒郡主,稚童诚实,能被舍妹喊错性别称呼,郡主该想想自己有何过人之处?” 老六打蛇专挑七寸,精准快捷,借用团子之前的绝杀茶言,直接让沐婉宁怀疑人生。 “你!” 这时,紫衣端着托盘款款走入凉亭,接着,将盘里两杯不同颜色的饮品拿出来,放在石桌上。 “公子,这是您的冰镇酸梅汤。” 话落,紫衣又将另一杯缓缓推到林洛希近前:“少夫人,这是公子特意给您准备的果汁。” 闻言,林洛希美眸微抬,下意识望向身旁爱郎,一脸娇羞柔情。 周野宠溺一笑,道:“女子体寒,就没往里头加冰,先尝尝看。” 一时间,幸福的人喜悦感包裹全身,而那拉丝的美眸也随之浮现。 见此一幕,沐婉宁心中暗道:登徒子,对洛希那般温柔,却对本姑娘却百般挑剔,哼! 曲玲珑则一脸温柔笑意:“见你夫妻这般恩爱,老师打心底替你们高兴。” “老话说得好,亏妻者百财不入,我这人最是爱财,要是不恩爱就得受穷,我这也是为了钱着想。” 一听这话,林洛希嫣然一笑,佯装嗔怪道:“嘻,夫君又在贫嘴。也不怕淮王殿下和老师看了笑话。” 周野一拍额头,恍然道:“瞧我,差点都忘了有两位贵客在呢。” “来,殿下、曲大家,快尝尝这刚出炉的烧烤,趁热吃。” “紫衣,快去拿壶酒来。” 话落,周野作为东道主,先是拿起一串烤鸡翅递给林洛希。 接着,又拿起别的肉串分别递给萧澈与曲玲珑。 至于站在石柱旁的隐形人沐婉宁,就只有干瞪眼的份。 瞧瞧这老六,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 不多时 林洛希同样拿起一串烤翅,起身来到沐婉宁近前。 “给,夫君说这叫烤烧,特别好吃,婉宁姐快尝尝看。” 该说不说,这才是亲闺蜜的正确打开方式,就算有了夫君,也得适当照顾下闺蜜情绪。 可面对这嗟来之食,沐婉宁一脸傲娇,极为鄙夷道:“哼,本姑娘才不稀罕,瞧这黑乎乎的样子,肯定很难吃。” “怎么会,闻着特别香呀。” 说着,林洛希拿起右手那串,轻咬一小口,不由美眸微亮。 “嗯,好吃耶,比以往吃的任何食物都要香。” “婉宁姐,你也尝尝看。” 见林洛希又将烤翅递过来,沐婉宁下意识舔了下薄唇,咽了咽口水。 尽管假装抗拒,可当香味传来,依旧控制不住实诚的表情动作。 “这都烤糊了吧,真能吃吗?洛希该不会哄我吧?” “真的,婉宁姐就尝一口嘛。” 既然闺蜜再三给出台阶,沐婉宁自然得借坡往下走不是。 “那,行吧,看在洛希的面子上,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尝上一口。” 随即,沐婉宁接过烤翅,轻咬一口,忽然面色一怔。 难以置信,这外酥里嫩的口感,这入口即化的肉质,实在让人欲罢不能,回味无穷。 沐婉宁承认,她骗不了内心所想,这烧烤确实好吃,堪称一绝。 “如何?好吃吧?夫君说烤鸡翅是男子的最爱之一呢。” 沐婉宁当然不会承认真实想法,于是选择敷衍道:“也就还行吧,将将就就,马马虎虎,勉强能入口。” 听听,这娘们还真是口是心非,周野实在懒得再吐槽。 … 良久,石桌上的一堆食材险些被消耗殆尽。 平心而论,不管何时何地,烧烤的受众程度都可见一斑,不接受反驳。 “周贤弟,这烧烤当真是人间美味啊,本王都不知该如何赞誉你才好。” “先是诗词楹联、再到强国策论,而今又多了庖厨之道,究竟还有什么是贤弟不会的?” 喲,难道萧老九要开始套话了? 想到这,周野淡然一笑:“殿下说笑了,人无完人,生孩子我就不会,这一点绝无虚言。” 此话一出,众女全都愕然愣住,神色各异。 至于萧澈,仅是愣了一瞬,而后开怀大笑:“呃,哈哈…贤弟可真是个妙人,难怪京中许多女子为你痴醉。” “林小姐,如此良人,怕是日后你得看紧些才行。” 离间计?不能吧,可萧老九突然整这出是几个意思? 林洛希闻言,落落大方回应道:“殿下说得哪里话,臣女既已为人妇,又怎可心生妒忌。” “倘若日后夫君想要纳妾,替婆家延续子嗣,臣女自是同意的…” 听听,多好的人妻,知书达理,谈吐自如,妥妥的妻中楷模也。 霎时间,一股暖流涌入心头,让周野下意识握住其纤纤玉手。 萧澈轻笑颔首:“林小姐真不愧为京中贵女典范,周贤弟有福了。” 听到这,周野认同附和:“殿下说的是,希儿她确实很好,值得在下真心以待,宠爱呵护。” 老六不愧是明白人,撒狗粮不分早中晚,知道烧烤才刚吃完,立马变着法给众人加餐。 寂静片刻,曲玲珑忽然感慨念道:“借问持剑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洛希,看你如今这般幸福,老师都有些羡慕了呢。” 借问持剑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曲玲珑这是有心仪之人? 持剑少年,情郎是习武之人?如此情根深种,你有故事我有酒? “愿作鸳鸯不羡仙,听着似乎有些伤感。曲姐姐可是又想起曲将军了?” 第66章 风云将起,满城动荡 这曲将军又是何许人也?竟能让第一美人挂念? “希儿,不知这位曲将军是?” 对于这位曲将军,周野听书多年,却似乎没听过有关于他的英雄历程,不免有些好奇。 “哦,曲将军是老师的兄长,昔日血战突厥的镇北将军。” 曲凌飞,昔日的镇北将军,也是差点成为版本TO萧云梦的驸马。 至于曲玲珑,与曲凌飞乃是养兄妹关系,说白了,就是童养媳。 当年曲凌飞战死疆场后,曲玲珑以未亡人身份守灵,为其披麻戴孝。 至那以后,所谓的第一美人成了未嫁寡妇,无人敢再求娶。 “抱歉啊曲仙子,若非皇姐任性,当初曲将军也不会突然马革裹尸。” 皇姐任性?又有故事?周野愈发压不住心中的吃瓜之火。 “殿下无需自责,兄长血战敌寇,保家卫国,是我们曲家的骄傲。” “况且逝者已矣,小女子早已忘却当年旧事,再提已无意义。 嘶~~信息量挺大呀? “对不起啊曲姐姐,婉宁心直口快,不慎说漏嘴。” “无碍的,前尘往事,早已随风消散…” 就这样,凉亭内陷入短暂沉寂之中,许久再无人开口说话。 至于曲玲珑那首诗的真相如何,持剑之人真是曲凌飞吗? 没过多久,萧澈等人便陆续告辞离开。 让周野意外的是,萧澈居然不是带着目的而来,这让周野对他降下的大半好感度有所回升。 直到几人全都离开后,周野便拉着林洛希回听竹院。 接着,小两口关上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金瓶梅。 哦不,是听八卦。 …………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不能装批的日子一晃而过。 在接下来的十多天内,临安城传出两件骇人听闻的大事件。 其一,工部尚书王焕监守自盗,以次充好,将劣质兵刃投入军营,致使五万英魂埋骨他乡。 更可恶的是,因此恶劣行径,不仅前工部尚书满门抄斩,且还涉及整个前太子府几百余口性命。 当然,此事尚且只是谣传,并无任何实证依据。 其二,吏部尚书李牧,因涉嫌买官卖官,科举舞弊,现已被大理寺收押,只待查明真相后,再行宣判。 抛开这两件大事不谈,周野这边倒是添了不少喜事。 先有周老登连升二级,回京就任刑部员外郎一职。 接着,因周野两次立下大功,陛下龙颜大悦,封赏黄金百两,粮食、绫罗绸缎若干。 再有,岳母柳氏因教子有方,特封五品诰命,其赏赐还要比周野夸张。 最后,由于周野一下添了一千五百两,周家人终于迎来乔迁新居,举家搬入临安内城。 周府新宅 正厅内 此刻,周辰几位同窗前来府里道贺,聊着一些八卦奇闻。 提到吃瓜,哪能少得了周老六,于是他便跟着在正厅嗑瓜子听讲。 “诶,你们听说了吗?秦副院首好像回京了。” 秦康年,曾兼任国子监副院首,故而许多学生习惯唤他秦副院首。 “啊?施兄说的可是秦太傅?他不是辞官云游多年了?” 施安微微颔首:“嗯,八成是听到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前太子旧案,估计秦老正是为了此事才归来。” 一听这话,周辰赶紧嘘声制止:“施兄,慎言呐!小心祸从口出。” 不怪周辰谨慎,最近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大街上天天抓人,连带着二叔都忙得脚不沾地,怕是夜晚打二婶的兴趣都少了几分。 “周兄未免太过谨慎了些,当年太子一案本就疑点重重,既有冤情,朝堂自当重审,还大众真相。” 叶锦言一脸不以为意,听他语气,巴不得太子旧案重审。 “你们…哎!” 周辰一脸无奈,毕竟是三年前陛下亲自审理的铁案,若无真凭实据,怎可能轻易推翻重审。 “哎呀周兄,叶某又没说错,前太子贤名在外,心系天下百姓,又岂会做出资敌叛国之事。” “再者,太子与沐老公爷一向交好,两家又是姻亲关系,怎可能拿边关将士的性命当儿戏。” 一听这话,周野瞬间来了兴趣,好奇问道:“姻亲关系?叶兄,记得前太子妃好像是你们叶家人吧?” 其实不只是前太子妃,就连前皇后也是叶家人。 “是,前太子妃是叶某族亲姑姑。至于太子府与沐府的姻亲关系,是皇长孙与安宁郡主。” 周野一脸错愕:“啊?皇长孙和沐婉宁?他们有婚约?” 卧槽…那沐婉宁岂不是我弟妹?开什么玩笑,他们… “何止,听祖父说,当年二人定下婚约时,沐老公爷可是拿出五行玉佩当信物,那阵仗别提多让人眼红了。” “五行玉佩?” 卧槽,那臭小子居然把定情信物交给我?别是又要来一次,嘶~~ 想到这,周野大脑瞬间宕机,无法再淡定思考。 沉思许久,周野才稍稍安定下来,长舒一口气。 毕竟以沐家的身份地位,哪可能同意这么扯的事,应该是想多了… 瞧着憨批,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 青州 云霄宫正殿内 “阿舅!阿舅!” 此刻,一袭华服的俊俏少年郎满脸急色,呼唤着朝殿内小跑而来。 谁能想到,当初那名邋遢小乞丐,居然变得这般俊俏。 “星河,你不是带人去剿匪了?怎的这么快就回来?” 萧星河微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些许喜色,道:“阿舅,外面都在转,说是父王当年遭工部尚书陷害,纷纷替父王鸣不平呢。” “阿舅,父王的冤屈是不是能洗刷了?我们…” 没等萧星河说完,叶流云眸光微凛,压了压手道:“星河,朝堂波云诡谲,党派争斗何其复杂,你父王的案件没那么容易推翻的。” 对于外面疯传的流言,叶流云又岂能不知,但在他看来,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便没告诉萧星河。 “可外面都在说,当年劣质兵器一事证据确凿,就是王焕从中作梗,这还不够证明父王清白吗?” “阿舅,咱们回京吧,去找沐爷爷,找九皇叔,他们一定会帮父王的。” 见萧星河如此执着,叶流云当即呵斥道:“够了!忘了阿舅怎么教你的?遇事需冷静自持,可你现在像什么样?” “我,对不起阿舅,是星河莽撞了,可父王含冤未雪,太子府数百无辜冤魂…呜呜…” 说到最后,萧星河忍不住呜咽出声,眼泪不争气滑落。 见外甥这副模样,叶流云站起身,轻拍着其肩膀,温声宽慰:“好了星河,阿舅知你难受。 但此事牵扯甚广,稍有不慎,轻则朝堂动荡,重则…” 第67章 萧澈初露峥嵘,意指江山 重则如何?朝堂内乱?大厦将倾?从而引发战火纷飞? 萧星河虽年纪尚轻,但近些年历尽寒霜,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哪会听不出叶流云话中所指。 “阿舅,星河不懂,难道就因为所谓的朝堂局势,江山稳固,正义就必须给邪恶让路吗?” 叶流云曾暗中调查过,越接近真相时,便越发愤怒。那时的他,比之现在的萧星河还要不理智。 腐败的朝廷,亲兄弟阋墙,帝王的不作为等一系列因素显现无疑。 堂堂大夏天国,竟已不堪到如此程度? 可那又如何?叶流云能改变什么?一无官职,二无兵权。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能扳倒景睿双王,扳倒上官与崔氏,再然后呢? 扶持萧星河上位? 要知道,萧星河不过才十三,就算他想夺权,可谁会服他? 三年光景,昔日太子旧部死的死,倒戈的倒戈,他拿什么去说服皇帝? “星河,并未邪恶能压倒正义,只是时机未到,尚需蛰伏。” “可是…” 叶流云抬手,道:“行了,现在的你还太过稚嫩,出去练功吧。” 在叶流云看来,这些流言蜚语明显有人在背后操控,意图搅乱朝堂时局,从中获得某种利益。 但无论真相如何,都不是如今的萧星河所能应对的。 ………… 临近黄昏 淮王府 正厅门外,见管家刚领着一老一少两位客人过来,萧澈恭敬行了学生礼。 “学生萧澈,拜见先生。” 秦康年见状,面带欣慰一色,躬身回了一礼。 “多年未见,殿下这精气神看着要好上许多。” 当年秦康年教导太子时,萧澈跟在旁侧一同学习,这份学生礼,秦康年自然受得。 “呵,劳先生挂念了。” “来,先生请。” 说罢,萧澈伸手示意,迎着秦康年步入厅内。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的萧澈抛下轮椅,更添几分英气。 不多时,两人先后落座,待茶水奉上,秦康年稍一沉思,看了眼四下,接着缓缓开口。 “殿下,老夫此来因由,想必殿下也猜到了,太子他…” 萧澈闻言,长叹一声:“哎!近日外界传闻,学生多少听到一些,可是…” “先生,恕学生直言,若您还想为皇兄翻案,学生想劝您放弃。” 一听这话,秦康年面色微怔:“这…殿下,外界所言,句句有迹可循,只需稍加调查,便可还原当年真相。” “殿下自幼蒙受太子庇佑恩宠,理应与老夫携手,替太子洗刷冤屈,还五万英魂公道…” 见秦康年越说越是激动,萧澈一脸无奈,耐心等他平复。 “先生,您说的这些,学生早已派人暗中调查过,而事实真相亦如外界传闻那般残酷。” 秦康年微微颔首,望着萧澈,静待下文。 “老师想过没有,当年太子哥哥一案,证据明明错漏百出,为何却在他意外离世后,父皇便草草结案?” 此话一出,秦康年瞳孔微缩,佝偻的身躯止不住轻颤。 “殿下是说,圣上明知有冤,依旧给太子定了罪?” 当即,萧澈挥退厅左右,并且看了秦康年身旁书童一眼。 秦康年会意,吩咐随行书童到厅外等候。 … 良久 待厅内只剩师徒二人时,萧澈稍一沉思,缓缓开口。 “先生应当知晓,当今大夏,左右相辅把持朝政,双王明争暗斗,各大世家暗潮涌动。 而父皇呢?帝王心术,为的只是寻求平衡,他会在乎真相与否吗?” 轰!! 秦康年一脸愕然,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昔日顺带教导的学生。 是啊,真相如何还重要吗? 秦康年心知肚明,当年太子遭人陷害,定与上官家,崔家脱不了干系。 倘若将真相揭开,昭告天下,那上官家与崔家如何处置?睿王与景王又该如何处置? 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争权夺势,什么事干不出来?自古以来,夺嫡之路本就如此,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可太子府满门冤魂就该惨死?边境累累白骨就活该沦为争权的牺牲品? 一念即此,秦康年愤然高呼:“不,真相很重要,老夫蒙圣人教诲,岂能眼睁睁看着冤魂忠烈受屈。 倘若掩盖真相只是为了满足这群饕餮胃口,那这样的朝廷又与前朝何异?建立新朝的初衷又是为了哪般?” “哎!先生所言,学生又岂会不知,可父皇会愿意重审旧案,让真相大白吗?” “退一步来讲,就算父皇答应重审,最好的结果无非是拉出王焕,幕后黑手依旧能逍遥法外。” 萧澈分析透彻,听得秦康年一颗心逐渐沉入谷底。 而这时,萧澈忽然话锋一转,声音拔高几分,道:“先生,为了太子哥哥,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改变这周而复始的腐败现象,学生肯请先生出山,助学生登上高位。” 此话一出,秦康年猛然一怔:“你!殿下也想夺嫡?” 萧澈点头,神色坚定道:“先生,学生并非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 “学生想告诉世人,天下不是世家权贵的天下,亦不是萧氏的私有国度,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轰! 这番慷慨激昂之词,瞬间勾动秦康年心弦。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秦康年轻声念着这句话。 然而,这还不算完,只听萧澈继续道:“先生,当年叶家先祖起义,高喊为民请命,愿百姓有饭吃,夜不闭户,开国泰盛世。” “可如今呢?这样的国家比之前朝又有何不同?” “因此,学生想试着改变这世道,改变千年世家格局。 只有掌握权柄,才能还太子哥哥一个公道,才能还天下一片清明净土。” 改变千年世家格局?只有掌握权势,才能替太子翻案? 这一刻,秦康年动容了,不禁陷入一阵沉思中… 良久 秦康年微微叹息一声,摇头道:“哎!殿下,非是老夫不愿豁出这条残躯,只是殿下没有母族庇护,势单力薄,更是毫无根基可言。 您若想参与夺嫡,无异于以卵击石,九死无生呐!” 第68章 成功收拢大儒,老六遭碰瓷 在秦康年看来,景王有皇后,有上官家,有一半官员拥护。 而睿王也有崔贵妃、有崔家、亦有一半朝臣支持。 可萧澈有什么? 且不说萧澈就是一病秧子,单是没有母族照拂这点就已无缘储位。 最让秦康年感到惋惜的是,当年萧澈母族的覆灭。 严格说起来,其实萧澈的身份丝毫不逊色于双王。 其母妃本是南疆公主,只可惜南疆国早已被大夏吞并,整个南疆皇室也就只剩萧澈一人。 如若南疆国尚在,萧澈兴许还能有机会争上一争。 “先生,事到如今,学生也就不瞒您了,其实母妃临终前,给学生留下一支南疆残部暗卫。 太子哥哥尚在时,学生得太子哥哥庇护,只需谨慎过活即可。 可自打太子哥哥仙逝,为求自保,学生只有装残称病。 但太子哥哥含冤而终,太子府满门枉死,数万将士忠魂埋骨北境,学生又怎能忘却。 近些年来,学生一边暗中收集罪证,一边扶植势力,只为他朝能替太子哥哥鸣冤叫屈,替数万英烈讨个公道。” 萧澈这番话再直白不过,其中意思秦康年也听出来了。 靠着南疆暗卫,萧澈慢慢布局,以待日后想替太子鸣冤。 想明白这点,秦康年对眼前这位学生愈发欣赏。 心系天下黎明百姓,怨恨世家把控朝堂,对前太子感恩戴德。 相比起那两位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皇子,显然萧澈要更合适继承大统。 秦康年深呼一口气,问道:“那殿下想让老夫如何帮你?” 萧澈也没卖关子,直言道:“先生,如今吏部尚书李牧因科举舞弊被抓,等待宣判也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学生想让先生断了世家垄断官员这一劣行。” 秦康年稍一寻思,瞬间明白过来:“殿下是想让老夫接任吏部?可,老夫已辞官多年,如何能…” 没等秦康年说完,萧澈抢先说道:“先生放心,您只需点头,剩下的交给学生斡旋。 父皇本就有愧于太子哥哥,故而,让您就任吏部并不难。” 在萧澈计划中,只需让人在朝堂上提议此事,陛下定会应允。 毕竟秦康年乃当世大儒,不仅曾是太子太傅,还是国子监副院首,就这身份,当个吏部尚书绰绰有余。 再者,近来年来,各大世家愈发过火,要是长期以往,这些人岂不是都敢架空朝堂? 且不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试问,哪个帝王没有疑心病,又怎会任由他们肆意妄为? “那王焕之事呢?此人助纣为虐,残害忠良,致使无数人枉死,难道不该得到应有惩处?” 萧澈应道:“先生多虑了,正所谓恶人自有天收,如今舆论遍布各地。父皇碍于民怨,定会严惩于他。 借此,也算替太子哥哥与边境英魂小小出了口恶气。” 这话倒是事实,如今民怨沸腾,圣上虽下令制止谣言扩散,可纸终究包不住火,总得从根源上解决。 而最终结果,王焕定会获罪,太子旧案也能得到沉冤,只是罪魁祸首依旧能逍遥自在。 ……… 翌日 晨起后 老六边哼着小曲,边小跑着走出周府大门。 是了,因婆娘身子不便,老六昨夜在周府下榻。 再者,由于近段时间频繁前往巫山,导致元气略有损耗。 于是,周野将清晨的练功计划稍作改进,增加晨跑事项,以便日后冲刺时能够做到尽善尽美。 周野刚跑出府外不久,就见一队队士兵到处奔走着,面色凝重,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嗯?一个月才赚几个钱,这么就出来抓舆论?” 见此情形,周野不禁感叹这群士兵的敬业精神。 然而,当身着禁卫军的标志性戎装出现时,周野眉梢微微一皱。 “诶,听说了吗?昨夜那王尚书府满门被屠,跟当年的太子府血案简直如出一辙。”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吗?” “怕什么,这种卖国贼就该千刀万剐,估计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派天兵天将下凡,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听着这些微弱的群众议论声,周野这才恍然大悟。 “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 说完,周野轻笑着微微摇头,沿着路旁,往外城方向一路小跑而驰。 … 不知过了多久 当周野经过一处寂静的街道时,地上的道道斑驳血迹看得他眉眼紧锁,让他下意识停下脚步。 在好奇心驱使下,周野咽了咽喉咙,缓步往狭窄巷口处前行。 然而,在他临近巷口之际,黑影寒光瞬闪而至。 “呀~” 周野反应迅速,下意识出手抵抗,仅仅两招,便扣住黑衣人手腕。 “嗯?怎么是你?” 当黑衣人那张稚嫩脸庞映入眼帘,四目相对后,两人同时一愣。 “花…花无缺。”黑衣人说罢,而后眼睛一闭,瘫晕过去。 “喂!醒醒…碰瓷是吧?” “喂?路霸姑娘,嘛呢?我就出来跑个步。” 这叫什么事?冤不冤啊… 思索许久,无奈,周野一咬牙,脱下外衣,包裹好丁胜男。 紧接着,趁四下无人,将人扛起来便小跑着冲刺。 ……… 画面一转,周家老宅 老六小屋内 当丁胜男从迷糊中缓缓醒来时,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 “嘶~” 这是哪里?我怎么… 花无缺! 想到这,丁胜男瞳孔一怔,猛地坐起身。 “啊~~” 就在这时,屋门被推开,周野沉着脸,满是恼怒走进来。 “叫魂呢?再把官兵招进来祸害老子?” 当周野进来后,丁胜男看着他身上仅剩的内衫,而自己却仅有单薄肚兜勉强遮掩。 这一刻,别样的男女对决画面顿时萦绕在丁胜男脑海中。 虽然,但是,清白就这么没了? “啊~淫贼,我杀了你…” 正当丁胜男准备下床干嘛时,周野一脸不耐烦,高声呵斥道:“淫你大爷!不脱外衣怎么上药?最烦你们这种恩将仇报的蠢女人。” “你!” “你什么你!既然醒了,那就穿上衣服滚蛋。” “哦对了,小爷冒着生命危险救你,还搭了一身衣服,记得赔我钱。” 此话一出,丁胜男瞬间泪眼婆娑,躲在床塌上,用被子包裹上身,着实委屈的不行。 “我…我没钱,呜呜…” 周野愕然一愣:“啊?不是,你们清风寨敢屠杀朝廷大官满门,就没顺带收刮些金银珠宝?” 第69章 慈善诗会 杀人越货,劫富济贫,不就是身为强盗的基本要则。 可清风寨在干嘛?这么桩大买卖居然没趁机撸钱?在其位而不谋其职,简直没半点职业操守。 “我们才没有杀大官…” 小脸涨红成那样,还想试图反驳,这丁胜男实在傻得没边。 “行了,说谎都不会,小爷都替你尴尬?” “听好了,爷才不管你有没有杀官造反,只一点,赔钱。” 一码归一码,衣服沾了血渍,肯定要烧毁灭迹,不然不好解释。 要知道,周野如今的着装可都是上等的料子缝制而成,动辄百两上下,若不索赔,岂不成了大怨种。 丁胜男一脸委屈,低声道:“我,我赔,可我现在没钱,能打欠条吗?” “你放心,我指定不会赖账的,你要不信,可以签字画押。” 毕竟她那衣服可是老六亲自脱的,确实兜比脸还干净。 无奈,周野只能叹息着吃下这哑巴亏:“哎!也只能这样了。” 顿了顿,周野接着开口询问道:“说说吧,闹出这么大动静,怎的还敢留在城里?就不怕被官差抓了去?” 周野稍微给她检查过,也就右肩处挨了一刀,并不算严重。 而她之所以突然晕倒,估计是精神高度紧绷,加上疲惫不堪所致。 那么问题来了,事成之后,这傻姑娘为何不撤离?又为何偷偷躲起来?难不成是同伴们都被抓了? “我…天太黑,逃跑时走散了,后面又迷路,找不到出城的路…” 迷路?人才啊… 周野无语凝噎,就这脑子还敢嚷嚷着惩恶扬善,得亏是遇到他,不然指不定被自己给蠢死。 “算了,爷去帮你找身衣裳,换上后你便离开吧。” “哦,谢…谢谢。” 丁胜男弱弱应了一声,紧了紧被子,难得露出女儿家的娇羞状。 … 不多时 周野去而复返,将手里的衣服递到丁胜男面前:“喏,赶紧换上吧。” 说罢,周野侧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取出一套备用常服。 好在周府匆匆搬家,只携带走一些常用物件,许多东西都还留着。 至于给丁胜男的衣裙,还是从婢女喜鹊的房里偷拿的,这要是被发现,老六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愣着干嘛?还不抓紧换上?放心,这衣服不要你钱。” 见丁胜男扭扭捏捏的,半天没个动静,周野没好气催促道。 丁胜男羞红脸,声若蚊蝇:“我,你能转过身去吗?” “切,瞎矫情个啥,胸无二两肉,谁稀罕看你似的。” “你…” “行了行了,爷忙着呢。” 话落,周野转过身,自顾自穿上外衣,过程中并未偷看一眼。 见状,丁胜男下意识深吸一口气,便也开始穿上衣裙。 瞧瞧,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各自穿衣整装? 这画面怎么看都像刚办完事的体面人?着实引人遐想。 良久,收拾妥当后,两人便走出老宅侧门。 “好了,该怎么出城不用爷教你吧?” 丁胜男尴尬摆手:“呃,不用的。” “行,山水有相逢,钱货需两清,记住,欠命可以,欠钱可不行。” 话落,周野打开折扇,以极其洒脱的姿态迈步前行。 “花无缺,谢谢你…” 潇洒如老六,只见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丁胜男望着老六逐渐远去的背影,神色迷离,低声呢喃。 “欠钱尚且可还,但救命之恩,我又该拿什么还你?” ………… 晌午过后 妙音坊外 恰值中秋来临,今日的妙音坊格外喧闹,许多世家公子小姐纷约而至。 当然,今次的假中秋可不算过节,毕竟闰月,该过的中秋早已过完。 至于为何这般热闹,是因今日坊内举办诗会与歌舞表演等特别活动,且以慈善捐款的名义所举办。 面对如此意义非凡的圈钱活动,老六又岂会缺席。 “夫君,妾身有些紧张。” “且放宽心就行,以希儿的天籁之音,今日定将成为全场焦点。” 此次活动,林洛希特受邀参与开场表演,与曲玲珑师徒联手,奉上一曲歌舞升平乐章。 “洛希…” 迎面,沐婉宁兄妹俩缓步而来,微笑打着招呼。 然而,令周野十分意外的是,今日沐婉宁居然一身女子装扮。 观她一袭艳红纱裙,再配上她那婀娜曲线,啧啧啧…着实波涛汹涌。 “希儿,不知这位姑娘是?” “哦,她是婉…”说到这,林洛希不禁一顿,怔愣地望向周野。 “周!修!文,你故意的是吧?” 沐婉宁只是换了衣裙,又不是换了脸,哪可能夸张到认不出来,老六明显故意调侃。 “哎呀夫君,你也真是的,就不能让让婉宁姐吗?” “开个玩笑嘛。” 话落,周野收回嬉皮笑脸之色,朝沐川抱歉施礼。 “沐小公爷,别来无恙吧,依稀记得你我上次见面还是在上次。” 沐川闻言,愣了一瞬,而后轻笑道:“呃,周公子当真是风趣,难得今日有缘,定要与你畅饮几杯。” “行,那今日便由在下做东,以谢小公爷当初赠剑之情。” 此话一出,沐川不由嘴角一抽,下意识瞥向周野身后的执剑少女。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得了便宜还卖乖。 坑了人家天穹剑偷着乐就算了,居然还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真是服了,今日活动酒水全免,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请客的?” 沐婉宁本想装回淑女,奈何老六的厚脸皮程度实在让她火大。 “害,话可不能这么说,且不闻免费才是最贵的。” 正当周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前方舔狗大军打断。 “婉宁…” “表妹,表妹夫…” 眼前一行人,除骨科爱好者柳思南外,崔元与上官宇皆身在其中。 “上官见过先生,见过沐小公爷。” 在周野观察看来,相较于崔元,上官宇的城府可要高上太多。 “上官世子客气了。” 至于崔元,因先前的小过节,周野自然不会同他打招呼。 下一刻,崔元那舔狗形象溢于言表,一脸欣喜道:“婉宁,你今日好美呀,宛若仙子临凡。” 直白且露骨,眼神中充满深情爱意,确认舔狗无疑。 “滚,谁允许你直呼本郡主名讳?也不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好家伙,溜了溜了。 “走吧希儿,先进去吧。” 林洛希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与周野牵着手朝坊内走去。 “诶,洛希,等等我呀…” 第70章 一歌一舞,惊鸿绕梁 周野两口子一走,沐婉宁兄妹当即跟上。 见状,崔元一脸怨毒,愤恨道:“好个周修文,好个林家赘婿,本世子记下了。” 果然,在极致舔狗眼里,但凡与白月光沾上丁点关系的异性皆为假想敌。 “崔兄,人家郡主与林小姐乃闺中密友,往来间亲近些再正常不过,犯不着迁怒先生吧?” 上官宇还算清醒,当即开口说了句公道话。 “哼!哪里正常了?见天登门林府,婉宁这般娇艳动人,谁能保证那赘婿不会动歪心思哄骗于她。” 堕落情爱,这般不堪之辈也配与本世子齐名,呵… “行,那崔兄且慢慢臆想,本世子便先行一步了。” 上官宇脸上挂着微不可查的鄙夷,浅笑一声,迈步进入妙音坊。 “崔兄,柳某也觉得表妹夫不像是那种人,可别闹了误会才是。” 柳思南这画风相当不对劲,居然替情敌说话,因为两首诗就策反了? “闭嘴!事实如何,本世子还用你说?” “走,今日本世子定要一鸣惊人,让婉宁高看我一眼。” 听这口气,想必是有备而来。 只是柳思南那一闪而过的凝重之色,似乎想表达什么? …… 画面一转 妙音坊大堂内 这次周野并未去到楼上雅间,而是在大堂的娴静雅座处静待观赏节目。 桌前,除了沐婉宁兄妹外,萧澈也身在其中。 近半个月来,萧澈先后登门林府数次,与周野的友朋情谊倒是升温不少。 至于林洛希,早在进入坊内后,便与曲玲玲前往后台梳妆打扮。 “贤弟,听闻今次的开场曲,是你特意为林小姐所作?” 周野也没藏着掖着,直接点头承认:“确有此事,希儿向来喜好歌艺,在下略懂编词,便顺手撰写。” 顺手攥写? 萧澈淡笑道:“呵,本王曾言,不知还有什么是贤弟不会的。” “如今看来,贤弟之才,当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听着萧澈连连吹捧周野,沐婉宁一脸嫌弃,像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似的。 “咦…嘶~~整日相互吹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断袖之癖呢。” 还别说,这两人的谈话内容比之男女相处间还要暧昧,很难不让人想歪了。 “宁宁!不得无礼。” “淮王殿下,舍妹无状,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萧澈摆手,温声道:“无妨,安宁向来率真直言,本王早都习惯了。” “来,喝酒。” 忽然间,大堂内的先先骤然黯淡,只余下舞台上的微光闪烁着。 随后,炊烟袅袅而至,依稀可见两道朦胧倩影若隐若现。 见此一幕,周野唇角微勾,心道:有意思,这舞美设计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此时此刻,全场宾客屏息凝神,全都将目光聚焦于舞台之上。 随着烟雾逐渐退散后,悠扬婉转的竹笛声缓缓响起,紧随其后又是古筝。 然而,这还没完,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只见这时,数道光亮打在林洛希那一袭白色罗裙上。 林洛希端坐于瑶琴前,纤纤玉手拨动琴弦,悠扬婉的歌声缓缓入耳。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 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 当歌曲唱到这,忽然又有一道光打在舞台中央。 只见一袭七彩纱裙的曲玲珑宛若九天玄女一般,随着歌声翩翩起舞。 这一刻,全场宾客们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全都呆呆地望着台上仙子,如痴如醉,如梦似幻。 更有甚者,连下意识流出的哈喇子都毫无察觉。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想,等你宛在水中央。” 这歌声,余音绕梁。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这舞蹈,动人心弦。恍若流云逐步,如惊鸿踏雪,恰似双鹤展翅唳九霄。 仙,太仙了,如此搭配,真乃绝绝子也… 良久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议论纷约而至,久久不绝于耳。 “好听,林仙子唱得太好了。” “纤手徐杨,青丝半绾,曲仙子太美了…” “师徒珠联璧合,在下都分不清谁更仙气一些,太好听、太好看了。” “曲仙子,我爱你!!” “来人呐!给我打死喊破音那小子。” 嗯,这群死忠粉的战斗力很强嘛,无论男女,皆对这开场歌舞为之疯狂。 萤火虫点亮星光,像鱼儿入你荷塘,这登徒子写的什么艳词。 “宁宁,你在嘀咕什么呢?” 突然被抓包,沐婉宁一脸心虚之色:“啊?没…没什么,曲姐姐太美了,跳得真好看。” 沐川附和:“确实,许久不曾看到曲仙子起舞,不虚此行啊。” 萧澈微微颔首,同样给予高度赞扬:“嗯,此开场表演颇具特色,歌好、舞好,词意更是一绝。” 听到萧澈夸赞歌词,沐婉宁又道:“洛希歌声绕梁,宛如九天仙乐,曲姐姐一舞惊鸿,身姿似柳扶风。” “至于歌词嘛,勉强算将将就就,马马虎虎罢了。” 周野并未参与对话,自顾自站起身,迎接正朝他走来的白裙美娇娘。 “夫君…” 林洛希柔声呼唤情郎,迈着清幽莲步而来。 周野迎上前,二人双手相连,深情对望,巧笑嫣然。 “还紧张吗?” “嗯,表演时特别紧张,就怕唱错弹错,现在好多了。” “夫君,妾身唱得还行吗?” 周野闻言,抬手撩起她那一缕青丝,温声道:“希儿唱得很好呢,方才不绝于耳的掌声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林洛希娇羞回应:“是夫君写得好,教得更好。” 瞧这两人,秀恩爱完全不分场合,部分宾客暗暗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 与此同时,曲玲珑那曼妙身影依旧立于台上。 待掌声与嘈杂声渐退后,曲玲珑缓缓压了压手,示意宾客静一静。 “诸位,想必大家多少曾闻听过,前段时间幽州爆发天灾之事。” “得知我朝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饥寒交迫之中。 蒙圣上爱民如子,呼吁全国各地支援救灾,助幽州百姓重建家园。” “玲珑不才,却也想略尽绵薄之力,但个人能力终归有限。 因此,玲珑厚颜,今日特在坊内摆放功德箱,借此方式筹集善款,为灾区百姓献出一份心意。” 第71章 沐婉宁登场,剑舞动乾坤 其实详细的慈善募捐活动早已张贴在妙音坊大门前。 并且邀请眼前这群权贵公子小姐时,也已简单说明。此时再说这些,不过是开场白需要。 当曲玲珑话音落下时,台下的上官宇直接起身响应。 “说得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上官宇代表上官家,愿捐出五千两,支援灾区重建。” 上官宇爱慕曲玲珑多年,碍于身份,从未表露心意。 但在权贵圈子里都心知肚明,上官宇对曲玲珑情深似海,默默守护。 强调一点,上官宇算不上太舔,毕竟这位上官世子家中已有妻妾,平日里雨露均沾。 至于崔元的话,妾室虽有,但正妻一直虚位以待。 无他,因为在他眼里,正妻的位置只能是沐婉宁。 “哈哈…既然上官兄开了头,我崔元自不能落了下乘,愿捐出六千两,替君分忧,达济苍生。” 柳思南紧随其后,跟着高喝一声:“柳家柳思南也愿捐出一千两,抚慰万民。” 说罢,柳思南一脸意气风发之色,用余光瞥向一处雅座。 只见那雅座的一位公子哥附和道:“杜家也愿捐出五百两!” “三百两…” “八百两…” “一千五百两…” 瞧瞧,这群万恶的资本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几百至几千两说捐就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略微粗算,这一圈下来,怕是得有将近七八万两入账吧? 要不怎么说免费才是最贵的,还真是一语成谶。 “宁宁,我们也捐上五百两吧?略表心意。” 听着这群世家子弟们高呼赈灾济民言论,沐川胸中那团热血愈发高涨。 沐婉静一愣,暗说这亲大哥怕不是被洗脑了吧? 护国公啥条件,哪有五百两闲钱再供他捐赠。 再说了,先前他们沐家就已砸锅卖铁捐过一次,因为此事,最近府里都开始节衣缩食了。 “不是,大哥一个月军饷才不到百两,哪来底气说这话的?” 沐川一噎:“这…要不你看…” 沐婉宁一脸无语,斜睨了沐川一眼:“别,真看不了,我就些许散碎银子,实在爱莫能助。” 羞愧下,沐川只能默默垂下头,不敢再开口言语。 见此情形,周野当即开口:“沐兄,听闻您勇冠当代,力拔山兮气盖世,何不上台表演单手碎大石。” “以沐兄之骁勇,何愁无人打赏?如此一来,面子里子不都有了?” 妙音坊门口的告示已详细说明,今日活动,任何才艺皆可上台表演。 只要节目出彩,获观众打赏,所得款项八成用来赈灾,表演者可自行处置余下两成。 不得不佩服,曲玲珑的脑子就是好使,一环扣一环。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崔元与上官宇那般豪横。 可没钱怎么办?来都来了,且白吃白喝,不捐点总是说不过去吧? 于是,她便想出这上台表演求打赏的方式,将羊毛一薅到底。 当然,深怕这群权贵子弟磨不开面子上台,林洛希的开场秀不就派上用场?其目的不言而喻。 “单手碎大石?那不是街边杂耍吗?我可来不了那个。” 这时,沐婉宁望着周野,唤道:“喂,周修文,你不是自诩精通词作,帮本姑娘作首剑舞诗吧?” 啥玩意?剑舞诗? 周野一愣:“不是,您以为市场赶集呢?张口就来。” 说到这,周野顿了顿,忽然脑筋一转:呃,一百两一首如何?” 此话一出,整桌人全都难以置信地看向老六。 “你说什么?连这种钱都赚,真亏你想得出来。” 周野摊了摊手,一脸不屑道:“切,那咋啦?小爷又不偷不抢,再说了,我卖别人都是三百两一首好吧。” 林洛希愕然:“啊?夫君你…你当真卖诗赚钱?” 周野挠了挠,尴尬一笑:“呃呵,前段时间不是要凑钱买宅子吗?所以就搞了点副业。” “这…夫君缺钱干嘛不与妾身说,怎可用诗词去换取黄白俗物,若让旁人知道,岂非要闹了笑话。” 什么叫黄白俗物?对老六来说,金银珠宝是世上最神圣的物件。 连圣人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听听,这才叫至理名言。 至于让周野开口找婆娘要钱,少一些倒还好说,可动辄上千两,就算林洛希肯,那林致远夫妇呢? “行,一百两是吧?本姑娘给你。不过,必须得是上乘佳作,且不能过于直白庸俗。” “要求还挺多,本公子不收钱行了吧,就当回赠沐兄赠剑之情了。” 见林洛希生着闷气,周野便没再执着于贪小便宜。 … 良久 当新的表演节目一结束,沐婉宁直接持剑踏上舞台中央。 “诶,那不是安宁郡主吗?” “是啊,今日郡主似乎要比往常更加明艳动人。” “还别说,郡主穿上纱裙竟丝毫不逊色于林仙子。” “仙姿绰约,红艳娇俏,在下以为,安宁郡主这倾世容颜,足以排进大夏绝色榜前五。” 在沐婉宁上台后,众世家子弟议论纷纷,眼睛都看直了。 尤其是崔元,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满腔爱意,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诸位,安宁不才,蒙曲姐姐盛情相邀,特为大家奉献一舞,谨以此舞,为灾区百姓祈福送愿。” 说罢,沐婉宁下意识瞥向台下某处,神色坚定,不曾露出半分怯色。 少顷 当欢呼声逐渐褪去后,沐婉宁眸光一凛,果断拔出长剑。 “咻”的一声,跟着丝竹管乐的节奏剑出长虹。 其舞动间身姿矫健如游龙,剑影闪烁似星辰,一招一式皆完美诠释何为英姿飒爽之风。 “隐隐寒光三尺剑,盈盈倩影一身功。知谁飒爽英姿舞,红颜亦可尽孝忠。” “好!!” “好一句知谁飒爽英姿舞,红颜亦可尽孝忠,郡主当真巾帼不让须眉。” “管事,杜某愿出一百两,赠予郡主牡丹花簪。” “吴某出五十两,赠郡主兰花簪。” “我出二十两,赠梅花簪。” 所谓的花簪便是此次活动新推出的打赏方式。 梅花簪二十两、兰花簪五十两、牡丹一百两、芙蓉簪三百两。 值得一提的是,这打赏方式还是周老六给曲玲珑出的主意。 听到这,崔元一脸不屑,冷哼道:“哼!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小门户,区区井底之蛙也敢窥视明月。” “管事,本世子出九百两,赠郡主三朵芙蓉簪。” 第72章 意外与打脸哪个先到? 崔元完美诠释,什么叫黄白俗物在身,爷便能为所欲为。 联想到自己曾经期盼的每月二两零花,周野不禁黯然神伤。 林洛希说得没错,在他们这种人眼中,金钱可不就是俗物吗? 对他们而言,所谓的黄白俗话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吧。 “夫君,我们也送上牡丹花簪吧。” 周野面无表情点头,端起酒杯,自顾自喝起来。 萧澈并未注意到老六的表情变化,而是跟着颔首附和。 “嗯,安宁这支剑舞确实不错,搭配此诗更是相得益彰,本王也送上牡丹花簪以示支持。” 话落,萧澈看向坐于对面的曲玲珑,道:“曲仙子,麻烦让人将花簪奉上。” “行!那就三朵吧,这般惊艳的婉宁妹妹,必须支持肯定。” 自沐婉宁上台后,没多久,曲玲珑便来到周野这桌作陪。 不得不说,眼前的曲玲珑确实美到犯规,堪称造物主最精致的作品。 可面对如此人间尤物,周野却满是心不在焉,也不知在瞎寻思个啥。 … 不多时 赢得满堂彩的沐婉宁返回雅座,仰着高傲下颚瞥向周野。 岂料老六眼皮都不带抬一下,愣愣发呆,好似在感悟人生大道一般。 “婉宁姐,这支剑舞练好久了吧?我还是头回见你这般妩媚。” 曲玲珑附和:“确实,往日观婉宁舞剑,总觉少了丝灵气。” “可今次不光有灵气,似乎还掺杂着由衷而发的爱意。婉宁莫不是心上人?与崔世子好事将近…” 崔元对沐婉宁的深情意切,众人皆心知肚明。 而刚刚崔元强势赠礼,沐婉宁并未拒绝,曲玲珑猜测,兴许沐婉宁已准备尝试接受崔元。 沐婉宁无语:“什么嘛!就崔元那种草包,我能看上他?” 恰在这时,崔元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舞台之上。 台下宾客满心疑惑,怔愣地望着崔元,完全不知所以然。 “诸位,方才观安宁郡主一舞剑器动四方,似幽兰含露,裙裾翻涌之际,恍若蝶影翩绕周身。” “崔某不才,此刻心有所感,特上台赋诗一首,供大家品评。” 好家伙,前面铺垫这么多,原来为了吟诗作赋。 当然,碍于崔元身份,权贵子弟们纷纷呐喊助威,夸赞声此起彼伏。 例如送花簪,吹嘘他不愧于四大才子之一,崔世子牛逼等等… 对此,崔元压了压手,表示气氛已然拱托到位。 紧接着,崔元轻咳一声,深情凝望台下某处,朗声道:“倾城容貌花难比,绝代伊人月可夸。眉黛轻瞄添秀色,唇红微点绽芳华…” 此诗一出 刚喝下半口酒的周野“噗”的一声,险些将酒水全都喷到沐川脸上。 “对…对不起啊沐兄,一时喝太急,呛到了。” 边说着,周野慌忙用衣袖帮沐川擦拭半边酒渍。 “咦~~几个菜就给你喝成这样?恶心死了。” “宁宁,周兄弟也不是有意的,身为女子,不可这般无状。” 林洛希则拿出随身绣帕,贴心帮周野擦掉嘴角酒滴。 “夫君,要不就别喝了吧,莫要伤了身子。” “呵,行,确实不宜再喝了。” 周野笑得极为尴尬,心中却疯狂吐槽:好你个柳思南,中间商赚差价是吧?别说,这小子还挺有当大贪官的潜质。 不错,崔元这首诗正是老六卖给柳思南的其中一首。 没成想兜兜转转,最后居然被崔元买了去,并且拿出来人前显圣。 萧澈观察着周野的细微表情,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原来如此,有趣… … 台上 崔元目光灼灼,望着沐婉宁这桌动静,见众人好似都在围着周野,忽然神色微变,眉宇间透着一丝阴鸷。 少顷 崔元直视周野,沉声道:“敢问林家夫婿,不知本世子这首《倾城芳华》比之《清平调》如何?” 啥情况这是?难道崔世子要与无双才子比试较量? 大多宾客们心中暗暗想着。 忽然被点,周野顿觉有些莫名其妙,不由陷入短暂沉思中… 神经病吧,都过去多久的事,这样也能躺枪? 这时,只见一道身影急促而来,径直走到周野身旁,陪着笑脸道:“呵呵,妹夫,能否借一步说话?” “哟,是柳表哥啊,瞧你这面色红润,可是财色双收了?” 卖他两首诗,一首用于泡妞,一首转卖崔元,合着这小子才是最大赢家。 “哎呀妹夫…” 情急之下,柳思南没再管旁人目光,直接凑到周野耳边轻声言语。 “行,放心吧,规矩我懂。” 边说着,周野那脸上的喜色越发明显,并且比了个OK的手势。 结束窃窃私语后,周野神色恢复如常,一脸肃然:“那什么,崔世子这首倾世伊人极好,用来表达对心仪女子的爱慕之意甚为贴切。” “至于清平调嘛,实不相瞒,此诗并非在下所作,而是出自家师李太白先生之手。” “如若真要论长短,依在下拙见,两首诗各有千秋,在伯仲之间吧。” 为了柳思南追加的五百两,只能先委屈太白爷爷这首仙作了。 “哦?非你所作?” “那崔某请问,身为读书人,利用他人诗作扬名,岂非君子所为?” “林家夫婿这般作态,就不怕天下读书人耻笑吗?” 哪来的杠精?爷既不是读书人,又非君子,碍着你了? “不是,就你崔元能耐是吧?好赖话都听不出来吗?” 见崔元如此咄咄逼人,沐婉宁实在忍无可忍,贴脸直接开大。 “我…安宁…” 没等崔元说完,沐婉宁又接着冷哼道:“哼!靠着踩低他人来捧高自身,殊不知小丑却是你自己。” 一听这话,周野两夫妻暗道不妙,同时出口提醒。 林洛希:“别说了婉宁姐,这么多人在这呢…” 周野双手合十,哀求道:“祖宗,别搞我呀…” 五百两,那可是整整五百两,不能让我先把钱赚了再说吗? 执拗的沐婉宁才管劝阻,当即反驳:“不行,本姑娘偏要说。” 话落,她便直视崔元,道:“崔世子,若本郡主猜得没错,这首伊人应该是从柳思南手里购买所得吧?” 崔元心下一慌,磕磕巴巴道:“我…当然不是,此诗乃本世子呕心沥血…” 沐婉宁鄙夷,不耐烦打断道:“得了吧,就你那两下子,也就骗骗愚昧无知的世人。” “本郡主明确告诉你,这首你引以为傲的佳作,便是出自周修文之手。还有,本郡主那首剑舞,同样也是。” 第73章 再次结怨,老六苟道之法 话音落下,震惊四座,一众权贵子弟们纷纷愣住。 如此惊天反转,着实骇人听闻。 崔元嘲讽周野假借他人诗词扬名,可到头来,被打脸的却是他自己? 此刻,周野一脸呆滞,愣愣地望着沐婉宁,满脑门点点点… 五百两,整整五百两的大生意,就这么被搅黄了? “咳咳…那个,崔世子,郡主跟您开玩笑呢…” 周野还想尝试着挽回补救,可崔元半点都听不进去,直接厉声高喝。 “够了!!周修文,今日之辱,本世子记下了,你我来日方长。” 话落,崔元斜睨了周野一眼,甩着衣袖,愤然走下舞台。 “不是,别来日方长啊?我…” 稍微寻思,周野侧头,憨笑着望向依旧呆在原地的柳思南。 “呃呵呵,表哥,这真不关我事,都是沐郡主瞎猜的…” 然而,没等周野说完,迎面走来一行人,其中一绿裙女子神色微怒,开口指责:“柳思南!你无耻…” 紧接着,同行的妙龄女子附和:“呸!下头男…” 最后,同行男子怒目而视,失望道:“柳思南,看你干的好事,简直有辱斯文,哼!” 说完,一行人径直朝门口方向而去。 见状,柳思南也顾不上质问周野,赶忙屁颠颠追上杜家兄妹。 “诶,杜兄,惜儿,你们且听我解释,我不是…” … 良久 周野呆呆望着顶梁,好似如遭雷击一般,提不起半分精神气。 “夫君,要不回府可好?”林洛希柔声问着,显得格外谨慎。 沐婉静失落无措,低声道:“对不起呀周修文,我真不是有意拆台的,是那崔元咄咄逼人,我才…” “行了,算我上辈子欠你的,还请郡主今后离我远些,就当扯平了。” 到手的五百两不翼而飞,还莫名与人结了仇怨,如何不叫他心塞。 至于沐婉宁,周野发四,以后见着她直接绕道走。 在她面前,能不开口就坚决不说话,以免再遭无妄之灾。 ……… 黄昏时 清风寨聚义厅内 此刻,丁胜男站于中间,细说着自己如何逃出生天一事。 “天道会堂主花无缺?江湖上有这门派吗?” 上首位,田仲嘀咕着,在大脑里思索天道会的信息。 “胜男,你该不会遇着骗子吧?” 丁胜男闻言,斩钉截铁回应:“不会的田伯伯,早在月余前,侄女便同他打过交道。 那花公子侠义心肠,心系天下黎明百姓,是顶好的翩翩公子。” 侠义心肠的翩翩公子?那他为何要你百两银子? “那行,既如此,等风声稍缓,田伯伯随你一道进城瞧瞧。” 得到田仲应允,丁胜男俏皮一笑,微微欠身施了一礼:“谢田伯伯!” “嗯,去歇着吧,好好将养几日,可别再惹你爹生气了。” 一听这话,丁胜男略显扭捏道:“哦,侄女记住了。” “爹,那女儿先退下了?” “哼!” 见丁虎依旧满脸怒容,丁胜男吐了吐舌头,缓步离开聚义厅。 原本此次行动就没让丁胜男跟着执行,谁知这小娘们偷偷乔装随行,这才险些酿成大祸。 丁虎这女儿奴,在得知宝贝闺女失踪后,急得差点没背过气。 直到她回来,丁虎如蒙大赦,这会闹些小情绪也属正常。 “好了老三,孩子不都回来了,怎么还板着脸。” “哎!还不是被这丫头给气的,你说说,这要是真出了事,等来日下了九泉,该如何向她娘交代。” 不得不提的是,丁虎同样是八旗卫之一,因早年冲冠一怒,杀了崔左相妻舅,才不得已逃至深山,隐姓埋名。 田仲苦笑道:“你呀!孩子都这么大了,也别太娇惯着,适当放些手才能让她成长。” 开玩笑,父子俩相依为命十几载,丁虎哪舍得放手。 “那哪行,万一真像你说的,给人骗了去可咋办?” 田仲无奈,摆摆手道:“行了,先说正事吧。” “如今灭了那狗官满门,若是朝廷派兵前来围剿还好说,就怕那上官老狗和萧恒出动江湖高手奇袭。” “老三,加强山下的防范重任就交给你了,若发现可疑人物,宁杀错,绝不可手下留情。” 见田仲如此严肃,丁虎微微点头,想了想,道:“老二,那群人真有那般诡异吗?竟连你们七人都不敌?” 田仲闻言,长叹一声:“哎!当年我与老七、老五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老四与老六随太子殿下一同被关押,就剩老大带着人拼杀。” “待我们反应过来赶回府时,太子府尸横遍野,大小姐因身中数刀,也倒在血泊中。” “后来,在厮杀过程中,老五认出其中一名黑衣人,正是七绝之一,玉箫郎君龙千寻。” 此话一出,丁虎眉眼紧锁,露出些许惊愕之色:“七绝?没想到连他们也入了天网。” 田仲微微摇头:“也不尽然,当初将我们调离的那波杀手并非来自天网,可同样出身江湖。” “我总觉得,这场有预谋的灭门厮杀似乎透露着某种诡异。” ……… 一晃 数日时光悄然流逝 自打慈善宴会结束后,周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金瓶梅。 这日下午,老六斜躺在摇椅上,沐浴着和煦阳光,脸上稍带着些许惆怅。 “秋去东会来,花谢花会开,枯萎又凋零,无钱花不在…” 几句唱罢,周野坐起身,神色肃然,道:“如何?” “回公子,柳思南那边倒没发现异常,至于崔府,紫衣观望好久,发现有高手进出。” 那日崔元留下狠话,让周野不得不防,便让紫衣出去查探动向。 柳思南那边,花了点小钱让街边乞丐盯着,就怕他又要搞事。 至于崔元,这种睚眦必报之人,必须重点关注,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高手进出?” 是崔家要对付清风寨,还是崔元那小子想派人对付小爷? “老宅呢?可有发现记号?” 所谓老宅记号,是周野先前与丁胜男定下的约见方式。 想着,倘若崔元敢搞事,那他不介意以牙还牙,出钱让清风寨解决。 “哦,紫衣中午买了两个包子,然后…” 周野无语,打断道:“说重点。” 紫衣一怔:“呃,有记号的,只是紫衣在侧门外等了许久,却并未见到有人过来。” “哦对了,按公子吩咐,紫衣在记号旁同样画了五角星。” 第74章 说几不说把,文明你我他 三角旗形、五角星,是周野与丁胜男约好碰面的信号。 旋即,周野起身,道:“走吧,拿上天穹,随公子出去一趟。” 话落,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迈步往小院门口走去。 谁知刚出小院,恰好迎面碰上林洛希与沐婉宁。 “夫君,你要出门吗?”林洛希好奇询问。 沐婉宁半低着头,略显窘迫开口:“周修文,我…” 周野抢先道:“哦,想去奇珍阁逛逛,买把新扇子。” 林洛希微微点头,柔声道:“嗯,可要妾身回屋取些银两?” 不等周野回话,沐婉宁直接取下钱袋,递到他面前:“周修文,我这只有几十两,你看够不够?” 然而,周野依旧将她当成隐形人,绕开两女,径直离开。 冷暴力,往往最让人扎心。 一连几天下来,周野说到做到,竟真的没再和沐婉宁说一句话。 非但如此,每次见她过来,连带着林洛希都受了影响。 “洛希,他好像真不理我了。” 对此,林洛希也很无奈,一个是心爱郎君,另一个的最要好的密友,夹在中间最是为难。 “没事的婉宁姐,许是夫君近几日思绪不佳,过些时日就好了。” 以林洛希的智商,早就察觉到沐婉宁喜欢种周野。 但就沐婉宁的身份来说,饶是林洛希肯与她共享一夫,可沐国公府呢? 倘若周野真想纳妾,林洛希兴许会帮他寻个身家清白的商户女,至于权贵子女,太不现实。 ……… 淮王府 内院 “主子,云影传来消息,声称上官家出价三十万,让我们安排人协助覆灭清风寨。” “呵,老狐狸终于坐不住了,又想故技重施。” 此刻,萧澈依旧坐在轮子上,逗弄着眼前的笼中白鸽,冷笑自语。 让他帮忙覆灭清风寨?答案显而易见,毕竟清风寨屠杀王焕满门,就是由他一手谋划。 至于说当今圣上为何不派兵围剿?说来也不难理解。 清风寨本就易守难攻,加上占着大义,一旦出兵,定会背负不少骂名,费力不讨好的事君王才不会做。 值得一提的是,前两日朝廷下达诏书,为前太子正名,将一切过错都推给王焕,且宣判王焕满门抄斩。 “回复云影,让她无需理会,往后若无本王命令,不可擅接任务。” “是!” 现如今的天网已渐渐不再接手刺杀行动,对萧澈而言,蓄势待发,谋定而后动才是上位者该考虑的事。 “周修文呢?可有察觉异常?” “回主子,不曾见他出府,不过,确实有人在暗中窥视林府。” 闻言,萧澈一顿:“哦?可曾发现是何人窥视?” “与您预想的一样,崔元派出龙千寻与鬼刃小阎罗二人。” “不过,似乎还有另一波人,暂时查不出是谁的人。” 另一波人?会是谁呢?老三的人? 稍微思索后,萧澈淡然一笑:“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绝影,让人密切注意,若无必要,无需出手。” “是!” ……… 与此同时 外城街道旁 周野正驻足在铁匠铺门外,与打铁汉子闲谈交流。 “客官,咱李家铁铺可是临安城的老字号,手艺那是没话说。 但凡您有需要,任何奇门铁器都不在话下。” “哟,这么吊炸天吗?” “那你们家可有玄铁?本公子想打一把无坚不摧的小李飞刀。” “啊?呵呵,小李飞刀,这名字听着还挺威风的。” 说到这,铁匠尴尬一顿,接着道:“哦,不知客官想打几把?大概需要多大?” 几把?多大?这话听着怎么有哪里怪怪的。 没再多想,周野便开始比划:“嗯…暂定两把,差不多这么大,记住,必须千锤百炼,价钱不是问题。” “成!您看啥时候要?” 说话间,周野目光时不时侧头瞥向各处,从四下看来,好像全是鬼鬼祟祟的可疑杀手。 无奈,周野只能尽量拖延时间,静待着紫衣摇人过来。 说实话,此刻的老六肠子都快晦青了,早知道世道如此险恶,他宁可闷在林府发霉。 “崽种,别让老子逮着机会,不然定让你知道花儿为何那样红。” 将近半个时辰后,黄昏将至,街上行人逐渐减少,周野也愈发心慌。 最终,老六只能离开铁匠铺,硬着头皮往城门方向赶。 果不其然,周野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几波人跟上。 … “田伯伯,花公子好像被人盯上了。” 装扮成小乞丐的丁胜男察觉不对,低声询问一旁的佝偻老汉。 “嗯,且先跟着观望,必要时,田伯伯会出手。” 田仲早就发觉有问题,所以才阻止丁胜男莫要贸然碰面。 良久 在经过人烟稀少的路段时,不远处,紫衣和二叔的身影终于出现。 见状,周野瞬间满血复活,转过身,直接拔出天穹剑,高喝一声:“还跟呢崽种?收你们的人来了。” 此话一出,不明所以的路人满脑子问号?暗说这少年怕不是傻子吧? 路面上,一阵秋风刮起,好似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动手!速战速决…” 忽然间,一灰一白两道身形如鬼魅般出现,仅在眨眼间便瞬闪而来。 “保护少主!” 老六愕然! 这突然又出现的两名护卫什么鬼?少主?莫非是老林派的人? 沉思之际,周二叔与士兵总算赶到,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二郎?这啥情况啊?” “呃…怎么说呢?”说到这,见两名护卫明显不敌,周野暗道不妙。 “不好,这俩崽种是高手,二叔,一起上,弄死这俩孙砸。” 话落,周野以迅雷之势果断出击,剑锋直指杀手而去。 “秋水长天…” “惊虹、破空、长鸣……” 别问老六为何边打边喊,毕竟这样会比较有气势一些。 见此一幕,二叔都惊呆了,“嘶~~二郎这么强吗?” “公子,紫衣来帮你。” 说罢,紫衣一把夺过士兵长枪,叫嚷着冲上前支援。 这下,二叔就更懵了?“不是,这小妮子也这么头铁?” 身旁,手下士兵弱弱问道:“头,您家二郎都跟人打起来了,咱就光看着吗?” 二叔闻言,这才后知后觉,“呃,哦,上!” 二叔一声令下,带着菜鸡士兵们一拥而上,喊杀声响彻大街。 第75章 一茬接一茬,有惊无险 正当二叔拔出刀,欲冲杀之际,却见一道帅气身影倒飞而来。 定睛一瞧,二叔顿时瞳孔巨震,惊呼高喊:“二朗!!” “狗杂碎,老子跟你们拼了,啊~~~” 没错,被一脚踹飞之人正是周老六。 尽管气势十足,但作为武者,战斗经验匮乏是他不可忽视的短板。 再者,面对此等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确实差距甚大。 “噗~~咳咳。” 落地后,周野直接吐出一口鲜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公子,您还好吧?”紫衣满脸焦急,关切询问其伤势。 “没事,一口气能上来就行。” 遭了!二叔要废… 刚担忧起二叔,就见那彪悍的身影同样倒飞而来,不偏不倚落到他身旁。 “二叔!!” 二叔完美复刻老六,猛地吐出一大口老血,指着两名杀手,涨红着脸,好似一口气喘不上来。 “好…强!” 说罢,周二叔脖颈一歪,气绝瘫倒,卒? “二叔,您别吓我,您快醒醒啊二叔,啊~~” 霎时间,愤怒的情绪直冲天灵盖,嘶吼声瞬间响彻云霄,周野那双眼充斥血丝,浑身颤栗着。 “嘶~臭小子,点子扎手,还不赶紧躺下装死。” ??? “公子,诈…诈尸了?” 懵逼的周野一脸懵逼,满是错愕地看着二叔,怔愣了好一会。 待反应过来,周野没好气道:“二叔,您这手艺搁战场学的吧?” 这演技,连老六都给骗过去,怪不得打仗多年,愣是没多少伤口。 “呃,呵,命只有一条,不得多留个心眼吗。” 然而,没给叔侄俩任何喘息余地,灰影迅极如风,执刃直指周野而来。 “二郎!!” “公子小心!” 值此危机关头,紫衣一把抱住周野,以身护主。 这一刻,周野惊愕不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必杀之刃,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待死神降临。 不成想,当弯刀距离紫衣仅有零点零一公分之际。只听“嚓”的一声,银光一闪,剑尖刺开弯刀,火星飞溅。 “叶…叶竹哥…”看清来人侧颜时,周野下意识唤出声。 呼~~还好,小命保住了。 见叶竹与叶兰出现,周野紧绷的神经瞬间得到极大舒缓。 “紫衣,还不赶紧松开,想勒死公子吗?” 感动归感动,但这丫头抱得这么紧,万一真有不测,连吃屎都赶不上热乎,更别说寻找时机开溜。 “公子,呜呜~~到天堂了吗?紫衣能见哥哥了。” “滚犊子!大白天说什么阴间话,小爷是男主!” … 此刻,参与血战的正派一方,死的死,伤的伤。 而叶兰与叶竹的及时赶到,无疑是将三人从鬼门关给强行拉回来。 “云雾剑法十三式,你们是逍遥二侍?” 叶兰冷哼:“哼!玉箫郎君龙千寻,小阎罗朱开,今日我兄妹便代天伐恶,必将你二人诛杀在此。” 确认来人身份,执笛杀手爽朗一笑,满脸不以为意。 “哈哈…没了逍遥神侯,你二人不过尔尔,焉敢大言不惭。” “鬼刃,上!速战速决…” “江湖传闻,逍遥二侍尽得叶流云真传,就让老子来试试真假。” 朱开舔了舔刀刃血渍,阴冷一笑,而后迅捷出击。 “呀~~” 岂料,鬼刃前脚刚上,后脚龙千寻便迅速逃离,不带半分犹豫。 “卧槽!阿竹哥,那吹箫崽种要跑。” … “恶贼休走!!” 画面一转,佝偻身影忽然纵身一跃,以迅猛之劲击出一掌。 没等龙千寻反应过来,便被拳劲硬生生击退数步。 “该死!果然还有高手…” 既然逍遥二侍出现,说不准逍遥神侯就在不远处观望,因此,龙千寻才选择果断逃离。 而佝偻老者的突然出手,恰恰证明他的猜测没错。 “阁下,江湖规矩,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龙某不过是执行者,与尔等并无愁怨,还请行个方便?” 老者冷哼:“哼!废话留着到阴曹地府再说,老夫只负责送你下地狱。” 望着眼前一茬接一茬的高手出现,周野人都麻了。 不是?啥情况?乞丐行业这么卷? 二叔下意识挠挠头,愣愣道:“那个…二郎,这么多顶尖高手都是你找来的?” 我找个锤子,小爷要有这人脉,还需要畏首畏尾? “不是?要知道有这情况,我都多余喊您好吧?” 二叔一怔,点点头,道:“呃…好像是这么个理。” “行了,现已脱离威胁,您可以放心装死了。” “你个臭小子,这叫权宜之计懂吗?学着点。” 周野这会哪有闲心和二叔舌战,用剑撑着地面便果断起身。 “紫衣,照顾好二叔。” 瞧周野还想去干仗,二叔赶忙训斥:“胡闹,这时候瞎逞什么能。” 执拗的老六哪里听得进去,目光一寒,紧盯着正节节败退的小阎罗。 “您不懂,那孙砸踹我一脚,我得让他还回来。” 话落,周野面色越发狠绝,提着天穹剑沉步上前。 “回来!兔崽子,你不要命了…” 不得不说,上天对周野是眷顾的,才走没几步,就见小阎罗便被双脚踢飞,好死不死的落在他面前。 “崽种!直视老子…” 周野面色一冷,果然挥剑,精准无误挑断其手经。 咻咻… “啊~~老子杀了你。” 不予理会朱开的无能狂怒,一招得手后,周野迅速华丽绕到其身下,轻喝道:“燎原斩!” 老六这一剑极为迅猛,直击其脚踝处,断其逃生退路,不可谓不狠。 “啊~~我的腿…”朱开面色狰狞无比,俨然疼到极致。 “哼!刚刚就是用的这只脚踹得小爷对吧?” “小畜生!你该死…啊~~” 饶是已然命悬一线,朱开仍旧放着狠话,倒还有些骨气。 “说!崔元那崽种派了多少人?除了你俩,可还有其他杀手?” “小畜…” 没等朱开说完,天穹剑径直嵌入其咽喉。 “呸!辣鸡…爷就多余问。” 至此,七绝之一,鬼刃小阎罗,卒! … 小阎罗一死,叶兰便缓步而来,道:“没事吧少主,一收到消息,我们便立即赶来,还好赶上了。” 少主?这么有排面吗? 如此看来,一开始的护卫应该是他们派来的。 “呃…呵,叶兰姐说笑了,小子可不敢当这声少主。” “哦对了,阿舅和星河呢?怎么没见他们?” 第76章 老六茫然,首次棘手 如今前太子沉冤得雪,叶流云带着萧星河回京倒也无可厚非。 那么,以后有皇长孙和逍遥神侯罩着,老六不得横着走? 嗯?首当其冲,得将崔元那小阴逼狠狠收拾一顿再说。 “回少主,主子和殿下远在千里之外,并未回京。” 一听这话,周野那欣喜脸色瞬间颓丧:“啊?没回来?那你们…” 叶兰道:“哦,奉主子之命,在合理范围内,保护少主安危。” “对了,主子还交代过,让少主切不可透露小殿下消息,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合理范围内?也是,朝堂波云诡谲,老小子大概是想保护星河吧。 “嗯,多谢叶兰姐。” 嗯,当个假少主也不错,如此,小命也算多了份保障。 … 说话间,另一边的战斗也已完满解决,正义终究战胜邪恶。 见龙千寻被制服,周野一脸冷厉,提着剑沉步走去。 “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逍遥二侍守护。” 龙千寻到底有些脑子,不然逃跑时也不会那么果断。 “嘿!道反天罡是吧?如今我为刀俎,爷问什么,你便答什么,懂?” 龙千寻一脸不屑:“哼!黄口小儿,也敢在龙某面前自称爷。” “嗯,不错,是条汉子。” 说着,周野突然提剑,直指其作案工具处,轻笑道:“你叫吹箫郎君是吧?小爷且问你,崔元那砸碎下达何种指令?又派出多少杀手?” 龙千寻仔细望着周野,稍微沉思,像是在琢磨眼前少年的心性。 “要杀便杀,行走江湖,当以信字为先,我龙千寻又岂是…” 然而,没等龙千寻说完,寒光一闪,天穹剑当即断了他吹箫之路。 “啊~~我说、我说,崔少主就派了…” “晚了。”周野人狠话不多,直接一剑刺入其心脏处。 “你…不!讲!武!德!” 怀着万般不甘,玉箫郎君龙千寻,卒! 讲武德?开啥玩笑?都生死血仇了,还将毛武德,又不是脑残女频。 如今的周野拿崔元是没办法,但总得先弄死两砸碎解解恨再说。 “多谢老前辈出手相助,小子感激…” 周野话音未落,就见一大批官差捕快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而当周野怔愣之际,仅在眨眼间,叶竹等人便已消失不见。 “不是?坑爹呢?” 刚杀完人,这就跑了?那这凶案现场算谁的? 霎时间,周野眼珠子一转,佯装瘫倒在地,并且迅速往身上狂抹血污。 “公子!!” “二郎!!” 二叔嘴上惊呼着,可心里不禁吐槽:臭小子学得倒挺快,青出于蓝。 ……… 画面一转 十香酒肆 从凶案现场离开后,佝偻老者便指引叶竹兄妹来到此间。 细聊过后,得知周野竟是自家少主,这让田仲瞬间惊骇不已。 “什么!方才那少年是少主?莫非是主子的…” 叶兰抬手,打断田仲猜想:“行了!你只需认清一点,今后该效忠谁,旁的莫要瞎问。” 田仲、张恭、丁虎、莫秋菊,这四人都曾是逍遥侯府家臣。 当年叶流云嫡姐出嫁,四人便受命保护太子妃,算是陪嫁到太子府。 毕竟叶流云醉心江湖,哪里需要太多人跟在左右,便让这些心腹跟着嫡姐,到太子府发光发热。 一旁,丁胜男全程呆滞,小小的脑瓜子有着大大问号。 花公子是少主?怎么会,他明明是… “敢问两位前辈,花公子他究竟姓甚名谁?” “花公子?”叶竹不解。 丁胜男愣愣解释道:“哦,就是前辈说的少主。” 天老爷,这傻姑娘总算反应过来?是有多单纯才能憨成这样? “呵,想来姑娘是被少主诓骗了,至于名讳,近来临安城广传的无双才子周修文便是他。” 刚回京时,叶兰曾派人打听过,得知周野曾用假名引发一场寻人风波。 而此刻,联想到刚见面时的场景,再结合丁胜男的询问,饶是高冷如她,也不由哭笑不得。 “什么?周修文?” 姓周?难怪他能随意进出周府,呵,我真傻,早该想到的。 这时,田仲像是想到什么,连忙问道:“对了,崔家对少主出手这事,可要我等暗中解决?” 叶竹微微摇头:“不必,主子特意交代过,若非紧要关头,无需给予少主帮助。” ……… 入夜 林洛希小院 厢房内 此刻,一群人围在床榻前,焦急等待着郎中把脉结果。 少顷 郎中缓缓起身,拱手施礼:“林大人,姑爷该是受了些许内伤,加之惊吓过度,故而暂时昏睡过去。” “那他何时会醒?” 郎中稍一寻思,佯作高深莫测之态:“具体说不准,许是姑爷太累了,睡上个把时辰也属正常。” “林大人且放宽心,待老夫开过药,服用半月便可痊愈。” 服药半月?果然,这时代的医馆同样内卷的厉害。 不管有病与否,必须多整些药卖出去,赚钱嘛,懂得都懂。 … 床榻前,林洛希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帮周野擦拭血污,顿感心痛如绞。 “呜呜…夫君,都怪妾身,呜呜…” 林洛希心知,此事定与崔元脱不了干系,越想越自责难当。 “哎!这叫什么事啊,怎么就能碰上那挨千刀的贼人。” 天地良心,周野这会可没装晕,是真的实打实进入梦乡。 毕竟先前被多人跟踪,精神本就处于极度紧绷状态。 再者,大战多时,又挨了重重一脚,确实累得不行。 直到被衙门捕快抬回府里,安心之余,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啊…爽…” 当听到周野这下意识恩赐之言,林洛希美眸微怔:“夫君,太好了,母亲,夫君醒了。” “什么?修文醒了?” “老爷,咱家孩子醒了,您快来看看。” 一觉醒来,望着紧盯着自己那三双眼睛,周野满脸错愕。 “你们这是?” 啥情况?看猴呢?那些府衙官差应该走了吧? 那会烦得不行,实在想不到好办法报复崔元,加上杀了人,周野才无奈装晕,借此躲开府衙审问。 “修文,可有感觉哪里难受?大夫说你受了内伤,为父已派人前去抓药…” 周野闻言,直接脱口而出:“什么?内伤?嘶~难怪胸口闷得慌。” “那小阴逼真有够无耻,不过落了面子,居然要小爷性命,哼!” 一听这话,林致远微微怔住:“呃?修文,你是说有人故意为之?而非碰巧被误伤?” 误伤? 照这么看来,府衙之所以那会才出现,应该是来扫地的。 哼!不愧是权谋家的小阴逼,原来已做好万全应对。 第77章 有仇不报非老六 “岳父,不知那府衙是如何定案?可有具体说法?” 大致结果,周野已能猜出十之七八,但还得问个究竟才行。 “嗯,府衙声称,此为乱党行凶,而你碰巧路过,因而途遭连累。” 呵,好一个途遭连累,计划倒是天衣无缝。 确实,先有工部尚书王焕被江湖乱党屠灭,选择这会作案,的确可将一切归咎于江湖恩怨。 再者,一个无足轻重的赘婿,就算不幸遇害,亦掀不起半点水花,无非黄土底下增添一副棺椁罢了。 说到底,在这权利至上的时代,无权无势者,活该命如草芥。 公平?痴人说梦之言… “修文,你方才是说,有人故意要害你性命?” 周野轻笑一声:“没有,小婿方才醒来,尚且有些迷糊。” 乱党行凶是吧?甚好,等着吧,看小爷玩不死你。 “好吧,那你且好好歇着。” “希儿,好生照顾修文,明日早朝,为父先回去休息了。” 林致远话落,柳氏看着双眼通红的宝贝闺女,又看向仍留有血污的亲女婿,面上满是疼惜。 “修文啊,母亲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近些时日在院里好好将养着,缺什么就跟母亲说。” “好,多谢岳父岳母关爱,是小婿给二老添麻烦了。” “这孩子,一家人哪有麻烦的。” 碍于崔家权势,周野便没告知林致远实情。 要知道,以林致远的能耐,断不可能抗衡得了权倾朝野的崔相府。 至于先前周野为何不留活口?说白了,人家早已计划好,哪里会留下破绽把柄。 再有,明着与崔元摊牌,恐牵累两家人,遭崔家与睿王报复。 … 不多时 在送走林致远夫妇后,林洛希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问出口。 “夫君,那些杀手是崔家人派来的对吧?” 面对林洛希这枕边人,周野自然没什么可隐瞒的。 “是的。” “那、夫君为何不告诉父亲,让父亲禀明圣上,严惩于崔元。” 林洛希自然明白周野的顾虑,可郎君险些命悬一线,她岂能不怨? 周野无奈叹道:“没用的,且不说人家早就留了后手,就算有真凭实证,你觉得陛下会如何处置?” “虽说岳父位列当朝尚书,可说到底,在崔家与睿王面前,怕是连平等相待的资格都没有。” 宁国公府倒是能说得上话,毕竟是数百年世家,份量与底蕴自是有一些的。 可林致远到底只是林家旁支,他可代表不了林家世族。 “哎!还是夫君看得透彻,近些来年,陛下一心追求长生,整个朝廷早已成了双王与左右相辅的主宰之地。” “只是,若此事无法善了,妾身担心那崔家还会再对夫君不利…” 没等林洛希说完,周野突然出声打断:“等等…你刚刚说什么?长生?” 林洛希一怔:“呃,是啊,父亲说过,陛下终日寻道问丹,已鲜少过问朝堂一些小事。” 追求长生?炼丹?呵…小阴逼,小爷弄不死你。 “希儿,让紫衣过来一趟,我有办法解决此事。” ……… 与此同时 淮王府 书房 “主子,属下已问过了,周修文伤了肺腑,需将养半月方可痊愈。” 此刻,萧澈端坐在书案前,淡然一笑:“呵,倒是万幸,竟能在那两人面前安然脱身。” 话落,萧澈一脸老神在在,依旧观察着棋局,淡淡道:“如何,可曾查到何人出手助他?” “回主子,原先是周家二叔,最后是逍遥侯府二侍及时相救。” 此话一出,萧澈下意识一顿:“逍遥二侍?莫非他回来了?” 说完,萧澈闭上眼,微微沉思… “绝影,立即派人探查,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摸清神侯府近况。” “是!” … 少顷 待绝影退去,望着略显失神的萧澈,曲玲珑柔声开口。 “阿澈,如若叶神侯回京,那收编清风寨一事岂非无疾而终?” 萧澈沉默不语,几根手指在书案上轻点轻起,似在思考重大对策。 “逍遥神侯叶流云,倘若是他回来,那恶人谷此行定将不复存在,歪打正着,正好断了上官家羽翼。” 曲玲珑美眸流转,做出思考状,缓缓问道:“阿澈,那叶神侯当真有那般强悍吗?” 萧澈轻笑回道:“不入宗师,终是肉体凡胎,要知道,一流高手与宗师之间可不仅仅是一线之遥。” “那,可要通知下去,让那些人撤回来?” 萧澈颔首:“撤吧,无论叶流云现身与否,清风寨之事已无需再予理会。” 逍遥侯府为何出手相助周修文?会是巧合吗? 仔细加以思索,萧澈终究是默认此事确为巧合。 毕竟叶流云侠名在外,路遇不平,随手照拂也在情理之中。 “阿澈,此番崔家折了双绝,咱们何不趁此拔除其余下爪牙?” 曲玲珑说完,期待着得到某种回复,观其神情,萧澈心中了然。 “呵,拔出爪牙为虚,担心崔家再对他出手为实吧?” “我…”小心思被瞬间戳破,曲玲珑不由俏脸微红。 “放心吧,那小子一身福运,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无法解决,哪还配得上阿姐青睐。” 曲玲珑闻言,羞怯道:“你…阿姐才没有,只是欣赏他一身才气,日后能为阿澈所用…” 在萧澈看来,此次崔元出师不利,又折了双绝,该头疼的应该是崔家。 再者,经此一事,林致远便再无可能倒向睿王。 因此,萧澈并不觉得周野会再出事,反倒期待他会如何反击回来。 呵,且让本王看看,你这所谓的麒麟才子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 翌日晌午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哎!究竟何等悲壮才能写出如此慷慨激昂的传世名作。” 茶馆内,两名儒生对坐品茶,聊着今日盛传的这首传世诗篇。 “是啊,想那无双才子何等人杰,先是为爱甘愿屈身入赘。 后因幽州国难,提出赈灾良策,拯救数百万民众于水火之中。 此等麒麟大才,却因遭人妒贤,无端招此横祸。” 听听这话,为爱入赘?为国为民?这桩桩件件都能将老六推上道德制高点。 “嘘!!小点声,莫让旁人听了去,恐将枉送性命…” 第78章 崔元沦为弃子? 一听这话,儒生怒从心头起,猛拍桌案,愤愤不平。 “不过陈述事实,又何须低声!难不成他崔相府真能一手遮天吗?” “崔家有从龙之功不假,但此等背典忘祖、不忠不义之辈,如何对得起君王福泽?又如何对得起天下黎民?” 儒生说得义愤填膺,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众茶客纷纷叫好。 然而,不只茶楼,诸如此类事件在临安各处频频上演。 其中,国子监内,儒生们群情激愤,各种指责崔元不当人子行径,且有意疏远崔家子弟。 不得不说,此消息传播之快,比之先前的太子旧案舆论还要恐怖。 最让人意外的是,听闻教坊司许多花魁放出话来,声称不再接客崔家人,完美诠释何为鸡、也有爱国的。 当然,周野作为始作俑者,本是想请文人大儒为他辩经。 没成想,这届粉丝的战斗力竟这般强悍,不出意外的话,崔元注定沦落成过街老鼠,人人厌弃。 ……… 崔相府 正厅内 “混账东西!瞧瞧你都干了什么蠢事?本王真恨不得掐死你!” 此刻,萧贺满脸阴狠,踹了崔元几脚后仍觉不解气。 “真是孽障!本相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蠢货?” 主位上,右相崔永健指着崔元,怒其不争训斥。 要知道,就连当今陛下都不敢轻易得罪儒生。 而周野这首诗一出,再加上先前功绩,瞬间引起整个临安儒生不满。 事实证明,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就看崔元这小阴逼接不接的住。 “父亲,贺表哥,都怪那林家赘婿,是他辱本世子在先…” 崔元不说话还好,才一开口,萧贺抬腿就是一脚往脸上招呼。 “闭嘴!真当本王不知道吗?为了个沐婉宁,你就敢百般作死?啊!” 若非崔永健还在一旁,否则真难保萧贺会活劈了他。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的含金量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了贺儿!且消消气,事已至此,应当先想好对策才是。” 多年来,崔永健尽心尽力扶持萧贺,对他的性子再了解不过。 可无论如何,崔元毕竟是自己嫡长子,总不能一直看他受虐吧。 “父亲,孩儿有一法,只要尽快杀了那赘婿,再立即派人封锁消息,很快就能平息的。” 临安四大才子,就这脑子?看来是彻底没救了。 “呵,很好,不妨直接告诉全天下儒生如何?啊!回答本王?” 都到这时候,要再刺杀周野,不就等于变相昭告天下,他崔元就是这般狠辣,自认恶行吗? “我…” 看着嫡子这般模样,崔永健失望摇头,接着轻喝道:“来人呐!将世子带回院中反省,若无本相应允,不许再踏出小院半步。” “父亲,孩儿…” 崔永健长叹一声,挥挥手,示意护卫将崔元带下去。 … 良久,在短暂寂静后,崔永健神色稍缓,再洗轻轻一叹。 “哎!想不到这小小赘婿,仅用一首诗便引发如此动荡,倒是本相眼拙了。” 萧贺冷哼一声,满脸阴沉之色:“哼!本王早已告知阿舅,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 “现如今闹出这般动静,非但失了林家支持,一旦处理不好,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对于周野,萧贺还是极为认可的,他虽尚未禀告皇帝商税务一事。 但收授官员贿赂,拿出些许钱粮扶贫济困已在进行中,并且收获大量百姓好评。 反观萧恒,因王焕一事,正渐渐走向颓态之势。 可如今?一朝回到同一起跑线上,这让如何不恨。 “嗯,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来只能许之重利,安抚于他。若能将其收入麾下,谣言便可不攻自破。” 萧贺冷笑:“呵,阿舅是觉得老三和上官家都与崔元一般愚蠢吗?” 崔永健老脸一白,略显尴尬道:“这…那贺儿觉得,该如何处理才较为稳妥。” 人老成精,崔永健不是想不到办法,而是不愿意那么做,同样也有拉低自身,捧高外甥的原因。 “依本王之见,应当机立断,废长立幼,阿舅可不止崔元一个儿子。” 果然,还是逃脱不了… “就没别的法子吗?” 萧贺义正严辞道:“阿舅,成大事者,须知有舍才有得,这话还是您教给本王的。” “崔元难堪大用,理应除去世子之位,转立次子崔允。 还有,对外宣称,一切恶行皆因他心生邪念,与旁人无干。 最后,安抚林家,以彰显崔相府仁义厚德之风。” 弃车保帅,萧贺这一手处理方式就很权威,将崔元推出去顶住舆论,典型的上位者做派。 “那景王与上官老狐狸那边呢?” 萧贺稍微寻思,道:“没办法,只能答应帮忙合力对付清风寨,以此换取老三人情。” 争权嘛,崔家这边出了事,免不得要被另一边借机弹劾,只能许诺利益,用法子补救。 “行吧,就依王爷所言。” ……… 林家 厢房内 此刻,屋内清一色全是女子,老少皆有。 床榻前,小团子手拿苹果,哭诉着说道:“呜呜…二锅,瑶儿给你带了苹果,吃了病就好了。” “呃…瑶儿,你这苹果咬过也就算了,戳出来这三个洞又是啥意思?” 团子闻言,一手擦拭泪珠,接着从怀里掏出三根断香出来。 “喏,瑶儿拜过老祖宗的,爹说,拜了列祖列宗,就能得到保佑。” 好你个小坑货,这怕不是偷偷拜祭过你哥我吧? “呵呵,我谢谢你…” 讲真的,周野有真气护体,受的那点小伤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一点,昨夜林洛希深有体会,且可提控人证物证。 至于为何还要躺床榻上装病,对老六来说,受这么大鸟气,仅仅只是制造舆论如何能够? 阳谋且先安排上,再然后就该轮到阴谋了… “周…周修文,对不起,此事皆因我而起,害你受了如此重伤,我…” 在得知老六出事后,今日一路过来,沐婉宁整颗心犹如沉入谷底。 除了担忧他的伤势外,更心慌老六不再理会她。 “安宁郡主,你可知道,在下平生最不喜哪两种生物吗?” “啊?” 没理会沐婉宁惊讶与否,周野直接言明:“这第一种呢,是在下刻在基因里的莫名仇怨,具体原因我也理不清,但我生来便恨极了东瀛人。” “至于这第二种嘛,它时不时就会出现,然后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有时还会咬人,属实让人烦得不行。” 此话一出,一旁的小团子忽然眼前一亮,“二锅,瑶儿知道,是蚊子,它最坏了,老是乱咬人,嗡嗡嗡…” 第79章 沐婉宁不堪回首的往事 该说不说,团子这精准补刀来得恰到好处,尽得老六真传。 “你!你们…呜呜…” 悔意涌上心头,沐婉宁终于露出女儿家的脆弱,哭着跑出厢房。 “婉宁姐!” “夫君,瑶儿,你们…哎!” 林洛希无奈叹息一声,只得赶紧转身追出屋外。 … 画面一转 小院内 “婉宁姐,你等等…” 见好姐妹出来,沐婉宁驻足,半低着头,轻声啜泣。 “洛希,我还是这般惹人嫌吗?可我真不是有意的…” 林洛希走到沐婉宁近前,轻抚其后辈,柔声宽慰。 “我知道,婉宁姐正直率真,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夫君都知道的。” 严格来说,老六这事确实怪不到沐婉宁头上。 毕竟她也是看不惯崔元仗势欺人,出发点还不都是为了周野。 “呵,洛希不必宽慰我,我知道,从小到大,在旁人眼里,我就是野蛮鲁莽的孤女…” 提起旧事,沐婉宁再次忍不住垂下泪珠,当真是我见犹怜。 “婉宁姐才不野蛮,是旁人愚钝眼盲,看不到你的周身光芒。” “纵观历朝历代,有哪家郡主像婉宁姐这般平易近人。” 沐婉宁作为郡主,确实没一点架子,平日里出府,别说护卫,就连随身丫鬟都没带一个。 再者,因自幼受护国公熏陶,耳濡目染下,其心性纯善,忠君爱国之志更是深入骨髓。 见沐婉宁情绪稍缓,林洛希拿出绣帕,帮其擦拭着眼角泪珠,接着缓缓道。 “婉宁姐,还记得你我在齐国公府初遇时的场景吗? 那时,林家那些直系小辈欺我,婉宁姐以弱小身躯挡在洛希面前,用雷霆威势便将人赶跑。” 闻言,沐婉宁自嘲一笑:“呵,不过是他们觉得我是不详之人,怕沾上晦气,故才畏我如虎。” “才没有,沐伯伯捍卫国土,护我华夏山河,是顶天立地的民族英雄。 正因为有他们在阵前奋勇杀敌,我们这些后辈才得以生存在繁华之下。” “与婉宁姐相识,是洛希此生之幸,正因有你,洛希才敢抛开世俗束缚,勇敢求爱,最终觅得命定良人。” 林洛希说得情真意切,也确实是由衷的实在话。 若当初没有沐婉宁怂恿,二人结伴前往清河县,兴许周野早就退婚。 再者,要不是沐婉宁教会她鄙弃固有观念,无需拘泥于传统闺秀矜持,林洛希又岂敢主动那个… 只是这话,在如今的沐婉宁听来,多少有些心塞难忍。 沐婉宁,你究竟在瞎想什么?洛希可是你最好的姐妹,你怎么能… 想到自己竟对老六有了别样心思,沐婉宁惊觉羞愧难当。 旋即,她深呼一口气,美眸泛起涟漪,握住林洛希小手。 “洛希,谢谢你,有你真好,我们永远是好姐妹。” 林洛希微微颔首,温声道:“嗯,永远都是。” 观此一幕,总觉有百合的既视感,啧啧…事情变得愈发有趣了? ……… 今日一天,林府往来全是探病的周林两家亲戚。 一连嘘寒问暖下来,整得老六险些没好意思装病。 稍微寻思,估计接下来几天还会陆续有人过来。 没办法,人红是非多,帅是一辈子的事,对此,老六相当苦恼。 “夫君,妾身听说,今天整个临安城的百姓都在指责崔元。如此看来,今后他定然再不敢胡作非为。” 床榻前,林洛希一脸喜色,美眸中满是温柔爱意。 周野轻笑:“其实我完全没预料到,单凭一首诗与民怨舆论,效果竟这般出奇的好。” 不得不感叹,这届儒生的战斗力确实不负所望。 “嗯…既然事情解决了,那夫君还要继续装病吗?” 这才哪到哪,不把那小阴逼往死里整,小爷觉都睡不踏实。 “再看看吧,若我所料不差,估计睿王与景王会假借安抚慰问为由,前来府里探听岳父口风。” 周野并不打算在崔元的事情上多说什么,便将话题引到别处。 “这…夫君是觉得,他们又想来拉拢父亲?” “嗯,怎么说呢,在景王看来,经此一事,我们林家定会与睿王闹僵,这时候前来拉拢,成功概率极大。” “而睿王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因此,他必会携厚礼而来,用假仁假义挽回口碑,好彰显其贤王的高尚品格。” 林洛希仔细一想,以双王的荒唐行事,确实会这么做。 “哎!想到双王多年来的明争暗斗,妾身不禁觉得,最终无论谁胜谁负,只怕都将是万民的不幸。” 这争权夺利的事,周野倒不怎么关心,只要别殃及池鱼,让他惬意自在,他才不管谁当皇帝。 “管他呢,皇储之争本就如此,相较于前朝,我们国家已经算很好了。 饱暖思淫欲,若非如此,当今陛下又何来空闲求道问丹。” 林洛希一怔:“啊?饱暖思淫欲?这词还能这么用吗?” 话音刚落,一只不安分的大手便缓缓移向它该掌握的位置。 “哎呀,别闹了夫君,这天色才刚黑呢?” “娘子这般聪慧,当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咬文嚼字是吧?才刚开荤没几天,这车就开得如此顺手? “你…讨厌…唔~~” 不是英雄,不读春秋,若是英雄,当执三尺青锋,绽放光华。 … 将近半个时辰后,小两口半躺在床头,浓情蜜意,相互依偎,真乃一对天造地设之璧人。 “夫君,妾身能请求你一事吗?” 此刻,周野搂着爱妻,一脸满足笑意:“傻妮子,你我夫妻一心,何来请求一说,直言就是。” “妾身是想说,能否请夫君别再与婉宁姐计较?” 刚刚恩爱完,想来这会的郎君最是心软,林洛希便尝试着请求。 “嗯…非是我要同她计较,但她若不做出改变收敛,往后指不定再得罪旁人,所以我才刻意疏远她…” 林洛子与沐婉宁感情甚笃,周野也并未真的同她计较。 之所以刻意疏远她,也是想试着压下其性子,以免再出现类似事件。 “哎!其实婉宁姐她真的很不容易,昔日沐家儿郎大多战死疆场。 而婉宁姐的父亲同样未能幸免,没等她出世便为国捐躯。 得此噩耗,母亲险些小产,在临终前,拼死生下她。 可笑的是,无辜的婉宁姐就此背负上克死父母的污名。” 听到这,周野一脸惊愕:“这…她居然有如此过往吗?” 第80章 酒品差的人都爱打老虎? 难怪那小刺猬一点就着,原来是缺乏安全感吗? 紧接着,林洛希又陆续讲述沐婉宁以前的一些事。 说是沐婉宁年幼时,便在宫中与皇子公主们一同读书。 而公主与世家小姐们时常背地里偷偷编排她,从不与她玩耍。 反倒是老国公沐战特别喜欢这孙女,就连去往军营里都会带着她。 然而,相比起不待见自己的贵族小姐们,沐婉宁更愿意与军营的那些糙汉子一块玩耍。 久而久之,就养成如今这大咧咧的强势性子。 “诶,对了希儿,听说沐婉宁很早以前便与皇长孙订了亲对吧?” 再怎么说,人家既是媳妇好闺蜜,且又是结拜弟媳,适当关心还是有必要的。 “哎!夫君有所不知,正因为订了亲,婉宁姐又多了克夫的坏名声。” 周野一怔:“啥?不是,这些人这么没底线吗?纯纯硬黑啊?” 这么看来,沐婉宁心倒是挺大,妥妥的女频虐文大女主人设。 “对了,这皇长孙失踪多年,那这桩婚事如何了?” 林洛希微微摇头:“当初太子府灭门,后面老国公班师回朝后,陛下便下旨解除这门亲事。” “而近些年来,由于上门提亲的世家公子络绎不绝。” “因此,老国公对外发话,声称持有沐家的五行佩方能求娶婉宁姐。” “哦,原来是…” 说到这,周野一顿,瞬间反应过来,愣愣道:“什…什么?五行佩?” 绕来绕去,最终又回到那块破石头上?吓得周野嘴角一抽。 若是萧星河在场,老六高低得和他掰扯一下子。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把你当兄弟,你却上赶子带绿帽?这不明摆着陷老六于不义吗? 不行,得找机会把这破石头还回去,不带这么坑人的。 ……… 与此同时 云霄宫 一曲相思情,剑气荡九幽,琴声入佳境,醉后更销魂。 说到逼…哦不,说到会玩,还得是咱们叶神侯。 瞧此刻这画面,自己惬意喝着美酒,听着红颜抚琴,就连亲外甥萧星河都得为他舞剑助兴。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呵,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本侯当年风范。” 话罢,叶流云拎起酒坛,手挽花式,仰头往嘴里倒酒。 “哈哈…痛快!” 人生得意须尽欢,欢颜当浮一大白,这不正是叶流云当下的真实写照? “舅娘,您看阿舅怕不是又该吃醉酒了?” 萧星河收起宝剑,在云邀月近前低声询问着。 “嘻…你阿舅本事虽大,可这酒量确实稍显差强人意,且由着他吧。” 原来是又菜又爱喝?这逼装的,还以为是酒剑仙转世。 “这…可他一吃醉就爱瞎折腾人,您也不说管管。” “再说我本是过来询问阿舅,何时能回京看望大哥,可如今剑都舞三回了,阿舅他压根不理人。” 云邀月一脸无奈,顿了顿:“这样啊,嗯…此事你阿舅倒是说起过。” 一听这话,萧星河不由眼前一亮:“真的吗?那阿舅可同意星河回京?” 云邀月微微摇头:“你阿舅说,再过不久,你大哥自会来看你,长则一年,短则数月。” “哦对了,你阿舅还说,希望你努力练剑,悄悄惊艳所有人,他日让你大哥刮目相看。” 果然,越是漂亮的女子越会骗人,张无忌诚不欺人也。 这一小会功夫,云邀月就把萧星河哄得一愣一愣的,脸色由黑转喜。 “嗯,呵,星河记住了,定加紧练功,不敢再有懈怠。” 这时,叶流云往两人这边瞥了过来,嘴角微微上扬,而后开口催促。 “嗯?怎的忽然停下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哦,是!” 知道醉鬼不好惹,萧星河只能继续卖力舞剑。 云邀月作为宠夫狂魔,眼眸中满含深情爱意,跟着再次抚琴。 “一曲一剑高歌行,风夕雨夕望月明。举杯独饮杯莫停,但愿长醉不复醒。哈哈…” 瞧这架势,酒品确实真不咋地,估计这老小子再喝下去,只怕深山里的老虎都得瑟瑟发抖。 毕竟,酒品差的人都爱打老虎,有历史事件为证。 ……… 翌日 正午时分 前院,厅堂内 餐桌上摆放着各式生食菜肴,鸳鸯铜炉中,咕噜咕噜滚动着。 而餐桌前,前来探病的萧澈与曲玲珑赫然身在其中。 当然,如此热闹,哪里少得了锲而不舍的沐婉宁。 “曲仙子今日这身装扮着实惹眼,配上这小火锅再合适不过。” 由于这两日临安城突然刮起一阵狂风,今早又下起濛濛细雨,导致气温骤然降低,确实该添件衣裳。 “呃,公子可莫要取笑我了,只怪这天气说变就变,玲珑畏寒,不得已,添了件狐裘才敢出门。” 畏寒?这得虚成啥样? 果然,造物主给她开了一扇门,也适当性关上一扇窗。 当然,周野绝不会承认自己随口调侃之言,想了想,侧头看向林洛希。 “希儿,得空也让人做两件,我还从未穿过此等稀罕物呢。” 曲玲珑轻笑道:“嘻…公子说笑了,不过是件寻常衣裳,何来稀罕一说。” 周野摆手:“诶,曲仙子有所不知,这狐狸可有千年寿命,且一生只有一位伴侣,若伴侣死后,另一狐便绝不独活。” “我就想着,与希儿一人添上一件,图个好寓意。” 此话一出,几人全都懵了。 “这…世人常以狐狸精诋毁女子不贞,怎的到贤弟口中,狐狸竟成了矢志不渝的情爱使者一般?” 林洛希羞红着脸附和:“是啊夫君,你怎会了解到此等秘闻的?” 此刻,林洛希心里就跟抹了蜜似的,别提有多甜腻。 “哦,年幼时,曾到先生家串门,恰巧听到街坊老秀才闲聊提起。” “除了狐狸,老秀才提过其他生物,比如乌鸦。” 无论真假,这等奇闻确实一下子勾起所有人的好奇心。 “倒是有趣,本王好奇,不知那老秀才是如何评价乌鸦的。” 周野稍稍沉思:“嗯…老秀才说,每每有天灾降临时,它都会提前预示。” “再者,乌鸦从不咬人,吃的食物也是腐朽的树木,是顶好的动物。 世人愚昧,常以乌鸦嘴才诋毁它,看待事情过于片面。” 萧澈不由轻笑道:“呵,贤弟每次都能给本王带来意外惊喜。” 恰在这时,林致远躬身弯腰,像是指引着某位大人物进入厅堂。 “两位殿下这边请。” 第81章 双王登门,见招拆招 当几道身影缓缓步入厅堂,众人先是一愣,接着陆续起身行礼。 “臣弟见过三皇兄、见过五皇兄。” “见过两位殿下!” 双王面色温和,微微压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 “先生看起来气色尚佳,如此,本王便安心了。” 萧贺话落,萧恒随之跟着附和:“是啊,昨日听闻先生途遭劫难,本王甚是忧心,奈何公务繁忙,直到这会才有空闲登门看望。” 不愧是千年的狐狸,玩起聊斋就是手拿把掐。 周野心中虽嗤之以鼻,可对上这两人,自然得进入角色设定。 “在下何德何能,怎敢劳烦殿下这般记挂,真是折煞在下了…” 萧恒抬手:“诶,先生连番为国献策,理该受此礼遇。” 萧贺颔首:“嗯,皇兄所言极是,先生过谦了。” 沉默数息,周野道:“哦对了,正值饭点,二位殿下若不嫌弃,不妨坐下来一块小酌?” 闻言,萧恒爽朗一笑:“哈哈…都说相请不如偶遇,本王倒是赶巧了。” 萧贺附和:“呵,本王可是闻着香味过来,自是求之不得…” 萧贺身后,只见柳思南十分拘谨,整个过程下来愣是没敢直视周野。 见此,周野招呼道:“表哥,快别站着了,帮忙招呼下二位殿下入座。” 忽然被点,柳思南微微一怔,当即抬头展颜。 “哦、哦,妹夫说的是,殿下请…” 自从得知周野被劫杀之事,可把柳思南吓得不轻。 毕竟此事因他而起,再加上他与崔元形影不离,也难怪他会拘谨。 …… 在二王到来后,餐桌上的气氛明显变得诡异起来。 倒是柳思南一直在勤快招呼,将自己代入主人家身份。 至于谈论话题,以关心周野身体为主,自然平淡乏味。 “对了老九,听说你与先生交情匪浅,时常到林府拜访?” “哦,回三皇兄,臣弟与周贤弟相谈甚欢,故而结下此缘。” 当初沁园亭一事,大家也都知晓,此时再提及,无非是没话找话罢了。 “嗯,挺好的,你呀,身子骨太弱,就该时常外出走动走动。” 萧澈微微颔首,温声回道:“五皇兄说的是!” 这假模假样的兄友弟恭,周野都忍不住替这三兄弟尴尬。 这时,曲玲玲浅尝了一小口酒水,不由美眸一亮。 “洛希,此酒真心不错,甜而不腻,不知府上是从何处购得?” “哦,这是夫君自酿的葡萄酒,老师若喜欢,可带些回去小酌。” 在周野看来,这瞎捣鼓的白葡萄酒也就一般般,估计十来度的样子。 只是曲玲珑这么一说,好像这玩意有点搞头?毕竟林洛希与沐婉宁也喜欢喝这果酒。 “哦,贤弟竟还懂得酿酒?” 瞧萧澈这神情,怕是又要夸老六无所不能了。 “呵,勉强算略懂皮毛吧,想着女子喝不了烈酒,就瞎捣鼓点果酒,好让希儿和岳母闲暇时品尝。” 正当几人准备深入展开果酒话题时,萧贺忽然抢先开口。 “先生,外界传闻,今次之事乃本王表弟因妒报复,可…” 没等萧贺说完,周野直接打断道:“殿下,外界之言,可真可假,在下亦是半信半疑。” “只是但凡传言,皆有迹可循,并非全是空穴来风。” “相信殿下也了解过,当日崔世子确实对在下心存怨念。 在下心知自己出身寒微,日后定当避着些世子。 还望殿下能够帮忙说和,让世子莫要与在下计较才是。” 周野这番话说得足够直白真诚,明摆着告诉萧贺,自己无权无势,惹不起高高在上的世子爷。 想让萧贺帮忙说和,别与他一般见识,坦言怕死就对了。 至于是不是崔元所为,真相如何还重要吗? “哎呀,先生不必如此,倘若真是那崔元藐视国法,本王必上达天听,还先生一个公道。” 萧恒说的正义凌然,俨然一副大公无私的姿态。 “是啊先生,所谓法不容情,待细查过后,若确为崔元之过,本王定会给先生一个说法。” 喲,说辞出奇的一致,看来两人应该是达成某种共识,有趣… “二位殿下可莫要如此,在下只愿求一心安,断不敢再得罪于世子。” 周野见招拆招,摆出惊恐模样,好似真的担忧再遭报复。 如此一来,二王口中的主持公道还有何毛用? 这时,萧恒又道:“先生,此次之事,本王已让人探查过,据来报,行凶之人似乎来自凤鸣山。 至于崔元,尚且不排除他与凤鸣山恶匪勾结的可能。” 此话一出,萧贺佯装愕然:“哦,皇兄说的可是近来恶名远扬的清风寨恶徒?可崔元又岂会与匪勾结呢?” 卧槽?唱双簧呢?这也能攀扯到清风寨身上? “是啊,为兄苦寻不得其解。想那清风寨恶事做尽,朝廷多次派兵围剿,却除之不尽,着实令人头疼呐。” 说到这,萧恒看向种周野,一脸诚挚:“呃,先生足智多谋,不知可有良策解决此等匪患?” 啥?绕半天在这等着呢? 这是想让老六出谋划策,端了清风寨老巢? “殿下说笑了,这剿匪之事,在下哪里会懂。” 帮忙是不可能帮忙的,单是清风寨灭了王焕满门,替前太子出了恶气,这群山匪就值得敬佩。 “只是…既然围剿未果,何不尝试招安呢?” 萧恒一怔:“招安?” 周野颔首:“嗯,在下曾听说过,这群匪徒虽为祸已久,却对底层百姓多有照拂。若能招降,为朝廷所用,他日或可成为抗击北蛮的不俗战力。” 周野大概能猜到,这两阴逼就是碍于清风寨声名,不敢轻易触怒民意,可又对其恨之入骨,不得不除。 “先生有所不知,这群凶徒看似在施恩百姓,实则不然。” “近些年来,这些人手段何其凶残,屡屡做出人神共愤之事。 良匪或可招安,而此等穷凶极恶之徒却断不可留,不除之,日后定将酿成大患。” 切,还不是为了私怨,谁不知道工部是你景王的心腹。 “原来如此,是在下被表面假象蒙蔽了。” 第82章 江湖第一绝色? 听到周野说起招安时,萧澈倒是陷入短暂沉思中。 直到几人说得差不多,他才缓缓提议道:“二位皇兄,臣弟觉得,周贤弟说的不无道理。 要是能说服这些江湖势力归顺,于我朝而言,确实是一大助力。” 见萧澈又提到招安之事,萧恒略显愠怒道:“你这老九,本王不都说了,除恶务尽,任这群恶匪再强,胆敢行大逆不道之举,定斩不赦。” “三皇兄误会了,臣弟所指,并非清风寨恶匪。” 萧恒微愣:“不是清风寨?那你说的是?” “哦,臣弟听闻徐州有一江湖势力,其首领自称绿林共主,麾下高手如云,若能招安此人,必能壮大我朝军事。” 在景睿二王面前,萧澈温顺的如同小绵羊一般。 尤其是那他张人畜无害的俊美病颜,光看着就忍不住想要怜惜。 “呵,想不到九弟足不出户,竟也知道绿林王薛庆。” 听到这,全程不敢开口的沐婉宁终于憋不住,低声嘀咕道:“切,我看他八成是听闻碧游仙子吧。” 闻言,萧贺不禁开怀一笑:“呵呵,安宁说的是,这江湖第一绝色,惹人喜欢也很正常嘛。” 霎时间,萧恒眼珠子灰溜溜一转,似乎若有所思。 “嗯,九弟这提议甚是不错,待改日为兄禀明父皇,看看能否招安薛庆。 若他同意,本王不介意纳其女为侧妃,以彰显天恩浩荡。” 啥玩意?这丑逼哪来的脸说这话? 江湖传闻,薛庆之女薛凝儿,素有碧游仙子雅称,一双玉腿独步天下,不知让多少英雄豪杰午夜臆想。 再者,世人皆说,其美貌丝毫不在曲玲珑之下。 而萧恒这国字脸逼男,竟也敢肖想绿林公主? 瞧瞧,众人的下意识反应,恰恰说明都对萧恒有明确认知。 “呃,都看着本王作甚?莫非此提议有不妥之处?” 周野微微一怔,尬笑着道:“哦,不不,殿下风光霁月,能看上草莽之女乃是其与生修来的福分。” “在下也曾听说过,那薛庆的武学造诣已至宗师之境,若能得他相助,对今后抵御敌寇的确大有裨益。” 哎!尽管去招吧,敢觊觎绿林公主,可别到时候逼得人家造反。 ……… 黄昏时 清风寨聚义厅内 “报!启禀大当家,寨外有位姑娘求见,自称来自琅琊郡碧游山庄。” 碧游山庄?绿林王薛庆? “快快有请…” 一听这名号,田仲半点不敢怠慢,赶紧让人出去相请。 要知道,薛庆可是与叶流云齐名的存在,哪是小小清风寨能惹得起的。 “二哥,这碧游山庄来咱寨里作甚?莫不是前来拉拢咱归顺?” “嗯…且先看看吧,那琅琊山距离临安如此之远,就算他们想拉拢,咱们也无需理会。” “也是…” … 很快 一行三人缓缓步入聚义大厅,两女一男。 只见为首女子纱巾遮面,一袭绿裙无风自动,身姿尤为曼妙。 尽管看不清其真实面貌,可从其凹凸有致的身形观来,已尽显倾城之姿。 “碧游山庄薛凝儿,见过二位首领。”薛凝儿持剑抱拳,朝两位寨主礼貌行礼。 一时间,田仲竟有些晃神,愣了一瞬才开口道:“呃,原来是碧游仙子大驾,有失远迎,还请仙子勿怪。” 这声音、这大长腿、这头身比、这小山峰。 美,实在太美了,仙子雅称,的确当之无愧。 “哦,几位快请坐。” “胜男,快命人奉茶。” 然而,丁胜男正站在一旁,好奇地盯着薛凝儿,从上到下细细打量,连田仲唤她都犹未察觉。 “你真是江湖绝色榜第一?碧游仙子薛凝儿?” 有那么一瞬间,丁胜男险些忍不住想去揭开其面纱,看看这位碧游仙子的庐山真面目。 “胜男!不得无礼!” “哦哦,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太好奇了,还请仙子勿怪。” 闻言,薛凝儿清冷开口,道:“无妨…” 小插曲过来,薛凝儿落座客位,另外二人则站于两侧,看样子应该是丫鬟与护卫。 少顷 莫秋菊淡淡扫过三人一眼,最终落在薛凝儿身上。 “不知薛少庄主此番光临寒寨,所为何事?” 薛凝儿并未卖关子,直接言明:“小女子原是追踪东瀛浪人而来。正好途经此地,故前来拜会。” “嗯?追踪东瀛浪人?”莫秋菊不解询问。 “是这样,听说东瀛宗师宫本武田,于近期带着门下弟子四处摆擂,意在挑战我华夏年轻一辈。 故而小女子特来临安等候,以方便与之切磋较量。” 此话一出,几人全都微微一惊,面上满是难以置信。 “哼!不知死活的倭国人,竟敢入我中原造次。” 莫秋菊话落,田仲随之不以为意道:“呵。我华夏人才济济,何需仙子远道而来迎战。” 丁胜男附和:“就是!有花公子在,还怕他小小的倭国人不成。” 薛凝儿微怔:“嗯?花公子?” 这时,田仲轻喝道:“胜男!莫要妄言。” 话落,田仲斜睨了丁胜男一眼,示意她不可再乱说。 紧接着,继续道:“对了,仙子若是不嫌弃,可留在清风寨中下榻。” “若有那东瀛人消息传来,届时,仙子再入临安也不迟?” “也好,如此,那便多谢二位首领了。”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山匪之间的交流就是如此干脆,无需过于客套。 ……… 一晃,三日时光转瞬即逝 昨日,夏国皇帝下旨,以崔元无才无德为由,废除崔元世子之位,引起广大儒生纷纷叫好。 周野心知肚明,此举定是萧贺为博好名声所提议。 除此之外,东瀛宗师宫本武田于今日在临安东市摆下擂台。 并扬言,其门下弟子将挑战整个华夏年轻一辈,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最可气的是,擂台上竟摆放着一副狂傲对联。 两方木碑分别写着:拳打华夏十三洲,脚踢东南西北地。 面对此等狂言,围观百姓怒不可遏,当即签下生死状争先挑擂。 最终结果,皆以惨败收场,将近十之八九横死在擂台上。 “公子,您说气不气人嘛,如此明目张胆杀人,府衙也不说管管的。” 厢房外,紫衣细说着今日擂台之事,脸上满是气愤之色。 “你傻呀?人家不都签了生死状,自愿一决生死,怨不得别人。” “可是…” 周野抬手,打断紫衣发牢骚:“行了,先说正事。” 闻言,紫衣这才反应过来,道:“回公子,那崔元出府了,紫衣一路跟随,见他进了西街口一处宅院。” 得此消息,周野不由勾唇一笑:“呵呵…总算让爷逮着机会了。” 第83章 老六出山,购得梦中情扇 瞧老六这标志性的歪嘴笑,指定没憋什么好招… “夫君,参汤再不喝就该凉了。” 听到屋内传来呼唤声,周野忽地一个激灵:“哦,来了…” 当然,老六这下意识的激灵可不是身子虚,而是心虚。 毕竟瞒着媳妇计划干坏事,有此反应也是在所难免。 “紫衣,先去歇着吧,记住了,别睡太沉。” “是!” … 深夜 四更天的声响刚过,林府附近悄然出现两道鬼祟黑影。 “公子…” “嘘!!小点声,别惊动打更人,切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没错,这两身着夜行衣,贼眉虚脑之辈正是老六主仆。 “嗯嗯,好的公子…” 紫衣微微点头,蹑手蹑脚前行,走三步,看十步,看这步行速度,还不如蚂蚁搬家来得快捷。 “不是,你搁着听墙角呢?要不顺带进屋串个门?” 见紫衣在一处屋门外挪动半天,周野真想给她一脑瓜崩。 “啊?” “啊什么?快些带路,再迟一会都能吃上油条了。” “哦哦…” 得到催促,紫衣果断打起十二分精神,加快行进步伐。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这一路来还真隐约听到不少墙角。 周野猜想,这时辰还在辛勤耕耘,多半是新婚燕尔。 当然,不排除有隔壁老王串门的嫌疑,毕竟且偷且珍惜嘛。 “到了公子,门口拴着辆马车那家就是。” 闻言,周野顺着紫衣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顿时眉眼一亮。 哈哈…这小子够狂妄,还真将马车停在门外。 “紫衣,在这帮公子望风,我去去就来。” “好的公子。”紫衣紧紧握着天穹剑,十分警惕观望着四周。 随即,周野拿出备好的作案工具,缓步走到车厢后。 紧接着,猫进车底下,就着夜明珠微弱光亮,将一包油纸黏上去,手法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呵,崽种,望你一路走好。” 在一切准备妥当后,主仆二人便迅速原路返回。 总体来说,此次行动,一个字,绝!两个字,刺激! ……… 翌日上午,身心舒畅的老六终于再次踏出府门。 由于近几日来,小两口愈加蜜里调油,自然一块上街浅秀恩爱。 闲逛中,一行人路过奇珍阁时,周野不由嘴角微扬,想了想,随之牵着媳妇步入店内。 “哟,周公子,可是许久未见了。” 瞧瞧老六这人气,才刚入店,吴化文当即笑着迎上来。 “难得吴掌柜还记得我,看来今日必须光顾下才行。” 对于吴化文,周野印象颇深,是位难得的良心商家。 “周公子说得哪里话,您可是当世谪仙,小可岂敢忘却…” 周野尴尬一笑:“什么谪仙,本公子就是一普通凡人,可别给我戴高帽。” “呵呵..那行吧,周公子看看要买点什么?小可亲自帮您推荐。” 周野稍稍一想,林洛希似乎不缺首饰,自己也不爱戴太多配饰。 直到下意识低头时,见到腰间的小霸王折扇,瞬间有了主意。 “哦,我想买把耐用些的扇子,材质要特别一些,既能煽风解乏,又有抵挡千军万马的气势。” 吴化文一愣:“啊?公子说的还是扇子吗?” 一旁,林洛希掩面轻笑,嗔怪道:“嘻…夫君又在说笑,扇子又非兵器,哪里是能抵挡兵马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经林洛希一说,吴化文似乎想到什么:“兵器?嘶~有了。店内恰好有把铁扇,做工极为细致考究,公子可要瞧瞧?” 铁扇子周修文? 是哦,用铁扇当防身武器,比之玄铁匕首可要实用多了。 想到这,周野当即回道:“行,那便拿出来看看。” “诶,公子稍等。”吴化文颔首,转身朝右侧货架前走去。 … 不多时,吴化文去而复返,手里抱着满是灰尘的木匣子。 “公子,这扇子存放在店里已有些年头,不免落了灰尘,不过…” 没等吴化文解释完,周野直接抢先说道:“啥呀这是?我说吴掌柜,你可别想着拿残次品糊弄我。” “哎呀,小可哪敢诓公子,此扇确实独一无双,因京中公子多是喜文厌武,这才一直无人问津。” 话落,吴化文当即打开匣子,露出铁扇的庐山真面目。 卧槽!好特喵精致,梦中情扇啊这是… “公子,此扇名曰八卦,重达三斤六两,是特殊精铁所铸,实乃不可得多的防身利器呀。” 仅一眼,周野便相中这把八卦扇,哪还顾得上闲聊,直接将其拿出来。 然而,当扇面打开后,周野更是稀罕的不行。 瞧这镂空雕刻装饰,这边锋做工,这扇骨,啧啧…这不正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无双宝贝吗? 合可为棍,分可为刃,展可为盾,一扇多用,简直不要太趁手。 一念即此,周野立即拍板:“吴掌柜,这扇子我要了,开个价吧。” 如今周野可不是差钱的主,一百两以下随便整,就是这么任性。 “害,公子瞧得上就行,不要您钱,只管拿走就是。” 今日又没诗会活动,周野哪可能再白嫖,毕竟免费才是最贵的。 “那不行,无功不受禄,吴掌柜开门做生意,哪能让您做赔本买卖。” 话落,周野又盯着八卦扇瞅了瞅,道:“这样吧,五十两如何?” “不不不,呃呵,公子若过意不去,给小店提首诗就成?” 呵,原来是要求诗。 “行,还诗以礼,寓意确实不错,吴老板果真是个妙人。” 话音落下,周野手执八卦扇,假模假样地在店内缓缓踱步。 “有了,廉夫唯重义,骏马不劳鞭。人生贵相知,何必金与钱。” 廉正之人最重情义,人生贵在相知,无需谈论金钱? 此诗简直说到吴化文心坎上,着实让他不甚欢喜。 “廉夫唯重要义,何必金与钱…好,好诗啊!” 话落,吴化文又躬身行礼:“多谢公子赠诗,小可不甚感激,您…您看还需要看些别的物件吗?” 周野轻笑着摆手:“下次吧,等有新首饰上架,我定陪夫人过来选购。” 自打进店后,林洛希就一直跟在周野身旁,也没怎么往货架上看,想来是没看上店里的首饰。 不然,以周野今时今日的豪横,哪还会在乎些许小钱,咳咳… 第84章 初遇女尊萧云梦,热血擂台战 不多时 当一行人走出奇珍阁,只听一道凌厉的扬鞭声突兀传来。 “长公主殿下车驾当前,闲杂人等速速退让。” 嗯?长公主?莫非是那位痴迷于多口吃肉的女尊强者? 正当周野心中腹诽之际,执鞭女子竟不由分说,厉声喝道:“放肆!瞎了狗眼?竟敢直视殿下车驾!” 说罢,扬起鞭子就往周野身上招呼而来,毫无道理可讲。 “夫君!!” “公子小心!” 出于自主反应,周野一甩铁扇,直接打断鞭绳,反弹回女子身上。 然而,受到惯性冲击,鞭尾竟“啪”的一声,反抽到女子身上。 “啊~~该死…” 女子吃疼,瞬间嚎叫出声,额头直冒冷汗。 霎时间,女子怒从心头起,当即高喝道:“来人呐!给我拿下这群贱民。” 不过区区婢女,竟如此跋扈,估计平日里没少欺压底层百姓。 得到命令,几名随从护卫立马拔刀而来,将周野几人围住。 见此情形,周野冷笑轻呵,挡在林洛希等人身前。 “呵,贱民吗?本公子今日算是又涨见识了。” 怎么说呢,真实的公主大概皆如此吧,高高在上,让人敬而远之。 片时,豪华轿撵半掀开车窗,露出萧云梦那张贵气天颜。 “有趣,在本宫面前,竟无半分惧意,你是哪家公子?” 萧云梦眸色微眯,稍稍打量起眼前的刚毅少年郎。 这时,林洛希缓步上前,微微欠身:“臣女林洛希,见过长公主殿下。” 萧云梦略显诧异:“哦,原来是林尚书之女,难怪这般有底气。” 顿了顿,萧云梦又望向周野,眸色微亮:“如此看来,你便是近来声名鹊起,一诗惊世的无双才子?” 看着萧云梦略带侵略性的神色,周野心中不由一阵反胃。 无奈,碍于对方身份,面上还需作出恭敬之态。 “公主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任人随意打骂的卑贱赘婿罢了。” 一听这话,萧云梦眉头微蹙,略显不悦道:“哼,牙尖嘴利,怪不得能让崔元栽了跟头。” 这时,执鞭女子走近车窗,指着周野,道:“殿下,这刁民胆敢对您不敬,还打了奴婢,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闻听此言,萧云梦眼神微凛,忽地沉声下令:“来人呐!将这不长眼的贱婢拖下去仗毙!” 此话一出,执鞭女子一脸惊骇:“啊?不…不要啊殿下。” “奴婢,奴婢知错了,求殿下饶命…殿下~~” 无论如何求饶,女子依旧被明晃晃拖走,生死未知。 见萧云梦突然处罚了执鞭女子,周野不禁怔愣了一瞬。 搞不懂,莫非这萧云梦担心周野给她制造舆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可萧云梦已然黑无可黑,岂会在意旁人口诛笔伐。 就在老六百思不得其解时,萧云梦已放下车窗,示意继续前行。 嗯?就这么走了?不是说这女尊是个病娇吗? “夫君,方才可有哪里伤到?快让妾身看看。” 萧玉梦一走,林洛希赶紧仔细查看起周野浑身各处,深怕爱郎再伤着。 “没事,幸好有八卦扇抵挡,不然怕是非得破相不可。” 说完,周野眼神如炬,注视着渐渐远去的豪华车驾。 哎!这世道,何其荒诞… ……… 与此同时 东市,比武擂台上,此刻正上演着激烈的生死对决。 伴随着一位位热血男儿相继倒下,围观的百姓们不时发出哀叹声。更有甚者被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混账!这哪是切磋比武,分明是在蓄意谋杀。” “蓄意谋杀又待如何?双方都签了生死状,官府也管不了。” “哎!两天下来,竟无一人能在这东瀛浪人手上走过十招,我华夏年轻一代男儿当真这般孱弱吗!” “该死!谁能上台教训这群倭人,我胡汉三必有重金答谢。” “可惜了,平西王爷远在边境,沐小公爷又时常待在军中,如若不然,又岂容这小小东瀛人如此猖狂!” 武者竞技,菜本身就是原罪,哪来那么多理由找补。 要想为国争气,实力才是硬道理,逞匹夫之勇将毫无意义。 擂台上 只见半谢顶头型的青年武士神色自若,双手抱着武士刀俯视着台下众人,一脸轻蔑之色。 “你的,夏国武士,简直不堪一击,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在其身后,有着东瀛人专属小胡子老头爽朗一笑。 “哈哈…山田君,你的,好样的,不愧是老夫费心教导的弟子。” 小胡子老头一脸得意,在他看来,华夏年轻一辈,已然不足为虑。 “老师,这些夏国人太过没用,本王子还未出手,山田君就把他们打得屁股尿流,实在大失所望。” 身旁,手执金色武士刀的青年男子一脸失望,全然没了比武兴趣。 “诶、千叶君可别小看华夏人,当年逍遥神侯叶流云一人一剑,独闯世界各国,从无败绩。” “就连为师也是惜败一招啊。” 就在这时,一道飘逸身影跃上擂台,高声喊道:“大夏武痴叶怀安,特来领教阁下高招。” 见到来人,台下观众瞬间燃起希望之光,欢呼声此起彼伏。 “太好了!是叶大公子,这下必定十拿九稳了。” “是啊,叶大公子可是临安城年轻一辈之翘楚,听闻行走江湖多年,定然习得绝世武艺。” “叶公子威武!打死那东瀛鬼子。” “叶公子加油!” 人群中,周辰瞥向身旁的叶锦言,问道:“叶兄,你大哥何时回得临安?怎的没听你说起过?” “哦,昨日刚回来,只是匆匆见过一面,还未来得及说上话。” 周辰微微颔首,又道:“那…你大哥武艺如何?能打败这东瀛人吗?” “嗯…近些年来,大哥四处拜师求学,应该是有把握才敢上台的。” 擂台上 当叶怀安按好生死状手印,宫本武田不禁眉头微蹙,下意识问道:“阁下姓叶,不知叶流云是阁下何人?” 叶怀安得意轻哼:“听好了,叶神侯乃在下族叔。” 宫本武田一怔:“嘶~族叔?那不知流云君如今身在何处,老夫与他乃是故交…” 没等宫本说完,便被叶怀安直接抬手打断:“行了!流云族叔岂是尔等倭寇能够随意攀交的。” 话落,叶怀安移步走向擂台中央,一脸淡然道:“小鬼子,生死妆以签下,战吧!” 第85章 逼王闪亮登场,唯我独秀 瞧这气势,泰山压于前仍面不改色,看来叶怀安对自身实力相当自信。 “哟西!阁下急于求死,在下乐意送你一程。” 山田莞尔一笑,全然不以为意,单手握住武士刀就欲进攻。 “桥豆麻袋!!” 身后,源千叶低喝打断,迈步朝擂台中央走来。 “千叶君?”山田侧头,一脸不解之色。 “山田君,这场对决交给我,你去一旁歇息歇息。” “嗨!”山田恭敬鞠躬,没半点犹豫,自觉退到宫本武田身侧。 “叶桑,我是东瀛王子源千叶,久闻叶家威名,很荣幸领教高招。” 源千叶抱拳作揖,行了武士礼,给予叶怀安极大尊重。 “哼!那便来战,无论何人,本公子只需一剑。” 叶怀安轻蔑冷哼,剑锋直指源千叶,将逼格全面拉满。 … 擂台下 较为靠前位置 丁胜男目光灼灼,小声嘀咕道:“这姓叶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话落,侧头瞥向身旁的薛凝儿,道:“碧游仙子,看来不用你上台了呢,这场比试…” 岂料,丁胜男话未说完,就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赫然就是从擂台上倒飞而下的叶怀安。 一剑,真的仅仅只出一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丁胜男一脸吃惊,久久未能反应过来。 对此结果,围观群众的反应全都出奇的一致。 啥呀这是?这跟刚进去就出来有何区别?简直离了大谱。 “呃…叶兄,你大哥他…” 叶锦言下意识捂住脸,不敢接茬,也不敢上前认亲。 什么行走江湖多年,实在没眼看,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作为当事人,叶流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躺在地上思绪飞转。在装死与逃离之间,果断选择后者。 临走时,叶怀安一脸淡然,沉声道:“源千叶,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后会有期。” 话落,叶怀安昂首挺胸,大跨步离开现场。 不过,话又说回来,相比起那些枉死或重伤的挑战者,叶怀安虽然丢脸,但无疑是幸运的。 毕竟捡回一条命,并且刷了一波存在感,也算勇气可嘉。 … 正当所有人再次沉浸于深深的无力感中,唉声叹气之际。 只见一袭绿裙随风摇曳,飞身跃上高台,宛若九天仙子临凡降世。 “看!又有人上去了…” “哇!!好美的长腿,好窈窕的身姿。” “娘!孩儿见到仙女了。” “嗯?怎么是位小姑娘?这不是上去白给吗?” “姑娘,快下来吧,擂台凶险,不是瞎胡闹的地方。” “是啊姑娘,天塌下来自有我等男子撑住,你可莫要意气用事。” 此话一出,许多人下意识朝声音来源看来,面露鄙夷之色。 撑住?你倒是撑一个试试?站在说话不腰疼。 哎!何其可悲呐,难道整个临安城就真找不出能够雪耻之人? 台上 薛凝儿以冷傲之姿,无视旁人言语,直接按下生死状手印。 此刻,源千叶已经重新回到宫本武田身旁,重新换回半秃头山田君。 “哈哈…华夏花姑娘,妳的,大大的不错。” 山田神色颇具侵略性,舔了舔唇,打桩之心溢于言表。 “这样,你可以做我的奴隶,我饶你一命。” 尽管薛凝儿头戴纱巾,看不清其庐山真面目,可单从身姿来看,山田心中便已瘙痒难耐。 “哼!区区弹丸小国,安敢夜郎自大,看招!” 说罢,薛凝儿宝剑横空一抛,精准握住剑柄,抽剑而出。 伴随着阵阵“嗡鸣”声响,闪闪银光瞬间照耀众人眼球。 薛凝儿未做半分迟疑,仅一瞬,剑芒便直指山田胸前而至。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鸿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生一场醉。哈哈…” 乍然间,高亢的朗诵声传来,顿时吸引无数目光转身望来。 当然,这逼…哦不,这诗到念这还并未结束。 当围观群众陆续看来,只见周野轻摇铁扇,一脸高深莫测之状,仰天望日,接着朗声吟诵。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此诗一落,瞬间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引得众人纷纷赞叹叫绝。 “好!!好一句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好诗啊,大气磅礴,尽显江湖人的洒脱随性本色。” “公子大才,我等不甚倾佩。” “诶,不知这位诗人姓甚名谁?出自何门何派?” “如此气场,想来定是来自某方大门派的顶级公子。” 观战人群,多为习武之人,不认识周野也正常。 毕竟老六虽名声在外,可却鲜少露面,处于人红脸不红的状态。 当众人寂静下来,好奇周野是何身份之时,只听他轻咳一声:“咳…那个,麻烦让一让啊。” 话落,紫衣与小蝶上前开道,好让老六两口子能走到擂台前观战。 毕竟来了有好一会,却啥也看不到,想挤到前头观看吧,又怕三位女眷遭遇咸猪手。 不得已,周野只能出此下策,博人眼球,以便制造机会开路。 不多时 当老六带着三名女眷来到台前之际,山田一脸不悦开口。 “你的,什么的干活?” 周野一合铁扇,仰首直视山田:“免贵姓周,人送外号无蝶公子。” “无蝶?” 闻言,周野不由爽朗一笑:“哈哈…乖崽仔,算你有孝心。” 一时间,回过味来的人群全都跟着哄笑起来。 “八嘎呀路!!” 无蝶…吾爹?呵,倒是有些才情,偏又可惜了一张嘴。 见薛凝儿怔愣地望着自己,周野高声提醒道:“不是,瞅小爷干嘛?打他呀,跟畜生讲什么武德。” 经周野提醒,众人终于才反应过来,当下的生死对决才是需要关注之事,而非诗词品鉴大会。 “狂徒,看剑!” 插曲结束,薛凝儿果断出剑,直指山田而至。 山田虽略显恍神,但也及时抽刀抵挡,对决正式拉开序幕。 “花…周公子。” 闻声,周野下意识侧头,一顶醒目的草帽赫然映入眼帘。 “路姑娘?你…” 丁胜男憨憨挠着草帽,开口道:“哦,我与碧游仙子一道来的,就是正在台上比斗那位。” 第86章 老六应战,激发民族凝聚力 丁胜男这铁憨憨,居然直接过来搭讪,也不懂避着点人。 周野无奈,只能敷衍着说:“是吗?姑娘的朋友还挺厉害的…” 说罢,便转过头盯着台上,明显不愿再搭理她。 见周野态度漠然,丁胜男也就没再说什么,自觉退到一旁。 她是有些憨,但不傻,毕竟自己身份敏感,要是被人认出来,恐将给周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洛希似乎认出丁胜男,冲她礼貌点头,却未发一言。 尽管先前两次被她劫道,但并未受到不可逆的威胁,心地善良的她,自不会去戳破其身份。 … 很快,众人将注意力转向擂台,看得异常认真。 “公子,那姑娘好厉害呀,竟打得那浪人应接不暇。” “嗯,确实挺强的。” “夫君,你觉得这姑娘会赢吗?” “武者对决,没到最后一刻,胜负犹未可知,但那姑娘明显略占上风。” 在周野看来,擂台上的两人皆有准二流实力,而在技巧上,薛凝儿显然要稍胜一筹。 依照台上局势,若是不出意外,薛凝儿大概率是赢定了。 … 擂台上 薛凝儿跃身腾空,挥舞剑花,强势往下冲击这凌厉一剑… “轰!!” “轰!” 突然间,两道震天响雷骤然炸响。 许是女子天生胆小,受到雷声影响,竟让薛凝儿一时失了神。 而山田恰好抓住时机,挥刀打落其手中宝剑,并果断作出反击,朝她挥出迅猛一刀。 猝不及防下,薛凝儿右脚轻踏地面,身子向后倾斜移动。 见她没了宝剑抵挡,山田紧追不舍,刀锋直指其胸前,逼得她连连后退。 直至将她逼到擂台边缘,仅差一步,便要跌落台下。 恰在此时,一把白纸扇径直横飞而来,竟让长刀刺了空。 借此机会,薛凝儿脚根轻踏,飞身跃下擂台。 毕竟没了武器,落败已成定局,再者,要是没有折扇抵挡,最终结果只怕不堪设想。 “八嘎!” 山田气急败坏,看着扇面印着“小霸王”三个大字,面色狰狞无比。 “呵呵…瞧我这手,一不小心就把折扇甩了出去。” “那什么,乖崽,折扇没事吧?可别给嫩爹打坏了?” 旁人不知道,周野可是心知肚明,就刚刚的响雷,八成是自己的劳动成果。 出于愧疚,老六这才冒着牺牲折扇的巨大风险,出手搭救薛凝儿。 “八嘎牙路!~~你找死!!” “山田君!”源千叶高声一喝,制止山田的无能狂怒行为。 紧接着,迈步走到擂台边缘,直视周野,沉声质问:“阁下无故干扰比试,岂非有为武士道精神?” 周野佯装愕然:“啥?你再说一遍?” “我说,阁下干扰擂台比试,是否有失武士道精神?” 周野一脸人畜无害,愣愣道:“啊?你再说三遍?” 源千叶一噎,怒指周野,面色微微涨红:“你!” 顿了顿,接着冷哼道:“阁下嘴上功夫确实了得,可这是擂台比试,只用口舌可赢不了我樱花武士。” 周野闻言,昂首直面擂台上一众东瀛浪人,伸出左手,沉声一喝:“紫衣,剑来!” “公子,给!” 天穹剑一拿,周野瞬间气场全开,不再是那副嬉皮笑脸姿态,而是即将阵前冲锋的勇士。 “夫君…记住安全!” 周野侧头,望着林洛希宠溺一笑:“放心,区区倭寇,安能伤吾分毫,且看夫君剑指苍穹。” 说罢,周野转过头,目光如炬,径直跨步前往擂台。 当他走到台阶前,薛凝儿忽然走来,温声开口:“谢谢!” 尽管美人当前,周野依旧以从容之态继续前行。 他…会赢吗?薛凝儿心中想着,神色略显复杂。 一时间,这位冰山美人不禁对眼前少年有了丝丝好奇。 … 少顷 在周野签下生死状后,宫本武田忽然开口询问:“呵,老夫观阁下气度不凡,不知如何称呼?” 周野一脸正色,朗诵念道:“周!卫!国!” 岂料话音刚落,就见一道人影急忙冲到台前,喘着粗气喊道:“阿野!快别胡闹,赶紧下来。” 听到周大郎忽然搅局,周野一秒破功,险些一个踉跄跌倒。 “去去去,哪凉快去哪待着,真服了…” “你…注意安全,切莫太过逞强知道吗?” 周辰心知劝不住老弟,只能叮嘱他注意安全。 擂台上,与周野对战之人依旧是半秃头山田。 “周卫国,趁着来得及,在下允许你交代遗言。” 山田长刀一指,戏谑地看着周野,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 “嗯…我这人吧,自记事起就有个念想。希望能在有生之年亲手宰杀一两个倭国畜生。” “既然你我有缘,何不成全本小爷这宏大夙愿?” 听听,多么三观周正的伟大夙愿,这是潜意识的民族共情之感。 对此,小编亦是深有同感… “你!八嘎牙路,找死!” 山田气得咬牙切齿,提着长刀便直接冲杀过来。 “忍法,风魔手里剑。” 周野喊着,随手扔出一记空气,吓得山田下意识躲闪。 “啊~~混蛋!你敢耍我!” 山田怒不可遏,准备再次进攻时,银光剑芒已然横击而来。 见状,山田赶忙提刀格挡,竟直接被击退数步,可见这一击力道之大。 “打得好!狠狠教训那倭国畜生…” “好样的周卫国,这才是我华夏男儿该有的血性。” “等等…我想起来了,他是麒麟才子周修文。” “啊?不是叫周卫国吗?” “才不是,我表哥就在林府做事,跟周公子感情甚笃,我曾有幸与之喝过酒,断不会记错的。” “我悟了,周公子深藏功与名,这才是真正的民族英雄,国之大义者。” “周卫国加油!!” “周卫国!” “周卫国!” 霎时间,围观群众纷纷举拳高呼周卫国,群情沸腾激昂。 见此情形,台上的一众东瀛浪人全都懵了。 啥情况啊这是?不过摆擂比武而已,怎么弄得跟国战似的? 在国人的呐喊助威下,周野越战越勇,每一击都使出全力,震得山田险些握不住刀把。 而在呐喊逐渐减退后,他似乎又在慢慢找回状态,迅速发起反攻。 很明显,单论实力来说,周野是在山田之下的。 正当山田占尽上风,长刀距离周野左肩仅差分毫之际,台下忽然传来两道女子的惊叫声。 “奥内桑!!” “雅蠛蝶!!” 第87章 老六危?狂狮救场 此声音一出,顿时将东瀛浪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 对绝大多数东瀛人来说,能在异国他乡听到如此美妙悦耳的求救声,无疑是极亢奋的一件事。 当然,正在专注于打斗的半秃头山田同样未能幸免。 周野抓住时机,趁着山田一瞬分神,闪身躲避刀等,绕到侧方,用力挥出光速一剑。 “啊~西内!” 随着血液流淌而出,山田下意识捂住受伤手臂,身体旋转着胡乱挥砍。 幸好他及时侧开半身位,只怕这一剑足以将其整条手臂切断。 “欧尼桑,一呆一呆,雅咩撸?哈哈哈…八嘎!” 周野操着一口蹩脚的东瀛话嘲讽山田,那爽朗的笑声,在眼前的这群东瀛人听来何其刺耳。 “啊~~狡猾的夏人,该死!” 此刻,山田彻底陷入癫狂,嘶吼着朝周野猛刺而来。 “奥内桑!!” “雅蠛蝶!!” 擂台下,紫衣和小蝶两人仍旧哽着嗓子发出悦耳的求救声。 围观群众虽不明所以,但却隐约觉得心里一阵痒痒的。 最离谱的是,一堆糙汉子有样学样,以为这是对付东瀛人的法术口诀,居然跟着一块叫喊着雅蠛蝶。 “住嘴!别喊了!” “八嘎牙路,空咩牙路!” 见此情形,源千叶与一众东瀛浪人拔刀愤怒制止。 然而,不制止还好,一说众人喊得愈加起劲。 尤其是带头周辰与叶锦言两人,振臂高呼,有序组织群众呐喊。 … “终极奥义,旋风手里剑!” 咻! 眼见山田失去理智,周野直接叫喊着甩出一记飞镖。 而这次,山田不闪不躲,被利刃命中胸膛,猛地吐出一口老血。 “哎!嫩爹都提醒你小心暗器了,果然呐,愤怒使人变得盲目。” 话说周野这暗器,还是当日让李家铁铺特制而成,小巧轻便,尖锐无比,没想到这就派上用场。 “你…卑鄙!” 看着嵌入心口的暗器短刃,山田气急攻心,嘴角不断吐出鲜血, 紧接着,双腿渐渐发软,长刀插入地面,支撑着慢慢跪倒在地。 “山田君!!” 宫本武田惊叫着飞身而来,双手扶住山田,查看起其伤势。 “山田君,坚持住,为师这就替你疗伤…” 不幸的是,这一剑明显刺中其要害,已是回天乏术。 山田心有不甘,艰难抬起手,指向一脸傲慢的周老六。 “老…师,杀…杀…”话音未落,山田身子一软,气息全无。 至此,东瀛新生代天才武士,奈良山田,卒! 嗯?这就死啦? “啊~八嘎!小畜生,老夫要杀了你!” 在极致愤怒下,宫本武田真气暴涨,一个瞬闪,掌风直取周野面门而来。 面对宗师威压,周野身体下意识轻颤,好似要窒息一般。 “贼寇安敢!!” 值此生死存亡时刻,身后忽然飞来一道身影,以刚猛之拳轰退宫本。 在无任何防备在,宫本连连倒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宗师高手!”感受到来人实力之强劲,宫本脱口而出道。 “阁下是谁?因何阻止老夫?” 来人一脸蔑视,苍老的面容极其冷峻,浑身满是肃杀之气,一看就是长年累月在战场拼杀的铁血将军。 “哼!区区东瀛倭人,怎配知我爷爷名讳。” 身后,一袭红衣劲装的沐婉宁跃上擂台,迈着傲骄步伐走来。 沐川紧随其后,一脸沉稳,扫视着一众东瀛浪人。 “快看!那是老国公爷,狂狮沐元帅。还有沐小公爷和安宁郡主,郡主好美好飒呀!” “国公爷威武!!” “这群该死的东瀛人,输了就搞偷袭,脸都不要了。” “就是!自己随意杀人,输了就立马变脸,真当我们夏国人好欺负吗?” “国公爷,打死他们!” “对!死了他们!” 沐战一来,围观群众异常激愤,恨不得冲上擂台,活撕了这群东瀛人。 “原来是大夏护国公,狂狮沐战,老夫宫本武田,幸会了。” 沐战声名显赫,宫本武田哪能不知道其威名,瞬间没了嚣张气焰。 “沐老元帅,在下是东瀛国四王子源千叶,刚刚是一场误会,希望别伤了两国间的和气。” 源千叶上前,弯腰鞠躬,向沐战行了东瀛大礼。 “哈哈…误会?那尔等倒是说说,怎么个误会法?” 沐战皮笑肉不笑,眸色一凛,气场全开,给足了东瀛人威压。 “沐战阁下,此子在擂台上暗箭伤人,有违武士道精神,老夫因一时气愤,这才出手教训。” 一听这话,满血复活的周老六当即跳出来,指着宫本鼻子怒道:“嘿!你个老畜牲,这是生死决斗,还谈鸡毛情怀?你这脑子装的全是恭桶水吗?” “再说了,谁没规定不能使用暗器?那小畜生不躲开怪我咯?” 不错,老六就是狗仗人势,有沐战这尊大佛在,还怕这群鬼子作甚。 也就是打不过,不然就冲刚刚宫本的致命突袭,周野非弄死他丫的不可。 “你!” “你什么你?小爷赢得堂堂正正,倒是你这老畜牲,胆敢突袭小爷,究竟安的什么心? 莫不是觉得我大夏的屠刀生了锈,砍不死尔等倭贼?” 听到这,源千叶自知说不过,只好抱拳行礼:“卫国君阁下,老师只是…” 没等源千叶说完,周野突然一脚踹了上来。 “我去你大爷!” 周野才不管什么东瀛王子,非我族类,虽远必诛,先打了再说。 “千叶君!小畜生,你竟敢…” 见宫本再次动怒,老六急忙躲到沐战身后,继续叫骂道:“呸!一群猪狗玩意,来打我塞!” “沐战阁下!千叶君可是我东瀛王子,你们…” 没等宫本说完,沐战直接反唇相讥:“王子咋了?我大夏儿郎皆乃人中龙凤,不比王子金贵吗?” 哟!这老头可以啊,开口就是暴击,这偶像小爷粉了。 宫本闻言,顿时气急道:“你!你们?” “哼!久闻大夏国乃礼仪之邦,本王子算是领教了。” 虽被踢了一脚,可源千叶并非恼羞成怒,反而及时作出应对。 “哈哈…对于人,我们当然礼遇有加,可尔等只是一群猪狗,怎配我国以礼相待?” “八嘎!阁下屡屡羞辱我等,如此对待他国友人,当真不怕天下人耻笑夏国乃蛮夷之地吗?” “笑话,今儿小爷还就把话放这了,世间唯有爱国者,不容他人取笑。”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瞬间欢呼鼓掌,叫好声此起彼伏。 “说得好!” “好一句世上唯有爱国者,不容他人取笑,周公子高义也!” “周公子威武!大夏万岁!” 第88章 东瀛落逃,沐战的评价 不得不说,周野这操作堪称教科书级别,拿捏得恰到好处。 无论何时,爱国论永远胜于一切,只要占着民族大义,还怕他小小东瀛王子翻天不成。 “周兄弟,好样的。”沐川竖起大拇指表示认同。 “周修文,你…刚刚很厉害,我佩服你…” 自打上次吃过火锅后,沐婉宁便跟随沐战去了军营。 再次见面,这小娘皮依旧稍显拘谨扭捏。 “哈哈…好小子,做得不错,可有兴趣来我沐家军?” 沐战爽朗一笑,轻拍着周野肩膀,满是欣赏之色。 “呃,呵,多谢老国公抬爱,小子懒散惯了,怕是适应不了军营生活。” 沐战抬手,道:“诶,军营又非苦徭之地,且先好好考虑一番,来日再答复老夫也不迟。” “那…行吧,谢国公爷!” 若是可以,周野还真挺想上战场磨砺一番,练练肃杀之气。 就拿刚才那一战来说,若不是耍了小聪明,自己绝对打不过山田。可两人差距甚微,无非是输在经验上。 周野明白,要想再更进一步,就必须磨炼战斗经验,而战场无疑是最快捷的训练宝地。 … 简单寒暄过后,沐战将目光转向宫本武田,一脸正色。 “对了,听说你们自称年轻一辈举世无双?可拳打华夏十四洲? 正巧,老夫有个不成器的孙子,今日特来与尔等过过招。” 说到这,沐战声音不自觉拔高一些,抬手示意:“放心,有本帅在,绝对公平公正,生死各安天命。” “当然,你这老秃头要是有兴趣,本帅倒也可以陪你战上一场。” 沐战全然没给宫本半分薄面,强势捍卫夏国尊严。 说白了,你们东瀛人不是牛吗?那就来战下试试,老少皆可任选。 而那句生死各安天命更是内含乾坤,意指若敢来战,管杀不管埋。 “呃…抱歉,今次是爱徒技不如人,待休整完毕,老夫定再来领教。” “千叶君,咱们走!” 若山田没死,宫本或许会愿意与沐战打上一场。 但刚刚被周野这搅屎棍骂得体无完肤,围观者又全都一副吃人的表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哪还有脸再打下去。 无奈,师徒二人在瞥过周野一眼后,便带着人狼狈离开。 “我们赢了,大夏万岁!” “东瀛狗,滚出大夏!” “沐国公威武!周公子威武!” 这时代,东瀛人虽不似周野梦里那般泯灭人性,却也时常入境烧杀抢掠,夏国百姓自然心存怨气。 对夏国人来说,东瀛、高丽、西突厥、北蛮四国皆为敌国。 而相较之下,首恶当属北蛮,那可是不共戴天、深入骨髓的国仇。 … 良久 擂台下 哎!国人皆这般团结,敌寇安敢造次。 望着东瀛一行人仓皇离开,薛凝儿心中暗叹。 “丁姑娘,如若来日得空,可到碧游山庄做客,我等就此别过了。” 丁胜男微微一愣:“啊?仙子这就要走吗?” 薛凝儿颔首:“此番外出已久,是该回去侍奉高堂左右,这便告辞了。” 说罢,薛凝儿抬眸,望着擂台上正谈笑风生的周老六,唇角微扬。 无双才子周修文… ……… 另一边,在东瀛人离开后,林洛希与周辰等人赶紧走上擂台。 众人先与沐战礼貌行礼,接着便关心起周野是否有恙。 随后,林洛希才看向沐婉宁,柔声问候:“婉宁姐,不是说要在军营中历练一段时间吗?怎的突然回来了?” “当然是为了这群东瀛人咯,趁本姑娘不在,胆敢跑来临安城撒野,真是给他们脸了。” 这姑奶奶,幸好不在,不然指不定又要闹出啥事来。 “对了洛希,在来的路上,突然两道惊雷炸响,正好劈中一辆马车。” 说到这,沐婉宁忍不住噗呲一声:“噗哈哈…你猜怎么着?崔元那家伙就坐在那辆马车里,直接被劈得窜上天,整个屁股都开花了。” “我估计啊,那家伙就算大难不死,最少也得躺上一年半载。” 此话一出,紫衣愣愣地望着周野,满眼奇异之色。 而作为始作俑者,老六面上十分淡定,可心中却在想象着崔元被黑火药轰上天的画面。 只是屁股开花吗?那作案工具呢?会不会太小,没被影响到? 这时,周辰问道:“对了阿野,刚刚紫衣喊的奥内桑究竟是何意思?为何东瀛浪人会那般愤怒?” 周野一怔:“哦,那是东瀛话,奥内桑就是哥哥的意思。” 周辰身旁,好奇宝宝叶锦言跟着发问:“那雅蠛蝶呢?这话听着怪怪的,可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刚刚就属叶锦言喊的雅蠛蝶最销魂,由他带领的团队更是不遑多让。 “呃,这个…就是不要,喊救命的意思。因为东瀛人轻视女子,最常干的恶事就是欺负妹妹。” 没办法,为了保持个人良好形象,周老六只能编出这善意谎言。 “什么?这群泯灭良知的畜生,居然对亲妹妹…太过分了。” 呃…叶锦言不愧是读书人,这脑补能力简直没谁了。 “岂有此理,原来是被揭开丧尽天良恶行,怪不得反应会那么大。” 好吧,周辰也是个人才,理解能力当属顶级。 深怕这两二缺再瞎问别的事,周野赶紧朝沐战抱拳行礼。 “国公爷,时候也不早了,小子与内人就先行一步,待改日再登门拜谢。” 毕竟人家救了自己一命,这份情周野铭感于心,是该携礼道谢的。 “呵呵,行,那老夫就在府中静候小友佳音咯。” “一定!” 互相道过别,周野便带着林洛希等人先一步离开。 望着周野逐渐远去的身影,沐战不由感叹道:“不错,进退有度,有勇有谋,是个可造之材。” 一听这话,沐婉宁好奇道:“祖父,您这评价未免过高了些吧?” 哼!不就是会耍点小聪明,会作几首诗,武功比本姑娘好上那么一丢丢,还会做些美食… 啊~~这浑蛋怎么什么都会… “呵呵,高吗?在老夫看来,这小子倒是有些当年叶流云的意思。 若能稍加培养,说不准日后能成为第二个叶流云。” 成为第二个叶流云?沐战这评价不可谓不高。 要知道,近十多年来,无论才情与武艺,叶流云早已成为夏国年轻一辈望尘莫及的至高存在。 “就他?” “走吧,难得闲暇,老夫便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