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高中生与异常》 1. 00 鉴于本文在写作和阅读过程中都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因此专设一章进行说明。 一、本作品纯属虚构,与一切真实人物、事件、团体、组织均无关联。 二、如果您可能对以下情节或特质感到不适,请勿继续阅读正文: 1.刻板印象中较为关注升学率的重点高中生活,以及由此类环境引发的青春期迷思。 2.具有高浓度刻板印象的东亚原生家庭,以及由此产生的种种情况和事件。 3.像海啸一样喷涌的废话和烂梗以及巨量屎尿屁含量极高的地狱笑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2741|185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4.完全不遵守客观规律的超现实情景,以及完全无视情理和逻辑、对此接受良好的角色们。 5.泥塑蝙蝠侠并拉娘。 其余有可能成为雷点的元素将在后续连载中随时更新。 祝大家阅读愉快,也祝我写作愉快! 2. 01 凌晨。 黯淡的月光照不亮前路,碎裂的路灯和坍塌的楼房无法给在这座城市里狂飙的少女们带来任何一丝慰藉。 寒风呼啸,卷走了八月的最后一丝余温。 身穿夏款睡衣的女孩们将共享单车蹬出了火星。 单车链条吱吱作响,剧烈的喘息和心跳中夹杂着压抑的低泣,在黑暗的前方,是她们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逃亡之路。 精致的发夹由狂风刮落在地,被一条畸形的蛇尾碾碎。身体直立时足有好几米高的巨大阴影笼罩在渺小的人影上方,尖锐的利齿间滴下腥臭的口涎,每一滴都在柏油马路上腐蚀出能够完整埋下在场三人的深坑。 蛇尾甩在柏油马路上的声音如同地鸣,大地的悲声和毫无感情的兽吼无情地吞噬着她们眼前仅剩的稀薄月色。 “Wish today,我真是靠了、你大爷的三角篓子!我他、呼,到底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上学啊!未成年保护法呢!防沉迷机制呢!分级规则呢!十六岁不允许打3A大作看暴力电影,但为什么可以直面这种恐怖片场景啊!谁来救救我,救命啊——!” 少女的哀嚎和怒骂被寒风揉烂,连同高处重重落下的巨爪一起,碎作平地卷起的烟尘,由悲鸣的长风护送着,去往十个小时之前珍贵无比的宁静夏日。 ** “——我已经到学校了,妈。先挂了。”周留星对手机听筒说,“等我安顿下来再联系你。” 盛夏八月。 校园里酷热得像个烤箱,即使有着全省闻名的绿化面积,也只是为这道由上千师生一起烹饪而成的大菜里增加几片美味的菜叶罢了。 周留星推着行李箱,路过满是正装垫肩鸡崽的模联社。 路过穿着人字拖、用试卷疯狂扇风的文学社忧郁学姐。 路过当众刮着腿毛的动漫社看板伪娘,男性初音未来。 路过无精打采地自己烤制脆皮淀粉肠、又由成员们默默全部吃掉的烹饪社摊位。 路过英语社,日语社,德语法语西班牙语,植物动物数学物理地质学政治学人类学社会学……等等一系列比高校招生简章专业目录还要缤纷的社团。 她在香樟迎宾大道尽头的推理社旁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一阵风吹乱了周留星的额发,也拂过喧嚣而浮躁的人群。 翠绿的树影。充满汗水和烧烤作料味道的空气。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因为有同伴在而坦然地做着奇怪事情的同龄人。 ——这就是她高中三年生活的第一幕。 “不是我说……”周留星喃喃自语道,“明天新生才正式报道入学啊,今天社团就已经开始招新了吗?” “——谁说要招新啦?” 旁边突然有人搭话。 周留星茫然地转头,看到一位短发少女在推理社的小摊上独自坐着。 杏眼圆脸,目光机警而明亮,像只对人类感到好奇的野生动物。 除了统一定制的横幅之外,她面前的桌子上没有任何能够体现社团性质的物品。 少女撑着脸颊说:“今天有媒体来呢。你以为那么热的西装、C服,还有那些新得根本没有洗过的社团定制T是穿给你们新生看的吗?” 周留星对她堪称冒犯的吐槽毫无反应:“不看白不看嘛。” 她推着箱子,继续向宿舍楼的方向前进,刚刚迈开腿就被拽着衣服拖了回去。 “问我啊!”奇怪的学长说,“问我是怎么知道今天有媒体的、是什么媒体、要来做什么,还有初入中州一高的新手教程——问我啊!我好不容易到处拉票,在高三的高龄强行再当半年学生会长,就是为了这个的!” 周留星踩下行李箱固定轮,坐在箱子上,下巴搭着拉杆把手道:“那问你吧。” “……你好奇怪啊,新生。”怪学长毫无预兆地开辟了新话题,“你看推理小说吗?” “看啊。” “看过什么?柯南道尔、阿加莎,京极夏彦、清凉院流水,还是奎因、岛田庄司和绫辻行人?青崎有吾和米泽穗信也不错,读起来很轻松……” “我看东野圭吾。”周留星说。 怪学长瞬间收起了所有的表情。 “面试失败,你没有得到推理社的邀请。”她一本正经地说,“去校图书馆借那一整排的《以眨眼干杯》《十一字杀人》,享受你玫瑰色的青春吧,臭现充!” “现充一般会看《恶意》《白夜行》和《嫌疑人X的献身》。”周留星道,“还有我根本没有申请入社吧?不过把社团名改成古典部的话,倒是有可能吸引来你想要的社员。” “……你这不是读过吗!”怪学长自来熟地绕到周留星背后,推着她的肩膀前进。 没能推动。 周留星抬脚拨开轮锁。行李箱咕噜噜地载着她向前。 “不过有社员也没什么用,如果抱着诚挚的热情加入社团的话,只会得到比追读东野圭吾每一本书更加深沉的失望。”怪学长边走边道,“虽然我们学校号称贯彻博雅教育,但每个漫长的学年里,你基本上只会参与两次和社团有关的活动。” “元旦和毕业晚会?” “是有媒体拍摄但没有新生参与的迎新仪式,以及被勒令停止社团活动、防止影响学生成绩的全校大会。” “每年都这样?” “每年都这样。” 喧嚣的夏日校园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周留星坐在行李箱上向前移动,宿舍楼外用支架安置着彩色大屏,上面滚动播放着各个年级上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年级前十名得主还会有几秒钟的美照展示时间。 周留星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恍然道:“郑东野。” “干什么!”在大屏上作为年级第一呈现风采的怪学长郑东野不满地嚷嚷,“虽然叫这个名字,但可别给我安利东野圭吾啊!” “好好。”周留星说,“你推得累吗?” “还行,谢谢关心?” “但你再继续全神贯注地前进下去,我就要一头撞上台阶了。”周留星说。 “……其实直白点让我停下也没问题的。”郑东野说,“你在哪个宿舍?” “501。” “……501啊。”郑东野顿了片刻,又重复道,“501啊。” 宿舍楼没有电梯。周留星拎起行李箱:“?” “学妹啊,你要知道。”郑东野叹了口气道,“我们中州一高,是省内Top1的两所高中之一——不要问为什么Top1有两所,这样的诡异排名即使在大学也依然适用——而且我们并不以发扬天性和快乐教育为宗旨,我们是半个衡■系的。” 二楼的宿舍安静得诡异,时不时有人抱着书本路过,但却听不到任何人的喧哗声。就连楼下社团宣传播放的音乐似乎也被拦在了灰色水泥围栏之外。 “这是我们高三生的宿舍。今年放了一星期暑假,不过很多人都提前返校了。”郑东野压低声音道,“晚上听到楼下有尖叫和嚎啕声的话不要怕,那不是丧尸,只是你亲爱的学长们。” 三楼空荡荡的,从楼梯口向左右望去,找不到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 “国际部的宿舍在这里,不过他们几乎没有人住校。”郑东野介绍道,“毕竟要经常熬夜赶due,但是我们的宿舍楼每晚十一点直接断电,而且没有网络。哪里会有人脑子进水,愿意交着国际部每年四十万人民币的学费来住六人寝啊。” 四楼。 距离最近的房间里探出一颗乱蓬蓬的脑袋,脑袋主人的手中还捧着一本数学竞赛习题集。 “东野!”她手中的教科书豪放地敞开,里面放着用塑料袋盛装的酸菜牛肉面。 她吸溜一口泡面,高声喊道,“记得今天搬宿舍!明天新人就要住进来了!” “噢,好!” 郑东野对她挥挥手,等泡面脑袋端着她的泡面缩回去后,才乐呵呵地向周留星介绍:“这层单人单间,竞赛生独占。我本来拥有其中一间的归属权,但是高三|退赛之后就要让给别人啦。” 漫长的攀登让两个毫无肌肉的少女发出疲惫的沉重呼吸。 尽管如此,郑东野仍然不忘尽到自己主动背负的责任。 “五楼……五楼是新高一的宿舍,呼。按照惯例,两个重点班的学生会被分到离楼梯最近的宿舍……应该是525到530的那几个吧……反正最近两届都是这么安排的。”郑东野说,“每个班的宿舍按中考成绩平均分配,分数最高的在一床,依次排序,到了五床和六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2742|185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乎就不是靠自己考进来的了。” 周留星拎着行李箱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半身不遂地倚在栏杆上休息。 “你刚才说501怎么了?”她问。 郑东野:“嗯……” 她说:“其实我从初中就开始准备生物竞赛,但成绩一直不算太好。今年拿了一枚银牌,但没有入选国集,所以没办法直接保送。单间宿舍也要让出去。爸妈最近因为这个对我发了好几次火呢。” 周留星缓缓露出唐突被过度分享私事的困惑表情。 “这是交换。”郑东野道,“每层楼的1号宿舍,安排的都是年级中各班按成绩分过宿舍以后剩下的学生,还有情况特殊,需要重点关注的人——身体不好,或者有精神问题。” 她扫了一眼周留星,磕巴了一下之后才说:“你是……有点面部神经麻痹?这个应该不算什么问题吧,把你分到501也太过分了。” 周留星沉默良久,被学姐有点不安的目光注视着,在身体抱恙和精神异常之间选择了实话实说: “我只是单纯的成绩烂而已。” “噢……哦。”郑东野尴尬而茫然地应道。 “不如推理社还是换个社长吧。”周留星说。 “不要啊,整个推理社就只有我一个人,想换也没得换的!”郑东野挣扎,“但是你看起来完全没有1号宿舍的气质……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不定501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不过说到底,我自己也没有接触过我们年级的1号宿舍……” 周留星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只是个宿舍而已,怎么被你一说像是校园规则怪谈一样啊。” “你不懂。唉算了……” 郑东野停在501门前,透过门上像监狱探视小窗一样的透明玻璃向室内扫了一眼后,顿时僵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她才犹犹豫豫地道:“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周留星绕过她的脑袋看去。 室内是再普通不过的宿舍布置。上床下桌,每间六人,玻璃门外是洗漱池和卫生间,所有住户的隐私从门口看去都一览无遗。 包括地上散落的行李箱,以及房间里散落的人群。 站在二床的领地上,正皱起鼻子、不满地叉腰说着什么的豹纹包臀裙女孩,以及她脸上不知在哪里沾到的亮片。 还有她对面站着的、三位从穿着到气质几乎一模一样的粉色套裙职业女性,以及她们背后外表像洋娃娃一样的金发女孩。 相比之下,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或是向焦点处几人投以注视的其他成员,则显得普通多了。 周留星在郑东野惶恐的挽留中推开门,拖着箱子进入宿舍。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请了保镖也还是乡下人!”豹纹包臀裙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用她稚气未脱的嗓音发出刻薄的评价,“姑奶奶出钱给全宿舍安床帘,这样还不乐意,不知好歹,臭外地的,乡毋宁!” 郑东野刚刚迈进501一步,就被强烈的攻击性,以及国内两大优越语言的混杂炮火冲得连连后退,一直贴到走廊栏杆上,才甩甩头道:“这么复杂的方言成分,到底是哪里来的大小姐……” 她又看了看不动如山地在各自的领地上收拾行李的其他501成员,不禁由心底产生了一丝荒谬的敬意。 果然1号宿舍的成员天然地会互相接纳。她很不政治正确地想着,觉得自己在这个空间多呼吸一次都会感染怪人病毒,于是就此尽完自己带路的责任,默默地离开了这处充满硝烟味的龙潭虎穴。 粉套裙们表现出了职场丽人对孩子的宽容和轻视。 她们完全不和豹纹包臀裙起争执,其中一人转向始终沉默不语的洋娃娃,温和地对她说:“不要在这个宿舍住了,我去给你办走读。” 洋娃娃仍然安静地站着,反倒是另一个粉套裙说:“老板想让她多和同龄人接触。他知道你这样自作主张吗?” 对峙的气氛从豹纹包臀裙和粉套裙之间转移到粉套裙的内斗。 不友好的空气静静地蔓延着,直到周留星在旁边事不关己地刷了几分钟手机后,唐突问出了一个同样毫无关系的问题:“都有谁想吃鸡公煲?今天学校没有封门,可以去拿外卖进来。” 3. 02 短暂的沉寂后,位置紧挨着战场、刚才一直顶着头戴式耳机趴在桌上装死的三床举手:“我想吃。我们AA。” 原来这家伙没开降噪啊。 始终观察着其他人眼色的六床也悄悄回过头,扒着她的椅背小声说:“我也想吃。” 四床放下手里的握力器道:“你们吃一份,我饭量大,帮我另外单点一份。” 周留星嗯了一声,滑着手机说:“微微辣,不放葱姜蒜,两个大份,加排骨香菇土豆腊肠宽粉方便面,带米饭,还有要加的菜或者忌口的吗?——你们两个呢?” 她抬头看向战场中央的双方选手。 二床的豹纹选手结结实实地愣了两秒,皱眉道:“你问我?” “你,和她。”周留星说。 “鸡公煲我没吃过……”二床汹涌的战意被打断,不太高兴地说,“你点吧,买好之后发给我代付。” “待会儿一起群收款。”周留星低头下单完毕,又抬头扫了一眼到现在为止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一床,以及她背后床边贴着的学生信息。 原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拼尽全力念出完全不包含中文的名字,然而对方的姓名本地化意外地做得相当好。 “……赵有初,”周留星说,“你要吃吗?” 名为赵有初的芭比娃娃抬眼看向她,漂亮的蓝眼睛里一片茫然。 怎么回事,听不懂中文吗。 其中一名粉套裙说:“我们小……我们有初不吃——” “你叫赵有初吗?”周留星平静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六床悄悄地吸了一口凉气。 二床盯着周留星看了一会,又看看表情僵硬的粉套裙,再次将目光投向周留星。 大概是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这次她的表情变得友好多了。 周留星继续道:“你如果想吃,我就直接把东西拎回寝室,在食堂吃外卖被老师看到可能会挨骂;不吃的话我们就去其他空宿舍吃完再回来。” 501离楼梯最远,刚才一路走过来,她已经注意到同一楼层有几间宿舍没有在外面贴名牌,看室内的样子也完全没人住,如果开学后情况依然如此的话,应该很适合用来干上不了台面的坏事。 比如在迎接搜查时存放违禁物品。 对于部分一路在家庭和学校的保驾护航中长大的高中生而言,能想出的最坏的坏事也不过如此而已。 粉套裙:“你的家教——” 洋娃娃开口:“我吃。” 中文倒是讲得相当标准。 她打断了粉套裙即将出口的指责,对她们柔和地说:“你们走吧,不要因为我和别人起冲突。” 粉套裙对赵有初殷殷叮嘱,让她在外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为琐事做出有辱身份的行为。 豹纹包臀裙看着这个夸张的场面,顿时面无表情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随着粉套裙的离开,包臀裙床边原本被挡住的姓名牌显露出来。 二床,钱双鹤。 搭配一张漂亮但臭脸的证件照。 即使敌人已经撤退,脸和证件照上一样臭的钱双鹤仍然继续火力全开:“所以呢?刚才问你们装床帘的事,没有一个人回答我。这个人也是,把三个助理推出来,自己哑巴了不会说话吗?” 赵有初像没听到她的挑衅似的,又切回了无声模式,安静地在自己的书桌前坐下,默默整理刚才由粉套裙们为她从行李箱里取出的一大摞书籍。 三床——孙三顾摘下耳机起身,但没有接钱双鹤的话,而是问周留星:“外卖什么时候到啊?我和你一起去拿吧,校门口还有一家奶茶店,可以顺便买几杯饮料回来。” 她站起来时,露出了身上穿着的拼接红黑衬衫和微喇牛仔裤,搭配夸张的十字架项链,附带一连串的六芒星主题耳饰。 再加上在脑后扎了两个小揪揪的羊毛卷。 潮得让人在平原地区的干燥夏季感受到一丝风湿病的威胁。 孙三顾的打扮,和豹纹包臀裙以及粉套裙一样,都是出现在校园里会显得相当奇怪的穿搭。 然而见到怪人,惊讶一次也就算了,接二连三地遇见之后,已经无法再酝酿出震惊的情感,只会让人产生“我是不是有点太过普通”的感想。 正如现在的周留星一样。 “已经有骑手接单了,十五分钟到。”周留星看了一眼外卖信息,皱眉道,“出餐速度这么快,该不会是预制的吧?” “信我,能在这荒山野岭点到的外卖,包是预制的。”孙三顾说,“但是在入狱之前能吃最后一顿预制菜也很幸福了,毕竟未来的我们每天要面对的都是和尚一样的……” 饭量很大的四床李砚方插嘴道:“学校有两座食堂,每座三层楼。” 孙三顾:“……嗯?” “从包子豆浆胡辣汤到炸鸡腿油泼面麻辣香锅,什么都有。”李砚方坐在椅子上,姿态并不老实,仅仅用一根凳腿支撑全身的重量,咯咯吱吱地摇来晃去。 她向后仰到相当危险的角度,剑眉一挑,对凑在一起的两人道:“而且很好吃。我初中在这里集训过。” “但是没有鸡公煲。”六床弱弱地捧场,“所以挺好的。” 李砚方偏头看了一眼六床的名牌,发出疑问:“两个叉连在一起的字念什么?” “爻。吴上爻。”孙三顾说。 身处陌生的环境,十五六岁的少年之间只要搭上一句话,关系就会飞快地变好。 当这个环境是更加封闭僵化的集体住宿学校时,这样的关系甚至会延续整个高中三年,并且不以分班和选科为转移。 而运气不好、没能抓住那一瞬间的契机融入集体的人,就像在概率up结束后去普池捞自推的玩家,很可能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孤单浪潮的洗礼。 发了飙却被无视的钱双鹤独自涨红了脸颊和双眼。 周留星:“你去吗?我们两个人大概没办法把所有奶茶一起拿回来。” 钱双鹤顶着一张聪明的臭脸,呆呆地冒了几秒傻气后,才指着自己问:“我么?” “是啊,你。”周留星道。 钱双鹤嘟嘟囔囔地说着“找跑腿送来不就好了”“要助理和保姆的话我也可以打电话叫啊”之类的话,身体倒是老老实实地跟上即将离开的两人。 ** 从周留星第一次进入校园,到三人一起走出宿舍楼,其中不过半小时的间隔,刚才还热热闹闹的社团却已经全部散了干净。 干劲本来就不高的学长们三三两两搬着帐篷和桌椅,初音未来把他的双马尾夹在腋下,迎着夕阳走向淡灰色的教学楼。 拥有如灯泡般光滑明亮脑袋的中年男老师拎着扩音器,顶着热浪在林荫大道上愁眉苦脸地来回走动。 扩音器里机械地播放着“同学们记得把设备和器材还回去,吃完晚饭后抓紧时间回班上晚自习——同学们记得把设备和器材……”的通知。 “所以你为什么执着于给大家装床帘啊。”孙三顾双手插在裤袋里,没精打采地道,“等到下周军训结束,觉得不方便的人自己就装了。还是说你家是卖这个的?” “我家没有这项业务。”钱双鹤被太阳晒蔫后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2743|185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变得能正常讲话,“刚和舍友见面,总不能送洗护套装或者生理期大礼包吧?很变态啊。” “床帘就不变态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借装床帘之名去骚扰其他人呢。好怪真的好怪,还是保持点正常人的距离吧我说……”孙三顾说着,目光停在钱双鹤的手机挂饰上,随后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酷拉皮卡的口红卡?”她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紧紧攥住钱双鹤的手,“你就这样打了孔当手机链?连保护套也没有,让它这样经受残酷的风吹雨打?” 突然被入侵到正常社交距离之内的钱双鹤奋力挣扎:“你干什么!” 周留星在旁边闲闲地添油加醋:“还有书包挂饰是五条悟study特典吧唧,桌子上还摆着天祥院英智的纱与特典和朔间零糕特——抱歉我不是故意看的,只是刚好扫到了——” “太太,老师,妈咪,请和我结婚——不结也可以至少让我亲眼看看那些海景谷吧!”孙三顾强势地把钱双鹤拥入怀中,尽情汲取着她身上金钱的芬芳。 失去色彩的钱双鹤茫然地:“……不知道,我不了解那些的,只是刷购物软件时手痒参加了几次拍卖……” 孙三顾双手捧着被粗暴对待的小卡热泪盈眶,随后又警觉地看向周留星:“不对!” 她镇定指出:“不混谷圈的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这些纸片和铁皮的价格。” 她冷静分析:“即使是吃谷的二次元,也很少有能同时认出上古神兽老圈、祖上富过如今天崩的究极烂圈,还有花里胡哨到除了自推以外根本认不全柄的恨海情天圈。” 她合理推断:“所以,你是个究极死宅,看EVA更喜欢绫波丽、追柯南更嗑柯哀,把怪兽八号原作漫画和第二季动画骂得狗血淋头的超级二次元战士,对吧?” “……错了四分之三。这个水平的话,你不如去找郑东野加入推理社吧。”周留星说,“我喜欢明日香,单推灰原哀,也不是究极死宅和超级二次元战士。认识这些只是因为我的记忆力还不错罢了。” “吔噫——”孙三顾发出毫不相信的怪声。 “但你是个究极死宅和超级二次元战士这点,我倒是完全明白了。”周留星悠悠地道。 钱双鹤看看两位新认识的舍友,困惑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动画片?” “你看嘛。”孙三顾和周留星异口同声地道,“这才是真正的现充会有的表现。” “但是谁家好人现充会花大几万买不认识的角色的小纸片啊?”孙三顾问。 “好看就拍了啊,这有什么好讲的。” 钱双鹤唐突被授予立派现充称号,虽然感到迷茫但又有点高兴。 她别别扭扭地走进奶茶店,趁其他两人还在讨论明日香和绫波丽究竟谁更可爱,率先将菜单上的奶茶按照价格降序点了六杯常温饮料,并且把小料加了个遍,以堪比专业运动员的速度抢先扫码付款。 想喝冰饮的孙三顾:“……” 习惯了喝无糖热纯茶的周留星:“……” 算了,大小姐嘛。 大小姐还皱起鼻子,相当嫌弃地道:“好便宜啊,加满小料之后单杯也没有超过十五块钱,这里用的是真料吗?” 孙三顾看了看她,惊愕地问:“十五块钱也叫便宜,你从来都没喝过隔壁蜜雪冰城吧?” “没有啊。”钱双鹤理所当然地说,“他们的价格表太可怕了,我没办法接受的。” “是怕被东方明珠从千里之外发射激光击毙吧。”周留星模仿着钱双鹤刚才在宿舍发飙时的口音,顶着她飘忽的目光说,“毕竟是乡毋宁嘛,我们。” 4. 03 预制鸡公煲的味道乏善可陈。 毕竟里面注入的全是科技与狠活,味道当然说不上难吃。但如果要将其评价为珍馐美味,又有点过于对不住正常人朴素的良心。 但正常人也很少会把两大盆热气腾腾的肉菜放在宿舍正中央的两张椅子上,由六个正值生长期的大姑娘挤挤挨挨地坐在办理入住时发的小马扎上,胳膊彼此打架地狼吞虎咽,生怕别人把最后一根川粉抢走。 或许是因为用餐环境的珍贵和独特……毕竟在人的一生中,和如此数量的陌生人,并非出于自己选择地同处一个面积狭窄、丰容措施又约等于无的封闭环境生活——这样的机会,除了住宿学校之外,大概就只有在看守所或监狱才能体会到了。 ——这种新鲜又刺激的感觉很快就冲淡了大家彼此间的陌生、疏离和尴尬。 孙三顾严正质疑重庆鸡公煲为什么没能痛击她的味蕾和扁桃体。 为了规避一路追责到点菜人身上、引发宿舍矛盾的复杂可能性,吴上爻叼着筷子敲了几分钟屏幕,让deepseek教她好听的安慰话术,却意外得到了鸡公煲根本不是重庆菜的答案。 “创始人名叫张重庆,所以才叫重庆鸡公煲。”吴上爻举着ds老师的神躯,严肃地说。 “这不是诈骗吗!”孙三顾说,“在外地到处寻找正宗重庆辣,期待用它来畅通肠胃的人该多失望啊。12345会受理这种举报吗?还是说要找消协才行啊?” “放过接线员和基层单位吧。”周留星说。 李砚方吃完第一份米饭,从袋子里掏出第二盒,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便秘?买个红心火龙果,吃完就好。” “我不是……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孙三顾叫道。 优雅地并拢双腿侧坐在布条小马扎上、挑挑拣拣吃一口扔一口的钱双鹤说:“吃饭呢!能不能不讨论这种影响食欲的话题啊!” “——而且张重庆其实是福建莆田人。”吴上爻依言转移了话题,“福建是不是有种食物叫面线糊?有人吃过吗?” 李砚方:“粉浆面条闽南骨汤加糖版本。” “那很美味了。”孙三顾说,“你在哪里吃的,中州有正宗的店吗?” 钱双鹤:“大丸百货开了家米其林一星的。你想吃吗?周末可以飞去——” “——去泉州打比赛的时候吃的。”李砚方说。 一直埋头喝奶茶的赵有初抬头看了钱双鹤一眼。 钱双鹤立刻进入战斗模式:“!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洋娃娃垂下她海蓝色的眼睛,安静地说,“谢谢你买的粥。” “……不客气。”钱双鹤说,“还有那不是粥,只是小料加多了……但是算了,不客气。” 赵有初又看了她一眼,渐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她们聊天的时候,周留星一声不吭地填饱了自己的肚子,捧着奶茶杯坐在一旁,用百岁老人欣慰的目光看着胃口像无底洞一样的年轻人们。 即使是包袱最重的钱双鹤,也在用土豆拌饭的过程中获得了碳水和肉类带来的最原始的快乐。 孙三顾擦擦嘴,鬼鬼祟祟地转移到周留星身边,一边看着李砚方教钱双鹤怎么才能更省力地用筷子把土豆捣成泥,一边用接头的语气悄声问她:“我确认一下。你……平时看那个吗?” “哪个?” 周留星心念电转,脑中闪过黑黄配色的P字母、蓝白配色的P字母、黑白配色的X字母、红白配色的疑似小人撅嘴抽象图标,以及黑白红配色的FBI Warning标识。 “同人,二创,衍生……我不知道现充怎么称呼这东西。” “我……”周留星矜持地说,“看啊。” “红白网站上洋妞搞的那种也看吗?樱花妹在蓝蓝的网站上搞的那种呢?黑白的X上的那种呢?” 周留星沉默。 孙三顾确信道:“明白了,你会看,而且看的全都是见不得人的那些。” “才刚刚见面不到半天,就要聊这种深入灵魂的话题吗?”周留星说,“能不能给我们彼此留下一点体面啊。” “未成年要什么体面,体面是给已经被社会规训得尸骨无存的可怜成年人留下的裹尸布。”孙三顾发出残酷的暴言,紧接着又羞赧地说,“……其实我也进行了一些产出,但在现实中一直找不到愿意交流的同好……” “……”周留星内心挣扎,“我其实……” 孙三顾绕过不知为何开始搭着李砚方的肩膀唱歌的钱双鹤(而李砚方正埋头干掉最后一块魔芋,对此毫无反应),回到自己的位置,找出一本被翻得发皱的A4线圈肯特纸本,返回周留星身边,对她故作怅然道:“发在网上的图也没有得到什么评论,大概是我没有画画的天赋吧。” “——我想看,请让我看。”周留星迅速改口,双手接过重得能当凶器的本子,小心翼翼地翻开因为被抚摸过太多次而完全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封面。 片刻后,她表情空洞地看向旁边面露期待的孙三顾。 彼时其他人也都已经吃饱,瘫在椅子上缓解晕碳的冲击。 “产出没有回应和你的天赋如何完全没有关系。”周留星痛苦地说,“泥塑蝙蝠侠,又拉郎他……她和摩斯拉——说到底摩斯拉为什么会和蝙蝠侠出现在一个画面里?我一时之间甚至想不出你这对cp应该划进什么性向和分类……” 孙三顾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刚才卖安利时的不好意思。 “很阴间吧?被创到了吧?”她笑眯眯地问。 周留星闭上眼睛缓解晕画的痛苦。 CP是诡异的,脑洞是令人大受震撼的。 摩斯拉在和基多拉作战的过程中不支倒地。而蝙蝠侠则被基多拉移动时扫过哥谭上空的雷云风暴吸引,驾驶蝙蝠机赶到战场,对濒死时献祭自己强化哥斯拉的摩斯拉一见钟情,遂飞去抢了另一颗蛋回蝙蝠洞自己孵化。 她对重生的摩斯拉兼具关心、利用和提防的复杂情愫,让能够洞察人心的幼年怪兽女王第一次如此接近一个渺小的人类,随着种种事件的推进,不自觉地对这个倒霉又坚忍的哥谭义警产生了好奇。 长达数百页的手绘漫画,人体基础扎实,画面极富张力,兼具美漫动作戏的夸张力量感以及日漫场景的精巧细腻,甚至深得藤本树的真传,使用长达十几格的画面,以电影式的手法推动镜头,表现了新生摩斯拉凝视蝙蝠洞里霸王龙的情景。 然而,到底是什么人能想出这样的剧情啊。 继承了上一代记忆的摩斯拉,误会蝙蝠侠对基多拉旧情难忘(?),毕竟他们都有相同款式的蝠翼,于是上演了长达数年的她追她逃狗血戏码; 身为巨兽的摩斯拉,因为其动物本能而受到达米安吸引,又导致这对父(母?)子之间出现了要命的修罗场; 还有酱料王决心脱离三流超反的行列,用过期酱料喷涂摩斯拉的双翼,待它飞翔之时,飘洒的过期酱料鳞粉如同金雨,所过之处引发无数喷射事件,从而治好了全哥谭人的便秘……云云。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同人判官的存在,很显然,像这样的产出是会导致孙三顾被当庭判处注射死刑的。 即使她是未成年也不能减刑。 连带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2744|185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往法庭乘坐的地铁一号线驾驶员、早餐光顾过的鸡蛋饼摊主、路上摸过的小狗一起,统统都要受她牵连被判处死缓。 “还有到底为什么对治愈便秘有这么大的执念啊。”周留星说。 孙三顾理直气壮:“对屎尿屁的执念不是人之常情吗?” “——什么屎尿屁?” 带着一点口音的中年男声在寝室门口响起,惊散了房间里的和平气氛。 一道又圆又黑的阴影隔着门上的玻璃监视窗渗透进宿舍。 确实又圆又黑的男人顶着奶茶里波霸同款的脑袋,抬手推开虚掩的门,像中原地带每座矮胖而敦实的山一样,冷冷地俯视着被吓了一跳的孩子们。 聊着恶俗漫画剧情的人顿时沉默下来。 正用吸管努力地吱吱吸着茶冻和波霸的人也被噎得哽住了脖子。 重振旗鼓继续和饭菜搏斗的人安静地放下筷子,假装自己面前放着的不是一盆色香味俱全的鸡公煲,而是数学必修一的神圣课本。 见到老师、以及形貌状似老师的人就立刻缩起脖子,这是多年来的义务教育为学生们塑造的求生本能。 ——显然成为了其中漏网之鱼的钱双鹤把自己的短裙向下拽了一点,偏头皱眉问道:“这里不是女生寝室吗?怎么男的也能进来?” “因为我是你们班主任。”男人冷笑一声,背着手说,“吃啊。接着吃。刚才不是吃得很香吗?” 钱双鹤愣了一下后,皱眉沉默下来。 “开学报道第一天,不去和成绩好的同学聊聊学习经验,也不在宿舍预习高一课程。吃饭,吃饭,在食堂不能吃饭?那张嘴就这么没出息,一定要挤在宿舍里,蹲在工地上吃盒饭才香?那还来读书干什么呢,去隔壁工地搬砖多好啊,一天能赚好几百块,不比花着家长的钱来浪费时间来得有意义吗?这个破外卖就这么好吃,让你们学都不想上了,从市区让爸妈送几十公里过来,就为了把自己塞个脑满肠肥?” 中年男性黑珍珠用整层楼都能听到的浑厚声音滔滔不绝: “自己看看,你们那一个个穿的都是什么衣服。有一点学生的样子吗,这是上学该有的打扮吗,啊?那裙子短得能遮住什么,爹妈看你穿成这副样子都不打你吗?还有你,那大花衫子大破裤子大耳钉子,军训的时候让你穿着这东西上去单独表演一套好不好啊?” 走廊上的喧闹声不知何时归于沉寂。 黑珍珠紧盯着钱双鹤毫不顺从的眼睛,再次提高声音:“你瞪,你再瞪?我不管你们家到底托了多少关系,才把个别一些连中专都考不上的人塞进了一高。家里有个省状元大哥,一窝里面是怎么出了两种孩子的? “我不管到底是因为不想学还是学不好才混到这种成绩,警告你们,在我的班里,少把那些社会上的习性带进来,能学学,不能学就趁早滚蛋,我不惯着你们!” 钱双鹤一声不吭地咬紧了嘴唇。 仿佛还觉得自己遭受贬损的威严没能在学生身上找回个够本似的,紧接着,班主任又抬手抽走周留星手里捧着的肯特纸本,在孙三顾不安的目光中翻了两页。 乱涂乱画的东西。像中邪了一样神经质的怪异阴影,大量像人又不是人的内容,还有异想天开的低俗台词。 “这是什么东西?”他问。 周留星刚要说话,就被孙三顾悄悄从身后捏了一下手指。 她的手又湿又冷,像具刚刚从河里捞出来的尸体。 孙三顾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是收拾宿舍的时候翻出来的垃圾,可能是上一届留下来的吧。我待会儿就拿去丢掉。” 5. 04 班主任带走的不仅仅是她们吃剩后用塑料盒盛装的残羹剩饭,还有孙三顾那个几乎散架、无力地在风中飘摇的本子。 他在垃圾桶前停留了几秒。 对于丢弃外卖,这个中年男人尚存一丝犹豫之情,毕竟浪费食物的确是一件可耻的事。 他在小的时候饿过肚子,彼时家里条件不好,孩子又多。他为了一口馒头和兄弟们打架,吃红薯吃坏了胃,整天反酸水。过年时家里难得煮的饺子,被好客的爸妈招呼客人先吃,到他去盛时,满锅浑浊的白色汤水里只飘着破掉的饺子皮和零碎的韭菜鸡蛋。他就把这些东西连汤带水地盛出来喝掉,打一个带着冲鼻韭菜味的嗝,带着满肚子咣当响的水声上床睡觉,又在第二天凌晨爬起来,走半个小时山路去上学。 现在的小孩,吃得饱睡得香,有些人的零花钱比他们教师工资到手还高,但脑子里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叛逆,不听话,不服管,不爱学习。麻烦。 因此对于扔掉那个本子,他就完全没有任何的犹疑了。 这些和学习无关的事物,通通是有害的、应该从学生们的生活中被祛除的。 更何况它被握在一个衣着叛逆的差生手中。 对于差生而言,除了真正有用的知识之外,即使只是一只蝴蝶,对他们也会有毒品一般的吸引力。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避免这些心志不坚的坏孩子扑向悬崖边停留的蝴蝶。 脏兮兮的封面折成几折,由于被好好使用而变得柔软如布匹的纸张四散开来,躺在深蓝色的敞口大垃圾桶里。 摩斯拉的翅膀沾满酱料,在预制菜的汤汁中展翅欲飞。 孙三顾等班主任矮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安静地叹了口气,走近垃圾桶。 她顶着附近几间宿舍里探出的视线,将那本看上去已经完蛋了的心血画册捡起来,抖掉上面沾着的菜叶,若无其事地对站在宿舍门口的周留星笑了一下。 “哎呀好可怕,那人脸一黑,和我爸差不多吓人呢。”她用紧绷的嗓音轻飘飘地说,“咱们班主任叫什么来着?” “卫高飞,教数学。”赵有初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后,说出她得到的情报,“刚带完重点毕业班,那一届全班只有一个人没考上92。” “那个人好可怜啊,应该会一直被人讨论吧。”吴上爻轻声说。 “噢,那位去了国科大。”赵有初道。 吴上爻:“……是我僭越了。” 周留星看了一眼孙三顾,孙三顾自顾自在宿舍中央拼起的椅子前蹲下,为了整理残余的垃圾而忙得不可开交。 班主任的突然闯入,让大家原本轻松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钱双鹤靠在桌边翻着手机里的消息,看到初中关系最好的闺蜜向她发来消息: 「双鹤,我想买个星黛露。」 闺蜜的外貌和她一样出众,因此性格也和她一样难搞,这是很正常的事。 要求一个女孩又漂亮又好相处,就像要求一条鱼又肉质滑嫩又不长刺,是只有食客才觉得有道理的谬论——至少钱双鹤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在这条消息之前,是钱双鹤暑假以来几次询问闺蜜要不要出来玩的邀请,但都没有得到回复。 再往上,就是两个月前钱双鹤发出的转账记录。 那时好闺蜜说她想买一条能在初中毕业典礼上穿的裙子。 好朋友的聊天说不定就是这样的。毕竟她和亲哥的聊天框也是差不多的盛况。 钱双鹤给闺蜜转了两千过去,切换窗口对备注为“李伯麟”的好友发了条简洁明了的消息: 「打钱。」 她重新回到首页,看到置顶群聊【我们嫡长闺就要挺直腰杆!】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另一个好朋友在群里说:「富婆,开学了吧?有空出来聚聚呗。」 钱双鹤为自己没有被忘记而露出微笑,暂时从刚才被训斥的糟糕心情中解脱出来。 她飞快地打字:「去哪里聚?我这周军训,要去外地的。」 「啊,那算了。我们约吧。」 另一个好朋友冒了头: 「不过我们约不到朝和的位置。富婆你那里有优惠券借我们用用吗?下次我看哪里能领,再还你几张。」 钱双鹤当即向朝和的主理人发消息预约,随后在群里说:「直接过去报我名字。别再提优惠券了,丢我的人。」 「好耶!」朋友们欢呼,「富婆万岁,富婆今天也特别美!」 钱双鹤:「对了,你们不是说要在开学的时候一起穿闺蜜装拍视频,然后把我们各自录下的片段剪在一起吗?我现在就穿着那条裙子,你们准备怎么拍?拍完之后我发给剪辑师啊。」 片刻的沉寂后,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啊?那个我们前几天聚会的时候都拍过了。不过拍得一般般,毕竟都不是专业的嘛。那就麻烦你去找人剪视频啦。」 钱双鹤打出了“我呢?”,过了一会又默默删掉,换成“行吧。” 她此刻穿着的这条豹纹的短裙真的很丑,也很劣质,暴露在外的线头剪掉后简直可以拼成一件新的衣服,穿在身上像披了一条紧身蛇鳞装,还害得她被班主任莫名其妙损了一顿。 这个疑似裙子的东西由其中一位密友统一团购,每人交款120元。收到裙子的当天,神奇的大数据让钱双鹤偶然在1688刷到了同款,一条13块,五条包邮。 朋友:「富婆万岁!富婆今天也特别美!」 ……怎么看起来像是复制粘贴的消息啊……不过算了。她夸我,她心里有我。 钱双鹤接收视频压缩包,转发给提前约好的剪辑师,并在片刻后对方询问为什么没有她的素材时想了几秒,最终回复说别管了,就这么剪吧。 既然集体片段没有她,倒也没什么必要再单人出镜了。她倒也没有那么爱出风头。 与此同时屏幕上方弹出新通知,她的银行卡收到李伯麟转账的零花钱。 钱双鹤扫了一眼余额,没什么表情地把手机锁屏扔在桌子上。 孙三顾擦干净了两张椅子上的油渍,把剩下的垃圾装进塑料袋,丢出宿舍。 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2745|185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壁宿舍有人八卦地探头进来,张嘴就道:“你们怎么了,聚餐被老师骂了?不应该啊,中午的时候男生宿舍也在聚餐,老师还给他们带了饮料呢。——啊,还有,那谁,你哥真是省状元吗?他叫什么,我记得最近几年的省状元里没有姓钱的啊?” 靠在桌边的钱双鹤缓缓抬眼,冷冷地看着连门也不敲就冒昧地进来的人。 “关你什么事?滚啊。” 她的神情中包含着比此前更甚的攻击性。 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像没有看到门口站着的大活人似的,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就连一直努力维持气氛的吴上爻也沉默着没有说话。 来人在门口僵立几秒,没有得到501任何一个人的圆场,只得讪讪地离开。 “501就是501。”她耸耸肩,对等在门口的舍友说。 ** 是夜,宿舍断电之后,孙三顾打着小台灯,独自蜷缩在被子里。 她咬着铅笔的笔杆,对着新的空白本子思考接下来要画什么故事。 摩斯拉和蝙蝠侠? 现在的她一想到这两个名字,就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垃圾桶,菜汤,黑色地雷一样的班主任和毫无规律又不讲道理地运作着、满是混乱人声的宇宙。 她笔下的意象和故事被污染了。她已经没办法再坦然地思考那些有趣的人物和巨兽未来的发展了。 她开始握笔在纸上随便乱画。画异形,画一拳超人,画怪兽八号,画暴虐霸王龙,画肿头怪物畸王龙,画吃过蒜后张嘴把畸王龙一喷两半的班主任。 直到宿管的脚步在走廊里不轻不重地响起,在每间宿舍的门口短暂停留,又拖着脚步走向下一间宿舍,孙三顾才收起了台灯和纸笔,从被窝里钻出来,呼吸一口空调里吹出的新鲜冷空气。 宿管阿姨手中电筒的光透过玻璃窗口照进宿舍,在每个人的床位上停留片刻后收了回去。随后她又带着软底鞋特有的拖沓脚步声离开,停在下一间宿舍门口,抓到现行后毫不犹豫地咚咚敲门,大声斥责:“不要再看书了!快点睡觉,已经快两点了,听到没有,快睡觉!” 嘹亮的声音让宿舍里其他人的呼吸在睡梦中都产生了不安的停顿。 而宿管还在继续敲门:“听话,快点睡觉,再让我抓到你们熬夜学习就要扣宿舍分了,到时候让老师收拾你们!” 钱双鹤的睡眠质量不算太好,被惊人的异响从睡梦中惊醒,嘟哝着抱怨了句“睡着也被你给吵醒了,什么人呐”。 她摸出手机,眯起眼睛看着睡觉期间静音收到的消息。 模糊的视野中,【我们嫡长闺就要挺直腰杆!】群聊里,看不清名字的人转发了最近私生子争家产的新闻,紧接着是另一个人发的消息:别发这种东西,双鹤还在群里呢。 钱双鹤盯着聊天框,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把手机锁屏丢在枕边。 孙三顾等到宿管巡视过一圈,整栋楼再次安静下来,舍友们的呼吸声也再次归于平静,这才从枕头下摸出手表看了一眼时间。 十二点半。 ——宿管阿姨过的是东京时间吗! 6. 05 孙三顾无语地把手表重新塞回枕下,掀起被子倒头就睡。床头栏杆的另外一边,传来周留星翻身时头发在枕头上的摩擦声。 喂。孙三顾在心里悄悄地问她。你说,我们真的是来读书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规则怪谈三年游呢。 她没有问出声,因此周留星只是沉默不语。 十几平米的狭窄房间里,六个来自于天南海北、身份和过往都完全迥异的女孩次第陷入拥挤的夏夜。 ** 凌晨四点,晚上喝多了奶茶的周留星起床去洗手间。 为防吵醒其他人,她小心地踩着梯子下床,放轻脚步走到寝室和阳台间相隔的拉门前,掀起一点窗帘,拉开玻璃门,随后便被凄厉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冷战。 阳台之外的寂静夜空中飞舞着鹅毛般的大雪,雪花被大风刮得四处飘旋,始终没有落地的趋势。 周留星后退一步,关好玻璃门,拉上窗帘,面无表情地静数十秒后,又刷地将窗帘拉到大开。 无穷无尽的雪仍然在8月底的天穹之上回环纷飞。 无论如何,厕所总不能不去,膀胱健康要从小开始保持才行。 周留星再次拉开门,袭来的冷风将窗帘高高吹起,卷出扑扑的响亮风声。 赵有初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清醒地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侧身准备从门缝里挤出去的周留星:“怎么了?” 周留星说:“没事,好像下雪了。可能是我还在做梦,希望一会醒来不要发现我绝望地尿了床就好了。” 她解决完生理问题,哆哆嗦嗦地洗过手,看到赵有初披着一件衬衫站在阳台上,仰头看着黑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有初回过头,用一双无害的蓝眼睛看着周留星:“我确定我自己没在做梦,最好把其他人都叫起来。” 说罢,她回到室内,径直将玻璃门完全打开,抬手接住惊醒的钱双鹤慌乱间推下来的手机:“都醒醒。” 周留星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长风衣,披在短袖短裤的套装夏季睡衣之外,爬上梯子拍醒孙三顾。 孙三顾困得东倒西歪,但服从性极佳地下了床,像只树懒一样抱着栏杆发呆。 另一边,钱双鹤在床上不爽地翻了个身,十足不耐烦地骂道:“到底在干什么,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了?今天还要早起去班里,差不多得了吧,姓赵的,再吵我就把你挂到操场主席台旗杆上!” 赵有初二话没说,在孙三顾茫然而略带惊恐的注视中,从自己的枕头下摸出一把漆黑的手枪。 她两步爬到钱双鹤的床上,把她拎得坐起身来。尽管动作看起来轻柔得像在托一只娃娃,但身高体型相仿的钱双鹤在赵有初的手下却完全无法抵抗。 赵有初咔哒一声拉开保险,用枪口顶着钱双鹤的额头。 “起床。”她温温柔柔地重复道。 钱双鹤缓缓睁大双眼。 “你……我……” 在和平的世界长大的她反应了几秒,才下意识地向后仰头,声音发抖地说:“我们这儿……非法持枪是会被判刑的……” “嗯。”赵有初很有耐心地说,“起不起?” “我起。”心如死灰的钱双鹤温顺而宁静地答道。 赵有初又嗯了一声,在其他舍友安静如鸡的注视中扣下扳机。 一股细细的水流喷在钱双鹤额头。 紧闭着眼睛的她吓得哆嗦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这才恢复了神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钱双鹤:“你这人——!” 她当即抬手就要夺下赵有初手中能够以假乱真的水枪。 赵有初用一根手指勾着水枪,另一只手轻松地把钱双鹤翻了个身,将她的脑袋按进枕头里,静静地看着她像条活鱼一样挣扎。 在此期间,她甚至还有余裕回过头,对想要上前的周留星摇了摇头,示意她少管闲事。 直到钱双鹤用激烈的反抗叫醒了和她的床在同一列的李砚方和吴上爻,赵有初才松开手,像什么都发生过一样下了床。 “——你干什么!”钱双鹤的脸因为窒息而憋得通红,她拎起枕头砸向赵有初,“我不就是、就是说了两句不好听的,你至于吗?!” 赵有初接住枕头,仍然用那双无害的蓝眼睛看着钱双鹤:“我只是在叫你起床啊。” 李砚方手握栏杆,直接从离地两米的床上翻下来。 周留星已经把两边的窗帘全部拉开,露出外面大雪纷飞的夜色。 李砚方:“——是我没睡醒吗?” 周留星:“刚才我也是这么想的。” “八月飞雪啊。”孙三顾说,“关汉卿的新作在我们中州开签售会了吗?” 而在她们身后,钱双鹤又一次拎起书包砸向赵有初,不出所料地在半路就被拦了下来。 她连对方的动作都没能看清,就被扭着手臂按在了梯子上。 “有本事就把你的保镖都叫过来一起打我啊,这样我爸找人把你告进监狱的时候还能有几个人一起作伴!”钱双鹤崩溃地叫道,“疼疼疼,小赤佬别再拧你姑奶奶的胳膊了,断了的话你得在医院跪下磕头求我别被截肢!哎还拧!” 吴上爻紧张地站在一旁,想要拦住新舍友的暴行,又担心自己的干涉会加倍激起她的凶性。 她颤声道:“以和为贵,以和为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那个,什么东西如梦幻泡影……” 赵有初抬手放开了对钱双鹤的桎梏,顶着她那张像天使一样的舶来脸,对皱成苦瓜的钱双鹤笑了一下,歪头问道:“谁告诉你她们是我的保镖的?” 随后,她根本没指望从钱双鹤那里得到回答,拢起披着的衬衫,加入开门走向阳台的其他人。 孙三顾被冻得嘴唇发白,仍然好奇地抬起手,想要接住一片奇异的雪花。 周留星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们听到其他宿舍的声音了吗?” 为了方便老师们监管学生,宿舍楼板的隔音效果比他们的校服质量还要差,501的成员躺在床上的时候,能清晰地听到隔壁宿舍女孩们的卧谈内容。 然而此刻,在钱双鹤如同高猿长啸的巨大动静之后,两旁的宿舍却没有传来声音。 就连这层楼有人起夜冲厕所都要来巡视一番的宿管阿姨,也没有对501的异常作出任何反应。 “睡得也太香了吧?没考到满分这些人睡得着吗?”抵达阳台的钱双鹤放声大喊,“喂——都别睡了,起来打雪仗啦!” 就在她气沉丹田准备再次提高分贝时,她们面前飘着大雪的夜空骤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只明黄色的巨大眼睛随着裂缝的延展而睁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2746|185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竖瞳,眼球外带有瞬膜,眼球的直径几乎和成年人的身高相差无几。 这样一只绝不属于人类的眼睛,正毫无感情地注视着阳台上的六个亚成年人类。 全力叫喊着的钱双鹤陡然失了声。 随着那只眼睛缓缓睁开,周围如风场一般凌乱的空气沉淀下来。 被冷空气遮掩的气息从夜色的浸润中渐渐浮现。 腥臭的气味。 仿佛生吃一整只羊后又喝了半斤白酒的中年男人,没有洗漱倒头就睡,翌日起床后毫无预警地向见到的第一个人炫耀地哈气,并把他在潮湿的热汗中腌了一天一夜的大脚杵在来人的鼻端。 与此同时,被他生吃后剩下的羊的骨架还躺在房间的地板上。 从小在城市中长大的孩子们对这样的味道只能作出如此单薄的比喻,但人类在无数代繁衍中刻在基因链里对野兽的恐惧却立刻被这样的味道激活。 湿润而浑厚的喘息和喉音。 声势浩大的呼吸连带着空气一起振动,像是几百辆汽车一齐发动引擎。温热,恶臭,毫不讲理的气体从排气管里喷涌而出。 直到这时,众人才真正看明白:刚才迷乱了她们心神的那场大雪,从来就不曾存在。 真正存在的,是一头栖息在对面宿舍楼墙壁外缘的怪物。 它静静地停在她们的宿舍楼旁小憩。 它的身躯大到让人无法看清全貌。 它的每一次呼吸都搅动着不知为何变得无比寒冷的空气,让风化作在它周身护卫的利器。 怪物被渺小的人类惊醒,微微偏过头,艰难地将视线在距离过近的阳台上聚焦。 而原本四处飘飞的、莹亮的洁净雪花,随着怪物脑袋的角度变换现出原貌: 那原来是它身上倒翻的鳞片落下的碎屑。 它们随着它呼吸时身体的起伏而不停地涌动着,在暗淡月光的反射下,变成精彩纷呈的雪色光点。 钱双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攥住了站在她侧前方的赵有初的手臂,即使被对方下意识地当场甩开也毫不介意。 “那是、那是什么……” 她以为自己在尖叫。然而实际上,就连这单薄的问句,也被她紧张的喉部肌肉压缩成了气音。 怪物的目光毫无人性,却从那张巨大的、属于爬行类生物的面孔上,挤出了一个包含十足恶意的笑容。 它修长流畅的蛇状身躯缠绕着对面的大楼,嘴角裂开,暴露出灰白的利齿和鲜红的牙龈。齿尖还沾着不明来源的肉丝。 可一高附近哪里能搞到新鲜的畜肉?食堂冷库吗? 在未成年面前展示让人不能深思的恐怖细节真的没问题吗? 这样的场景放在影院的话,可是会被无数家长一齐举报到电影下架的啊。 “先进去。”周留星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即将跌落在地的钱双鹤。 无论是因为心理素质太好,还是由于藏得足够严实导致旁人从表面看不出她的心情,此刻她无比平常的态度对于同伴而言都是最大的定心丸。 女孩们立刻行动起来,互相搀扶着回到室内,如同只是做了一场噩梦那样,关好玻璃门、拉上窗帘,回到自己的位置。 李砚方翻出加厚的运动服穿上,呆坐片刻后说:“我果然是还没睡醒。” 7. 06 钱双鹤在椅子上缩成一团,一声不吭地掉着眼泪。吴上爻看了看神情凝重的其他人,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一件毛衣开衫为她披上。 “再睡会吧,也许是我们都看错……” 哗啦一声,结实的玻璃拉门向内碎了一地。 一根条状巨物穿过宿舍中央的过道,径直打在紧锁的铁门上,随后便左右蠕动着探索附近的空间。 “……了。” 吴上爻站在钱双鹤身边,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粉色的软体巨物重重糊在她原本所在的位置上,带有凸起肉瘤的粘稠表面令人不安地蠕动着,而木质的桌椅则无端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几秒之后,她陷入恐慌的大脑才渐渐恢复了识别功能。 那好像是……一条舌头。她的理智如此告诉她。 一条像蜥蜴一样,又长又灵活、方便捕食昆虫的舌头。 另一边的周留星刚刚爬到上铺去拿自己的手机,险些被刮进室内的劲风带下床,好在她及时拽紧了栏杆,这才没有一头栽进那条舌头构成的柔软温床。 李砚方反应很快,立刻钻进桌下,拉过椅子挡住桌洞,防止自己变成触手可及的小点心。其他尚在地面上毫无防备的人也随即效仿。 那条诡异的舌头舔过铁质的栏杆和结实的木板,在大家的藏身之处外留下粘稠的唾液,试探一番后,最终卷起吴上爻床边空置的行李箱作为战利品,缓缓缩了回去。 周留星从床上探出头,看到被那些黏液碰过的地方都像被浇了高浓度腐蚀性溶液一样,出现了焦黑的孔洞。 阳台之外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数秒之后,那只明黄的竖瞳再次占满了窗外的视野。 遮光窗帘已经被腐蚀成了几段,破破烂烂地碎在地上。大开的门洞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提供可靠的遮挡。 它在观察她们。 而其他的宿舍仍然像无人居住一样,没有传来任何可以令她们暂时安心的声音。 周留星深吸一口气,从床上跳下来,脚底刚好踩到一滩黏液。 在短暂的停顿后,她皱眉深吸一口气,一脚一只蹬上运动鞋,跃过黏腻的液体拉开门闩。 “快走,这里不能留了。” 她用力拉开门,重复道:“快走!” 铁门撞在床架上的巨响惊醒了其他人,501的成员从隐蔽处爬出来,跌跌撞撞地逃出宿舍,就在钱双鹤前脚走出宿舍门的瞬间,刚才袭击她们的舌头再次袭来,贴着她的后脑,洞穿了对面宿舍的铁门。 钱双鹤瞪大双眼僵在原地,听着旁边房间里传来的黏腻水声。 “我……我不能动了。”她哽咽着说,“别丢下我……” 距离最近的赵有初回头拉了她一把,由于恐惧而陷入木僵的她像个泥偶一样直挺挺地栽在赵有初的身上。 赵有初忍耐着把她丢在地上的冲动,用拖麻袋的粗暴手法拖着钱双鹤前进。 钱双鹤哭湿了赵有初的头发,委委屈屈地问:“我们要去哪里啊?” “不知道。”周留星说,“至少先动起来吧。” 她透过监视窗,向其他宿舍里瞄了一眼。 好安静,明明到处都是书本和行李,却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床上也没有人。”孙三顾紧张地说,“今天是万圣节吗?Trick or Treat or Trigger Warning or Temporary Character Death?” 钱双鹤闻言嗷地一声大哭起来。 赵有初头痛地道:“安静一点可以吗。” 孙三顾瘪着嘴巴,默默给嘴拉上拉链。 赵有初更头疼了:“不是说你。” 怪物的舌头在对面宿舍一无所获,悻悻地缩了回去。 周留星在下楼梯时顿了一下,眉峰扬起一点痛楚的褶皱。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重心,立刻被黏在她身后的孙三顾注意到了。 孙三顾问:“怎么了?” “没事。”周留星回过神来,飞快地迈下台阶,同时说道,“一只体型大到这种程度的生物,它的骨骼密度要高到什么程度才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每天要吃多少东西才能维持活动?这样的体型在城市里根本施展不开,它没有任何会突然出现在校园里的理由。” “对哦,连成年霸王龙都只有六米高,不过六米也很可怕了,所以蝙霸龙×布韦恩真的很难写……”缺乏锻炼的死宅孙三顾气喘吁吁,逃命途中还坚持说出令周留星侧目的恐怖话语,“说到底为什么校园里会突然出现这种东西啊?无论UFO瘦长鬼影三体人还是哥斯拉,按道理来讲都会被班主任手持高考倒计时牌打出校园结界才对吧!” 手持高考倒计时牌的班主任没有出现。 但拥有锐利美式长尖甲的巨兽倒是很捧场地一爪掀飞了天花板。 处于不同高度的六个人呆呆地仰起头,看着头顶遮风挡雨的平台不翼而飞。而那只长着恐龙脸和油炸鱼鳞花的怪物,则像扒着碗沿一样趴在楼边。 “嚯,一身牛劲。” 孙三顾不合时宜地吐槽道。 钱双鹤后知后觉地爆发出带着哭腔的尖叫。 她这一嗓子出来,不仅身边的室友们被吓了一跳,就连头顶的怪物也缩了缩脑袋。 它偏过头,用一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身体袖珍嗓门却很大的小生物。 “这绝对不是现实!”钱双鹤擦着眼泪道,“我不想玩了……我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现在才得出这个结论是不是太晚了一点……”孙三顾缀在队伍最后,扶着扶手下楼,不忘吐槽,“如果不是现实的话,我们作为天选之子,是不是应该觉醒一点什么了不起的能力?魔法少女那种完全违反自然规律的本领就不指望了,变种人也行啊。” 她一步跳下五阶楼梯,站在拐角处,抬眼看了看正在头顶观察着她们的怪物。 “或者如果死掉的话,是不是就能从这种奇怪的处境离开了?” 孙三顾想起自己无疾而终的速写本,脸上露出一点倦怠的神色。 就在孙三顾话音落下的瞬间,怪物的唾液砸在她的面前,溅在她穿着洞洞鞋的脚面上,痛得她原地起跳,燃起了多年来积攒的所有运动潜能,哀嚎着窜下楼梯。 “哎哟好痛,真的好痛!这东西的口水真的是浓硫酸级别的大杀器啊!”孙三顾一路狂飙,追上已经抵达一楼大厅的其他人。 她下意识地选择了同样拥有丰富的ACGN知识面、对于超现实状况接受度较高的周留星作为战友:“接下来怎么办,直面恐惧激发潜能吗?” 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2747|185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留星敲宿管办公室的房门未果,掏出手机拨打110,得到了漫长而单调的忙音。 再打120、119,甚至12345,都是同样的回应。 不符合常理的危险源,无法连接的现实世界,还有刚刚认识、尚且无法彼此信任的陌生女孩们。 她表情平静地把手机塞回去,低头沉默了两秒后说:“不知道。” 李砚方的身影从身边擦肩而过,等她们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在了宿舍楼之外,正仰头看着被掀了顶的宿舍楼的高处。 “你们最好出来看看。”李砚方脸色惨白地说。 形似巨型变色龙的脑袋搭在只剩半截的宿舍楼上。它的头顶生长着三角形的肉质瘤,皮肤闪闪发光,从灰褐色到深蓝色变幻不停。 然而在那巨大的脑袋之下,却连接着完全无法配套的,畸形的纤细蛇尾,以及一双……无论大小还是形状都完全属于人类的手。 这太奇怪了。从远处看去,那双手甚至还像活人一样,持续着抓握、松开的机械性动作。 怪物缓缓低下头,视线再次锁定了脚下站着的惶然六人组。 无论它究竟出于什么原因,盯着这群既无法填饱肚子,也不能提供情绪价值的猎物不放—— 女孩子们这次无需任何提醒就纷纷开始狂奔。 原本已经快要哭到脱水的钱双鹤不需要别人的搀扶就自己带头跑了起来。 怪物喉头涌动的低吼无比怪异。它摆动蛇尾从楼房的侧面游了下来,一颗大头在两栋宿舍之间左支右绌,空调外机和防止学生出现意外的铁质栏杆让它摆脱得异常艰难。 那条蛇尾在和建筑物摩擦时发出令人觳觫的尖锐声响,仿佛它尾巴上长着的不是鳞片,而是一把把尖锐的刀。 501的女孩们沿着白天还摆满社团小摊的校园主干道向外冲去。 孙三顾咬牙坚持到一半,渐渐被落在后面。 求生意志原本就算不上强大的她撑着膝盖说:“你们先走吧,别管我了……让我再跑下去,还不如干脆死在这里——哎!” 周留星听到她说话,回头看了一眼,立刻蹬地止步,反身冲过去,抓着孙三顾向旁边地上一滚,躲过一片脱落后兜头砸下来的蛇鳞。 那鳞片插进地面,溅起的碎石和尘土把二人弄得灰头土脸。 紧接着怪物的蜥蜴脑袋吭哧啃向她们,却被巨大的惯性带着失去平衡,像个竖起的轮胎似的向前滚去,沿路飞沙走石、雷虐风号,刚好堵在它前路上的钱双鹤立刻连滚带爬地蹿到一旁,攀上了一棵摇摇欲坠的矮树,这才避免了被砸成肉饼的厄运。 “还有谁体力不行的?”周留星皱眉从地上爬起来,“我们分头行动。没办法长途奔袭的,和我一起把那家伙引到楼群——实验楼就在旁边,那里的地形特别崎岖;其他人抓紧时间出校,试着在外面找人求助。” “我不行。”孙三顾举手,坦诚道,“再这么跑下去,我可能会直接化作今夜的寒风,在天上喧嚣地守护你们。” “想什么呢,体力差的人去当T,只会让大家死得更快。”李砚方当场泼了她一头冷水,紧接着又看向周留星,“还有你,你受伤了吧?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你留下能干什么?” 她一手搭着一个人,自顾自地做了决定:“我和你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