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从校办工厂造盲盒开始》 第1章：第一桶金 1980年9月晴，燕京天安门广场上。 “兔刀乐..兔刀乐..” “嘿！brother，贼嘶拆那古董，歪瑞歪瑞old，历史文化老鼻子了...” 此刻天安门广场摆摊的罗军，刚逮着一行旅游参观的老外，直接操起他那半吊子的英语就甩了过去... 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的懂，就开始强行推销... 这年头的华夏人，大多数还是比较内敛含蓄的，尤其是在面对老外的时候，总是担心会友邦惊诧。 虽然不少附近摆摊的人，也想做这些老外的生意。 可没几个真敢主动上前搭话的。 但作为后世穿越来的罗军，却没丝毫顾忌，不就是老外嘛，老子穿越前在后世忽悠最多的就是老外了。 “a咕咚？” “耶耶！古董！ 有古董，也有民俗纪念品，看你丫手气了！” “纪念品？” “耶，纪念品，souvenir。” “哦，纪念品，窝懂，窝懂！ 你是说这些盒子里的东西都不一样，有价值很高的华夏古董，也有价值一般的普通纪念品，但它们都是两美金，是这样子吗？” “Yes，就是这个意思，你这洋鬼子悟性不错！” “耶、耶！那我要来一个试一下！” 显然这位金发老头，对罗军这种后世的盲盒购买方式很感兴趣。 当即就掏了两美金递给罗军，并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盒子将其打开... 没错，罗军摊子上的这些盲盒大小不一，有的和足球般大小，有的就如婴儿拳头般大，但价格却都是一样的。 随着金发老者的开盒，也吸引了随行的十几个老外围观... “欧买噶的！ 我的盒子里，是一枚来自古老东方的圆形方孔铜钱，我很喜欢它！ 我要把它带回国，送给我的孙女。” “当然可以，相信你的孙女一定会很喜欢的。 这枚是我们华夏清代康熙年间的方孔铜钱，叫做康熙通宝，有非常高的纪念价值，你赚大了！” “哦，是吗？感谢你，我的拆那朋友！” “别客气，都是brother！” “哈哈，对，brother！耶！” 他知道，这年头很多经常出国的欧美人，都是喜欢收集外国硬币的。 他们通常去到哪个国家，都会带回一些当地的硬币回国，或是收藏，或是送给亲朋好友作为礼物。 罗军心想，哥们儿可没骗你！ 盒子里面的铜钱是百分百的真货，纪念价值绝对杠杠的，就是经济价值稍微差了那么亿点点... 也不能说没有，起码比这老头给他的美金保值多了... 相比后世那些黑导游，动不动就带人进店消费个大几万的翡翠镯子。 回来找人一看，连个A货都不是，他这属实是太良心了！ 唉，没办法，哥们还是心太善！ 而此时，周围那一行老外，见那金发老头的盲盒开出了一枚华夏古币，也纷纷都被激起了兴趣，开始掏钱... 这些老外本就是来旅游的，相比友谊商店里那些动辄几千、数万外汇券一件的华夏古董。 罗军这里一两美金的消费，简直不要太划算，甚至完全不需要考虑预算... 再加上罗军这种新奇的盲盒方式，激起了他们想要捡漏的侥幸心里。 “我来一个！” “我也要一个！” “我要两个！” “哇哦，我的盒子里是一枚漂亮的红色五角星徽章。 上面的头像，和天安门上的华夏领袖头像一样，我太幸运了。 亲爱的拆那朋友，这上面写着的汉字是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帮我翻译一下？” 这是一个米国老外开盒后，捧着一枚‘抗美援朝纪念章’，对着旁边跟随的翻译问道。 罗军看那一脸便秘表情的翻译，半天没说话，直接替他说道： “哈哈，你的确很幸运。 这是我们华夏的抗美援朝纪念章，是为了纪念把你们米国大兵赶出朝鲜而发的！” 翻译想说话却欲言又止，老外嘴巴变成欧字型，摆手说道： “哦，那的确很有意义了，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我非常非常不喜欢战争，我会好好的收藏它的！” 罗军点点头，算是认可。 他也没觉得老米就全是坏人，哪国都有好人坏人，但钱还是要赚的。 随着前面人一个个将盲盒打开，有的老外开出了民国样式的老铜锁。 有的开出了过去常凯申时期，发行擦屁股都嫌硌得慌的金圆券法币。 运气稍微好点的，开出了老的青玉烟嘴，或者有点年份的老鼻烟壶... 总之没一样能称之为古董的。 即便放在后世，顶多也只能被归类到民俗老物件上面。 罗军拿这些东西出来和这群老外换外汇，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不过连罗军都没想到的是，他带来的这些破玩意，外加这种新型的文创盲盒形式，精准踩中了这些老外的G点！ 这群老外就跟不要钱似的抢购，好像生怕晚一点就买不着了一样... “OK、OK，别抢，不要抢，都有、都有，一个一个来...” 从金发老头那一单开始，才过去不到十分钟，他带来的足足一大编织袋的文创盲盒，已经快被抢光了... 即便这样，还有几个附近刚凑过来的老外，想要陆续掏钱购买。 之前已经买过的老外，也是一脸的意犹未尽样子。 看那意思，是还想要继续消费！ 这一幕，简直把附近瞧热闹的国人都看傻了... 也是，这年头能出国的老外，一两美金的消费，对于他们的收入、以及出门旅游时的消费来说，还真就是洒洒水而已... 关键是你激发的是对方的哪个心理账户。 如果是路边摊的小吃，那一两美金，他们不会觉得有多便宜，而且即便是吃也就是吃一份。 但如果你激发的是这些老外，对于捡漏华夏古董的心理账户。 他们就会不自觉的把这些文创盲盒，与友谊商店柜台里的那些价值昂贵的古董去进行对比。 那简直不要太划算... 别以为老外就不贪小便宜，不想捡漏了... 其实，哪怕就是换做后世的他，如果去到国外，估计也会忍不住的去买。 毕竟价格确实便宜，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这钱花的也值了... 慢慢的，附近围的人有点多了，这也让罗军略微的有些不安... 此刻的天安门广场聚集着不少卖糖葫芦、汽水、大碗茶之类商品的小贩。 因为这里总是有络绎不绝的游客和外宾。 所以在这里摆摊的小商贩们通常生意都还不错，偶尔还能收到几张新鲜的外国钞票，拿回家里显摆... 但今天却十分诡异，明明今天来天安门参观的老外比平时要多，却没一个来他们的摊子前溜达的... 那些老外就像被勾了魂一样，都围在一个之前他们从未见过的年轻人摊位跟前... 可刚刚那个年轻人来的时候，他们也都瞧见了呀。 除了摊位上一堆破纸盒子，也没啥特别的呀？ 难不成，那些洋鬼子没见过手工糊的纸盒子？ 还是说那些纸盒子里，装着啥连老外都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附近一些摊主，见那些老外一个个的，都像八辈子没见过世面一样。 连纸盒里是啥东西都不问，就纷纷掏钱去买那些破纸盒子，简直像活见鬼了一样...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们平时去国营菜市场买肉，去晚了就买不到了似的。 看着那一张张灰色的美金流入那年轻人的口袋，可馋哭了不少附近的摊主。 甚至有个卖风筝的哥们，连自己摊子都不顾了，也要挤过去看看罗军摊位的那些盒子里，究竟装的是啥？ 此刻，罗军见人越围越多，觉得也是时候该撤了。 不然搞不好一会被人盯上，给他扣一个倒卖文物的帽子，那可就扯犊子了... 这年头不比后世，他摆摊前还特意带上了个口罩，就是不想要太招摇。 相比自己的安全，这俩糟钱还真就算不了什么... 见货也卖的差不多了，剩下那些空纸盒，他也不准备要了。 趁着乱哄哄的人群喧闹，他直接一溜烟先颠了... 第2章：没错，在下挂逼 走了约莫几分钟，罗军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树荫底下。 随便找了个马路牙子一坐。 这才从帆布包里，掏出那一卷花花绿绿皱巴巴的票子... 里面基本都是一两元面值的美金，也有十几张大小面额不一的外汇券。 最让罗军新奇的是，里面居然还有一张，印着高斯头像的10元面值西德马克... 美金和外汇券都还好说，这西德马克，他还真不确定在燕京能不能花得出去... 不过不管了，这一趟总归是收获满满。 粗略一算，大约有一百美金左右，五十多的外汇券，还有十元西德马克。 作为穿越挂逼的第一桶金，罗军自己还算满意... 没错，他是个穿越的挂逼。 虽然后世的罗军也经常做梦，想要能来个穿越、重生之类的金手指... 但真穿越了，他还是十分有九分的不适应... 这也和他穿越的年份有关。 他想穿的是十多年前，可这一杆子直接给他干到四十多年前了！ 1980年，前世的他都还没出生呢... 简直是畜生啊... 回想起前几天在陌生的乡村环境，以及周围那些陌生的人...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短视频、甚至连他最爱的网络小说都没有... 哪怕就是没有网络，让哥们把手机一起穿过来也行啊... 好歹他手机里，还存着N多本没看完的电子狗粮呢... 这操蛋的1980年啊，真的就是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 要说这些，他都还能勉强忍耐的话，那每天像和尚一样的伙食，他是真的忍不了一点... 可他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到了晚上，那由两个硬木箱子拼接而成，不足一米五宽的床板，姑且就称它为床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需要现拼起来，铺上床板和褥子。 白天一早，又要再把床板和褥子收起来... 这样都还不算完，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就这么大点地方，他还要跟身高已经一米八的弟弟罗勇挤在一起睡... 白天起床后，还要干各种各样他前世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农活... 相比起这些家里的农活，他居然觉得去学校上班，反而是一种享受，自从穿越来到这个时代后，他就每天都盼着去上班... 他觉得白天能去学校，给那群熊孩子上课，反倒更轻松、更有意思一些... 就连罗军自己都没料到，前世无比热爱摸鱼的他，也有爱上工作的一天... 因为没了智能手机，甚至让他觉得连摸鱼都失去了乐趣... 为了给乏味的乡村生活找点乐子，也为了改善自己的生存状态，罗军才决定先搞这第一桶金的... 不过他也不会蛮干，上来就要开公司搞贸易啥的。 毕竟他可不是那些小说里的主角，有各种光环在身，怎么作都不会死。 他深知在一个自己不熟悉的时代，上来就大干特干，那不是创业，那是找死。 前世他就看过不少这个时代的资料和网络小说。 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个人出头搞商业，那是很危险的。 没错，字面意思的危险。 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而是搞不好会进去，甚至会死人的问题。 这两年的经济政策，正是忽左忽右的时候... 1980年，上面还在大力鼓励各种民间商业行为。 一时间各个行业领域冒出各种XX大王。 可刚转过年去，风向就立马来了个180度的大掉头，给那些去年还得意的XX大王们全都送进去了... 所以这年头能赚钱不是本事，能安全的赚钱才是本事。 而罗军想的就更通透了，他的目的不是赚钱，而是钱的支配使用权，只要钱归他支配，能提升他的生活品质，达到他的目的就行了。 不然钱赚得再多，没命花，难不成他就图赚钱时的辛苦吗？ 至于赚钱的主体是不是他自己，是集体还是公家单位，他都无所谓... 而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给自己找个婆婆就行了。 或者说是套个公家或是集体的壳子。 他正好在沙河乡的乡中当老师，学校又暂时开不出工资，给他们这些老师都在打白条。 索性，他就在学校里搞了个校办工厂，勉强算个小集体性质吧。 说是校办工厂，其实也就给了他一间教室，以及十来个，各年级班主任不愿意要的调皮捣蛋差生。 本来老校长李永年，是准备给这些调皮捣蛋的差生单独弄个后进班的。 让他们在后进班里自生自灭，混到毕业或退学就完了，也省得影响到其他还想学的学生。 正好把罗军这个新来的老师派过去，给他们当班主任，全当锻炼新人了... 不过经罗军这么一提议，老校长也觉得老是给老师们打白条也不是事。 毕竟老师也得吃饭不是，权当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也就同意他开校办工厂的请求，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看到了那如同儿戏一般的校办工厂车间... 就是原先老校长准备给后进班用的，一间二楼把角的教室。 甚至就连教室门口那印着‘校办工厂’几个大字的塑料牌子，都是用人家初一三班换下来的牌子背面贴上胶布手写上去的。 这要是校办工厂最后没能办成，倒也省事，直接在把门口的牌子翻过来就行了... 而这十几个各年级班主任输送过来的差生也是摇身一变，成了罗军手底下的壮劳力了。 也算让他们提前开始适应社会... 那些差生的父母倒是没啥意见，反正家里有活能随时喊他们回来，肯定耽误不了。 换个牌子叫校办工厂，不仅能减免一些学杂费，还不用天天被请家长，完事还能混个毕业证，他们求之不得... 至于考大学？ 别说他们这些差生家长没想过了。 就是那些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也没一个敢说自己能考上大学的... 准确来说，他们整个沙河乡中，自打成立以来，就从没考出过一个大学生（包括大专）。 但凡对大学有点追求的，必然、也只能去唐海的县一中去。 他们沙河乡中，这么多年，连个小中专都没人考上过。 一年到头，老校长李永年也就是希望复读班里，能有个别几个考上大中专的，也就算一年没有白忙活了... 现如今还没有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两年。 所谓的大中专，就是高中毕业报考的中专院校，叫做大中专。 千万别小看这年头的中专生，七八十年代的中专生出来也同样是干部身份。 如果套用古代的说法，大学生的培养更偏向于官，而中专生的培养更偏向于吏。 不过中专生干好，也一样能升上去，只是起点和上限比大学生低一些罢了。 而小中专就更是不得了。 所谓的小中专，是指初中生就能报考的中专。 由于去上小中专的时候考生年龄还小，所以叫小中专。 这个时代能考上小中专的，多半都是能考上大学的孩子。 只不过出于多方考虑，或是家里想让孩子早点出来工作分担压力，或是怕后续出现什么变故，想提前锁定胜利果实。 反正都是出于各自考量后，才报考小中专的。 不过由于年龄小，毕业也早，参加工作的年龄，也比同期毕业的中专生和大学生要早。 工龄自然也比同龄的大学生都要高，如果赶上了机遇，还真不一定比大学生在单位里混得差。 只能说理论上，大学生的上限更高。 言归正传，这次罗军来燕京，带的这些老物件，就是他发动自己班里的那些差生去搜罗的... 当然，罗军也不会让他们白干。 罗军许诺他们，会把他们搜罗来的东西列一个清单。 后续会根据清单上列出的贡献大小，免除他们相应的学费。 如果还有富裕，会用在改善他们在学校的伙食上... 至于直接给钱，那性质可就变了，他一个人民教师，怎么可能干投机倒把、倒买倒卖的事呢？ 哪怕现在没事，到了明年也瞬间就会变成一口大锅，他可不想凭空背锅。 兴许之后校办工厂发展起来了，他会给予一些现金报酬。 但现在他绝不会凭空给自己找麻烦埋雷。 正当罗军还畅想着回去后怎么分赃的时候，他的后背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第3章：我在泰国有条路... 罗军刚赚了自己的第一桶金，正盘算着要怎么花呢！ 突然从身后被人拍了这么一下！ 差点让他以为，下一秒自己就要进去了！ 谁料一回头，却是个面容黝黑，微微有些谢顶的中年大叔。 此刻那大叔顶着一张朴实憨厚的面相，正冲着自己尴尬的假笑... “嘶！不是，你谁呀？” “唉，小兄弟，实在对不住啊。 讷不是故意要吓你滴，咱们火车上见过滴！” 听他这么一说，罗军到还真开始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似回忆似的试探问道： “你是...火车上逃票的那个？” 谢顶大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点头承认道： “对，就是讷！小兄弟你记起讷了啊？ 讷也是唐海县滴，咱都是老乡啊！” “嗯，你有什么事吗？” 罗军确实记起来了。 这个谢顶大叔他确实有点印象，对方是和他在同一个站点上车的。 自己这个穿越者都规规矩矩拿介绍信买了火车票坐的车，可这大叔却是只买了张站台票，就敢坐霸王火车的狠人。 这大叔为了躲避乘务员检票，当时见乘务员到他们车厢，竟然直接一猛子顺着他的裤裆，一头扎到了自己座位底下。 还对当时一脸懵逼的自己，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说“嘘！” 不过，两人之前的交集也就仅止于此了。 对于习惯后世陌生人相处方式的罗军，对眼前这种攀老乡关系的直接套近乎方式并不感冒。 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跟着自己的。 不然明明当时下车后两人就各奔东西了，怎么这么巧就会在这里遇上？ 而且，还是在自己揣着这么多钱的情况下遇上。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唐海县，乃至此时的整个唐峰市，把可都是全国狠人最多的地方。 现在全国各地本来待业青年就多。 唐峰市由于受之前灾害影响，导致大量的厂房都在重建过程中... 以至于大批大批的年轻人都在家待业。 一天两天倒是没什么，可时间一长，许多人就按捺不住躁动的荷尔蒙了。 而由此出现了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暴力群体： 菜刀队！ 别以为人家用菜刀就很low，这些人的破坏力，可比后世那些动不动就端着霰弹枪吓唬人的黑老大，闹得凶多了。 甚至三年后闹得最凶的时候，连大领导的专车都敢拦，可谓是无法无天... 不过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也因为这帮人闹得实在太凶了，再加上拦车造成的极恶劣影响，导致了三年后的首次严打。 这次严打的力度有多大呢？ 就这么说吧，如果说之前连围攻派出所都拿你没办法的话。 严打过后，连路边的野狗都不敢朝人胡乱叫唤... 但那都是三年后的事情了，至于现在？ 现在的罗军可不敢去唐峰市搞这些有的没的，他怕有命赚，没命花！ 哪怕他这具身体的前身当过兵有点底子，但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啊！ 更何况，人家还不是一两把菜刀，这伙人一出马最少也是三五成群的。 而且这伙人是真特么的敢砍人的。 不像香江电影里的古惑仔，闹得声势贼大。 最后两边对砍半小时一查战果，丫的一个人没挂，连轻伤都没有几个，全是丫挺领钱过来的气氛组... 所以，此时的罗军宁愿多座几个小时的火车来燕京，或者去津海，也不会去距离最近的唐峰市区。 无它，怕死而已。 自己这辈子好不容易当了个挂逼，他可不想被一个三年后，注定要吃花生米的小喽喽，用菜刀平A砍死。 就算非要去，也要等83年的严打过后再去。 所以罗军一听对方是唐海县的老乡，不仅没放松，反而更加警惕起来。 但他面上却也没表现出来。 他没质问对方是否故意跟踪自己，只是平静的询问对方接近自己的意图... 那大叔扭捏了许久，似是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说道： “那个...是这样滴小老乡，讷老娘病咧，家里莫钱给老娘看病抓药。 正好讷家里有几块老银圆呢嘛。 讷就想拿到这燕京城里卖喽，换点钱回去给俺老娘看病呢！” 罗军没答话，只是静待着对方下文... 果然，见罗军压根就没接他的茬，谢顶大叔只能无奈的再次主动开口： “不瞒小老乡你说呀，燕京的文物商店和大银行讷都去问咧。 里面气派是真气派，可里面的人说，讷这种银圆回收价格，都是5块钱一块。 这和讷在家门口信托商店，问的价格都是一样的嘛。 讷还跑那么远来首都，这是折腾的啥呢嘛！” “那你找我是几个意思？” “讷看小老乡你外语说滴可好咧，那些洋鬼子老外都围着你买东西，所以讷想...” “想让我帮你去把银圆，高价卖给那些老外？” “对着呢，讷就是这么想滴！” 谢顶大叔说完，一脸期盼的表情望着罗军。 但罗军却没有满足他的期待，直接干脆的回绝道： “没兴趣！” 罗军说完就走，那谢顶大叔一溜小跑的跟上来恳求道： “啊...那个小老乡，讷不让你白干，讷给你钱。 你只要能帮讷卖掉这些银圆，其中三成归你行不。” 见罗军依旧脚步不停，谢顶大叔继续在旁小跑跟着... 他以为是罗军嫌他分的少，还在一个劲的继续加价道： “四成、五成...小老乡你别走啊，你说咋分就咋分总行了吧？” 此刻罗军终于停下了脚步。 不过，并不是他答应了对方的分成。 开玩笑，在天安门广场卖古玩这种事，他这辈子干一次也就够了。 而且即便就是这一次，他还是被人盯上了。 好在只是一个求他帮忙卖货的。 要是真被戴红袖箍的盯上了，自己这穿越挂逼的大好前途还要不要了？ 之前他为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小博一次也就算了。 而且他卖的那些徽章、铜钱啥的，在这个时代真称不上古董，顶多算个民俗纪念品，就算真被抓了也没啥大事。 但这货手里拿的银元，甭管价值大小，确真算是古董范畴了，是属于明令禁止买卖邮寄的。 虽然私下买卖的多了去了，但若是在天安门广场卖老外，真被逮住了，没几年绝对出不来... 他一个有大好前途的穿越挂逼。 为了赚他这块八毛的，冒着进去蹲几年号子的风险？ 犯得上犯不上啊？ 至于他为啥停下脚步，那是因为这大叔现在貌似是黏上他了... 也可能是拿他当成了，救他老娘的救命稻草了。 在天安门附近的大街上，他可不想和对方拉拉扯扯的争吵... 在把小脚老太太侦缉队给引过来，把他们当敌特给抓了。 就算事后能解释的清楚，也得惹得一身骚... 起码通报到单位里绝对少不了... 不得不说，对方这招虽然简单，但却有效... 也罢，既然被黏上了，也算是一种缘分。 毕竟孽缘也是缘嘛！ 索性他就给对方指条明路，也省的自己亲身犯险... 至于这谢顶大叔敢不敢走，就看他自己了... 毕竟需要看病的是他老妈，不是自己老妈，着急的也不是自己。 不知为什么，此刻罗军脑海里，忽然晃过一句后世港片的经典台词： 我在泰国有条路，风险是大了点，但利润很高... 罗军连忙晃了晃头，将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给晃出去... 看向面前大叔那张可怜中，带着恳求的面孔... 不行，不能心软，在给对方指路之前，必须先问几个问题，确保对方不是骗子，人品如何，值不值得他出手一帮... 第4章：当然是画的喽，难不成是印的？ 而此时的谢顶大叔见罗军停下，还以为罗军这是答应了。 当即就从怀里掏出那几块老银圆。 那几块老银圆裹在一块脏了吧唧、黑乎乎的手绢里。 能看出眼前这大叔，对这几块老银圆是有多么的重视... “小老乡，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你了。 好人有好报，这次你救了讷老娘的命，以后你就是讷的救命恩人...” 罗军没等他继续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将其拉到旁边一个小巷子里，小声问道： “帮你可以，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不许撒谎，否则我掉头就走！” “没问题，小老乡你问吧，讷肯定不扯谎！” “行，第一，你老娘生病，你为啥不去找公社大队报销？要自己出来筹钱？” “讷去咧啊，不过现在大队没了，人家说现在社改乡咧，报销不归他们管，让讷去找卫生院...” 讷又去了卫生院，可卫生院里那个赤脚医生老刘头说： “说现在上面下文咧，还说以后卫生院要实行啥子独立核算、自负盈亏啥滴，讷也听不懂。 但老刘头那意思讷懂了，就是讷们以后看病都莫法报了么！” 罗军点点头，听对方说得很细致，应该没有撒谎。 起码证明对方确实是为了自己母亲的病在筹钱，不是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自己。 但罗军依旧没放下戒备，实在是后世被各种套路骗怕了，继续问道： “好，第二个问题。 我问你，要是我不答应帮忙，你是不是就准备一直跟在我后头缠着我了？” 罗军问话的同时，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他可以接受在别人的由衷恳求下帮忙，但绝不接受带有半点胁迫意味的求助。 “讷...讷不会缠着你！” “好，第三个问题，你是不是从下火车就开始跟着我？” “不是...这个真没有啊小老乡。 讷就是从银行出来后，有位大哥人家看讷可怜，跟讷说，可以来天安门广场这边摆摊试试，讷就来了... 讷觉得也是，这燕京毕竟是首都嘛... 讷想着，首都的工人、干部肯定比咱们那边富裕。 兴许就能多给讷俩钱呢，讷就来咧... 可...可讷以前没卖过东西，讷也不知道这个东西该咋卖，要卖几个钱合适...” 罗军轻笑问道： “你自己都弄不清楚价格，就不怕我给你卖亏喽？” “那不能够，小老乡你是能人，有文化，连老外的洋文都会讲。 讷在广场都看见咧，你连那装大子（铜钱）的破纸盒子都能卖钱，肯定不能卖亏喽！” “呵，你倒是对我挺有信心的嘛。 那要是我被人当投机倒把的给抓起来了呢？ 你的东西可就被没收了，连银行给的五块（每枚）都没有了。” 罗军故意拿话试他... 那谢顶大叔听后，叹了口气道： “唉，要真是那样，那也是讷娘滴命里该着。 讷这几块银元，就是卖给银行也就30块，也不够给讷娘去城里瞧病滴。 不如博一哈，讷也算是尽了心无憾咧。 小老乡你要是真因为讷滴事被大檐帽扣咧。 讷肯定会去和大檐帽说明情况，不会让小老乡你带讷受过滴。 这个小老乡你放心，讷绝对不是那狼心狗肺、以怨报德滴人。” 罗军点点头，算是还算满意对方的回答，说道： “行吧，算你过关了，这个忙我可以帮，把你的介绍信给我看一下？” “介绍信？” “是呀，别告诉我你没有啊，没有介绍信火车票都买不了。” “讷是偷着跑出来滴，现在社改乡后，大队都没有了，也没有地方给讷开介绍信去啊！” 谢顶大叔委屈巴巴的说道。 罗军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 这大叔是从唐海县一路逃票来燕京的，他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罗军估摸着，就这大叔现在这缺钱的程度。 就算有介绍信，也不会舍得花那三块六的火车票钱，一样会选择逃票过来... 在罗军这个后世穿越者看来，三块六的火车票，简直不要太便宜。 可作为这个时代普通农民的谢顶大叔。 如果没有其他额外收入，每年交完公粮后，应该也就剩下不到两百块。 月均十几块钱，刨去日常用度，基本也就不剩啥了。 三块六的火车票钱对他来说，还真算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挑费。 听到对方这么说，罗军也不在去纠结其介绍信的事，干脆直接问明了大叔的基本情况。 原来这位大叔叫李满仓，一个很符合这个时代乡土特色的名字。 原本罗军以为，对方只是和他来自同一个县而已。 没想到对方和他一样，都是沙河乡的。 大叔的闺女，居然还在他们乡中念书，是今年的高二应届生，但差了几分没考上大中专。 闺女想留校复读一年，可家里供不起，现在处在回家待嫁的状态... 只不过他这具身体的前身，是当兵复原后刚被安排到乡中当老师的。 所以他对这个大叔以及他闺女都没什么印象，也是听了对方叙述后，才知晓如此巧合。 但此时的罗军，依旧没主动挑明他乡中老师的身份。 而是在确认大叔身份没问题后，从身上掏出了几沓粮票。 没错，就是粮票，还是五市斤的那种最大面额全国粮票。 在当下，没有什么能比全国粮票更硬的硬通货了。 连钱都不行，因为光有钱，没有粮票你照样买不到粮食。 对一般的普通人来说，钱没了还能找亲戚邻里周转一下，发工资时在还上就行。 有的厂子单位效益好，还会经常发各种双过半奖、年终奖之类的奖金。 可粮票却是按人头配额定量发放的。 那是国家统一规定的，每人该是多少斤就是多少斤。 孩子一个月多少斤定量，成年人一个月多少斤定量。 甚至不同年龄的孩子，相差每一岁领取的定量配额都不尽相同。 成年人根据不同工种，领取的定量也都不同。 更没有人会把自家粮票借给你，因为粮票借给你了，他家里人这个月就得饿肚子。 甚至这年头你请朋友去国营饭店吃饭，被请的朋友都要自备粮票来赴宴。 不然这一顿请完，你月底就可以去山里辟谷修行了... 而此时，李满仓见到自己面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小老乡，竟能随手就从身上掏出几千斤的粮票。 他长大的嘴巴，简直能直接塞进一个苹果... 此时，那几千斤粮票对面前大叔的震撼效果，不亚于后世你和你的发小去银行取钱，你刚掏出银行卡和身份证递给柜员要取钱。 一转头发现，你发小直接从包里掏出一把AK47，顶在柜员的脑门子上... 亦或者你和你的同学上网吧包宿，夜里饿了点外卖。 丫直接一个电话就把捞海底的徐争摇来，穿着工服给你现场表演一段扯面下到火锅里吃... 没错，此刻的李满仓和你的表情是一样的，嘴巴同样大张如噢字型... “讷滴乖乖...这、这...这得是多少斤滴全国粮票呀...” 罗军淡淡的说道： “一共三千斤。” 听罗军说完，李满仓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三...三千斤！” “要不你在喊得大点声？把附近的红袖箍都引过来？” 罗军没好气的说道！ 李满仓一听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但那惊愕的神情，却依旧难以掩饰... 对一向羡慕城里，用粮票吃商品粮的李满仓来说... 别说三千斤粮票了，就是有几斤全国粮票，他都不至于跑趟城里，怀里还得揣着几张饼子... “小...小老乡，这么老些全国粮票，你是咋弄来滴么？” 罗军心想咋弄的能跟你讲？ 还咋弄的？老子又不是国营厂的后勤处长，还能印是咋滴？ 当然是他用手画的咯，难不成别人会白给他？ 他这具身体的前身，就是个新报道的菜鸟老师，连工资都被打白条的主，谁会那么好心送粮票给他呀？ 说起来也是招笑，因为前些天他刚穿越来的时候，每回吃完饭都才三分饱。 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半饥饿状态是个啥子感觉，他走路都感觉发飘... 此刻他忽然回想起穿越前领导的一句话，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他便回想起了后世某假钞案团伙的一位大神，其实就是个小老头，他就是从七八十年代画假粮票开始的。 罗军当然不会去做假钞，但画点粮票应急一下，罗军没啥心理负担。 其实到了八十年代，粮票在某些阶层群体，早就不是啥稀罕东西了。 也就普通老百姓，还把粮票当个宝。 等在过些年，上面更是直接下文，将粮票彻底取消了... 做通了自己的心理工作后，一连好几天，罗军就照着他仅剩的那张五市斤全国粮票样式，一连画了足足六百多张... 你没听错，就是六百多张... 其实也就前面的几张比较费力，越到后面就越顺手，就和小孩拓印描着画差不多了... 不过画了六百多张，还是满消耗心神的... 事实上，前世也写过各种稿子、材料，经常拖稿的罗军都没想到，自己也有执行力那么强的时候... 唉，没饿过的人无法想象，人在饥饿的时候，执行力能有多强... 不过光画还不行，他还找了根粗细合适的白萝卜，自己刻了个章。 又从老校长的校长室顺了盒印泥，“咔咔”就是一通盖啊... 完事，直接将萝卜放嘴里一啃，连罪证都一并消失，就是柯南来了都破不了案... 事后，罗军的右手累得哆嗦了大半天，差点他都以为要落下啥后遗症了。 好在最后证明是虚惊一场... 唉，这种纯手工的体力活，还是不适合我这种穿越的挂逼啊。 不行，像这种卖傻力气的活，劳动产出比太低了，还特么的有风险，以后尽量少干... 但很快罗军就发现，自己还是高兴早了。 直到他用的时候，才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是照着前身从部队带回来的全国粮票画的，画的还是最大面额的五市斤面额。 可等他拿着画好的粮票，怀着大餐一顿的心情，来到食堂打饭时... 他才赫然发现，人家其他老师平时来食堂打饭，那用的都是二两、半斤面额的地方粮票。 谁特么没事去食堂打饭，会用五斤面额的全国粮票啊，又不是请客去国营饭店... 罗军怎么都忘不了，当时他拿着一张五斤面额的全国粮票，去食堂窗口打饭时，那打饭师傅和周围人看他的玩味眼神... 不过第一次还好，虽然稍许尴尬。 但别人应该只当他是刚从部队回来，带的粮票还没有用完... 可要是他往后天天拿着五斤的全国粮票去食堂打饭，估计想不暴露都难！ 第5章：京城的黑市 燕京，宣武公园北门（后改名宣武艺园）。 是80年代初，由附近市民自发形成的一个旧货市场。 也就是某些人嘴里说的黑市。 此时这里聚集着大量的票贩子，以及形形色色带着自身目的前来的人群... 不过目前还是以票贩子和古玩贩子为主，也是现如今最见不得光又急需交易场所的两类群体... 后来监管放松了，这里干脆就直接变成了真正的古玩旧货市场。 而此刻天色微暗，宣武公园北门的小马路边，支起了零星的摊子... 摊主多是想拿自家‘宝贝’出来换钱的市民。 有的蹲在墙根儿，身前铺块粗布... 有的则干脆垫着几张旧报纸了事... 摊子上面或摆着几枚古钱、几只瓷碗儿、一块旧手表、一支老钢笔或几罐猪肉罐头。 有的人则干脆背着布包，手插在兜里，眼神警惕又热切地打量来往的路人... 据罗军观察，来这里“淘宝”的人，似乎比摆摊的还多。 亦或者说这些来淘宝的人和摆摊人的身份，本来就是实时互换的... 他们大多穿着中山装、工装裤，脚上搭配一双或黑或蓝的胶鞋，双手推着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车筐里放着准备出手的物件... 若是遇到红袖箍的临检，也可以双脚一蹬，装作没事儿人一般快速逃离现场... 人们凑在摊位前，脑袋挤在一起，声音压得很低... “这表走得准不？” “这蒜头瓶儿能再便宜点不？” 讨价还价声像蚊子嗡嗡，没人敢大声吆喝，生怕引来管理人员。 偶尔有“懂行”的人蹲下来，手指轻轻戳戳地摊上的旧瓷器，眯着眼琢磨半天，再跟摊主咬耳朵谈价。 也有刚入行的新手，东瞅瞅西看看，紧张的攥着手里的挎包。 想在黑市中淘个便宜又实用的物件儿。 除此之外，路边还散落着几个卖吃食的小摊，香味混着尘土味，犹如一幅带着烟火气的‘早市浮世绘’。 藏着这个年代人们对稀缺商品的渴望，也构成了这个时代老燕京独有的特殊回忆。 罗军身临其境，也颇有一番感触，那种感觉与后世来燕京走马观花的旅游截然不同... “呵呵，看来没有智能手机的日子，也可以过得蛮有意思的嘛！” 罗军这边的游京惬意无比，可不远处第一次进入黑市的李满仓却是整个人手足无措... 他此时面对一个身着灰色干部服、面容十分严肃的男人同他讲价，感觉双腿都有些不太听自己使唤了... 若不是东西不是他自己的，背后的小老乡早就定死了价格。 怕是这会儿，他早已碍于对方的威势，将粮票卖给对方了... “不是老乡，我多句嘴您别在意啊。 我看您不像是能一下拿出这么多全国粮票的主。 而且瞧您这有点面生，您这粮票不是好道儿来的吧？” 干部服男人说完话后，就一脸玩味的盯着面前满头冷汗的李满仓。 别看他嘴里客气，一口一个您的称呼着，但那都是他习惯的口头语。 可话语里却没半点尊重的意思，满是看待猎物的神情... 而此刻的李满仓也是满头的冷汗... 他一边想要照着小老乡说的去做，一方面又怕惹怒了面前的男人。 怕对方真是啥有来头的大干部，一句话就把粮票给没收了... 开玩笑，这可是几千斤的粮票啊，要真是没收了，就是把他卖了也还不起... 原本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就是卖个东西而已，能有多难？ 可真到卖的时候，他才发现，这里的人和他平时接触的人完全不同。 一个个的都十分精明，嘴巴也跟淬了毒一样，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底细，让他只想尽快的逃离这里... “讷..讷..讷不卖咧，你把粮票还给讷，讷不卖咧！” 满仓大叔说着话，就要伸手去夺回粮票。 可那干部服男人却将拿着粮票的手向后一挪，换了个口吻道： “啧啧啧，老乡你咋这么不识逗呢？ 我说你这粮票不是好道儿来的，又没说我不收。 这样吧，好人做到底，我吃点亏，这些粮票我全要了，300块怎么样？” “不行，就600块，你把粮票还给讷...” “唉唉唉，别抢、别抢！ 我说你这老乡怎么那么死心眼呢，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懂不懂？ 合着我跟你说了这么半天，都白说了是不是？ 非得让我把打办的人喊来，把你这赃物没收了，你才老实是吧？” 【打办：全称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 听到干部服男人这么说，满仓大叔顿时更慌了，直接扑过去就要和男人动手抢... 不过就在这时，旁边却有个声音先道： “哈哈，票根儿刘，又穿一身干部服来市场忽悠老帽儿来了？ 怎么招啊，我看人家老帽儿似乎不大乐意啊，你这是想来强的，不忽悠了，改玩强买强卖了是吧？” 插话的是一个满嘴京片子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身明显区别于周围人的低腰牛仔裤，一出场就吸引了周围众人的注意。 这位主儿，很享受成为众人焦点的中心... 但那被称呼“票根儿刘”的干部服男人，显然十分不喜面前这位主，眯着眼喝道： “老倒儿，我正和人家老乡谈买卖呢，有你的啥？ 用你瞎掺和，你这是连行里的规矩都不顾了是吧？” “唉，我可不是瞎掺和啊。 你都说了，我是老倒儿嘛，这倒卖粮票儿自然也是倒，是倒儿的活我就干。 至于规矩，您了这都快变明抢了，还好意思说我不守规矩呢？ 咱俩是谁在坏规矩呀？” 两人争辩了几句... 不同于燕京本地人和外地人之间的争执没有人管，这两位一戗锵起来，立马吸引周围一众老少爷们儿评理！ 没理的票根儿刘自然很快败下阵来。 因为周围看热闹的人众多，这位老倒儿为了面子，自然也不会在向刚才那位一样，明目张胆贱买李满仓手中的粮票。 最后，那原本价值600块的粮票，被这位主加价花650块买下。 圆满完成任务的满仓大叔，一个劲的感谢面前这位。 而这位老倒儿也在周围人的夸赞中，获得了极大的心理满足。 哪怕650块买下这些粮票后，已经没啥利润了... 但老燕京活的就是一个面子。 能在黑市上长脸，还能灭了老对手的威风，就冲这，50块钱就算花的值了。 只是他不知道，刚才和他说这边有便宜粮票卖的年轻人（罗军），和这位面相淳朴的乡下大叔，其实是一伙的... ...... 另一边，罗军也刚从一位老记者手中，买了一台二手的海鸥DF型135单反相机。 这是魔都相机厂1966年，仿小日子美能达SR-2研制并投产的，全新的要卖500块，还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到。 相比于同品牌海鸥4A、4B、4C、4型等一两百块的相机型号，绝对属于现在市场上的高端货。 而罗军只花了二十美金就搞定了。 按照现在黑市一比十的汇率，差不多相当于两百块人民币左右。 但其实也不能这么比，因为现如今黑市上收美金和外汇券的一大把，卖的人却是没有几个。 所以见到用美金付款的老记者十分高兴，还附送了罗军两只胶卷。 两边都觉得自己赚麻了... 临走，罗军还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说辞自然是以后有机会，可以就摄影问题写信交流。 真实目的，当然是因为对方是这个时代的无冕之王记者身份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不必太过在意。 就在那老记者刚走后，揣着六百多块巨款的满仓大叔，也溜溜的朝着罗军这里跑来... 第6章：分赃&游京 “这是你的那份。” 罗军将一沓钱中抽出一小沓，递还给了满仓大叔。 你没听错。就是一沓，而不是几张。 因为现在最大面额的钞票，就是印着大团结图案的第三版十元纸钞。 至于五十和一百面额的第四版大额纸钞，在今年才刚正式发行，而且数量稀少，多半只在银行和大单位之间流通，民间很少使用。 即便放到后世，1980版的五十元纸币，都是很值钱的收藏品种。 大面额纸钞真正被大众所使用，还要等到1990版的第四套纸币发行。 而此刻，李满仓接过钱后，难掩激动的神情... 一来是有了这些钱后，他母亲的病就有救了。 二来也是这钱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简单，大大的冲击了，他过去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生经验... “唰唰唰”的数过钱后，李满仓才发现罗军居然比答应的还多给了二十块。 他想要拒绝，可想到老娘的病，握钱的手又停滞在了半空.... 罗军看出了他的纠结，随口替他解围道： “收着吧，你比我定下的多卖了五十块，多出的是你应得的。” 说罢，罗军故意岔开话题说道： “这个点已经没有回唐海县的火车了。 你身上揣着这么多钱，又没有介绍信，晚上准备睡哪？” “讷..讷...” 李满仓原本是想着随便找个桥洞凑活一晚的，可用手又摸了摸身上揣着的两百块巨款，他又犹豫了... “要不，小老乡咱们晚上连夜走回去算咧？” 罗军一翻白眼，没好气道： “有病！两百多公里，我可没那闲工夫陪你走回去。 再说了你以为两条腿走回去就安全了？你当车匪路霸都是死人？” “那该咋办呀？” “唉，算了，我就多余问你...” 罗军说罢，又再次回到黑市，几分钟后折返，手里多了一本印着燕京某单位抬头的信纸本。 手里不知什么时候，还多了一根削了一半的白萝卜、和一把小刻刀... 带着李满仓找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 没过五分钟，一张崭新的某单位，准许该单位李满仓同志回唐海县沙河乡老家探亲的介绍信就出炉了... 介绍信的右下角，赫然还盖着那个单位的大红章... 看着手中那张凭空变出来的介绍信，让已经年过四十的李满仓在一天之内，连续两次刷新了三观... 甚至他心中都开始怀疑，刚刚他卖掉的那些粮票，该不会也是面前这位小老乡用手画出来的吧？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快速移出脑海... “小..小老乡，这..能行吗？ 不..不会被识破，把咱们抓起来吧？” 罗军则一脸的不在意说道： “不会！” “哦，那就好！” 还未等李满仓安心，罗军紧接着又道： “又不是我用，被识破也是抓你一个，抓不到我！” “啊...小老乡你这...” “哈哈哈，和你开玩笑的。 放心吧，又不是让你拿这介绍信去为非作歹干坏事的。 就是去招待所住个宿、买个火车票，不会有事的！” “额..那也只能这样了！” 实际李满仓也知道，他根本没得选... 只不过长久以来养成的本份性子，让他还是免不了担心出事罢了。 “行了，别看了，饿了吧，带你下馆子去！” “讷不用，城里的馆子哪是讷能去滴。 小老乡你也省着点花吧，讷带饼子咧，讷分你一半...” 罗军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带人下馆子，带的居然不是妹子，而是个毛脸大叔。 而且对方还不乐意去... “不吃你就看着，你这破饼子我才不稀得吃...” 罗军无语道。 开玩笑，好不容易来一回八十年代的燕京城。 不好好的体验一番，能让几块凉透了的破饼子，把肚子给占了？ 那他不是白来了么！ 没过多会，罗军就连拉带拽的，将非要在门口等着的李满仓，拽进了如今只收外汇券的全聚德烤鸭店。 进门后，他还被服务员专门提醒，这里只收外汇券。 在罗军从裤兜掏出五十块外汇券后，才被冷脸的请进了店！ 啥？嫌不够热情？ 人家那热情，是留给港商和外宾的。 大家都是同志，也就是自己人，犯不上那么热情... 其实全聚德服务都算好的。 因为平时要经常接待港商和外宾的缘故，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经过专门培训的。 换做其他国营饭店，卷你几句，你也得老实听着。 没看人家店里明确贴着的提示吗？ “店内禁止打骂顾客！” 你以为那是给服务大姐看的吗？ 错！那是给你看的，让你老实儿点，别自己找不痛快。 人家后厨可是有管制刀具的，真打起来，人家大姐把门一关，你跑都跑不了... 再加上罗军这俩人，一看就是头次进城的土老帽，服务大姐更是搭理都懒得搭理他们。 服务体验就甭想了，但该说不说，这老字号的味道绝对不是盖的。 抱着打卡心态来的罗军，将全聚德的几样招牌菜都点了一溜遍... 火燎鸭心、芝麻鸭方、金银鸭血羹、干烧四鲜、鸭丝烹掐菜。 这每一道菜的味道，那都是杠杠的。 比后世他吃的那些全聚德店味道，整体要高上一个level。 只是可惜此时全聚德最牛逼的一道名菜‘飞燕穿星’他没有吃上。 因为这道菜是需要提前预定的。 因为“星”是取用鸭舌中间的舌蕊，用八十条鸭舌镶在十六个鸭绒球上，形成十六个金星，泡发的燕菜在星间环绕，工艺十分复杂考究... 而桌子上的这么多菜，外加上整整一只片好的烤鸭，罗军一个人是不可能吃完的。 桌对面的满仓大叔，则是嘴里一个劲儿的咽着吐沫，但就是忍着一下筷子没动... 开玩笑，刚才的菜单他也是看了的，不仅是贵的没边儿了，而且还要用他见都没见过的外汇券付款。 他可没有那种券，而且就算有，他也不舍得吃进肚子里面。 这一桌子菜的价格，都够他吃上一年的了... 可桌对面的小老乡却颇不在意。 这会已经吃完了，正用纸轻轻擦嘴，一看就是经常吃这种高端席面的主。 他也不知道为啥和自己一样，都是从乡下来的小老乡，到了这种高档地方，居然一点都不怯场？ 举止那么自然，就好像经常出入这种地方一样？ 罗军看了眼一直没动筷的李满仓，问道： “你不吃吗？” 李满仓艰难的咽了口吐沫，说道： “讷...讷不吃！” “哦，那我喊服务员结账撤了！” 罗军半点劝的意思都没有，说完就准备抬手招呼服务员收拾... 直到这时，李满仓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小老乡，不是准备将这些吃不了的菜打包回去，而是直接准备倒了不要了... 开什么玩笑，一顿顶他一年的席面，才吃这么几口就倒了？ 这么浪费粮食，那是要遭雷劈的咧... 见服务员眼看就要过来收拾，李满仓这才开口说道： “等、等等...这些都不要了？” “啊，不然呢？” 罗军可没有打包的习惯。 其实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没有打包的习惯。 而是前世的他，每次在饭店打包回去后，将菜放到冰箱里就忘了。 等发现时已经都馊了，扔掉还要在下楼折腾一趟。 次数多了后，他干脆就不在打包了... 而这次也是一样。 但放在李满仓眼里，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此刻的李满仓一脸道歉的，哄走了准备收拾桌子的服务员。 在服务员一阵白眼后，才开始如风卷残云般，将桌子上的剩菜全部一扫而光... 但烤鸭他却没动。 最后他还不忘把那剩下的半只鸭子打包，准备带回去给自家闺女尝尝... 罗军想说这烤鸭，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但想想最后还是没说... 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大叔，一脸开心的将剩下的半只烤鸭全部打包... 到了晚上，头一次住进首都招待所的满仓大叔，不免又是一顿大惊小怪... 尤其是见到房间内的电视机时，兴奋的看了一整晚。 直到凌晨一点，电视节目变成了一张静止的电视测试卡的图案，他才依依不舍的入眠... 只不过李满仓不知道的是，其实现如今，哪怕是首都的招待所也是没有电视的。 他们房间有，那是因为罗军付的是外汇券，住的是招待外宾的高档招待所... 等到了转天，两人才坐火车顺利的回到了沙河乡里分道扬镳... 第7章：向杂志社投稿（上） 回到家后的罗军，并没急着将赚钱的事和家里人说。 因为在家人眼里，他这种靠倒买倒卖赚来的钱，属于不是好道儿来的... 没错，他家里的人对私人买卖东西的看法就是这样，和主流宣传的口径高度一致，他也无意去纠正这个观念。 因为在现如今的社会大环境下，这个想法还真不一定算错。 因为不信这套想法的主，虽然今年能混的不错，但到了明年就得进去... 所以不要老羡慕那些先吃螃蟹的人，那些吃螃蟹被夹手的主，你是没看见... 至于相机，他也只说是他燕京城里的战友借给他的。 家里人一边埋怨他不该借这么贵重的物件，一边又觉得儿子能借来这么贵重的东西很厉害。 嘱咐他千万别给人家弄坏了... 罗军连声称是，但他的心思却早就飘到了别的地方... 没错，他现在迫切的要给自己找一个正道儿的来钱路子！ 写文章投稿是条路子。 但现在这些主流文学小说刊物的尺度他还没摸清楚，不想给自己找事。 而且据他前世了解，这时代的稿费普遍不高。 普通的文章稿费也就是每千字三到十元。 取个大致的中间数就算千字5块吧，那一万字也才50块钱，都不够他在燕京下顿高档馆子的。 而且你就是写完投了，人家还不一定发表... 而且现在可没有电脑和键盘，这一万字可是要一个字一个字用笔写出来的。 就他这N多年没用过笔的手，估计别说日码一万字了，就是打个对折五千字，都够他手指头受的了... 不行，码字的效率还是太低了，这和画粮票有啥区别？ 就在这时，罗军看了眼身旁的照相机，突然灵机一动！ 对呀，谁规定投稿必须投文字稿件了？ 哥们有照相机啊，我可以拿照的照片来投稿，这快门一按就是一张，拿到城里一冲一洗不就成了，没有比这个在省事的了。 而且他记得前世和一个爱好摄影的大爷聊过。 现如今的《大众摄影》和《华夏摄影》两个杂志，正是来者不拒的时候。 收发的稿件，也多以教会爱好者摄影的基础知识为主，对稿件没有太高的要求。 可以说此时的摄影，就是属于一小撮人的小众爱好。 现在能接触摄影的都不是一般人，投稿的稿费自然也不一般。 只要照片被采用，最低也有五十块，多的能到一百块，甚至一百五十块。 相比那千字几块钱的文字稿费，和这个一比简直弱爆了。 想想也容易理解，现在国内的摄影，还处在绝对的初级阶段。 别说专业摄影了，就是能掌握曝光三要素和懂构图逻辑的都没几个。 哪怕很多天天摸相机的记者也是一样。 事实上，这两本杂志的大多数稿件，就是燕京附近一些大报记者发过去赚外快的，也算是一种行业的隐性福利，懂的都懂。 当然，文字的稿件也不是说就完全不写了。 只不过发文章的目的，也会相应有所转变。 从单纯的赚稿费，转变为赚名声，亦或者给自己塑造金身。 别小看这时代在报纸杂志上发文章的作用。 在这个时代很多底层工人、基层小科员就是通过一篇文章彻底改变了命运。 他不求改变命运，只要能给他塑造一个不错的金身就行。 在这个时代，随便一个派出所长、街道主任，都能把你拿捏死死的。 尤其是一旦涉足商业领域，想找你的麻烦简直不要太容易。 但如果你的身上有了一层金身，甚至在某些上面的大领导处挂过号，那就大不一样了。 底下人在想拿捏你，怎么也要去灵山请来更大的金佛，而且还要有正当的理由或借口才行。 其实现在的罗军也没想好要写什么。 手里转着笔，却半天都没落下一个字，正当他准备暂且先搁置下来的时候... 后面弟弟罗勇却突然跑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两个滚烫的红薯，一颠一颠的跑到他身前，将一块红薯扔给罗军道： “哥，写啥呢？先吃个红薯，我刚烤的可香了！” 罗军笑着接过红薯，剥开皮吃了一口，果然味道很香，当然也很烫... 同时他嘴里也哈着气回道： “哈...烫..就是不知道写啥才愁呢！” “哈哈，哥你是交笔友了吧？” 弟弟罗勇不知道罗军是准备写文章到杂志社投稿的，还以为他哥是交了笔友，此刻一脸坏笑的问道。 “笔友？” “是呀，我猜肯定还是个女笔友，不然你也不会不知道要写啥了。 哈哈，我跟你说，我有经验，我教你，哥你不是当过兵嘛，还上南边的前线打过仗，你就写这个，保证她对你崇拜的不行，说不好让我多个嫂子也不一定呢！” 笔友这个词让罗军微愣了两秒，对他这个后世人来说，笔友这个词确实有些超纲了，网友他后世倒是有不少... 可就在这时，罗军脑海里一个词却忽然一闪而过... “等等，小勇你刚才说什么？在重复一遍！” “啊？我说什么了？嫂子？” “不是，别的！” “那还有啥？笔友？” “也不是！” “让你写上前线打仗的事？” “对！对！对！就是这个，就写上前线打仗的事，我可真笨，这都没想到...” 说罢，罗军就夸张的“麽啊”的大力亲了自家老弟的脸袋一口，然后将其赶出屋去，说道： “爱死你了老弟，行了，哥要赶稿子，你自己出去玩去吧！” 到现在还不清楚发生了啥事的罗勇，在懵逼中就已经被老哥轰到了门外... 在门外还大声的叫唤着： “哥，不是...我下班了不回家，你让我去哪啊...” 说完，果然门被打开了！ 可他咧开的嘴角都还没合上，就看门里的老哥扔给他一张皱巴的纸钞... “你休想拿钱贿赂我，我不吃你糖衣炮弹这一套...” 没错，罗军穿越过来的这几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贿赂他这位亲爱的老弟了。 让老弟在下班到晚上睡觉之前这段时间，给他腾出一个安静的空间，方便他能安心写作。 不过以往都是一两毛的零钱，一次两次还好，老弟也乐得拿着钱出去找小伙伴玩耍。 可次数多了，他老弟也受不了，毕竟他老弟现在又还没谈对象... 天天工作回来也是很累的。 他老弟的工作可不像他的工作那么轻松，在学校里和学生逗逗闷子就行。 他老弟是在乡里的纸盒厂上班，手里那是一直有活忙着的。 而且这年头的乡镇厂子可不比城里的国营工厂能吃商品粮，是只有工资，没有票证发的。 也就是说，你即使上了班，该种地的时候你一样要去种，不然就没粮食吃。 即便如此，工资一个月也就只有十五块，也就是城里临时工的水准，你还别看不上，就是这个水准，想去都还得抢破头呢！ 像他们家这样，老爸、老妈、老弟都在纸盒厂上班的家庭，妥妥是村里其他人羡慕的对象... 而他之前制作盲盒的那些纸盒，就是家里人从纸盒厂带回来的材料做的！ 什么？你说占公家便宜？ 呸！那叫靠厂吃厂，以厂为家你懂不？ 别说只是拿几个破纸盒子的原料了。 你看人家机械厂、钢铁厂，哪个家里的炉子、铁架是外面买的？不都是从厂里拿原料回来自己焊的... “吱呀！” 门再次从里面打开，罗军打趣的看着自家这位招笑老弟，问道： “呵，行啊，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拒腐蚀、永不沾的品质，是个经得住人民考验的铁骨头、硬汉子？” “哼！那是当然，别以为用这点小恩小惠，就能考验我对...” 都没等老弟把逼装完，就见罗军用两根手指，轻轻的将他手中团成一团的纸票一夹，随手甩了甩将其展开... 原本，只以为是自家老哥又拿张毛票随便打发自己的罗勇。 看着那黄色炼钢工人伟岸身姿的图案，以及那硕大‘伍圆’两个大字的时候，眼睛都快直勾勾的瞪了出来？ 下一秒，只听‘嗖’的一声，那炼钢五元就再次回到了他的手里，脚底下也早就一溜烟跑到院外去了... 随之，还有那越距越远的声音在院中回响... “老哥，我觉得还是你的工作比较重要，我出去耍了...” 直到出门跑了几百米，罗勇都在“麽麽”的亲着手中的炼钢工人... 开玩笑，这可是五块钱啊。 顶得上他10天的工资了，别说只是让他出去耍。 就是让他再回到单位，继续加班都没问题... 看着老弟远去的身影，在看看手中那还温热的烤红薯，罗军也觉得他这老弟蛮有意思的... 前世的罗军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也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不知有兄弟姐妹是好是坏？ 但通过穿越后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他觉得身边有这么个兄弟还是蛮好的。 当然要是晚上能不挤在一张小床上，那就更好了... 第8章：向杂志社投稿（下） 哄走老弟之后，罗军就开始了奋笔疾书... 因为他终于想到了现在他该写什么，既符合他现在退伍军人的身份，又符合现在的主流宣传口径... 只要文章一发表，自己的金身就不用说了。 还能帮助到自己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一些老战友家里，可谓是一举多得... 没错，他要写的就是那个直到后世他穿越前，都一直很有名的《高山下的花环》。 对不住了李老师，这篇你两年后的稿子，小辈就先借用了，以后有机会再友情后补吧！ 说干就干！ 后世的罗军，虽然在工作上是个摸鱼高手，但在除工作外的其他自身爱好上却是个卷王。 毕竟工作干得再好，也是帮老板换个新的老板娘，而自己爱好卷好了，那是真的能让自己买房买车的。 为了自己和老板娘的幸福，也只能委屈一下老板了... 随着手中钢笔的上下翻飞... 从开始的滞涩到见渐渐的习惯，码字速度也开始快了起来...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是1978年9月6日。 我离开宣传处，下到九连任指导员。我原来的职务是宣传处的摄影干事，那可是既美气又自在的差事呀。 讲摄影技术，我不过是个“二混子”。】 写到这里，罗军又看了看他刚从京城旧货市场掏来的相机。 在联想到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是从南边战场下来的，倒是越写越有代入感了... 【当时，九连的驻地并不在这边防前哨，离这里少说也有千里之遥。营房也是设在阒无人迹的深山沟里。 我和梁三喜及九连的排长们第一次见了面。 梁三喜两手紧紧握着我的手，煞是激动：“欢迎你，欢迎你！王指导员入校半年多了，我们天天盼着上级派个指导员来！”】 随着罗军慢慢将自己代入了进去，手里的笔也不知觉的越写越快... 一晃神的功夫，竟然在一下午就写了足足两万多字，直到老弟罗勇回屋，他才察觉... 再看看自己的那握笔的手指，都已经被笔头给磨红了... 但他依旧乐此不疲，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也是一有空就写，仿佛找回了他前世第一次写小说给网站投稿的感觉... 在这种热情下，连罗军自己都没想到，他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他就把这部十几万字的中篇小说给复制完了... 怀着忐忑又有些不太厚道的心理，罗军将他写好的小说稿件寄给了燕京的小说月刊《十月》。 之所以投《十月》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前世《高山下的花环》就是在十月发表的。 他这样做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意外情况的发生。 他可不想自己吭哧吭哧的写了一周，结果就为了那点心理的别扭投到别的杂志，换来一个拒稿的结果... 当然，也不是说投《十月》，就能保证百分百的不会被拒。 毕竟原时空的作者李老投稿时，本身就已经是体制内很有名气的作家，还有各种光环加身。 他现在就是个普通的乡村教师，和李老比，过稿率和被重视的程度肯定会有不同。 这都很正常，就如同后世你和一位白金大神同时投出一篇一模一样的稿子给编辑。 被重视程度以及千字价格，肯定也是天差地别的... 要是都一样了，人家以前的成绩不是白瞎了？ 同时，《大众摄影》和《华夏摄影》两个杂志他也没放过、 他将他这些天拍的一些摄影作品也一并寄了过去。 为了增加过稿率，他没学同时期的那些摄影爱好者，发什么风景照片。 而是用了些讨巧的办法，用后世那些邪修手法，在配合以一些看似有意境的名字。 比如在一个晚霞背景下，找一个他班里的学生站在玻璃鱼缸前面伸手指天，他则端着相机透过鱼缸去拍学生。 由于玻璃是透明的，拍出来的效果，就给人一种鱼在天上飞，人伸手去够的奇妙感觉... 再比如拿一个空白相框，把中间给掏空了，从相框里面伸出一只手臂握拳，让学生站在远处也冲着天空伸出手臂握拳。 然后因为远近角度的关系，照片就给人呈现出一种相框内凭空出现一只巨手，与学生碰拳的既视感... 诸如此类吧，反正罗军拍了不少张。 拍照的学生模特，也都是他班里的免费劳动力。 像是这种讨巧的拍照手法，后世各种自媒体博主早就玩烂了。 但放在当下的1980年，绝对的二向箔盖脚面，降维打击了属于是... 没办法，谁叫他现在就是个普通的乡村老师呢，不整点邪的歪的，同样拍点风景，真怕竞争不过那些京城本地的圈儿里人。 等他把自己的这些事儿都忙完后，罗军也终于顾上学校里的这一摊子事了... 毕竟学校里的校办工厂，还是他磨着老校长李永年同意，才张罗出来的。 虽然说现在校办工厂里面，还是要啥没啥吧... 估计这会，连同老校长在内，全学校就没人把他这个什么校办工厂当回事。 但别人不当回事，他自己却是把校办工厂当个事儿办的！ 但他要在校办工厂里干的第一件事不是搞啥生产，而是先盖几间宿舍... 没错，就是盖宿舍。 因为乡中的位置在乡里，虽然距离乡政府很近，但距离学生和老师的家都很远，为了能方便他校办工厂的学生和学校里的教职工，主要是能让自己住着舒服点。 不用天天回去和自己老弟挤在一张小床上，同时也方便更好的压榨... 啊呸！是更好的让学生们能发挥主观能动性... 不至于像他现在这样，站在校办工厂的教室里面，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没错，由于这几天他都在忙着自己稿子的事。 他班里的学生早就处在放羊状态了，现在教室里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让他想在身边找个人，能去把其他班里的学生喊回来，都没人能支唤... 第9章：反向给领导画大饼 转天清晨。 沙河乡中的空气里，带着一股轻微的土腥味道。 光秃秃的旗杆，立在教学楼跟前的土路上。 旗杆是根发黑的木头，顶端缠着几圈生锈的铁丝... 国旗就系在上面，红布略有些褪色，边角也磨出了毛边。 风一吹过，旗子不是随风舒展的张开，而是蔫蔫的不停在晃... 不算高的三层教学楼，就孤零零的杵在这里。 没有操场，没有围墙，只有墙面上那一道道震后留下的裂缝... 有的细如发丝，有的宽如手指，像是被一只巨手用指甲狠狠的在墙面上划了几道后留下的痕迹... 而就在这斑驳墙面所包裹的教学楼内，却能听到学生们集体朗读课文的声音... 当然，罗军带的班除外，他的班早就放羊了... 而此刻的罗军，则是在教学楼的三楼校长室里，给老校长李永年‘画饼’。 “啥？盖宿舍？为啥？” 校长李永年，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老师。 他隐约记得对方好像是叫罗军，是个从部队退伍后分到他这儿的小伙子。 原本一个刚来报道的体育老师，不会给他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 但这位一来学校，就接手了其他老师都不愿意接手的问题学生。 还提议在校内搞了个什么校办工厂，让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倒是有几分不一样的劲儿。 不过他也没太过在意，无非就是哄着对方，给教室门口换块牌子，从差生班换成校办工厂，听着好听些罢了... 至于现在对方嘴里说的要盖宿舍，他根本就没当回事，甚至他觉得有些好笑... 那种感觉，就好像后世的实习生刚入职，就向企业老总提议，要全面进军人工智能领域一样... 估计听到此种建议的老总，不会把你当成不世出的诸葛孔明，只会在心里当你是个人工智障... 而现在的乡中校长李永年，也有着一样的感觉... 但罗军毕竟是才分配来他们学校的，年纪又那么轻，也不好打击了对方的积极性... 但说句不好听的，学校里的高中部回炉班里，不少复读多年的老生，都比罗军这个老师的岁数要大... 所以校长李永年只当罗军是太年轻，想法过于的幼稚、理想化，准备耐着性子和对方多聊几句... 但很快，李永年就为自己的多嘴感到后悔了... 此刻的罗军瞪着扑棱棱的大眼睛。 就像是后世一个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般，对着李永年说道： “为啥？当然是为了住喽！” “噗！” 正端着搪瓷缸子喝水的老校长李永年，差点没喷罗军一脸！ 好在罗军这具身体的反应速度极快，见势不妙，第一时间就闪开了一米多远... “废话，我还不知道盖宿舍是为了住撒？ 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呀？想在哪住在哪住？ 我是问你凭啥觉得，你一个新来没两天、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这宿舍就能盖起来？ 你以为你是教育局长啊？ 想盖宿舍就盖宿舍？ 美的你呀！ 实话跟你说，就真是县教育局局长来了，没有资金，这宿舍也照样盖不起来...” 见老校长这么激动，罗军倒是也不意外... 但还是趁着老校长说话的间隙，弱弱的补上一句... “钱的话，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你想办法？ 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呵呵，好，那我问你，你知道盖几间简易的宿舍，要花多少钱吗？” 此刻的老校长李永年，这次是真的被气笑了！ 甚至他都觉得，自己跟这个混不吝的小年轻多说话，都是在浪费口水... 就在他准备指着门口赶人的时候，却听那个烦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且这次不仅仅是开口，还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张简易清单放在他的桌上... “咱们学校教职工算上您，总共有19人。 我计划初期，盖5到7间的简易宿舍也就够了。 您和我分别单独住一间，剩下的十几位老师，或是三到四人住一间，或是抓阄决定，谁来住单间都可以。 砂石料的话，我算了下，大概要几千块吧，具体是大几千还是小几千，要看具体采购方案。 主要是红砖、水泥和松木这些。 我去城里打听了一下，红砖五分到一毛钱左右一块。 水泥80到120块左右一吨。 松木的话价格浮动比较大，一百到两百一方的都有。 主要还是要看走计划内采购、还是计划外采购，价格能差出不老少去... 另外就是人工费，按施工一到两个月，10个人工来算，找附近的村民帮忙，有个千八百块，肯定是够了。 至于其他的地基、简易门窗这些，同样也是千八百块就能下来。 主要还是运输比较麻烦，现在各单位的运力都比较紧张。 但找找关系的话，应该也是可以解决的。 七七八八算下来，万把块以内，这宿舍肯定就盖起来了。 最后就是相关手续的问题，这个就得需要您来跑了。 毕竟您在乡里这么多年，乡里、县里的领导您都认识，路子比较野。 啊不，是人头比较熟哈...” “不是你还真知道啊？” 罗军这突然的一大套，愣是给老校长硬控了几秒，给整不会了... “等等...你等等，我脑子有点乱，让我捋捋... 怎么这没影子的事，就一下快进到了跑手续这一步了？” 听着罗军一个小年轻，在他面前就着盖宿舍的事侃侃而谈。 林林总总的把各种细节，甚至连账都算的明明白白... 他总有种不真实的滑稽感觉！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这提出的盖宿舍提议，还真不是空口白牙的乱说。 也不是空穴来风，起码人家是真有准备的... 可光有准备也没用啊，清单谁不会列啊？ 归根结底，还是要有钱才行！ “不是，那可是上万块啊！ 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跟百十块钱似的？ 张口就来，也不怕闪了舌头！ 说的跟你真有一样，你这才来学校连一周都没有吧？ 连第一个月工资，都没开呢！ 就是百十块，估计你口袋也拿不出来？ 还上万块，你也是真敢开牙啊？” 听着老校长，几乎是带着几分咆哮才把话说完，罗军却只是轻轻一挥手表示： “钱的事，您不用管，您就说我把盖宿舍的钱给您搞来，这宿舍能不能盖吧？” “呵呵，行，还犟是吧？ 你要真能让上面，把盖宿舍的钱给我批下来，我那个单间也给你住！” “一言为定！” 李永年当然没把罗军说的话当真，所以才答应的这么痛快。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也是抱着几分不切实际的期望。 万一罗军这小子，要真是认识哪个上面管事的领导呢？ 听说这小子是个退伍兵，本来是要分到省城，给某位大领导开车的。 谁知道这小子分到这种美差后，居然特喵的不愿意去，硬是打报告要回老家工作。 这才被人家打发到了他这所鸟不拉屎的乡中来，成功当上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准确来说是一名体育老师。 当然了，在很多时候罗军还要客串一下地理、历史，甚至是美术和音乐老师... 毕竟在乡中嘛，师资力量相对匮乏，你懂的... 前一阵，有一些老师反应，班里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不仅自己不学，还经常捣乱，影响别人学，开除的话又不至于... 所以当时的李永年就想着，干脆把这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单独分到一个班里算了。 他当是准备叫后进班，其实就是放羊班。 而这个后进班的班主任，当时却让他发起了愁。 无它，实在是没有老师愿意当一个放羊班的班主任！ 也好在当时他面前的这位主，刚来学校报道。 就罗军那跳脱的性子，和那些调皮捣蛋的差生简直是绝配！ 罗军没听出老校长李永年，这是在讥讽他！ 或者是即便听出来了也不在意，还伸出手掌想和对方来个Give me five的击掌！ 但老校长显然没这个兴致配合他。 那白眼翻的，恨不得把脖子扭到椅子后面去... 罗军也不在意，在他眼里，这件事就算是敲定了。 刚准备出门，罗军忽然又想起还有件事没说，都走到门口了，又扭头折返回来，对着老校长说道： “对了，校长，这盖宿舍在咱们学校，也算是件大事了，我作为项目组长没个名份也不是事啊！ 要不然您在学校里，在给我弄个基建筹备委员会之类的头衔得了？ 您说呢？” 老校长李永年，本来都以为罗军这臭小子已经走了。 没成想，他居然又再次折返回来，还继续在这语不惊人死不休！ 让他差点把刚喝进去的茶水，又一次的喷了出来(⊙o⊙)... “我说？我说你这脸怎么这么大呢？ 一个校办工厂的头衔还嫌不够？还委员会？ 咋滴，你还想整个委员长当当呗？ 我这所小庙，还能容得下你这尊大佛不？” “也不是非得叫委员会嘛，就是个名头而已。 您要觉得委员会这名头不合适，要不您给个意见？” 李永年想了想，如果真的要盖宿舍，确实也需要个名头。 但委员会肯定不行，他们乡中才是个股级单位，搞个委员会不得让人家笑掉大牙？ 经过一番缜密的思虑后，李永年清了清嗓子说道： “嗯咳咳，就叫临时筹备小组吧，你是组长，也够你嘚瑟了！ 当然，前提得是你真的能让上面把钱批下来，不然说再多都是扯淡！” “成，小组就小组吧。 罗军也没多做解释，自己不是准备找上面批钱，而是准备去拉赞助。 反正现在钱没下来，说啥也是白扯，不如等钱真到位再说。 还有一点，罗军得提前说清楚： “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面，既然这个组长让我来当，这小组里的一应事务，也得都由我说了算。 要是中途有人来指手画脚，可别怪我不给校长您老面子啊。” 第10章：我有一个梦想...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另一边的罗军，这会功夫已经端着铝饭盒，来到了学校食堂窗口打饭... 别的事可以不积极，但像觅食这样一天中头等的大事，一定不能耽搁。 主要是穿越到这个时代后，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电脑，甚至连本网络小说都没有，这日子可太难熬了... 要是在不吃点好吃的补偿一下自己，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前世的他，是一名来自2025年的天选打工人、黄袍加身成就持有者、灵魂坐家、国潮外卖的忠实拥趸、资深韭菜育苗人、收藏界的吃药仙人、金融创新领域被实验对象、财富的毁灭者、好运克星、时间的敌人，师承陈鹤皋的泥头车居合斩技能传承者... 前世的罗军别的经验不多，但各种吃药、被套路、被做局、被忽悠的经验绝对是点满的。 说句久病成良医一点都不为过。 他相信就他那些被套路的经验，放到当下的1980年，妥妥的是降维打击... 该说不说，前世的罗军活了三十年，该吃的也吃了、该喝的也喝了、恋爱谈了、婚也结了，该玩的基本也都体验过了，也算是不枉白活一场。 可真是如此吗？ 隐约之间，罗军总是感觉，他这一辈子还是少了点什么... 但具体是少了些什么，他又说不出来。 直到有一天他走在斑马线上，被一辆泥头车兜头撞飞，就在他飘在天上的那几秒...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就是在这几秒钟，他大脑里犹如走马灯一般的将他一生记忆和感受都过了一遍... 甚至让他回忆起了，他青少年时的梦想... 那时的他想要当作家、当漫画家，当制片人，让自己主导的动画影视作品能文化出海，能反向文化入侵欧美日韩。 让外国的小朋友从小就看着国漫、和华国大片长大。 手里玩着华夏动漫人物IP衍生的玩具，集着华夏的盲盒卡牌，玩着华夏背景的电子游戏... 曾几何时，天真的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也是准备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的，他就把这些理想都给忘了。 甚至觉得这些理想太过幼稚... 每天开始忙着周旋于各种会议和酒局之中，只为房子、车子、票子而努力... 可就这样平庸的过完一生，他真的甘心吗？ 原本他以为自己是甘心的，可真到濒死前的一刻，他明悟了，他不甘心... 一个死了，除了身边家人都没任何人记得的人生，真的算是无憾吗？ 或许前世的他，碍于各种现实和客观条件，无法实现那些梦想。 但这次的老天爷，让他穿到1980年一个20岁的小伙子身上，貌似他还真有实现梦想的可能性呦... ...... “小罗老师，今天还是老样子，两荤一素，混的是汆丸子和小炖肉，您可盖好了，别让别人瞧见了！” 打饭师傅的声音，将思维发散的罗军拉回了现实... 是啊，那些梦想啥的要有，但那都是远期目标，现在想多了都是闲的。 他现在最该考虑的就是先让自己和身边人吃好、喝好、住好... 比如就目前来说，盖宿舍，改善自己的居住环境，这就是目前他最重要的事。 “唉，谢谢汪师傅啊！” “客气啥，材料都是你自己带来的，我就是多到手加工一下罢了！” 罗军笑着接过了，专属于他的私人订制午餐。 没错，就是他让这位学校食堂的汪大厨，专门开小灶给他做的。 经过这两天的接触，这位学校食堂的大厨，对罗军这位新来的老师也算是熟悉了。 主要是这位小罗老师十分特别，别人都是专门挑肥肉吃，这位罗老师偏喜欢瘦的。 汪师傅打饭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过这种要求。 那剩下的大把肥肉进了谁的肚子，自不必说... 而且这小罗老师每次打完饭后，都会甩给他一根大前门。 开玩笑，这可不是他平时背着老婆偷着抽的几分钱经济烟。 那是他们李校长平时都舍不得抽的三毛六一盒的大前门啊，一盒就要三毛六，一根都合到两分钱了。 快顶他平时抽的半包烟钱了。 这让被老婆长期管着，已经很久没有小快乐的汪师傅，每天都盼着罗军这小伙子过来打饭。 他就能暂时享受几分钟，平时他享受不到的高级小快乐了... 说来，其实他也挺好奇的，这位小罗老师为啥能这么神通广大？ 他记得这位小罗老师刚报到的第一天来食堂，就掏出一张五斤的粮票递给他。 要不是对方刚从部队复原，他都怀疑那粮票是他自己画的了。 最近几天就更夸张，也不知道这位小罗老师，从哪搞到的那么多新鲜白条肉。 这几天几乎是天天的给他往后厨送，先不说普通人能不能搞到那么多的肉票。 就是真能搞到那么多肉票，这种白条肉也不可能敞开了供应的让你去买。 不见那些国营肉铺每天大早晨起来，那排队的长龙都能排到几十米开外去吗？ 这位汪大厨不知道的是，罗军压根就没去肉铺排队和人抢。 开玩笑，他要是敢排在第一个，一下买了半扇猪走，后面排队买不到肉的人能给他直接撕了... 他是直接去县里的肉联厂，用外汇券找里面管事的人直接给他批的条子。 不仅每次给他选的部位都是最好的，还专门开解放车从县里给他送来... 什么？你说为了送这点肉，不够油钱的？ 那油钱是公家的，外汇券可是进自己兜的，你猜人家怎么选？ “那啥...小罗老师啊，粮票...” 罗军一拍额头，说道： “咳，汪师傅您瞧我这记性，粮票今天出门走的急，忘画了... 啊呸，是忘带了，明天给您补上成不？” 忘记画了？ 难不成这小罗老师的粮票，还真是他自己画的不成？ 没错，肉虽然是小罗老师找人送来的，但米饭却是食堂的。 关系好归关系好，这粮票还是得收的，不过先欠一天，倒也不是啥大事！ 等小罗老师走后，汪大厨才掏出了昨天小罗老师递给他的粮票，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这粮票咋看都不像是人能用手画出来的嘛！ 就是的，肯定是小罗老师秃噜嘴说错了。 这票证，咋个可能是用手能画出来的嘛！ “成！咋个不成呢嘛，别人信不过，小罗老师你，我还能信不过吗？” 汪师傅笑着打着哈哈... 而此时的罗军，也将他这次从燕京城里带回来的几本盗版小说，以及一板利民食品厂生产的代可可脂巧克力，一并扔给了对方，说道： “哦对了，汪师傅，这几本是您上次托我去城里带的小说，我随便给您挑了几本武侠的，您看成不？ 还有朋友送我的一块巧克力，我这人不爱吃甜的，给您拿回家去给孩子吃吧！” 汪师傅本来看着那几本纸张粗糙、印制堪忧的盗版小说，两眼便为之一亮！ 别看他是个厨子，但生活在这个年代，谁身上还没点文艺细胞了呢！ 可当他见到那块巧克力时，却是连连摆手道： “哎呦，这多不好意思呀，小罗老师要不您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哈哈，您别客气，我是真不爱吃甜的，您要是不要，我可就送别人了？” 一听罗军这么说，汪大厨这才一脸堆笑的将巧克力收进口袋里。 心想着晚上自家小兔崽子算是有口福了！ “哈哈那成，那我可就真收着了啊！” “嗯，您收着吧！” “不过小罗老师，这托您带的这几本小说，说啥我都得给钱，不能让您受着累又自己往里搭钱。 我记得这种盗版小说，一般都是五六毛一本，您这一共给我带了五本，那就是三块钱。 您在食堂等我会儿，我等会回家给您拿钱去！” 罗军不在意的摆摆手： “咳，着什么急，您收我粮票都不急，明天再说吧。 还有这基本都是人家翻过的二手小说，不值钱的。 是我从燕京黑市淘换来的，用不到那么多，我随便捡了几本，加在一块堆也不到一块钱。 明天您多给我炒两拿手菜，啥都有了！” “呵，小罗老师，您这让我咋个说嘛...” 罗军笑笑： “汪师傅，真就是个顺手的小忙而已，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哈。 我未来的美好生活，可都还指着您的手艺呢！” “那没话说，以后你小罗老师的饭盒，我老汪一力承担，保证天天都是油汪汪的。” “得嘞！” 等罗军走后，食堂汪师傅将罗军走前，给他甩的大前门往左耳朵一夹... 一边哼唧起了小曲儿，一边对着身旁打饭的阿姨说道： “瞧见没？这新来的小罗老师，人多敞亮儿，办事也局气，不愧是出去见过世面回来的。 我瞅着小罗老师这人是真不错。 胡姐，听你说，你那侄女不也刚上班，还没谈对象呢嘛。 怎么样？人家小罗老师多好一个小伙子，个子高，人长得也精神，你不给你侄女赶快介绍介绍？ 我可跟你说，这么好的小伙子，要是走出咱们学校，那可是撒手没啊！” “切，我说你个老不正经的，收人一块巧克力，就学人当起媒婆来了？ 咋比俺们妇道人家还八卦呢？” “哈哈，俺老汪就是没个闺女，不然还能便宜了你？ 你不急着下手，回头让人抢了你就知道悔了！” 两个人一边打饭，一边唠着罗军这个新来老师的八卦。 等从食堂吃完饭离开，罗军用手轻擦了擦额头流下来的冷汗... 用手画粮票的事，差点就让他顺嘴给说秃噜了... 不过今天给食堂汪大厨带二手小说的事，倒是给他打开了思路。 他也可以写这种小说去卖啊。 他记得在燕京的黑市上见到这种盗版小说还挺贵的，薄薄的一本就要卖五六毛。 有的小说想看完一整本，要买十好几册，加在一起，也赶上这年头一个学徒小轻工半个月的工资了。 可就是卖得这么贵，据罗军观察，买的人还着实不少。 有的人甚至因为买不到一整部，看完前面几册后，买不到后面几册，还会专门去黑市上加价去买。 原因也很简单，人是需要娱乐的，但这个年代的娱乐方式着实是不多... 这确实是条不错的路子，真弄好了，可比杂志社给的那点稿费强多了。 而且他还不用自己去卖，城里那么多的书摊，只要小说的内容足够精彩，根本不愁销路。 他记得现如今金庸老爷子的那几本成名作，可都还没进入内陆呢。 他上次在燕京的黑市上可是一本都没瞧见，大多都是一些他没见过的武侠故事。 金庸老爷子的武侠小说和那些一比，那不妥妥的细粮仙草嘛！ 他前世记得，金庸老爷子最早进入内陆的小说应该是《射雕英雄传》。 大致是在明年的7月，在羊城的《武林》杂志上开始连载... 你没听错，就是连载，一本二十多年前就完结的小说，来到内陆后居然是以连载的方式出现... 不过罗军不在意，因为他也准备这么玩。 直接一下出完，哪有连载来的勾人。 这本小说是1981年登陆内地，盗版的大量出现还要等到八十年代中后期，也就是说他起码还要一年多的红利期可以搞！ 甚至在缺德一点，联想到他前几天去天安门用盲盒的方式忽悠老外。 第11章：问题儿童班级（上） 转天，校办工厂（教室）内。 由于没有钱购置设备，所以此刻教室外，虽然挂着校办工厂的牌子。 但里面，仍旧是标准的学生教室模样。 但和其他的那些教室也不尽相同，因为这间教室的噪音格外的大，桌椅也都是七扭八歪的。 里面的学生打打闹闹，没一个人背着书包来，穿着也是五花八门，穿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穿校服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的家里没钱给他们置办校服。 毕竟现在的校服，基本和工厂里的工装样式差不多。 穿起来，还是比他们现在穿的这些补丁衣服要强多了。 这些孩子穿的，基本都是家里哥哥姐姐淘汰下来几手的了... 而这会，他们的班主任兼校办厂长罗军同志推开了教室大门... 教室内的学生霎时一片安静，那是不可能的... 若不是罗军找人通知他们过来，说是要免除他们之后学杂费的事，他们其中的很多人，根本连来都懒得来... 事实上，罗军这个老师，直接被这群调皮捣蛋的学生当成了空气。 继续该干啥干啥，甚至喧闹的噪音分贝还更高了几分。 各种杂音穿插在其中，让一个明明只有十几人的教室里，搞出了隔壁班几十人都没搞出的动静... “肖大宝的屁是真威力，一屁崩到了意大利，这么粗的钢管崩成这么细，这么高的大楼崩成平地...” 被无视的罗军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观察起了这群拼命找存在感的孩子。 然后貌似随意的坐在了几个玩抓石子的男生旁边，面带轻视的微微摇头，啧啧两声道： “果然啊，学习学不好的主，玩的水平也是一般...” 罗军的话语声量不大... 但就是这么一句话，犹如在深夜的寂静水塘中扔下一块石子，霎时间引起一片波澜... 不仅让教室中间，这几个玩石子的学生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一脸不善的盯着他。 周围那些学生，也都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被十几个问题学生突然围在中间。 若换做其他老师，恐怕心里早就慌得一批，嘴里还会拿校规校纪去吓唬他们... 可罗军却没有，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尤其是这些学习不好，平日里几乎没有得到过一点认可的学生。 心里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被用这种话激... 因为他们心里认为，虽然他们学习不好，但在其他方面，他们是不比那些学得好的学生差的。 虽然这些话他们嘴里不说，但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罗军笑着整了整衣领，冲着这群学生中个头最高的那个，笑着说道： “咋啦？玩得烂，还不许人说了？” “不是，喊你声老实儿，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就是，还额们玩得不好，就你玩得好，来来来，你来玩一个给额们看看啊！” “躲喽，快起额们这儿？” “你听他瞎咧咧的，就他？ 他要不是老实儿，我一人儿，办他俩！” 没等这位说一个人能办罗军俩的主儿话音落地。 下一刻，就见那位主儿的右手小拇指，被罗军用一只手轻掰成了九十度。 他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也瞬间如虾米一般扭成了一个麻花，半跪在了罗军跟前... “哎呦呦呦...疼疼疼...开放开额...” 罗军这一手，顿时让周围几个学生都不说话了... 不过也有很茬，已经从书箱里掏出了桌子腿。 这年头半大孩子打架，几乎是家常便饭。 他们虽然不敢打老师。 但罗军这个小年轻，在他们眼里其实和他们差不多。 自然少了几分那种对年长老师的敬畏... “呵呵，你不是要一个人打我俩吗？ 怎么？这点疼就受不了了？” “唉唉唉...你耍诈，搞偷袭、额不服...” 那主儿明明身子都软了，偏偏就剩下嘴巴还在硬撑。 主要也是这会全校，平时玩的好的问题学生，此刻目光全在看着他，他丢不起这个人... “好啊，不服是吧？那你想比什么？” 罗军张开手掌，放开了对方，刚一脱困的差生立马就想对罗军发难。 可与罗军那云淡风轻的眼神一对上，冲动的武斗念头就立马被他自己压了下来，改为了用嘴逞强的文斗，说道： “比掰腕子！” “好，就比掰腕子，你不是说一个人打我两个吗？ 那我用双手对你的单手，没问题吧？” “额..额...” 男生显然没想到罗军一个老师居然会这么不要脸。 可刚刚的话是他自己说的，这会总不好意思再把说过的话咽回去...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上一秒还无耻之尤的罗军，下一秒居然又改了主意，随意的摆手说道： “唉算了，我毕竟是老师，I''m a teacher，也不好欺负你，就单手比吧！” 这下倒好，正反话、好坏人都让罗军说了。 他也想撂下个狠话说不用你让之类的，但话到嘴边又不能说，用单手他肯定赢不了罗军，到时候丢人的还是他自己... 没办法，他也只能硬憋着半口气，伸出手和罗军掰了起来... 可这一掰，他才发现，两人的力量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他甚至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脸憋得通红，连胳膊肘都离开了桌面。 可对面罗军的手腕，愣是没有挪动半分... 而对面的罗军，还不忘嘲讽的说道： “呵呵，搞半天就这点儿本事啊？ 看你吹破了大天去，以为你多厉害呢？ 闹半天，天赋全点在嘴上了...” 开玩笑，罗军的嘴可是在后世开过光的... 那损起人来的程度，哪里是这个时代，没经过网络洗礼的小年轻能承受得住的... “使点劲...在使点劲，不行就两只手一起上吧...” 被罗军这一句一句激得不行，面前这位主儿还真就不顾面子了，干脆两只手一起齐上阵的掰了起来... 可他两只手都一起上了，对面的罗军却依旧稳如泰山。 罗军也不直接赢他，就是这么耗着，眼神轻蔑，嘴里还一个劲的开动魔法攻击... 终于，这位主儿受不了罗军的语言攻击，自己放弃了... “算了，不比掰腕子了，额要比丢石子，刚刚你不是说额们都玩得烂吗？” 罗军见对方耍赖，也不点破，反而十分配合的捡起了桌上的几块不规则大小石子，说道： “成啊，你说要怎么玩？” “呵，你连玩法都不懂，还好意思说额们玩得不好...” 这个学生的‘好’字都还没出口，就见面前的罗军似乎是闲得无聊般，一边用眼神盯着他，似乎是等待他讲解规则玩法。 一边的另一只手，却已经“嗖嗖嗖”的将石子扔得上下翻飞... 甚至连眼睛，都没往那些手中的石子多瞟上一眼... 第12章：问题儿童班级（下） 说起来，这群学生玩石子的玩法也很简单... 就是先扔起来一块石子，然后捡起桌子上的一块，在接住天上掉下来的石子。 然后在将手里的两块石子继续向天上抛出，之后继续捡起下面的两块石子，周而复始... 看谁能到最后捡得多、还不中断。 因为这年头平时娱乐方式非常少的缘故，哪怕是玩石子这种简单的游戏。 这群初中、高中的学生也都还是会在平时用来打发时间... 就像后世一些大学生，也同样会转笔玩一样... 可他们平时玩的时候，那都是全神贯注的，眼睛恨不得一直盯着石子上下移动... 哪里有像罗军这样，一边眼睛看着他们这边，一边手里还在不停的上下翻飞的... 这还是个人？ 不是马戏团练杂技的吧？ 见那要讲解规则的学生嘴里不说话，罗军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道： “是啊，我确实不太懂你们小孩子间游戏的规则。 不过我学习很快的，你给我讲一下，我肯定能赢你！” 看着一边与他讲话，一边还不停上下翻飞玩石子的老师。 他还讲啥规则啊... 人家随便一上手，比他玩了好几个学期技术都还要遛，这还比个毛线啊... 不过，这时还是有学生不服气，主动出言说道： “石子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有本事就和我比打篮球。” 这次说话的人，是这群孩子里个头最高的一个。 身高足有一米八五，比罗军还要高上小半头，身量高瘦，如同麻杆一般，裤腿因为裤子不够长的缘故，被他穿成了后世七分裤的既视感... 罗军看着面前的这个瘦高个学生，砸么了一下嘴问道： “噢，我记得你，你是叫陈大升是吧？个子倒是蛮高的，怎么？你还会打篮球？” 这倒不是罗军看不起人。 实在是他所在的这间乡中，压根儿连个正儿八经的操场都没有，就更别提篮球场和篮球架子了。 眼前这些学生就是想玩篮球，也得有个地方啊... 一听罗军这么说，立马有大高个的跟班站出来说道： “哼，当然会了，而且还打得很好咧。 额大升哥前几天，可是把业余体校的那帮孙子都给打跑了的！” “哦，这么厉害啊，那行吧，你们说去哪比？” 十多分钟后，罗军随着自己班级里的一行问题儿童，来到了附近不远的乡农技站院里。 这农技站的大院，是由几间平房围起来的长条大院儿。 由于是这两年震后建的，所以是乡里少有的几间，没有裂痕损伤的地方。 院子里的篮球架，虽然是最简陋的那种木质架子，篮筐没有网，地面也是梆硬又磨鞋的夯土地面。 但对于陈大升这些喜欢体育运动的孩子来说，已经算是一块风水宝地了... 罗军也没和他们废话，让他们先把班里几个经常打球，打得比较好的挑走以后，罗军才开始漫不经心的挑人。 其实被对方将那几个会打球的挑走以后，剩下的八九个人中也没几个会打球的了。 但罗军并不在意，他也没挑剩下里那些看着个子高些、长得结实的学生。 反而将平时看上去，就像受气包一样的肖大宝给挑了过来... 就在肖大宝被罗军选出来的一刹那，对面的一群学生顿时都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罗老师你可真会选人啊，就这么一个错误答案，居然就被你给选中了！” “就是呀，你看他那样？他会打篮球吗？平时连捡球都捡不明白，你选他就等着输吧！” 就连被罗军选中的当事人肖大宝自己。 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下巴，不确定的问道： “罗老师，我不会打球啊，要不您还是选别人吧...我怕我拖累您...” 罗军没搭理那些起哄的学生，只是将一只手搭在肖大宝的肩膀上，笑着问道： “你相信老师吗？” “相...信...吧？” “信就行了，不用你会，只要等会儿，你按老师教的去做就行了，剩下的交给老师来解决！” “啊..好！” 没错，肖大宝就是罗军刚一进教室，就听其他学生嘴里用顺口溜唱的那个，一屁崩到意大利的主儿。 罗军知道肖大宝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哪怕是在乡中里这些普遍家庭条件不好的家庭中，他也属于最垫底的那一类。 加之平时也不敢给家里惹事，所以平时没少被欺负。 甚至在这个时代，都没有霸凌这么一说。 学生打架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因为事实也的确如此。 相比这年头学校里小孩子之间的这点打架玩闹，现在社会上的那些游手好闲的流氓才是真的狠。 断手断脚都是常事，揍你一顿甚至连个理由都不需要。 而他班里的许多学生，很多是因为调皮捣蛋太过分被分来他班里的，学习差都只是其次。 但这位主儿却是个例外，他虽然学习也差，但平时并不在课堂上捣乱。 他原来的班主任，也并没有非要赶走他的意思。 是他听说罗军这边要弄校办工厂，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主动要求过来的... 罗军也正因为知道这点，才把他选了过来，担任队友... 而这会，以陈大升为首的其他几个学生，还在等着罗军继续选人。 结果却见罗军在肖大宝的耳边小声嘟囔几句之后，就直接走到了篮球场内... 朝他们勾勾手指，示意他们可以开始比赛了... 说罢，罗军还用手捏了捏手中的比赛用球，这是陈大升他们找农技站借的篮球。 是的，他们自己甚至连个篮球都没有，每次来玩都是找混熟了的农技站技术员们一起打球。 时间长了，和农技站的门岗大爷熟了，他们自己过来，也能借着篮球在院里打... “开什么玩笑，他就选了一个人，想二打五赢额们？这是瞧不起额们啊？” “切，吹什么牛逼，这可不是掰腕子，有点力气就行，篮球是团队运动，额们五个人就是传球也给他们两人给传死了...” 五人中的其他学生，都在为被罗军轻视而不忿。 只有其中个头最高的陈大升，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 就冲刚刚这位小罗老师掰腕子时，十分轻易的就赢了他们中力气最大的曹利民。 他也不会看轻这位罗老师。 只不过，对方居然想要二打五，陈大升还是觉得太过夸张了些。 甚至于对面的肖大宝根本就不会打篮球，说是一打五也没啥毛病。 其实在他看来，就是一打一，他都能稳赢比他矮上几公分的小罗老师。 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选择了5V5，因为他知道，班里几个会打的，肯定都不会加入对面...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他看着对面那笑容依旧轻松的小罗老师，他又总觉得对面似乎有啥底牌？ 难不成他还真是个篮球高手？ 高到能一个打他们五个的程度？ 想到这里，陈大升连忙摇了摇头，把这荒唐可笑的念头摇出脑袋... 这怎么可能，前几天，隔壁乡几个业余体校的小子都被他打跑了。 对面的小罗老师球打得再好，还能比业余体校的打得还好？ 几分钟后，在罗军和他们确认了规则后，比赛终于准备就绪，先拿到二十一分的队伍胜出。 这个年代的篮球比赛，是既有三分规则，也有不带三分的规则。 一般是看所在的篮球场有没有石灰画线。 不过这次他们选的是带三分线的规则，因为陈大升这边，有一位远投很准的队友。 为了怕罗军这个老师耍赖，陈大升他们还特意找了农技站一个也爱打球的技术员，来充当裁判。 接着，就在“吱！的一声哨响过后，比赛正式开始... 第13章：21比0 作为裁判的农技站技术员将篮球高高抛起，身高一米八五的陈大升，也是跟着一跃而起争到了球权。 就在他一脸得意的准备，看对面罗军反应的时候，却见对面的小罗老师压根就没跳... 他不知道罗军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没多想。 他找队友要过球权做出要投篮的架势。 可对面的小罗老师不仅没上前防守，反而退到了罚球线附近... 什么？居然会往后退？以为我没有投篮吗？ 觉得自己被小看了的陈大升，明知道自己更擅长的是攻入篮筐下上篮得分，可这会他偏要向对面的人证明自己也是有投篮的。 于是他在己方球员都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居然在三分线的位置，就直接起跳投篮了。 由于无人防守，他出手的很是轻松... 可事实证明，他的投篮的确不准。 这次远投甚至连篮筐都没有沾到... 是一个明显投小了的空气球，直挺挺的落在了早已退到篮下的罗军手里... 不等陈大升反应过来，罗军已经带球开始冲刺了... 陈大升那边的其余队友，也是第一时间的退回自己的主场准备防守。 他们的选择和罗军一样，没人在三分线外防守。 一个个的都挤在了篮筐附近的油漆区里面，就等着罗军进来撞墙... 可罗军并没按照他们的剧本去演。 甚至他之前的带球冲刺都是假的，只是刚跑过了半场，他便直接张手就投... “骗人的吧？” “居然离这么远就投？肯定是瞎扔的...” “一定是知道攻不进来，才在外面乱丢的...” 就在陈大升这边几人，还在不相信的吐槽时，罗军投出的超远距离投篮已经应声入网了... “啊？这怎么可能？” “蒙进的吧？” “大家不用慌，他肯定是瞎猫碰死耗子蒙进去的...” 几人互相安慰着对方。 对面再一次的持球推进，这次的陈大升涨了记性，没在外线浪投，而是一股脑的冲入了内线。 他自信，以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加上超长的臂展和超越常人的弹跳，肯定能轻易上篮成功。 更何况，对面就只有罗军一个人，至于对面的肖大宝，陈大升压根就没将肖大宝放在眼里。 开玩笑，要是在他最擅长的领域，被对面新来的老师1打5赢了，这学校他以后也就不用来了。 估计会被人当做闲聊时的笑料，笑上好几年... 可不知为什么，明明以前每次都好使的招数，这一次他却没有完全的冲刺起来... 被罗军逼得，在罚球线附近就不得不起跳出手。 出手的姿势也是十分别扭，虽然没被盖帽，但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直接崩出了篮筐，被罗军二次起跳抢到了篮板。 几秒钟后，又是一记超远三分... 这一次，没人在觉得罗军是蒙进去的。 就连周围那些不会打球的学生和附近观看的农技站员工们，都看出了罗军的厉害... 但连续命中两次超远距离投篮，还是有些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在这个时代打篮球，都是越靠近篮下越有把握的。 不会有谁天天去练三分，更别提这种如同杂耍一般的超远距离三分了。 他们可不会知道，几十年后篮球已经进入了小球时代。 连中锋都得有一手三分球。 但凡是正式一点的比赛，哪怕是稍微正规些的业余比赛，没一手三分的绝活，那是连场都上不了的...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么远都能进？骗人的吧？” “我艹，我眼睛刚才是不是花了？ 这么远，居然能连着进？这还是人？ 难不成小罗老师以前在部队不是去当兵的，是八一队下来的？” 就在周围人的惊叹声中，陈大升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 原本他觉得五打一，肯定手拿把掐。 但看着记分牌上此刻6比0的分数，就是在自信，也开始慌了...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这边打不过对方，就是怕因为轻敌，被对方直接一波带走了... 这次他攻得更谨慎，没有选择在自己冲框，而是在遇到罗军拦截的时候，将球分给篮下另一边的队友... 就是嘛，他这边可是有五个人的，对面就罗军一个会打的，只要把球分出去，就不信对方还能防住？ 可下一秒，就听到“吱！”的一声哨响，那是农技员裁判吹哨子的声音。 原来是一直被他们忽略的废物点心肖大宝，直接用手臂抱住了要上篮的进攻球员... “艹，肖大宝你什么意思？会不会打球啊？” “就是的，不会打就下去，少在这丢人...” 肖大宝被他们训得低下了头，但却在看向小罗老师时，得到了对方认可的眼神。 他也跟着回了一个略带尴尬的眼神... 下一刻，罗军便对裁判说了几句什么，之后裁判点了点头，才说道： “老师队球员犯规，学生队球员罚球两次。 但学生队球员出口伤人，技术犯规，老师队罚球一次。” “我靠，搞什么？还有技术犯规... 吴叔你有没有搞错啊？” 被称作吴叔的，自然就是这位担任裁判的农技站技术员。 由于他们平常经常一起打球，所以也都已经混熟了。 但这会的农技站老吴却没有偏袒他们，只是摊摊手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样子，说道： “没办法，我现在是裁判，犯规了就得吹。 你们要是在出口伤人，我还是要吹你技术犯规的。” 这会，学生队那个球员还想要继续争辩，却被一旁的陈大升拉了回去。 他知道肖大宝犯规，被判罚球两次，裁判老吴吹的没有毛病，规则又没规定不许犯规... 可真当那个被犯规的学生队球员走向罚球线时，陈大升一捂脸，知道完了... 他们这帮人，平时哪里练过罚球啊。 拿到球从来都是往篮下冲，二分的中投都少... 果不其然，随着学生队那名球员的两罚不进，他们的分数继续挂零... 而这一次罗军持球推进，他们也学精了，也同样想要对罗军犯规。 可手刚要碰到罗军，就见罗军已经起跳，甚至他们都怀疑罗军是算准了他们犯规的时间，故意起跳的。 可即便如此，仍旧是犯规，还是一次超远出手的三分犯规... 这一下，可是把他们给恶心坏了，但他们又确实犯规了... 紧接着，就在罗军站在罚球线“唰！唰！唰！”的三声篮球入网的清脆声响过后... 比分直接来到了令人尴尬的9比0。 到了这会，他们是真的有些觉得丢脸了... 同时，他们又想起了这位小罗老师刚进教室的时候，对他们贴脸输出的那句‘学习不好的主，玩的水平也是一般...’的话语... 哪怕他们再不想承认，在想让对方把话吞回去。 可看着记分牌那尴尬无比的分数，也都不由得一阵沮丧... 不过好在陈大升还没有放弃... 他又制定了新的战术，用自己冲框到篮下吸引罗军的防守，然后分球给外线那个投三分准的队友来投... 可很快，他就发现，他还是太年轻了... 他对面的小罗老师，似乎早就看透了他的想法一般。 在他突破想要给外线分球的时候，就直接采取了犯规战术，由他来进行罚球。 而他们队伍里那个唯一投篮不错的三分手，愣是到现在一次都没摸到过球... 依旧是两罚不进... 其实他平时的罚篮也没那么差。 但此刻他的心态极其不稳，此刻他心里越是想要证明自己，罚球的手就抖得越是厉害... 到后面，居然出现了一连五六次一个球都没罚进的尴尬表现... 罗军的远投自然不会一直那么准。 但有了远投的威胁，让对面的学生们不敢全死守在篮下。 只要对方站得松散一些，罗军现在这副在部队锻炼过的身体冲刺起来。 根本不是这几个学生能拦得住的... 十多分钟后... 看着那21:0的比分，除了兴奋不已的肖大宝，其余所有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此刻的陈大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自以为最擅长的篮球领域，居然会被一个比自己矮半头的新来老师，以1打5，21比0的方式完爆... 第14章：极个别同学、老鼠屎及无缝的蛋们 众人再次回到教室内... 底下学生们眼中都没了之前那种不屑、傲慢的目光。 一个个都低垂着脑袋，似乎想起了之前没来这间教室之前，被他们原班级的老师说教时的样子... 罗军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微笑看着他手底下的这群学生兼员工们... “怎么样？还有谁有什么拿手绝活想比的，现在都可以站出来，看我有没有说错你们？” 此刻没人在出言反驳，一个个的头恨不得都埋到桌子底下... 是呀，比打篮球，他们五个人打不过对方一个。 比掰腕子，两只手掰不过人家一只手，甚至连丢石子这种小孩子把戏都玩不过对方... 那还有啥说的了，人家说啥他们听着就完了呗... 看着这群终于被他收拾老实的问题儿童。 他并没有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安慰他们，反而饶有兴致的问道： “唉，说起来，我还真有些好奇，你们为啥会来到我这里？ 是因为贪玩？还是调皮捣蛋？ 我看你们这不也挺老实的嘛？” “说说，刚才一个个小嘴叭叭的，不都挺能说的嘛？ 说说，你们之前的班主任为啥送你们过来我这儿？ 你们在原班主任眼里，都是个什么角色？” 安静了十几秒后，终于有人率先开口。 不过让罗军有些意外的是，这第一个开口的居然是这些学生中平时最蔫儿的肖大宝... “我叫极个别同学...” “我叫某些人...” “我叫老鼠屎...” “我叫搅屎棍...” “我叫无缝的蛋...” “我叫破罐子破摔...” “我叫废物点心...” “我叫大傻子、我叫二傻子...” “我叫烂泥扶不上墙..” “我叫更有甚者...” “我叫说谁、谁心理清楚...” “稍等，我模仿一下，还往后看呢，说的就是你...没错，说的就是我...” 有了肖大宝的第一个的带头，后面的人也都跟着一个个模仿起了，平时他们班主任是如何称呼他们的... 等一个个鹦鹉学舌的说完，就连他们自己都哈哈笑了起来... 气氛也比刚才好了一些... 罗军也是一点没憋着，跟着笑道： “哈哈，看来咱们这里还真是人才济济，谈笑无鸿儒，往来尼古丁啊！ 不过我觉得蛮好的，起码你们都给原先的班主任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有印象，就比平庸到让人记不住要强。” “哈哈，罗老师，照你这么说，额们学习差，能让老师记住，不是坏事，还是好事咧？” 罗军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道： “在你们之前的班级或许你是倒数，但在这里，倒数只是你们进来的入场券，是见我的门槛...” 听到罗军似玩笑般的话语，班里的众同学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但他们心里也都清楚，罗军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活跃一下刚才尴尬的气氛。 接下来肯定还是要给他们灌鸡血，鼓励他们要好好学... 可罗军却偏偏就不按照他们心中设想的来... “别急着笑，你们以为接下来，我会像其他老师一样，给你们灌鸡汤让你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 “难道不是吗？ 不然罗老师你今天做这些是为啥？ 不就是想跟额们说，玩那些玩不出名堂，要好好学习吗？” “是呀，罗老师，额们也知道要好好学习，光玩没有前途。 可额们之前也不是没用功学过，可额们就是学不会啊...” 罗军摇着手指说道： “NO、NO、NO，大错特错！ 恰恰相反，你们跟一中的那些学生不一样，千万别把时间浪费在学习上，更不要想着考大学...” “啥？” “刚刚罗老师说的是什么？” “我没听错吧？” “刚刚的罗老师好像是说，让额们千万别把时间浪费在学习上？ 他居然说学习是浪费时间？ 额不是耳朵出毛病了吧？” 台下的学生此刻面面相觑... 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开什么玩笑，之前他们接触的所有老师，都是或鼓励、或教训的让他们好好学习。 哪怕是那些说教的老师与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班级排名倒数的他们，能考上大学。 但依旧是公式化的每天告诫他们要好好学习，在好好学习，彷若只要他们好好学习，就一定能考上大学一般... 而像面前这位小罗老师这样，上来就告诉他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学习上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这会儿，若是《夏洛特烦恼》里的大春在这儿，肯定会第一个点头赞同... 罗军说这些话，是在向他们宣扬读书无用论吗？ 当然不是，恰恰相反，罗军认为读书是汲取知识最快的途径。 但也要因人而异，有的人或许天生就对微积分、物理、化学之类的知识无感。 哪怕为了考试勉强学会点皮毛，以后用不到也会很快忘掉。 而如果耗费了大量精力，却连以选拔为目的的考试，都应付不过去的话，那在这些学科上耗费大量时间，在罗军看来就是浪费。 毕竟人在青年时，能用在学习上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但罗军想的这些，底下的这群孩子们不知道啊... 头次听到这么惊世骇俗说法的学生，一个个的接茬问道： “小罗老师，那我们不学习，来学校干啥呀？” “是呀，罗老师，难不成还真要在校办工厂里上班不成？” 罗军笑问道： “为什么不能一边学习，一边上班呢？” “那我们学啥呀？罗老师你总不会让我们学打螺丝、搬砖吧？哈哈哈哈~！” “这位同学别笑，老师还真就是想让你们从打螺丝、搬砖开始学？” “啊？真搬砖啊？那老师你给额们发工资不？” “你们毕业前，没有工资！” “那岂不是白干活啊，额不干，白干活额还不如回去给家里忙活呢！” “就是的，额也不干！” 几个人起哄似的说着就要离开。 罗军并没有阻止，但其他人却没有动... 没动的人，不代表他们就愿意给罗军白干活。 而是他们打心眼里舍不得这最后在学校的一两年时间。 对于这群半大孩子来说，能和小伙伴们一起在学校里。 哪怕只是疯玩，也比回家了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要强... 但凡还有的选，他们都想要留下... 而那几个起身的也不是真的想走。 见罗军没有挽留他们，其中一个还回头问道： “小罗老师，要是额现在走了，之前答应额们减免的学费还算数不？ 额们之后，还能拿到毕业证不？” “算数，那是你们应得的，毕业证我也会尽量帮你们争取！” 听到罗军这么说，那几个本就想走的人，也没在停留。 哪怕还有似对校园的不舍，却还是走了... “还有谁想走？现在就可以和之前的人一起走了。 若是没有要走的人了，接下来我可就要安排后面的工作了...” 第15章：害群的马、搅屎的棍、儆猴的鸡？ 此刻，听到罗军真的要布置工作了，教室内选择留下来的几人都变得异常安静... 没在像罗军刚进教室时那般喧闹和旁若无人。 这也是罗军为什么要在他们擅长的领域压他们一头的原因。 人都是一样的，并不是你拥有一个身份，别人就能心甘情愿的听你的。 愿意听你的人，首先要打心里真的服你。 哪怕只是一场和校办工厂工作毫无干系的篮球比赛。 但赢了就是赢了，而且是以如此夸张的程度赢了。 在这群孩子的心中天枰里，已经将罗军这个年轻老师的地位，从之前那个只比他们大两岁、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同龄人，变成了一个各方面都比他们强出一头，可以做他们老大的人。 不要小看这种微妙的关系转变。 历史上，许多事后闻名遐迩的军功集团，在初创阶段谁能担任领袖，往往就是看大家更服谁。 是因为大家服你，你才是老大，并不是因为你是老大，大家才服你。 已经成型的大组织或许无所谓，但初创团队，能不能让人信服，是作为领导者最重要的素质。 而从后世穿越来的罗军，也正是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一进教室，就用自己的老师身份来发号施令。 而是先从这群问题儿童擅长的领域击败他们。 现在看这群学生认真准备聆听的样子，效果非常不错。 见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罗军便也没再废话，直接说道： “这是我们校办工厂成立后的第一次正式会议，肖大宝，你负责做会议记录。” 说罢，罗军将一个牛皮本子，扔给坐在最前排的肖大宝。 肖大宝看着这个精美的牛皮本子，表现得爱不释手。 尤其是看到牛皮本子上，夹着的那支闪亮的崭新金笔时，两个眼珠子都看直了... 因为之前他在一个老知青那里，见过一模一样的金笔。 那老知青平时把那支金笔宝贝得跟儿子一样，平时走哪都插在上衣胸前的口袋里。 听那老知青说，这叫英雄130金笔。 他起初还不以为意，心说不就是一支钢笔嘛。 可细一打听才知道，那支看着漂亮的钢笔，在商店里居然要卖12.7元，比他爸辛苦糊一个月纸盒的收入还多... 肖大宝又看了一眼罗军... 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小罗老师，会把价值他老爸一个月工资的钢笔，就这么扔给他用。 不对，应该是由他来保管，可那和给又有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放在他这里，由他来使用... “看什么？记录啊！” “以后每次开会，就都由你来负责记录，这个会议记录的本子就由你保管了，听见没？” “嗯嗯，听见了！” 等肖大宝低头刷刷的，将他刚说的记了下来后，罗军才继续说道： “首先，我知道在座的很多同学，都对咱们这个儿戏一般的校办工厂不重视。 实话和你们讲，学校里的领导也和你们想的一样，都只不过将这个校办工厂，当做差生班换了一块招牌而已...” 听到这里，罗军停顿了一下，看向底下的几个学生。 他们的眼神中有不爽、有认命，也有不屑、亦或故意表现的不在乎。 但被人无视、或者当做一个垃圾一样的发配到角落里，又有谁会真的不在乎呢？ 罗军扫了一遍他们的眼神后，继续说道： “他们也没说错，现在的校办工厂，的确只是换了个牌子而已。 甚至就连换的那块牌子，也是用的人家初一三班牌子的反面...” “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台底下的学生们都笑了起来... 之后，罗军话音突然一转道： “不过，我不这么看，在我这里，你们不是什么害群的马、搅屎的棍、儆猴的鸡。 文化课成绩不好不代表全部，人生很长，不是短跑，即便前一百米输了，也不代表你们的下半辈子就完了。 更何况，现在你们这前一百米都还没跑完！” “老师，你是说我们还有机会翻身？” “当然有机会，只要你们自己不放弃自己。” “可是罗老师，我今年已经初三了，我的成绩连高中都考不上。 等到明年初中毕业，我就只能回家种地去了，可我不想种地，我看不到我的机会在哪？” “你不想种地？那你想做什么？” “我..我想打篮球可以吗？” “我...我也知道我的条件不够好，我没有大升哥个子高，也没有利民哥力气大，我...我...” 他说到后面，就连自己都开始没有底气继续说下去了... 但罗军却不在意，反而鼓励的说道： “打球当然可以作为一种职业，但难度肯定会比进厂当工人要大得多，要吃的苦头也要多得多。 而且即便你付出了全部的努力，最后也不一定能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即便如此，你也还是想要打球吗？” “我想！可老师，您觉得我真的有机会吗？” “机会当然不会像大白菜一样的摆在你面前，让你伸手就能摸到。 机会是需要争取的，起码现在的你，在我看来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果然还是不可能嘛...其实我也知道的...” “唉，我只是说现在的你没有机会，但不代表明年的你没有机会，你今年多大？” “我..我今年14了！” “还来得及，如果你真的想好了准备尝试。 我可以帮你制定个训练计划，但训练需要的营业摄入，以及一些装备需要你自己搞定！” “我...我家没钱支持我训练...” “不用你家里的支持，只要你不怕累，在校办工厂里多干活，你的训练支出，可以向校办工厂申请补贴。”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之前只说毕业前没工资，又没说不可以申请补贴。 之前那些人也不听我说完就走了，怪谁？” 此刻，还留在教室内的几人，都在心里暗自庆幸。 还好他们刚刚没一听没工资，就直接走人。 “你是叫武...武什么来着？” “老师，我叫武红军，我弟叫武八路，我爹说要是在给我生个弟弟，就叫武解放。” “呵呵，寓意不错，之后看你表现吧！” 罗军随手就是一句PUA奉上... 但此刻的学生，连鸡汤都没咋喝过呢，对这一套根本没有抵抗。 觉得罗军这个老师，是真的全为了他们着想。 殊不知罗军太知道了，想让驴儿跑得欢，用鞭子抽，远不及在驴子眼前吊一根萝卜来的效果好... 罗军注意到，这个只有14岁的武红军，就是之前篮球赛里，被陈大升挑走的那个投篮很准的学生。 虽然他到最后结束，一次球都没摸到过。 但通过之前他场上打球时的跑位，以及那随时准备接球投篮的手型，就能判断出是个打球的好苗子。 哪怕他的身体条件并不出众... 而此时，之前篮球赛里的五人中，打球最好的陈大升，在刚刚他说没有工资后就离开了。 和陈大升关系比较好的另外两人，也跟着陈大升一并离开了。 罗军知道，他们并不相信自己说的校办工厂能有什么前途。 他们觉得自身的篮球天赋不错，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有工钱的校办工厂里。 想将时间都用在篮球方面的训练上。 期望有一天，能被省里的体工大队挑走。 但罗军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因为体工大队挑人，都有自己专门的渠道，要么是直接从业余体校里找。 要么是从一些稍正式些的比赛里，去挖掘好苗子。 而他们这些人，甚至连被看见的资格都没有，就更别提被选中了。 而且罗军相信自己的判断。 像陈大升他们这样的天赋，其实也就是放在乡中还不错，若放眼整个河东省，连前一百都挤不进去。 更别说他们那粗糙的球技，与毫无章法的打球方式了。 人家专业队的正式比赛，根本不可能把球给你，让你莽进内线去乱撞的... 反倒是留下的这个武红军，虽然个子不高，只有1米75左右，但球商很高，球场上的心态也很好。 哪怕一直拿不到球，也依旧会跑到底角的三分线，等待队友分球。 像这一类球员，其实反倒是被一些专业队教练喜欢的。 与很多人想象的，教练会喜欢那种一看就打球非常好，各种花哨运球里突外投的不同。 其实这类球员，也就是所谓的需要持球在手的球星打法的球员，竞争也是异常激烈的。 往往一个队伍里，只需要一个这样的明星球员。 甚至有些团队打法的球队，一个都不需要。 而即便是需要的那一个，也不能让你一个新来球队，毛都没长齐的菜鸟来担任。 所以这一类球员，哪怕因为天赋好被选到了球队，很多时候也上不了场，他们也不适应自己角色的转变。 反倒是像武红军这样的球员，在后世的专业队里被称作3D球员。 属于单一功能型的球员，只需要防守好，进攻的时候能蹲在底角三分线等着队友分球就好了。 只要命中率还不错，教练是非常愿意给机会的。 但缺点也有，就是往往上线不高，可能要一直当球队的角色球员。 但对于现在武红军这样的孩子来说？ 那重要吗？ 根本就不重要。 因为只要他们能被省里的体工大队挑走，成为专业运动员，他们的人生剧本就彻底改变了... 在这个时代的国内，工农业劳动者的差距是很大的。 作为后发国家，要优先发展工业，国家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必然选择。 但作为一个个体而言，在这个时代当农民，基本相当于一出生，就抽中了困难副本... 不仅没有城里工人的各项福利和保障，还要承担工农业剪刀差带来的巨大落差。 而对于一个农民家庭的孩子来说，能改命的方法一般只有两种，要么考学、要么当兵，但这两样其实都不容易。 而对于极少数人来说，成为一个运动员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罗军，作为后世穿越来的挂逼穿越者，他还知道一个比体工大队更好的去处... 第16章：1316计划与盗版射雕 那就是八一队从1980年刚刚开始，准备实行的1316计划。 所谓的1316计划，就是八一队为了在足球、篮球这样的大球领域能打出水平。 专门去全国各个业余体校，挑选13岁到16岁之间的好苗子。 现在的八一队落地是在燕京，但燕京本地的体校，都将人才输送给了燕京队，不输送给八一队。 导致八一队没有体育人才的来源，于是八一队向国家体委要求，要在全国内招人。 由于年纪大些的好苗子，早都被当地的专业队盯上了，所以八一队自然就把好苗子的年龄，盯在了13到16岁之间，选一些好苗子回去自己培养。 对部队来说，无非就是选一些体育好的苗子而已。 可对被选的孩子来说，却是完全不输于考大学的另一条通天大道... 一旦能被挑中，就能立马获得军籍，享受干部待遇，吃运动灶... 如果能成为正式队员，还能穿四个兜的干部服，每个月拿工资，成为真正的部队干部。 对于普通的农村孩子来讲，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而此时，八一队要全国选人的风声还没有传出来。 只是内部的几个少数人，和罗军这个后世穿越挂逼知道... 而罗军甚至知道的更多... 因为1980年是第一届全国选人，所以很多地方并不成熟。 大部分的选拔还是集中在燕京、津海以及河东省附近的一些大城市，并没有真的散到全国去选人。 真正的全国选拔，要等到明年的1981年。 也就是说对于身处河东省的孩子，今年他们的竞争压力是最小的。 但这些内部消息，罗军并没对面前的这些孩子讲。 还是那句话，机会是留给那些能把握机会的人。 对于那些之前不相信罗军和校办工厂，选择离开的孩子来说，其实这个机会已经和他们无缘了。 而留下的，也并不是就一定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还要看之后他们的表现和自身的努力。 罗军是不会将一个60分的人硬拔到90分的。 他只会把通过自身努力，从60分努力到85分的人，在添把火，让对方能达到90分的录取线... 对于想要去专业队打球的武红军如此，对于班里其余几个，想要进国营厂当工人，进商业系统当售货员、想要当司机、当画家、当歌手，甚至还有想当诗人的，罗军都统统表示支持。 但同样的，客观条件需要他们自己去争取，争取的方式自然是给罗军的黑心工厂打白工喽... 等一顿混杂着PUA味的大饼终于画完后，罗军才给他们分配起了工作。 首先是告知他们，学校准备盖校舍的事。 让他们回去后通知自家的亲戚，有愿意参与进来打零工的，这两天可以向他报告。 一天一块钱，外加包顿中午饭，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一听一天能有一块钱拿，还管顿中饭，都不等他们回去通知，当即就替他们家里人把名额报满了... 这让原本还准备去找其他老师也问问的罗军，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说完了筹建校舍的事，罗军又拿出了他这两天刚写好的《射雕英雄传》前两回草稿。 他抄的是后来的新修版。 第一回：风雪惊变和第二回：江南七怪。 这两章加一起差不多五万字多点，用来前期打窝应当足够了。 虽然比后世的那些十几万字上架收费的小说字数要少点。 但对那些新媒体小说，一两万字就开始收费的，他还是良心多了。 他将小说草稿交给了肖大宝、武红军他们。 肖大宝和武红军他们翻看手中《射雕》草稿时，仿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才看了两三段便已代入其中，入迷的看了进去... 看到书中写到金兵的凶残，强抢民女，视普通百姓如猪狗一般随意打杀之时... 他们恨不得自己能穿到书里，替那书中百姓解决掉那无耻的金兵... 尤其是他们看到前两段结尾，那两句如哀叹般的诗句时... 嘴中也跟着不由得跟着念诵了起来： 正是：“阴世新添枉死鬼，阳间不见少年人！” 可怜她：“花容月貌无双女，惆怅芳魂赴九泉。” 一时间，薄薄的几页书稿，竟能让平时沾着书本倒头就睡的差生，摇身一变成了文艺青年... 让罗军都不得不提醒道： “行了，喜欢看，回去慢慢看。 这两天我要出差，后面油印的苦差事，就交给你们了！” “没问题，罗老师你放心，就是这几页不够看啊，要不罗老师你在多写点吧...” “去去去，给你们稿子是让你们干活的，看小说只是附带，别把主次颠倒了！” 被训的肖大宝几人，只是低头暗自吐吐舌头，缓解他们小心思被拆穿后的尴尬... 由于这两天罗军要出差去外地，所以像这种需要重复劳动的苦差事，就自然交给肖大宝、武红军他们了。 让他们做的工作也十分简单，先用蜡纸将这五万字的稿件，逐字逐句的腾写下来。 然后在放学后，借用学校里那老掉牙的油印滚筒，一页页的将这射雕前两回给油印出来。 准备首批推入市场先试试水。 等他出差回来，带回“先进”的民国手摇式油印机，就能根据市场反馈，开始稍大规模的油印了... 台下的几个学生都听得很认真，尤其是在关乎到他们切身利益的问题时... 比如罗军说到他这次出差，准备去购置手摇油印机的钱，就是之前他们从家里带的那些铜钱和民俗老物件卖掉后剩下的钱。 这些钱除了免掉了他们今后的学费以外，剩下的钱就作为校办工厂的启动资金。 一部分由罗军这次出差带走去购置油印设备，一部分留给他们用做油印盗版射雕前两回。 当他们听到校办工厂一旦有了收入，是算作他们的集体财产的时候，一个个都跟打了兴奋剂一样... 有的学生按捺不住的问道： “罗老师，那要是校办工厂有了收入，我们也能申请补贴吗？” “可以啊！” “太棒了！罗老师万岁！” “唉，别高兴太早，申请是都可以，但批不批在我。” “啊...那要怎么样的申请才会批啊？” “怎么样才批嘛？ 那就要看你们个人对校办工厂的贡献喽，还有就是理由是否正当...” “罗老师，家庭困难，算不算正当理由啊？” “算..吧！” “罗老师，那我想要训练打篮球，需要摄入营养算吗？” “这个也算！” “那罗老师，我想要买画纸和画笔算吗？” “这个应该也能算！” “罗老师...罗老师...” “唉唉唉，行了，你们说的这些理由都可以，但前提是要校办工厂挣到钱。 挣不到钱，理由在正当也没用！” “知道了，罗老师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干！” “是呀，罗老师您放心的出差去吧，我们保证在您回来之前把小说看完，啊不..是把小说印完...” 第17章：乡篮球场、燕京文艺出版社... 沙河农技站篮球场。 “大升哥，咱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是呀，那个新来的小罗老师毕竟帮咱们免了学费。 咱们就这么走了，好像是有点那啥哈...” “唰！” 随着一记篮球应声入网的声响！ 刚投进了一颗好球的陈大升，手臂还保持着刚刚的投篮姿势，嘴里却是直接揭露了他们的小心思说道： “那你们回去好了，我又没拉着你们跟我一起走！” “大升哥，我没那意思，就是心里有点不得劲...” “是呀，大升哥，我们没那意思...” “呵呵，有没有那个意思，额都无所谓，反正额是不会留在那个差生班浪费时间的...” 陈大升说完，旁边的曹利民也跟着附和道： “就是，什么狗屁的校办工厂，骗小孩子的把戏而已。 还不是想让咱们给他白干活，什么免不免学费的，反正老子也不准备上了，他爱免不免！” 这个一口一个老子的曹利民，就是之前两只手都没掰过罗军单手的那位。 显然他虽然输了，但却并不服气。 “是呀，那个新来的小罗老师人是还行，可咱们也不能就因为他人还行，就搭上咱们的前途啊？” “留在那个校办工厂里，除了浪费时间还能干嘛？ 他也说了，连工资都没有，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去县城的工地里打零工呢！” “你有粮票？” “没有啊！” “那你去县城吃土啊？” “咳，骑自行车去呗，身上带点饼子，干完活就回，额爸说了，只要额能每个月往家里交钱，就把他那辆自行车给我骑！” “我去，咱乡到县城几十里地呢，你骑过去还有力气搬砖吗？” “切，那怕啥，不就几十里地嘛，额骑得快，一个半钟头就骑到了，再说了，想挣钱就不能怕累！” “柱子哥，额也想去县城工地干活，你能带上额一起不？” “你有自行车不？” “额没有...” “没有，你说个锤子！几十里的道，老子可不想驮个拖油瓶去...” “大升，你是啥个想法？” 从新捡起球的陈大升，擦了擦头上的细汗，说道： “我不想打零工，我叔的同学是县城业余体校的教练，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进省体工大队。” “啊？你真想好了走体育这条路子？” “嗯，额想试试，不成功大不了还是回家种地，不试试我总归是不甘心！” “大升哥，能不能带着我一起？我也想去试试？” 陈大升看了看一旁比他稍矮半头，但格外结实的小跟班，本能的想要出口拒绝。 毕竟以他的身体条件，想进体工大队都难，更别提比自己还要矮半头的小跟班了，但拒绝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点头应承下来... “行，不过体工大队可没那么好进，到时能不能进要看你自己的！” “嗯，额知道的，谢谢你大升哥...” 陈大升微微的摇了摇头... 他之所以答应对方，其实也只是因为对方对自己构不成威胁而已。 带着对方一起去，反而还能衬托出他的优秀，所以他才改变主意答应了对方。 这几个学生草草聊了几句未来的构想以后，便继续又开始玩起了篮球。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口中需要骑车几十里地，才能去县城找到的搬砖临时工，其实在他们刚刚走出的校办工厂就能提供，而且不仅比县城的临时工钱多、还管饭，但却被他们轻易的放弃了... 而且，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放弃的其实远不止一个搬砖的临时工作而已... ...... 另一边。 燕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一个面容消瘦，留着这个年代少有长发的男子，正抱着一沓稿件激动的来回踱步... 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什么，让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太好了...这篇小说简直写得太好了...” “哈哈，小张是不是又收到啥好的稿子了？至于激动成这样？” “啊，是老叶啊，对，我的确是收到了一篇极优秀的稿子... 小说结构大开大阖，人物命运大起大落，在紧张尖锐的矛盾冲突中，完成了人物性格的塑造和升华... 咳呀，总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那被称作老叶的编辑被勾起了好奇心，嘴里笑呵呵的说道： “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啊？让我看看！” 老叶刚要伸手去拿，却发现刚才还在面前的小张已经不见了... 在一回头，发现小张已经快步跑到了主编的办公室门口，嘴里朝他的方向摆手说道： “不行，老叶我先不和你说了，这么好的稿子，我一刻也等不了，等我给主编看完了之后，在拿给你看哈！” 接着便听到了小张“咚咚咚”用手敲门的声音... “进来！” 老叶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啊，还是太毛躁，没见过什么好稿子，稍微收到一个像样点的稿子，就按捺不住性子...” 此时，已经进入主编办公室的张守仁，并不知道刚刚的老叶在背后蛐蛐他... 此刻的他，正一脸紧张等等待着桌对面主编的结果... “怎么样、怎么样？主编，您觉得这篇稿子的质量，能不能上下期的头题？” 此刻的张守仁紧张的手指都在不断发抖，好像比他自己写的文章都要紧张。 不过坐在对面的主编，还是比较沉稳的。 看着站在他桌对面的年轻小编辑，故意先喝了一口茶才说道： “作品可读性很强，格调雄浑悲壮，具有一种英雄悲剧特有的冲击力。 虽然在艺术上尚有些粗疏之处，人物关系的设计，也有些过于戏剧化的痕迹。 但瑕不掩瑜，其拥有的现实主义力量，和给人带来的那种直观感受，非常具有冲击力。 近几年已经很少能看到这么好的作品了！” 本来听到主编前面话的张守仁，心都快凉了一半... 直到听完才用力的在半空一握拳，仿佛不是手中的稿子过关了，而是他自己被人认可了一般... “是啊，主编，我调来咱们社里也有两年了。 虽然我看过的稿子，肯定没有社里的老编辑们看得多。 可这两年来多多少少也看过两三千篇了。 但从没有一篇，能像今天给您看的这篇《高山下的花环》这样，能让我看得如此热血沸腾...” 主编摘掉了鼻尖的眼镜，冲着镜面哈了口气，在用桌上的镜布擦了擦，才点头说道： “是呀，现在国家南边在打仗，大批像书里这样的战士，在英勇的为国御敌。 可我们的文艺战线上，却全都是一些鼓吹理想幻灭和家庭破碎的文字，也适时的该给大众们注入一记强心针了...” “主编，那这么说，这篇稿子能上下期的头题？” “嗯，之后我会和两位副主编以及执行主编沟通一下，不过原则上我同意了，你可以去着手准备了...” “太好了，谢谢主编！” 张守仁说完双手一握拳，转身就想走。 却在刚迈出主编办公室房门后，又掉头折返了回来，道： “对了，主编还有一件事。 我能不能申请去采访一下这篇小说的作者，我要和这名作者面对面的好好聊聊... 他肯定是亲身经历过这场战争，有着切身的深切体会，才能将这本小说写得这么真实...” 主编看着这么有干劲儿的下属，也没打击，笑着说道： “行，我批准了，稍后让老刘给你开介绍信。” “谢谢主编，您简直太伟大了。 这次回来，我一定给您带来一篇不一样的专访。 我有预感，这篇小说一旦刊载，肯定会大受欢迎。 到时候那些喜欢小说的读者们，肯定愿意看到关于小说作者的专访...” “呵呵，你倒是很有自信嘛！” “嗯，我无比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主编您刚刚不是也亲口说过，近几年都没看过这么好的作品了嘛！” 主编认同的点了点头： “嗯，这倒是确实，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正事。 这次你去采访倒是其次，约稿才是正事。 你可以和这篇小说的作者好好聊一聊，要是能在约一篇和这本《高山下的花环》质量一样的稿子。 不..哪怕只能达到这篇稿子的七成水平，下下期的头题我还给你。” “好，一言为定，主编这可是您说的，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你个臭小子，还怕我这个老头子说话不算数是怎么着？” “嘿嘿，那不能够，主编你向来最讲信用了...” “去去去，快滚去做你的专访，约不到下期的稿子，回头我拿你是问...” 第18章：“捡漏” 河东省人民政府招待处院内。 一辆崭新无牌照的尼桑公爵王，此刻就静静的停在院内的停车场。 和院内的其他轿车停在一起，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一些路过的政府科员，以及来政府办事的工作人员，都会不由得多看上几眼，只当是今天又来了哪位不知名的上面领导... 却不知，在这辆价值数十万人民币的高档轿车内，坐着的不是哪位上面来的领导，而是重新包装了一番的罗军、李满仓二人... 本着用熟不用生的原则，罗军通过在李满仓乡中刚毕业女儿的住址资料，找到了在家照顾母亲的李满仓。 没错，李满仓这次是被罗军耗来的。 原因也很简单，反正对方已经见过一次自己在燕京卖东西给老外的事，还知道自己倒卖粮票的事。 严格算起来，也算是一起“同过窗”的交情。 通过上次的接触，知道这大叔为人比较老实。 反正总比仓促间在去新找一个人要靠谱，毕竟他接下来要做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此刻穿着一身复古中山装的李满仓，时不时的就会看向窗外、扯一扯微紧的衣领，显得极不自在... 不过罗军看着李满仓的这一身行头，却是极为的满意。 不为别的，就因为李满仓的这身行头，和他现在的整体造型都是他搞定的。 怎么说呢，现在这位略有些地中海，竖着大背头、带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量体中山装，坐在公爵王轿车里的满仓大叔。 哪怕是他亲闺女，走在大街上，看到车里的老爸，都不见得能一下认得出来... 没错，就是这么夸张。 因为罗军不仅是从衣服上着手，来之前还特意带李满仓做了一个刮脸... 将他脸上不规则的碎胡茬全都刮掉，还专门从旧货市场上淘换来了一个黑框眼镜给他戴上... 反倒是罗军自己的穿着，相比一旁的满仓大叔就随意多了... 只是一件蓝色工装，内衬一件白色衬衣而已。 因为他扮演的是类似秘书的跑腿角色，而李满仓则是负责扮演领导... 此刻，前排的司机突然转头，对后面的罗军说道： “小兄弟，先说好，就两个钟头啊，到了时间我就得走，不能误了那帮老外的事。 不然为了挣你这三瓜俩枣，把我工作弄没了就不值当了...” 罗军笑着点头道： “师傅您放心，两个钟头内绝对搞定...” 说话的功夫，罗军随手将半盒价值3块外汇券的三五进口香烟，塞进了司机的上衣口袋。 烟盒里面还塞着一小卷美金。 这是来时，罗军答应司机的报酬，他还多给了对方一点... 司机一摸口袋中的烟盒，刚刚还一副着急要走的面容，立马变得和善了许多，嘿嘿笑道： “嘿嘿，这...这多不好意思你看...你看这...” “哎呀，师傅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该不好意思的人是我们。 这不我们领导也是来省政府办事、批条子，你懂的。 这不赶巧单位的车正好送去修理厂了，其他车档次太低，不符合我们领导身份，所以就...是吧...你明白吧...” “明白、明白，这来办事的最讲究个脸面，那行，小兄弟您和领导先在车里歇着，我出去院里抽一根...” “得嘞，您去抽您的，不着急，一会完事了我去那边叫您！” “成嘞，小兄弟你想得周到，要么小兄弟你能给大领导当秘书呢，就是会办事。” 两人一通假客气后，前排的司机心满意足的给他腾出了位置。 这个司机，是他从津海那边的一家合资企业，找的一位给法国佬高管开车的司机。 平时那法国佬基本也不怎么出门闲的很。 罗军只用十美金就连人带车都给借了出来，连油钱都不用他掏。 当然，对方这钱赚得也是轻松。 10美金换成人民币，够他一个月工资了。 不过客观来说，对方也是担着风险的。 毕竟万一那个法国佬突然要用车的话，发现车没了，他肯定得吃瓜落。 但那就不是罗军该操心的事了... 等司机离开后，车里一直装作领导的李满仓，才总算松了口气... “呜～这一路可憋死讷了...” “咋？想尿尿？” “啥个想尿尿啊，讷是怕露馅... 你说那个司机要是知道讷这领导是装滴，去派出所揭发讷，讷会不会...” 李满仓越想越发虚，额头上一下连冷汗都下来了... 罗军却轻松的点了个烟，说道： “呼～你要是别老讷、讷的，就不会被揭穿。 之前不是嘱咐你了么，要说我，唉算了，你一会尽量就跟之前一样，别吱声就完了。” “可是讷..啊不对，是窝...我，我害怕呀...” “呵呵，有啥可怕的，又不是让你装领导去干坏事。 咱们今天来是给人帮忙做好事来的，人家感谢咱还来不及呢，放心吧，没事...” “真的馍事？” “馍事，啊呸，我都被你带歪了，看我口型，是没事！” “那啥...小老乡，这车讷..啊不，是我，我听那司机说，这车是国外进口滴，要好几十万咧... 你这在人家车里抽烟，万一烟灰烫着个点子，咱可赔不起啊...” “哈哈，放心，不用你赔，再说你以为老外就不抽烟了？” 就在两人拌嘴的功夫，一个身着工装，胳膊夹着公文包的人，垂头丧气的从市政府的楼里走了出来... 他旁边还跟着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年轻人手里像是抱着一沓厚重的资料... “不和你闲扯了，目标出现了。 记住我刚才和你说的，一会我把人带来，你就负责点头就行了，能不说话就别说话...” 李满仓一个劲的点头，嘴巴却是闭得紧紧的，但手上却是一直拉着罗军的胳膊不放... 看着那两人就要离开大院，罗军不耐烦的说道： “说，有啥事赶紧说...” “那讷就说咧呀，小老乡你说咱们这是帮人家去搞批文，可要是搞不下来咋办捏？” 罗军没控制住的噗嗤一笑： “搞不下来就搞不下来呗，还能咋办？反正他们本来不也没搞下来吗？ 咱们主动帮忙，难不成搞不下来，还能落埋怨不成？” 没错，这就是罗军此次来的目的。 找一个能有钱的国营单位，赞助他们乡中盖校舍。 像老校长李永年说的，等上面政府拨钱，那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乡里和县里的政府要是有钱，还会连他们老师的工资都打白条，这年头的基层政府那是真的穷... 想要钱盖宿舍，自然不能找他们。 要找有钱的单位，谁有钱？ 在这个时代，国营工厂是比政府单位有钱的。 甚至很多时候政府单位需要干点啥，都需要看大的国营厂长脸色。 这一点都不夸张，现如今除了中央直属的央国企以外，省属和市属企业的收入，可是直接进政府腰包的。 你要是敢把这些大厂的厂长得罪了，人家把本应该上交的利润，当福利给员工发了。 或者灵机一动拿这钱盖栋宿舍楼，或者打报告新建厂房、购置设备啥的。 保不准你政府一分没落着不说，还要倒往里搭钱进去... 当然，这也要分政府是哪一级的政府，企业又是多大的企业。 就像现在这样，罗军他们蹲守的河东省政府，人家手里掌握的资源多，自然不在乎你一个小厂的三瓜俩枣。 那地位关系就要反过来了，是厂子有需求要求着省府的人... 比如，最让这些小厂头疼的一到关卡： 批文... 很多后世人，会把这年头的批文，天然的和权利寻租挂上钩。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很多时候之所以不批，是因为没人愿意但责而已。 毕竟很多时候，给你批了，要不要给别人批？ 不给别人批，自然就要得罪别人。 还有万一给你批了，出事了怎么办？ 有上面领导打招呼自然好，责任是打招呼的领导负责。 要是没人打招呼，很多时候就会出现各个科室部门互相踢皮球的情况... 你要真的去送礼，人家还真的不见得敢要。 这年头很多干部还比较淳朴，不像过些年，吃吃喝喝的胆子是有的，而且很大。 但收钱办事，很多干部是真的不敢，除非你送得够艺术... 但往往来办事的人，也都是国营单位的领导，办的也都是公家的事，自然也不会给对方送礼。 所以往往一般的结果，就是反复的来回扯皮... 而罗军就是奔着捡漏来的！ 对，你没听错，就是捡漏！ 他知道，其实很多批文本来是能办下来的。 只要稍微能变通一下，比如让对方觉得给你批条子的好处（政绩），要大于需要承担的责任。 或者将对方需要担的责任转嫁到别处，亦或者让办事的人员以为责任已经被你转嫁到了别处... 总之，失败了他也无所谓，反正本来也没损失什么。 不过要是侥幸让他蒙中了，那后面的事他就好开口了。 毕竟这么难的批文，我都帮你拿到了，你赞助我盖几间乡中的宿舍不过分吧？ 毕竟钱也不进私人口袋，都是公对公的业务，罗军觉得机会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