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炮灰渣攻[快穿]》 1、性冷淡的变态攻(一) 酒吧里人声鼎沸,四处都是放纵的欢笑,灯光交织成一片暧昧的海洋,杯中酒液晃动,侵蚀了理智,只剩下动物本能的喧嚣。 在这混乱之中,角落里一个沉静的青年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青年二十岁出头,白皙的皮肤像是冬日里一捧沁凉的新雪,丝绸般柔软的黑发垂落,往下便是一双温柔的桃花眼,眼皮褶皱浅浅地向后延伸,弯出一抹新月般的弧度,看向人时带着天然温存的笑意,轻易就能触动心扉。 像是从世家贵族里走出的小少爷,绅士又温柔,能够游刃有余地掌控所有场合,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尴尬与为难。 事实似乎也的确如此,即使前后已经有十几个男男女女上前索要联系方式,甚至提出onenightstand这样略显冒犯的请求,青年也从未生气,只是浅笑着摇摇头,温声交谈几句,那心怀不轨之人就迷迷糊糊地忘记了来意,然后像是喝醉了酒似得,满面潮红地离开。 最终得到唯一有用的信息,也不过是青年的名字——贺隐溪。 像他本人一样宁静柔和。 所以就算有些人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敷衍了,也依然为青年的温柔感到心动,认为这是一场愉快的交谈。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青年身旁还杵着个男人,虽然也算高大英俊,可始终拉着个脸释放冷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欠了他几个亿。 可惜在座的大多数人有眼不识泰山,并不知道这位是顶级豪门的贵公子,年轻有为的越氏集团总裁,越凌。 贺隐溪再次婉拒了陌生男子对于“一夜情”的火热诉求,目送对方离开,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抿了一口。 他是个快穿者,在原本的世界里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偏弱,很少踏足酒吧。即使现在已经穿越五年,但也依然保留着烟酒不沾的习惯,对于这些疯狂躁动的场合一向敬而远之。 之所以今天会出现在全市最大的深海酒吧,还特意坐在一楼卡座而非包厢,当然是为了任务。 多元宇宙中有无数小世界,在“主系统”的协调下运转,其中有些新世界尚不稳定,重要角色提前身亡,于是需要任务者继承原主的身份去填补空缺,完善剧情。 贺隐溪心脏病发作濒死时,被炮灰系统绑定成为任务者,需要去往各个小世界扮演炮灰渣攻,攒够一万积分之后就能重获健康的身体。 现在所处的世界就是他的新手任务,一个较为简单的现代爱情故事。 主角攻越凌出身豪门,自身能力也足够优秀,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越氏集团总裁,为人高傲冷漠;主角受则是人见人爱小可怜,早死的爸病重的妈,还在读书就不得不出门打工养活自己。 主角受在酒吧当侍应生,被主角攻的人渣竹马看中并强制包养,饱受折磨。 直到一次意外,主角攻终于发现竹马是个包养金丝雀、玩弄小男生的变态,于是选择救下主角受,并逐渐对这个单纯不做作的少年心动,两人甜甜蜜蜜地相爱。 而贺隐溪在剧情中就扮演那个折磨主角受的渣男竹马,最终被主角攻出手整治,下场凄惨流落街头,车祸而亡。 距离贺隐溪来到这个小世界已经三年,住在主角攻家里蹭吃蹭喝,终于等到了剧情正式开始的日子。 今天他将在这个酒吧,对前来送酒的主角受一见钟情,然后就开始了马不停蹄一路作死的炮灰旅程。 贺隐溪的先天身体条件不好,又有贺家在背后保驾护航,一辈子过得顺风顺水,从没受到过什么挫折,于是在沉稳的外表下格外喜欢某些具有挑战性的事情。 比如现在,他就对和主角受的初见充满了期待。 青年漂亮的眉眼间浮现一丝跃跃欲试,桃花眼在五光十色的灯球下折射出熠熠星光,红唇勾起些许柔软的笑意,几乎要将旁人的魂勾了去。 其中尤为异常的就是他身边坐着的那位总裁。 越凌刚刚开完会不久,身上还穿着高定西装,从头到脚都是一丝不苟的商务精英打扮,严整得可以随时坐上谈判桌大杀四方。 今天打扮得如此英俊,甚至连袖扣都心机地搭配了竹马去年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越凌原本打算在下班后邀请贺隐溪去意大利餐厅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却意外得到了对方在酒吧的消息。 越凌:…… 自家竹马明明从来都不会踏足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究竟是谁带坏了他! 自从三年前贺家出事,越凌就将竹马纳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小时候的朋友而已,多年不见本应该淡了感情,最初也是看在两家世交的份上暂时收留他。后来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生出了某些见不得光的心思,甚至想要永远把这个人留在身边。 只可惜这个竹马实在迟钝,越凌生怕太急迫会把人吓跑,于是只好徐徐图之,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把自己融入对方的生活。 没想到自己尚且规规矩矩,站在道德的高墙之外谨慎张望,酒吧里这群妖精却如此肆无忌惮,用那些肮脏的眼神凝视自家竹马,恨不得要将眼珠子塞进青年的衣领里去,贺隐溪却还乖乖地冲着他/她们笑! 越凌内心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终于忍无可忍地伸手攥住了贺隐溪的手腕,想要强行带他离开这里。 然而在青年转过脸来,用疑惑而温柔的视线看向他时候,越凌却又一时哑火,张了张嘴,请求似得放低了声音:“我们回家吧,这太吵了,我有点不舒服。” 贺隐溪见他整张脸都泛着红,有点担忧地皱了皱眉:“脸这么红,你喝醉了?” 越凌从小在商业酒局上喝到大,早就练成了千杯不醉的本事,脸红当然是被那些觊觎竹马的人给气的。但既然贺隐溪误会了,他也没有解释,甚至为了显得更逼真些,还毫无骨气地轻哼一声:“小溪,我想回家了。” 三年朝夕相处,要说贺隐溪对越凌毫不在意也不可能,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当然还是做任务更加重要,于是只能放缓了声音哄道:“让张秘书来接你好不好?我还有事,必须多呆一会。” 越凌磨了磨牙,只觉得贺隐溪俨然变成了那种玩弄人心的渣男,只等自己这个“大房”一走,就要摩拳擦掌地跳进别人碗里去。 他正要开口反对,贺隐溪却已经伸手去他的裤兜里摸手机和车钥匙。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一层布料传递到大腿根部,带来轻微的麻痒,越凌一句话噎在嗓子眼里,有点难为情地夹了夹腿。 贺隐溪拿出手机联系秘书,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捏起桌上的酒杯端详,深蓝色与紫色渐变的酒水在灯光下显出极其诱人的色泽。 越凌似乎很喜欢这一款特调鸡尾酒,刚才自己跟那些搭讪的人周旋的时候,他就一口气喝了数杯,现在这一杯还剩许多,贺隐溪忽然有点好奇这酒的味道……真的像外表看起来一样好喝吗? 对面的电话响了几声终于接通,贺隐溪一边和秘书确认位置,同时在心里跃跃欲试地想,尝一点应该没关系的吧? 反正现在这具身体是原主的,只是在系统调整后贴近他原本的相貌而已,既没有心脏病也不怕酒精刺激。 甚至由于原主的某个缺陷,反倒更需要这样的刺激来调动情绪。 ——都是为了等会在主角受面前更好地表演。 贺隐溪一本正经地想着,把酒杯送到唇边,谨慎地抿了一口。 入口清爽,有点像是甜滋滋的果汁,然而一经喉咙就传来辛辣的灼烧感,直接让贺隐溪呛咳起来,眼角都渗出泪水。 越凌下意识替他顺气,手掌在贺隐溪的后背上抚摸几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青年今天只穿了单薄的衬衣,这样贴合的动作下,几乎能感受到那颤抖凌乱的呼吸,以及形状漂亮又微微起伏的蝴蝶骨。 越凌的视线乱瞟,注意到贺隐溪手中捏着的还是自己刚才用过的酒杯,大脑一时宕机,有点磕巴地说:“你怎么、干嘛突然喝我的酒?” 贺隐溪不懂他心里的九曲十八弯,转头笑吟吟地说:“我就尝一口,点整杯多浪费,反正你醉成这样,也不能再喝了。” 这时酒吧里的音乐交替,躁动的音响停歇,光线短暂地黯淡下来,越凌看见贺隐溪喝酒之后微微绯红的脸,以及唇上沾染的一层蜂蜜般润泽的光,本就薄弱自制力更是在此刻溃不成军。 他压抑住强吻的冲动,有点慌张地避开青年纯澈的视线,从贺隐溪手中抢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凶巴巴地说:“才一口就咳成这样,以后不准你乱喝酒,更不能喝别人杯子里的酒,记住了吗?” 贺隐溪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于是好脾气地点点头。 滋味的确一般,以后也不想再尝试了。 越凌见他答应,这才勉为其难地放过他,趁着灯光还没大亮,当即若无其事地起身道:“张秘书应该快到了,既然你留在这里还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今晚在家等你。” 不是他想走,毕竟这个盘丝洞里四处都是妖精,越凌实在恨不得把贺隐溪揣进兜里带回家才好,却也深知自家竹马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 ……而且西装裤版型修身,再不走的话,只怕要被小竹马发现自己的异样,到时候把人吓到可就糟了。 越凌咬了咬牙离开酒吧。 却不知道在他刚刚转身后不久,就有一个俊秀的少年为贺隐溪端酒,然后被他“迟钝”“单纯”的小竹马握住手腕,直接将人拉进了怀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性冷淡的变态攻(二) 贺隐溪有点好奇地打量着怀中的人。 这就是本世界的主角受。 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对方的长相并不柔弱,反而俊秀冷淡,金丝眼镜后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透过粗糙劣质的侍应生服装,能摸到一把劲瘦的腰,兼具少年与男人之间的魅力,身形颀长,青涩中又透露着成熟的味道。 ……duang大一只受,坐在贺隐溪的怀里还有点挤。 虽然姿势有些别扭,但贺隐溪毕竟是个具有职业操守的任务者,还是强行进入角色,露出自己的人渣“本质”。 “迟宣。”贺隐溪垂眸读出侍应生胸牌上的名字,修长窄瘦的手指在少年的后脊处轻轻滑动,漫不经心地说,“有几分姿色,不如跟了我,怎么样?” 迟宣微微皱眉,在他的抚摸下有些难耐地轻颤,嗓音沙哑微沉,似乎十分抗拒地说:“您别这样,我们这里是正规的营业场所。” 贺隐溪轻笑一声,十分无耻地倒打一耙:“正规场所?你这样恬不知耻地趴在我身上,不就是想勾引我吗?” 迟宣似乎气红了耳朵争辩道:“明明是客人你……” 后面的话堵在嗓子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压抑的闷哼。 贺隐溪收回咸猪手,假装刚才用力捏人家臀尖的那个变态不是自己,在心里默念了一万遍“罪过”,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已经是个浑然天成的人渣。 贺隐溪笑里藏刀地威胁:“看你这幅样子是很缺钱吧?酒吧侍应生这份工作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嗯?”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烫金名片,毫不客气地将其塞入迟宣的衣领,白皙的手背有意无意地擦过对方的喉结,然后说道:“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说完就把怀里的少年搬到旁边的沙发上,起身准备逃离这个尴尬的宇宙。 然而之前抢了越凌一口酒的报应姗姗来迟,热气涌上大脑,贺隐溪脚步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就被老实可怜的侍应生从身后揽住了腰。 迟宣似乎是个很温顺的少年,即使被逼迫至此也还关心着客人的安危,在贺隐溪耳边轻声问道:“您没事吧?” 贺隐溪却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纠结地想着,这人像个软包子一样逆来顺受,难怪会受到自己这样的人渣骚扰,将来还要遭遇那些奇奇怪怪的剧情折磨,也是很可怜了。 贺隐溪像个色中饿鬼一样摸了摸迟宣扶着自己的手,心里却暗暗决定,以后还是尽量用温和的手段完成任务。 反正自己扮演的只是个炮灰,系统说只要完成重要剧情就可以,大多数时候都可以自主发挥,要求并不严苛。 想到这里,贺隐溪对迟宣弯起唇角,人设不倒地调戏一句:“希望下次听到你的关心是在别的地方。” 说着视线暧昧地向下一扫,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卡座。 临走时想到什么,又拐到了吧台轻敲桌面,在前台小姑娘热情的眼神中轻声询问几句,最后带了一款神秘的黑色礼盒回家。 * 目送那个格外漂亮的客人离开后,“侍应生”迟宣轻轻挑眉,原本淡漠的神情消散,染上一点肆意的懒散。 少年向后靠坐在沙发上,目光随意地落在自己两腿之间,神色晦暗难以捉摸。 半晌忽而轻笑了声,双腿交叠招了招手,很快有人把前台小姑娘带到他面前。 迟宣单手撑着下巴问道:“那个人和你说什么了?” 小姑娘完全不见刚才在贺隐溪面前的活泼热情,毕恭毕敬地回答:“老板,贺少充了五十万的卡,开单记在你名下,还嘱咐我把提成给你。” 迟宣手中捏着那人留下的烫金名片,指尖在“贺隐溪”三个字上来回摩挲,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刻在脑海里。 想包养我啊…… 少年想到他无聊时对外立的“清贫男大”人设,玩味地笑笑。 也不是不行。 前台小姑娘站了半天都没等到指令,脖子都有点僵硬发酸,于是偷偷抬头看了眼卡座上的少年,心想他们这位年轻却让人捉摸不透的老板,又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坏点子了。 小姑娘不自觉地想到那个桃花眼的温柔青年,十分惋惜地为他默哀三秒。 居然想包他们家老板,那可真是阎王桌上抓供果,不要命了。 不过青年要是被老板搞破产的话,自己有没有可能去捡个漏呢? 贫穷可是美人的绝佳闪光点。 反正她的前台也只是兼职,同时还是老板的眼线,打两份工养个漂亮男人还是没问题的。 她正想入非非,忽然听见迟宣认真问道:“五十万的卡有多少提成?” 小姑娘迷茫地“啊”了一声,对上老板危险的眼神,这才迅速给出答案:“三千。” 迟宣“唔”了一声:“打我账户里。” 小姑娘不太懂身价丰厚的老板要这三千块钱做什么,但她大概知道那个漂亮青年是和自己无缘了,于是失望地回去干活。 不过想起自己送给青年的办卡礼品,小姑娘又十分猥琐地笑了笑。 等到时机成熟,老板一定会感谢自己的,嘻嘻。 * 贺隐溪提着酒吧的礼品袋子回家,也没仔细看,想着无外乎就是酒杯或者香薰一类的小东西,就随手放在了沙发上。 他住在越凌家里,此时越凌已经洗完了澡,只穿睡袍在客厅里喝水,大敞的领口下露出壮硕的胸肌,是自律的总裁时常在健身房里泡出来的成就。 由于喝水的动作太过豪迈,一滴水沿着他的下巴滑落到胸膛,那处饱满的肌肉似乎也跟着颤了颤,荡起一片蜜色的波浪……看上去手感很好的样子。 他仿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贺隐溪回来了,放下水杯看过来,在青年有些古怪的眼神中挺了挺胸膛,玩笑似的问:“我练得不错吧?要不要摸摸看?” 贺隐溪知道一些健身狂人都有这样的癖好,喜欢让别人摸摸自己优美的肌肉并进行彩虹屁吹捧。他在从前的世界里也有许多这样的好友,不得不说越凌这身材的确是他见过的男士躯体中的翘楚。 但他可以摸别人,却不得不和小世界里的主角攻保持距离,毕竟按照剧情,越凌必须要守身如玉,直到遇见他的正缘主角受,再献上无数的“第一次”。 其中当然也理应包括“第一次”摸胸肌,这样有些亲密的举动。 于是贺隐溪轻巧地扯开了话题:“看你状态不错,酒醒了?” 越凌像只求摸失败的大狗,颓丧了片刻之后选择睁眼说瞎话,脚步瞬间变得歪歪扭扭,缓慢地靠近心爱的竹马,将自己的重量压在贺隐溪肩头,胸肌贴着青年的肩膀轻蹭:“还是有点难受。” 贺隐溪抬手摸摸他的额头,确实有些发热,不疑有他道:“你休息一会,我给你煮醒酒汤。” 越凌被他扶着坐下,“无精打采”地目送青年的背影走进厨房,然后看了看自己过分精神的好朋友,兀自抽了一口冷气。 母胎单身的男人到了血气方刚的年纪,简直和混蛋没什么区别,仅仅在心上人的注视下就能产生不礼貌的变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必须要尽快表白。 越凌抓了抓短发,严肃地想。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将目光落在贺隐溪带回来的黑色礼盒上,有点好奇地看了两眼,扬声问道:“小溪,你带回来的是什么?” 贺隐溪也不知道,于是随口回道:“你拆开看看吧。” 越凌便以为是特意送给自己的礼物,像是有一块甜蜜的小蛋糕挤满了心口,嘴角含笑地拆开包装,然后就看到了……银质镶钻的胸链、黑色绑带,还有粉嫩的兔耳朵。 男人本就昂扬的某处颤了颤。 贺隐溪恰好从厨房走出来取蜂蜜,猛然看见越凌衣衫大敞,举着一串可疑的银链子比比划划。不确定地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 嗯,还是那个奇怪的画面。 越凌满脸通红地说:“谢谢你的礼物,我会好好保管的。” 贺隐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说这是办卡送的。 何况现在还不到越凌认识主角受的时候,所以最好瞒住自己在酒吧充钱的事。 贺隐溪沉重地“嗯”了一声,心想主角受真是个骗子,还说他们是正经营业场所。 这赠品哪里正经了,啊? 不过看越凌的样子倒像是很开心。 贺隐溪和越凌对视一眼,各自产生了一个微妙的念头。 ——原来他喜欢这种啊。 贺隐溪怀着有点复杂的心情回到厨房,往锅里倒蜂蜜时还忍不住想起刚才的画面,男人饱满柔软的蜜色胸肌和银链紧紧贴合,几乎能想象到那东西穿在对方身上时会勒出怎样的痕迹。 贺隐溪手一抖,锅里多了半罐蜂蜜。 他垂眸沉默片刻,心想幸好自己有病,继承了原主这具身体的性冷淡,除非受到强烈刺激,其他时间完全不举。 这也正是剧情中原主喜欢折磨主角受,却始终没有真正碰他的原因。 ——大概是出于某种病态的补偿心理吧,得不到的就更加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性冷淡的变态攻(三) 贺隐溪端着醒酒汤在厨房门口踌躇。 碗里的姜茶因为加入了过量蜂蜜显出浓郁漂亮的色泽,然而越凌身为一个标尺般的模范霸总,并不喜欢这种甜滋滋的东西。 贺隐溪正在犹豫要不要倒掉重新做一碗,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男人连声的呼唤:“小溪,小溪……” 像是困倦时的呓语,低沉悦耳,尾音略微拖长,带着些许亲昵撒娇的意味。 越凌经常喜欢这么喊他,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单纯的黏人。像只家养的大狗,时不时摇晃着尾巴刷存在感,企图让主人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贺隐溪放弃了重做醒酒汤的念头,刚踏出厨房,就被早已守在外面的男人拦截。 越凌接过他手中的碗,屁颠屁颠地端去餐桌上,又转回身来拉贺隐溪的手:“你陪我喝。” 常年进行户外运动的越凌肤色更深一些,贺隐溪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产生了些许怀疑。 ……这个主角攻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不该是高冷沉稳的商业精英吗? 贺隐溪坐在越凌对面默默观察,男人品尝第一口时似乎被齁得皱了皱眉,然而很快就平复下去,优雅但快速地喝着汤,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幸福的光彩,仿佛是在享受什么人间美味,看上去一点也不挑剔。 但贺隐溪明明记得,三年前他刚穿来时,越凌还是个讨厌吃饭、烟酒都来并且患有胃病的总裁来着。 贺隐溪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小越总变成今天这副乖乖狗的样子,貌似和自己脱不开关系。 他嗅觉敏感不喜欢奇怪的味道,越凌就把烟酒都戒了; 他看不惯越凌的混乱饮食,亲自下厨做了几回饭,越凌明明吃的兴高采烈,转头就高薪聘请了营养师和厨娘,一日三餐准时上门做饭,还禁止贺隐溪随便进厨房,好像里面的些许油烟会把人腐蚀坏了似得。 贺隐溪那平平无奇的手艺没了用武之地,只好退位让贤,偶尔在特殊情况下做一做简单的醒酒汤之类。 贺隐溪这样想着,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虽然在剧情开始之前越凌发生了一点点变化,但是应该……没事的吧?被自己调成这样的主角攻,主角受会喜欢的吧? 他沉吟片刻,无论如何剧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为了方便自己包养金丝雀,现在就应该提出那件事了。 贺隐溪耐心地等着越凌喝完醒酒汤,这才直截了当地开口道:“阿凌,我要搬搬出去住了。” 他当然是有自己的房子的,三年前原主的父母死于车祸,本应该活着在剧情里作孽的原主也阴差阳错身亡,这才有了贺隐溪的到来,接替对方的身份,继续完成炮灰的使命,助力主角们的幸福生活。 那时候因为贺家动荡,贺隐溪求助于小时候的竹马越凌,不得不在他家借住来暂避风头,后来为了抱紧越氏集团的大腿,始终没提过搬走的事。而越凌颇念旧情,也没有开口赶人。 剧情中原主提出离开之后,越凌虽然有些可惜,但也十分尊重竹马的选择,甚至欣慰于好友终于能走出阴影,去面对贺家种种。 现在换成了贺隐溪,他和主角攻的关系更友好一些,越凌一定会很开心,说不定还能看在这些年相处的份上,帮他掌控贺家。 贺隐溪笃定地想。 然后就看到越凌用力捏紧勺子柄,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瞳孔幽深,然而面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问:“为什么?小溪觉得我这里不好吗?” 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柔和,贺隐溪却莫名有种后背发寒的错觉,顿了顿才开口:“当然很好,我只是……觉得你也长大了,应该准备谈恋爱和结婚的事情,我总不能一直在这打扰你。” “当然能。”越凌打断他的话,紧紧盯着贺隐溪的眼睛说,“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朋友”两个字被他念的咬牙切齿,反倒像是仇人一样。 贺隐溪沉默片刻,认真地和莫名固执的越凌讲道理:“可我想回贺家,取回那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而不是一辈子依附着你生活。” 越凌终于压抑不住内心暴虐的情绪,蓦地沉了脸色:“你厌烦我了?想甩掉我?” 他紧紧盯着青年的脸,试图从中找到半点依赖不舍……然而没有。 除了些许无奈苦恼之外,什么都没有。 好像这三年朝夕相处,对贺隐溪而言就只是可以随意抛开的包袱,从始至终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可笑地沉沦。 越凌眼中阴云凝聚,决定如果从青年口中听见一丁点无情的话,就把人捆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就用他今晚送给自己的那些“好东西”。 男人面色不变,脑子里的车已经开上了高速,恨不得从漂亮竹马的脸上碾过去,让他这辈子都只能依靠自己活着。 贺隐溪却丝毫没有察觉,只是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哄道:“没有,我哪里舍得丢下你?就是觉得爸妈打拼了半辈子的家业,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 这话说的极其自然。 贺隐溪穿越前是家里的老幺,几个哥哥虽然冷硬寡言,却都对身体不好的幼弟极其宠爱,青年泡在蜜罐子里长大,自认是家里的贴心小棉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半点都不觉得肉麻。 越凌却被这一句“舍不得”轻易安抚,微微红了耳朵,然后快速又低声地说了句:“我当然也舍不得你。” 似乎是怕自己再呆下去就会被青年三言两语迷惑,越凌猛地起身,椅子向后摩擦时发出刺耳的声响,越凌强撑着一张冷脸,不容置疑地丢下一句话:“搬走的事你就别想了,贺家那边我会帮你。” 说完毅然决然地扭头走向楼上卧室。 贺隐溪有点忧愁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起身收拾碗筷,打算拿去厨房清洗。 因为越凌不喜欢陌生人侵入他的私人空间,所以家里并没有佣人居住,阿姨们会定时上门打扫和做饭,至于餐具一贯是由越凌收拾到洗碗机去。 不过今天只有一个碗,干脆手洗好了。 贺隐溪于是端起碗,还没迈出步子,就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 越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神色不大好看地走到跟前,一把夺走他手中的碗勺,然后轻哼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说:“当我不存在吗?谁需要你做这些。” 接着头也不回地洗碗去了,背影十分硬气。 贺隐溪说不好是什么心情,只能先一步上楼回房,躺在床上沉重地想: 主角攻是不是坏掉了啊? …… 辗转反侧许久,贺隐溪在脑海中敲了敲系统:“在吗?我有事想咨询。” 炮灰系统的业务繁忙,平时不会一直跟着宿主,直到贺隐溪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这才姗姗来迟地出现。 清亮又欢快的少年音响起,系统火急火燎地问:【怎么了宝贝?任务不好做吗?有人欺负你吗?】 贺隐溪忍不住微微笑起来,很喜欢这个活泼又干劲十足的小系统,语气温柔地说:“晚上好,你帮忙选的任务很合适,我最近也很开心,就是主角攻出了点问题。” 贺隐溪犹豫片刻,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可能把越凌的好感度刷的太高了。” 系统理所当然道:【你长得好看又温柔,主角攻会对你好也正常。宝贝不用担心,这里是从小说衍生的新世界,主角攻受之间有天然的吸引力,一旦见面就会爱上彼此的,我们只要确保主要剧情顺利完成就可以啦】 系统的语气轻松:【以前也不是没有主角喜欢任务者,但在剧情完成之后也就变成了恨,毕竟我们是恶毒炮灰嘛,就是要欺压主角,当他们感情路上的催化剂。】 【当然啦,我们的最终目的还是要让主角们获得幸福,这也是任务评分的 重要因素。所以如果在一切发生后主角依然爱你,那么你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留下来陪他们度过一生。】 【需要提醒宝贝,小世界中的流速不同,在这里度过百年大概是你原世界中的一年时间,你要自己把握积分进度哦。】 贺隐溪闻言放下心来,和系统道谢之后打了个哈欠准备入睡,手机上却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备注:【我是迟宣。】 贺隐溪随手点击通过,对方下一秒就申请了视频通话。 贺隐溪:“……” 早知道等明天再通过了。 他叹了口气接通视频,注意到对面的迟宣似乎有些不对劲,劣质的白衬衫微乱,玉白的脸庞泛着潮红,唯独一双凤眼还算清明。 贺隐溪实在困倦,有点装不出变态的样子,于是干巴巴地“嗯”了一声:“你这是怎么了?” 迟宣的视线在贺隐溪身后的背景中挑剔地扫了一圈,像是巡视领地的野兽一样,确认没有旁人入侵的痕迹,这才收回锋利的爪牙,装作温顺地垂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地说: “有人嫉妒你给我充卡,骗我喝了加料的酒,我现在有点……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隐溪用迟钝的大脑回忆了一下,剧情中好像没有这一茬。 哦对,剧情中的原主也根本没在酒吧充卡,只是一味地逼迫主角受,甚至用他病重的妈妈来威胁,最终才包养了走投无路的迟宣。 自己一时心软,想着主角受接下来能好过一点,才随手充了五十万。 迟宣大概也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居然惊慌失措地来找“罪魁祸首”倾诉。 自作自受的贺小少爷闭了闭眼,辛苦操持着自己的邪恶形象:“你还在酒吧?不如我去接你,今晚就……” 迟宣似乎是怕得抖了抖,轻咬薄唇隐忍道:“不用过来,我马上就好了,你先别挂电话。” 贺隐溪还琢磨着这人也不同意见面,特意打电话给自己是什么意思,然后就看见少年的手向下探去,到了视频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身体微微紧绷,唇边溢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贺隐溪:…… 他有点茫然地心想,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性冷淡的变态攻(四) 贺隐溪睡着了。 作息规律的贺小少爷实在困倦,低沉暧昧的喘息成了背景白噪音,渐渐离他的意识远去。手机仍然连着视频,用支架撑在一边,正对着床头的方向。 迟宣停下了动作。 他的确被人暗算中了药,是酒吧里某个不清楚他真实身份的“同事”做的,这一点倒是没骗贺隐溪。 只不过是他心甘情愿喝下去的而已。 不为什么,就是单纯想看看贺隐溪的反应。 迟宣是个极聪明的人。 年幼时他从父亲的暴力和辱骂中察觉到身世的秘密,才知道母亲和有钱人出轨生了他,却又被对方弃如敝履。 他稍作挑拨,就把好赌滥醉的养父和神经质的母亲各自送去了黄泉和医院。 然后设计和亲生父亲偶遇,装乖卖巧,不动声色地将家中部分产业攥到了自己手中,敏锐得不像个十来岁的少年。 然而今天贺隐溪的做法却让他有点搞不懂。 他查了青年的信息,知道对方是没落的贺家小少爷,依靠越氏集团的太子爷越凌生存,长得好看又不缺钱,那位手腕了得的越总似乎也很乐意捧着他。 这样一个人如果放言出去想找个床伴,怕是有无数人前仆后继想要自荐枕席,所以为什么突然看上了自己?还是说另有图谋? 下面还是涨得难受,然而不被注视的迟宣已经失去了自给自足的兴趣。 他的视线像羽毛似得,在视频里青年的身上扫了一圈。 贺隐溪窝在深蓝色的被套里面,衬得皮肤越发白皙,侧躺的姿势导致脸颊被枕头挤出一点肉,唇色很红,修长漂亮的两只手安稳地交叠着放在身旁。 迟宣用手指撑着太阳穴,轻轻舔了下嘴唇。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的贺隐溪的手会比自己好用一些。 * “真的吗?”贺隐溪叹气,“真的要我陪你去上班吗?” 越凌一大早就像个劫匪似得闯入房间,强行拉开窗帘唤醒了贺隐溪,然后提出要带着他去公司。 昨晚被迫听了半夜喘息,连做梦都乱七八糟的贺隐溪有点头疼。 “不是说要夺回贺家?不学怎么行?”越凌轻轻眯了一下眼睛,“还是说你昨天是骗我的,其实只是为了离开我找的借口?” 贺隐溪张了张口,想说自己其实不用学。一来剧情需要,自己这个恶毒炮灰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搞事业;二来他上辈子身体不好的那些年也没闲着,在父兄们的鼎力支持下,着手把贺家打理得蒸蒸日上,管理公司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 ……然而不能暴露任务者的身份。 贺隐溪和越凌对视几秒,确认对方是认真的之后,无可奈何地起身下床。 解锁手机看了一眼,却发现昨晚的视频通话时长居然有六个小时,差不多到越凌进门的时间才挂断。 估计迟宣也是睡了一觉醒来才发现没挂断,毕竟他还挺累的。 倒是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居然没心没肺地睡着了,让贺隐溪有点心虚。 他犹豫了一下,洗漱间隙在对话框里敲了几个字:【没事吧?】 然后很有渣男自觉地补充道:【考虑好了吗?只要跟了我,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迟宣没有回复,而是发了张照片过来。 上面是一碗白粥和馒头,看上去冷冰冰的没什么热气,应该是少年的早饭。 贺隐溪眉心微皱。 他知道迟宣是个要强的人,平时在学校上课,课余时间就在深海酒吧当侍应生赚钱,还要抽时间去医院探望生病的老妈。 高强度的生活下还吃的这么寡淡,恐怕身体会出问题,这样之后怎么能经受住自己的折腾? 贺隐溪下楼吃饭,对着自己面前中西合璧的丰富早餐拍了一张发给迟宣,然后十分挑剔地说:【你吃的是什么垃圾?】 他冷酷无情地转账五万:【全酒吧都知道我瞧上了你,吃穿注意点,别在外面给我丢脸】 不对劲。 餐桌对面的越凌心想。 贺隐溪的用餐习惯良好,从来不在饭桌上玩手机,今天这一桌早点也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并不值得对方专门拍张照片留念。 越凌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若无其事地问:“和谁聊天呢?我认识吗?” “一个普通朋友。”贺隐溪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随口扯开了话题,“我去你公司能做点什么?” 越凌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意味深长地吐出四个字:“贴身助理。” 24小时黏在老板身上的那一种,最好关起办公室的大门隔绝视线,然后让公司上下都看出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这是越凌决定温水煮青蛙的第一步。 越氏集团聊天注水总群(无老板): -惊!越总今天上班带了个大美人 -我在现场!美人巨巨巨温柔,替我按电梯还帮我搬东西呢! -急急急,三分钟之内我要美人的全部信息,没什么事我先去舔了 -万一是总裁的爱人呢? -呵呵,新来的吧?谁不知道越总是个无性恋工作狂? -撤回一条信息 -张秘书怎么是你?所以美人和总裁真是一对?啊啊啊我不信刚开始暗恋就失恋了,快把你知道的内幕都交出来! 张秘书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正在殷勤煮咖啡的越总,和坐在老板椅上玩手机的贺小少爷,深藏功与名地按下锁屏。 什么工作狂啊,越总那颗纯情少男心都快长到人家身上去了好吗。 看透一切的张秘书如是想。 贺隐溪其实正在网购。 他和主角受的关系意外突飞猛进,包养的事情提上日程,现在需要先把贺家别墅收拾出来。 就像原剧情那样,为迟宣精心打造囚笼,卧室里摆满各种欺负人的小玩具,还有细长的金属链条之类,保证家里的金丝雀插翅难飞。 贺隐溪从前身体差活不久,所以二十多年还没试过恋爱,对这个充满情趣的领域不甚了解,原本以为那天酒吧送的不正经胸链就已经是极限,谁知道当他秉持着学术钻研的严肃心态打开购物软件,瞬间觉得红色的页面微微泛黄。 贺隐溪的脸一热,闭着眼睛随便下单了几件,然后睁眼一看,发现地址没切换。 全都填去了越凌家。 果然急则生乱,贺隐溪冷静下来联系商家改地址,也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回复,就在越凌走近之前匆匆把手机锁屏。 越凌端着咖啡皱了皱眉。 第二次了。 明明以前从来都不介意把手机给他看,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秘密,今天却频频避开自己,不知道是在联系谁。 越凌的心思转动,在贺隐溪伸手来接咖啡的时候,故意提早一点松开手,深色的咖啡液就洒了自己满身。 贺隐溪和张秘书同时“嘶”了一声。 贺隐溪担忧地起身,伸手去解越凌的衬衫扣子,想看看有没有烫伤皮肤。 张秘书眼观鼻鼻观心,脚下生根似得纹丝不动,只是在心里感慨老板的手段怎么如此拙劣又老土,真想送他去名媛班里进修两天,好好学习一下如何钓到豪门小少爷。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越总,我来送锐诚子公司的营销策划。” 张秘书清了清嗓子,大内总管似得高声开口:“林总监稍等,总裁在换衣服。” “嗯?”外面的总监忽然拔高声音,发出一个兴奋的单音节,随即恢复正经,“好的,那我过两个小时再来。” 贺隐溪有点摸不着头脑:“换个衣服也不用那么久,你们总监的工作很忙啊?连几分钟都等不及?” “是啊,他们都很忙。”越凌给张秘书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所以只能辛苦小溪帮我处理了。” “我下手没轻重,还是让……”贺隐溪说着回头去找张秘书,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办公室里,还死死地关上了门。 “他去对接策划了。”越凌微笑着抓住贺隐溪的手,轻轻放在他被咖啡烫到的小腹,然后悄悄地绷紧了腹肌,“现在只剩我们了,小溪帮忙看看这里吧,感觉还有点痛。” 贺隐溪的手摸在温热的腹肌上,发现并没有什么烫伤红痕。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阿凌,你是不是……” 越凌的瞳孔微微收缩,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很喜欢健身?”贺隐溪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练久了想秀肌肉,但总监还在外面呢,集团上下都等着你决策。” 越凌:…… 看着越凌脸色微沉像是有点不高兴,贺隐溪放缓了声音:“晚上回家我陪你健身好不好?阿凌现在不专心工作的话,怎么帮我夺回贺家呢?我又不像你那么厉害,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在公司叱咤风云了……” 越凌的嘴角忍不住上翘,然后微微绷着脸,沉稳地“嗯”了一声。 贺隐溪抽回手,笑眯眯地说:“你去休息室冲个澡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越凌的嘴巴赶在理智之前答应道:“嗯。” 没关系,虽然青年有点迟钝,但他可以徐徐图之,今天带人来公司只是第一步而已。 想到刚才敲门的那位林总监的八卦程度,越凌轻轻勾了下唇。 已经走出办公室的贺隐溪没有打扰张秘书和总监的谈话,虽说两人头碰头挤在一起,表情精彩得有些猥琐,完全不像是在谈什么正经生意。 他在公司里随意参观,走进计算机工程部门,看见十几个年龄差距挺大但是都没什么头发的工程师挤在一块,愁云满面地盯着电子大屏上出错的医疗模型。 贺隐溪仔细看了两眼,若有所思地想,这里的人工智能发展似乎比他的原初世界要滞后一些。 至少这个医疗影像模型中的缺陷,在自己穿越前就已经得到了解决。 计算机工程专业的优秀毕业生、曾经跟随导师参与了该模型建设的贺小少爷有点手痒。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性冷淡的变态攻(五) 越凌快速地收拾好自己出门,发现小竹马不见踪影之后,第一时间把张秘书找来,伸手道:“微信借我。” 张秘书有点警惕,但是念在高额薪酬的份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拿出了手机奉上。反正工作微信里也没有什么怕人看的,自己可是个认真严谨的好秘书。 身为总裁“近臣”,张秘书平时连公司里的聊天注水群都很少发言,只是默默地窥屏保持神秘感……哦,除了今天。 他秉持着同事情谊,给某些觊觎贺少的无知者发了警报。 张秘书一瞬间绷紧了皮,内心变得七上八下起来。 在公司大群里议论总裁的感情生活,越总该不会…… 张秘书心中忐忑,眼睁睁看着越总的神色变化。 一会高兴一会郁闷,又像骄傲又像无奈。 张秘书从来不知道总裁还有这样丰富的表情系统。 毕竟越凌以前可是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的经典款总裁。 越凌终于开口打断了秘书的胡思乱想:“我竟然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他以一种暗含得意而假装不经意的口吻,淡淡道:“工程部那群眼高于顶的家伙搞不定的漏洞,被小溪解决了。” 被老板那双凌厉的眼睛紧紧盯着,张秘书很上道地扬起一个惊叹的笑脸:“难怪我见贺少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同寻常,果然还是越总你的眼光好啊。” 心里却不怎么在意。 贺隐溪说到底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刚刚毕业没多久的青年而已,比越总还小了四岁。 要是他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就不会跟在越总身边当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助理了。 估计是技术部随口一说,群里那帮乐子人以讹传讹,顺手拍老板娘的马屁而已。 越凌把张秘书的手机送还,意味深长地说:“你在群里说的话我看见了,现在公司里有很多人在传小溪是我高价挖来的技术人才,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贺隐溪前几年忙于读书,虽然和越凌的关系亲近,但没怎么来过集团,大部分员工不认识他,在青年优秀的能力下产生误解也是正常。 但越凌知道张秘书跟了自己多年,非常清楚小溪的身份,不仅是技术人才,也是自己的心上人。 于是高深的越总点到即止,认为高情商的张秘书一定会把事实传扬出去,就像先前做的那样。 想到张秘书在集团大群里称呼小溪为自己的“爱人”,越凌就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张秘书在总裁信任的目光中深感压力,去工程部找贺少的路上一直拧着眉毛在群里窥屏,逐渐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 那帮工程师大多情商堪忧,对看不上眼的关系户横眉冷对,这会却在群里疯狂吹嘘,把年纪轻轻的贺少爷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简直是文曲转世、技术之神、工程天才。 ……看着不像是随口奉承。 张秘书心里隐约有了猜想,却还有点不敢相信。 他走进工程部,看见青年坐在电脑跟前,似乎是开启了新一轮的模拟,修长白皙的指尖在黑色键盘上跳跃,像是翩跹灵巧的蝴蝶,写下一串串让人完全看不懂的代码。 四周紧紧围了十几号人,眼睛放光地惊叹观摩着,仿佛面前不是冷冰冰的屏幕,而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哦不,准确来说,也的确是有个大美人。 张秘书拉住一个匆匆路过的年轻工程师,打探道:“贺少真有那么厉害?” 这青年不知道已经熬了多少天没阖眼,两只眼睛通红,眼圈发黑但兴奋地说:“当然,我们连轴转了一个月都没解决的问题,贺少只是看了两眼就找到了方法。按现在的进度,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医疗影像识别技术投入生产了,你知道这是多大的进步吗?” 张秘书不知道这是多大的进步,但他知道这个项目当初的估值过亿,但因为技术困难搁置很久,投入的大额资金都打了水漂,也是越总一块不大不小的心病。 原来如此。 张秘书恍然大悟,在心中对越总肃然起敬。 不愧是老板,格局和他们这些小员工就是不同,这些年越总对贺少关怀备至鞍前马后,原来是为了招纳贤才! 张秘书彻底明白了越凌的良苦用心,从此刻下定决心要在公司群肃清不正绯闻,还贺小少爷一个大大的清白。 越总,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张秘书心中念头转动,随口问了一句:“既然贺少那么厉害,你不留着看他操作吗?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面前的青年忽然微微红了脸,嗓音低下去:“解决完技术问题就该评估指标了,这部分不需要我参加,所以离开一小会也没事……我就去卫生间洗个脸,收拾一下形象。” 说完错开身走了。 张秘书摸了摸下巴,以审视的目光对他进行评估。 这人模样斯文脾气好,是公司里的黄金单身汉,虽然平时不修边幅,但只要稍微拾掇一下也是帅哥一枚。 ……勉强可以追求贺少吧。 张秘书也算是看着贺隐溪三年,又因为越总的要求几次负责照顾他,因此站在老父亲的立场思索着,就见工程师去而复返,凑近小声问道:“张秘书,你有香水借我用一下么?” “大男人谁会随身带那种东西啊。”张秘书有点无语地说,然后左右看了看,从兜里掏出一瓶碧蓝香水,“这是越总的,借你喷点儿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总少年时期喜欢在公司装成熟稳重的样子;今年都二十六了,审美倒是有点返老还童的意思,领带要系印花的,香水要清爽有活力的水生木质调,倒像是在故意为了贴近谁而改变形象似得。 张秘书心想,总裁大概是上了年纪,开始抗初老了吧。 他低头给越总发了个消息:“贺少还在忙,需要我现在叫他回去吗?” 对面很快回信:“不用了,工程部刚才打电话过来把小溪扣留了,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他。” 张秘书也就没有打扰认真工作的贺隐溪,等电梯时郑重其事地打开聊天注水群,在偷拍的贺少美图和一水的舔屏废话下面发:“刚才是跟你们开玩笑的,贺少和越总都是热爱工作的人,当然没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摸鱼大长老:那我早上看见越总给贺少系鞋带呢? -张秘书:那是礼贤下士 -营销部林总监:放p,那越总刚才突然在办公室换衣服怎么说? -张秘书:那是咖啡洒了,我都在里面呢,还能发生别的事吗? -工程部小计:那我去追了? 等等,这不是刚才和自己聊天的工程师么? 张秘书一扭头,就前看见年轻英俊的工程师从厕所走出来,衣冠整洁、浑身香香地进了工程部。 -张秘书:近水楼台先得月,加油 -张秘书:我和越总看着小贺长大,算是娘家人了,你可要好好表现 得到对方宣誓般认真的回答,张秘书满意地收回手机,推了推眼镜,又变回了越总身边的高情商全能秘书。 想起不久后就是公司年会,今年多了贺少这么个受欢迎的宝贝疙瘩,越总身边一定会很热闹吧。 帮助老板融入基层员工是他这个秘书的职责,今天又是努力工作的一天呢。 越凌盯着办公室的表,度过了格外漫长的一天。 他工作的效率很高,平时只觉得时光飞快,可今天一想到小溪就在楼下不远的地方,等着自己接他下班,就感觉时间变得格外漫长起来。 越凌不自觉地想,小溪这么忙吗?明明说好了当贴身助理,怎么能丢下自己跑去工程部呆一整天?连午饭时间都没回来。 这么“不合格”的员工,回了家应该好好惩罚他才是。 越凌轻轻地磨了磨牙根,然后再次强迫自己投入工作中去,尽快完成工作,才好实施今晚的计划。 越凌在等待下班的倒计时,贺隐溪在等车。 他解决了最关键的技术难题,把剩下的程序交给优秀的工程师们,就匆匆离开了集团,打车去往肿瘤医院。 他举着电话,对面传来迟宣沙哑的声音。 “妈妈的手术价格突然翻倍,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贺先生。”少年的嗓音透出些许迷茫和无助,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他拉进怀里好生安慰一番,“……对不起,但是你能借我一些钱吗?” “别急,我很快就到。”贺隐溪安慰着,内心却有点疑惑。 倒也不仅仅是担心迟宣的状态,只是剧情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原本主角受应该拒绝自己的包养,并且十分刚烈地表示宁死不从,于是自己买通医院,用迟宣病重的母亲来逼他就范。 可现在自己都还没等到迟宣的答案呢,更遑论接触他的母亲。 贺隐溪不解地想。 谁把我剧本偷了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性冷淡的变态攻(六)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明明已经是初夏时节,这里却像是被温暖遗忘的地方,依然留存着沁骨的凉意。 贺隐溪找到迟宣的时候,少年正蹲在楼梯间里,缺乏安全感似得抱着腿,注意到他走近后,扬起苍白的脸,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贺先生。” 迟宣瞧见贺隐溪脸上近乎怜悯的神情,满意地为自己的表演打十分。 他在一对人渣父母的教养下长大,格外能体会变态们的心理活动。 圈子里有不少人喜欢包养男性,尤其是容貌姣好的少年,大多是带着些欺凌玩弄的意味。 迟宣轻轻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 他期待地想着,自己现在这副破碎又坚强的样子,最能激起人的破坏欲望。本就心怀不轨的贺小少爷一定忍不住了吧? 或许会用病床上那个女人来威胁,把自己圈禁起来肆意玩弄。 就在迟宣准备起身投入青年的怀抱时,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是摔门的声音。 迟宣的身体下意识颤抖一瞬。 不知道是哪家人在吵架,中年男人的咆哮声响彻整个楼梯间:“老子生你养你,就是为了伺候我的!现在让你捐个肾怎么了?那家有钱人出五十万你知不知道!还不滚回去做检查,否则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个废物!” 随后是格外响亮的巴掌声,和一阵拳打脚踢的混乱。 迟宣的心脏处传来微微刺痛的抽搐,是过去许多年里、在他还无力反抗那个酒鬼父亲的时候,留下来的近乎本能的恐惧。 即使那个人已经死了,这种感觉也从来没有消失。 它们只是蛰伏在少年的骨血里,像是根深蒂固的藤蔓,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爬满血肉,在受到似曾相识的刺激时,就刺穿皮肤冒出狰狞的尖刺。 迟宣原本伪装出的悲伤凝固,像个摇摇欲坠的面具挂在脸皮上。 他索然无味地想,真他妈晦气。 破坏了他设计好的游戏。 迟宣短暂地僵持在原地,等待身体的战栗结束。 他现在已经很强大了,只需要短短几十秒,就能从窒息般的惊惧中回过神,然后再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 贺小少爷看起来愚蠢又天真,一定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他如此想着,然后就被一件外套兜头盖住。 隔着一层单薄的面料,那令人心惊肉跳的吵闹声似乎被隔绝了许多,只余下模糊的回响,甚至不如自己脉搏跳动的声音洪亮。 迟宣被一双手臂抱起来,贴着青年不算健壮但很温暖的胸口,半晌才扯了扯嘴角。 有病吧,这个小少爷。 迟宣面无表情地想,一个威胁包养小男生的家伙,难道还有什么贵重的品格不成? 贺隐溪一定是另有所图。 迟宣干脆决定装得久一点,势必找出对方的狐狸尾巴。 虽然表面看起来温和到有些迟钝,但贺隐溪其实是个挺敏锐的人。 他从前体弱不能运动,只能羡慕地旁观别人玩耍,所以养成了在安静中观察世界的习惯。 旁人的喜怒哀乐、态度转变,他往往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并且体贴地照顾朋友们的情绪。 刚才他从迟宣的脸上读出了恐惧。 所以身体几乎不受大脑控制的,下意识地做出了保护的举动。 回过神之后,贺隐溪也并不后悔。 他只是要完成任务包养主角受,帮迟宣和越凌走向幸福的结局而已,又不是跟迟宣有仇。 天大地大健康最大,贺隐溪原本也是为了求一具健康的身体来做任务,当然更重视生命本身,所以优先选择了保护迟宣。 不过人渣的职责还是要尽到的,于是贺隐溪思索片刻,抱着迟宣冷酷无情地开口:“看到了吧?钱财都要等价的东西来换,那个人为了五十万去卖孩子的肾,你应该为高额的手术费付出什么?” 虽说自己的剧情莫名其妙失踪了一块,但是殊途同归,只要用迟宣的妈妈威胁他接受包养就好了嘛。 贺隐溪机智地想。 迟宣把脑袋埋进青年的胸口,闷闷地说:“贺先生,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想想吗?” 唔,小少爷怀里的味道可真香。 是用了留香珠洗衣服么?一股熟透了的青苹果味,带着浓郁的甜香,让人忍不住想要张开嘴咬一口试试。 可惜迟宣现在又有了新的好主意,否则还真想“柔弱无助”地在青年怀里多赖一会。 贺隐溪将人放下,目送迟宣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胸口的触感有些奇怪。 低头看去,发现那处的布料微微湿润,更加贴身地透出衬衫下的肉色来。 ……果然还是哭了吧。 虽然看上去冷清倔强,但到底还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呢。 趁人之危的贺隐溪叹了口气,有点歉疚地披上外套,挡住了胸前的水光,然后去做一件他刚才就已经想好的事。 * “啥?手术费再提高十万?”医生愁眉苦脸道,“我说迟宣,你要不想给你妈做手术就直说,又没人逼你,干嘛一直让我假装提价啊?” 医生抓了抓头发:“我倒是想赚钱,但再这样下去会被举报,然后当成诈骗犯抓起来的吧?” 迟宣十指交叉放在桌面,淡淡地说:“出了事我来解决,你就这样告诉贺隐溪,要是他不愿意出钱的话……” 他顿了顿,仿佛不在意地说:“那就算了,我又不会去纠缠这种人渣。” 医生“啧”了声:“一口一个人渣,好像你很讨厌他似得。要是人家真的因为价格太贵不要你了,我看你到哪去哭。” 迟宣轻嗤:“谁稀罕,我就是闲着无聊跟他玩玩。” 医生也不在意他的口是心非,只是长吁短叹道:“老天爷啊,什么时候能赐我一个长得好看还瞎了眼的富二代,怒斥百万让我跟他滚床单?” 迟宣原本已经起身要走,闻言犹豫了一下又回头道:“你以前不是交过男朋友吗?把那什么的学习资料发我一份。” 医生懒洋洋地挑眉:“我的经验你应该用不上吧?毕竟你是上门去当金丝雀的,咱俩的定位也不一样。” 迟宣轻轻眯眼:“你今年的医疗器材投资……” 医生开口打断他,叫卖似得吆喝道:“动画图片小电影,百科全书和论文——今晚排队进入你的邮箱。不用客气,我不是姿势的创造者,只是知识的搬运工。” 迟宣主动给自己涨了身价之后,回头去找贺隐溪。 却见青年正站在楼道口处,似乎是在张望什么。 过了会有警察上楼,带走了两个奇怪的家伙——胡子拉碴畏畏缩缩的中年男人,还有个鼻青脸肿的少年,临走前还往贺隐溪的方向看了眼,神色似乎有些感激。 迟宣捏紧手机给医生打了个电话:“警察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对面也挺新奇地说:“好像是接到举报说有人虐待未成年、参与赌博,还有私下买卖器官什么的,不知道真的假的。” 迟宣心中微动:“知道举报人是谁么?” 医生忽然乐了声:“挺有意思的,他说他是党员。” 迟宣挂断电话,压下心里莫名其妙浮现的酸涩,神色有点危险地看着不远处的青年,心想。 为什么不早点来呢? 为什么我需要的时候,你不在呢? 果然还是个坏家伙吧。 勤勤恳恳做任务的坏家伙,在听到手术费后发出灵魂提问:“既然这个医生私下提价,为什么不能换个人做手术?” 迟宣沉默片刻。 对啊,为什么呢? 迟宣想了想说:“那个医生是林家人,院长的亲戚,权力很大。” 贺隐溪恍然:“原来是林家分支。” 林家掌握着本地最大的医疗集团,手中有不少技术专利,最近也在研究医疗ai,从这方面来说还算是越凌的对家,同争一块市场的蛋糕,就看谁能先拿出决定性的成果了。 “那就做吧,林家在这方面还是很专业的,他家医院的设备也好。” 贺隐溪缴清了手术费用,又忙前忙后地升级完病房,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就带上迟宣去吃饭。 两人疲惫地走出医院,冷风一吹,贺隐溪猛地发现他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情。 ——白天约好了下班后陪越凌健身,然后再一起吃晚饭的。 贺隐溪点开越凌的微信对话框,没有未读消息。 上次聊天还是中午的时候越凌邀请他一起吃午饭,贺隐溪以测试模型为理由拒绝,然后越总就大手一挥,给整个部门点了水韵阁的豪华外卖。 当时吃得香喷喷,现在回过神来的贺隐溪莫名有点心虚。 仿佛心有灵犀似得,对面忽然弹出信息。 越凌:【以前没发现小溪的行动力这么强,昨天刚说要搬走,今天就已经把我甩开了啊】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是可想而知越凌的表情会有多幽怨。 贺隐溪硬着头皮回复:【我有事来医院一趟】 下一秒越凌发起视频,贺隐溪关闭了自己这边的画面之后才接通,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对面映出一张焦急的脸,倒是没有贺隐溪想象中的气愤,越凌语速很快地问:“怎么去医院了?你身体不舒服?开视频给我看看。” 现在还不到主角攻受见面的时候,迟宣就在身后不远处站着,贺隐溪当然不方便开视频,只能含糊其辞道:“我没事,就是来探望一个朋友的妈妈,很快就回去了,咱们回家说……你吃饭没?” 越凌知道生病的不是贺隐溪就松了口气,被遗忘的不甘再次涌上来,颇有些阴阳怪气地说:“我又不像某些人那么没心没肺。约好的人都没回来,我自己哪能吃的下去?” 贺隐溪自知理亏,张了张嘴正要安抚,身后的迟宣忽然开口道:“贺先生去找他吧,我没关系的,其实本来也没什么胃口。” 十分温柔、贤惠、善解人意。 完完整整地传到电话另一边。 越凌的神色好像扭曲了一秒,然后咬牙切齿地微笑道:“小溪,这位是?” 贺隐溪明明是个炮灰渣攻,此刻却忽然生出了一种主角般左右为男的迷茫感。 他深吸一口气,在事态变得更加奇怪之前挂断了电话,冷着脸不由分说地命令迟宣:“跟我去吃饭。” 他对轻重缓急分得清楚。 好兄弟是要哄的,一会回家慢慢说清楚,再赔礼道歉就是了,越凌不会因为一次失约就真的和自己生气。 金丝雀是要强制爱的,毕竟迟宣已经一整天水米未进,就算没胃口也要逼迫他吃下去,才能保证他有健康的身体应付后面的剧情。 贺隐溪浑然不知,被挂断通话的“好兄弟”越凌虽然不计较他的失约,却因为另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疑心到了抓心挠肝,甚至从柜子里翻出了许久不碰的烟。 夜色已深,黑暗的房间中一点火光闪烁。 越凌手中把玩着公司最新研发出的定位器,用嘴巴叼着烟,手指灵活地剥开包装,终于做出一个决定。 ——不听话的竹马,就应该抓回来好好教训才是。 门铃忽然响起,打断了越凌的思绪。 男人有点不满地皱了皱眉,起身去开门。 来的是贺隐溪的同城快递,当日送达的包裹。 越凌代他签收,本打算随手放去小溪的房间,视线不经意滑过产品信息。 “吮吸”“加热”几个关键词,让他的眉头微微一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性冷淡的变态攻(七) -健身房等你 贺隐溪走到别墅门口,低头看了看越凌不久前发来的这条消息,在外围踱了两圈,才下定决心进了家,直奔地下室而去。 这里被越凌改造成了私人健身房,各种器械一应俱全,对罕少锻炼的贺小少爷来说,实在是有些陌生。 越凌穿着工字背心和灰色运动裤,正在做卧推。 他半躺在凳子上,举杠铃时露出清晰漂亮的手臂线条,胸前的肌肉起伏,在暖色的灯光下翻滚着蜜色的波浪。 注意到脚步声靠近,越凌轻轻松松把杠铃卡在架子上,起身对贺隐溪招了招手:“小溪,过来。” 贺隐溪踌躇了一下:“要我辅助你吗?这东西我不太会用。” 他倒是知道在健身中某些项目需要有人在边儿上辅助,以免出现意外受伤,具体怎么做却完全不懂。 越凌看起来面色如常,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甚至还带了点儿笑意说:“轮流练吧,我教你用。” 贺隐溪穿越前因为身体原因没接触过健身,但也十分羡慕越凌的大肌肉,于是欣然一点头:“行,我试试。” 越凌调了几个器械的重量,等贺隐溪热身结束,就指挥着他在卧推凳上躺下,无比自然地一抬腿,就跨坐在青年身上。 虽说越凌个高腿长,并没有真的把重量压上来,只是虚骑,但贺隐溪抬头看着男人硬朗的下巴和隐含笑意的眼睛,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地问:“这是干嘛?” 越凌一本正经道:“辅助你啊,以前没见你练过,重量上限也不清楚,万一杠铃太重了压到脖子怎么办?你举不动的时候我就在这帮你。” 但凡贺隐溪有一点关于健身的常识,也会知道正常人都是站在脑袋后边辅助的,至少不该是面对面骑乘的姿势。 可惜贺小少爷对此一窍不通,只能盲目地信任自家这位经验丰富的竹马。 贺隐溪在医院的时候能轻轻松松抱起迟宣,力气当然不小,越凌设置的这点重量对他来说毫无压力。 只是在举铁的过程中,越凌似乎格外担忧,目光紧紧盯着贺隐溪,视线从青年的手臂滑过脸庞,又停留在胸口处,一遍遍扫荡着。 越凌双手虚扶杠铃,在贺隐溪每一次举起时,他都会紧张地往前蹭一蹭,大腿两侧似有若无地摩擦过青年紧瘦的腰,带来一点奇异的触感。 贺隐溪有点无奈地开口:“也不用这样吧?我没那么虚弱,这点重量还能坚持。” “那是我小看你了。”越凌很爽快地承认自己走眼,微笑道,“放心吧,我今天肯定帮你练到爽,明天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贺隐溪浑然没有察觉越凌的幽暗心思,随口道:“那不是健身,是被车碾了吧。” 越凌原本是带着惩罚的念头,想让青年感到别扭和难受,谁知道蹭了一会反倒是自己变得有点不对劲,沉了沉眉毛,率先从贺隐溪身上离开了。 “换史密斯深蹲吧,练练腿。”越凌嗓子有点哑,“我示范,你在后边儿辅助我。” 听起来很专业的名词,动作和深蹲有点像,不过肩上扛了个杠铃,被机器导轨固定着,是个直上直下的轨迹。 越凌锻炼的有点热,动手把工字背心也脱了,饱满的肌肉完全展露在贺隐溪眼前。 贺隐溪站在越凌身后,按照指挥把双手从他的胳膊下穿过,手掌斜向上搂住了胸肌。 “现在要使劲儿吗?”贺隐溪严谨而彬彬有礼地问。 “先不用,等我快受不了的时候你再用力。”越凌很正经地教学。 然而刚刚做到第三组,他就半真半假地丧失了力气,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被迫上任的贺教练尽职尽责,立即收紧了手臂,从身后托着越凌的胸口帮他向上,还不忘鼓励着:“就差最后十个了,坚持住。” 两人身躯紧贴,几乎要嵌合在一起, 越凌敏感的地方被青年握在手中,顿时有点后悔。 刚才为什么和小溪说是四组呢?深蹲就应该做上十组啊。 到最后一个动作结束,贺隐溪松手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还好吧?以后别这么勉强了,感觉有点儿危险。” 越凌酣畅淋漓地占了一场便宜,不忘替自己辩护道:“平时这个重量对我来说挺简单的,不过今天为了等你,练的时间长了点。” 贺隐溪动作一顿。 这是终于要跟他算账了吗? 越凌却只是去拿了两瓶水,把其中一瓶丢给贺隐溪:“歇会。” 贺隐溪刚才浑水摸鱼,倒没怎么劳累,喝了两口就拧了盖子,看着越凌灌水。 水珠沿着他的下巴流到胸口,贺隐溪的视线下意识跟随过去,注意到越凌那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太红了些。 像是受到了什么粗暴的对待,还在空气中微微战栗。 贺隐溪略一思索就找到了缘由。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袖子,今天穿的白衬衫面料柔软,唯独在袖口的位置设计了特别的银纹刺绣,因此有点硬质的摩擦力。大概是刚才帮越凌使劲的时候,无意间蹭到了那个位置。 ……这么敏感吗? 贺隐溪有点不好意思地想,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阿凌,你那里……” 越凌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恍然笑道:“没事,就有点麻,揉一揉就好了。” 贺隐溪一瞬间瞪圆了桃花眼。 越凌半开玩笑似得说:“被你弄成这样的,要不你来?” 贺隐溪立马摆手:“我休息够了,还练不练?”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越凌十分热情地带着贺隐溪试遍健身房里的每个器材。 高位下拉,越凌用手掌抚过贺隐溪的脊背,感受着每寸肌肉发力的走向; 引体向上,越凌在下方托着青年的腰,在衬衫随着贺隐溪的动作上滑时,男人有点烫的手心也“不小心”滑过他柔软的皮肤,带起细微的颤栗。 今日份的运动量过载,最后在跑步机上爬坡的贺隐溪有点懒散,把速度设置到最低,慢吞吞地走了几步,就任由自己顺着履带向后溜走。 准备后退落在地上时,却直接撞上了某人的胸口。 越凌抱着他转了半圈,把贺隐溪放在地上,两人的身体一触即分。 贺隐溪却定着眼睛看了他片刻,怀疑道:“阿凌,你是不是……” 越凌“嗯”了一声,很严肃正经地说:“运动的时候刺激血液,有点硬是正常的。” 他反客为主地问道:“小溪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贺隐溪:…… 因为我性冷淡。 不过这种话是没有必要和主角攻说的,贺隐溪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去冲个澡。” 越凌点点头,目送青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面,从凳子上拿了贺隐溪的手机,有点犹豫地在手中转了一圈,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了定位器。 在他垂眸沉思的时候,贺隐溪的手机忽然震动,接连几条信息弹出界面,来自a迟宣。 -贺先生,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想好了,愿意跟着你 -晚上给你打视频的那位也是先生的人吗? -先生放心,我会和他相安无事的 越凌眯着眼睛把这几句话在口中来回碾了几遍,屈指轻敲膝盖,最后果断把定位器和手机连接,定位软件自动下载,像病毒一样入侵了芯片,然后悄无声息地隐没。 把贺隐溪的手机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越凌联系了张秘书:“查查贺隐溪今天的去向,重点找一个叫迟宣的人。” 做完这一切后越凌抬头,看向对面镜子里的自己。神色有点凶,像是潜伏许久终于准备出击的花豹,对看中的猎物志在必得。 ——今晚? 算了,今天太累,再给他一点时间。 越凌垂眸,想到青年既然动了包养金丝雀的念头,看来是想在上面的。 他倒不介意被竹马压,只不过越凌从小就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他喜欢的东西,就只能属于他。 * 运动过的肌肉微酸,被温热的水流一冲,每个毛孔都张开了似得舒服。 贺隐溪抬手把头发捋到脑后,闭着眼睛在脑海里和系统聊天:【剧情里原主被越凌赶走之后流落街头,最后死于车祸,你觉得是意外吗?】 虽然是在意识中对话,但贺隐溪还是习惯性地动了动唇,舌尖品尝到丁点洗发水的咸味,青年的眉尖微蹙,热气氤氲中越发显得五官精致艳丽。 炮灰系统今天难得空闲,就蹲在贺隐溪的脑海里陪他做任务,顺便欣赏美颜……虽然重点部位全是马赛克,但不妨碍它看着脸解解闷。 系统闻言擦了擦嘴边并不存在的口水,如实说道:【不知道啊宝贝,我们这里也只有大致的剧情走向,至于其他的细节就要靠你们任务者自己去挖掘了。】 系统想了想:【我觉得有可能是主角攻做的,毕竟原主被赶走之后恼羞成怒,偷了越氏的机密文件卖给对手,导致集团股价大跌,主角攻差点崩溃。所以他恨原主也正常。】 贺隐溪没说话,掬了一小捧清水撩在胸口,忽然想起些许本该遗忘的画面。 自己站在越凌身后帮他做蹲起,手臂绕过他紧实的腰,刺绣繁复的衬衫袖口在他胸前的两点处摩擦,无意间将那里变成粉色。 冲澡的时间似乎有点久了,贺隐溪有些口干。 他低声开口,不知是说给系统还是自己听:“我觉得不是越凌。” 系统十分耿直地说:“试试不就知道啦?反正咱们也要按剧情做任务,到时候看看主角攻是什么反应。” 贺隐溪笑了笑:“说的也是。” 他关掉水,擦干身体准备穿衣服。 系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冷不丁开口:“不过宝贝,我觉得主角攻现在很喜欢你,也许不会生你的气呢。” 贺隐溪弯腰的动作一顿,指尖捏着的内裤不小心飘落,被满地脏水浸湿。 “啊呀。”系统惊呼一声,“现在怎么办?要喊主角攻帮忙送吗?” 贺隐溪沉默下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性冷淡的变态攻(八)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应该让越凌帮忙送一下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最终选择了挂空档的贺隐溪如是想到。 一时脑抽的结果,就是猝不及防被越凌带去了别墅里的影音室,睡裤下面空空如也,两个人在漆黑一片中挨着看电影。 虽然是在家里,虽然大家都是男人,虽然根本没什么可避讳的。 ……但贺隐溪还是有点不自在。 越凌选了刺激的悬疑片,贺隐溪却只惦记着上楼回卧室换衣服,于是在剧情过半的时候准备起身,借口去厕所先离开一会。 然而身体刚刚一动,才发现越凌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过来,昏暗中眼睛格外明亮:“我有点怕……能抱一下吗?” 贺隐溪听他的嗓音轻微颤抖,可怜兮兮的样子,犹豫片刻后“嗯”了一声。 还是先把电影看完吧,换衣服的事也不急。 越凌似乎怕得很,慢慢把整个身体都覆了上来,怀抱收紧,灼热的呼吸打在贺隐溪颈间,让他有种被野兽环伺的感觉……腰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贺隐溪替他找了个理由:“被悬疑片吓到了?” “可能吧。”越凌含糊地说。 “小溪。”越凌的长腿在宽大的沙发上弯折,膝头从贺隐溪的后腰下边擦过,似乎察觉到什么,声音中带了点儿笑意,“里边儿没穿?” 贺隐溪的身体微微僵硬,面对突然流氓起来的越凌,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有的社交素养都被冻在脑子里,只能机械地回:“洗完澡不小心掉地上了。” 越凌“哦”了一声:“湿了啊。” 明明只是在说衣服,但也许是越凌现在的身体有点儿龌龊,于是这话也被染得暧昧起来,在贺隐溪本就混乱的脑子里搅了搅。 以至于越凌牵着他的手往那儿放的时候,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察觉到掌心的触感,贺隐溪轻轻吸了口气:“就看个电影,怎么弄成这样?” 一向算得上清心寡欲的贺小少爷不太能理解。 越凌哑着嗓子笑了笑,用撒娇似的口吻商量道:“帮帮忙,好不好?” 他在贺隐溪的手中蹭了蹭,轻哼道:“小溪,好难受。” 贺隐溪没吭声。 他其实是个边界感挺强的人,对外温和却疏离,很少真正将别人放在心上;然而对亲近之人却极其纵容,几乎到了没什么底线的地步。 大概也是受到家风影响的缘故,毕竟长辈们对体弱的他过分溺爱,言传身教之下,贺隐溪也是个很会疼人的小孩。 以至于他现在对于突然“发难”的好友越凌,有点难以招架的无措。 贺隐溪在脑海中唤了声:【系统?】 脑频连接的瞬间,却听见那边传来激动的声音:【充会员能看任务者的亲密戏吗?什么?我不能看?我尊贵的统界vip为什么不能看!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啊?都是为了宝宝的任务啊!——算了,不看就不看,我其实也没有很想看,主系统你真的很装。】 贺隐溪:…… 算了。 越凌其实忍得有点疼,但他没有出声催促,只是在贺隐溪长久的沉默之后,才有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愿意就算了,没关系的,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一声压抑的轻吟。 贺隐溪垂下眼睫轻声道:“下不为例。” …… 越凌挑的悬疑片有点无聊,开头是一场雨夜车祸,死者是穷困潦倒的青年。案件最初被简单判定为意外,后续却逐渐牵扯出一串连环案件,不仅俗套还烂尾——原来青年是死于情杀,被他辜负过的爱人设计撞死。 贺隐溪其实没怎么看,然而这毕竟已经是影片播放的第二遍了,所以零零碎碎地记住了情节,并由此联想到剧情里原主的结局。 越凌花的时间有点久——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能在这样的背景下如此兴奋,但贺隐溪不可避免的有些出神。 手上不由自主地用力,贺隐溪轻声问:“要是我以后害你破产了,你会找人开车撞我吗?” 越凌结束了,半阖眼睛平复着呼吸,似有若无地笑道:“我会租个地下室把你锁起来报复,每天都这样……” 他的手探向贺隐溪的裤腰,被阻拦后就从善如流地改了方向,顺着宽松的裤腿摸进去,然后……沉默了。 “你、你怎么还是……”越凌不知道是震惊还是难过,甚至还有一丝委屈地说,“就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贺隐溪叹了口气:“对不起啊,我有点养胃。” 也不知道是在道哪门子的歉。 越凌颇有点不甘心地戳了戳,始终没能得到反应,最后试探性地问道:“那如果让我来……” “越凌。”贺隐溪平静地制止了竹马一发不可收拾的脑回路,警告道,“到这就可以了。” 后续的剧情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发展,贺隐溪只能寄希望于主角攻受能像系统所说的那样,具有天然的爱情吸引力,一见面就能把彼此迷得七荤八素。 只是想到越凌以后和迟宣在一起,两人同吃同住、一起健身、窝在放映室的沙发一块看电影,或者再更进一步做点什么…… 贺隐溪垂了垂眼眸。 心里居然有点隐约的别扭。 一直磨蹭到凌晨才躺回自己柔软的大床上,贺隐溪打开手机看见迟宣发来的几条消息,自己当时大约是健身结束在洗澡,所以没能及时收到信息。 迟宣同意了包养的事,剧情又顺利往前走了一步。 贺隐溪打字回复消息的时候,手还有点发抖,今晚实在是操劳过度。 -湖光别墅19号 -这是我家,你准备好就搬进去,管家接你 -今天电话里的人只是老板,别乱想,你们以后会认识的 贺隐溪忽然想起自己网购的那些小玩意,这几天也该陆续到了。 会把迟宣吓到的吧? 他轻轻叹了口气,人渣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贺隐溪翻了个身美美入睡。 五分钟后又翻了回来。 ……越凌,真是可恶。 其实那时候也不是完全没反应,只是不太明显,以至于贺隐溪自己都没怎么注意,直到夜深人静时那些画面才活跃起来,争先恐后地挤在眼前。 连嘴都没跟人亲过的贺小少爷微微红了脸。 ……哦对,到现在也还是没亲过。 第二天清早果然浑身酸痛而且无比困倦,以至于越凌进门拉开窗帘,又像摊煎饼似得给贺隐溪翻了个面之后,他还在睡。 越凌撑着下巴,蹲在床边看着青年被阳光勾勒出的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故意夹了点嗓子说:“啊,这不是睡美人吗?是需要真爱之吻来唤醒吧?” 在那家伙当真把脸凑过来之前,贺隐溪睁开眼睛把他推开,难得说了句脏话:“去你的。” 越凌笑着挑眉:“起来吃饭了,美人。” 早饭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又有点不一样。 爱心形的煎蛋,玻璃花瓶里盛着露珠的玫瑰花,还有今天抹了发胶打扮得格外骚气的越总。 贺隐溪吃饭不急不缓,把煎蛋咽下去之后才开口道:“今天什么安排?” 越凌“啧”了声,有点不情不愿地说:“工程部非说你做我的助理是暴殄天物,问你愿不愿意去他们那暂时屈才当组长。” 贺隐溪略一点头,反正在公司也是闲着,倒不如发挥一下光热,他对自己的专业还是充满热情的。 要是在原世界里再给他们十几年时间,也许能构建出自主进化的ai模型。 “你呢,”贺隐溪问,“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场合吧?” 越凌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说:“还是平时那些文件,没什么特别的。” “不走秀吗?”贺隐溪一本正经地说,“打扮成这样,我以为越总改行当男模了呢。” 越凌这下回过神,眉毛一扬:“合着你拿我取乐呢?” 贺隐溪报了早上的“睡美人”之仇,施施然地从饭桌上溜走了,在别墅门口等着蹭车。 五月份的天渐渐热了,越凌开着他的迈巴赫从车库出来,停在贺隐溪跟前降下车窗,衬衫袖子被挽到胳膊肘,握着方向盘的手臂线条流畅,扭头问:“坐吗?” 贺隐溪恍惚一下,还以为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问了那个“做”,两秒之后反应过来,伸手去拉车门,却发现被锁着。 越凌以商务洽谈的口吻说:“我们这边男模包月一万,给了钱才能上车玩。” “我不是那种人。”贺隐溪立即收回开门的手,很正经地回答,“家里不让乱玩,我还是用手机叫车吧。” 越凌轻轻眯了下眼睛:“小区里打不到车,等你走出去再打就会迟到,工资扣一万。” 贺隐溪连连摇头:“迟到一天扣一万?你们这是黑店吧?” 越凌露出个胜券在握的微笑:“在你换部门之前还是我的私人助理,工资由我说了算,所以——” 他开了车门:“上车吧贵客,八块腹肌的男模竭诚为您服务。” 正式上班第一天,贺小少爷被“男模”先生强买强卖,抵扣了工资一万。 真是过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性冷淡的变态攻(九) 贺隐溪在电梯门口和越凌道别。 工程部和总裁办公室不在同一层,越凌又有专梯,于是贺隐溪对他匆匆一摆手,就往普通电梯走去。 里边都是集团员工,还有个挺眼熟的青年,贺隐溪记得昨天在工程部见过,是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好像姓计。 贺隐溪对他的印象挺深,除了本身记性好之外,也是因为昨天从青年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计工程师的品味不错,香水似乎和越凌是同一款。 很喜欢木质调的贺隐溪因此对他的感官不错。 这时候见他站在里面给自己按着电梯,贺隐溪友好地冲他笑笑:“早上好,计——”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半只脚迈进电梯的贺隐溪忽然感觉脖子一紧,就被人捏着后颈带了出去。 越凌没什么歉意地对电梯里一众员工颔首:“你们上吧,小溪和我坐。” 贺隐溪瞥他一眼。 “干嘛,嫌弃我?”越凌故意调侃他,“刚花一万点的男模不要了?” 贺隐溪和新同事说了半句话就被扯走,正有点郁闷,闻言没忍住又笑了:“行了,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就是觉得有点儿不礼貌,计哥还帮我按着电梯呢。” 越凌摸了摸鼻子:“我就想和你多呆一会,中午一起吃饭吧?” 越氏集团聊天注水总群(无老板): -美味蟹黄堡我吃吃吃:全体注意!今天中午食堂有糖醋小排!顶流张大厨重出江湖,香skr人 -营销部林总监:饭桶先往边儿站,我这有劲爆消息,越总带着贺少来食堂吃饭,不仅帮忙打饭还亲手喂虾! -张秘书:兄弟情而已,别大惊小怪 -营销部林总监:呵呵是吗,反正刘备和张飞不这样 -工程部小计:原来小溪喜欢吃虾,那我剥一盘送过去 -张秘书:看好你哦 贺隐溪是真的吃不下了。 公司食堂是自助打饭,昨天锻炼过度的贺小少爷浑身肌肉都冒着酸劲,一步也不想多走,于是两人的打饭任务就落在越凌身上。 越总不知道是不是这辈子没有亲自来过食堂,兴致勃勃地把每份菜都打了一遍,以至于吃到最后还剩下不少。 手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醒目的“拒绝浪费”,画面上绿色的小精灵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于是两人不得不进入自助餐决赛圈,开启“你拿的你吃”劝饭环节,互相推诿。 越总在这场拉扯战中完败,但因为很了解贺隐溪的性格,所以殷勤备至地把虾剥好了喂到他嘴边,贺隐溪就不好意思再拒绝,只能张口吃了一个又一个。 期间不小心咬到越凌的指尖,男人恍若未觉地微笑着,手上的动作倒是更快了。 胃到吃时方恨小,贺隐溪终于忍不住要开口拒绝时,工程部的计哥端着一小碟剥好的虾走过来,有点羞涩地笑了笑:“吃虾吗?我戴手套剥的。” 越凌蓦地沉了脸色。 贺隐溪倒不觉得有什么,从前他身边许多搞技术的伙伴都是这个死样,示好的方式像五岁小孩用棒棒糖讨好朋友,呆板的要命。 他笑了笑,没有拒绝:“一起吃吧,有几个菜还没动过,我再去给你拿点……平时都喜欢吃什么?” 计工被心上人如此温柔对待,晕乎乎地点着头,越凌却忽然冷着脸说:“我还没吃完,不方便。” 贺隐溪:? “啊。”小计的屁股刚沾在凳子上又站了起来。 越凌从上到下扫视了他一眼,冷酷无情地说:“虾留下,你回吧。” 计工眨眨眼睛,只好放下盘子恋恋不舍地走了,临走前很温柔地对贺隐溪笑笑:“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可以帮忙。” 越凌嘴里骂了句什么,在贺隐溪震惊的视线中把剩下的菜都吃了,其中还包括计工送来的那盘虾。 贺隐溪中间试图伸筷子去夹虾,还被越凌拍了一下手背,像个护食的大猫。 “你不喜欢他?”贺隐溪敏锐地眨眨眼,有点意外。 毕竟越凌身为主角攻,一直是个正直而英明的总裁,对手底下的人严格却不苛责,应该不会对某个员工有所偏见。 越凌不假思索道:“我为什么要喜欢他?我当然是喜欢——” 最后一个字被隐没在喉咙里,越凌定定地看着贺隐溪。 青年有点疑惑于他突然的卡顿,歪了歪头追问道:“谁?” ——这个迟钝的笨蛋。 越凌愤愤地把最后一只虾塞进嘴里,想象自己吃掉的是贺隐溪,这才勉强泄了愤,准备在这几天内收网告白。 如果说之前还不敢确定竹马对自己的感情,但昨晚之后越凌可以肯定,小溪对他至少不是毫无感觉。 这样就足够了。 只要贺隐溪对他有一丁点喜欢,越凌就能把两人之间的一百步都走完。 越氏集团聊天注水总群(无老板): -工程部小计:越总好像喜欢我 -张秘书:??? -张秘书:何以见得? -营销部林总监:何以见得? -摸鱼大长老:何以见得? -工程部小计:越总把我给小溪剥的虾抢走全吃了,和我说话的时候脸色也很奇怪 -营销部林总监:有没有一种可能,越总是把你当情敌了? -张秘书:没可能,贺少和越总清清白白,再造谣踢 -摸鱼大长老@工程部小计:回家吧孩子,回家吧,你适合单身 【嗯,他是单身】 贺隐溪抽空给别墅里的管家回消息,担心中老年人接受不了包养的事,于是委婉地说:【迟宣暂时借住咱们家,你别想那么多,照顾好他就行】 这是从小看着原主长大的管家,贺家出事后其他人作鸟兽散,要么离开要么转投旁支,唯独这个老人还固执地留在贺宅,等着小少爷回家。 但贺隐溪这些年都住在越凌那里,几乎没怎么回去过,直到这次包养金丝雀才联系了管家。 管家发出npc般的感慨:【这是少爷第一次带人回家,老爷和夫人在那边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贺隐溪:…… 那恐怕是要让管家失望了。 对面工位的同事忽然发出一声连天的哀嚎,一脚蹬在桌柜上,就借力把电脑椅和自己送了过来,直冲贺隐溪的方向。 只是用力太过差点溜出去,又被贺隐溪和小计同时伸手拽回来。 同事左右瞅了瞅,龇牙笑道:“嘿,你俩倒是挺有默契,谢谢啊。” 小计没出息地红了脸,偷偷瞥了身旁的青年一眼。 贺隐溪倒是没注意,习以为常地问:“测试又出问题了?” 同事顿时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痛苦地抓了抓头发:“大佬救命,模型测试的准确率好低,碰上模糊的医疗影像就跟瞎子一样。” 说着已经站起身来,按着贺隐溪的肩膀,把他连人带椅子拉走,口中发出游戏语音一样急促的声音:“救救我!救救我!” 贺隐溪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架走,口中嘟囔着:“抓取程序有问题吧,咱们把这块再优化一下……” 小计忍不住笑了笑,也凑过去加入讨论,还不忘替青年打抱不平:“小溪才刚来一天,你都拉着他问了三回了,能不能自己争气点啊?” 贺隐溪的到来像是油锅里溅落的一滴水,说不上他有多高超的技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在很多细节理论方面当然有所欠缺,但他的眼光恰恰站在整个时代的前沿。 曾经跟随导师在这条路上走过一遍,贺隐溪的思路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晰和明确——他知道ai技术与医疗结合的未来在哪里。 已经沉寂了很久的工程部热火朝天,营销部的林总监路过门口,探头看时惊讶地“嚯”了一声:“那个医疗ai真被他们做出来了?之前号称能提高癌症早期的发现率,听着那么扯淡呢。” “谁知道呢。”路人随口接道,“反正越总是往里砸了一堆钱,听说今年再出不了成果的话,董事会那边就要强制取消这个项目了,说不定连越总的支持率都会跟着下降。” 林总监“哦”了一声,轻声说:“听说对家集团也在搞这方面的研究,不知道谁会先出成果呢。” 贺隐溪揉了揉太阳穴,在同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今天辛苦了小溪,咱们这个模型以后肯定会名扬天下的。”同事愉快地背起他的小书包,热情邀请道,“晚上去家里吃饭吧?我老婆做饭可香了。” 贺隐溪笑着摇摇头:“今天家里有人等,我得早点回去。” 新鲜出炉的金丝雀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同事胡乱地“哦哦”两声,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挤眉弄眼地八卦道:“不会是女朋友吧?” 贺隐溪也没隐瞒,淡淡笑道:“花了点钱,养了个小男生。” 一旁假装认真加班其实在侧耳偷听的小计身形一僵。 同事也震惊地瞪大了眼,悄悄瞥了小计一眼,抓了抓本就稀疏的头发,欲言又止道:“诶,你这……也挺好的,早早就给自己过上幸福日子了哈。” 同事干咳一声:“放心吧,我不会出去乱说的,那个啥,明天给你带我媳妇儿烤的小饼干吃。” 贺隐溪这回没拒绝,笑着说:“谢谢哥,那我可就等着你投喂了。” 既然工作已经完成,贺隐溪也没有拖延的毛病,给越凌发了个信息说要回贺家之后,就跟同事们告别离开公司。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天还对他格外热情的计哥,这会倒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不过贺隐溪也不并不在意就是了。 打车时恰好看见越凌开车出来,贺隐溪往暗中避了避,以免对方一时兴起要送他回贺家,到时候再和迟宣碰个正着。 却见越凌在路边停了车,降下车窗开始玩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隐溪总觉得他似乎往自己藏身的方向看了两眼。 一瞬间心有灵犀似的,贺隐溪从兜里掏出手机,看见越凌刚刚发来的消息:【真要回贺家?】 贺隐溪:【嗯,回家办点事,时间太晚就不去你那了。】 越凌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复。 距离太远,贺隐溪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是隐约觉得越凌大概是笑了一下,然后发动车子,半晌才发来两条语音: “我相信你。” “不过小溪,说谎的人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莫名有点心虚地目送越凌离开,贺隐溪先去医院找人。 迟宣妈妈的手术已经提上日程,预约在半个月之后。 贺隐溪过来时没提前打招呼,走到那位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门口,抬手正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语气却有点陌生。 迟宣近乎冷漠地说:“你只管做手术,用不着安排后续化疗,她死就死了。” 医生苦口婆心地劝:“肿瘤手术不好好恢复的话,很有可能复发转移的知道吗?人家贺少花那么多钱治你妈,到时候可就功亏一篑了啊,小祖宗。” 贺隐溪没再接着听少年的隐私,退后半步敲了敲门:“林医生,我是贺隐溪。” 里面的对话戛然而止。 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巨大响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性冷淡的变态攻(十) 贺隐溪进门的时候,迟宣刚刚扶起倒地的椅子,轻声解释道:“不小心摔了一下,贺先生你坐。” “没受伤吧?”贺隐溪有点不放心,拉起他的袖子看了眼。 迟宣乖巧地摇头,任由他检查,嘴唇轻抿,神色莫名。 贺隐溪的眼神在迟宣手臂上停顿了一下。 虽然没有新伤,那里却留着不少陈年旧疤,还有几处像是被烟头烫过留下的瘢痕。 贺隐溪将他的袖子放下来,安抚地拍了拍:“没事儿,别担心。” 他想起刚才在门外听到迟宣对母亲的奇怪态度,还有上一次医院楼梯间里少年对咆哮声惊惧的反应,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看来迟宣他爸不仅死的早,还是个经常家暴的窝囊废。 怎么比剧情里描述的还惨啊,这小孩儿。 贺隐溪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和医生聊了几句,见对方也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干脆礼貌地起身告辞,转道去了迟宣妈妈的病房。 贺隐溪站在门外看了眼。 那是个苍白又消瘦的女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毫无生气,像是一截早已枯朽的木头,静静地腐烂着。 察觉到身旁的迟宣有些紧绷,贺隐溪扭头对他笑笑:“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阿姨休息了,以后有机会再介绍我们认识吧。” 迟宣低低地“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 网约车还需要几分钟才能到,两人在傍晚的凉风里等车,贺隐溪盯着对面的奶茶店看了一会,问了句:“喝不喝奶茶?” 迟宣和他同时开口,声音交叠在一起:“你没什么话要问我吗?” 贺隐溪顿了顿:“我问完了。” 迟宣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小声说:“喝。” 迟宣今天没戴之前那副金丝眼镜,近视的度数大概不深,黑色的头发垂落下去半遮住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看上去倒是乖巧了许多。 贺隐溪本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当做安慰,然而抬起手来才发觉两人的身高原来差不多,干脆改成拍拍少年的肩膀,像个慈祥的老父亲一样说:“我去买两杯奶茶,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迟宣的嘴角似乎抽了抽。 贺隐溪见他的心情好像轻松了点,就放心地去买东西。 然后在提着两杯奶茶走出店铺时,迎面遇上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本应该早已回家的越凌。 这个时候再躲避已经来不及,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越凌似乎有点诧异地挑了挑眉。 男人的目光向下落在贺隐溪手上,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两杯奶茶?我猜多出来的那一杯应该不是给我的吧?毕竟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不是说回家办事吗?”越凌幽幽问道,“怎么?你在贺家藏人了?” 贺隐溪莫名有点心虚,想到迟宣还在街对面站着,就像个渣男一样,粉饰太平地说:“管家叔叔喜欢喝这个,我顺路给他带一杯。” 他顿了顿,尽量若无其事地问,“你怎么在这?” “中午吃多了不舒服,来医院开点消食片。”越凌见贺隐溪目露担忧,十分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胃部,“还有点硬,是吧?” 贺隐溪的余光越过马路,看见迟宣远远地望着自己和越凌的亲密接触,然后走近了几步。 贺隐溪心中一紧。 越凌若所察觉,扭头往那个方向望去,却只看见少年颀长的背影,很快淹没在人群里。 迟宣及时转过了身。 贺隐溪松了口气,微微皱眉道:“早就让你中午别吃那么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晚上还不舒服就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车停在哪?我送你过去。” “在医院停车场。”越凌乖乖回答,握着贺隐溪的手腕始终没有松开。 贺隐溪扭头看了他一眼,见越凌垂着眼睛十分无辜,脸色好像也有点苍白,于是任由他拉着,一边说道:“身体难受就别开车了,我打个电话喊张秘书过来,让他晚上留在别墅守着你,万一有什么事还能及时联系……你记得给人家算加班费。” “你不能陪我吗?”越凌小声说,“我不喜欢别人住在咱们家。” 贺隐溪迟疑了一下,其实也不太放心,毕竟越凌以前胃就不好,虽然这几年在自己的监督下挺注重养生,但是难保不会复发。 可迟宣刚才的状态也不太对劲…… 今晚正是和他聊天的好时机,在迟宣刚搬进贺家的时候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再产生什么误会。 贺隐溪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坚持自己原本的打算:“有问题让张秘书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越凌没有再纠缠,只是默不作声将手往下滑,从贺隐溪的手腕到手心处,然后用了点力气,半强迫地和青年十指相扣。 贺隐溪正全神贯注地带着越凌走小路避开迟宣,因此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也就更不知道越凌隔空看了迟宣一眼,嚣张地晃动两人交握的手掌,仿佛宣誓主权一般。 张秘书赶来功夫,两人靠在车上聊天,贺隐溪想起什么:“我今天听总监说起来,你往那个医疗ai项目里砸了不少钱,董事会不太满意。” 他扭头看向越凌,“万一今年出不了成果,你怎么办?” 越凌漫不经心地说:“不用管,那帮老家伙隔三岔五就要闹一闹,也不是真的要怎么样,就是看不惯集团在我手上一直改革,所以找个由头敲打我而已。” 贺隐溪对此不置可否。 越氏集团是个百年老品牌,本地名望和政府合作都很稳固,虽然在越凌接手之前有了衰退的迹象,但毕竟底蕴深厚,原本不必着急改革。 可越凌是个野心十足的年轻人,这些年投入了大量资金搞科创,虽然成功带领集团重回巅峰,但迈步太大,董事们感到焦虑也很正常。 ——后来在剧情中发生的事也佐证了他们的担心。 原主被越凌赶走后心怀怨恨,贩卖机密文件导致集团资金断裂,越凌为此差点一蹶不振。 幸好在迟宣的陪伴下慢慢解开心结,对少年的感情也从一开始的怜惜逐渐蜕变成爱,两人甜甜蜜蜜地走向了结局。 ——但贺隐溪不得不说,虽然原主是个人渣,但公司动荡的根本原因还是越凌手段激进,甚至把储备资金都投入了研发。 否则以原主的本事,能掀起那么大的风浪才怪。 想到这里,贺隐溪难免对越凌有点儿恨铁不成钢。 越凌浑然不知身边人的腹诽,只是往贺隐溪的身上靠过去,把重量压在他的肩头蹭了蹭,眉眼含笑道,“再说了,这不是你来了吗?有贺工程师这——么大的人才出马,还怕没有成果吗?” 越总正努力贴在竹马身上撒娇,忽然身后一股大力传来,越凌猝不及防地被拉开,然后就对上了自家高薪秘书的脸。 张秘书一脸担忧地扶着他:“越总你还好吗?都站不稳摔在贺少身上了,要不我背你去医院看看吧?” 越凌:…… 找个理由扣他点工资吧。 贺隐溪见到张秘书就放心了不少,毕竟这位可是照顾了越凌将近十年的全能属下,比他穿越来的时间都长,于是简单叮嘱几句,就客客气气地告别了。 走之前他伸手摸了摸越凌的脸,见他神色郁郁,就轻声道:“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见。” 身体不舒服的人闹脾气很正常,贺隐溪虽然不知道越凌为什么不高兴,但也很有耐心地多哄了一句:“不用担心董事会,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在这方面还算有点儿天分。” “他们要的成果,我会为你拿出来。” 青年说这话时依然像平时一样温和,却隐隐露出藏在皮囊底下的锋芒,桃花眼中映着夕阳,像一朵绚烂的火烧云,点燃了一小片世界。 越凌忽然觉得有点儿口干。 “贺少真帅。”张秘书目送着贺隐溪离开,忍不住感慨道,“小计栽的不冤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成功。” 越凌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下班时间议论其他员工的私事,这个月奖金扣五百。” 张秘书:? 越凌顿了顿,又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说的小计……是工程部那个吧?” 张秘书疑心老板这是钓鱼执法,丝毫不敢再议论小计的单恋故事,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越凌的脸色又沉了两分:“你倒是维护他,怕我找他麻烦?想多了,我还没那么小气。” 张秘书:? 是错觉吗,总觉得老板最近有点怪怪的,像是……自家女朋友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 张秘书觉得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或许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他摇了摇头坐上驾驶位,正要发车往越家别墅的方向开,却又听见后座传来越总冷淡的声音:“跟上小溪,注意点别被发现。” 张秘书不明就里地应下,远远驱着车跟上贺隐溪,就见青年转头与另一个人碰了面,两人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那个清瘦的少年偏头跟贺隐溪说话时,露出半张有点熟悉的侧脸。 全能的张秘书立即从记忆里翻出了这个人。 ——是叫做迟宣吧?贺总昨晚发消息让他查的人。 今年19岁,s大贫困生,在深海酒吧打零工。 不知怎么得了贺少的青眼,出资给他妈妈治病,具体的交换条件无从得知。 但看两人现在的模样……莫非贺少打算养个小情人? 钱色交易而已,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倒不少见,张秘书不觉得有什么,何况那少年看起来也不像被迫的样子。贺少长得好看还出钱出力,两人之间说不定是谁占便宜呢。 关键是越总尾随贺少和他的情人干什么啊? 总不能是……跟贺少抢男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性冷淡的变态攻(十一) 夜色渐深,街道上路灯亮起,一辆迈巴赫鬼鬼祟祟地尾随在绿色环保的新能源出租车后。 张秘书第一次当跟踪狂,有点紧张。 尤其是当前面的出租车上载着贺少和他的待定小情人,逐渐靠近贺家别墅地址的时候。 张秘书总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他怯生生地往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对上越总阴沉得像要吃人的表情,又悄悄地松了点油门。 不能追得太近了,否则他怕越总从窗户飞出去,然后一头撞进人家的出租车里抢人。 然而越总远远比张秘书想象中要冷静许多。 即使亲眼看着贺隐溪和迟宣一起下车,老管家还出门相迎,像是接待少夫人一样的殷勤和慈祥,越凌也没有冲动。 他问张秘书要了一根烟,沉默地抽着。 除了点烟的时候手有点抖之外,看上去十分平静,还是那个年轻有为的沉稳总裁。 抽完一支烟,越凌心平气和地说:“回家吧,每隔十分钟跟他汇报我的消息,就说我病得越来越严重了。” 张秘书也不敢问,答应一声再次发动车子,把贺家别墅抛在身后。 越凌单手撑着脑袋,闭上眼睛琢磨着今晚。 小溪不喜欢烟味,得趁着把人骗回来之前洗干净了,然后…… 应该让他付出一点东西,作为欺骗自己的代价。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灯柱一痕痕地掠过眼皮,频率很快,像是一下下地撞在他身上。 越凌兀自笑了笑。 “你别笑了,李叔。”贺隐溪有点头疼地看着管家,“其实我和迟宣……” “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管家摆摆手,脸上的每一条褶子都盛着笑,“小迟都和我说了,你在他单位砸钱让他拿提成,还想办法给他妈妈治病,是他的恩人嘛。” 管家语气庄严地说:“恩人就是恩人,恩人是不可以变成男朋友的,变成男朋友的话他就再也不能坦率地看着你的眼睛说要报恩,只能在温暖的夜晚被你挟恩图报,所以恩人只能是男朋友——哦,抱歉,我老糊涂了,有点说不清楚。” 贺隐溪:…… 找个时间把别墅的网线拔了吧,禁止李叔在上班时间带薪冲浪。 “晚上给迟宣加个汤吧,他身体有点弱。”贺隐溪决定放弃解释,伸手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腰。 健身的后遗症也不知道几天才能完全好转,刚才在狭小的出租车上僵坐了一路,感觉这会好像更疼了。 ……也怪越凌昨晚太严格,明明都说不来了,结果又做了好几轮卷腹。 哪能一天就练出八块腹肌呢?就像人不能一晚八次一样。 跨不过去的生理极限,就应该循序渐进才对。 “那你们多等一会,我再让酒楼送两盅汤过来。”管家看了看贺隐溪略显瘦削的腰,嘟囔一声,“都补补吧。” “哦对了。”管家想起什么,“这两天回来几个快递,小迟说是你给他买的,都拿到他客房里去了,我也忘了跟你说。” 贺隐溪猛地僵了一下,顿了顿才有点尴尬地说:“知道了,的确是给他买的。” 说完迅速上楼,躲进自己的房间里躺了会,才看见张秘书发来的信息:【越总刚吃了药,情况还没有好转】 贺隐溪皱了皱眉:【等半个小时,药物不见效的话让家庭医生过去,随时给我打电话】 贺隐溪起身想去找越凌,在屋里转了两圈又坐下,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太过着急了。 越凌只是积食而已,张秘书和家庭医生都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贺隐溪轻轻舒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还是迟宣这边的任务比较重要。 贺家多年没人居住,也就只有李叔一个管家打理,贺隐溪本以为晚饭就和前几次回来一样,李叔下厨炒两个家常菜,再加上外面给迟宣点的补汤就够了。 然而上桌一看,满满当当十来道菜。 别说三个人,就是三头牛坐在这也绰绰有余的样子。 而且大部分都来自附近最贵的酒楼,李叔亲自下厨炒的一盘西红柿鸡蛋被挤在角落里,丝毫没有存在感。 贺隐溪忍不住怀疑:“李叔,你买彩票中奖了?” 李叔假装没听见,殷勤地介绍着:“韭菜炒虾仁、孜然鹿肉、蒜蓉粉丝蒸牡蛎……少爷你的海参鸡汤,还有小迟的红枣银耳莲子羹。” 除了替迟宣准备的莲子羹是补血安神之外,其余多少有些壮阳效果。 ……在李叔心里他到底是有多虚啊? 贺隐溪捏着筷子踌躇片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下手。 迟宣似乎没注意这些,抬眼冲贺隐溪笑了下,每道菜都等贺隐溪动过之后才跟着夹,像个上世纪出产的小媳妇似得,乖巧温顺得让人心疼,不用开口就俘获了老管家的心。 “诶,多吃点。”李叔完全把贺隐溪抛到脑后,一个劲地拿公筷给迟宣夹菜。 贺隐溪想到今晚的剧情,顺手给他夹了块鹿肉:“晚上别睡太早,吃这些不好消化。” ……所以是要通过别的方式消化吗? “谢谢先生。”迟宣舔了下嘴唇,不动声色地说,“我知道了。” 李叔年纪大了睡得早,当然也可能是今天刻意睡得很早,总之给贺隐溪留下了足够的时间。 贺隐溪对包养折磨金丝雀实在没什么经验,难得感到有些焦虑,在迟宣的房间门口转了两圈。 只觉得自己堪比产房外没用的丈夫,明明过程和结果都早已注定,偏偏这时候无法伸手推开这扇门。 手机忽然震动,张秘书的信息弹出,口吻又变得焦虑了些: 【越总胃疼得睡不着,想和你说几句话又怕打扰你休息】 【抱歉贺少,方便接电话么?】 贺隐溪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下,反倒有点松了口气似的,正要转身回房间联系越凌,面前的门却忽然开了。 “我听到先生的脚步,没等到你敲门就直接开了。”迟宣似乎是刚洗完澡,没穿衣服围了块浴巾,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身材不像越凌那样健壮,但胜在修长结实,有种青涩的漂亮。 他身上原本有不少伤痕,都被黑色的丝带包裹遮掩掉,丝毫无损整体的美感,几个蝴蝶结错落着,反倒像个待拆的礼物。 少年的嘴唇轻动,畏怯又像邀请似得问:“先生要进来吗?” “嗯。”贺隐溪凝重地点头。 两人相对着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 中间一张小茶几,上面零零碎碎地摆着几样东西,都是贺隐溪之前闭眼下单的“情趣好物”。 项圈、夹子、眼罩、香膏、玉势…… 贺隐溪下意识道:“少一个?” 迟宣摇摇头:“只有这些,其他的可能还没送到。” 贺隐溪有点疑惑地皱了皱眉,按理说都是同城速递,两天时间应该到齐了才对,难道物流在哪耽搁了? ……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按照剧情,他现在应该把这些东西用在少年身上。 就算不能做到最后一步,也要尽可能地“欺负”迟宣。 贺隐溪几度抬起手又放下,最终干咳一声:“要不你自己先来?我在旁边看着。” 迟宣愣了一下:“啊?” 见贺隐溪的神色认真,也就伸手去解浴巾。 少年的动作不快,他的黑眸直直盯着面前的人,浴巾一点点滑落下去。 慢慢堆叠到腰间时,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贺隐溪反倒松了口气,伸手示意迟宣稍等,顺手接通放在耳边:“喂?” 迟宣和他离得很近,刚才也看到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又是那个越凌。 他有点不耐地皱了皱眉,忽然轻声喘息道:“先生……” “我用了你买的香膏,好难受。”在青年惊愕的眼神中,他起身凑过去,试探性地亲向他的唇。 被躲开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落在了侧脸。 “等等。”贺隐溪抿了下唇,“我……突然有点急事。” 电话那边传来越凌咬牙切齿的声音:“打扰你的好事了吗?” 没听出来胃疼,感觉他中气挺足的。 比吃了一桌子壮阳全席的贺隐溪还足。 “没事。”贺隐溪压下心里的尴尬,尽量若无其事地问,“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越凌勉强压下了火气,很可怜地说:“嗯,张秘书有急事走了,我一个人在家,就想见见你……不过你要是忙的话,我自己呆着也没关系的。” 虽然直觉对方多少有点夸大其词,不过担忧的感觉占了上风,贺隐溪没再犹豫:“在家等我。” 他叮嘱几句后挂断电话,脱下外套罩在迟宣身上:“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处理一下。” 说完就匆匆起身走了,也没看到身后少年黑如锅底的脸色。 “……越氏。” 少年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呼吸,神情冷漠地想。 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 没有灯光。 整个越家别墅几乎都是暗的,好在玄关处有一盏电池感应灯,在贺隐溪进门的时候应声亮起,让他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张秘书和家庭医生去哪了? 贺隐溪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伸手去开灯才发现开关没有反应,大概是电闸那边出了问题。 心里忽然有点奇异的预感,贺隐溪借着屋内微弱的光线扫视一圈,眼尖地注意到客厅茶几上放了个红酒开瓶器,似乎是刚刚取出来用过。 胃不舒服还喝酒? 他不自觉地拧了拧眉毛,打开手机的灯光上楼,发现越凌房间的门半阖着,露出一点缝隙,屋里泄出一点暖黄的光,像是在邀请黑暗中的过路人。 虽然轻轻一推就能进去,但贺隐溪还是站在外面敲了敲门,礼貌地问了一声:“越凌?我能进来吗?” “嗯。”里边儿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像是压抑着什么。 贺隐溪推开门,发现屋内亮着的是几支香薰小蜡烛,清雅的玫瑰味并不呛,反倒有点淡淡的勾人。 越凌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还穿着白天的深色双排扣西装,从后面看过去严肃又正经,像是在等人进行一场重要的商业洽谈。 “还没换衣服?不是让你回家早点休息……”贺隐溪走到越凌对面定睛一看,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不是没换衣服,只是没换外套而已。 低调又沉稳的西装裁剪合体,勾出越凌宽肩窄腰的好身材,然而领口处一道深深的v型,里边没有内衬,只穿了身金属链条,勒着饱满的肌肉,向上连接着颈间的黑色皮质项圈。 ……看上去比不穿还过分。 贺隐溪的喉咙有点干涩:“你怎么……” “你送我的礼物。”越凌起身靠近贺隐溪,神色如常地笑着问,“不好看吗?” 虽然是当初充卡时酒吧送的赠品,但这种时候贺隐溪也没法违心地说不好看,于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跟他比起来呢?谁好一点?”越凌追问道,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蹭着。 贺隐溪有点不自在地说:“……你。” “要是让你选一个呢?”越凌从身后抱着贺隐溪,在他肩头磨蹭,“你选谁?” “你。”贺隐溪下意识回答完,顿了顿才问,“要选一个做什么?” “做。”越凌简单粗暴地答了一个字,后边儿没了下文。 ——贺隐溪现在知道那个消失的玩具去哪儿了。 物流没问题,只是当时修改地址失败,送到了越宅。 越凌把那玩意拿出来摆弄的时候,贺隐溪蜷了蜷手指。 “你平时喜欢用这个?”越凌把玩具套在他身上,一边认真阅读说明书,“用合适的力度握拿,从上至下来回移动,可以尝试不同的速度和节奏……你感觉这个速度还行吗?” 贺隐溪没说话,手按在越凌的胸口,被细细的链条硌了一下。 越凌“唔”了一声:“你之前说性冷淡原来是真的。” 他若有所思地笑起来,也不知道是在高兴些什么:“幸好,倒也没那么严重。” 贺隐溪轻轻抽了口气,心想这得归功于李叔今晚张罗的十全大补宴。 越凌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越凌平时还挺沉稳的一个总裁,这种时候的话倒是格外多。 “说明书上写着仿真吸力,真的假的?”越凌好奇地问。 “不知道。”这种时候还被问体验感,贺隐溪有点无奈,“又没试过真的。” “这样啊。”越凌说,“那试试看呗。” 他随手把玩具扔了,跃跃欲试地低了头。 这下很安静了。 贺隐溪向后仰着身子,把胳膊搭在眼皮上,耳边换了另一种声音。 许久之后,贺隐溪拨弄着越凌腰间的链条,那里已经被体温同化,带着些许暖意。 他稍微扯了扯,看见下边浅浅的红痕。 “我能进来吗?”他今晚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不过换了个意思。 “嗯。”越凌的回答还是一样。 “胃疼是骗我的吧?你身体没事?”贺隐溪还有点担心。 “好得很。”越凌哑着嗓子说。 “所以今天在医院门口不是偶遇。”贺隐溪忽然记起什么,“……你跟踪我?” “对不起。”越凌态度很良好地认错,然后扭头吻他的嘴角,“宝贝,你罚我吧。” 贺隐溪轻轻“嘶”了一声。 越凌从床头拿过一瓶开好的红酒,问他:“一起喝点儿吗?” 明明说好一起喝,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洒了,顺着越凌肌肉的纹理淌下去。 在昏暗的烛光里像一道蜂蜜红酒点心。 最后被贺隐溪尝了尝。 * 贺隐溪冲了个澡。 感觉到腰间的酸软疼痛,幽幽地叹了口气。 所以昨天为什么要健身?为什么要做五组卷腹和平板支撑? 果然所有运动都必须有所节制。 如果还有下回的话,一定少来几次。 贺隐溪套上睡衣出来时,越凌已经在他床上睡着了。 ——这是他的房间,至于原本越凌的屋子已经被弄得一团糟,彻底没法睡了。 贺隐溪放轻动作上床,躺下来时却被越凌翻了个身用手脚压住。 “梦游呢?”贺隐溪用气音问。 “我喜欢你。”越凌忽然小声说。 “给我点儿时间,阿凌。”贺隐溪伸手摸摸他的头。 等他处理好剧情和任务,才能认真去对待一份感情。 ……更何况等到那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也已经发生了变化。 “嗯。”越凌在他肩头蹭了蹭,呢喃似得说,“我等你的答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性冷淡的变态攻(十二) “今天不去公司了吧?”越凌靠在床头抱着被子,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还有点没完全消下去的印子。 贺隐溪半眯着眼睛翻了个身背对他,艰难地思索了三秒,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去。昨天和同事约好了吃饼干。” 越凌骤然警惕起来:“哪个同事?” “……你猜?”贺隐溪慢吞吞地应了声,原本只想逗他一下,谁知道旁边的床垫微微下陷,越凌已经溜下来重新躺好,从身后抱过来,二话不说就把手往那儿摸。 贺隐溪轻轻“嘶”了一声,选择投降:“一个老大哥,说让我们尝尝他妻子的手艺。” “哦。”越凌好像不是很在意,手上动作也没停。 “唉。”一小时后贺隐溪在打卡机前叹了口气。 迟到两分钟,扣一百。 贺隐溪给刺眼的“迟到打卡”四个字拍了张照片,想到上电梯的时候越凌还优哉游哉地抓着自己亲了一嘴,以至于耽搁了这至关重要的两分钟,于是颇为幽怨地在工位上给越凌发消息:【痛失全勤啊,老板。】 几秒钟后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支付宝到账,十万元。” “嚯。”对面的同事大哥伸长了脖子,“大佬去哪儿发财了?” 贺隐溪笑笑:“家里人给打的,怕我上班赚不着钱。” “家里人”三个字脱口而出后,贺隐溪自己又无声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品出些许奇特滋味,像是无意间从地上拔了根草放进嘴里,结果竟然带着些许清甜。 同事嘿嘿笑道:“关心则乱了吧?多给咱们点时间,满大街的钱都得排着队往你怀里跳呢。” 贺隐溪跟他扯了两句玩笑,同时把刚才发给越凌的信息撤回,重新发了条:【英俊潇洒帅气多金的老板,居然被我打着灯笼找到了?】 --好好工作,中午别加班,一起吃饭 英俊潇洒帅气多金的越总看起来有点冷淡,然后又火速给他转了五十万。 贺隐溪放下手机,笑了笑。 模型测试中又发现了不少漏洞,反复排查的过程有点枯燥,工程师们操控着电脑椅四散纷飞,碰碰车似得撞在一起,试图通过物理方式摩擦出一点激情的火花。 贺隐溪对面的同事大哥从包里掏出秘密武器——大盒黄油曲奇饼干,做成各种小动物的形状,香气四溢。 其他人纷纷伸出魔爪,已经被挤出人群的同事大哥在旁边喊:“喂!你们给小溪留个蔓越莓的。” 最后还有两块,分别做成小猫和鱼的形状。 只剩贺隐溪和小计没拿。 同事笑呵呵地说:“巧了,这俩的模具还是一对,我老婆最喜欢了。” 贺隐溪伸手拿了条鱼。 旁边伸出一只手拿了猫。 同事脸上的笑容僵住:“呃,越、越总?” “路过看见你们在分吃的,就来蹭一份,不介意吧?”越凌和善地问。 同事疯狂摇头,不敢说还有个可怜的小计没吃到。 越凌咔嚓一口把小猫头咬掉,然后看了贺隐溪一眼,好像才发现新大陆似的说:“你那块是鱼?那咱俩是一对儿啊。” 贺隐溪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笑了下:“嗯,好巧。” 同事听着这话头,感觉有点不对劲。 想到之前在摸鱼群里边,张秘书斩钉截铁地说越总和小溪只有兄弟情,何况贺隐溪家里还养了小男生。 同事机智地打了个岔:“嗐,这种模具我家里好几十个呢,这么说我和小溪也是一对。” 越凌:? 小计忽然开口:“越总是来视察工作的吧?我给您介绍一下现在的进度。” 越凌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小计来了好几年,从初创期就一直跟着,对项目的了解比贺隐溪更全面。 贺隐溪认真听了一会,也觉得受益良多,余光却逮到越凌在开小差……装作回复信息,其实用手机偷拍他,还明目张胆地设置成手机屏保。 “我听不懂。”越凌注意到贺隐溪的目光,坦然地小声说,“我学金融的,技术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不像你们,”越凌顿了顿,眼神往小计身上瞟了眼,有点发酸地说,“那么有共同语言,他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睛都在放光。” “换成别人我也放光,只是对项目感兴趣而已。”贺隐溪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却被抓住手指捏了捏。 越凌被贺隐溪瞪了一眼,反倒是变本加厉地插入他的指缝,在身后十指相扣。 小计滔滔不绝地说完了研究现状,抬眼一看那两人紧紧地凑在一块,攥了攥拳头,忽然问道:“月底公司团建,越总和小溪去吗?” 越凌下意识往身旁看了眼,见贺隐溪点头,才跟着“嗯”了一声。 “那到时候可以尝尝我的烤肉,很多朋友都说好吃。”小计的目光落在贺隐溪身上,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贺隐溪笑着应了声,主动把越凌送出去,路上有点疑惑地问:“我还以为你对智能医疗感兴趣才投资的,既然完全不懂,怎么会想到研究这个?” “不知道。”越凌却给了个出乎意料的回答,“就是有种直觉……这个也许对我很重要,所以就去做了。” 他看着贺隐溪,歪头笑了下:“也许命运就是让我等你来呢?” 才不是。 贺隐溪心想,如果原主没有发生意外提前死亡的话,他们根本不会相遇。 而自己这个角色本身,就是命运给主角们安排的劫难。 * 五月份天气和暖,正适合年中团建。 时间定在周六,越总很大气地发放了集团名下一处温泉山庄的通票,让员工们自由去玩。 贺隐溪站在露台顶,看着远处山峦起伏,一带苍翠的绿。 迎面是和暖的风,从眼角眉梢掠过,送来前面泳池的喧嚣。 不知道哪个好热闹的同事攒局,办了场竞速比赛,奖品是一对情侣款钥匙链。 越总兴致高昂地去了,像只努力开屏的雄孔雀,要抖一抖漂亮的翎毛。 贺隐溪撑着栏杆在高处观战,看见同事小计也报名参加了比赛,还斗胆选了越凌旁边的赛道。 这位技术人员脱了上衣穿着泳裤,身材居然也蛮可观,看来平时有在坚持锻炼。 哨响的时候,贺隐溪忽然听到身旁不远处传来一声低呼,扭头看过去,是个穿短袖的少年被栏杆上的凸起划伤,正抱着手不知所措,看上去有点慌乱。 贺隐溪偏头看了一眼:“伤口还挺深的,去卫生站消个毒喷点药吧,往东走几分钟就到了。” “嗳,谢谢。”少年原本是想上来透透气,冷不丁瞧见了格外漂亮的青年,莫名有点拘束和紧张,摩挲栏杆的时候就给划了一下。 这会听到贺隐溪和他说话,耳根有点发红地说:“现在有点来不及了,我一会再处理。” 说着对他笑一笑,转身跑了。 贺隐溪看他离开的方向,好像是山庄的露天音乐会。 那边建了个小舞台,有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乐队免费演出,听众们可以花钱点歌,算是年轻人们在追逐音乐梦的同时赚个外快。 贺隐溪回忆了一下。 刚才的少年穿着黑色无袖和工装长裤,脖子上挂着银色项链,耳朵一侧有宝石耳钉,还抓了个发型,应该不是单纯来玩的。 贺隐溪心想,应该是趁着周末来演出的大学生,看起来和迟宣差不多大。 玩音乐的小孩儿……还偏偏伤了手。 “小溪。”身后传来越凌的声音,“猜我得了第几?” 贺隐溪刚才注意力被分散,还真没看见结果,不过也大概猜得出来:“第一?” 越凌狐疑道:“你该不会没看吧?” 贺隐溪眨了眨眼睛,试图蒙混过关。 越凌抽查:“那你说第二是谁?” 贺隐溪也不太认识其他人,于是随口猜:“计哥?” “呵。”越凌拉过他的手,把赢来的钥匙链按在贺隐溪掌心,面无表情地说,“看得这么清楚,你倒是挺关心他的。” “我不是……”贺隐溪叹了口气,举手认输,“我错了。” 说着从兜里摸出钥匙,把小巧的爱心挂链弄好,然后征询道:“给你也挂上?” 越凌靠在护栏上,抱着胳膊没说话。 贺隐溪伸手在越凌的大腿上拍了拍,确认他的钥匙在另一侧,倾身摸了出来,和第二条挂链成功配对。 “……晚上一起睡?”越凌动了动。 “行。” “一起泡温泉。”越凌说。 “嗯。” “那走吧,先去看音乐会。”越凌伸出手,被贺隐溪牵住了。 “嗯。” 俩人拐道去卫生站买用品,贺隐溪想起刚才的事,顺手拿了碘伏棉签和纱布胶带。 “你受伤了?”越凌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一遍。 “没,刚才碰见个小孩儿把手划了,再碰见的话可以帮个忙。”贺隐溪说,“咱们自己也备点,万一用得着。” “你倒是挺操心别人。”越凌嘀咕了声。 “举手之劳。”贺隐溪随意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性冷淡的变态攻(十三) “还挺热闹。” 贺隐溪扫视一圈,发现四周的椅子基本都坐满了,没见到几个同事,倒是年轻的粉丝比较多。 看来这个乐队还有些名气。 贺隐溪这样想着,看见了台上眼熟的少年。 和他设想中的差不多,是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唱歌的时候嗓音低沉又性感,像有一把小刷子从耳膜上扫过去,倒是和刚才交谈留下的印象不太一样。 少年唱着一首低沉舒缓的情歌,轻轻拨动吉他弦,看上去状态不错,没有露出什么难受的神色。 贺隐溪却敏锐地察觉到乐声错了半个拍子,少年似乎有点难受地蜷了蜷手指。 “坐这儿吧。”越凌拉着他找了个前排的位置,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你想听什么?” 贺隐溪摇摇头:“看你吧。” 越凌看了他一眼,从歌单中挑了首小情歌。 贺隐溪摸到兜里的药,却没什么机会送。 乐队演唱的同时还开着网络直播,粉丝们都挺热情,礼物特效满天飞,点歌一首又一首,主唱完全停不下来。 ……算了,反正也不认识。 贺隐溪安然地坐着欣赏歌曲,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脚下轻轻点着节拍。 几分钟后听见主唱说:“接下来是观众阿凌点的《你的微笑》。” 贺隐溪扭头看了越凌一眼:“你喜欢这个?” 一首甜甜的恋爱小情歌。 “嗯哼。”越凌对他扬了扬眉毛。 台上的主唱却没有立即开始,而是凑近直播屏幕看了一会,笑着说:“直播间的朋友们都很热情,让我在现场找观众互动呢。” 少年环顾四周,视线落在贺隐溪身上的时候顿住,惊喜地眨眨眼睛:“这位超级无敌好看的小哥哥,要不要跟我合唱一首?” 贺隐溪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越凌在台下看了眼直播间弹幕,几百个观众在里边吵吵闹闹。 【真有这么帅?煮啵你别骗我】 【我不信,这哥们满嘴跑火车,上次说请来大咖模仿秀的前辈了】 【结果是只鹦鹉,唱得贼难听】 【老粉笑死,真有帅哥的话我倒立吃键盘】 贺隐溪这时候走进画面里,笑着跟直播间打了个招呼:“大家好,很荣幸被主唱邀请到台上,要是唱得不好听的话,还请多多包涵。” 他说话时距离麦克风还有点远,声音轻缓地散开,像一阵温柔的风经过,微微泛起波澜。 主唱少年很夸张地捂住胸口:“哇塞,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是把台词念一遍都是天籁!谁敢说不好听!” ……乱喊什么哥哥,显得你年纪小是吧? 越凌有点不爽地瞥了主唱一眼,再低头时直播间的观众已经换了一副嘴脸: 【养了煮啵两年一直没舍得碰,现在不得不点一下关注了】 【这是谁?朕在宫里从未见过你】 【好帅好帅好湿,哎呀不小心打错字了】 【楼上泥……】 越凌皱了下眉,很想让法务部给某些言语骚扰的人寄一封律师函。 “咱们一人一段词吧。”台上的主唱偏头看了贺隐溪一眼,明明是登过无数次的台,唱过很多遍的歌,这时候却油然而生一点陌生的紧张,咽了下口水才小声说,“我来伴奏。” “谢谢,不过我想换个唱法。”贺隐溪笑着说,“有个小礼物送给你,交换这个舞台一首歌的时间,可以吗?” 他指了指少年身上挂的吉他。 少年愣了一下。 乐器是他很宝贝的伙伴,按理说是不能轻易借给外行的,万一对方把琴弦弄坏或者乱调音的话,接下来的演出就糟糕了。 ……但他什么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然后好奇地问道:“什么礼物啊,哥哥?” 贺隐溪从兜里掏出碘伏棉签和纱布胶带,从隐蔽处塞进少年手里,笑了笑:“那就当你答应了,主唱大人。” 迎着少年惊讶的视线,他朝后台方向偏了偏头,无声提醒道:“处理一下吧。” 从少年手中接过吉他,贺隐溪试了试音,唱起越凌想听的小甜歌: 喜欢用我的音调,唱出你的味道 这一秒,有种感觉甜蜜地发酵 太多的幸福报道拼凑爱的美妙 笑一笑投入你怀里然后撒娇 …… 不需要别人来教把爱紧紧抓牢 这一秒决定拥抱你给的美好 爱情是你独特的味道,在我的心中围绕 别人都不了只有你知道 因为你世界不再单调 我的微笑你明白就很好 …… 青年长身玉立,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穿在他身上也显得格外好看,垂眸时神色温柔,酒红色的吉他衬出格外白皙的肤色,拨动琴弦的手指在金色的阳光下几乎显得有点透明。 一首幸福治愈的小情歌,贺隐溪唱来倒也不显得突兀,嗓音轻柔和缓,更多了点温存的情意。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疯狂增加,越凌却忽然不介意了。 他十指交叉搁在腿上,侧头与台上的青年对视,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点弧度。 ——是我的。 越凌心想,是唱给我听的告白。 所以小溪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吧?对那个迟宣或许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一首歌之后主唱重新回到台前,左手指节处多了一小块白色纱布,好在位置不会影响按和弦。 少年取回自己的吉他,对贺隐溪笑笑,看着他的眼神很专注:“哥哥唱的真好听,谢谢你的精彩演出。” 贺隐溪礼貌地点点头,和直播间的观众挥手道别,还没回到座位上就被越凌拉走,男人轻哼道:“再呆一会就有人来问你要签名了吧?主唱哥哥。” “哥哥”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用力,像是故意内涵谁似得。 “可以啊。”贺隐溪一本正经地说,“我明天就打算出道了,你也想要未来巨星的签名吗?” 越凌盯着他看了两秒,不醋了,凑到青年耳边说:“签在我身上呗?巨星,用别的笔……” 贺隐溪不得不甘拜下风,伸手把他的脸推开。 “之前大家说要在哪烤肉来着?”贺隐溪自言自语,“哦对了,在西边的星空草坪。” 没等到回应的越凌沉默下去,开始低头玩手机。 贺隐溪以为他放弃了,凑过去看了眼,发现此人正在搜索附近的趣味用品店,又默默地走开。 他们到的有点晚,草坪上已经摆好了桌椅烤架,小计刚烤出一批,工程部的虎狼们围了一圈,正嗷嗷待哺地等待投喂。 看得出小计的烧烤手艺确实不错,香味顺风直飘进鼻腔,贺隐溪的眼睛都亮了下。 小计一眼看到贺隐溪走近,立马撤回了原本打算投喂同事的一串蜜汁鸡翅,挤开人群送到他面前:“尝尝?” “谢谢。”贺隐溪接过来咬了一口,鸡翅咸香四溢,表皮焦脆内里嫩滑,咬下去时在口中爆出汁水,还带着点蜂蜜的甜。 “厉害。”贺隐溪冲他竖起大拇指,“以后不干咱们这行的话,去开店也能大火。” 小计腼腆地笑笑:“也没什么,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常做。” 贺隐溪听见身旁传来一声轻哼,顺手把鸡翅送到越凌嘴边。 一串上明明有两个翅,越凌却像看不见似得,有意无意地咬了他先前咬过的地方,然后矜持地评价了一句:“还可以。” 贺隐溪对他的作风逐渐习惯,甚至没有感到一点意外。 本以为小计多少会有点不自在,然而对方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笑着说:“小溪过来坐吧,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 越凌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越凌在贺隐溪耳边说:“他还没死心?” 贺隐溪在感情方面其实有点迟钝,要不是越凌几次表露出敌意,压根都没看出来计哥有什么问题,这会想了想说:“会不会是误会?他其实没那个意思?” “你幸好是遇见我了。”越凌叹了口气,“要不然有的人爬到床上了,你还以为好朋友取暖呢吧。” 贺隐溪:…… 说什么呢,他又不是瞎子,连别人的意图都看不出来。 然而十分钟后就遭到打脸。 越凌去厕所的功夫,小计把他喊到旁边聊天。 “你喜欢我?”贺隐溪疑心自己听错了,“加你一个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小计认真地说,“你家里养了人,还是跟越总在一起……虽然张秘书一直在群里说你们只是朋友,但我不信,越总看你的眼神太明显了。” “嗯?”贺隐溪敏锐地问,“你们还有别的群啊?我好像不在里面。” 虽然这不是重点,但小计看着青年好像有点失落的样子,连忙掏出手机把贺隐溪拉进了“越氏集团聊天注水总群(无老板)”。 群里这会正热闹着刷屏,贺隐溪进群的消息立马被图片挤上去,有人发温泉山庄的靓丽风景;棋牌室里张秘书被贴了一脸的白条子,也不知道是输了多少把;还有一张高清帅照。 是越凌参加泳池竞赛的画面,拿下冠军之后男人从水中起身,湿发被捋到脑后,露出一张格外英挺的脸,发梢的水珠在阳光下很惹眼,点缀着锁骨和腹肌,顺着人鱼线滑落到看不见的地方。 贺隐溪盯着看了许久,欣然按下保存键,然后才回过神来。 在谈话中走神是很不礼貌的社交行为,他以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但这想必也是人之常情。 被八块腹肌的泳装照硬控是有道理的,更何况照片上的人前几晚还在自己的床上。 贺隐溪抱歉地说:“我不太理解你的想法。” 其实是有点没听清。 “我没想破坏你们的感情,就是想呆在你身边。”小计的脸通红,然而还是努力地推销着,“我不用你养,还能给你做饭,在项目上也能帮你……”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欸,是你啊?”一个少年有点兴奋地说,“我记得你,刚才和那个观众哥哥坐在一起,他人呢?” “那边,和别人谈情说爱呢。”越凌的声音回答。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性冷淡的变态攻(十四) 春风悠然滑过草坪,角落里的四个人气氛沉默。 贺隐溪和越凌坐在一边,默默观察着他的脸色,不确定对方听到了多少。 对面的小计也不吭声,只是低着头一味地啃玉米。 前来做客的少年主唱左右看看,疑心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好像误闯了什么奇怪的修罗场。 “腰子烤出来了!谁要!”烤串的同事大吼一声。 “这边儿!”主唱很丝滑地融入了别人家的团建,举手吆喝道。 “几串?”同事喊。 “你们谁吃?”主唱扭头问在座的几个人。 贺隐溪和越凌对那个不太感兴趣,都摇摇头。 小计怕客人尴尬,努力操控着贫瘠的情商开了个玩笑:“我腰挺好,不能再补了。” 主唱沉默片刻,若无其事地把手放下:“诶,其实我也不用。” 四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烤串的同事拎了两个腰子来,悍匪似得转着圈逼供:“谁的腰子?大补的羊腰子!有没有体虚的来一串?” 主唱轻咳一声,间歇性地耳聋了一下:“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江风,s大音乐系的,平时喜欢玩乐队。” 贺隐溪倒是有点意外,脱下手套对他伸出手:“s大计算机工程,2030届贺隐溪,你好。” “学长哥哥?”江风看上去很高兴,握着他的手晃了好几下。 越凌忽然起身,要了两串无人问津的腰子摆在贺隐溪跟前,意味深长地说:“交往的‘好朋友’挺多,还是补补吧。” 贺隐溪在客人面前也不好解释什么,只能在他的注视下咬了两口,然后才给江风介绍:“这是我朋友越凌,刚才还在你直播间点了首《你的微笑》。” 江风愣了一下,看着他们两人的模样,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你上台唱歌也是为了他吗?” 贺隐溪对他笑了下,算是默认。 “原来是这样。”江风蔫吧了些,小声说道,“我还以为……” 后面的话隐没下去,然而贺隐溪心中明了,平淡地笑笑:“药是顺手带的,不用在意。” 江风闷闷地吃了两串肉,又重新振作起来:“溪哥,你要不要跟我们乐队一起玩?有空的时候来就行,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说着把手机掏出来给他看:“你刚才唱了一首歌就上同城热搜了,特别牛!” 贺隐溪没什么兴趣,正要委婉拒绝时,忽然察觉到桌子底下的手被牵住,还用力地捏了捏,带着点隐晦的不满。 他用膝盖碰了碰越凌,示意他收敛一点,却又被闷不吭声的越总压住了腿。 贺隐溪只能任由他动作,半开玩笑地和江风说:“我24小时给越总打工,老板不放人啊。” “没关系的。”江风忍着些许失落说,“那交个朋友吧,学长。” 在贺隐溪回答之前他看了眼越凌,解释道:“我就是喜欢学长的歌。” “不用跟我说。”越凌看起来无所谓,“我又不会介意。” “嗯。”贺隐溪一本正经地点头,“越总是个特别大方的人。” 桌子下的手松了力气,在贺隐溪的指关节处流连抚摸,倒像是调情一样。 越凌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他们这种小乐队没意思,你想搞音乐的话,我买个娱乐公司给你玩。” “不用,我学这个只是喜欢自娱自乐而已。”贺隐溪终于忍无可忍地提醒道,“在外面呢,越总。” 那只嚣张的手甚至已经摸到了腿上。 越凌见好就收,安分守己地坐直了,对贺隐溪笑了下,无声地说: 晚上继续。 贺隐溪:“……” 他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拿到联系方式的江风没再多呆,很快告辞去找乐队同伴了,留下饭桌上三个人面面相觑。 “越总刚才都听到了吧?”小计低声开口,有点紧张但还是直视着越凌的眼睛说,“你既然能容忍那个人的存在,那我……” “够了。”越凌的神色还算平静,但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显露出内心的波澜起伏,“那是我和小溪之间的事,不代表你能有什么妄想。” “当然,你有追求他的权利。”越凌从上到下地打量这位情敌,轻声嗤笑道,“但一个连当面竞争都不敢的人,还是应该有点自知之明。” 小计沉默许久,最后勉强对贺隐溪笑了下:“我先回去休息了……如果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困扰的话,抱歉。” 他匆匆起身,语气还是很柔和:“工作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我。” 小计主动离开,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更紧绷了些。 贺隐溪这段时间没去见迟宣,越凌也从没问过那天电话里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忍耐或者真的不在意。 他们暂且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但这段关系其实一直都在薄冰上前行。 如今小计突如其来地打碎了冰面,两人猝不及防地掉进冰湖,溅了一身透骨的凉,必须清楚地面对现实了。 “跟他分开好不好?”越凌的嗓子有点哑,“他能陪你玩的我都可以……” “阿凌。”贺隐溪开口打断他。 “等会儿。”越凌匆匆起身,“你先别说话,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哎,这个主角攻看起来有点怂啊。】 系统忍不住吐槽:【之前还使劲浑身解数勾引你,把生米都煮成熟饭了,现在却连个答案都不敢听。】 贺隐溪原本心情有点儿复杂,被它一搅和又笑起来:“你还挺了解他。” 小系统得意洋洋:【当然啦,我可是统界优秀员工,什么样的主角没见过?】 贺隐溪撑着下巴微微出神:“那小统你说,我偷走文件之后他会是什么反应?” 系统搜索数据库,深沉地说:【不可说,不可说,此事讲出来没法播】 贺隐溪的桃花眼轻轻弯了下,起身道:“先回房间吧,我想和越凌聊聊。” 偷走机密导致越氏危机的剧情必须完成,但他有技术上的能力,或许能帮越凌打一场翻身仗,让他不那么痛苦。 ……算是自己的一点私心吧。 贺隐溪这般想着,却没等到越凌回来,反而先接到了管家的电话。 “少爷。”李叔的声音有点焦虑,“小迟他生病了,吃不下饭还一直干呕……” 又是胃病? 贺隐溪前几天刚遭到越凌一回骗,谨慎地多问了一句:“是真的难受吗?或者你们有其他事情找我?” 李叔沉默一下,叹了口气:“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少爷,你少看点狗血小说好不好?小迟又不是什么心机绿茶的人设。” 贺隐溪:…… 别人说这种话也就算了,李叔你怎么好意思的?每天有二十五个小时都在冲浪吧! “没骗你,我们这会在医院呢。”李叔严肃地说,“医生说是胃炎,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吧,毕竟是你带回来的人,就算没感情也不能丢在家里不闻不问啊。” “我知道了,李叔。”贺隐溪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这边还有点事,明天一早就过去。” 话音未落,电话那边忽然传来喧闹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还有女人的尖叫和笑声,听起来有点疯狂。 贺隐溪皱了皱眉:“怎么了李叔?” 那边却已经顾不上他,管家似乎和什么人起了争执,手机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声音:“干什么呢?怎么拿水杯砸人啊?这是蓄意伤害……就算你是小迟的妈妈也不能……” 迟宣的妈妈? 贺隐溪想起病床上那个苍白消瘦女人,和迟宣的关系似乎并不好。迟宣小时候经历家暴,这位“母亲”在其中扮演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角色。 电话被中断,大约是李叔那边误触了,房间重新恢复平静。 贺隐溪捏着手机,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给越凌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贺隐溪迟疑片刻,发了两条短信: 【阿凌,你走远了吗?】 【我有个朋友好像在医院出事了,得去看一眼,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去医院的路上又接到管家的电话。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李叔说,“小迟他妈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冲进来就拿玻璃瓶砸破了小迟的头,然后就激动晕了。医生检查完说她的肿瘤可能恶化,建议提前做手术。” 贺隐溪“嗯”了一声:“迟宣呢?情况怎么样?” 李叔唉声叹气:“头上的伤倒是不严重,已经包扎好了,就是胃不舒服,受了刺激又吐了。” 贺隐溪听出他的自责,宽慰道:“没事的李叔,迟宣的家事咱们没法插手,你能在那边及时照顾好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李叔欲言又止:“他们母子的事我也不好说,少爷……你自己来看吧,总之小迟家里好像还挺复杂的。” 路上有点堵车,贺隐溪到的时候晚了点,刚上楼就听见女人尖锐的吵闹声。 管家正扶着迟宣妈妈去做检查,女人那张脸苍白的有点像鬼,嘴里还嘶哑地骂着:“小贱种,那年你爸掉进河里就是你害的吧!现在还要来害死我!当时我就不该生下你,你怎么还不去死!” 李管家一把年纪,不想还要面对无理取闹的病人和眼神异样的路人,一个头两个大地说: “哎呀,医生不是都说了吗?你这病是遗传加生活习惯不好导致的,哪能怪到小迟头上去?人家年纪还小,背不动你这么大的锅……” 贺隐溪听了一阵,忽然心有灵犀似得回头,就见少年穿了身病号服,额头上贴着纱布,倚在门框上对他微笑。 不像伤心或者愤怒,只是很轻松的笑意。 “贺先生。”他悠悠地轻声说,“你都听见啦?” 那嘴唇和脸都是苍白的,一时间让贺隐溪联想到刚才那个病态又疯狂的女人。 贺隐溪愣了一下,手机忽然连声震动起来,是越凌发来的消息: 【知道了,今天晚上先欠着,咱们下次再一起去玩】 【公司这边也出了点事,有个大项目的文件泄露给对家了,现在情况不太好,我回去处理一下,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这几天可能会从内部清查,和你没什么关系,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贺隐溪一怔。 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剧情又一次提前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性冷淡的变态攻(十五) 贺隐溪心里隐约有点不安。 给越凌打电话和发信息都没有回音,公司那边大概正忙碌着,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贺隐溪盯着手机短暂失神,耳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先生怎么了?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先去处理吧,我这边没关系的。” 迟宣很体贴地说。 贺隐溪回过神来,摇头道:“不急,你还好吗?” 迟宣摇摇头,温驯地解释道:“让先生见笑了。那年爸爸喝醉之后动手打我,不小心掉进河里去世。这些年妈妈心里一直过不去这道坎,情绪压抑得了胃癌,所以才会那样说。” “不是你的错。”贺隐溪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别担心,她会没事的。” “先生。”迟宣忽然伸手揽着他的腰,额头贴在贺隐溪的胸口,“我以后就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贺隐溪没说话。 按照原剧情,他在半个月后就会结束这段包养关系,然后偷盗公司机密被发现,最后走在街上被车一撞,顺利下线。 所以他不能给出“以后”的承诺。 ……说到底还是得怪剧情出错,让他跳过了威胁环节给迟宣花钱,这才会让少年产生不该有的依赖。 任务真难做啊。 贺隐溪无声地叹了口气。 重获新生的代价果然很高。 “你休息一会,我去楼下帮李叔办手续。”贺隐溪岔开话题,把病床调成合适的高度,然后扶着迟宣躺好。 他离开病房时和林医生擦肩而过,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堂弟”。 听错了吗? 贺隐溪扭头看了一眼。 这位林医生负责主刀迟宣妈妈的手术,之前还听迟宣提起过,说他是医疗林家的人,在很多方向都和越氏有竞争关系。 林医生之前还仗着身份私下提高手术费,两人之间又怎么可能有关系? 贺隐溪去前台领检查单,值班护士看着上面的身份信息,笑着寒暄了句:“你是小迟的朋友啊?” 贺隐溪点点头,礼貌地对她笑了下:“你们认识?” “那当然,他给我们林医生捐了不少器械呢,小迟对他哥可真好。”护士感慨道,“就是可怜他妈妈的脑袋不太清醒,得了病总是怨小迟。” 贺隐溪一怔:“他们是兄弟?” 护士回想了下:“我记得是堂兄弟吧?爸爸都是林家的,不过小迟好像另外有个养父,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贺隐溪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他对护士道了声谢,走到角落里接通越凌的电话。 “小溪。”越凌的声音有点沙哑,听起来已经忙碌了很久,第一时间提起的却不是公司的情况,而是问道,“你和迟宣在一起吗?” 贺隐溪皱了皱眉。 他好像并没有和越凌提过迟宣的名字。 “有一回不小心在你手机上看见他的消息,所以很早就开始调查他了,抱歉。”越凌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样,解释道,“刚刚查出他是林家的私生子,在为林家做事。” 贺隐溪被轮番的消息炸得有点发晕,听着越凌继续说下去:“我们这次的合同就是被泄露给林家了,连续几个大单被他们截走,现在公司资金链出了点问题——发送机密的ip地址显示在你工位上,小溪。” “我能相信你,对吗?”越凌问。 “当然,我——”贺隐溪开口想要解释,毕竟这次的事情的确与他无关,是有人在背后栽赃陷害。 可刚刚开口就被系统打断: 【宝贝啊,泄露机密、打击主角攻的任务开始涨进度了。】 【虽然事情不是你做的,但你只要默认背锅,等主角攻熬过这段时间,剧情点就能完成】 贺隐溪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 解释吗?可他也需要早点拿到任务积分回家,爸妈和哥哥们都在等他。 良久的沉默后,对面率先开口:“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贺隐溪,你别后悔。” 电话被挂断,贺隐溪看着手机界面叹了口气。 明明不久前两人还约定着,要一起去温泉山庄弥补这个晚上。 结果剧情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蛮不讲理地撞破了他们脆弱的初恋。 系统有点心虚地小声说:【小世界形成以后自动补全细节,出现隐藏剧情也不奇怪,所以才需要我们来维护。】 贺隐溪倒是一时间想到许多:“说不定原剧情中也有迟宣的推波助澜,毕竟以原主的身份和力量,想要掀起那么大的风浪的确不太容易。” 系统:【有道理,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贺隐溪垂眸道:“既然任务还在进展,那就静观其变吧。” 接下来越凌和迟宣应该会见面了。 他们会像系统说的那样一见钟情吗?或者在新的隐藏剧情下开始虐恋? ——无论主角攻受如何,到时候他大概已经走完剧情离开了。 就当是谈了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吧。 出门领了个检查单就喜提失恋,贺隐溪心情复杂地回到病房,看见林医生正在里面和迟宣讨论手术方案。 迟宣正对着门口,见贺隐溪回来,就轻声催促道:“好了哥,这些细节你直接做主吧,说了我也听不懂,你先出去。” 林医生才发现贺隐溪杵在门外,打了个招呼:“贺先生。” 林医生左右看看,忽然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好奇心,凑到迟宣耳边小声问:“你之前管我要的那些资料用上没啊?最后站什么号了?” 迟宣给了他一个“滚”的眼神。 林医生大约从中读出了“再多嘴就让你去挂医疗号”的意思,只好按捺住吃瓜的心思,拍拍屁股消失了。 “不装贫困生了吗?”贺隐溪在病床边坐下,第一次脱离剧情中“凄惨可怜主角受”的设定,用全新的眼光来看待迟宣这个人。 “算算这个时间,贺先生也该知道了。”迟宣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瞒不住的事情,就没必要白费工夫。” “既然不缺钱,为什么同意包养?”贺隐溪不解地问,“还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利用我?” “计划是林家制定的,我只是负责配合而已,栽赃对象不是你也会有别人。”迟宣提醒道,“先生别忘了,当初是你先选中了我,所以才会因为这层关系被盯上。” 贺隐溪无言以对。 这么说原主好像是很活该,也难怪最后被人利用。 “但现在这个结果我很喜欢。”迟宣微笑道,“越凌能给你的东西我也可以,先生,我们继续来玩包养的游戏好不好?” 少年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隐秘的暗示:“这下没有别人打扰了,先生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包养欺压的剧情进度现在还不够,迟宣自己送上门来,贺隐溪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他沉默片刻,神情认真起来:“迟宣,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 “可以。”迟宣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轻声说道,“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贺先生。” “合作愉快。”贺隐溪对他伸出手,却被迟宣抓住,然后放在脸颊边上贴了贴。 有点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额头受伤的缘故,又或者还有些低烧。 “陪我睡一会吧,哥哥。”少年向后躺在病床上,直到这时候才终于卸下伪装,有点倦怠又懒散地说,“我好累。” “嗯。”贺隐溪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李叔去给你母亲交手术费了。” 迟宣有点艰难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道:“回头转给你。” 贺隐溪盘算了一下手中的资金,想到之后的计划,轻咳一声道:“那之前在深海酒吧充的五十万……” “深海可以对你终身免费。”迟宣翻了个身背对他,声音渐渐低下去,“至于其他的,贺先生就要想想用什么东西来交换了,比如像我一样卖身……” 这个对贺隐溪来说的难度系数有点高。 他遗憾地放弃了退卡的年头。 ……算了,人家酒吧的赠品都已经用掉了。 想起那个不太正经的赠品的用途,贺隐溪微微出神,打开手机上越凌的聊天界面。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对面却忽然甩了张照片过来。 贺隐溪点开一看,图片上是越氏集团董事会的一份什么决策书,旁边不经意地露出越凌的半只手,握着钢笔的样子修长又性感,只是在手背上多了大块红色的烫伤。 肿胀的皮肤看着有些严重,而且没有经过任何处理。 贺隐溪有点担忧地皱了皱眉:【手怎么了?】 越凌瞬间把上面的消息撤回:【发错人了。】 贺隐溪怀疑他是故意的,想了想拨通张秘书的电话,对面秒接:“贺少?” “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还打扰你。”贺隐溪也没解释什么,直截了当地说,“我看阿凌的手好像烫伤了,能麻烦你照顾他一下吗?我这会在医院,也不太方便去公司。” “交给我吧。”张秘书很爽快地答应下来,犹豫了一下又劝道,“贺少,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一定要说开,我是相信你的。” 贺隐溪轻巧地避开话题:“那就麻烦你了。” “拜拜。” 张秘书挂断电话,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越凌的脸色阴晴不定,办公桌旁边明明放了一管烫伤膏,他却像看不见似得,盯着手背上的伤痕自言自语:“重要决策书和我,他先问了我,所以他还是在乎我。你说我能相信他吗?既然不是他做的,又为什么不解释?” 张秘书想了想,开口说道:“越总,我觉得……” 越凌忽然抬起头,有点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还在这?小溪不是让你去买药吗?” 张秘书:“……” 所以刚才不是在问我吗? 有没有人来管管这个老板啊,就算压力大也不能坐在这里自言自语吧,像是冷宫里疯了的妃子。 张秘书欲言又止,看了眼越总办公桌上明晃晃的药膏,最终还是放弃了争辩:“……那我现在去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性冷淡的炮灰攻(十六) “我觉得我能相信他。”越凌说。 “迟宣最近在林家如鱼得水,甚至有成为继承人的趋势。如果真的是小溪帮他偷走机密,为什么不替迟宣工作,反倒要回贺家从头开始?”越凌冷静地分析。 此时他的车正停在贺家外不远处,隔着车窗窥视外面的青年。 驾驶座上的张秘书有点萎靡地打了个哈欠,没吭声。 自从半个月前公司机密泄露,几个大项目被林家截走,导致整个资金链都出现问题,他已经连续和越总加班好几晚了,实在是很困。 当然,不是张秘书他懈怠了,而是同样的话他最近已经听了不下百遍,然后发现越总只是自言自语而已,根本不需要任何回答。 张秘书已经成熟了,不再是当初那个跟踪贺少会感到慌张的小秘书了。 经历了数十次追踪之后,现在的钮祜禄·张秘书非常清楚,越总虽然一直在生贺少的气,但念叨完之后就会扁扁地走开。 每次偷窥就像是补充了点燃料似得,一会就回公司接着加班。 “张秘书,你先回去吧。” 果不其然,这次也…… 嗯?不对。 张秘书有点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我一个人吗?” 越凌最近连轴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好好睡觉,闻言皱眉道:“不然呢?你是鬼吗?” 张秘书精神恍惚地开锁,一只脚踏出车门时又猛地惊醒,心惊胆战地钻回来问道:“越总,你不会开车撞人吧?” 越凌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本就有点疼的脑袋更痛了,勉强耐心地说:“当然不会,你忘了我是带着什么来的?” 他晃了晃手中一枚银色的u盘。 张秘书神色凝重:“u盘杀人?吞金而亡吗?” 越凌:“……直接回家吧,给你放两天带薪假,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张秘书顿时平静下来。 是他想多了,越总这么善良的人当然不会行凶。 “越总再见。”张秘书高高兴兴地下班了。 贺隐溪这会正在等人。 最近为了那个计划,他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完全忘了今天是原主的生日。 直到管家打来电话,才恍惚出门看见了白天的太阳。 左右也快登出世界了,贺隐溪没打扰其他朋友,干脆打算和李叔一起在家过。倒是迟宣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说要提着礼物上门探望,他这才在门外等着。 半个月前两人达成合作,贺隐溪帮迟宣继承林家,对方帮他夺回贺家。 现在初见成效,迟宣通过一些小手段慢慢走到了林家中心,贺隐溪也拿到了贺家一个科技子公司,正在带着人埋头研究。 越氏那边的医疗ai已经基本完善了,但那个仪器毕竟只是用于大型医疗,实际上能占据的市场不多。 而贺隐溪如今在做的,是在搭载ai的基础上,真正能走进民间的东西。 临走之前,他想把这个技术核心留给越凌。 就当是……分手礼物? 贺隐溪倚在门上,对迟宣招了招手:“这边。” 迟宣最近在林家挺忙,今天也是西装革履的精英形象,看上去成熟稳重一丝不苟,就是肩膀上扛了个大麻袋,看上去有点格格不入。 贺隐溪有点惊讶地挑眉:“你这么忙,居然还有空打劫?” “那当然。”迟宣把麻袋从肩头卸下来,伸手拍了拍,“为了送你生日礼物,把附近的几家店洗劫一空。” “谢谢啊。”贺隐溪打开袋口往里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了,“……趣味用品店啊?” “嗯。”迟宣神态自若地发出邀请,“你不是喜欢吗?晚上一起玩呗。” “我已经改了。”贺隐溪小声警告,“千万别让李叔看见,不然他会点十全大补宴。” “那也是给你吃的,我又不用补。”迟宣看他鬼鬼祟祟地开门,浑不在意道。 “被发现了就把你锁在我家。”贺隐溪瞥他一眼,在少年期待的眼神中缓缓道,“让你明天早八迟到。” 还在念书的苦命迟宣:“……你好恶毒啊,哥哥。” 贺隐溪有惊无险地把麻袋送去房间,下楼看见李叔的时候还有点心虚。 好在李叔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只是催促道:“少爷,家里的红酒没了,你出去提两瓶吧,我看你天天盯着那堆代码,都快变成1和0了。” 旁边看热闹的迟宣说:“还是1吧,我觉得。” 李叔只花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就懂了:“诶,我说你俩到底怎么……” 贺隐溪这时已经闪到门外了。 他抄小路去酒楼,这会的天色已经有点暗,但还没到街灯亮起的时候,四处都是一片朦胧和寂静,只有些聒噪的蝉鸣。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一只手用毛巾捂了他的嘴巴。 贺隐溪挣扎了几下才觉得不对劲。 身后的怀抱有点熟悉,这个饱满的胸肌的触感…… 他的眉头微动,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地方。 贺隐溪的口中被塞了东西,手脚也被束缚着,环顾四周,发现这地方挺熟悉,是当时公司团建的温泉山庄,房间还是之前那一个。 布局和那时候相比没什么变化,只是床头上多了个相框,里面居然是贺隐溪和迟宣的合照,似乎是某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拍的。 其实在场还有不少人,但都被裁掉了。 贺隐溪有点错愕地眨了眨眼睛。 注意到他的视线,一旁的越凌解释道:“迟宣在朋友圈发的。” ……这个好像不是重点吧? 关键是为什么要把这个打印出来,还放在这里的床头啊。 贺隐溪神色古怪。 “你在同事面前承认他的存在,花钱养着他、给他妈妈治病,宁愿背黑锅也要帮他在林家站稳脚跟。”越凌伸手摸了摸贺隐溪的脸,轻声说,“那我算什么呢?第三者吗?” “没关系的。”越凌微笑道,“其实偷情我也不介意。” 他温和道:“还记得吗?咱们第一次亲近那天你问过,如果有一天害我破产了会怎么样。” 贺隐溪的记性很好。 而人在受到刺激的时候,记性会格外的好。 所以他还清楚地记得越凌当时炽热的体温、低沉暧昧的喘息,还有不知道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话:“我会租个地下室把你锁起来报复,每天都这样……” 越凌语气轻快地说:“你睡着的时候我出去买了点小东西……本来上次就要用到的,不过现在也不晚。” * 床头还放着迟宣和他的合照,少年的凤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让贺隐溪生出些许隐秘的不自在。 他本来还担心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幸好越凌拿出来的东西很寻常,是几包跳跳糖,还有一个生日蛋糕。 贺隐溪有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今天吃蛋糕了吗?” 越凌关心地问着,却用奶油来涂抹作画,然后再一点点地吃干净。 越凌平时不喜欢甜食,今天倒是饶有兴致地在口中含了两包跳跳糖,俯身去咬人。 细微的痛感像是雨点乱砸,脚腕被链条拉扯着,贺隐溪难得有点失态地红了眼眶,却又在最后关头被迫中止。 越凌被那双泛红的桃花眼瞪着,反而笑了下。 他解开了青年口中的束缚,垂头问道:“喜欢我吗?” “……嗯。”贺隐溪无可奈何地承认,“喜欢。” 从重逢以来一直显得有点焦躁的越凌,像是被这句话奇异地安抚了。 在下一波潮水上涌之前,他跨坐在青年身上,俯身亲吻他的嘴角,交换了一个奶油味的吻。 “生日快乐,小溪。”越凌说,“我爱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性冷淡的变态攻(十七) 这一晚的刺激有点大,贺隐溪本想和越凌好好聊一聊,然而直到昏睡过去也没能找到机会。 醒来的时候身边人已经离开,昨晚束缚他的链条不见了,床头柜上只剩一枚银色u盘,静静地躺在那里。 系统主动打开虚拟接口,把读取到的信息投射出来。 是一份项目分红协议书。 对越氏集团医疗ai研发有重大贡献的几位工程师,都拿到了分红。 贺隐溪在名单上还看见了小计的名字。 越凌这人还真是…… 系统忽然出声:【等这个项目正式发布之后,越氏集团就能渡过难关焕发新生,到时候我们的炮灰剧情就结束了,可以准备脱离世界。】 系统提醒道:【宝贝呀,你要快点做决定啦。】 “谢谢小统,我知道了。” 贺隐溪洗漱之后慢步走出山庄,忽然注意到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车型。 他想了想,没有上前,而是掏出手机给越凌打了个电话。 对面响了好几声才接通,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似乎有点紧张:“我有事先回公司,怎么了?” 贺隐溪也没拆穿他,不紧不慢地问:“不是说要把我锁起来每天报复吗?怎么才一晚就走了。” 越凌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干巴巴地说:“我怕你身体承受不住……就是,那个,因为你平时都很少有反应。” “晚上一起吃饭吗?”贺隐溪垂眸说道,嗓音几近温柔,“阿凌,我想见你。” 心里的情绪五味杂陈,但越凌的大脑里没有第二种选择:“好。” 贺隐溪目送越凌的车离开,注意到昨晚他还以自己的名义给李叔发了个消息:“公司突然有事,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李叔:【去吧,别让自己太累了】 贺隐溪低头回复:已经解决了,谢谢李叔 迟宣:【我还从你的生日礼物里私藏了一件,穿在里面的,好可惜】 贺隐溪:那很浪费了 忽然有几条消息接连弹出,是不久前计哥把他拉进的公司群聊。 越氏集团聊天注水总群(无老板): -营销部林总监:好幸运啊家人们,我带着策划准备过去挨骂,越总居然还没来上班,又多活了半小时,嘿嘿 -摸鱼大长老:惊!工作狂忽然迟到为哪般? -营销部林总监: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就这样了吧?我说句实话,可能是情人变敌人,越总去追夫强制爱了 -张秘书:…… -张秘书:这么久了你还磕着呢? -营销部林总监:你还没看清真相?浪费了吃瓜一线,没用的东西 正在家里美美放假的张秘书:“啧。” 他不是没看清,而是看得太清了。 毕竟这半个月来可是他一直在辛勤劳作,跟踪定位望远镜,为了阴暗的越总无所不用其极。 好在他放假了。 这样美好的日子,谁管那些爱在心口难开的臭情侣呢。 * 贺隐溪盯着屏幕乐了一会,今天上班忽然变得格外有动力。 他把初具模型的研究方案交给工程部去完善,自己找来其他部门开会,研究企业扩张计划。 产品部经理昂首挺胸:“咱们最近有系列新车啊!性能品控可老好了,就是品牌名声还没打出去。” 销售部有点发愁:“最近出的几款新品销售量都不太好……” 年轻的宣传部经理十分沉稳,一直盯着贺隐溪的脸不说话,这时候才终于开口:“我有一计。” 贺隐溪摆出认真倾听的态度。 “咱们经费有限请不到一线代言人。”经理小姑娘声如洪钟,“所以去媚粉吧,老板。上天给你这样一张脸,就是为了要拿出去竖立企业好形象的。” 贺隐溪:“……” 听起来就不是很靠谱的企划。 但是目前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毕竟他时隔三年重回贺家,手头上就只有这么一家小公司,其余资源都被原主那些亲戚捏在手里。 之前只是打算找个地方做研究,所以他并没有太过重视公司发展,但现在既然想要往上走,就只能在这个“贺祥”子公司的业绩上努把力了。 贺隐溪思考几天,联系了之前在温泉山庄认识的小主唱江风。 现在也不能再说是小主唱了。 他们的乐队原本就有些名气,自从上次贺隐溪在直播间唱歌上了同城热搜,就被经纪公司看中签约了,最近出的一首情歌火遍某音,成为众多甜蜜爱情的配乐。 江风也跟着红了一把,时常念叨着要请贺隐溪吃饭。 “我们想买下这首歌的版权,作为新款汽车的广告配乐。”贺隐溪在饭桌上跟江风商量,“不过听说你一直不同意别人唱这首歌,如果不方便的话……” “方便。”江风很爽快地答应了,“只有一个条件,这首歌由你来唱。” 少年刚刚结束商演赶过来,挑染的灰色头发和烟熏妆,看上去酷酷的,笑起来露出若隐若现的虎牙,看着贺隐溪的眼神很专注:“去我们公司录吧,我给你配吉他,好不好?” 贺隐溪略微颔首:“报酬方面不会亏待你们。” “这个无所谓啦。”少年笑眯眯地说,“反正原本就是为你而生的歌。” 这首据说为贺隐溪而生的《白鸽》,果然很适合他的嗓音。 “凌晨三点白鸽闯进夜色正盛, 你看月光掉下命运的礼赠, 悄悄做一场幸福的美梦, 唱首喜欢你的歌去溪上追风。” 江风在音乐方面是个十分严谨的人,一首歌唱了半天还是摇头:“前面都很好,最后一句还不行。‘喜欢你的歌’这里上扬,甜蜜一点好吗?” 他演示了一遍,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想象你的心上人在面前就行,像我现在就觉得很甜——” “咳。”身后有人重重地咳嗽一声。 江风一扭头,对上越凌冷酷的目光,老实巴交道:“……啊对,学长你看着越总再试试吧。” 最后一遍唱得很成功,江风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两人走远。 中间路过卫生间,越凌忽然伸手将贺隐溪拉进去,也不知道是做什么。 江风双手插兜,戴着耳机重新听刚才录制的母带,口中跟着哼唱《白鸽》的最后一句:“唱首喜欢你的歌,去溪上追风。” 下首歌写什么好呢? 写初恋吧。 胎死腹中的初恋,还没能说出口就已经宣告失败的遗憾。 那边卫生间里的越凌已经吻了下来。 贺隐溪察觉到他有点焦躁不安的情绪,抬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抚摸着,慢慢让越凌安定下来,这才问道:“怎么了?” “之前你和工程部一起研发的医疗影像ai设备,最近开始临床试验了。”越凌低声说。 谈到正事,贺隐溪的神色认真起来:“效果不好吗?” 越凌却摇头:“效果很好,第一批检测用户是有家族遗传病史的人群,查出来两例之前没被发现的早期癌症。 一个胰腺癌患者,因为肿瘤在腹腔深处被忽略了;还有个胃癌,因为症状不典型被误诊成普通胃炎。” 贺隐溪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越凌抿了抿唇:“第二个患者有点儿特殊,是你认识的人。” 贺隐溪一怔,心中几乎已经有了答案。 越凌把一张病例影像单递给贺隐溪。 由ai辅助分析的医疗影像,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种理论分析。贺隐溪对这些东西的理解不深,但也大概能看得出来,的确是胃癌的症状。 患者名字:迟宣。 贺隐溪的心情复杂,却没有多少意外。 他想起之前和越凌聊天,对方在冥冥之中选择了医疗ai,倾力支持这项研究,或许也是为了在未来某一天救下那个少年吧。 “这本来是很好的宣传素材,但我们尊重病人的隐私,必须得到本人同意才能公布。迟宣没拒绝,只说要见过你之后才能做决定。” 越凌看着贺隐溪,不放过他脸上一分一毫的表情:“案例以后总会有的,我只是想问你还……喜欢他吗?会去找他吗?” “我喜欢你。”贺隐溪说。 越凌愣了一下,不自觉地红了耳根。 “但宣传案例也很重要——”贺隐溪在男人有点失落的眼神中笑了下,牵住他的手,“一起去吧。” 越凌用力回握,嗓音有点沙哑地说:“好。” 迟宣的要求倒是很简单:“越氏和林家是对手,我出面帮你们做宣传的话,容易被家里人诟病,所以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看向贺隐溪:“如果以后在林家混得不好,我就去你的公司应聘,到时候你不许阻挠。” 贺隐溪反倒有点诧异:“就这样?” “就这样。”迟宣平静地说,“我很优秀的,今年还拿了国家奖学金,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进贺祥,只要某些人不在中间捣乱。”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越凌,收到一对隐晦的白眼。 贺隐溪笑了下:“我不会插手人事的工作,但贺祥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如果到时候你的真能通过面试,我送你个礼物怎么样?” “好。”迟宣笃定地说,“那我等你的礼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性冷淡的变态攻(十八) 越氏集团的新品发布会上了无数热搜。 #惊爆:新型医疗器械号称能提高癌症早期发现率! #官方下场表明支持越氏集团研究!ai和医疗结合的未来已经在路上 #癌症检查降低成本 #越氏集团巨帅工程师cut 角落里的最后一条热搜,看上去和其他重要内容好像有些格格不入。 但耐不住网民八卦,实在想看看这位工程师究竟是有多帅,以至于这条热搜慢慢爬上了前排。 吃瓜网友张三不信邪地点进去,心想能有多好看?工程师还不就是秃头理工男吗?毕竟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链接里是越氏集团对医疗ai的介绍视频,其中有几个工程师和医生出镜,进行一些比较专业的内容介绍。 涉及到自己的行业,张三听得很认真,能切实感觉到这东西对疾病早期的发现、长期监控治疗都有很大帮助,而且在未来还有广阔的发展空间,说不定能就此进入全新的医疗时代。 张三越听眼睛越亮,同时忍不住在心里骂网友无知,这么重要的技术研发者怎么能看脸呢?人家的技术和能力才是最光彩的好不好! 几个头发稀疏的工程师过去,张三终于看到了热搜里说的帅哥。 年轻,俊秀,有能力。 张三点了点头,这个姓计的工程师确实不错,网友们大概也是看在他能力的份上,对外貌夸大其词了点。 他这样想着,也就失去了对热搜的兴趣,更加投入地听产品介绍。 直到画面一转,从计工程师转到了下一位。 张三和一双温柔的桃花眼对视了。 青年的眉眼有些过分精致,像是从美梦中拓印下来的人物,姿态闲适而从容,带着金玉堆砌而成的矜贵。 不像其他人如出一辙的白大褂,他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袖口松松地挽起,露出一段白皙的腕骨,在补光灯下几乎显得有点透明。 张三等到这段解说结束,又切到下一位秃头中年时,才恍惚回过神来。 ……刚才那人叫什么来着?他讲了点什么来着? 不是,都是同行为什么他帅得这么突出? 对比之下,秃头工程师的讲解就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张三决定倒回去再听一遍刚才的帅哥讲话。 在此之前他转发这条微博,并配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神魂颠倒,帅!!!” 网友们四处吃瓜舔屏时,贺隐溪也站在路边看发布会。 广场的大屏幕上正在回放,这时候正播到越凌发言的位置。 年轻俊美的总裁坐在主位,阐述发展前景时有条不紊,让人赏心悦目。 系统:【可以走啦宝贝,看到东边那个白车了吗?经过我们面前的时候会短暂地刹车失灵,我倒数三声你往前走。我会安排成你全责,司机也会忘掉这段经历,不会受到伤害】 屏幕上的越凌说:“那么今天的发布会就到这里,在此感谢我们的合作伙伴,深维智能科技有限公司、数穹科技有限公司……以及贺祥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同时表明,本项目的部分成果将与贺祥共享。” 贺隐溪抬头看了眼,越凌之前没有和他提过这一茬。 系统开始倒数:【三、二……】 贺隐溪抬起脚步。 系统:【一。】 贺隐溪退后半步,忽然落进一个炽热的怀抱。 “你吓死我了。”越凌的呼吸声急促,“站在马路旁边干什么?我刚才差点以为你要冲进去!” 一辆白车从眼前驶过。 贺隐溪笑着说:“好端端的我怎么会想不开?” 越凌却还是心跳很快,箍在他腰间的手臂不断收紧。 直到贺隐溪有点无奈地说:“你先松手,我有个礼物给你。” 越凌才勉为其难地放开。 贺隐溪从兜里掏出个银色u盘,还是越凌当初送他的那个。 “我在里面加了点东西。”贺隐溪拉着越凌的左手,把u盘上的钥匙圈套进他的无名指,“一个智能医疗管家的模型,是贺祥接下来的主打产品,我把技术和你们共享。” “宝贝好厉害。”越凌的嘴角上扬,高兴又忍不住有点幽怨地说,“不过你戴个u盘这么虔诚干嘛?跟求婚似得,吓我一跳。” 贺隐溪这时候才松开手,歪头含笑道:“你再看看。” 越凌低头才发现,无名指上除了u盘以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多了一枚银白色的素圈戒指,花纹精致而不张扬,像是缠枝的玫瑰。 u盘和戒指相靠,摇晃时发出一点清脆的碰撞声。 这才是贺隐溪送给越凌的礼物。 系统有点伤感:【看来宝贝已经做出选择了,那么接下来我会把工作重心放在其他任务者身上。我们可能暂时不会见面了,祝你幸福哦,再见。】 贺隐溪在夕阳中轻轻弯了下眼睛:【祝你工作顺利,再见。】 * 互联网上的新鲜事不断,帅气的工程师很快被遗忘在脑后,倒是最近爆火的歌手江风的采访备受关注。 谈及成名作《白鸽》,少年毫不避讳地阐述,这是一首恋爱的歌。 心上人像纯洁的白鸽,像温柔的月光,像每一个梦里的微笑。 这首歌当初炸出了某音上无数博主,变装视频拍了一版又一版,媒体打趣地问这位原创者:“这里面有你认可的白月光吗?” 少年毫不犹豫地摇头否认,随即又神秘地笑了下:“不过很快就有了。” 不久后,贺祥电子科技推出一款新车。 广告里是一个秋天。 道路上寒风呼啸,女明星穿着低胸礼服走红毯。鱼尾形的裙摆在地上扫过,她撑着瑟瑟发抖的身体,在镁光灯下露出热情的微笑。 然而典礼结束,就受到医院发来的体检报告,各项指标都是亏损。 女明星叹了口气,又笑容满面地告别粉丝。 会场外停着一辆月白色的车,线条优雅流畅,金属漆面在灯光下宛如一道光滑的缎带,华贵又矫健。 副驾驶上是年轻的助理,侧脸温柔又好看,一双桃花眼望过来时候,仿佛轻软的月光,能够包容所有的情绪。 “休息一段时间吧,我带你去兜风。”青年的眼眸微弯。 自动调节椅背,调整车内温度,暖风徐徐化解了冷意,行驶平稳毫无震感。 女明星舒适地浅眠,没有意识到车速在不知不觉间加快,私生粉在后面紧追不舍。 青年却始终面带微笑,只是打开了车载音乐,温柔轻快的《白鸽》响起,吉他配乐如流水般滑过,带着甜蜜的憧憬与期待,将身后激切的喇叭隔绝。 车辆灵巧地滑过长街,从容地急转,将追踪者甩在身后。 夜色深沉时两人来到海边,潮声翻涌,青年与女明星靠着车身,举杯相碰。 远处灯塔的光洒落,勾勒出宁静而温存的画面。 ——月光系列,致你恒久温柔的陪伴。 【代言人赛高!姐姐红毯那段美到我窒息,宝宝要保护好身体呜呜呜】 【朕的大内总管呢?三秒之内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报告楼上,是贺祥总裁】 【什么总裁,这不是我家白月光吗!工程师大人!】 【我查了名字是同一个人,贺总离职之后回去继承家产了】 【啊啊啊啊是温柔多金有才华的大美人!我们有救了!】 不久前江风的采访视频忽然被翻出来,一条评论被顶上热搜:【小江啊,这是你心目中的白月光不?】 配图是挡风玻璃后,贺总冷冽而带着点微笑的脸。 江风v回复:【当然。】 这态度实在过分偏爱,以至于网友们从中嗅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神通广大的互联网在几个小时之内,就找到了当时温泉山庄里的直播录屏。 春日明媚的阳光,弹着吉他唱情歌的青年,像是面对爱人一般缱绻的目光。 【一看就知道这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公啊】 【江风对不起,你值得更好的,但不是最好的】 【买车送老板吗?有点小钱】 网友如是说。 网友们命中注定的老公,这时候正在温泉山庄的房间里,忙着给“头号粉丝”签名。 不过是按照之前说好的方式,签在某人的身上。 结束之后,越凌靠在床头问:“听说江风的乐队今天也在这演出,去看吗?” “不去。”贺隐溪半阖着眼睛懒散道,“这几天被公关部逮着拍了好些宣传素材,好不容易才出来,看你就够了。” 越凌没说话,贺隐溪翻了个身看向他:“想听歌吗?我也能给你唱。” “那我点首《白鸽》。”越凌正在看贺隐溪拍摄的新车广告,刷了刷网友的评论,轻嗤道,“买车送老板?这帮人也真好意思说。” “送啊。”贺隐溪把手在越凌的腹肌上贴了贴,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福利很好的,抽中一等奖就送老板,名额有限先到先得,你要试试吗?” 越凌的眉头微挑:“怎么抽?” 贺隐溪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去阳台上露天的温泉池里泡着,然后伸出两只拳头:“猜吧,哪只手里有东西?” 越凌犹豫了一下,指指他的左手。 贺隐溪摊开手掌,空空如也:“猜错了,安慰奖是老板给你唱首歌。” 他清了清嗓子,哼唱起柔和的调子:“凌晨三点白鸽闯进夜色正盛,你看月光掉下命运的礼赠……” 声音暖洋洋地融进泉水里,越凌半眯着眼睛听完,然后把脑袋歪在贺隐溪身上说:“不对吧老板?你刚才两只手里都没东西,这不是骗人吗?” “被发现了啊,那怎么办呢?”贺隐溪表演了一下惊慌,然后才叹气道,“只好把一等奖赔给你了。” 他把越凌压在沁凉的石壁上,手往下摸去,听着男人渐渐急促的呼吸,然后轻声问:“客人对这样的处理结果还满意吗?” “售后态度不错。”越总的嗓音沙哑,“下次有这种活动记得还找我。” “好的。”贺隐溪亲了亲他的嘴角。 可惜越总很久都没等来下一次抽奖的机会。 贺隐溪自这天之后更加忙碌,不仅要跟进医疗机器人的生产测评,还得参加各种发布会和访谈,安排抽奖送家电、开新款车带粉丝兜风、为品牌周年庆献唱之类。 按照公关部的说法就是定期饭撒,媚一下粉。 当然成果非常显著,公关部虽然行事作风像个出卖老板色相的鸨母,但在营销方面的确有两把刷子,很快把贺总送上热榜,成为当下最亲民的网红总裁,企业名声一路飞驰。 业内也有几位老板试图效仿,然而除了个别真诚的老品牌之外,大多数都无人问津,也就只有越氏的总裁越凌跟着火了一阵。 又因为贺总和越总经常出现在同样的场合,两人每次碰面,气氛总是紧绷而火药味十足,联想到两人之间的种种纠葛,网友们私下谱写了一出由爱生恨的大戏,称他们为总裁界的“王不见王”。 其实只是因为爱人太忙不理自己而生闷气的越凌:“……” 这届网友是怎么回事。 越总的苦闷无人了解,倒是眼红的同行纷纷讽刺:“长得帅了起啊?等着瞧吧,这种营销方式就是把品牌架在火上烤,用不了多久就得被全网抵制。” 可惜没能等到这一天,反而等来了贺祥和越氏联手发布医疗智能机器人,上可给百岁老人做饭擦洗,下可给婴儿喂奶换尿布,还能随时监控主人的身体状况,一经推出就引发热潮。 同行:…… 呵呵,你们两家迟早因为利益问题撕破脸,坐等决裂。 结果没几天又听说两家总裁公开出柜的消息,狗仔偷拍到的一张照片点燃热搜。 画面里是贺祥科技楼下,一辆迈巴赫停在路边。 隔着车门降下车窗,年轻英俊的总裁正在亲吻他的爱人。 贺总单手托着越总的后颈,窄瘦的指节上套着银色素戒。 越凌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相同款式的戒指和黑色的护套交映。 夏日的风略过两人的眉梢,他们黑发相触,被霞光勾勒出一圈儿橙粉色的光。 美好得让人有些恍惚。 同行:…… 算了,累了,不争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性冷淡的变态攻(十九) 几家欢喜几家愁。 贺祥和越氏紧密结合,在官方支持下逐渐占领医疗市场。 原本的医疗龙头林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下去,当然跟贺、越两家的狙击也息息相关。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家虽然没落,几个继承人也不成器,但好在还有个私生子很有魄力,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排除异己,留下了林家的关键产业。 林家老二这辈子没什么本事,只趁着不错的皮囊和家世,年轻时出轨勾引了不少女人,其中不乏少女、人妻之类的,让女人怀孕之后再抛弃,并且多年来引以为荣。 迟宣只是他众多私生子中的一个而已,没想到会这样给他长脸。 林老二对此得意洋洋,逢人就说迟宣对他的顺从和恭敬,直到某天警察闯进家门,以诱骗未成年的罪名将他逮捕。 自那天之后,林家人接连出事,偷盗商业机密、收受大额贿赂等等事情曝出,这个庞然大物也开始慢慢倾塌。 至于那个差点继承林家的私生子,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他去了哪里。 但贺隐溪作为当事人倒是很清楚。 在这些事情曝光之后,当初陷害他的内鬼也终于找到了。 是个意料之外的人。 贺隐溪给越凌打工的时间不长,对越氏上下的领导其实还不能认全,对营销部这位林总监,也只有对方给越凌送文件时的一面之缘而已。 倒是对线上的他比较熟悉。 毕竟这位是个热爱聊天的话痨,常驻“越氏集团聊天注水总群”,在刺探八卦方面堪称一骑绝尘,乃是贺隐溪和越凌的忠实cp粉,磕糖的时间线比两人在一起还要早,始终坚定不移地认为他们是真爱。 大概也就是凭借这样毒辣的目光,所以才能想到栽赃贺隐溪吧,毕竟他就算不在工程部任职,也能通过越凌这层独特的关系接触到公司机密。 林总监的电脑被破解之后,才发现他多次向林家传递越氏集团的计划,累计造成的金额损失巨大,最后被告上法庭,证据确凿。 入狱之前贺隐溪和迟宣一道去探望,林总监的精神状态倒是很好,依然热衷于吃瓜:“越总不介意你俩见面吗?毕竟是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 贺隐溪有点意外:“你知道的还挺多。” “自家消息还是要知道一点的,我和小林医生的关系不错。”林总监笑眯眯地说,“而且同样作为私生子,我对迟宣挺好奇的。” “我不太明白你。”迟宣轻轻抬了下眉毛,“既然已经走出自己的路了,为什么还要帮家里做事?”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林总监耸了耸肩,“我和你不一样,因为亲妈死了,所以被林家养到十五岁才丢出来。爸瞧不上我,只把我当个玩意儿……越这样我越憋着口气,这辈子都想证明我是有用的。” 迟宣对此评价:“家犬。” 林总监瞪着眼睛:“诶,小溪你管管他呀,说话这么难听。” 贺隐溪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毕竟迟宣自从真面目暴露之后,也经常噎得他说不出话。 “如果是我。”迟宣设想道,“圈禁我又丢掉的人渣,就应该走在大街上被车碾碎,彻底拼不起来。” 贺隐溪忽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好像知道剧情里原主是怎么死的了。 他看了眼迟宣,从细枝末节中拼凑出少年原本的人生。 陪原主玩包养游戏、利用原主偷盗机密给林家,事成之后弄死原主,一边掌控林家,一边利用越凌的感情在越氏分一杯羹…… 就是不知道这样一个黑芝麻汤圆,最后怎么会选择和越凌he的。 贺隐溪和林总监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也就是越凌今天太忙,所以代表他来看望一下这位前同事,顺便了结当初被栽赃的一段恩怨。 迟宣和林总监聊了几句,探视时间差不多到了,旁边的警察已经开始提醒。 林总监咧嘴笑了下:“为家里做了那么多,最后来送我的却只有你们两个……谢谢啊。” “小溪,祝你和越总幸福。我这眼光可比张秘书好多了,第一眼就知道你们俩肯定会在一起。”林总监有点得意地挑了下眉毛。 “谢谢。”贺隐溪点头和他告别,见他们兄弟俩似乎还有话要说,体贴地先一步离开。 林总监盯着青年的背影看了会,最后给迟宣说:“哥哥的前车之鉴就在这,不属于你的东西别乱碰,希望你能走出去,离过去越远越好。” “我不碰。”迟宣跟着扭头看了两眼,笑了下,“就看看漂亮的东西,才觉得这趟人生走得有点意思。” 兄弟俩最后的谈话,贺隐溪无从得知,只是站在外面等到迟宣出来,才端详着他的脸色问:“你刚才说要碾人那话,没有指代的意思吧?” 虽说剧情走到今天,和原本的结局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两人现在也算是半个朋友,但迟宣的脑回路毕竟和常人不大一样,他还是问一句才安心。 深秋的天气渐渐冷了,迟宣把脸埋在毛衣领子里,眯着眼睛说:“要是贺先生现在愿意给我披件外套的话,就不会出事。” “挺冷的呢。”贺隐溪穿了件风衣,脚下的枯枝残叶沙沙作响,他随口提议,“要不我捡点叶子,给你编件蓑衣先凑合一下?” “谢谢织女。”迟宣顿了顿又改口,“……织男,留着给你自己穿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迟宣忽然说:“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养父是家暴的时候意外掉进湖里淹死的。” 贺隐溪:“嗯。” “骗你的。”迟宣笑了下,“我在他喝的酒里加了刺激大脑的药,被追着打的时候故意把他引到河边,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了。” “后来警方上门调查,所有人都说他活该,只有妈妈认定是我干的。明明以前还出轨生了我,那时候倒是很忠诚,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偿命。” “该说不愧是亲生的吗?”迟宣轻声说,“只有她能一眼看穿我,知道我早就已经坏掉了。” “真辛苦,幸好都已经过去了。”贺隐溪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晚上一起吃饭吧?阿凌也在。” 迟宣在冷风里吸了吸鼻子:“吃什么啊?” “火锅。” “你确定要跟胃癌病人说这个?” 贺隐溪想了想:“给你点碗面,中间拉个屏风吃,免得你馋。” 迟宣沉默了两秒:“谢了,还不如跟我妈坐在病床上对骂。” 贺隐溪的车停得近一点,走到跟前的时候,把风衣脱下来塞迟宣手里:“治病害怕的话给李叔打电话,他退休了没事做,可以照顾你和你妈;想找我就给秘书打电话,挑阿凌有空的时候一起吃饭。” 迟宣扯了下嘴角:“比总统还难约呢,贺先生。” 不等贺隐溪开口,他摆摆手说“知道了”,然后披上那件驼色的长款风衣走了。 贺隐溪打开车门,才发现副驾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阿凌?今天不是加班吗?” “交给张秘书做了,找你有更重要的事。”越凌从兜里摸出一只蓝色手环,帮贺隐溪戴在手上,然后按下了右侧按钮。 最近的研发项目有点多,贺隐溪一时也没想起这是哪件成品,直到一点细微的刺痛从手腕处传来,这才反应过来:“调节激素提升快感的手环?” 感受着身体一点点变热,他有点惊讶地说:“这个不是排在预案的最后一位生产吗,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提前给我们定做的。”越凌一脸严肃,“工厂那边还等着第一批使用意见呢,这事很重要,我拿到之后就马上来找你了……结果就看见你把外套脱给那谁。” 贺隐溪眨眨眼:“那我们先回家?” 越凌已经亲了上去,含混地抱怨着:“择日不如撞日,在车上你说不定还兴奋点,昨天才一次就结束了。” 贺隐溪摸了摸他的脸,感觉到研究成果被用在自己身上,像是在血液里点了一把火,连耳根都有点发红,低声问道:“你不戴手环吗?” “我还用那个吗。”越凌叹气,“每次独处的时候看到你都想。” “小动物。”贺隐溪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弯着眼睛笑了下。 回应他的是更加灼热的吻。 越凌确实像个大型食肉动物一样,在贺隐溪身上留下了许多咬痕,凶得好像要把他整个吃下去。 贺隐溪被啃得有点疼,但也没说,只是亲了亲越凌手上的素圈戒指。 反倒是咬人的越总眼角渗了点水花,说不上是难受还是欢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性冷淡的变态攻(完) 两年后。 由于贺祥快速发展导致人手短缺,贺隐溪在现场面试新员工。 不过事情由人力部门负责,他主要起到一块招牌的作用。 以贺祥如今的体量,前来应聘的都是些国际高材生,履历漂亮得像是镶了金边。和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油条相比,排在最后一位的大四学生就显得有点单薄。 也就是笔试成绩实在亮眼,所以才给了他一个进面的机会。 贺隐溪没那么多空闲,旁听的同时也在一心二用地办公。 直到最后一位应聘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才从文件里抬起头。 很久没见的迟宣坐在面前,大概是因为治病的原因,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消瘦了许多,下颌的线条凌厉,凤眸更加沉稳。 面对hr的提问,少年回答得有条不紊,而且很有新意。 贺隐溪暗暗点了下头,但仅凭这些想要压过之前那些人的履历,还是有很大风险。 只能看人事最后的抉择,是要一个有想法的年轻人?还是成熟靠谱的老油条? 贺隐溪并不打算插手结果,无论迟宣是胜是败。 直到求职者反问的环节,迟宣开口道:“贺总。” 贺隐溪的眉头微挑。 迟宣看着他的眼睛说:“接下来是要进行本地政府合作了吧?” 人事有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用眼神观察贺隐溪。 贺祥最近开始扩展国外市场,动作不小,因此之前所有的求职者都在自述环节对国外大厂工作的经历大谈特谈。 但实际上贺隐溪的重点依然放在本地,目前正在和政府洽谈,要为国内福利组织捐助一批设备,提升企业国民度,正式和官方接轨。 这事只有内部的人才清楚。 贺隐溪耸了耸肩:“我没透露过,别看我。” “结合最近的新闻导向猜到的。”迟宣笑了下,“而且我在福利院当义工,偶然听到一点风声。” 他看着贺隐溪,声音放轻了点:“贺先生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你也一样。”贺隐溪也没想到迟宣会去福利院做义工。 他看了眼表,起身道:“既然面试全部结束,我就先走了,晚上约了越总吃饭。” 迟宣自然不能像他一样说走就走,还得留在会议室回答一些问题,然而心思却早就已经跟着青年飘远了。 等hr的盘问终于结束,迟宣双手插兜慢慢走出贺祥,一辆停在马路边的车就冲他按了喇叭。车窗降下来,越凌在副驾驶上绷着脸招呼:“上来,吃饭。” 这脸色不像是邀请别人共进晚餐,倒像是个凶神恶煞的绑架犯。 迟宣没想到这对臭情侣居然真的带自己吃火锅。 中间倒是没用屏风隔开,不过点了个鸳鸯锅。 贺隐溪和越凌都不大能吃辣,但乐此不疲地尝试着辣锅,像两条响尾蛇似得在旁边“嘶嘶嘶”,迟宣守着个清汤锅涮白菜,感觉自己像个养生老头,比眼前这俩人都沉稳多了。 吃的热了,越凌要开空调,被贺隐溪按住手臂:“迟宣身体不好,别让人着凉了。” 越凌盯着迟宣:“你热吗?” 迟宣如实说:“还好。” “不对吧。”越凌质疑道,“你热得把外套都脱了一半,还不开空调?” 迟宣愣了下,他今天上半身只穿了件衬衫,哪有什么外套? 越凌指了指头顶。 迟宣伸手摸了把,才发现是假发歪了。 ——因为化疗脱发,所以特意戴的。 迟宣:“……” 神经病。 贺隐溪碍于修养,没好意思在正主面前笑,把脸绷得死紧:“等你入职了……咳,职工礼包里有整套工装和帽子,很多员工戴那个上班。” 迟宣幽幽道:“你之前说我能进贺祥的话有礼物,不会就是指这个吧?” “那不是。” 迟宣最后成功进入贺祥实习,贺隐溪送他的礼物是一支基金。 反家暴儿童公益专项基金,贺祥每年会把一部分盈利固定投入,从此就交给迟宣运营。 “挺大一笔钱的。”迟宣盯着文件说,“就这么交给我,没关系吗?” 贺隐溪没直接回答,反而开口问了件不相干的事:“迟宣,要是你的胃病情况不好,你会做什么?” “干嘛,打算等我死了再把基金收回去?”迟宣拿着钢笔在文件末尾落下自己的名字,“那可能要等很久了,我最近治疗效果很不错,多亏了你捐助的器材。” “刚才不是钻研了半天吗?我以为你仔细看合同了。”贺隐溪等他签完,翻到合同第一页指了指上面加粗的条款,“终身无偿赠与,完全由你支配、转增……要是你力不从心的话也可以送给别人。” 迟宣刚才拿着文件看了很久,其实纸上的字没怎么看进去,只是发呆而已,顺便从余光里悄悄打量贺隐溪。 这个人…… 温和又强大,任何时候都是朋友的后盾,可回头去看时,却又分明遥远得让人难以触碰。 “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迟宣搁了笔说,“如果放在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就找个愿意收留我的人等死。” 少年的语气索然:“反正人间这么无聊,还不如期待一下死后的世界。” 贺隐溪若有所思:“那现在呢?” “现在不一样了。”迟宣神色严肃,“我得把基金里的钱全花完才行,一分都不会给你留下的。” “很有志向。”贺隐溪向他伸出手,“入职快乐小迟,祝你永远不死。” 可惜祝福没法成真。 二十年后迟宣癌症复发去世,这时候他已经是圈子里著名的慈善家,手里掌管着贺祥大大小小的基金,在投资领域更是眼光毒辣,点石成金。 比起富豪榜上并肩的贺总和越总,这位迟先生显得格外神秘和低调,最后的财产也都在遗嘱中留给了贺隐溪。 明明说好了分币不留,结果硬生生让贺总的资产往上蹿了一截,把原本齐头并进的越总给丢在了下面。 全网cp粉乐得看笑话,纷纷鼓动越总去吹枕头风,让贺总散点财,要是能散到粉丝们的兜里那就再好不过了。 越总当天给这条热评点了个赞。 枕头风不知道吹了多久,反正同性婚姻法施行的第一天,就有狗仔拍到两个英俊潇洒的中年霸总走进民政局。 新法生效,资产平分。 富豪榜上的两个人又像年糕似得挤在一起,这辈子都没分开。 【任务结算中】 【剧情扮演进度65%,评分为b】 【主角攻受一生幸福,评分为a】 【综合评定b,奖励积分1000】 【距离重获新生还差9000积分,请宿主再接再励】 【请选择,是否进入新世界?】 【是。】 上个世界的种种记忆慢慢褪色,系统的保护机制帮贺隐溪封锁了情感,只剩下脑海深处的些许画面,像是做了一场格外逼真的梦。 清醒后依然有所触动,却不再那样刻骨铭心。 贺隐溪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紫檀木床上躺了个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容貌姣好唇红齿白,窝在明黄色的锦被里沉沉睡着。 而自己的手正在少年脸上抚摸,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指尖塞入对方的口中。 他连忙收回手,没注意到少年的眼睑微动。 系统活力满满地上线:【宝贝我来啦!现在给你传输剧情。】 这一次是古代背景的小世界。 主角攻是当朝摄政王,手握重兵,权势滔天; 而主角受正是被他掌控的小皇帝,一个天生脑子里缺根弦的傻白甜,其余兄弟们为了皇位厮杀都死光了,才让这个冷宫里长大的傻子给捡了漏。 而原主是小皇帝的太傅,表面光风霁月主持朝中变法,私下却患有异装癖,经常穿女装勾引傻皇帝,试图爬上龙床换取荣宠,后来被摄政王发现,打了板子扔出去,不幸遭遇野狗分食。 而王爷在这件事后,逐渐喜欢上了单纯善良的小皇帝,甘愿辅佐他一生。 现在这个时间点,本来是原主第一次穿女装勾引皇帝,结果对房间里的香料过敏意外身亡。所以就由贺隐溪接替他的位置,扮演炮灰完成剧情,助力主角攻受的幸福生活。 【本世界主要任务点有三个:按照原主的人设坚持变法、多次穿女装引诱皇帝、被摄政王发现后身死。】 系统鼓励道:【宝贝加油,原主的身体已经治疗过了,但过敏症状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完全消除,你要是难受的话,可以让我帮忙屏蔽哦。】 贺隐溪轻轻弯了下眼睛:【谢谢小统,暂时不需要了。】 这次没有丝毫缓冲就进入剧情,他垂眸看着床上的少年皇帝,有点苦恼地拧了下眉。 上个世界的强制爱还比较好演,只需要冷着脸说些变态的话,可勾引的话……实在有点复杂。 贺隐溪揣摩着原主的人物形象。 要在小皇帝醒来之前宽衣,脱出个香肩全露的状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繁复华丽的古装,外面一件是进宫时用来掩人耳目的斗篷,这个倒是好脱。 下头一件就是百蝶穿花的罗裙,腰间系了个复杂的绳结,贺隐溪捏着腰带转了好几圈都没能解开,难得有点生疏的笨拙。 这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覆上来,耳边响起少年初醒时略带沙哑的嗓音:“需要帮忙么?老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女装癖的太傅攻(一) 薛潜从一开始就醒着。 他最近总觉得太傅有点奇怪,看着他的眼神黑沉沉的,好像有什么坏主意。 薛潜讨厌这种目光。 小时候在冷宫里生活,那些宫女太监们经常会捉弄他来取乐,用食物引他钻狗洞、大冬天骗他落水,在成事之前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心里其实明白,只是因为太饿了,所以不得不“上当”。 身边很多人都说他傻,但薛潜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不和那些人计较是因为手上没有刀。 等有一天他拿到了刀,一定会杀死所有人。 今天有晚课,他猜到太傅会动手,是打手板还是抽鞭子呢? 薛潜不知道。 但他记得太傅闻到某些气味会难受,所以故意让人在殿中放了盛开的百合,今晚给太傅送去的点心里也混了杏仁粉末,会进一步刺激症状。 只是个恶作剧而已。 薛潜屏退宫人装睡,果然等到了太傅前来。 可对方似乎并没有被花粉影响,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床边。 难道是今晚送去的点心对方没吃? 薛潜有点不高兴地抿了抿唇,果然老师也并不在乎自己吧。 这世上似乎并没有人是在乎他的。 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薛潜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却见青年正在宽衣。 太傅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穿了身艳丽罗裙,这样的颜色在他身上居然也并不突兀。 青年的身姿笔直,身上带着些读书人特有的清俊儒雅,漆黑长发垂落腰间,比起平日的严肃刻板,更多了几分温柔。 脸上涂了少许胭脂,桃花眼尾点缀薄红,像是晚霞中的粼粼水波;这时似乎因为解不开衣带而烦恼着,眉间轻微褶皱,更显得那里的花钿鲜活欲燃。 薛潜有点不确定地想,这似乎是女人的衣服? 他望着贺隐溪的脸,总觉得下午见到的太傅似乎还没有这么……漂亮。 难道是因为扮了女装的缘故?太傅其实是个女子? 薛潜觉得有趣。 他默不作声地观察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按住了太傅的手:“朕帮你吧,老师。” 薛潜在登基之前,贺隐溪就已经是他的老师了。 之后虽然几次纠正过陛下的叫法,但薛潜不怎么放在心上,依然是把“太傅”“老师”“爱卿”混着叫,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管。 反正只是个被架空的小皇帝,当然是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了。 贺隐溪没想到他这么快醒来,愣神片刻的功夫,少年的手指已经挑开了他的衣带,继续往腰内探去。 被阻止之后,另一只手又向上游走,在他的胸口捏了捏,惊讶道:“太傅是男人呀。” 贺隐溪:“……” 要是女子那才不对吧? 眼看小皇帝的手已经松了他的衣襟,扒开露出半个肩膀,贺隐溪轻轻抽了口冷气,嗓音严肃起来:“陛下。” 薛潜眨了眨眼睛:“朕忘了老师今晚要来,在殿中放了百合,只想看看你是不是难受了。” 贺隐溪闻言打量着小皇帝的神色。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很大,湿漉漉的像某种小动物,看起来纯稚又认真。 ——是真的傻。绝对不像上个世界的主角受那样,是那种暗戳戳的黑芝麻汤圆。 他放心了点,但还是抓着薛潜的手放到一边:“臣没事,只是起了点红疹。” 薛潜却还不放心,高声命宫女去请太医,然后才坐在床边上,晃荡着小腿问:“老师今夜为何穿成这样?像仙女一般。” 贺隐溪当然是来爬床的。 他按照剧情中原主的说辞道:“臣幼年遭灾,亲人离散,孪生妹妹也不知所踪。近来听闻双胞胎之间有心灵感应,若是打扮成对方的模样在气运强盛之地行走,或许有机会重逢。臣想到陛下身负龙气,所以今晚便试一试。” “原来如此。”薛潜好奇道,“老师,妹妹也像你这般好看吗?要是找到她的话……” 宫女这时带来了太医,通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谈话。 徐太医今年六十有七,人老成精见多识广,即使看见太傅穿着女装出现在陛下寝宫,也能视若无睹地进行诊治,望闻问切。 徐太医给贺隐溪把脉时,薛潜又追问了几件妹妹的事。 本来就是编造的借口,原主那个孪生妹妹当年被洪水冲走,只怕是转世投胎都能嫁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印象?更别说贺隐溪拿到的只是简陋版的剧情。 贺隐溪只能胡编乱造,实在有些词穷时,随口反问道:“陛下如此好奇,莫非是喜欢臣的妹妹?日后想要纳妃?” “从未见过,何谈喜欢?”薛潜一脸认真说,“朕喜欢太傅,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徐太医,不小心在“未来皇后”的手腕上掐了一把。 薛潜顿时面色不满地看向他:“你做什么?是不是想和朕抢人,所以才故意摸太傅的手?” 应该乞骸骨的年纪还被顶头上司造谣,徐太医心情复杂。 虽然早就知道陛下是个傻的,也没想到居然抽风到这个地步,深感大晋的未来堪忧——幸好还有骁勇善战的摄政王托底。 徐太医恭敬道:“微臣不敢,只是想帮太傅宽衣,看一下身上是否出疹。” 薛潜眉头紧锁:“不好不好,徐太医你回避,朕看了之后为你描述即可。” 徐太医为了保住自己此生清誉,自然只有点头的份,然后就被请出殿外,在秋日的冷风里缩着脖子面壁了。 至于为什么不能去偏殿等候,他也不敢问,怕答案是陛下吃醋了故意报复。 殿内贺隐溪只能褪去上衣,任由小皇帝上下打量一番,那视线如有实质一般,像是要扒开这层皮看看里面的样子。 半晌才又喊了徐太医进来,薛潜努力用他贫瘠的大脑描述道:“皮肤白如雪,红斑如同……雪中梅?朱砂痣?红樱桃?” 徐太医:…… 是正经疹子吗,陛下? 贺隐溪当了两个世界的总裁,自以为在任意场合都能游刃有余,这时候却忽然有点局促。 面对徐太医呆滞的眼神,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劳烦徐太医,开些止痒的药物即可。” 徐太医留下药膏就走了,步履蹒跚的样子,好像比来的时候更老了十岁。 薛潜拿着药膏在手里把玩,兴致勃勃地说:“朕帮你涂药……” 贺隐溪披上原主来时的灰斗篷,严丝合缝地把自己罩住:“陛下,上课。” 两个字像某种封印咒语似得,瞬间让小皇帝的眼睛失去光彩,左顾右盼道:“太傅你看,今晚这月亮可真像月亮啊,正适合观赏。” 贺隐溪铁面无私地说:“学完这篇太祖政治纲要,微臣陪陛下赏月。” 原主虽然是个诱骗傻子的渣男,但能够成为帝师,业务能力方面还是没得说,学识渊博且抱负远大,在朝中主张新法改革,可惜出身贫寒无人在意。 爬龙床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讨好皇帝,从而利用朝中的保皇党。 说起来也算是个不错的官员,但他从未将小皇帝放在眼里,荒废教学而只顾着利用,动辄用手板或教鞭来训诫,实在不是个好老师。 最后落到被野狗分食的地步,也是可悲。 贺隐溪的任务既然是勾引小皇帝,那么在教书这方面,倒是可以随意发挥,多花几分心思,也算是助力未来主角攻受的幸福生活了,毕竟精英和傻白甜的爱情很难长久。 贺隐溪带着薛潜把纲要读了一遍,包括太祖生平、自传、政治理念与重大决策等等,然后问他:“有什么感想?” 薛潜睁着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努力思索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太祖小时候也吃不饱饭,他也是在冷宫长大的吗?” 贺隐溪:“……” “太祖是开国皇帝。”他揉了揉额角,有点无奈地说,“他在乡野长大,那时候在前朝的残暴统治下,有很多人都吃不饱饭。是太祖推翻前朝后施行仁政,才改变了这一切。” “哦。”薛潜听懂了,“老师想让我和太祖一样,吃杏仁粥。” 贺隐溪纠正他:“施行仁政,不是吃杏仁粥。” 薛潜点头如捣蒜,瞧着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贺隐溪和他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合上了书卷:“今天的晚课就上到这里吧,陛下还要赏月吗?” 薛潜一跃而起,拉着他的手往外跑:“泛舟游湖!” 小皇帝看着瘦弱,但力气还挺大,差点把贺隐溪拽了个趔趄。 俩人像一阵风似得刮出门去,途径宫女身边的时候,贺隐溪匆匆嘱咐一句:“煮一碗杏仁粥送到船上。” 等船的功夫,薛潜百无聊赖地揪着路边枯草问:“太傅,你说太祖推翻了前朝,那些害他吃不饱饭的人是不是都死了?” 贺隐溪身为当朝官员,点了点头:“自然。” “那害我吃不饱饭的人呢?”薛潜忽然道,“他们也该死,对不对?” 贺隐溪沉默片刻才说:“如果有人故意欺骗、折磨陛下,让您感到痛苦,那么是的。” 薛潜起身拍了拍手,仰着笑脸求夸:“太傅,朕学得很好吧?” 少年的容貌姣好,依稀能看出当年那位盛宠一时的贵妃影子,可惜最后却沦落冷宫,连带着这个孩子也受了不少苦,额头上至今还有一块疤痕,被那黑亮的眼睛衬得格外刺眼。 贺隐溪摸了摸他的头:“嗯,陛下聪慧。” 聪慧的陛下携太傅赏月,登船之后恍惚想起今日是八月初一,月亮细得像一弯可怜的黄豆芽,还不时被遮住。 两人将就着欣赏了一会乌云,御膳房划小舟送来杏仁粥,然后又领命退去,只剩下他们两人和随行的船夫在湖上飘荡。 贺隐溪的身体对杏仁过敏,即使是看着也觉得有些不舒服,干脆转过身去,看着湖心的冷风摇晃着残荷。 灯火照耀下,荷叶底似乎有鱼游动,几道黑影游动,隐匿在深处。 贺隐溪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陛下,会游泳吗?”贺隐溪低声问。 残荷下的黑影,不是“游鱼”。 * “刺客都派出去了吗?”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问,带着些许疲倦。 “禀王爷,万无一失。”手下的侍卫恭敬回答。 李煜城斜靠在马车上,半块金属面具遮挡眉宇,薄唇边勾起点似有若无的笑意:“许久未见,也不知本王那位傻侄儿是否喜欢这份礼物。” 侍卫犹豫了一下,询问道:“王爷,刺客最后传来消息,‘送礼’时还有那位贺太傅在场,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格杀吗?” 李煜城半阖的眼睛陡然睁开。 他与北地蛮族打了场胜仗回来,一路舟车劳顿,身上还带着伤。 方才在马车上小小憩,半梦半醒之间,眼前似乎掠过一副奇怪的画面。 紫檀龙纹床上,青年褪去上衣,乌黑的发丝散落在明黄锦被中,玉白的皮肤上点点红斑,丝毫无损这玉器的外观,反倒像是……有人刻意用唇齿描摹下的痕迹。 隐在面具后的长眉微挑,李煜城的牙根处泛起轻微的痒意。 贺隐溪…… 他无声地将这个名字在口舌中碾磨片刻,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留他一命,别弄死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女装癖的太傅攻(二) 湖心一弯冷月如钩,被惊起的飞鸟长鸣,掠过游船时撒下片刻阴影。 水波翻涌的声音密集,逐渐向船上二人包围而来。 贺隐溪的神色凝重,低声叮嘱道:“一会臣引开刺客,陛下溜出去找御前侍卫保护,知道了吗?” 薛潜眨眨眼睛:“可是太傅,朕不会游泳啊。” 贺隐溪沉默片刻,猜测这场刺杀的幕后主使或许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选择了湖上动手。 可今夜划船本就是临时起意,谁能这么快收到消息?对方在皇宫里还有多少人手? 在当下朝局,贺隐溪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系统察觉到他的思绪,惊讶道:【你觉得是李煜城?不可能啊,主角攻和主角受可是天生一对,而且这次咱们还没开始干预剧情,你和主角攻甚至都没见过面呢。】 贺隐溪的桃花眼轻轻眯起,垂眸看着湖中的暗流涌动,唇边扬起一点弧度:【要打赌吗?小统。】 系统无奈道:【宝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要是主角死亡导致小世界崩塌,可就算咱们造成的重大事故了,说不定要去蹲星际监狱的!】 它凝重道:【我赌一百积分,从工资卡里出。】 贺隐溪的情绪平和:【成交。】 贺隐溪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倒是让薛潜有点不安地问:“老师,我让你失望了吗?” 少年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毅然决然道:“朕留在船上吸引刺客,太傅你走吧。” 薛潜凝视着面前的青年,乌云之下对方的神色有点看不清楚。 老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他的手背在身后,对着船夫的位置。 皇帝出游,虽然已尽量精简了随从,但也不可能毫无保护。 看似苍老的佝偻的船夫就是个内功高手,四周不远处也有小舟,武功高强的侍卫们远远缀在他们后方,若以哨声为引,片刻就能赶到。 虽然都未必能从刺客手中救下他,但绝对足够做一件事。 薛潜心里闪过一句话。 方才贺太傅带着他读太祖生平,其中有行不起眼的小字。 太祖杀了陪伴他多年的副将,对方为了搬救兵,在战场上抛下了重伤的太祖。 要不是太祖躲在死人堆里暂且逃过一劫,今日的王朝可就未必还姓薛了。 ——因此弃君而逃者,不问缘由,当杀。 这是贺隐溪带着薛潜一字一句读书,教给他的道理。 薛潜轻轻歪了下头。 桌上还有方才宫女送来的杏仁粥,假如太傅选择现在离开,老船夫就会撬开他的嘴,把那碗粥灌进去。 至于最后太傅是刺激而死,或者淹死、被刺客杀死,那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贺隐溪没说话。 他警惕着四周的风吹水动,安抚地在少年手臂上拍了拍:“别怕。” 薛潜耐心地等了一会,却见他开始手撕罗裙,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 “太傅。”薛潜一脸严肃道,“是要在死前享乐一番吗?时间够吗?史书上会记录朕是被刺而死,还是淫乐而亡?” 贺隐溪其实只是想把裙子绑在腿上,免得下水之后像个大莲蓬一样漂起来,闻言有点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傻皇帝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臣带着陛下入水。”他把碎布条绑在两人的手腕之间,严肃地说,“君生,臣生,知道了吗?” 薛潜的右手和太傅绑在一起,身后另一只手动了动,比划到: ——保护他。 只保护他。 明明杀机四伏,少年却在狭小的船头上,有点雀跃地踮了踮脚。 做好准备工作之后,贺隐溪却没有立即跳湖,而是静静等待着时机。 直到下面的刺客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齐齐冲出水面时,贺隐溪才开口周旋道:“幕后之人给你们多少钱?本官可以出十倍。” 原本也只是为了分散黑衣人的注意力,却没想到第一个登船的刺客居然还真的回复道:“你的命,一万。” 贺隐溪有点惊讶:“万两黄金?”没想到原主居然这么贵。 刺客没回答,像是嗤笑了一声。 贺隐溪重新猜:“所以是白银?” “一万钱。”刺客也没急着动手,好整以暇道,“大人可要花钱买自己的命?” 系统愤愤不平:【那才值十两白银啊,这群没眼光的东西,定价根本有问题。】 贺隐溪从腰间摸出钱袋捏了捏。 分量还是很足的,大约有二两白银,外加十来个铜板。 “太傅的命好便宜啊。”薛潜扯着贺隐溪的袖子说,“快买吧,若老师能活下去也很好,朕不要紧的。” 贺隐溪:“……” 开什么玩笑,难道便宜我就能买得起吗? 他不动声色地说:“这点小钱本官自然还出得起,那船上的另一位怎么算?” “那位自然不收钱。”刺客说。 “诶?朕比太傅还便宜啊……”薛潜的话音未落,身前已经有刀光掠过,好在贺隐溪及时拉着两人之间的布条,把人拽开躲过一劫。 “不收钱,自然是要收命了。”刺客的笑声嘶哑,欺身而上又是一刀,其余刺客也不约而同地出手。 “陛下屏息!”贺隐溪看准时机,把钱袋里的大包□□粉抛出,毫不犹豫地带着薛潜跳湖。 药粉本来是原主为了爬龙床准备的。 因着药效强劲无孔不入,还没有什么后遗症,故而原主花了大价钱才拿下,让本就拮据的生活雪上加霜,现在倒是无偿送给那帮刺客了。 贺隐溪努力带着薛潜向湖岸游去。 身后传来些许打斗声,在水波中不太清晰,大约是小皇帝的侍卫察觉到不对劲,及时赶到了。 贺隐溪心中松了口气。 然而薛潜的闭气能力实在很差,嘴里咕噜咕噜地冒泡,紧闭双眼一副就义的模样。 系统及时提醒道:【小溪呀,主角受快撑不住了,你要不先给他渡口气吧。】 贺隐溪没有迟疑,扶着薛潜的肩膀正要凑近,忽然被一双手从后方拉住了腰带。 他猝然转身,对上一张鎏金面具,纹路奇异,似乎是传说中神龙的三子嘲风。 男人的上半张脸被面具遮挡,只余一双幽深眼眸,打量着贺隐溪;下半张脸的轮廓凌厉,薄唇边带了点难以捉摸的笑意。 对方先弄断贺隐溪绑在薛潜手腕上的布条,随即又灵巧地挑开了青年的腰带。 系统惊讶:【咦?主角攻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边境处理战后事务吗?】 系统嫌弃:【这期主角攻好变态啊,一上来就脱人衣服。】 系统狐疑道:【他不会是喜欢你吧?一见钟情?迫不及待要进行一个水煎?】 贺隐溪呛了口水,呼吸瞬间凌乱起来,拉着薛潜想要往水面游,却被主角攻扯着腰带阻止。 拖家带口的贺太傅自然不如对方灵活,被男人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面具后的眼睛对他眨了眨。 肺部传来一阵火辣的压迫感,贺隐溪的神色微冷。 视线不远处有黑影靠近,不能确认是薛潜还是李煜城的人。 但至少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初次见面的主角攻显然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再僵持下去只会耗尽体力。 赌一把。 贺隐溪把薛潜推向那个赶来的黑影,四肢锁住主角攻向下沉去。 如果是薛潜的人,自然会以少年的安全为先,顺利把小皇帝救出去。 假如是李煜城的手下,自己手中捏着他们的主子,对方应该会投鼠忌器。 更何况从一开始,贺隐溪就不认为主角攻真的会杀小皇帝。 这个摄政王…… 应该有其他目的。 两人的身形交织在一起,向着湖水深处坠去。 贺隐溪原本绑在腿上的裙摆被水流冲散,大幅艳丽的锦缎漂浮,在澄清的水波中像是蝴蝶坠落。 缺氧濒死的感觉让贺隐溪的眼前泛起黑色,朦胧中嘴唇被一个温热的东西撬开,那张冰凉的神兽面具和他额头相触。 李煜城用唇齿碾磨着他,渡了口气过来。 贺隐溪的大脑清醒了点,清晰地看见男人眼底戏谑的笑意,于是单手掐着对方的脖子,咬破了他的嘴唇。 本以为这个性情古怪的主角攻会反击,然而对方只是贴着贺隐溪亲了一会,然后张开嘴:“咕噜咕噜。” 松开手往下沉去。 贺隐溪:? 系统扫描了男人的身体,虽然有点嫌弃这个主角攻,但还是兢兢业业地提醒道:【宝贝呀,主角攻身上有不少伤,现在应该是失去意识了。】 贺隐溪:“……” 浑身是伤还故意跑来招惹他,这人什么毛病?找死吗? 他有点头疼地回去捞人,好不容易艰难地带着主角攻上岸,从水面探出头去,只见黑衣刺客列了一排,寒光闪烁的毒刃正对着他的方向,有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响起,阴森森道:“贺大人。” 是方才在船上给贺隐溪报价的那个刺客,结果被首当其冲地洒了满脸□□粉。 贺隐溪吐出一口水,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最后只听见系统愤愤道: 【这帮装货给我等着,下次挑一个武力值超高的身份,把什么变态主角攻都压在身下,哼哼哈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女装癖的太傅攻(三) 颈边传来温热的触感,贺隐溪感觉到有一只不太老实的手在他领口处游移。 他睁开眼睛:“王爷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确认你的身份。”李煜城见他及时醒来,似乎有点遗憾地收回了手,不紧不慢道,“太傅乃朝廷命官、帝王之师,如今却这副模样。是女扮男装犯下欺君之罪?或者另有所图?” 女装的事提前暴露,但绝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意图是勾引小皇帝,否则后面的任务可就做不成了。 贺隐溪只能把之前对薛潜的说辞重新拿出来:“下官有个失散多年的孪生妹妹,听说双胞胎之间有心灵感应,偶尔会打扮成她的模样来找人。” “是吗。”李煜城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从旁边的桌子上端来一碗粥,“这杏仁粥是从你们那条船上得来,本王手下的医官无能,探不出什么问题,但本王现在怀疑你对陛下有不轨之心。太傅敢不敢亲口喝下,证明清白?” 贺隐溪的手掌略微攥紧。 原主的过敏症状本就严重,刚刚在小皇帝那里受过一番刺激,再喝下这碗杏仁粥的话,保不齐就能直接脱离世界了。 但摄政王显然态度坚决,现在的场面又无法拒绝。 贺隐溪迟疑片刻,接过碗含了一口粥,然后在男人饶有兴味的视线中掐住了他的下巴,将杏仁味道浓郁、还夹杂着些许牛奶百合香的白粥渡去。 李煜城愣住了。 两人都没有闭眼。 相互注视着,像是不久前水下场景的复现。 “下官体质特殊,服用杏仁会起红疹,只好劳烦王爷分担一些。”贺隐溪用拇指抹去嘴角的些许水渍,恭恭敬敬地微笑道,“如今下官虽有些不适,但王爷安然无恙,总能证明粥中无毒了。” 李煜城其实没太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方才的全副身心都被唇上的一点温热所吸引,还有杏仁粥。 原本已经冰冷的杏仁粥辗转进入他口中,又带上了些许温度,还有百合花的味道……是他身上的味道吗? 他吻我是什么意思? 喜欢本王? 一见钟情? 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李煜城虽然与贺隐溪同朝为官,但一直没怎么把这个太傅放在眼里。 ……直到在梦境里,透过另一个人的眼睛看到他褪去衣衫的模样,这个平平无奇的人似乎突然就变得格外秀色可餐起来。 当然,李煜城没打算和一个男人做什么,更何况是个癖好特殊喜欢女装的男人,谁知道私下里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夜夜风流——应该不会。 太傅看起来很干净,近三十岁连妻妾都无一房,说不定就是因为喜欢自己这样英武的男子。 可他在梦中还招惹了陛下。 是为了新法改革,想争取那个傻侄子的支持吗?那为什么不选自己? 李煜城的思绪乱飘了一瞬,已然有些记不清自己最初的目的。 自从在梦里瞧见那一幕之后,他就兴致勃勃地想要复现那个场景。 亲眼看看是不是那样白的皮肤,红点像是吻痕似得遍布……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理由,逼他喝下那碗粥。 接下来只要找机会潜入观察就好了……现在应该走了。 李煜城这样想着,然而脚下却像生了根似得,纹丝不动。 直到贺隐溪开口问道:“陛下还好吗?” 主角死亡的话小世界也会跟着动荡,虽然知道小皇帝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得问一句才能放心。 李煜城像个雕塑般坚硬笔直地坐在原地:“无事。” 贺隐溪试探道:“如今朝中局面尽在王爷掌握,您若有意于尊位,似乎并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本王自然有另外的打算。”李煜城的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道,“不过太傅与本王如今的关系,似乎还没有亲近到无话不谈的地步,除非……” 贺隐溪以为是要提出什么政治条件,认真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自古以来最好建立的亲密关系便是姻亲。”李煜城不紧不慢道,“太傅不是有个孪生妹妹吗?” 贺隐溪不解地说:“下官的妹妹已失散多年了,未必还能找得回来。” “既然是双胞胎,容貌自然是相似的。”李煜城伸手抬起他的脸,仔细端详片刻,轻声笑道,“本王看太傅如今这模样,倒也秀色可餐。” 贺隐溪向后挣开他的手:“王爷莫要说笑了,下官惶恐。” 李煜城不置可否地挑眉:“王府人多眼杂,太傅女装的事情不好解释,就先以妹妹的身份住下吧,本王明日再送你回家。” “那便叨扰王爷了。” 李煜城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房间。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贺隐溪身上还是那身湿漉漉的衣裳,不过床边倒是放了一身干净衣服,应该是给他预备下的。 毕竟是在别人家中,贺隐溪绕到屏风后面更衣。 他手里这套也是女装,不过比原主穿的简单许多,月白色的长裙轻软舒适,腰带松松垮垮地系上,简单挽了个结。 暗中似乎有种被窥伺的感觉,贺隐溪若有所觉地回头:“有人进来了吗?” 系统扫了一下:【门外没人啊,主角攻应该已经走了吧。】 贺隐溪回到床上,没注意到头顶的瓦片微动,发出一点细碎的声响。 贺隐溪望着床顶的帐幔,若有所思道:“小统,我觉得李煜城有点熟悉。” 系统兴奋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他像……” 贺隐溪:“嘴巴长得像薛潜。” 系统:“上个世界的主角攻!” 一人一统同时说道。 贺隐溪眨了眨眼睛。 系统先傻了:【啊?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可主角攻是异性王啊,因为军功封的爵位,他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怎么可能会长得像?】 “有机会看看他面具后的脸就知道了。”贺隐溪沉默片刻,才问道,“为什么会觉得李煜城像他?”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中的“他”是谁显而易见。 系统嘿嘿一笑:【这能说吗?我觉得你刚才强吻他的时候,主角攻的反应有点像诶,一副神魂颠倒的德行。】 “可能是巧合吧。”贺隐溪轻声道。 他回忆了一下上个世界的主角攻,记忆却模糊难辨,只剩下一点温存的余韵。 那个人应该对他很好,跟李煜城全然不一样。 睡醒后的贺隐溪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上朝得从凌晨就开始准备,他从床上起身时,房间里一片漆黑,昨夜未熄的烛火摇曳着,房梁上垂下来一条人影,像是上吊自缢的鬼魂一样,生生把他从困倦中惊醒。 “姑娘醒了?”黑漆漆的“鬼魂”咧嘴笑道,“王爷怕你昨晚着凉后发热,命我在这守着你。” 贺隐溪这才听出来,居然是昨晚那个最先登船的刺客首领。 对方的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岁出头,武功却实在高强。 “王爷说我们认错了人,昨晚在船上的原来是太傅的妹妹。”小刺客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天黑误认,实在抱歉。” “我叫十九,是王爷亲卫。”少年偷眼觑着床上的人,微红了脸道,“我从前并未见过贺大人,只在外听传言说是位芝兰玉树的君子,如今见了姑娘,果真是风姿绰约。” 贺隐溪对他笑了笑。 十九笑道:“姑娘醒得刚好,我方才正打算唤你起床的。王爷说先把你送到贺府,顺便和太傅一起上朝。他刚回京城,有些政务上的事情要请教令兄。” 贺隐溪跟着他出门,轻声问道:“昨夜不得已用药脱身,没伤到你的身体吧?” 十九在院内的灯光下红了脸,似乎不经意地说:“没什么大碍,就泡了一晚的凉水而已,我还年轻嘛,精力稍微旺盛了些。” 他跟贺隐溪并肩走着,挺胸抬头道:“听说太傅是北方人,姑娘的个头竟也这般高……不过我还年轻嘛,日后应该还会长一些。” 贺隐溪和十九聊了几句,觉得这孩子有点傻,眼神也不大好。 如此高挑又平胸的“姑娘”,亏他也真的相信摄政王的话。 贺隐溪旁敲侧击地打探:“我刚刚认回兄长不久,昨夜有幸得陛下召见,没想到会遇上那样的事,只怕陛下出事会牵连到哥哥。” “放心吧贺姑娘,陛下没事的。”十九安慰道,“我们王爷赤胆忠心,昨晚之所以设计刺杀,只是用特殊手段为陛下‘治病’而已。” 少年左右张望一眼,凑过贺隐溪的耳边小声说:“我偷偷告诉你啊,其实陛下并非天生痴傻,而是……” “十九。”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们在做什么?” 少年立即站直身体,僵硬又紧张地行了个礼,也没敢说实话:“属下与贺姑娘一见如故,因此多聊了两句。” 贺隐溪也跟着点头:“十九英俊风趣,的确很亲切。” “英俊,风趣。”李煜城把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招了招手,“过来。” 十九屁颠屁颠地迎上去:“王爷要坐马车吗?属下为您赶车。” “今日骑马上朝,用不着你,闲着没事去把王府的茅厕扫干净吧。”李煜城绷着嘴角看向贺隐溪,“你来扶本王上马。” 十九瞬间萎靡下去,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劝说:“贺姑娘力气小,王爷你身上有伤,还是让我来……” 李煜城看了他一眼:“三天茅厕。” 十九的天塌了。 贺隐溪同情地看了小侍卫一眼,也不知道这位摄政王怎么如此阴晴不定。 他刚刚走近几步,就被李煜城揽着腰带上马背,很快飞驰起来。 男人的双臂从他腰间绕过去牵着缰绳,几乎把贺隐溪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嘴唇擦着他的耳边说话,声音像是带着点笑意:“送你回家要耽搁些时间,所以今日只能骑马去上朝了,太傅不介意吧?” 贺隐溪倒还好,但他觉得李煜城的体温有点高,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摩擦中渐渐抬头。 贺隐溪绷着脸,有意无意地向后给了他一肘子。 李煜城闷哼一声,却没说话,牵着缰绳的手也逐渐放松。 肩头忽然一重,贺隐溪感受到滚烫的呼吸落在颈间,皱了皱眉。 系统监测之后道:【呦,主角攻发热昏迷了啊。】 在李煜城被马背颠下去之前,贺隐溪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臂,重新放回自己的腰间,然后独自掌握了缰绳前往贺府。 ……不管了,先回去换官服吧。 隔了一会,李煜城似乎又恢复了些许神志,懒散道:“落马危险,太傅又救了本王一命,想要什么样的报答?” 贺隐溪面无表情地说:“王爷安静些保存体力,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李煜城像是没听见,喃喃道:“看来金钱和权势你都不喜欢……那美色呢?本王倒还有几分姿色,以身相许如何?” 贺隐溪觉得此人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知天地为何物,干脆沉默不语。 “好热啊,贺大人想试试热的吗?”李煜城胡言乱语,片刻后似乎又回过神来,慢吞吞地说,“哦对了,你喜欢十九。” “他很一般啊,本王看着他长大的。”摄政王没什么素质地捧高踩低,“武力不如本王,身材也差点意思,身份上也与你不够相配,不过是年轻罢了……太傅大概不知道年纪大些的好处。” 男人昏昏沉沉地说着话,胸肌有意无意地向前蹭着,舌尖“不小心”触碰到了贺隐溪的耳垂,带来一点濡湿的触感。 贺隐溪拉紧了缰绳停马,终于忍无可忍道:“……你跟我换个位置。” 李煜城仗着有些发烧,很不要脸地伸长双臂道:“没力气,我要抱。” 贺隐溪沉默片刻,有点艰难地拖着他到自己身前,努力把两人之间隔远了些。 李煜城扭过头去看他,大言不惭地说道:“太傅不妨考虑一下,若能讨好本王,你在朝中的变法也能顺利许多……” 话音未落,贺隐溪的眼神一凝,猛地拉紧缰绳。 前方有马车拦路。 紧急避让的马儿高高抬起前蹄,李煜城这个不老实的“乘客”失去控制,嘴巴撞上贺隐溪的侧脸。 李煜城怔了怔。 贺隐溪却没空去关心这场意外,只是警惕地看着前方拐角处的马车。 ——这是定国公府车驾。 定国公孤直耿介,是如今朝中少有的清流保皇党,始终反对摄政王执政,原主笼络小皇帝的目的就是获取此人的支持。 要是被他发现太傅和摄政王混在一起,势必会把贺隐溪调离小皇帝身边,影响到之后的剧情。 贺隐溪低下头,努力把自己缩在李煜城这个双开门武夫的身后,只能希望这个看起来就不太靠谱的“队友”能清醒点,不会在定国公面前乱说什么。 李煜城察觉到他的动作,终于从那个“吻”中回过神来。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低声问:“不想被看到?” 贺隐溪“嗯”了声。 “别担心,本王保护你。”摄政王慷慨道,然而下一句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作为交换,太傅常来王府做客如何?” “不过要换上本王为你准备的衣裳。” 李煜城的嗓音含笑,怎么听都有些不怀好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女装癖的太傅攻(四) 贺隐溪在犹豫。 这个主角攻性情古怪、态度无常。 在剧情进度没有到一定程度之前,他并不想和对方有过多的接触,免得徒生变故。 这时朱红色的马车帘被掀开,在昏暗的天色下看不清人,只传来年轻热情的声音:“王爷晨安,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天气这么冷还骑马上朝啊?要不要坐下官家的马车一起走?” 这快乐十足的上班气息,在如今的朝中也算独树一帜了。 是定国公独子,宋定闲。 虽然在朝中做官,但无论能力还是品德……都可以说是他爹这清白人生里唯一的槽点。 宋小公爷对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在做个纨绔方面堪称天赋异禀。 只可惜定国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身为世子当然也不能太过废物,于是做了朝廷的御史,整日以探听八卦为主业。 张大人逛青楼、王大人纳美妾、李大人打儿子……通通逃不过这位世子的火眼金睛。 贺隐溪直觉有点糟糕:“……下官答应王爷的条件。” 李煜城的嘴角微勾,扬声回复:“小宋大人盛情相邀,本王只好却之不恭。” 感受到腰间一个威胁的力道,这才不紧不慢地补充:“不过本王的美人也要一起叨扰了。” 小公爷闻言大喜:“那再好不过了,快请上……哎呦!爹,你打我干嘛?” 快乐的世子被制裁了,朱红的帘幕放下,再度遮掩了里面的光景。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不容置喙地说:“王爷身份贵重,还请先行吧。” 沿街相逢必有尊卑,摄政王先走自然符合礼制。 “国公还是这般无趣啊。”李煜城懒洋洋地说,超越马车时毫不掩饰地笑骂了声,“老古板。” 贺隐溪始终低垂着眉目,余光却见马车帘又被掀开一点,露出后面饶有兴味的眼神。 “这身形绝不是女子。”宋定闲饶有兴味地说,“但夜色之下惊鸿一瞥,绝对是个美人。爹你信不信?我三日内就能找出他的真实身份。到时候抢回家来,也算是报了摄政王刚才骂你的仇。” 定国公闭着眼睛小憩,没有搭理这个精力旺盛堪比家中旺财的儿子。 “爹,爹?爹!”宋定闲又像叫魂似得喊了几声,见定国公如同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无语道,“刚才明明是你让我拦人家的马,结果又不说话,还莫名其妙打我的头,这样下去你真的会失去我……” “定国公这个儿子还挺有意思的。”贺隐溪若有所思道。 “太傅瞧上眼了?”李煜城的语气认真,“可惜你们二人实在不配。” 贺隐溪好奇地问:“为何?可是国公爷瞧不上下官?” “这个宋定闲呢喜欢美人,尤其是身材姣好、凹凸有致女子。”李煜城说到这沉默了片刻,像是认真感受了一下什么,“太傅这身材,委实硬朗了些。” 贺隐溪:“……” 明知道这厮嘴里不会有什么正经话,刚才就不该问那句的。 “好在本王不介意,平日里饮食就喜欢有嚼劲的。”李煜城意有所指。 “看来王爷的牙口不错。”贺隐溪微笑道,“下官到家了,多谢王爷相送。” 他回房换上男装,洗掉脸上的残余的胭脂,看着铜镜里熟悉的脸,一时间居然觉得有些恍惚。 察觉到身体有点不对劲,贺隐溪稍微扯开领口看去,才发现身上开始零星地冒红点,也像是某种过敏反应。 难道是被主角攻下药了? 系统解释:【是异装癖发作啦,宝贝,打扮成男人的时候会不太舒服,而且很容易受到外界刺激,所以你小心不要碰到别人的皮肤哦,否则……】 贺隐溪很快就体会到了系统所说的“否则”。 换好衣服出门时,摄政王正坐在贺家门口的台阶上,很自来熟地拉住他的手:“太傅……” “啪”的一声,李煜城的手被打歪了。 两人同时愣了下。 “贺隐溪你——” 李煜城冷了脸色正要发作,抬眼却见青年正不知所措地抱着手,眼尾泛红像是要哭,顿时又把原来要说的话忘了,干巴巴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很讨厌本王吗?” 贺隐溪立即告罪:“王爷恕罪,下官只是不太习惯与人身体接触。” 但真实情况恰恰相反。 刚才和李煜城皮肤相贴的一瞬间,身上对于男装的不适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热烈的渴望。 想再靠近一点、再深入一点,甚至扒了对方的衣服,完完全全地贴合……在抗拒身体带来的本能冲动时,他才有点反应过激地甩开了对方的手。 李煜城动了动嘴唇,很想说你刚才分明还好好的,为何换了身衣服就拒人于千里之外?莫非是嫌弃我的身份,不愿意与摄政王亲近? 然而不想显得自己太过纠缠,最终还是瞪着眼睛没说话。 贺隐溪的脸色却有点奇怪。 被触碰过的地方泛起酥麻的痒,那种愉悦的滋味还在心头萦绕,他垂眸将颤抖的手缩进宽大的官服袖口,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时候不早,该出发上朝了。” 李煜城冷着脸“嗯”了一声,登上贺家的马车。 马车平稳地向皇宫驶去,然而车厢里的气氛一片冷凝,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暧昧朦胧。 李煜城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说话,抱着双臂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贺隐溪想了想,开口问道:“先前听十九提起,王爷是有些事要询问下官吗?” “听说你想变法革新。”李煜城语气硬邦邦地嘲笑,“异想天开。” “先皇晚年沉迷仙术、荒废朝政,几个皇子争得头破血流,朝中一片乱象,官员贪腐成风,早就已经成了定局。” 李煜城顿了顿:“众所周知陛下痴傻,就算太傅用一些见不得光的小伎俩获宠,他也未必能帮你什么。定国公虽然站在陛下身边,但他老了,早就没了当年的雄心。” 不知道是不是贺隐溪的错觉,总觉得摄政王提到某些“小伎俩”的时候,好像有点咬牙切齿。 可昨晚才是他第一次穿女装觐见陛下,李煜城不可能知道他做了什么才对。 摄政王矜持地抬了抬下巴:“若能得本王相助,你倒还有几分尝试的可能。” 贺隐溪沉吟片刻:“那王爷想要什么?” 摄政王没说话,一双黑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才勉为其难似得挪了挪屁股,坐到了贺隐溪旁边,伸手将他抵上车壁。 见青年似乎有些难受地皱眉,李煜城沉声威胁:“你再动一下试试?本王让你今日都出不去这车门。” 过近的距离让这具身体又开始渴求什么,贺隐溪的额头渗出汗水,勉强维持着清醒重复道:“王爷想要什么?” 李煜城见他没挣扎,满意地用指尖戳了戳青年的胸口:“你妹。” 贺隐溪的动作先大脑一步,抓住了他作乱的手,理智已经开始有点混乱:“……王爷骂人?” “你知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李煜城也意识到贺隐溪现在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劲,有点担忧地伸手触摸他的额头,“太傅不会也发热了吧?” 手下果然是一片滚烫,李煜城皱了皱眉松开他,起身想要退开,却忽然被扯着衣领转了个方向,压在身下。 好舒服,好……难受。 还需要更多。 贺隐溪不由自主地扯散了李煜城的衣领,手指顺着边缘探入时,忽然注意到里面白色的绷带。 ……对了。 摄政王是从边关受伤回来的,不久前还差点昏迷从马上跌落。 贺隐溪的理智重新回笼,猛地起身坐到一旁,迅速平复着呼吸。 “怎么不接着往下了?”李煜城倒像是有点遗憾似得,“外面天冷,本王现在正烧得热乎,太傅不想暖和一下吗?” 贺隐溪的嗓音沙哑:“下官冒犯了,王爷恕罪。” 李煜城这会倒是完全不生气了,笑眯眯地说:“太傅不喜欢被人触碰,原来是因为格外敏感的缘故……可分明先前女装时还并未如此,有意思。” 贺隐溪勉强压下身体的反应,在马车停稳之后率先下车,找了个借口与摄政王告辞,和其他相熟的同僚一起进殿,以免引来有心人的猜测。 找到原主的位置站好之后,发现身后恰好是定国公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陛下还没来,宋定闲用手指戳戳贺隐溪的腰:“这位大人,我觉得你有点眼熟啊?” 贺隐溪无奈地转头:“宋御史,我似乎不是第一天站在你前面吧?” 宋定闲盯着他的脸愣了下:“诶,太傅?你今天怎么……格外好看些?” 贺隐溪礼貌地回夸:“御史今日也风采照人。” 宋定闲面貌风流,听到夸奖后笑着眯起一双狐狸眼,更凑近了些说道:“听闻太傅至今仍未婚配,下官倒是有些人脉,不若散朝后去贺兄府上细聊?” 不等贺隐溪回答,小公爷已经笑吟吟地说:“太傅不是一直想拉拢我爹吗?等咱俩关系更进一步,你拿捏我爹自然是手到擒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站在前排的定国公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家那个儿子笑得像朵花似得,正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扯太傅的袖子。 定国公:“……” 应该是祖坟那边出了点问题。 宋定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贺隐溪只能点头同意。 这时才见小皇帝姗姗来迟,似乎有点头疼地按着太阳穴,挥了挥手道:“宣旨。” 这位陛下从即位以来都只是个摆设,几乎没有什么需要他来做主的事,今日突如其来地下旨,倒让朝中官员都有些意外。 贺隐溪昨夜亲自教导过小皇帝,知道主角受只是思维简单,并不是个没主见的人。或许是对政务有什么见解,又或者想要亲自处理刺客的事? 他在心中猜测着,却见薛潜的目光投来,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贺隐溪怔了怔,隐约觉得这位小陛下似乎和昨晚有些不一样了。 ——是经历刺杀之后清醒了?和十九那时提起的“病”有关系吗? 太监高亢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贺氏,太傅之妹,毓秀名门,近日回京,是用册封为元妃……” 贺隐溪蓦地抬头。 册封他妹为妃? 原主的妹妹丢了二十几年,他现在去哪给陛下找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