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 第245章 哪家的千金啊 救护车在十几分钟后抵达,楚江被抬上担架送上车,面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上车前还倔强地盯住谢锦筝,目光里含着浓烈的不甘。 谢锦筝没有多看他一眼,只等救护车开走,她收拾了下乱糟糟的情绪,深吸气,一脸平静地扭头对惊魂未定的主持人说:“婚礼继续。” 可怜主持人手里的话筒都在楚江掏出刀子的那一刻吓得扔了出去,滚出老远。 主持人定了定神,弯腰满地找话筒。 谢锦筝:“……” 好不容易找着了,主持人举起来凑近嘴边,“喂喂”了两声,确定话筒没有摔坏,然而脑子里一片空白,忘了进行到哪个流程了。 宾客们回过神来陆续坐回原位,各个情绪复杂,有生以来参加的最特别的一场婚礼,差点变成了凶杀案现场,而他们都是目击证人。 谢锦筝抢走懵逼的主持人的话筒,三个字将一切拨回正轨:“我愿意。” 主持人:“……” 哦对,进行到婚礼誓词这一步了,主持人接过谢锦筝递来的话筒,清了清嗓子,找回丢失的职业素养,挂上无懈可击的微笑:“顾准先生,你是否愿意与谢锦筝小姐结为夫妻?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境况……” 烂熟于心的话语不需要动脑子就能自然而流畅地说出来,飘在花香弥漫的空气中,而后众人看见顾准倾身抱住了谢锦筝,大手揽在她腰间,只有她知道有多用力。 谢锦筝强行压下去的情绪冒出来一点,眼眶红了一圈,微微低头,将脸埋在顾准肩窝,听见他一字一顿真诚地对她说:“我愿意。” 顿了顿,顾准重复一遍,这次声音大了许多:“我愿意。” 掌声响起,交响乐团重新奏出旋律,白鸽扇动翅膀,阳光撒下来,笼罩在他们身上,给这场纷乱的婚礼蒙上了一层梦幻的滤镜。 婚礼仪式走完,顾准带谢锦筝去换衣服。 祝曲祺望着谢锦筝离开的背影,有点担忧地扯了扯谢闻的袖子,掩着唇小声说:“姐姐没事吧,用不用过去看看?” “顾准会照顾好她。”谢闻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小心碰掉了一枚小小的珍珠发夹,他愣了下,没跟她说,悄悄给她夹了回去,用手拍了拍,把勾起来的发丝拍下去,“不用担心。” 祝曲祺对头顶的状况一无所知,仍然盯着那个方向,在他们快要走出视线时,顾准将谢锦筝打横抱起来,谢锦筝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脑袋靠在他肩上。 看到这里,祝曲祺那颗七上八下不安定的心才算落回去。 她和那些宾客一样,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惊心动魄的婚礼,刚才没有尖叫出来,只能是因为谢闻安抚的动作够快。 祝曲祺仰起脖子看向紧挨着自己的男人,有种雏鸟看鸟妈妈同款的依赖眼神,没忍住伸出双手抱他的腰,全然忘了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 谢闻怔忡了两秒,垂眸,对她突然投怀送抱感到不解,抬起手摸她的脸颊:“吓到了?还没缓过神?” 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女朋友当成了鸟妈妈。 祝曲祺当然不会说出来:“嗯,有点儿。” 抚着她面颊的手挪到耳垂,轻柔地捏了捏,男人下颌抵在她额头,嗓音低磁:“有我在。” * 谢锦筝再出现在人前,脸上已经挂上了从容的笑,她换上了敬酒服,一条玫红色的抹胸纱裙,脖子上系着同色丝带,相应的,妆容也做了调整,没方才举行婚礼仪式那么冷艳高贵,偏梅子色的口红将她衬得温柔许多。 顾准始终陪在她身边,稍稍提高音量,对在场的宾客说:“抱歉,让各位受惊了。” 他端着酒杯,去给重要的几位长辈敬酒。 总算有了那么些喜庆的氛围,冲淡了先前的惊慌。 谢锦筝凑到顾准耳边说了句什么,男人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在她含笑的眼神下,这才放开揽在她后腰的手,任她离开。 谢锦筝从桌上捞了杯香槟,径直朝谢闻和祝曲祺所在的方向走来。 祝曲祺注意到她,立马抬步迎上去,谢锦筝拉住她一只手,问道:“吓到了吧?” 祝曲祺摇摇头,表示自己很好,相比起来,谢锦筝这个身处风暴中心的人才更让人心疼,好好的婚礼被前夫搅得一塌糊涂,险些出了人命:“你怎么样?” “没事儿,姐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谢锦筝说完,笑一笑,仰脖喝掉杯中的香槟。 祝曲祺想跟她喝一杯,被她伸手挡了下。谢锦筝瞥了眼祝曲祺身后的男人:“你能不能喝啊?别逞强。一会儿醉了阿闻饶不了我。” 谢闻:“……” 谢闻扫了眼呆头鹅一样的女朋友,岂止是能喝,比一般人都能喝,十个谢锦筝来了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祝曲祺读懂了谢闻的眼神,要不是姐姐在这里,她就瞪他了。祝曲祺随手端起一杯香槟:“我可以的。” 她矜持地抿了一小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锦筝趁机拉着她去见谢家的长辈,那一堆都是女客,谢闻就没跟上去,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不喝酒,拎了杯气泡水在手里。 旁边有人过来,谢闻有所察觉,淡淡斜睨了眼,是同辈的一个世家子弟,一句话没说先对着他笑。 谢闻眼神平静:“有事?” “闻哥。”男人唤了声,又是一声傻笑,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身后那群人,“彦明、子琨他们非让我过来问,跟在你身边的那位漂亮姑娘是你什么人。” 被他点到名字的几个同龄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两步,跟他撇开关系。 男人:“……” 一群没出息的狗东西,想知道又不敢过来招惹这位冷面阎王,谁让他玩游戏输了,只能硬着头皮过来问话,如果他被骂死了,希望他们能记得帮他收尸。 谢闻掀起眼皮,扫了眼远处那几个,开口说话时,声音没男人记忆里那么冷淡,温和得像是在做梦:“我女朋友。” 男人“哦”了声,突然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刷地抬起头:“卧槽,是真的!” 不小心飙出粗话,男人抬手作势扇了下嘴巴,没真的打着,讪笑了下,胆子因为谢闻的态度大了起来:“哪家的姑娘啊,能得闻哥青睐,问了一圈没一个人知道,是不是刚留学归来的、没在人前露过脸的娇娇小姐?” 谢闻觉得他的话太多了,有点吵,言简意赅道:“祝家的。” 祝家? 男人在脑子里搜刮了一遍,没听说过有这一号家族,难不成是沪圈新贵? “问完了吗?”谢闻再开口,嗓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配上他那张没表情的脸,只觉得寒气扑面而来,能将人冻死。 男人要是有尾巴,这会儿就该是夹着尾巴逃了。 回到那群世家公子哥中间,一人给了一巴掌,怨气冲天道:“非要让我去问,我他妈吓得快尿裤子了,肯定是女朋友啊,这还用问么?没看到闻哥眼珠子都黏那姑娘身上了,又是搂腰又是摸摸头,不是女朋友还能是拜把子兄弟吗?” 一通咆哮,终于将憋在胸中那口气发泄了出来,舒坦多了。 几个公子哥被喷了一脸口水,全都摆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问出来是哪家的千金没?” “祝家,至于是哪个祝家,我不知道。” * 谢闻说起祝曲祺跟自己的关系时还算含蓄,“女朋友”三个字中规中矩,另一边的谢锦筝就比较奔放了,牵着祝曲祺的手,介绍她:“阿闻的媳妇儿,我弟妹。” 祝曲祺:“……” 一个人都不认识,祝曲祺涨红了脸,谢锦筝让她叫什么她就跟着叫什么,恍惚间回到过年那会儿被曲律师拎着叫人的场面。 冯若诗陪在自己母亲身边,听了一耳朵,杯中的香槟洒出去大半。 喜欢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请大家收藏:()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6章 我和他是青梅竹马 除了离得最近的冯母,没人注意到冯若诗的失态。 冯母恨铁不成钢地皱眉,敢情她先前说的那些话都被女儿当成了耳旁风,吹过就忘得一干二净,一句没往心里放。 冯若诗紧紧捏着高脚玻璃杯的长柄,手指骨节绷到泛白。 周围都是人,冯母按捺住骂她一顿的冲动,从包里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手背上洒到的香槟,以不被外人听到的音量警告她:“你给我冷静一点。” 冯若诗自小被当成公主惯坏了,冯母真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这场婚礼因为谢锦筝前夫的大闹已经够“精彩”了,她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再添一笔。 冯若诗此时此刻哪还听得进去话。 不止谢闻对她的态度令她伤心,就连谢锦筝也来打击她,当年谢冯两家交好时,谢锦筝也没对她这般呵护。 嫉妒、悔恨、烦闷、愤怒等等乱七八糟的情绪啃噬她的五脏六腑,烧毁她的理智,她只想不管不顾地发疯。 偏谢锦筝还在那里笑吟吟地跟长辈说:“等阿闻和小祝结婚的时候,你们可要再来喝杯酒,今天招待不周,实在是事发突然,失礼了。” “哎,阿筝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呀,今天最受惊吓的是你,我们都没事的。” “就是,你千万别自责,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想。” “不提了不提了,话说阿闻什么时候办婚礼啊?他年纪也不小了,同龄的有些都抱小孩了。” 谢锦筝瞥一眼脸红的小姑娘,眉梢轻扬,意有所指地说:“应该快了吧?” 祝曲祺:“……” 谢锦筝的问题像是在问她,这让她怎么回答。祝曲祺下意识想要找谢闻求救,目光扫过去,谢闻又被秦树拉住了。 秦树这个工作狂魔,逮着机会就要搞事业,谢闻如今在这方面都得排第二。 祝曲祺收回了目光,面对长辈们慈爱问询的眼神,她只能保持微笑,得体地回答:“……我听他的。”说完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这时,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在谢锦筝身旁停下,微弯腰低声说:“顾先生叫您过去一趟。” “可能是有事找我,我去看看。你自己可以?”谢锦筝把手里的酒杯放下,轻拍了拍祝曲祺的后腰,担心她一个人在这里应付不来,边说边用目光搜寻谢闻在哪儿,考虑是把她送到谢闻身边还是把谢闻喊过来,“用不用我叫谢闻……” “我没问题的。”祝曲祺笑了笑,“姐姐你快去吧。” 谢锦筝:“那我走啦?” 祝曲祺点点头:“嗯。” 谢锦筝一手捏着繁复的裙摆提起来,跟在服务员身后,去找顾准。 祝曲祺微微躬身,给长辈们露出个先告辞的眼神,后退着走了几步,这才转过身去,却不想有人挡在她面前,抬起视线一看,眸光微亮,是个长发飘飘的大美女,穿着长袖的淡蓝色修身长裙,柔美的曲线一览无余,她皮肤很白,妆容淡得几乎没有,不知怎么了,眼眶染了一圈薄红,无端惹人怜爱。 又是一个不认识的,祝曲祺秉承着礼貌待人,冲着大美女微微一笑。 奇怪的是大美女回给她一个眉头微微一皱的表情。 祝曲祺脸上的笑容淡去,多了一丝困惑,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大美女小扇子似的纤长睫毛扇了扇,美眸中流出鄙夷的神色。 祝曲祺:“?” 祝曲祺低头看了眼脚下,有那么一瞬,她怀疑自己踩到人家裙摆了,所以被讨厌。 然而并没有。 嗅到了不太友善的气息,祝曲祺不再逗留,抿了口香槟,淡定地从大美女身旁走过,扫了眼谢闻,他被几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围住,那几个人个个严肃板正,看着像是在生意场上大杀四方的厉害角色。 祝曲祺暂时没过去打扰,走到摆放甜点的长餐桌旁,挑了个卖相精致的小蛋糕,还没喂进嘴里,旁边飘过来一阵香气。 甜荔枝混合玫瑰的淡香,有点熟悉,仿佛不久之前才闻过,祝曲祺一顿,稍稍侧过头,是刚才那个对她释放不友善气息的大美女。 “我从小和阿闻一起长大,还没见过他对除了我以外的女孩子这么好。”冯若诗眨动着一双盈盈秋水般的眼眸,朝着祝曲祺温温柔柔地笑,声音跟她的笑容一样柔和,“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对你这样,但我觉得女孩子头脑还是清醒一点比较好,免得日后受伤害。我知道阿闻长相身家一顶一的好,你年纪轻,很容易深陷其中,我劝你不要被眼前的美好景象迷住了眼睛。我是为了你好,才跟你说这些。” 祝曲祺捏着小蛋糕,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提了提唇角:“这位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好像听不太明白?” 按说她一个搞文学创作的,且在此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理解能力不该这么差的,那么只能怪眼前这位大美女话说得云山雾罩。 冯若诗没生气,还是那副温婉动人的模样,唇角的弧度都没变:“阿闻没跟你提过我吗?我……曾经是他的未婚妻。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他应该算你们口中的青梅竹马,长辈们早就为我们定下婚约,谢闻过完十八岁生日我们会订婚,以后结为夫妻。圈子里不少人都像我们这样,门当户对是最基本的要求。哪怕出现几个离经叛道的,最终那些女孩也只能没名没分地被养在外面,早晚断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世交,青梅竹马,定下婚约,门当户对。 虽然对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但大部分都是没用的话,称之为废话,祝曲祺很快提炼出最关键的几个信息,将许久之前偷听来的传闻联系在一起—— 如果那时候她听到的消息没出错,后续应该是女方毁约,嫁给了谢氏的对家。 她当初不了解情况,还把故事里的女主角当成了谢闻的白月光,脑补了一出谢闻因为白月光另嫁他人而意难平,从此念念不忘,将人藏在心底。 祝曲祺终于在今天见到了故事里的女主角,眼前这位大美女的相貌、气质、身份配得上女主角的头衔,至于品格,那就不敢恭维了。 她眨了眨眼睛,说出了一个对冯若诗来说是致命的弱点:“你不是结婚了么?” 冯若诗抿唇,完美到无可挑剔的面容有一点破碎,僵硬地维持着笑模样,继续道:“那又怎么样,改变不了阿闻与我有旧情的事实。你在这众多宾客里随便拉一个出来问问,谁不知道他为了我这么多年没接受过任何一个人的感情,难道还不能说明他心里忘不了我?祝小姐,你别太天真了。” 祝曲祺:“……” 最后那句话其实她想说来着,被抢先了。 天真的到底是谁啊? 祝曲祺面无表情:“哦,你说他没接受过任何一个人的感情,那我是谁?我在这儿干吗?我难道是作为服务员过来充数的吗?” 那必然不是。 ? ?还记得小酒偶遇前男友那里不?有一句话写的是—— ? 动嘴皮子方面能跟小酒一较高下的少有,祝曲祺算一个。 ? (≧w≦) 喜欢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请大家收藏:()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7章 对自己真狠啊 祝曲祺觉得自己跟她没什么好说的,吃小蛋糕的心情都被破坏了,语气淡淡道:“你这么自信,不如到他面前去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冯若诗的笑容终于在对方油盐不进的情况下消散得干干净净,眉心微拧:“你不信我的话?” 祝曲祺浅浅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什么叫为了我好,说这种话一般都是为了掩盖私心扯出来的大旗,你的私心是什么?对谢闻还有感情,所以见不得他身边出现女人?”一番交流下来,祝曲祺发现大美女似乎脑子不好使,她只能尽量把话说得直白一些,“你不都结婚了吗?怎么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样可不好哦。我要是你老公,我得多难过,晚上都得少吃两碗饭。” 冯若诗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利:“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祝曲祺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蛋糕,把它放回了桌边,搓了搓指尖,没有重复方才的话,她知道她听清楚了,要她再说一遍,无非是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早知道谢闻藏在心里的那个所谓的白月光是她自己,祝曲祺说不定真会信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话,可惜她这些话说晚了。 “我就不奉陪了,这位小姐,你要是闲得无聊想找人聊天可以去找别人。” 祝曲祺转身欲走,被冯若诗拉住了手腕。 “你不许走。”冯若诗恼怒道,“我话还没说完。” 祝曲祺扭头,看着紧紧握住她手腕的那只纤纤玉手:“抱歉,我不是很想听,请你放手。” “你这么急着走,是害怕了吗?”冯若诗高傲地仰起脖子,水润的眼眸寒光点点,“你怕听到我与阿闻过去有多要好,然后发现自己比不过。” 祝曲祺无奈地摇摇头,这人也太会臆想了:“你们的过往我的确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要是真那么喜欢你,他怎么会准许你嫁给别人?你要是真那么喜欢他,你怎么还会嫁给别人?综上可得,他不喜欢你,你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喜欢他。” 不管内心如何波澜起伏,至少祝曲祺的语气听起来始终平和,不曾有被激怒的迹象,比起冯若诗三番两次被逼得面容扭曲、声线破裂,她已经赢了。 她最后那句话一出,冯若诗果然被刺激得受不了,唇瓣抖了抖,憋了半天也只会词穷地说:“你胡说。” 祝曲祺:“你倒是找出证据来证明我哪句话是胡说。” “你根本不了解当年的事,我和他走到今天都是命运捉弄。” “别把什么事都推给命运,命运也挺无辜的。”祝曲祺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缓声道,“没听说过有一个词叫‘事在人为’吗?大姐,我真不想跟你聊了,你放手行不行?我只知道谢闻现在的女朋友是我,他爱我爱得要死,离了我不能活,你醒醒吧,天还亮着。” 对她的称呼从“小姐”变成“大姐”,足以见得祝曲祺有多无语,甚至是不耐烦。 说真的,她不想跟这人聊天,不是害怕她说出什么自己不能承受的事,毕竟她心脏强大,没什么事是不能承受的,主要是担心会给她聊破防。 现实与预想的结果背道而驰,冯若诗眼里的红更深,透着疯狂:“你说我和你对峙,阿闻会偏向谁?” 祝曲祺心里有答案,她对谢闻不会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她也不会对自己没信心,眼珠子转了转,她故意说:“不知道,你试试。” * 姚玉舒跟两个关系不错的女生聊了聊,喝了点酒,想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刚靠近就瞧见餐桌旁冯若诗和祝曲祺面对面,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冯若诗浑身僵硬,仿佛下一秒身上就会冒出尖刺,与之相反,祝曲祺面色平静。 气氛不可谓不怪异。 一个是谢闻的绯闻女友兼未婚妻,一个是谢闻的现任女友,姚玉舒想不到这两个人有什么理由凑在一起。她完全忘了自己作为谢闻的爱慕对象,在不久前也和祝曲祺凑到了一起。 姚玉舒对祝曲祺的印象是软绵绵的小兔子,说话都轻声细语,一股文艺气息,她肯定不是冯若诗那个千年狐狸精的对手。 而且,她在婚礼仪式开始前碰见冯若诗,跟她聊了几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婚姻生活不幸福,精神状态颠颠的。 祝曲祺好歹答应帮她找雀山要签名,还是千千万万的读者奢求不来的to签,算是她欠祝曲祺一个人情。 姚玉舒默叹一口气,准备上前帮个忙,她还没走到两人跟前,事故就发生了—— 冯若诗踉跄着倒退了两三步,“砰”的一声,撞到身后的长条形餐桌上,半个身子仰在桌面,碰倒了上面没人动过的高高的香槟塔。 那座由一杯杯香槟摞起来的晶莹剔透的高塔轰然倒塌,噼里啪啦的玻璃撞击声,碎裂一地。 姚玉舒呼吸凝滞了下,脚下的步子僵住,白嫩嫩的脸上满是惊诧。 这……这算什么? 皇额娘她推了熹娘娘???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宾客们想不注意到都难,一时间,好些人停下正在做的事,齐刷刷望了过来,起先以为是哪个人不小心撞倒了东西,谁知竟是两个女人……好像闹了矛盾。 再一定睛,认出站着的那个是谢闻今天带过来的女孩,已经得了他亲口承认,是女朋友,倒下去的那个是冯若诗。 新欢和旧爱。 众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祝曲祺都傻眼了,垂眸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倒飞出去撞到餐桌上的冯若诗,歪了歪头,还能这样? 不是,大姐,你没事吧,以为在演宫斗剧呢!剧本该更新了,这么烂的陷害剧情现在的编剧都不愿意写了,对自己真狠啊——别人只听见玻璃杯碰撞摔碎的声音,祝曲祺离得近,可是听见她崴到脚的那一刻,骨头都响了。 那么响亮的“咔”的一声,不知道是骨头错位,还是断了。 祝曲祺自己都替她疼,龇牙咧嘴地打量面前的女人,果不其然,冯若诗手掌撑着桌面站不直,额头冷汗如雨,死死咬住唇,几欲落泪。 冯母被一位太太拉去聊天,听到声音回头就看见自己的女儿一副狼狈样子,而后看到她对面的祝曲祺,眉心跳了跳,心中瞬间对这件事有了清晰的定位。 千叮咛万嘱咐,她还是犯了糊涂。 趁着谢闻还不知情,冯母急匆匆地拨开人群过去。 就在这时,挥手大展鸿图的秦树话音一顿,察觉事情不对,拍了一把谢闻的胳膊,指着混乱的中心说:“我怎么看着那人好像是你老婆。” 喜欢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请大家收藏:()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8章 就那么想让人看笑话 谢闻背对着事故现场,他刚才也听到了声响,只不过对发生了什么漠不关心,他以为祝曲祺还跟在谢锦筝身边,被她带着认人。 此刻听闻秦树的话,他才回过身,几乎是在看到祝曲祺的下一秒,步子就迈了出去。 不需要他出声,但凡他经过之处,人群自动散开,让出一条道。 众人见他脸色阴沉,犹如山雨欲来,哪还敢开口说话,偌大的场地像被摁下消音键,鸦雀无声,有些人大气都不敢喘。 几个呼吸间,谢闻到了祝曲祺身边,扫了眼地上的狼藉,手握住她胳膊肘,差点将她一整个拎起来,脸上冷漠的表情褪去,只剩下关切:“你有没有事?” 围观的人都能听出男人嗓音喑哑紧绷,明显担忧过甚。 祝曲祺无声地指了指冯若诗,意思是这句话你该问她,她看起来比较严重,右脚踝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跟发面馒头似的,吓人得很。 谢闻一眼都没挪过去,低声问:“跟我说,出什么事了?” 他这话问的是祝曲祺,回答的却另有其人,冯若诗在母亲的搀扶下站起来,右脚根本不敢落地,针刺般的疼痛从脚踝处袭来,她的声音都止不住发抖:“我相信祝小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听说了我和你过去的事不太高兴,不小心碰到了我。” 祝曲祺:“???” 你去医院看脚的时候顺便看看脑子吧,再晚可能就没救了。 冯母狠狠掐了一把冯若诗的手臂,示意她适可而止,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就那么想让人看笑话? 果然,方才宾客们还只是表情微妙,随着冯若诗这句话出来,他们脸上的意味深长不加掩饰。 这些人当中不少人都知道当年谢冯两家的交情深,结亲是迟早的事,后来谢家出事,冯家像是生怕被缠上,转头就把女儿嫁到了戚家,但凡换个对象呢,戚家可是谢家的死对头。 这一刻,凡是知晓此事的人脑子里都在回忆这桩事。 谢闻对冯若诗的话不置一词,只看着被他半抱在怀里的人:“问你。” 祝曲祺真没兴趣在这么多人面前描述那段场景,很像在给人表演猴戏,可是不说两句,这些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就是她推了冯若诗,导致她受伤。 叹了口气,祝曲祺有些头疼地开口:“这位大……呃,小姐主动找到我,跟我讲了些过去的事,我实在不想听,要走她还不让走,非拉着我,然后想不开自己飞出去撞到了桌子,就是这样。” 这是她简化后的事发经过,听起来有些滑稽,但事实就是如此。 冯若诗脸上的汗一层接一层,脸颊边的发丝都被打湿了,声音细弱:“我就知道祝小姐你会这么说。”她眼睛通红,哽咽了下,“算了,就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把自己伤成这样,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放心,就算你说实话,我也不会找你麻烦。” 祝曲祺:“……” 谢闻面色未改,周身气压明显低了下去,转过头第一次认真看向冯若诗,女人可怜兮兮的模样并未激起一丝怜惜,换来的只是冷冰冰地对这件事的定论:“她不会撒谎,你自己做的事心里清楚。” 此时一道细软的声音慢吞吞插进来:“我看到确实是冯若诗攥着祝……祝小姐的手腕,像是不让她走。” 众人的目光朝着声源处瞥过去,是姚家的那位,听说前段时间追谢闻追得热切,倒是稀奇了,她竟会帮着情敌说话。 冯若诗唇内的肉被咬破,尝到了血腥味,心里的痛盖过了脚踝的痛:“阿闻,我没有,你怎么能不相……” “若诗!”冯母强行打断她的话,压抑着愤怒道,“别说了。” 她是不是昏了头,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有夫之妇,对着别人的男朋友哭哭啼啼黏黏糊糊,传出去让人怎么看她。 是打算过了今天就不做人了吗? 母亲的一声冷喝,令冯若诗丢失的理智回笼,朦胧的视线扫过在场的宾客,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有多疯,不用等明天,今晚这件事就会传到戚乘风耳朵里。 想到此,冯若诗瑟缩了下,眼里闪过惧怕,依偎在母亲怀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口中的铁锈味愈发浓重。 “我想这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冯母勉强扯了个笑脸,挽回女儿的颜面,“让各位见笑了。” 没人搭腔,冯母面露尴尬,瞥向谢闻,他早已不再看这边,全部的心思都在那个女生身上,他突然发现了什么,面色一沉:“脚受伤了不知道?” “啊?我吗?” 祝曲祺莫名地垂眼看自己的脚,脚背上有一道两厘米的细线一样的伤口,大概是被飞溅的玻璃划伤的,他不说她都没感觉到疼。 “没……” “事”字没机会说出来,谢闻抱起了她,她神色一紧,惊慌地往四周看,她猜得没错,那些人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尤其是那位搞事情的冯若诗,简直目眦欲裂。 祝曲祺羞得捶了下谢闻的肩,嘴巴动的幅度很小,从唇齿间挤出来的声音很低:“你快放我下来。”整得跟她要截肢了一样,实际上伤口再过三秒就要愈合了。 她都能料到,冯若诗此时此刻在心里骂了她八百遍。 还记得片刻之前,冯若诗信誓旦旦地说:你说我和你对峙,阿闻会偏向谁? 现在她看到答案了,总可以死心了。 祝曲祺心内释然,没那么害羞了,不再挣扎,安心待在谢闻的怀抱里,捏着他的耳垂跟他算账:“她说她是你曾经的未婚妻,一成年就订婚、一到法定结婚年龄就扯证的那种,说你这么多年没找对象是因为放不下她,忘不了她。” 话音都还没落,谢闻那张惯常没表情的脸阴云密布。 祝曲祺双腿搭在男人的臂弯晃荡两下,想了想,又想起来一句:“哦,她还说,像我这种,只能没名没分地养在外面,迟早断掉。” 冯若诗还说了很多,可惜她没怎么认真听,只记住几点关键的,其余都随风散了,不然她跟谢闻告状还能多说几句。 谢闻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汁来,他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千辛万苦才把怀里这人哄到手,别人几句话就将他的真心定义为玩弄,他没法忍。 脚步陡然停下,调转了个方向,折回去,他要给冯若诗再上一课,胡说八道得付出代价。 祝曲祺懵了,搂紧他的脖子晃了晃:“你要干什么啊?” 谢闻说:“突然觉得只是撕碎她的谎言太便宜她了。” 喜欢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请大家收藏:()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9章 我们也是有过美好回忆的 “你冷静点啊。”祝曲祺恨不得给他身上绑上八匹马拉他回头,“你现在去找她做什么,免费给宾客加演一场戏吗?” 祝曲祺像条泥鳅在他怀里扭动,阻止他乱来。 平时多么沉稳理智的一个人,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突然变得这么冲动。 谢闻脚步没停,手臂牢牢地搂住她:“你再乱动就摔了。” 祝曲祺不动了,紧张得额头冒汗:“姐姐的婚礼已经够乱了,咱们别再给她添乱了行不行。再说,人家的脚都伤成那样了,说不定早就被抬走送去医院治疗,现在折返回去也是白搭。我活蹦乱跳的,对比一下,她是不是还挺惨?” 祝曲祺嘴皮子都要磨破了,终于劝住了谢闻。 谢闻停下来,低头看怀里的人,她很聪明,能判断出别人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但他还是得解释:“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我没有未婚妻,也没跟她交往过。” 顿了下,他又补充:“我从没喜欢过她。” 长辈们挂在口头上的话做不得数,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还传得煞有其事,人人信以为真。 “嗯嗯,我知道。” 祝曲祺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如果冯若诗说的都是真的,就不会被她三两句话攻破了心理防线,发起疯来用那样拙劣的方式伤害自己,以达到想要的结果。 可惜她最终也没能达成。 谢闻:“都是长辈起哄,我们不熟。” 祝曲祺扑哧一笑,他把关系越撇越远,一开始是“不是未婚妻”,然后是“没交往过”,接着是“从没喜欢过”,再到“我们不熟”,最后是不是要说“我不认识她”。 “你不用解释那么多。”祝曲祺摸摸他的脸,“我懂。” 包里的手机响了,祝曲祺将手机拿出来,看到是谢锦筝打来的电话,她连忙摁下接通键,附到耳边:“喂,姐姐。”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大,谢闻也能听到:“我刚忙完,听说你和冯若诗起了冲突,怎么回事啊,你没受伤吧?” “事情都解决了。”祝曲祺说,“我很好。” “那个冯若诗,白长年纪不长脑子,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跑到你面前找事。她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别听她的,都是胡说八道。”谢锦筝语速很快,咬字却清晰,“她和阿闻什么事也没有,我可以跟你保证。传言就是这样,真真假假传出去统统被人盖章为真的。” 祝曲祺瞥了眼谢闻,感叹姐姐真是为他操心太多:“我明白,没有误会什么,谢闻都跟我解释清楚了。” 谢锦筝像是松了一口气,语气总算没刚刚那么急,平缓下来:“阿闻在你边上?” “嗯。” “行,那我就放心了。” 谢锦筝还有别的事要办,挂了电话。 * 婚礼所有流程结束,谢锦筝接到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楚江伤口比较浅,他自己应该是有控制力道,没有生命危险。 “我得去一趟医院,跟他谈谈。”谢锦筝握着手机,侧身对旁边的丈夫说,“他脑子里那根筋没拧过来,万一哪天想不开又跑来闹一出,没完没了。” “我陪你去。”顾准揽住她的肩。 谢锦筝一整天忙下来,又受了惊吓,精致的面容透出疲惫,还有一丝犹豫。 顾准读懂了她的顾虑,手抬起来拍了拍她的脑袋:“我送你到医院,不上去刺激他。” 谢锦筝舒口气,身子软下来,知道有人支撑着自己,便放心地往后靠,贴上他的胸膛,闭上眼静静待了会儿。 到了医院,顾准在车里等,谢锦筝带着女儿上楼,跟护士问清楚病房号,找过去。 楚江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半靠在摇起来的病床上,他的家人都在老家,还不知道这件事,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颇有几分凄凉味道。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楚江缓慢地偏过头去,见进来的是妻女,灰暗的眼眸瞬间染上光亮,坐了起来,动作幅度过大不小心牵扯到伤口,他捂住胸口,眉头深深皱起,一脸痛苦色。 “受伤就别乱动了。”谢锦筝走到床边,语气不冷不热。 楚江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拉她的手,被她不动声色避开了,他悬在半空的手抓了一把空气,无力地垂下来,搭在被子上,亮起来的眸色黯淡下去,意识到婚礼并没有因为他的破坏而终止,她和顾准已经完婚了,整个沪市的上流圈子都知道他们是夫妻,而他只是过去式。 “楚江,你到底想怎么样?”谢锦筝问出这句,无波无澜的眼神起了变化,有疑惑也有隐忍的恼怒,“三十几岁的人了,做事不考虑后果?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这样我会很怀疑当初选择跟你在一起的自己是不是被下了降头。” 楚江红了眼,听她在发泄完火气后归于平静的声音:“我们也是有过美好回忆的。” 一句话,刺痛了楚江的心,他垂下头,眼中迅速弥漫水汽。 谢锦筝叹息一声,抬手温柔地落在女儿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两下,看着病床上的人说:“哪怕是离婚了,每次看到星雨,我对你也是有感谢的,是你让我有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楚江哭出了声。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不希望你再这么冲动,把我们之间仅剩的一丝情分作没。”谢锦筝说完,停顿了几秒,拍拍女儿的后背,“你陪爸爸说说话,妈妈出去见一下医生。” 谢星雨乖乖点头,说“好”。 谢锦筝踩着高跟鞋出去,楚江猛地抬头,还想说什么,却只看到她决然离去的背影。 谢星雨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小大人似地叹口气,从床头柜上拿来一包抽纸,放在被子上。 楚江一把抓住女儿的小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哽咽道:“星雨,你帮爸爸在妈妈面前说说好话,妈妈只是在跟爸爸置气,你难道想要一个后爸吗?那个顾准不会对你好的,他是家中独子,以后肯定还会和你妈妈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到那时候你怎么办?你妈妈就是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才对我这么狠,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谢星雨抽出手,扯了张纸巾站起来给他擦眼泪:“爸爸,你放下吧。妈妈已经找到了归宿,她有人疼爱我为她感到开心。” 楚江脸上用来哄人的温和表情彻底凝固,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女儿说出来的话,他觉得陌生。 “我知道了。”楚江怔怔地开口,“是不是你妈妈跟你说了什么,还是那个顾准跟你说了什么,爸爸没有出轨,都是误会。” 喜欢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请大家收藏:()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0章 冯若诗这个不安分的 谢星雨摇头,现在的小孩都早熟,何况她被谢锦筝教育得很好。 “妈妈什么都没跟我说。”谢星雨长了张结合爸爸妈妈优点的脸,此刻冷静的样子更像谢锦筝,“从你们离婚到现在,妈妈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一句你的坏话。” 楚江瞳孔缩聚,不肯相信。 “是真的。”谢星雨垂下眼,手指玩着裙子上的花边,“爸爸,别以为我是小孩子就什么都不懂,我有自己的判断。是你做错事伤了妈妈的心,她也是难过了好久才决定跟你分开的,不然她会一直难过下去。” 谢锦筝说了那么多,不敌女儿几句话带来的杀伤力大,楚江眼中神采褪去,颓废地仰起了头,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只留下一具躯壳。 谢锦筝回到病房:“我问了医生,最好是再多住几天院,我给你请了个护工,马上就到。” 楚江没回应。 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谢锦筝看了看谢星雨,朝她伸出一只手:“我们走吧。” 谢星雨牵上她的手,回头说:“爸爸,你好好养伤,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门关上的那一瞬,楚江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 母女俩从电梯里走出来,谢锦筝捏了捏手中肉乎乎的小手:“跟你爸爸说了什么?” “没什么呀。”谢星雨晃了晃她的手,“就是让他好好保重身体。” 谢锦筝笑了笑,看她那骨碌碌转的眼睛就知道她没说实话,她方才走进病房的时候,看楚江都快自闭了,这小丫头大概率戳她老爸的心窝子了。 顾准看见母女俩过来,下了车,温润眼神注视着谢锦筝:“没事吧?” 谢锦筝说:“问题不大。” 谢星雨爬上车,看到座位上放了个盒子,打开一看,惊喜地捧起来:“妈妈,是我爱吃的红豆糕,这家店可难买了。” 顾准望过去,笑着说:“附近开了家分店,趁你们在楼上说话,我就跑了一趟,正好人不多。” 谢星雨肚子饿了,拿起来咬了一口,嘴巴沾满了糕点的碎屑:“唔,跟总店是一样的味道,谢谢顾叔叔。” “你喜欢吃就好。” 谢锦筝拂了拂他的肩:“怎么还打湿了?” “外头下雨了,过去的时候没拿伞。”顾准拽住她的手,“不碍事,快上车。” 谢锦筝坐进车里,也拿了块红豆糕,边吃边聊婚宴上的事:“冯若诗这个不安分的,我低估了她的厚脸皮。希望她自己能想清楚,不然戚家保不住她,冯家更保不住。” 顾准:“我听说戚家那一位可不如表面那样儒雅大度,今天这事儿传到他耳朵里,恐怕冯若诗的日子不好过……” * 冯若诗被父母送进医院,冯父对她失望至极,在车上将人教训一顿就不再过问,全程都是冯母陪着她做检查。 情况比冯母想象中要严重,她以为只是肌肉扭到或是韧带拉伤,出来的片子上外行人都能看出有一处小小的骨裂。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骨裂的地方没有移位,没到动手术的地步,医生建议保守治疗。 冯母拉着脸,又生气又心疼,碍于外人在场,她不好说什么,等处理完,坐回车里,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撒出来,她戳着冯若诗的脑门:“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结果呢?谢闻有看你一眼吗?” 她都不用审问,也知道冯若诗是自己摔伤的。 女孩子有些小心机没什么,前提是不伤人伤己。 冯若诗身体心灵遭受双重打击,精心打理的发丝早就乱得不能瞧,糊在两边脸颊,她捂住耳朵:“妈,你别说了,我好痛。” “现在知道痛,早干什么去了?” “我也没想到会伤到自己。” “真不知道你这么做图什么。” 图什么?冯若诗问自己,她当然是为了测试自己在谢闻心中的分量。 司机把车开到戚家,失神了一路的冯若诗抬起头才发现不对,急慌慌地抓住冯母的手:“我不要回这里,我要回自己家,妈,你快让司机掉头。” 已经晚了,车停下来的那一刻,有佣人出来迎接。 冯母拍拍女儿的手背,不再由着她任性妄为:“你好好跟乘风说,就按照我在婚宴上说的那样,一切都是误会,你和那个女孩聊了什么总归没有别人知道。” 冯若诗摇头,眼泪都要掉出来,她不要面对戚乘风。 “太太,您还不下来吗?先生在客厅等您。”佣人站在车门边,脸上的微笑标准得像是公式化的假人,没有一丝人情味,有些瘆人。 冯母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误会哪能隔夜,你在娘家住上几天,没事也成了有事,听话一点。” 说完,冯母先一步下车,吩咐司机把车上的轮椅搬下来,扭头叮嘱佣人:“你家太太在婚宴上摔倒扭到脚了,这段时间要格外注意。” 她把医嘱重复了遍,佣人听得认真,表示都记下了。 车载着冯母离开,佣人推着轮椅上的冯若诗进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金碧辉煌的客厅里回荡着游戏音效,戚乘风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手机横着握在手里,只浅浅地抬了下眼皮子:“过来。” 冯若诗抖了下,佣人听从指令,将轮椅推过去,悄然退下。 戚乘风没说话,专注于手机上的游戏,冯若诗如坐针毡,手指揪住腿上的裙子,干涩的喉咙“咕咚”咽下一口唾液,决定先开口:“我陪爸妈参加谢锦筝的婚礼,出了点状况,不小心扭伤了脚。” 戚乘风置若罔闻。 冯若诗抿唇,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暴风雨来临前的预感格外浓烈。 一局游戏打完,游戏音效消失,空荡荡的客厅安静得落针可闻,戚乘风坐起来一些,身体往前倾,两只手扣在轮椅两边的扶手上,盯着他的妻子,冲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是不是以为我没去婚宴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戚乘风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不小心扭伤了脚?” 冯若诗后背冷汗乍起。 戚乘风勾起一边唇角狞笑,语气里满满都是讽刺:“对谢闻旧情难忘,见人家如今风光,不顾自己已婚的身份生了攀附的心思,后悔嫁给了我?嗯?” 他说对了,她就是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但冯若诗不敢承认,一张脸惨白,忍着惧怕抬手去握他的手,弱弱地说:“我没有……” “你没有?”戚乘风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她半边身子都歪向一边,被他捏住下巴扳回来,他另一只手拍打她的脸颊,清脆的声响像是扇巴掌,“你没有你自导自演这样一出戏,是想给谢锦筝的婚礼助兴么?” 冯若诗的脸火辣辣地疼,流下屈辱的泪水。 “戚乘风,你……放开我。” 冯若诗脑子里忽然跳出谢闻抱起那个女孩离开的画面,再对比眼前,更觉心如刀绞,恨不得杀死当初做出错误选择的自己。 她就应该是谢闻的妻子,是谢家的太太,而不是现在这般光景。 喜欢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请大家收藏:()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1章 他自己惹出来的情债 祝曲祺跟着谢闻回了家,一天下来什么事都没做,仅仅是吃吃喝喝逛逛而已,她却累得腰酸背痛,洗完澡就钻进满是谢闻身上味道的被窝里,舒服得直喟叹。 在床上打了个滚儿,祝曲祺趴着,下巴搭在枕头上,给祝望羽弹了个视频电话,要求看看狗。 祝望羽调整角度对准罐罐,四肢朝一个方向躺在狗窝里,旁边堆满了它平时玩的玩具,舒坦得忘记了自己的妈是谁。 看孩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祝曲祺没有叫它,跟祝望羽简单聊两句就要挂电话。 “等会儿。”祝望羽把摄像头调成前置,用鼻孔对着自己的亲姐,眼睛微眯,清了清嗓子,“我怎么瞅着你那边不像是在酒店?” 祝曲祺顿了顿,扫了眼自己所在的卧室装饰:“我又没说我住酒店。” “那你住哪儿?” “谢闻家。” “……” 祝望羽的表情有点难以描述,沉默了几秒,支支吾吾道:“还没……结婚呢,你……你矜持一点吧。” “祝望羽,你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吗?”祝曲祺呵笑,“我住我男朋友家里就不矜持了?我以前咋没看出来你那么保守呢。” “随便你,我又不是你爹,我才不管你。”祝望羽挂掉电话前想了想,还是追加了一句,“你……那个,保护好自己。” 祝曲祺:“……” 不知道她这弟弟犯了什么病,可能是没追到自己的女神,心里不开心,看不得别人谈情说爱,开始管东管西。 “你之前误会谢闻要在我家留宿时不还主动提出住酒店,怕打扰我们吗?” 祝望羽都准备挂掉视频了,闻言,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吼出一句:“我那时候又不知道谢闻的身份!” 懂了,祝望羽是担心她会吃亏,祝曲祺摇摇头,还没说什么那边就挂了。 她刚要退出微信,小酒发来了消息,问她参加豪门婚宴的体验如何,有没有一种小说照进现实的感觉,大为震撼。 祝曲祺托着下巴回想白天的经历,对小酒的形容表示认同,确实大为震撼。 狗血与天雷齐飞,劈头盖脸砸下来,她都以为自己穿到了小酒写的小说里。 浮光入酒:【你先等会儿,我去拿包薯片再开瓶可乐。】 小鸟不吃香菜:【……】 小酒是懂吃瓜的正确姿势的。 隐去了谢锦筝前夫以死相逼大闹婚礼的过程,那毕竟是谢锦筝的私事,祝曲祺就讲了讲在婚宴上偶遇谢闻的青梅竹马,被对方秀了一波过去和谢闻的交情外加明里暗里地嘲讽,最后小青梅被她三言两句刺激得受不了,于是发大疯搞出伤敌为零自损八百的陷害戏码,给这场婚礼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祝曲祺严重怀疑此时此刻无数个家庭正在谈白天在婚礼上的所见所闻,并表示这是自己参加的最为别开生面的婚礼。 小酒果然无法淡定:【卧槽,这么刺激,这么狗血,这么精彩!好恨啊,我为什么没有在现场亲眼看到!】 浮光入酒:【写作素材有了。】 小鸟不吃香菜:【……】 小鸟不吃香菜:【这么烂俗的梗,你写出来我鄙视你。】 浮光入酒:【然后呢然后呢?】 小鸟不吃香菜:【然后,那个青梅竹马应该进医院治伤去了,而我,故事里的另一个当事人,躺进被窝准备睡觉。】 浮光入酒:【以我多年写霸总文的经验来判断,这事没这么简单,白莲花女配一般都会百折不挠,想方设法给女主添堵,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不死心。总之,小鸟老师,你小心为妙。没事的话近期不要出门,我好怕你被车撞。】 小鸟不吃香菜:【……法治社会,你在瞎说什么。】 浮光入酒:【你别不信邪,疯批偏执女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想想,她都能为了诬陷你而伤害自己,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祝曲祺眨巴了下眼,成功被她唬住了,打了个冷颤,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裹住肩头,恨不得把脑袋也埋进去。 温暖的被窝让她多了点安全感,祝曲祺继续打字:【她都结婚了,再偏执有个毛线用,可能就是今天见了我不太甘心。】 浮光入酒:【有句话叫做,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白莲花是讲不通道理的。】 小鸟不吃香菜:【……】 浮光入酒:【谢闻怎么说的啊?他自己惹出来的情债,没道理让你承受无妄之灾。】 小鸟不吃香菜:【什么情债,不存在的,他都没喜欢过那个小青梅。】 “跟谁聊天这么投入?” 谢闻冲完澡出来,在床边站了有一会儿了,祝曲祺愣是没察觉,蚕蛹一样裹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尖,两只手握着手机打字飞快。 闻言,祝曲祺一惊,手中的手机掉到枕头上,她扒拉了下被子的边缘,把脸露出来:“小酒。” 谢闻掀开被子上床,被窝里暖乎乎的,他伸手给她理了理蹭乱的头发:“聊什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祝曲祺摸到手机,默默地把屏幕翻转,扣在枕头上,在聊你那个疯批偏执的青梅竹马到底讲不讲得通道理。 “在聊小酒新书的设定。”祝曲祺一本正经地说。 谢闻慵懒地斜靠在床头,黑发微潮,发梢耷拉下来扫过眉尾,薄薄的眼皮下黑眸深沉,望着她。祝曲祺的视线跟他交汇了一秒,挪开,忍不住去看他敞开的领口,黑色睡衣与冷白肤色,过于极致的颜色对比,总是格外勾人。 “都聊完了?”谢闻低声问。 祝曲祺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嗯,差不多。” 谢闻身子动了动,掐着她腋下把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抱进怀里,脑袋低下去,寻找到她的唇,轻蹭慢碾。她对他的吻早已熟悉入骨,碰到的瞬间,她就张开了唇瓣,做出迎接的姿态。 被她乖顺的样子取悦到,谢闻眸光被暗色填满,大掌托住她后颈,一个翻身颠倒了两人的位置。 手机提示音“叮咚叮咚”地响,祝曲祺“唔”了声,一手推他,一手背到身后去摸手机,被谢闻抢先一步拿到,丢去床头柜。 祝曲祺:“……” 像条鱼一样被按在砧板上,祝曲祺放弃了挣扎,勾着他的脖子专心回应,应该是小酒发来的消息,没什么重要的事,祝曲祺心安理得。 她淡紫色长袖睡裙在翻滚间裙摆蹭上去,不需要动手去掀,就能切切实实肌肤相贴。 祝曲祺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身上的人的变化,一股热血瞬间冲上脑门,无措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喉咙咽下唾沫,紧张感从脚底板开始蔓延至全身。 要来了吗要来了吗。 然而下一秒,谢闻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祝曲祺:“?” 如此这般仿佛化身为磨刀石,承受着非人的折磨,祝曲祺在混沌中自暴自弃地想,还不如直接给她个痛快。 已知谢闻的身体完全没问题,甚至强悍得远超她想象,那么只能说明问题出在她身上,祝曲祺自我反思,难道她表现得不够明显,让他误以为她不愿意更进一步? “别走神。”谢闻呼出的灼热气息喷洒在她耳根,几个字说出来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伴随着沉闷的喘息声,像是憋坏了。 祝曲祺哆嗦了下,不再胡思乱想,专注干活儿…… ? ?重新定义“干活儿”,嗯…… 喜欢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请大家收藏:()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2章 你把自己赔给车主了 翌日早晨,一向自律的祝曲祺睡得昏天暗地。 昨晚下了场小雨,窗户开着,吹进来丝丝缕缕带着水汽的风。 谢闻隔着被子拍她的背:“不起来吃早餐?” 祝曲祺蹙眉咕哝一声,没理他,往被子里拱了拱,继续睡。 谢闻没吵她,自己去家中自带的健身房锻炼,结束后冲了个澡,路过卧室进去看了眼,床上隆起一座小山丘,显示那人还睡得香甜。 他悄悄离开,去书房处理工作。 直到太阳从厚重的云层里冒出头,日上三竿,祝曲祺才悠悠转醒,只是眼神还有些迷茫,怔怔地望着四周,不知今夕何夕。 她喝大酒都没这么迷糊过,可见做那种事是个十分耗费体力的活儿,尽管折腾来折腾去还是没到最后一步。 祝曲祺拥着被子勉强坐起来,没过两秒,倒了下去,还是躺着舒服。 昨夜的程度不是上回在她家能比的,来来回回数不清多少次,她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他却还没尽兴,她很想说,都这样了,要不就做吧。 怂货的本质让她没能把这话说出口,憋着不说的后果就是她连手指尖都使不上力。 偏偏他完事了还抱着她亲,迟来的愧疚感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反过来伺候她…… 祝曲祺只回忆了那么几秒,脸就似火烧,烫得她尖叫起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几十条消息塞满了通知栏,祝曲祺都看懵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定睛一瞧,有几条是昨晚小酒发的,剩下的都来自于甘棠。 祝曲祺呼吸滞了滞,这才想起她今天约了甘棠吃早茶,而现在接近十一点,或许她行动快一点,能赶上吃午饭。 祝曲祺找了一堆滑跪道歉的表情包发过去。 小鸟不吃香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昨天参加婚礼太累了,早上睡过头了,棠啊,要不我们吃个午饭?你有时间不?】 甘棠大好人,没一句怨言:【好啊,你收拾好了跟我说一声。】 祝曲祺感动得要落泪:【好!】 甘棠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她没生气是因为知道祝曲祺这人时间观念很强,从来不放人鸽子,她没能赴约一定是有特别的原因。 祝曲祺不敢再磨蹭,连滚带爬地去卫生间洗漱,嘴巴叼住牙刷时,门边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穿着黑色的休闲服,神清气爽,连头发丝都透着餍足。 “醒了?”谢闻温声问,“肚子饿么?想吃什么?” 再高冷的男人在得到满足后都是一个样。 祝曲祺横过去一眼,吐掉牙膏沫漱口:“不吃,我跟甘棠约了吃午饭,直接过去。” 谢闻:“我让司机送你。” 祝曲祺捧起水洗脸,抽空说:“放假就别折腾司机了。” “那我开车送你。” “放假你也休息休息。”祝曲祺直起腰,扯下毛巾擦脸,白白净净的一张漂亮脸蛋转过去对着他,清纯如山间雪,“我自己去,你借辆车给我开就好了。” 谢闻默了默,进到卫生间里,与她距离拉近,看她往脸上拍爽肤水,神态自然,脸边的细软发丝被水打湿,弯曲黏在皮肤上,他用手拂开,指尖停留在她额角,低着眼问:“生气了?” “嗯?”祝曲祺拍脸的动作一停,认真看向他,“生什么气?” “昨晚……” 祝曲祺脸黑了,扯开他的手:“本来没生气,你再提我就要生气了。” 转过头从镜子里看他的脸、他淡色的唇瓣,脑子里自动浮现他是怎么亲吻她身体的……啧,祝曲祺别开脸,不再多看。 * 祝曲祺拾掇完毕,背上包出门,谢闻送她到门口,面色如旧,嗓音里多多少少带了点黏糊:“真不要我送你?” 他其实没那么想在家休息,一个人待着有什么意思。 祝曲祺回头,跑回来在他脸上亲了口,动作是挺亲密,然而说出口的话却很无情:“不要。” 谢闻:“……” 谢闻揉了一把她的头,放她一个人进电梯。 祝曲祺拿着车钥匙,在地库里一排豪车前停下,看了看手里的车钥匙,再看看亮起车灯的车,不太确定地绕过去看了眼车牌号,无语了一秒。 好像是她追尾的那辆劳斯莱斯。 车尾被撞的部位已经修理如新,看不出一丝痕迹。 祝曲祺拿出手机给楼上的人发消息:【怎么给了我这辆车的钥匙?】 谢闻像是等着她问,秒回:【不会开?我可以给你当司机。】 小鸟不吃香菜:【……】 您有时候真挺幼稚的,“谢总”两个字以后都叫不出口了,叫“谢小朋友”算了。 祝曲祺怎么可能认输:【我会开![微笑]】 不就是劳斯莱斯,名号再怎么响当当都是四个轮子,她的驾照又不是买来的,是她实打实四次考试一把过拿到手的。 追尾就是个意外,后来开车载他那次,调整座椅不小心躺了下去……也是意外。全都是意外,她的车技一点问题都没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谢闻:【……】 看出她是打定主意不让他陪,谢闻妥协,叮嘱她:【开车小心一点,节假日车流密集。有事给我打电话。】 小鸟不吃香菜:【知道了,爹系男朋友。】 谢闻:【……】 祝曲祺坐进驾驶室,座椅距离果然不合适,她鼓捣了一会儿,调到适合自己的距离,然后熟悉各种操作键,慢吞吞地把车从停车位里挪出来。 她跟甘棠说了,为表歉意,亲自过去接她,她只需在家等着就好。 祝曲祺对车不熟悉,加上堪忧的交通状况,愣是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甘棠住的地方。她把车稳稳停下,手从方向盘上拿开,松了好长一口气,掏出手机给甘棠发消息:【我到了。】 甘棠:【OK,马上下来。】 没一会儿,甘棠从楼道门里出来,站在台阶上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祝曲祺在哪儿,正准备发消息问她,鸣笛声响起。 甘棠吓一哆嗦,抬眼看过去,不太敢相信,迟疑地弯下腰从挡风玻璃往里瞄。祝曲祺在车里跟她挥手,她都想好了,甘棠要是再不过来,她就下车去迎接。 甘棠在惊愕中走下台阶,坐进副驾驶,打量着车内饰:“这就是当初被你追尾的劳斯莱斯吗?牛哇小饼干,现在想想,你撞了人家的车,最后把自己赔给车主了,哈哈。” 祝曲祺:“……” 祝曲祺昂首挺胸,为自己正名:“胡说!我明明赔了钱的!” 甘棠笑得停不下来,边笑边说:“哦哦哦,纠正一下,你泡到了车主,然后翻身成车主了。” 喜欢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请大家收藏:()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3章 掏出一张支票甩到你面前 两人好久没见,有聊不完的话题,祝曲祺还得注意路况,车开得比来时还慢。 吃饭的地方是祝曲祺选的,提前做过一番攻略,订了家高档餐厅。 到了目的地,两人下车,肩并肩站在一起,祝曲祺才发现自己过于“隆重”。为了见甘棠,她精心化了个全妆,穿了条新买的裙子,再看甘棠,戴着渔夫帽,顶着张素颜的脸,休闲服运动鞋。 祝曲祺挽上她的手臂,脑袋蹭了蹭她的肩:“嘤嘤嘤,有了老公姐妹都不重要了吗?我不值得你打扮?” 甘棠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没有。” “还说没有。”祝曲祺哼了声,“你看看你,多像钓鱼佬。” 甘棠干脆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腹部,眼神含笑看着她。 祝曲祺愣了愣,低头看一眼她平坦的小腹,而后抬头看她的脸,眼睛缓缓睁大,语气带着惊讶:“你……你……” 甘棠点头,替她把没说出来的话说完:“我怀孕了。”她歪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还不满三个月。” “我的天。”祝曲祺捂住嘴,圆眼闪着亮光,“要是早知道你有小宝宝,我就给小宝宝准备个礼物了,我这两手空空,多不好意思。” “就是个小胚胎,要什么礼物。”甘棠的笑容里多了母性的温柔,“等这个小胚胎出生了,你再发挥也不迟。” 两人在餐桌旁落座,祝曲祺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递到甘棠面前:“我也不知道孕妇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你自己知道注意事项吧?” 甘棠:“你别这么紧张,孕妇跟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两人点了菜,围绕着未出世的孩子聊起来。 祝曲祺的同学、朋友里结婚生子的不少,但身边亲近的就是甘棠了,这感觉有点新奇。 甘棠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扑哧乐了:“别光顾着说我了,你呢,跟劳斯莱斯车主怎么样?” 祝曲祺噎了噎:“他有名字的,叫谢闻,怎么老是叫他劳斯莱斯车主。我和他很好啊,这次过来沪市就是参加他堂姐的婚礼,见了不少他家的亲戚。” “我当然知道你俩很好,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祝曲祺被吓到了,呛了下:“结婚?我还没想那么远。喂,是不是结了婚以后就会自动触发催婚技能。我还没享受够谈恋爱的乐趣呢。” 甘棠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唉,我以前就想你会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怎么也没算到会是谢闻这一款,不愧是你。” 祝曲祺“呃”了声,反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被曲律师附体了吗?怎么跟她说一样的话。” 甘棠:“……” 祝曲祺神色认真:“其实他家的情况也没想象的那么复杂,我能应付得来。你还不知道我么,我就不是个会给自己找苦吃的性子。” “确实。” 听她这么说,甘棠放心不少。可能是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她老觉得祝曲祺还是那个软软糯糯玩布娃娃的小女孩,单纯又懵懂。 菜端上来了,两人一边吃一边接着聊,期间甘棠干呕了两回,给祝曲祺吓得够呛,脸都白了,忙给她端水拍背,将那道清蒸鱼挪远了。 甘棠喝了两口温水舒服多了,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这还叫没事,你最爱吃清蒸鱼了。”祝曲祺递给她纸巾擦嘴,“吃不到自己喜欢的美食,那得多难受。” “还好啦,我胃口算不错的,我有个同事怀孕从开始一直吐到生。” “……” 甘棠看她脸色不好,有一瞬的懊恼,她是不是吓到这个未婚未育的朋友了。万一害得她对怀孕一事产生心理阴影就是她的罪过了,她急忙补救:“这种事本来就是因个人体质而异,有的就什么反应都没有。” * 刚吃完,谢锦筝打来电话,祝曲祺接通了:“喂,姐姐。” “小祝呀,在做什么?”电话那边的人声音温柔带笑。 祝曲祺说:“跟朋友吃饭,不过已经吃完了。” 甘棠见她一副小学生坐姿、认真又温顺的样子,笑了笑,她口中的“姐姐”应该就是她前面提到的谢闻的堂姐。 祝曲祺听谢锦筝说,昨天忙着婚礼上的事,结束后跑了趟医院看前夫,都没时间跟她单独聊一聊,问她下午有没有空,找个地方喝杯咖啡。 感觉出谢锦筝话里有话,祝曲祺犹豫了两秒,倒也没拒绝:“好啊,我开车出来的,先送我朋友回去,再去找你可以吗?” 谢锦筝:“当然没问题。” 结束了通话,祝曲祺表情有些怔。 甘棠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谢闻的姐姐跟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约我喝咖啡,聊聊天。” 甘棠想到了自己以前看的小说以及影视剧,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是掏出一张支票甩到你面前,让你离开她弟弟吧。” 祝曲祺:“……” 要掏支票早就掏了,至于等到现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和小酒可以搞个组合。”祝曲祺幽幽道,“名字叫做……大聪明组合,俩都是大聪明。” 一个脑补白莲花为爱犯法,一个脑补豪门姐姐甩支票。 甘棠:“……” 收起玩笑表情,甘棠肃然道:“既然是男朋友的姐姐盛情邀请,你就别送我了,一来一回耽误不少时间,你先去赴约,别让人久等了。” “没事,我都说清楚了。” 祝曲祺结了账,开车把甘棠送回去,再赶往谢锦筝发给她的定位,的的确确是一家咖啡店,两层楼的建筑,谢锦筝说自己在二楼。 找地方停好车,祝曲祺踩着楼梯上楼,出现在谢锦筝面前,刘海都有些乱了,她用手拨了拨:“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没关系的,放假么,不就是这样。”谢锦筝笑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快坐下休息。怎么是你开车呀,阿闻没让司机送你?他也太不贴心了。” “没有没有。”祝曲祺替谢闻澄清,“是我非要自己开车。” 服务员过来问她喝什么,祝曲祺还没说,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看了眼,刚提到谢闻他就像是有感应似的,打来了电话。 “是阿闻吗?”谢锦筝抿一口咖啡,从她的表情看出了来电人。 祝曲祺点点头,接了电话。 “还没吃完饭?”谢闻的声音毫无起伏,“是打算再一起吃个晚饭吗?” 谢锦筝听到了她弟说的话,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她朝祝曲祺伸出手,指尖勾了勾,让她把手机递过来,她来跟谢闻说。 祝曲祺懵懵地把自己的手机给谢锦筝。 “阿闻,是我。“谢锦筝一开口,那边的人就沉默了,谢锦筝弯唇,“你们相处的时间多得是,匀出一点时间给我,让我好好了解一下弟妹行不行?” 谢闻一句话没说,把电话掐了。 “这臭小子。”谢锦筝嗔怒地骂了句,放下手机推到祝曲祺那边,“别管他。” 祝曲祺:“……” 跟服务员要了一杯红茶鸳鸯拿铁,祝曲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个二楼没别的顾客,除了坐在靠窗的她和谢锦筝。 等服务员端来咖啡退下,谢锦筝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脸上没了笑:“其实我是想跟你说说有关阿闻的事,之前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 喜欢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请大家收藏:()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4章 他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 这场景其实有些熟悉,祝曲祺幻视了许久前梁越溪两次单独跟她谈话的画面。 谢锦筝是谢闻的姐姐,了解到的情况肯定比梁越溪详细得多,祝曲祺突然紧张起来,两只手捧住了面前的咖啡杯。 刚吃完饭的她喝不下咖啡,只是捧在手里。 谢锦筝虽表现得从容淡定,真正要说的时候却不知如何开口,她一口一口抿着咖啡,直到杯中的咖啡剩下一小半,她才问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你有没有好奇过,怎么从来没见过阿闻的父母?” 祝曲祺抿了抿唇,声音轻得自己都怀疑对方能不能听见:“……有过这样的疑问,但我没问过他。” 谢闻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任何家人,当初他去她家做客,曲律师提到这方面,他不太对劲,祝曲祺猜到一些,怕戳到他的伤心处,疑惑都憋在心里。 “他父母都不在了。”谢锦筝的嗓音艰涩、沉闷,“不止,他还有一对弟妹,也不在了。” 祝曲祺面色错愕地看着谢锦筝。 谢锦筝的情绪在提起这件事时就有些控制不住,撇开视线望向窗外,五月的天气最是舒适,尤其是雨后初晴,绿植蓊郁,在阳光下摇曳。 气氛却没有因为景色的美好而变得轻快,相反的,愈发沉重,像是昨夜的雨淋在了心上。 “他们死于一场车祸。”谢锦筝缓了缓,才说,“阿闻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性子,他上学时还是很开朗的,有很多朋友,爱打篮球、去国外玩帆船、骑马,跟着登山队爬雪山,给我们发把旗子插在山顶的视频,他总是在视频里笑得肆意,只是后来,家里发生变故后,他再也没那样笑过,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心理上的。” 祝曲祺指尖扣紧了杯壁,温热的咖啡烫得她皮肤泛红。 谢锦筝:“都说亲人的离世是一场漫长的雨季,何况是一下子失去四个至亲之人,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扛得住这样的伤痛,他看着正常,其实心里很苦,快乐的阈值很高,好像成了一个没有情绪的机器,难过还是开心都感知不到。” 祝曲祺鼻腔酸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呼吸有些不畅,不得不张嘴吐出一口气,还是没缓解,真正堵住的地方好像是心脏。 闷得像是被装进铁盒子里。 谢锦筝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向对面,只看见祝曲祺低垂的脑袋,看不清她的面容。 “自从认识你,跟你在一起,我才在他身上找到几分从前的影子,所以就特别希望你能心疼他,多多陪伴他。”谢锦筝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自私,她只是真实地表达出心里的想法,不想虚伪矫饰,“有很长一段时间,在阿闻的认知里,凡是与他有亲密关系的人,最终都是会失去的,他连我们也不亲近。” 祝曲祺没能控制住,哽咽了一下,又不想因此打断谢锦筝的话,咬着唇死死忍住。 她终于懂了,从前梁越溪讳莫如深的那句“谢闻很难跟人建立亲密关系”。梁越溪还说,既然你想好了和他在一起,以后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离开他…… 背后竟是这样的原因。 祝曲祺眼中泪水泛滥,强忍着没发出声音。 谢锦筝陷入回忆之中,似乎也不需要人回应,她说那是谢闻十八岁那一年发生的事—— 高考前,学校组织高三生拍毕业照,一般都是学校请摄影师拍班级大合照,剩余的时间留给学生,自由拍照留念。谢闻准备了相机,到学校才发现忘了带,打电话到家里,让人送来。 那天工作一向繁忙的谢孟平在家休息,听到电话便决定亲自去送,妻子姜韵有同样的想法,两人一合计,带上了一双儿女,出发前往谢闻的学校,一家人的热情程度不亚于旅行。 路上发生意外,他们的车与一辆装满货物的卡车在转弯路口相撞,车辆严重变形,车上的人包括司机在内,无一人幸存。 唯独那台相机,在出事时被姜韵抱在怀里,完好无损。 谢闻接到电话赶往医院,父亲和弟弟妹妹都被宣布死亡,只有母亲还在抢救,走廊上站满了谢家的人,谢闻从电梯里出来,整张脸白得吓人,眼里猩红,不相信这是真的。 谢锦筝记得很清楚,他没走两步腿软重重摔到地上,膝盖磕破流出的血打湿了校服裤。 最终姜韵也没能抢救过来,离开了人世。 谢锦筝扶着比她高一个头的谢闻,跟他说,姜韵在被推进抢救室前,她见过,满身是血的女人拉着她的手,气若游丝地说:“告诉谢闻,他要好好的。” 后来,谢锦筝一直用姜韵离世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拉扯住谢闻,一遍又一遍告诉他,你妈妈要你好好的,好好地活着。 可是谢闻想不开,他无法原谅自己,他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他没有忘记带相机,如果他没有打那通电话,如果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用相机拍照,他就不会失去最重要的亲人。 他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都在一天之中离开了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样虚无的假设折磨着他,他抱着被姜韵保护得完好的相机,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谁也不肯见,黑暗几乎将他的肉体连同灵魂一起吞噬。 谢锦筝每天带着父亲或是母亲来敲门,屋内的人没发出一丝声音,像是没有生命体征。 无奈之下,谢锦筝叫人强行破开门锁,一脚踏进黑漆漆不见光亮的屋子里,犹如掉进冰窟。她找到谢闻的房间,只在床边看见一团影子,已经陷入了昏迷。 谢闻被送去医院,输营养液,醒过来,双眼空洞无神,宛如枯死的树木。 出院后回到家,又陷入新一轮的自我放弃,他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谢锦筝想将他带回自己家,让人二十四小时看守,可是他不愿意,他要守在那套房子里,那里有家人存在的气息,就好像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有一天,门被推开,他的爸爸妈妈牵着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弟妹走进来。 爸爸妈妈笑着对他说,阿闻,今天学习累不累? 弟弟对他说,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写作业啦,陪我打球好不好? 妹妹拉着他的手摇晃,哥哥哥哥,你说好了要帮我搭积木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那一年,他没有参加高考。”谢锦筝舔了舔干燥的唇,垂下头,“反反复复的,他把自己关起来,再被我强行拉出来,后来才知道他心理早就出了问题。” 喜欢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请大家收藏:()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5章 她该怎么跟谢闻交代啊 祝曲祺想到了什么似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洒了出来,溅了几滴在手背上,她完全没感觉到,思绪被谢锦筝牵着走:“他……他手腕上……那道疤……” 她第一次见到就觉触目惊心,联想到不好的事情,后来跟梁越溪求证,他说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在听谢锦筝讲了这些事之后,她突然就不确定了。 谢锦筝吞了口凉了以后苦得发涩的咖啡:“不是割腕。” 祝曲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谢锦筝话音一转:“那是又一次,他昏倒时不小心扫落了桌上的玻璃花瓶,被碎片划伤的,他没有拨打急救电话,也没有找任何一个人求助。” 祝曲祺的心脏骤然一缩,抬起头看着谢锦筝。 谢锦筝没看她,随便盯着半空中的某一处,眼睛没聚焦:“幸好我去找他,拿着配好的钥匙打开门,及时发现了,叫了救护车。” 她喉咙梗了下,然后捂住眼,低低地说:“你知道吗?他那时候就眼睁睁看着手腕上涌出来的鲜红的血,一动不动,像是感觉不到痛,我就在想,他有没有那么一秒想就这么死了也行。” 谢锦筝深呼吸,接着道:“伤口愈合后,无可避免地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疤。也是那次之后,我意识到不能再放任他胡闹,给他请了最权威的心理医生,但他太犟了,根本不肯好好配合。” 祝曲祺始终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光是听着谢锦筝的话,想象着那样的画面,她就心痛难忍。 谢锦筝:“这种事也急不得,只能慢慢来,我不敢再掉以轻心,既然他不愿意跟我回我家,我就派人二十四小时守着他。他还是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歹不会再出现晕倒没人发现的糟糕情况。我频繁地去看他,开导他,他偶尔也能听进去话,吃点东西。那段日子他头发留长,胡子也不刮,又不说话,我常常觉得自己在跟一个野人对话。” 说到这,谢锦筝才喘出一口稍微放松的气,勉强扯了扯唇。 祝曲祺却笑不出来,脸已经僵得做不出任何一个表情。 “我按照心理医生的要求,想给他买一个宠物,狗或者猫,陪伴他,让他与这个世界重新产生连接,他拒绝了,那是时隔多日后,他第一次开口跟我说话,他说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对另一个生命负责,或许那只猫还是狗,过不了多久就会死掉,彻底离开他,就像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谢锦筝当时听了这话内心很绝望,她觉得谢闻这辈子可能都走不出来失去亲人的阴影,“我根据心理医生列的书单,一批一批地买回来往他面前送,还好还好,他是能看得进去书的。” 那天可能是她的疏忽,去书店挑书的时候混进去了一本小说,她自己也没发现,就提着满满一兜子书送去谢闻那里。 第二天下午,谢闻胡子拉碴、长发凌乱,下眼睑的乌青那么明显,像是几十个小时没合眼,他见了她,竟然跟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让她帮忙找出那个作家的所有书。 那一刻,谢锦筝哭了出来,眼泪哗啦啦地流,跟坏掉的水龙头一样,自从出事以后,谢闻一直处在被动承受的状态,这是第一次,他主动说出想要一样东西。 别说只是找几本书,在那个阶段,谢闻就是要找恐龙,她也会上天入地找一头出来。 她信心满满,可惜找遍了书店、网络上,那个作家只有一部作品,就是谢闻已经看过的那本……谢锦筝十分崩溃,她恨不得把那个作家挖出来,盯着人家现写。 祝曲祺湿漉漉的睫毛扇了扇:“那个作家叫什么?” 谢锦筝手抵着额头想了一会儿:“时间隔得太久了,我现在想不起来了,那本书好像叫九什么的,还是什么剑的,我也记不清了。” 祝曲祺呼吸停滞了两秒,是《九劫剑》,一定是。 这本书主角的出场跟谢闻所经历的太相似了,父母兄姐皆亡,自身筋脉全废,被人扔下万丈悬崖…… 她问过谢闻为什么会喜欢雀山,他当时含糊其辞,但他说的话每一个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有段时间情绪不好,有人来看我,带了很多书。 情绪不好。 情绪不好…… 谢闻口中轻描淡写的“情绪不好”,竟是这样一段痛苦的经历。这样的经历何止是“情绪不好”四个字能概括的。 “那他后来……”祝曲祺喃喃。 “后来,他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勉强好了一点,也仅仅是一点。我想让他换个新环境,他没有异议,出了国,在加州念书,完成了学业。他在那边也经常看心理医生,就像我前面说的,他看着好像恢复了正常,但我们都知道,他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他的情感在至亲之人离世的那天就全部死掉了,过去的他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天。” 谢锦筝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 “出了这样的事,家里人都不好过,我们的爷爷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卧病在床休养了大半年,之后就搬离了市区,住到了远郊的山上避世不出,哪怕是逢年过节、我结婚这样的特殊日子,他老人家也不愿出来见人,只能是我们偶尔过去看他。我父亲其实没有很厉害的经商头脑,远不如谢闻的父母,所以出事以后,公司内部动荡,外部被几家对手公司联合打压,企图吞并……谢家过得很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谢锦筝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几年就连头顶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压得人脖子都直不起来,呼吸也困难,做梦都是些张牙舞爪的魔鬼。 语言在真正的悲伤面前总是苍白的,谢锦筝眼下说的这些,抵不过亲身经历过这场事故的人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而作为倾听的那个人,祝曲祺已经泣不成声,感觉快要透不过气,像是回到了之前呼吸性碱中毒的那个时候。 “小祝?小祝?”谢锦筝看她哭得不行,大颗眼泪砸进咖啡杯里,慌了神,连忙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给她擦眼泪,“诶,别哭,别哭……” 眼泪流了满脸,谢锦筝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显得手忙脚乱。 “谢闻知道你跟我在一块,现在你哭成这样,我怎么跟他解释。”谢锦筝是真有点着急了,“不哭了,都过去了。你看他现在,能吃能喝还会笑,是不是很好?” 祝曲祺自己拿过纸巾,堵住眼睛,鼻子一抽一抽的,连带着肩膀一耸一耸:“我、我没事……” 谢锦筝:“……” 她这样哪像是没事。 谢锦筝有想过这些事讲出来,祝曲祺会很心疼谢闻,但没想到她会哭得这样崩溃,怎么都哄不好。 恰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响起来,谢锦筝瞄了眼亮起的屏幕,是谢闻打来的电话。谢锦筝抬手揉了揉眉心,看向对面哭得稀里哗啦,完全听不见铃声的祝曲祺,开始感到头疼。 她该怎么跟谢闻交代啊啊啊,他女朋友交到她手里,她把人弄成了决堤的大坝。 喜欢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请大家收藏:()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6章 以前不该那么玩弄你 电话响到自动挂断,谢闻眉心微蹙,转而打给了谢锦筝。 “喂……”谢锦筝拖着音,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谢闻还没说话,先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啜泣声,眉间的折痕加深,嗓音低淡:“你们在哪儿,她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这粘人的程度,谢锦筝不是第一次见,昨天在婚礼上她就见识过了,祝曲祺不过在她房里待了半个小时,他就眼巴巴地过来把人接走,美其名曰带她逛庄园。 谢锦筝一手捂着听筒,看了眼越哭越大声的祝曲祺,吞吞吐吐道:“我们在……在咖啡店,她……” 谢锦筝实在讲不出来,挂了电话。 谢闻:“……” 几秒后,他收到了谢锦筝发来的定位,一秒都没耽搁,拿上车钥匙开车前去。 估摸着谢闻快到了,谢锦筝提包准备走人,绕到对面摸摸祝曲祺的脑袋,再拍拍她的肩,安慰道:“阿闻过来陪你,姐姐有事就先走了。不难过了噢,妆都哭花了。” 谢锦筝匆匆离开,钻进车里,吩咐司机快点开车。 她望着不断倒退的街景,摩挲着手中的手机,慢吞吞打出一句话,发送给祝曲祺。 筝:【小祝,姐姐很感激你,阿闻有你陪在身边真好,希望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毕竟曾经的他就连活下去都是一种煎熬。】 盯着消息看了一会儿,谢锦筝又觉得不太妥,她说着不希望祝曲祺有心理压力,可是后面那句似乎无形之中反而给她施加了压力。 谢锦筝长按消息,想要撤回,却发现超过了时间限制撤不了。 * 谢闻下车进到咖啡店里,一楼人满为患,现有的桌椅全部被占据,一些后来的顾客只能选择外带,一眼扫过去,没瞧见谢锦筝和祝曲祺。 给祝曲祺发的消息没得到回应,谢闻心中不安,问了服务员才知道二楼被谢女士包了。 他握紧手机,拾级而上,在楼梯口就看见靠窗而坐的祝曲祺,仅她一个,不见谢锦筝的身影,桌上的咖啡杯倒是有两个。 谢闻略略松一口气,抬步朝祝曲祺走去。 她整个人都是静止的状态,两只手交握抵在额头,脸朝下,垂散下来的发丝挡住了侧脸,像一尊雕塑。 谢闻察觉气氛不对,加快了脚步,离得近了,才看清她不是静止的,单薄的肩膀在轻颤,细微的气息声传来。 他抬起手握住她的肩,躬下身靠近,声音不自觉放轻放缓:“谢锦筝跟你说什么了?” 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祝曲祺身子抖了下,拿开了手,慢慢坐直,把脸露出来,她的眼睛通红,按在上面的纸巾都被打湿透了,变成皱巴巴的一团,鼻尖也是红的。 谢闻眼皮抖了抖,眉心拢起,问了句一模一样的话:“谢锦筝跟你说什么了?” 他好像猜到了,只是不确定,跟她求证:“是不是关于我的事?” 祝曲祺不说话,她说不了话,侧过身抱住他的腰,将整张脸埋在他腹部,内心愧疚和难过交织。 “跟我说句话好不好?”谢闻对这样一个祝曲祺束手无策。 许久,祝曲祺闷闷地开口:“对不起。” 谢闻:“……” 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跟他道歉,她没哪里对不起他。 “傻不傻?”谢闻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祝曲祺说:“以前不该那么玩弄你。” 谢闻:“?”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祝曲祺知道他听不懂,她那时候不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明知道他喜欢她,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踟躇不前,要是知道,她就早点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他不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很开心吗?她想他能有更多的开心时刻。 虽然确实不知道祝曲祺在说什么,不妨碍谢闻哭笑不得地安慰她:“怎么就是玩弄了,现在我们不是好好在一起吗?” 祝曲祺摇头,脸上的眼泪、妆都蹭在他昂贵的衣服上,她不想这样,她想退回去重新选,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从一开始就坚定而热烈地选择跟他在一起。 谢闻陪她待在这小小一方天地里,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可以待到天荒地老,但是她的眼泪流不完是怎么回事,他都能感觉到腹部那一块的衣服被她的泪水浸透了,温温热热地贴在他的皮肤上。 他逐渐感觉到无措:“不哭了好不好?” 祝曲祺“嗯”了声。 答应得好好的,她却没做到,仍然抽抽噎噎。 谢闻:“谢锦筝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不管她跟你说什么,你别傻乎乎地全信。”谢锦筝是什么人,一般人能玩得过她。 “才不是。”祝曲祺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她说的都是真的。” 谢闻:“……” 谢闻实在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要哭我们回家哭行不行?” * 回到谢闻的住处,祝曲祺被安置在沙发里,谢闻往她手里塞了杯温水,流了那么多眼泪,应该补点水。 祝曲祺捧着杯子喝了两口,往沙发靠背上一靠,偏过脸去,脑中不断回想谢锦筝讲的那些事,她是文字工作者,擅长把脑子里的画面转化成文字,也擅长把文字转化成画面,想着想着,艰难止住的泪水就从眼角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闻去洗个水果的工夫,回来一看,她又哭了。 谢闻:“……” 谢闻不得已给谢锦筝打电话,想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机械女声提醒她,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与此同时,祝曲祺的手机响个不停,手机就在她旁边的包里,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谢闻把她的手机拿出来,是一个备注为“浮光入酒”的人发来的消息。 可能是病急乱投医,谢闻在对话框里输入:【你好,我是谢闻。】 浮光入酒:【???】 小鸟不吃香菜:【祝曲祺哭得停不下来,我哄不住,你有办法吗?】 浮光入酒:【???】 浮光入酒:【你惹的?】 谢闻:“……” 该怎么说呢,归根结底,这件事确实跟他有关系,说是他惹的好像也没毛病。 浮光入酒:【哪方面原因?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还是……】 小鸟不吃香菜:【她从我家里人口中得知了我过去一些不好的经历,很难过,我想可能是……心疼哭了?】 浮光入酒:【……】 要不是知道对面的人是谢闻,小酒就开骂了,你妈的,平时祝曲祺在她面前秀恩爱就算了,她都跟谢闻不熟,也能被他秀到。 她招谁惹谁了! 看在谢闻的语气还算诚恳的份上,小酒压下情绪,理性分析:【搞创作的多多少少都情感丰沛、思维敏感,再加一个多思多虑,恰巧你女朋友是个中佼佼者,所以她的敏感程度比一般创作者高得多。这种情况无解,只能靠她自己慢慢想通、平复。唉……】 小鸟不吃香菜:【谢谢。】 小酒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回什么就没回。 她本来是找祝曲祺聊八卦的,想问问白莲花女配后续有没有给她找事,谁知道突然当起了人生导师,还是堂堂云澜集团总裁的导师。 小鸟老师完蛋了,心疼一个男人是彻底沦陷的信号,她以后还不得被吃得死死的,再也翻不了身。 喜欢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请大家收藏:()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