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穿进虫族后》
1. 深渊茧房
深邃的宇宙间,漂浮着一颗颗颜色各异的星球,陨石和废弃机械形成的小行星带环绕着这里,这个小星系一共只有三颗宜居星,其中一颗淡绿色星球上,依稀可见一个突兀的银白色十字建筑,伫立在孤寂的海洋中心。
上方形色各异的飞行舰来来往往,一箱又一箱供给工作员的物资被机械手搬下月台,通过传输带和电梯运送进建筑内部。
偶尔,也有虫子从飞行舰上下来。
值守的军雌原本不以为意,但看到里面的虫子被几只身穿制服的雌虫簇拥保护着,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雄虫阁下?
竟然真的有雄虫愿意来这里领罪雌?
看来口味比较独特啊。
海面上空紫外线格外强烈,却又伴随着一股阴冷,索涅默默地拢紧了袍子。
“索涅,我们下去吧?”他身旁还有一名雄虫,是雄保会的监督员。
索涅点点头,看着下面的建筑,心里不无复杂。
他们两个由几只强大的军雌保护着,搭乘电梯来到海下一层的监管总部,这里的虫子早就得到消息,万中无一的事情发生了,有雄虫阁下要来他们这儿领走一只罪雌。
监管处军雌数量看起来不多,早就有几只等在电梯口,见到他们出来,为首的军雌脸上立刻浮起得体的笑容。
“深渊茧房典狱长厄林特,很荣幸见到两位尊贵的阁下。”军雌俯下身。
索涅不自在地向旁边跨了一步。
监督员雄虫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赶紧办事!什么鬼地方,索涅,你不冷吗?”
他已经忍不住开始缩脖子,索涅闻言茫然地看过来。
停顿不过两三秒,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吸了吸鼻子,“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那只雄虫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心想劣等雄虫果然愚蠢至极。
进到建筑内,其实寒冷的感觉倒减少很多,更多的是一种逼仄到难以呼吸的压抑。
这里的每一条路都极为窄小,灰白色的没有纹路的光滑墙壁覆盖着所有角落,几乎没有反光,全靠各个地方小小的一盏灯维持昏暗的光亮。
军靴踩踏在不知名金属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索涅跟着那群军雌,监督员雄虫已经忍受不了这糟糕的环境跑回星舰,只剩他自己去挑选罪雌。
罪雌。
索涅不禁再次默念这两个字。
“阁下,这些就是第一层所有罪犯,都是丙级危险,您在他们当中挑一只,最合适不过了。”为首的军雌停下来,手腕擦过墙壁,原本光滑无缝的墙面顿时张开一条黑暗的细缝。
“开灯。”军雌淡声道。
里面的黑暗顿时消弭,发出刺眼的白光。门缓缓地张开,全部的景象展露在索涅面前。
他瞳孔骤缩。
怪不得,叫深渊茧房……
“阁下,请进。”军雌恭敬地退到一边。
索涅竟然有点踌躇,他目光落在里面一个个如同蚕蛹般的坑洞上,又迅速收回。
密密麻麻,一个个黑黢黢的小洞里,竟然都蜷缩着一只雌虫,那些洞形状规整光滑,可却只容得下雌虫那种体格蜷缩趴伏,肢体还得紧紧缩在一起。
这种黑暗和逼仄的环境下,虫子的心理还能正常吗?
他最终还是克服心里的不适,踏进了这道门。
“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索涅忍不住低声问。
军雌愣了一下,旋即会意一笑,“阁下您放心,他们只是丙级罪犯,大多只是一些商业经济罪,我们不会允许伤害雄虫的罪雌留在第一层的。”
他言下之意,你放心,尽管选这里的雌虫吧,他们不会弄死你。
索涅张了张嘴,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然而最终却懒得解释了。
跟这群脑子有泡的异族解释不通。
他不太敢看洞里面,然而他今天来是要从这里挑一只虫子带回家,因此不得不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仔细观察这些雌虫。
雌虫并非毫无意识,实际上得益于强大的自愈力,他们每分每刻都非常清醒,因此一看到一只雄虫出现在这里,几乎所有虫心里都燃起一股狂热的希望。
被关押多年,他们内心的欲望已经难以掩饰,犹如野兽般盯着外面瘦高的雄虫。
这些露骨渴望的视线,索涅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这些灰扑扑的雌虫刚才很可怜,但他们一旦露出欲念,索涅却反而冷静下来,来自和平社会的圣母心眨眼间就没了。他目光扫过这里所有雌虫,平静地从前门一直走到尽头。
他转过身,似乎漫不经心,淡淡地问典狱长:“没有了吗?”
他不想领这里的军雌。
厄林特从善如流地为他打开下一层的电梯:“阁下,第二层也是丙级罪犯。”
索涅转过身,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那里面又恢复一片黑暗,雌虫们发出不甘的怒吼,凶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电梯间安静了一会儿,索涅问:“一共有几层?”
“一共有十二层,阁下,每四层为一个等级,甲级罪犯在最下面。”军雌说。
“甲级罪犯多吗?都犯了什么罪?”索涅说。
军雌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于是耐心解释:“甲级罪犯一般是叛国罪,或者伤害了雄虫,数量是最多的,他们的茧房也是最小的。”
“叛国?”索涅意味不明地问,“叛小国还是叛大国?”
军雌微微笑了笑,眼里带着奇妙的光彩,“当然是叛大国,联盟的统治威严不容侵犯,叛变藩国的虫还没资格评为甲级罪犯。”
索涅了然似的点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说得好听,不过是征伐星球罢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完第二层,索涅仍旧没有任何意动。
“阁下,您喜欢什么样的雌虫?我对这里的虫很了解,或许我可以带您找到您喜欢的那只。”厄林特贴心地提醒道。
“不清楚,再走走吧。”索涅含糊不清地说。
他是真的不知道。
亦或者根本没有,他不喜欢虫子,不喜欢雌虫。
但是总得找一个看着顺眼的吧?这些雌虫一个个眼露凶光,看起来就是亡命之徒,他索涅赌不起。
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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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特仍旧面带微笑,跟个没有脾气的木偶一样带着索涅溜完了前四层,停在第四层最后的电梯门前。
“阁下,不如我们再回去仔细看一遍?”厄林特询问道。
索涅信缘,他和刚才那些虫子都没缘。
“去下一层。”他已经学会了,自己摁开电梯门走了进去。
厄林特怔愣地站在原地,被雄虫不耐烦地叫了一声才走进电梯。
“乙级罪犯主要是走私罪、政治罪,”厄林特主动解释道,“这些雌虫大多较为平和,或许有您喜欢的。”
索涅不置可否,他预感没有。
他虽然走得看似漫不经心,但每一只雌虫他都观察了一眼。不得不说雌虫的模样都挺不错,放到他老家各个都能组团出道,但他又不是gay,对这些无动于衷。
他只想找个看起来不会杀他的,要是会做饭就更好了。
“有没有会做饭的?”他福至心灵地问厄林特。
厄林特微笑:“阁下,雌虫从中学起就会修习厨艺课程,请您放心,他们都会做饭。”
索涅本来挺高兴,没几秒又觉得不可信,他自己也系统性学过,不还是做得一塌糊涂。
不过他还是消除了一些抵抗心理,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这些雌虫,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开始视觉疲劳,索涅眼睛都酸了也没找到个合眼缘的。
他这人性格就是这么邪门,对他胃口的人他会两肋插刀,不对他胃口的人就算为他两肋插刀他也不鸟。
“阁下,再往下就是甲级罪犯了。”厄林特提醒他。
“甲级罪犯很多都有暴力因子,或许您可以在丙级和乙级里挑选,甲级罪犯很可能会伤害您。”
索涅也正想往回走,他刚才看到只还算勉强有一点差不多稍微顺眼的雌虫,实在不行他就准备将就了。
但看着那道门,索涅又有些好奇。
“我能去看看么?”他问厄林特。
厄林特都震惊了,但他已经对雄虫的选择有所预料。这只雄虫胆子非常大,体能也很不错,寻常雄虫基本不可能走到茧房深处。
劣等雄虫可能也就这点优点了。
“当然可以。”厄林特不无遗憾地为雄虫打开门。
要是这只雄虫等级高点,他说不定还真想追求一下。
很特殊的一只雄虫呢。
电梯下降的速度并不慢,但索涅注意到,这次他们等待的时间格外长。
一点轻微的响声后,门开了。
索涅浑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密密麻麻深不见底的中空圆柱形建筑,上下四层一目了然,每个黑黢黢的洞只有雌虫的身体一半大,就算外面开了灯,洞内仍旧是肉眼可见黑不见光,索涅甚至无法看到这些雌虫的样子和神情。
但被数以万计的目光所注视,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这里和上面的差距怎么这么大?”他低声问。
厄林特平和地解释:“因为他们叛国,伤害雄虫。”
索涅受不了了,没听完最后四个字就快速地走进圆环露台。
真他妈的操蛋。
烦。
2. 我是个神经病
走近一看,之前说的什么用火柴盒比喻牢房还是太平常了。这些坑洞根本塞不下雌虫普遍高大的身体,肢体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扭曲着,将整个洞完全挤满。
索涅从黑暗里勉强看清里面雌虫的轮廓后,便低下头匆匆走过,心里有些后悔来这里。
靠,圣母病又要犯了。
无能为力,但又特爱往心里去。索涅有时候挺烦自己。
“阁下,”厄林特看到了他泛白的脸色,微微一笑,“这里的茧房是特制不透外光,不利于您挑选雌虫,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而且这些雌虫的破坏性往往非常大,万一他们要是对您……”他微笑着隐去了后面的话。
索涅没有看他,兀自走到露台边缘。
所有虫子的目光随着他们而动着,索涅尽管看不清,但敏锐的直觉让他有些僵硬。
他也觉得在这里挑不到合适的。
索涅看着昏暗的茧房深处,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里一点凉薄。
但他,想走完这里。
“你是个人,这就是虫族和人类社会的区别。
索涅,看清楚了。
别忘记。”
他在心里默念着。
“接着往下走吧。”他说。
厄林特静默地跟在他身后,他觉得没必要下去,雄虫很明显反感这些肢体异常的雌虫,但他也没有权限阻止雄虫。
越往下走,灯盏数量越少,模糊的光线笼罩着漆黑的坑洞。索涅目光掠过大同小异的坑洞,一步步地顺着楼梯走进深渊深处。
坑洞越来越少了。
倒数第二层,三个坑洞呈现正三角形排列。站在露台上,索涅感到一阵诡异的不舒服。
这三只雌虫都在盯着他。
极度恶意的,仇恨的视线,仿佛他是十恶不赦的恶魔,下一秒他们就要冲出来将他撕个粉碎以解心头之恨。
“阁下,这三位都是谋害过雄虫的军雌,有三只雄虫因它们而丧命。”厄林特低声解释道。
索涅敏锐地察觉到他对这三只雌虫格外尊敬的语气,背后瞬间汗毛直立。
他突然意识到,就这么和一只不知善恶的雌虫单独来到监狱深处,太过轻率了。
雄虫的身体无声地绷紧,离厄林特远了些。
索涅望着最下面,那儿只隐约有一个坑洞。
去,还是不去?
他站在原地,接受了四只雌虫整整几分钟的目光洗礼,才缓缓地挪动步伐,顺着阶梯一步步朝下走。
吹毛求疵也是他挺讨厌自己的点,这最后一层不走完,他觉都睡不着。
索涅集中精神注意着身后的动静,但他也知道,如果一只军雌想杀他,他这弱鸡身体没有任何自保之力。
这种应该高度警惕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却不受控制地偏移了。
下到底层,几乎没有光线抵达这里,然而这里与上一层几乎一样亮,金色的光线自小小的源头射出,通过层层反射,在幽暗的地底照出昏沉的蒙亮环境。
视线落在光源,索涅不禁瞳孔微缩。
小小的坑洞里,蜷缩着一只骨架略大些的雌虫,左边肩膀几乎整个塌陷进去,发丝上沾满了暗黑色血迹斑块,看起来已经干涸,畸形的断臂被他小心地抱在身前。
与其他有力气观察他的雌虫不同,这只虫子已经奄奄一息,鼻翼几不可查地阖动着,苍白的金发凌乱地裹着他的身体,唯一露出的嘴唇已经苍白如纸,布满皲裂的血痕。
唯有他的腹部,淡淡的金色光芒安静地流淌着,勉强为他照亮了一小片区域,也让外面的虫子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的手臂伤得很重,你们不给他治吗?”索涅忍不住走近了两步。
这只虫已经快死了。
“他是罪犯,阁下,而且雌虫的自愈能力是非常强的,他之所以治不好自己,是因为戴了重刑犯的锁环。”厄林特奇异地看了他一眼,“阁下,您难道中意这只雌虫?”
他的语气,就仿佛索涅脑子不正常似的。
“不,”索涅下意识反驳,停顿了一下,“……他怎么在发光?”
索涅对于虫族的贫瘠知识里,没有雌虫会发光这一条,难道这只虫子是萤火虫?
“他快死了,”厄林特淡淡地说道,“他的虫纹陷入了狂躁状态,在拼命地挽救他,能量流转激烈的虫纹才会发光。”
“他快死了?”索涅喃喃着重复。
“不救他?”他问。
“他犯了什么罪?”他又问。
“叛国,一场联盟规模的战争,他是指挥官,但战争失败了。”厄林特说,“虫族从未失败过。”
“所以他叛国,因为失败,所以就叛国?”索涅转过身,目光炯炯。
在他的字典里,战争失败后惩罚归惩罚,叛国是完全将军人的尊严和信仰按在地上踩。
厄林特避开了他的目光,“不只是这样,他在整个战场上都不维护帝国,这是最可恶的。”
奇怪的模糊性说法。
“那场战役,议会委员长是谁?”索涅问。
厄林特避重就轻地回答:“议会对他的决议原本是剥夺身份驱逐出境,但他竟然还有伤害雄虫阁下的恶行,罪加一等,直接被判处终身监禁。”
“他原来是什么身份?”索涅问。
这时厄林特看起来却知无不言,十分真诚:“赫尔辛斯·恩其顿,说起来他的出身也相当不凡,恩其顿王族上代王虫,军团上将,议会委员长的有力竞争者,可惜啊……”
他话里在叹息,神情语气却没有一丝一毫惋惜之意,甚至带着点怪异的兴奋。
索涅仿佛一个什么都没听出来的聋子,没对他有任何反应。
赫尔辛斯么……
“他可以吗?”他指着将死的雌虫问道。
厄林特顿时笑不出来了。
在他们没看到的时候,雌虫艰难地抬眼,从发丝缝隙里看着他们,苍金色的眼瞳已经难以汇聚神采。
他还以为,这两只虫子是在等着给他收尸。
雌虫们轻伤无视,重伤不死,几乎是宇宙里开挂一样的存在。但原来要他死也是这么容易。
黑暗,封闭,伤势,绝望。
自由的金翅蝶会死在黑暗里,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雌虫轻轻地闭上眼,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咔哒。
一声轻响在他头顶。
坑洞的特制门开了,衣料摩挲的轻微声音,和虫子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传入他的耳朵,耳膜泛起一阵痒意,他很久都没听到过声音了。
他心里灰败,想说我还没死,再等一会儿吧。
但要是把他烧成灰撒进海里,是不是也算一种自由?
他于是又没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其实他也没力气说话了,唯一还在转动的只有一点思维。
袍袖摩擦的轻响后,一双手轻轻地探进来,拨开他的头发,用掌心托住了他趋于冰冷的后颈。
那温暖的手避开了他的左肩,抓住他囚服上缠绕的锁链,从锁链缝隙里摩挲着他的身体,仿佛确定了什么似的,拽着锁链,从塞得紧紧的洞壁中努力地将他取了出来。
身后一声急促的喘息后,雌虫脱离狭窄的牢笼,落在温暖柔软的物体上,身上的铁链被迅速解开,小心翼翼地取下,扔到地上时发出沉重的巨响。
雌虫有些疑惑,但他的意识已经无法维持清醒。
“阁下小心!还是让我来吧……”有谁在说话。
“行——算了我来,你不要动他!”
在他被抓住手臂提起来时,剧烈的疼痛让他抽搐不已,身下的虫又把他抢了回去。
索涅看着这只没个人样的雌虫,有些为难该怎么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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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林特要伸手帮忙,被他一把推开了。笨手笨脚的,竟然想把重伤这么严重的虫子直接提起来!这不是二次伤害吗?
他要自己动手。
雌虫断掉的手臂软绵绵地垂在身前,索涅连碰都不敢碰。但他伤势轻些的四肢都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贴在身上,被锁链和狭窄的坑洞挤压得畸形,还好底子是好的,骨头没有坏死,还有救。
索涅脱掉自己的袍子,盖在无意识抽搐着的雌虫身上,长长的金发无法全部包裹,他还撩起它们放在自己肩上,然后将雌虫小心地托起来抱在怀里。
厄林特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阁下,这只雌虫是甲级罪犯,只能当雌奴……”他不由得跟上雄虫的步伐,再次提醒道。
“我知道。”索涅不为所动。
什么奴,什么侍,在他看来都是男老婆。
厄林特张了张嘴,想说没必要对一只雌奴这么好,但他一犹豫的功夫索涅已经抱着雌虫走出十来个台阶,他只得抛下自己那点儿酸溜溜跟上去。
他想帮忙,但雄虫嫌他粗鲁看不上他,厄林特欲哭无泪胆战心惊地看着雄虫一路把这只罪雌抱进了监管总办。
“有营养液吗?还有治疗剂。”索涅没找到适合放雌虫的地方,于是就这么一直抱着。
厄林特有些萎靡地找了一些药剂出来。
索涅将营养剂的管子撕开塞进雌虫嘴里,然后头也不抬地对厄林特说:“赶紧登记。”
在厄林特指导下,雄虫的手环和雌虫脏兮兮的颈环靠在一起,两颗翠绿的宝石轻轻一碰,雌虫颈环上的绿色抑制线立刻就少了一条。
“怎么不能完全解开?”索涅皱起眉,这颈环明显对雌虫有害。
“阁下,请您原谅,他毕竟是罪雌,我们总要有控制他的手段。”厄林特试图苦口婆心。
但他这么一说,索涅立刻就抱着雌虫走了,也不知道是否接受这个说法。
厄林特将雄虫护送到飞行舰上,舰门一打开,里面温暖馨香的空气扑了他们一身。
“虫屎!你怎么不把他洗干净?!”监督员雄虫厌恶地捂紧鼻子。
索涅不由得低头嗅了嗅,雌虫虽然看起来脏兮兮,但除了血迹的铁锈味,一点都不臭。
死矫情。
他懒得很这只虫子说话,把雌虫交给医雌,嘱咐小心对待,怕这只奄奄一息的雌虫被医死。
医雌是专业的,但对待雌虫的态度明显不太热络,面无表情地处理着雌虫背部和手臂的伤口。
“阁下,”厄林特站在门口,“若是这只雌虫没活下来,深渊茧房还有很多备选项——”
他话没说完,索涅黑着脸一脚踢上了舱门。
厄林特吃了一嘴灰不说,这边的监督员雄虫被这声巨响吓得叉子上的葡萄都掉了。
“阁下!是否有危险!”旁边冲出来个白衣服。是医雌,手里还拿着沾血的棉签。
“那只虫子治好了吗。”索涅阴恻恻地问。
医雌脖子一缩,灰溜溜地回去了。
他在医务室门外走了两圈,回到沙发上坐下,拿起石榴似的不知名果实一颗颗剥着。
“你,你干嘛突然这么凶?”监督员雄虫对他能踢上沉重的舱门这事心有余悸。
“我是劣等雄虫,你也知道,”索涅垂眼,略微下垂的睫毛显得他漫不经心,透着一股冷酷,“劣等雄虫都有点儿不大不小的毛病,我恰好是个神经病。”
监督员:“……”
他面露惊恐,迅速地起身贴着墙壁窜进了自己的卧室,紧紧地锁上门。
索涅嗤笑一声,惬意地躺在沙发上,长腿架上半空中的清新剂盒,顺手把剥下来的果粒扔进嘴里。
还是不装窝囊比较舒坦。
他就不适合干卧薪尝胆这种事,别尝着尝着把自己苦死了。
他宁愿当个快乐的疯子。
3. 纯洁的室友关系
三个小时后,索涅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突然感觉身前投下一片阴影,他顿时睁开眼。
“……你干什么。”索涅抬起眼。
那只医雌正站在他面前,离得很近,近到索涅想收收腿离他远一点都没法再收了。
“阁下,那只罪雌醒了。”医雌看到他警惕的眼神,尴尬地向后退了一步。
“醒了?”他闻言顿时精神了,从太空椅上一跃而起,灵活地绕过医雌,“状态怎么样?他的肩膀还有救吗?”
“他的求生意识很强,应该是一只顶S级雌虫,灌入治疗剂后虫纹的反应非常良好,肩膀闭塞的血管在慢慢联通,完全恢复只是时间问题。”医雌说起这些滔滔不绝,显得有些兴奋,“阁下,我从未见过这么高等级的雌虫,原来恢复起来如此迅速——”
“你没见过?”索涅顿时回头,“那你会治吗?”
医雌:“……理论上应该是会的。”
索涅对此抱有怀疑。他打开门,抬眼望进去,找到了高高架起的病床,苍金色发丝从床边倾泻而下,只差一点就要垂到地上。
这只雌虫的头发可真长。
“……为什么要把病床升那么高?”
医雌正经严肃地解释:“这是为了时刻警惕两位阁下的安危,确保能够第一时间提供所有医疗资源,不能让一只雌奴占用医务室空间——”
“放下来,我要看他。”索涅打断他说。
医雌讪讪地按动按钮,病床缓缓地下降,雌虫的模样渐渐展现在索涅视野里。
他伸手接住了坠地的金发,捞上去放在雌虫身体旁边,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他凹陷的左肩膀,以及苍白如纸的脸颊。
仍旧是那身破破烂烂的囚服,扭曲到无法正常放平整的四肢,可索涅看着他的模样,想来想去只能找出四个字形容雌虫。
折翼天使。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不禁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雌虫的外貌虽然惊艳,但是个男人啊!
雌虫淡色的眼睫动了动,艰难地睁开眼睛,恰好与观察他的索涅四目相对。
这一刻格外寂静。
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索涅无法形容。像破碎的金色琉璃,冬日泛白的金色阳光,璀璨的无边星海。
他确定地想,这不是一双人类的眼睛,这是一只雌虫,一只极其漂亮的异族。
然而漂亮异族的嘴角动了动,从里面蹦出来不连贯的两个字:“雄……主……”
索涅太阳穴一跳,脑仁开始发疼了。
“不要这么叫我。”他很不近人情地说。
雌虫淡金色的眼睫垂下,盖住他漂亮的眼瞳,仿佛很失落,“……是。”
索涅抿了抿唇,觉得有必要解释几句,“我不喜欢这两个字,咱们之后要一起生活,你可以换个别的称呼。”
“你多少岁了?”他问雌虫。
赫尔辛斯心里闪过一丝讶异,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已经三十九岁了。”
他比这只刚成年的小雄虫大十九岁,这在虫族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年龄差,但身为雌奴,任何一点差错都可能导致惩罚。
“……”索涅上辈子也没这么大,这辈子更是刚成年。
“你可以叫我索涅,这是我的名字。”他说。
赫尔辛斯没有应声,垂下的眼睫盖住了冷静的神色。
“诺米茨阁下,您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一只雌虫礼貌地敲了敲门,然后打开一条缝隙,可以看到他手里拿着个大托盘。
索涅面无表情扭过头:“我谢谢你,放到外面桌子上就行。”
神他么糯米糍。
他宣布他讨厌这个姓氏。
尽管听起来很好吃。
“您不用客气,这是应该做的。”送餐雌虫丝毫没意识到索涅的皮笑肉不笑。
“阁下,要不您先去用餐,我可以照看他。”医雌热情地提议。
索涅肚子确实饿了,但外面那堆饭的难吃程度他已经知晓,并不是很想动。
他低头看到雌虫一看就高贵得不食人间烟火的长相,问他:“你会做饭吗?”
赫尔辛斯抬眼看着雄虫,嗓音带着沙哑:“会的,我可以做很……咳!很多种……咳咳……”
“行了行了,是我不对,你先别说话了,好好养养嗓子,之后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索涅说完,极为自然地伸出手将他眉毛上的一缕发丝拨开。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的手顿时僵硬了。
赫尔辛斯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从善如流地歪头蹭了蹭他的手指。
索涅“唰”地收回手,从椅子上起来几步窜到门口,又折回来严肃地嘱咐医雌:“好好治疗。”
医雌连连点头,看着雄虫大步走出去。
阁下怎么有点同手同脚?果然是饿急了吗?
赫尔辛斯身体沉重地无法抬头,但他的感知还存在一部分,他听着雄虫有些急促的步伐,不太确定是不是刚才的话题不太合适,或者雄虫真的只是饿了?
他复又努力抬起眼,看着惨白的天花板,上面的镶嵌器具就像一条条青色血管,营养液在里面不断流动更新迭代。
刚才醒来的一瞬间,气味、光线、声音犹如一股凶猛的浪潮席卷了他的所有感官,被长期关押而逐渐丧失的感知突然被猛烈刺激,几乎每一个地方都在鼓胀发痛。
而他浑身的血管,几乎是在濒临死亡后再次复活,他的身体,他的精神,都在为这失而复得自由和生命奔腾欢呼,迫不及待地汲取着营养输送到贫瘠的身体里,这些富裕到极致的能量让他的皮肤有些痛中带痒。
“你命可真好,很少有雄虫愿意去深渊茧房挑雌虫。”医雌见诺米茨阁下走了,态度一下子随意起来,拉开张椅子坐在旁边。
赫尔辛斯没说话。
“怎么?你还不满意?”医雌翘着腿,“以你的等级,精神暴乱确实会比较难熬,但能出监狱你就偷着乐吧,这位阁下性格也不错,还有什么好挑的?怎么能对雄虫阁下摆苦瓜脸?”
赫尔辛斯还是没说话。
“你这家伙,雄虫走了连话都不愿意说了。”医雌嘟嘟囔囔地把病床又升了上去。
深渊茧房是没有声音的,他的耳朵其实已经无法分辨每个字词,但他可以通过雄虫的唇形读懂他的意思。医雌没有面对着他,他就无法准确给出回应。
医雌说的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都是实话。
雄虫是一只低等级的雄虫,可能是因为刚成年还不太会控制信息素,苦涩中带着醇香的信息素萦绕在赫尔辛斯鼻尖,尽管对他的身体损伤没有修复作用,但却让赫尔辛斯紧绷的心神得以放松。
低等级的雄虫无法梳理他狂暴的精神域,也无法引动他身体里的欲念,生下高级虫蛋的概率极低,再加上雄虫一贯趾高气扬的态度和暴虐的性格,和低等级雄虫结合是个很失败的选择。
但医雌忽略了一点,他才是那个被选择的虫。
赫尔辛斯对医雌的话无动于衷,闭上眼抓紧时间养精蓄锐。不光他的身体损伤惨重,精神域其实也时刻处于爆发的边缘。
摘掉了一层抑制环,他被压制的精神暴乱也蠢蠢欲动,精神域壁垒在过去五年里千疮百孔,要是暴乱爆发,现在的他没有丝毫应对的条件。
刚才的雄虫是E级,完全无法为他梳理精神域,要是精神暴乱惹恼了雄虫,说不定还会被重新送回深渊茧房。
赫尔辛斯努力地吸收着能量,但长期被抑制的精神丝早已不如以往活跃,修补壁垒的效率低到让他泄气。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被关押在深渊茧房五年,他好像完全失去了高级雌虫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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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
雄虫会选他想必是听说他的等级和种族,或者出于他的样貌,可是现在的他连控制精神丝都做不到,骨骼更是被监牢挤压得畸形,脱了衣服丑陋至极……
赫尔辛斯不知不觉拧住了眉头。
在雄虫发现之前,他必须恢复基本的能力,至少让雄虫愿意留下他。
索涅对自己也很绝望。
他怎么就手贱摸了人家一把呢?虽然只是碰到了头发,但纯洁的室友关系不容丝毫亵渎!
看雌虫刚才的样子,索涅由衷地觉得他们两个会和平地生活到欠款结清的那一天。
然后离婚。
其实群哥这俩字,在蓝星z国bbbb网站游戏领域一直是非常权威的存在。这个权威不是说他是什么专家高手,而是说索涅对一切恋爱有关的游戏都敬谢不敏的坚决态度。
但是,他最常玩的一款游戏反而就是恋爱游戏《宇宙罗曼缇克》。
索涅一直秉承着能跳过就跳过,就算不能跳过也要打两局消消乐消磨时间,绝不看剧情一眼。
这就很挑战观众的胜负欲了,无数个赌局因此产生,索涅输了之后不仅要看一段最抓马的剧情,还要逐句解说发表不少于两百秒解说视频。
但是群哥的技术确实已经达到了这游戏的超凡层次,他一共就输过三局,最后一局就是在他穿越的那个晚上。索涅现场解说游戏里某段涉及字母的描写,然后出去吃夜宵时就一脚踩空了楼梯……
索涅觉得,这一定是老谢家祖宗对他看这些儿童不宜的东西的惩罚。
他的解说基本都以吐槽为主,因为这游戏里确实没有什么正常的恋爱,明明已经是高科技的现代化社会,两性关系却还停留在未开化的野兽状态。
穿越前他确实对这些剧情不屑一顾,但如果老天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逐字背诵——咳。
索涅这几天已经习惯逮到空闲就努力回忆游戏剧情。
他看过的剧情只有三段,第一段是他对游戏还没有炉火纯青的时候,被观众逼着看了虫族王虫的恋爱宣言。
宣言完全是扯淡,但里面有个至关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恩其顿王族。
虫族等级森严,不光虫与虫之间通过精神力和身体素质评级划分社会地位和劳动职责,还根据基因分为大大小小的种族。其中金翅蝶、白玉蜂、黑鳞蝶被奉为三大王族,索涅只知道金翅蝶姓恩其顿,黑鳞蝶姓梅尔加。
他一边嫌弃地插着盘子里煮得稀烂的绿叶蔬菜,一边目光落在大门紧闭的医务室,心里思索着。
赫尔辛斯。
恩其顿……
恩其顿雌虫极为强大,雄虫稀少而孱弱。梅尔加王族却甚至违背了虫族社会整体雌多雄少的现状,每一代都是雄多雌少,雌虫普遍等级较低,雄虫基本都是B级以上,并且身体健康很少生病。
索涅依稀记得这两个种族有什么特殊关系来着,但他当时只是随意瞄了一眼,现在完全想不起来了。
他吃完了大部分蔬菜,秉住呼吸把一块看起来很好吃的烤肉塞进嘴里。
一咬开表面辛辣的香料,无穷无尽的腥臊味从肉中喷涌而出,好像化为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索涅压根不敢再嚼,梗着脖子想咽下去。和这块肉僵持了十几秒,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烦躁地用纸巾包住扔进垃圾桶。
真他么难吃。
列祖列宗在上,不是他想浪费食物,实在是怕吃了第二天上吐下泻。
绿叶菜虽然没有肉吸引他的注意,但好歹是能吃的。
他不由得想起医务室里的雌虫。赫尔辛斯说他很会做饭后,索涅顿时觉得雌虫的形象变得高大起来。
会做饭是多么优良的品质啊。
他目光落在医务室,就着嘴里的菜叶子,开始幻想赫尔辛斯做的美味大餐。
4. 索涅的承诺
这颗星球有百分之八十的面积被海洋占据,余下的土地却无一不美丽富饶,四十亿虫族居民围绕着圣山比邻而居,雪白的山峦之上宫殿恢弘林立,像一片片倾斜的鳞片,簇拥着最中央直冲苍穹的黑色尖顶建筑。
身穿制服的守卫目不斜视,接过来者脱下的斗篷。
“费伦斯公爵,别来无恙啊。”来者话音里含着一抹似讥讽似真诚的笑意。
查布·费伦斯显然刚才并不在这里,身上还穿着形式利落的作训服。
“你来干什么。”费伦斯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冷淡,我可就要伤心了,”来者毫不见外地上去坐在费伦斯旁边的椅子上,“这可是个你等了很久的消息。”
费伦斯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件事,神情怔忪,“他出什么事了?”
“深渊茧房,甲级罪犯。”安莫因说了短短的八个字。
“怎么回事?”费伦斯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我不是说让你看着他吗?你拿了钱就是这么办事的?”
“哟,我们执政官也爱跟我这个无奸不商谈钱了?”安莫因夸张地怪叫,“我千里迢迢两头跑是为了谁?”
费伦斯皱眉看了他一眼。
安莫因不得不收敛了一些。
“那只虫是谁?”费伦斯沉默了半晌,突然问。
“无名之辈罢了,边境星的深渊茧房哪有什么厉害虫子?”安莫因感到很无趣。
“说不定他还会出局得更快一点,您何必担心?”安莫因站起来,“我也该走了,您继续玩。”
他拿过斗篷穿在身上,飞起来的边角扫过费伦斯的膝盖。
安莫因走得很干脆,然而费伦斯却被他带来的消息弄得心烦意乱。
——
飞行舰一直把他们送到家里,远远地刚能够看见他家房子,索涅就发现门前蹲了几个熟悉的不速之客。
“靠。”他差点儿笑了,这有多怕他反悔?
医雌推来一把轮椅,赫尔辛斯靠坐在病床上,看起来准备自己一点点挪上去。
索涅进来想跟雌虫说点事儿,一眼看到这恼人的景象。
“!”医雌被雄虫拨到一边,他趄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索涅。
劣等雄虫的力气虽然可能比一般雄虫大,但也不会大到这种地步吧?
会吗?
“得罪。”索涅大大咧咧地说了一句抱歉,然后捞起怔愣的雌虫的右臂放在自己肩上,俯身两手托着腿弯把他抱了起来。
赫尔辛斯感觉后背一阵落空,右臂不由得收紧搂住雄虫瘦削的背。
一上手,索涅就知道养好这只雌虫道阻且长。看起来挺有肌肉,实则全身就剩个骨头架子,骨骼关节还肿胀畸形,浑身一股治疗剂的清苦味道。
在他还完债前,真的能吃上赫尔辛斯做的饭吗?索涅很怀疑。
医雌看见雄虫亲自动手,后背冷汗都下来了,也没空再去想诺米茨阁下异常的身体素质。
他看到索涅推动轮椅,连忙伸出手凑上去,“阁下,还是让我来吧,太辛苦您了……”
索涅瞄了这只雌虫一眼,确定他不是在挖苦自己后有些尴尬。他这几天航行里除了吃就是睡,都快成猪了。
“没事我来,你去帮我打包点儿治疗剂。”他严肃地说。
医雌:“啊?”
索涅把雌虫推出去的时候,监督员雄虫已经压榨其他雌虫帮他打包好行李,坐在最大的按摩椅上噼里啪啦地打游戏。
……打游戏?
索涅顿时眼睛一亮,暗骂自己这个猪脑子。
他完全不记得曾经给人家造成过什么样的心理阴影,推着赫尔辛斯就坐在唯二的两个按摩椅上,旁边雄虫看到他过来手指都僵硬了。
虽然他比索涅高两级,但惜命的他仍旧控制不住地想远离这个能一脚踹飞舱门的变态。
索涅才没空理他,他正琢磨起吃饭的头等大事,更何况下面还有几个麻烦玩意儿等着他。
“赫尔辛斯,”离得近了,索涅能闻到雌虫身上的血腥味儿,“你能不能感知到,你的伤什么时候好?”
赫尔辛斯似乎总是爱垂下眼睫,“雄主您放心,不出一个月我一定可以出门工作,不会让您——”
“你把自己当黑奴呢?”索涅忍不住打断他,眼睛睁大了些,“我看起来有那么缺钱吗?”
这话说完他自己忍不住一阵心虚。
他确实是个穷光蛋。
“你说个大概的时间,我好准备治疗剂——咳,买得太多万一过期怎么办?”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雄虫,凑到赫尔辛斯耳边低声说,“等会儿他们问你,你就说很快就能恢复。”
赫尔辛斯耳尖发痒,悄悄地爬上一抹红晕。
他心里不解,然而并没有问,“是。”
索涅也没意识到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而是拿出手环开始戳戳戳。
虽然雌虫的轮椅被固定在地板上,但索涅下意识握着轮椅扶手。
赫尔辛斯不动声色地低头看着雄虫的手。
修长细腻,养尊处优。
雄虫,确实是不可能缺钱的。
飞行舰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索涅关闭手环,透过窗户看到下面穿着红色长袍的三只雄虫,眼睛微眯。
“等会儿你不要说话,我来应付他们。”他对赫尔辛斯说。
赫尔辛斯也看到了雄保会的虫子,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阁下,我们到了。”一只雌虫过来说。
舱门发出“哔”的一声,打开的瞬间监督员雄虫就冲了出去,后面一只雌虫连忙带着他的一大箱行李跟上。
索涅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回去倒是有个大行李。
他把雌虫轮椅上的绑带固定好,推着雌虫缓缓地走上升降台,出现在下方三只雄虫的视野里。
“虫神啊,”一只雄虫呆呆地看着他俩,“这家伙怎么领了只残废回来?”
“他挑的这只还挺好看。”看清赫尔辛斯的样貌后,他的眼睛都快黏上去了。
索涅推着轮椅站在他们面前,皱起眉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逼我?”
“不不不!怎么能是逼你呢,你也知道明天就是周末了,马上就是下个月,这任务也该结束了,我们也是想着早做早安心啊不是——尽早为你登记一只雌奴嘛,不然你看你家里多冷清。”一只雄虫说。
他一边说,眼神却忍不住在赫尔辛斯身上黏腻地扫视。
索涅蹙眉,上前一步挡住了赫尔辛斯,:“往哪儿看呢?要不跟着他们也去深渊茧房挑一只?飞行舰还没走。”
三只雄虫顿时纷纷打了个激灵。
“……我们还是登记吧。”
赫尔辛斯微微仰起头,看着雄虫后背衣袍上的暗纹。
“需要扫一下他的颈环。”其中一只雄虫说道,手就要往赫尔辛斯脖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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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涅抽出他手里的检测器,面无表情地贴上赫尔辛斯的脖颈,又塞回那只雄虫手里,“还有什么事?”
雄虫讪讪地缩回手:“还、还有他的身体状况,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再收两只雌奴或者雌侍?这只虫子伤成这样怎么养你?我们这儿资源很多哦。价格优惠,我给你打九九折。”
索涅一脚踹开自己的院门,然后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雄虫:“……”QAQ。
三只雄虫就这么被吓跑了,连窜带跑跳上飞行舰瞬间消失在天边。
索涅听到了一声又轻又短的笑。
他不自在地回身,把仰头望着他的雌虫推进院门,“有时候是需要装一下,不然他们没完没了。”
赫尔辛斯眼底带着笑意,“您很有气势。”
“真的吗?”索涅挠了挠头,赫尔辛斯曾经可是指挥官,将中之将。
“这就是我的住处,看起来有点旧,但住着还是很舒服的。”索涅推着雌虫走过荒芜的前院,“这里很久没打理了,过几天我收拾出来给咱们种点蔬菜。”
这款轮椅是可以上台阶的,索涅并不知道,赫尔辛斯原本想自己操作,但当看到雄主又准备抱他进去时,不由得停下了,也没有去提醒雄虫。
雄虫抱着他一路走到沙发边,“你想睡觉,还是在这里坐一会儿?”
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听起来有些低沉,但赫尔辛斯看不到他的唇,也就听不懂他的意思。
“辛苦您了,雄——索涅。”赫尔辛斯模糊地说,试探性地说出“雄主”两个字,看到雄虫不乐意的神情后瞬间改口。
“别您您的,听着好奇怪,咱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还比我大十九岁呢,我占个便宜,平辈相称怎么样?”
索涅把轮椅搬进来,赫尔辛斯则是不动声色打量着房子,确定了雄虫并没有别的雌虫。
“辛苦您了。”赫尔辛斯又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拒绝。
索涅无奈,但他也不会去逼迫赫尔辛斯,归根结底对方没错,是因为他索涅不习惯罢了。
“你饿了吗?我这儿还有几只营养剂。”索涅从餐桌上翻出来一堆小管。
赫尔辛斯犹豫了一秒:“还没有,谢谢您。”
索涅给自己拿了一支塞进嘴里,剩下的都塞进了赫尔辛斯怀里,:“家里略微有点贫穷,听说雌虫胃口大,你先将就一下,我明天再去多买点。”
“可能,”他看着赫尔辛斯,有点不好意思说,“要委屈你跟我一起吃一段时间营养剂了。”
雄虫是真的挺尴尬的。
耳朵都红了。
赫尔辛斯眼里无声地充满笑意,“谢谢您,我已经五年没吃过任何东西了。”
索涅瞪大了眼:“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已经成神了吧?”
赫尔辛斯垂眸:“深渊茧房的空气里还有微量的营养物质,进食是不被允许的,呼吸就是生存的唯一活动。”
索涅有好长时间没说出来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他只是弯腰抱了抱沙发上低垂着头的雌虫,期望可以安慰到这只雌虫。
“我不会让你再饿肚子的。”他郑重承诺。
赫尔辛斯唇角上扬出漂亮的弧度,璀璨的苍金眼眸神采斐然。
“是,您不会的,我相信。”
起码他此刻愿意相信,一只雄虫所做出的,关乎于生存的承诺。
5. 我不是凶你
索涅吸完一管营养液,就开始计划明天去找个什么工作先做两天,虽然他决定了要干回老本行继续直播游戏,但一时之间可能难有什么收入。
“赫尔辛斯,”他决定问问这个世界的土著,“你知道有哪些工作会要雄虫吗?”
赫尔辛斯看着他的唇,怀疑自己读错了唇语:“您……要出去工作?”
“是啊,不然我们两个都要饿死了。”索涅大大咧咧地说,“我之前未成年,欠了政府三千万福利金,这笔钱以后也坚决不能领,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被揪小辫子。”
“三千万?”赫尔辛斯疑惑,“怎么会这么多?”
怪不得雄虫一直说自己穷,但是他的双手又细腻白皙,一副生活优渥的样子。
索涅哪儿知道,他来的时候欠款催收单都快把他的星网账号塞爆了。
不过听赫尔辛斯的语气,难道根本不应该有这么多欠款?
“那一般雄虫福利金是多少?”他不知不觉坐得离雌虫近了点。
“最高才两千四百万。”赫尔辛斯没说这是A级雄虫的最高福利金,他以为索涅对等级应该挺敏感的。
“像我这种劣等雄虫,应该是会比两千四百万少很多的……”索涅说,“难道是有人想阴我?”
赫尔辛斯:“……人?”
索涅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强自按捺住一瞬间的慌乱,面不改色:“哦,是一个网络新词。”
赫尔辛斯了然,他被关了五年,不知道这些。
他心里有少许疑惑,因为“人”这样的单字听起来不太像一个网络词汇,但这种疑虑显得很没道理,赫尔辛斯很快就不再注意。
“社会上没有适合雄虫的工作,您放心,我可以通过星网接一些虚拟任务,钱的事您不用担心。”
“你还是好好养伤吧,让一个病号养我?那我成什么了?”雄虫无奈地说。
赫尔辛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索涅刚才话一出口就感觉自己挺蠢,怎么在赫尔辛斯面前提网络?雌虫肯定会失落的。
他脑子转得飞快,立刻找到了一个新话题:“赫尔辛斯。”
雌虫抬起头看着他,但是没说话。
“赫尔辛斯?”索涅早就感觉不对劲了,他又试探性叫了一声。
雌虫的眼睛不像以往那样总是落在他的唇上,而是不自在似的低下头:“我在,您说。”
索涅松了口气,放松地笑起来:“我还以为你的耳朵落下什么毛病了,没事,就是问问你要不要剪一下头发。”
赫尔辛斯垂着眸子:“您希望的话,由您决定。”
“怎么能由我决定?”索涅诧异,“你的头发当然是你决定,我只是看太长了有点不方便,如果你喜欢这个长度,当然就可以不剪啊。”。
他的尾音转出个小弧度。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语气和对别的虫说话时截然不同,声音下意识放轻,尾调永远是轻快上扬的。
“可以剪掉一点吗?”赫尔辛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些都是在监狱里长起来的,我原本的头发只到腿根。”
“当然可以!”索涅弯起眼,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有点不好意思,“去理发店可能得再等几天,我先攒点钱。”
妈呀,他穷成什么样子了!
给赫尔辛斯剪个头发的钱都没有呜呜。
赫尔辛斯看着他,眼里有些笑意:“头发并不重要,您不用着急。”
“怎么会不重要?你的头发这么好看。”索涅说。
赫尔辛斯被这直白的夸赞弄得怔了一下,视线落在雄虫的唇上忘了收回:“您喜欢就好。”
索涅渐渐地习惯赫尔辛斯的暧昧言论,但他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的嘴看?”
赫尔辛斯被一招直球打得猝不及防,,“因……为好看,您的唇形弧度饱满,颜色像熟透的浆果一样。”
索涅丝毫没意识到,和一个他心目中的男人坐在这儿,讨论他的唇长得好看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有眼光。”他乐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唇。
赫尔辛斯心间一松的同时,忍不住被雄虫的手指吸引住心神。
他注意到,雄虫的指尖泛着微红,就连指甲都是圆润而饱满的贝壳状,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看起来很适合被握在手心里。
赫尔辛斯猛地回过神,甚至想不起来时间过去了多久,他默默地低下头,假装刚才盯着雄虫看的虫子不是他。
索涅完全没发现赫尔辛斯在不好意思,他自己也被夸得挺美,哼着歌儿倒了杯水让雌虫喝掉,然后再次用熟悉的姿势把赫尔辛斯抱起来。
这个姿势不会碰到雌虫的左肩和小腿,就是面对着面,雌虫还要双腿放在他身体两边,稍微有点不自在。
次数多了索涅也就习惯了。
直到一直被抱进浴室放进塞了软垫的浴缸里,赫尔辛斯都没有问一句索涅这是打算干什么。
索涅摸了摸鼻子,自说自话地解释,“我给你洗个澡。”
赫尔辛斯仍旧盯着他的唇,苍金色的双眸认真而诚挚,“辛苦您了。”
他开始用右手脱衣服,索涅下意识转过身。
等转过去了又觉得自己挺蠢,连忙去收拾洗漱用品,完了眼观鼻鼻观心地帮雌虫脱裤子。
这身衣服还是飞行舰上借来的,索涅觉得一定要给赫尔辛斯买漂亮的衣服穿,不然总感觉雌虫身上披了一块抹布。
洁白蓬松的泡沫溢满整个浴缸,温热的水流被撩起摩挲在皮肤上,细微的水声听得背身坐在一旁的索涅如坐针毡。
浴室里起了雾气,朦朦胧胧地笼罩着他们,索涅被雌虫努力放轻的暧昧水声弄得浑身不自在。要是雌虫大大方方地洗,他还可以勉强忘记对方是个异性这件事,但雌虫稍一害羞,索涅立刻就能比雌虫更害羞。
但他又不能对雌虫说:你别害羞,被我看光了没什么的。
那他也太不是东西了。
索涅正苦大仇深地坐着,听到雌虫犹豫的声音:“能向您请求,帮我洗一下后背吗?”
其他地方他自己努努力就能碰到,但后背就算努力碰到了也洗不干净,赫尔辛斯有些讨厌这样事事都劳烦索涅的自己。
雄虫把他从深渊茧房救了出来,而他只会给雄虫带来负担。
索涅早就等着了,拿起沐浴液又往雌虫后背涂了一些,手指摸在皮肤上十分滑溜,但温热柔软的触感还是迅速传到了他的大脑皮层。
索涅下意识秉住呼吸,把雌虫搓了又搓。
指尖无意间碰到了左肩的部位,赫尔辛斯嘶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索涅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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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
赫尔辛斯哭笑不得,“您不用这么紧张,只是有些痒,是伤口在愈合。”
其实不是痒,是非常痒,又痛又痒,饶是赫尔辛斯意志坚定也会想狠狠地挠一挠。
他刚才被雄虫那一下触碰给爽到了。
“……你别骗我。”索涅还是担心,冲掉泡沫仔细地看了看他的左肩。
被防水纱布包着,他看不出哪里变好了,这么大一块区域,那么严重的粉碎性骨折,想也知道该有多痛。
“赫尔辛斯,我们将来要一起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你不用怕麻烦我,以后可以做饭报答我。”索涅缓缓地说着,顿了一下,“明天我有个事跟你说,你喜欢一楼还是二楼的卧室?”
他给雌虫打了个预防针,但又云淡风轻的样子,于是就连赫尔辛斯都没往心里去。
他现在关注的是雄虫要他挑卧室,这是要给他一个卧室的意思?
按理来说雌奴是根本没有卧室的,或者十几只睡一个卧室,或者睡在雄虫门外随时听从命令。但既然索涅这么说了,赫尔辛斯也不会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我住在一楼可以吗?”他问道。
索涅欣然答应,“好啊,我带你去看看卧室,今晚你先和我睡。”
赫尔辛斯张了张嘴,又垂下眼没有说话。
一楼只有厨房、客厅和两间卧室,其中一间放了杂物,另一间空着,床上连床单都没有。
索涅将裹着浴袍的雌虫放在轮椅上带他看了一圈家里的格局,然后把雌虫抱上二楼,让他坐在自己的床上。
“你的房间还没打扫,等我明天收拾好,明晚你再住进去。”索涅说着,用吸水巾把雌虫的头发裹起来。
“谢谢您。”雌虫总是对他表达谢意。
索涅呵呵傻乐,用吸水巾裹了两遍雌虫的头发就干了。
雌虫坐在床边,索涅在他身后一遍遍地把头发梳顺,摸着摸着有点爱不释手了。
柔滑到不像是近两米的发丝,他仔细观察发尖,发现连一点开叉或是断裂都没有,漂亮得不可思议。
长发公主。
他突然想。
旋即把自己逗乐了。
已经到深夜,索涅把雌虫抱到床上,然后关灯,自己也躺了进去。
五秒后。
“!”
索涅“噌”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在黑暗里瞪大眼如临大敌地看着旁边的雌虫。
“你干嘛啊!”
赫尔辛斯的手还半伸着,他也不明白了,“当然是服侍您。”
索涅的脑子一片空白,被男人摸了x的事实让他头皮都发麻了,他有气无力:“我不需要你服侍……”
“我以为您……”赫尔辛斯顿住,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对不起雄主,打扰您了。”
一声雄主,索涅的怨气立刻烟消云散,僵硬地给赫尔辛斯盖好被子,“别啊,我不是凶你……”
“赫尔辛斯,本来打算明天再跟你商量,”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索涅索性摊牌,“我欠了政府那么多钱,必须娶雌虫才能还款,但我不喜欢雌虫。”
他一想,觉得不对,“但不是讨厌,我只是没法对雌虫产生爱,没法产生欲望,你明白吗?”
“……明白。”赫尔辛斯缓缓地说。
雄虫只喜欢亚雌。
6. plus版非诚勿扰
俗话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索涅小时候没少被院长臭骂,他十天里有八天上学迟到,从小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
昨晚被赫尔辛斯伸手摸那一下,索涅心有余悸,总觉得浑身毛毛的。他半夜在床上干瞪眼,雌虫很快就睡着了,他也不敢翻身打搅,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早上,索涅从床上坐起来,有点茫然地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半个床铺。
虫子呢?
他那么大一个漂亮虫子呢?
索涅一骨碌爬起来套上衣服冲到楼下,差点被锃光瓦亮的地板滑倒。他不可置信:“你怎么下来的?那么多级楼梯!”
“您醒了?我已经能走路了,本来想为您准备早饭,但是没有找到食材。”虫子抬头说。
赫尔辛斯正跪在那里,手还在拧着布巾,长发用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粗布条子随意绑着,双手被冷水浸得泛白,看得索涅一阵牙疼。
“家里没有菜,”索涅连忙扯着衣袖把雌虫的手从水盆里揪起来,“赫尔辛斯,我领你回来不是让你当奴隶的。”
赫尔辛斯轻轻地侧过头,看到雄虫眼里遏制不住的无奈和烦闷。
索涅把雌虫捞起来放到沙发上,扔了几张纸巾到他怀里,给彼此都倒了一杯水。
赫尔辛斯有些不知所措,看了一眼雄虫的神情,低头擦起手。
他只是做一只雌奴该做的事,雄虫怎么好像生气了?
索涅见他擦干净手,把热水塞进他手心里,看着虫虫暗藏忐忑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
人家的社会制度就是这样的,自己一个外来户,非要强迫土著跟着他的节奏走,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但让赫尔辛斯带着这么严重的伤干家务,他索涅不成了王八蛋了?
他不想做蛋,他想做人。
“赫尔辛斯,”索涅决定来软的,“我很穷,你也知道,治疗剂很贵的。”
赫尔辛斯茫然地看着他。
“我可以不吃治疗剂,您放心,伤很快就可以好。”他温驯地说。
索涅梗了一下,他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你要好好养伤,才能最大程度发挥治疗剂的效果,”他不敢再绕弯子了,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等你好了,才能更好的服……务我是不是?”
赫尔辛斯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原来是这样。
“您是对的。”他低头说。
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既然雄虫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不会再自找罪受。今天早上来这么一出,未尝不是想试探雄虫。
结果令他意外。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明明雄虫对他已经足够好,但他还是想知道雄虫的底线究竟在哪里,雄虫心里的想法是否暂时不会变。
“唉。”他听到雄虫在叹息。
“也不知道烧个热水,你这手长得这么娇贵——”索涅瞄到了雌虫手心的茧子,卡壳了一下,“要不给你买点润肤油擦擦?”
赫尔辛斯觉得雄虫的手比他的娇贵多了,他手上都是握武器磨出的厚茧,雄虫的手嫩得像花瓣一样。粗糙的雌虫才用不上护肤品,那都是精致的雄虫或等待相亲的雌虫才会用。
家里就剩几支营养液,这东西营养素过硬不好消化,索涅这会儿还一点都不饿。他让赫尔辛斯坐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去打扫了一下一楼的卧室。
在隔壁杂物间翻箱倒柜找出来一些原主放置积灰的设备,发现全都是顶级贵奢。
索涅看着这一屋子杂物,突然灵感迸发。
“赫尔辛斯!”他冲出去。
“虫族有二手市场吗?”
赫尔辛斯正鼓捣索涅给他的手环,雌奴没有身份认证,但索涅给他开了虚拟账户。
“五年前是有的,应该是一个网站,您要卖东西?”赫尔辛斯回忆道。
索涅把他推进去,让他看这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见多识广,看看这些有没有值钱的,卖掉咱们也好有钱吃饭。”
雄虫性格爽利务实,但这些东西看起来一点也不符合他的风格。
赫尔辛斯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亮光。
“这些都不太保值,”他说,看到雄虫失望的表情,眼尾轻轻弯起,“但仍旧很贵。”
“这个长筒靴,如果您不想再穿的话,可以卖十几万。”赫尔辛斯指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筒子说。
索涅暗自摸了一把汗,他才知道这是双靴子,还以为是某种抽象摆件呢。
赫尔辛斯都这么说了,他直接把这双丑靴子挂到了二手网站,定价十万八。
“您定的价钱或许有些太便宜了。”赫尔辛斯提醒道。
索涅无所谓亏这一星半点,“能尽快卖出去就好。”
赫尔辛斯在旁边看着他把这双靴子卖掉,心里松了口气。这东西太丑了,要是雄虫哪一天穿上,他真的受不了。
索涅还不知道雌虫把他忽悠了,乐呵呵地整理出来一堆没用的垃圾,挨个挂上去。
下午他正调试原主买的花里胡哨的直播设备,突然收到一笔十万打款。
最先卖出去的竟然是一箱玩具。
原主珍藏的名牌限量版雌虫调|教法宝,就这么被索涅当宝宝玩具卖了。
买东西的虫还爹味十足地留言:“你要是还有我全收了,想学手法也可以来找我。”
“你看他是不是很莫名其妙?玩玩具还需要手法?”索涅跟赫尔辛斯吐槽。
把雄虫忽悠瘸的赫尔辛斯深藏功与名,看着嘟嘟囔囔的雄虫和煦微笑。
太有意思了,这只雄虫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但这怎么可能呢?明明就是他自己买的。
赫尔辛斯不是没见过意识传输换身体这种事。
索涅突然后背一阵发毛。
他搓了搓胳膊没当回事,买了一箱营养剂放冰箱里,又给赫尔辛斯订了一批衣物。
他没当回事,一头扎进卧室里研究虫族的直播。
索涅重新申请了一个直播账号,头像灰白,昵称蓝色行星。
这文艺范儿不符合他一贯的土味审美,但他想纪念一下那颗蓝色星球。
原主看起来曾经在这网站发过不少视频,因为他长得不错,引来一堆雌虫追捧,得知他是劣等雄虫后大部分又很快散去,原主恼羞成怒再也没有发过视频,设备也搁置了。
索涅拾掇拾掇轻装上阵,准备先见识一下游戏里的游戏。
之前玩《宇宙罗曼缇克》就是因为爽爆的机甲战斗系统,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把魔爪伸向了大咧咧摆在首页的《深度决斗》。
听名字就带劲儿。
“滴。”
“信息录入中”“录入成功”“资源加载中”“加载成功”“无形象,请创建新形象”
索涅叉掉提示页面,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感受着奇妙的状态。
看起来正处于一个相当复杂的机械内部,数之不尽的齿轮搭建起大大小小的房间,质感逼真得索涅想上手摸一摸。
钴蓝色超科技感显示屏漂浮在各个房间门边。他面前也有一块,被他叉掉后又弹了出来,彰显存在感似的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创建形象、创建形象、创建形象!!”电子声音越来越大,趴在索涅耳边和尚念经。
“……”还挺有情绪。
周围亮晶晶的蓝色数据虫子来来往往,似乎没注意到它。
索涅被吵得耳膜震荡,伸手在显示屏上划拉了一下,一串一眼望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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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复杂字符前标示着“账号”。
“……”id也太长了,这游戏这么火爆吗?
还是因为虫族数量太发达?
他没看到的是,“深度决斗”下方还有一行装饰花纹一样的花体小字。
“全民深度测试量化决斗系统”
“出品方:莫里斯联盟·军部·宣传教育办公室”
索涅在列表里划拉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初始面容,他又是个捏脸手残党,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索性选择了第一个黑发黑眼非常面善的形象。
他在蓝星就是这幅普普通通的Z国帅脸,这具身体和他长得差不多,头发也是黑色,但眼睛黑中透蓝。
形象一旦选定,面容自带的初始穿搭直接凭空出现在他身上,长长的黑色袍角离地面只有一寸,宽大的兜帽将他的脸几乎全部遮住,只露出个下巴。整件斗篷纯黑中闪烁着低调的流光,简直精良得不像是赠送品。
索涅左右端详了一下,挺满意:“不愧是我,帅惨了。”
钴蓝色光影缓缓地自下而上编织出他的身影,路边走过的虫子们下意识投来目光。
然后在他身上凝固了。
“……”
索涅莫名感觉后背有点发毛,他抬起头,发现周围十几只虫子扭着脖子盯着他看。
这里不会有什么坑新人的传统习俗吧?
索涅对游戏的玩法一片空白,他有点后悔没看下攻略再进来。原主的游戏仓尽管很贵,但其实是非常古老的版本,上下线要花将近二十分钟。索涅还是决定先玩一玩再找攻略。
他试图低调地走开,但是走到哪里那些目光就锁定到哪里,但是也不和他说话,就那么诡异地看着,咔擦咔擦的响声络绎不绝,索涅想了半天也反应过来自己被截图了。
他不明头脑后背发凉,恰好在街边看到个写着“初级决斗”牌子的房间,赶紧钻了进去。
他这一走,挤过来观察他的虫子顿时犹如鸟兽散去,三三两两面对面站着发呆。
他们是在私聊,并且颅内对话非常火爆。
“雄虫?还是说又出了个伪装雄虫的傻缺了?”一名雌虫说。
“估计是新人,没好好听老师讲新人手册,看第一个形象帅就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雌虫同伴无情嘲笑。
这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自带装扮的初始形象,是只有雄虫才能用的,虽然军部没规定,但这是默认的规则。新人手册上写得明明白白,老师也会着重讲,伪装雄虫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军部不会出手,但有的是决斗大佬教训这些雌虫。
他还顺便吐槽了自己的朋友,“你竟然真的以为是雄虫?拜托,除了费伦斯阁下和圣子们,雄虫对深度战斗避之不及,你脑子起泡了?”
雌虫有点尴尬:“也是,话说艾浮阁下的晋级赛你抢到票了吗?”
“别提了,一眨眼就没了!”他对面的雌虫痛心疾首地说。
彼此对视一眼,悲伤到就差抱头痛哭。
和他们一样嘲笑着这个傻帽雌虫的虫子不在少数,很快关于索涅的照片视频就在星网引起了小范围讨论,大家都在等他什么时候吃够教训删号重开。
这头,索涅乍一踏进房间,逼仄的走廊霎时光景变换,热烈的欢呼声排山倒海般攻击着他的耳膜。他不得不捂住耳朵,看着这世外桃源般仙气飘飘粉山紫海……的决斗场。
他有点懵了。
这真的不是plus版非诚勿扰吗?
虽然他穿得跟死神一样,和这里格格不入,但他站在入口阴影里,压根没有虫子注意到他。
索涅有点感兴趣,难道决斗场的布置是可以DIY的吗?
他开始喜欢上这个游戏了。
7. 我的这只雄虫
索涅这时候有点后悔进来之前没看看攻略,他完全不知道这乌泱泱的虫子们是在干嘛。
他们看起来像在围观比赛,可台上玉一样白净的地板分毫未脏,缠枝藤蔓纹路精致华美。上面伫立着三座顶端镶嵌巨大宝石的王座,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到底是谁。
当然,看清楚了他也大概率不认识。
他感觉这里挺没意思的,转身准备往外走,身后的门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堵墙,推不动,打不开。
“……”这是强买强卖!
正在这时,周围忽然变暗,紧接着一柔和的白光打在决斗台最中央,通体玉石打造的台面自穹顶缓缓落下,阵阵靡颓将谢的浓郁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虽然知道是虚拟的信息素,但不少虫子还是一脸陶醉。
索涅默默地揉了揉鼻子,甚至被熏得眼睛有点疼。
他感觉眼睛疼的时候,之前不知道隐匿到哪儿去的钴蓝面板突然显现,机械音毫无起伏:“检测到零点零五伤害,请及时服用补充剂。”
索涅没理,赶紧拨到外形那里给自己换了件衣服,他这一身黑在这里显眼得令人尴尬。
虽然进入决斗场后虚幻的钴蓝身体变为与现实无差的模样,但衣服还是光芒一闪就换好了,一身和场里虫子们差不多的白色训练服。
他把显示屏上下左右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新手指引,不由吐槽这游戏对新人也太不友好了。
站在大后方纵观全场,索涅没找到一个空位。
他也不纠结,走出阴影找了个视野好的台阶席地而坐,反正虚拟世界也没灰,他不讲究。
他旁边就是两列靠边座位,虫子们的心神尽管都想在台上雄虫身上,还是忍不住纷纷对索涅投以注视。
索涅一一对视过去,眼神和姿势都无比坦然。
其他虫:“……”怎么感觉反而是他们比较不淡定。
深度决斗什么时候卖无座票了?
“你是掉线找不到座位了吗?”他旁边离得近的雌虫忍不住问。
“我设备比较老。”索涅也没说是不是。
雌虫自动帮他把剩下的内容脑补全了,不由得面露同情:“那怎么办?决斗开始就不许换座了,座位上才有投票器。”
索涅面不改色:“我坐这儿就好,主要是想来观摩一下决斗,不投票也行。”
听到他这话的雌虫几乎都面露怪异,观摩雄虫的决斗?
不是他们看不起艾浮阁下,但这只雌虫竟然不是为了给阁下加油打气,而是为了观摩战斗?
“你真幽默。”那只雌虫感叹道。
索涅:“?”
“请圣子阁下进入准备状态,观众们切勿中途离席。”一道机械音响起。
索涅看到台上瘦了吧唧的虫子做出了战斗姿势。
一边做这个姿势,还一边忍不住捋了一下他的鲶鱼须刘海,冲着台下蜜汁微笑。
索涅:“……”他好像有点理解自己刚才有多招笑了。
随着决斗开始的鼓点沉闷响起,一面巨大的镜子从地面缓缓上升,最终矗立在那只虫子面前三米处。虫子似乎十分紧张,拳头悄悄地握紧。
最后一声沉重的鼓点落下,观众们连呼吸都跟着停滞,紧张地看着台上的雄虫殿下。
镜子骤然化作烟尘消散,一个身影渐渐浮现在台上。
光影交织的躯体在凝结完成的一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犹如鬼魅般出现在艾浮背后,两根几乎透明的白色丝线悄无声息勒住他的脖子。
观众大气不敢喘。
虚拟精神丝瞬间收紧,却徒劳地杀死了一团烟雾。
身穿作战服的雄虫则是出现在对手的位置,手里握着两把又宽又长的光刃。
反手一招,对手的精神丝断成了两截。
哇喔。
索涅很没出息地在心里惊叹一声。
怎么做到的?
显然观众们也有些意外,勉力维持的静默瞬间被打破了,窃窃私语声霎时充满索涅的耳膜。
这群虫子怎么一惊一乍的。安静时鸦雀无声,嘈杂起来仿佛这辈子没说过话。
索涅听到他旁边的雌虫嘀嘀咕咕。
“不应该啊,艾浮阁下反应怎么这么快?”
“艾浮?”索涅喃喃地重复。
记忆如同抽丝剥茧,他一下子想起来与这个名字相关的剧情。
他看的第一段,就是恩其顿王虫法门和梅尔加圣子艾浮的结婚典礼。
雌虫却仿佛找到了讨论对象,“你也是喜欢艾浮殿下才来看晋级赛的吧?原来殿下竟然这么深藏不露,不愧是圣子。”
索涅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晋级赛?我以为是普通的比赛。”
“怎么可能!”雌虫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你不是掉线而是串线了吧?全联盟都知道梅尔加王族的艾浮阁下是圣子之一,今天就要进行初级测试——”
“——等下,你不会是通过什么黑科技偷渡进来的吧?”雌虫狐疑地盯着索涅。
索涅无比淡定,“我看起来有那个实力吗?”
“……”雌虫上下打量了他几秒,“也是,你这土里土气的短发,一看就是乡下来的。”
索涅:“?”
这就有点地图炮了。
艾浮和虚拟对手交手几十个回合,他似乎只是在练手,漫不经心地取得了胜利,又对着台下露出迷之微笑。
索涅:“……”谁家油桶打翻了。
“恭祝艾浮殿下一次性通过晋级赛!成为继费伦斯殿下以来达到这一成就的第二位圣子!”机械音情绪高昂地宣布。
虫子们纷纷站起来尖叫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震得索涅有点头晕,他也跟着从地上站起来,敷衍地鼓着掌。
头怎么会突然这么疼?
虚拟花瓣彩带飘落全场,携带着艾浮地信息素,刺激得雌虫们愈加疯狂。
索涅勉强睁大眼看着振臂欢呼的虫子们,捂住了耳朵。
好吵啊。
世界逐渐天旋地转,手上一道道钴蓝色流光交织闪烁,一部分手掌甚至直接消失,然后又显现,仿佛信号不良似的。
这是怎么了?
没等他想明白,一阵头皮被拉扯的感觉传来,索涅眼前一黑。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才三四秒,他再次睁眼,就看到了家里明亮的灯光,前额和太阳穴有种被抽空的感觉。
他正躺在床上,赫尔辛斯跪坐在床边,额头有些晶亮汗迹。他的头发垂下一缕搭在索涅手背上。
看到他醒来,雌虫似乎松了一口气,手刚从索涅额头离开。
“您应该注意时间的,或者,至少让我在您身边。”他声音轻缓地抱怨。
“……我这是,怎么了?”额角实在胀痛,索涅忍不住伸手按揉。
“深度决斗是很消耗精神力的元游戏,”赫尔辛斯见他难受,伸手搭上索涅的太阳穴,他按摩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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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十分舒适,“一般A级精神力也只能待三十分钟,每一场比赛限时十五分钟,您已经在里面待了十八分钟了。”
“时间太长会榨干精神力,”雌虫看了他一眼,“最后变成傻子的虫也很多。”
索涅瞬间后背汗毛乍起,他可只是个E级!
“赫尔辛斯,谢谢你。”他心有余悸,也知道是雌虫把他从游戏仓里弄出来的。
头痛很快缓解,他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赫尔辛斯的手没来得及收回,划过他的鼻骨和唇角,不过他一点也没在意,而是焦急地把雌虫捞上床,撩起裤腿。
赫尔辛斯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指尖。
“……又红了。”索涅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膝盖。
这里本来就因为长时间的弯曲禁锢而肿胀青紫,前几天好不容易消了一些肿,这会儿又泛红了,还在发烫。
“把我扔在地上就行了。”他说,“这么卖力,你难道不想快点好吗?”
“……想。”雌虫说。
“想就对自己好点儿,你看,这里也发红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
赫尔辛斯不再说话,沉默地看着雄虫的眼睛。
他注意到里面有一点柔软的,弥足珍贵的东西。
这只雄虫在心疼他。
可能雄虫自己也没察觉到,也可能富有而慷慨的雄虫压根不在乎这点善意。
但赫尔辛斯在乎。
救命之恩上面在一天天累积更多的东西,它们通通压在赫尔辛斯的心脏上,然而他却丝毫不觉得沉重。
只是不知不觉地笑起来,提醒正唠叨他的雄虫,“您在星网买的东西已经送来了,要去看看吗?”
索涅诧异:“这么快?”
赫尔辛斯面色不变,一一为他解释,“您买的都是比较昂贵的物品,账号又是雄虫,有专属的配送服务。”
索涅心大,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露出了很多马脚。
“走!看看你的衣服!”他翻身下床,一把抱起雌虫放到轮椅上。
“……给,我的?”赫尔辛斯完全没想过。
怎么会有雄虫给雌奴买衣服?何况重伤在身,他连一分钱都没有交给雄虫。
但他的这只就是这么做了。
他告诫自己警惕这是糖衣炮弹,但糖衣毕竟是甜的,雄虫大方地给予,身为雌奴,赫尔辛斯无法不去品尝。
索涅兴冲冲地拆开包裹,掏出一个巨大的礼品盒,拆开大礼品盒后又是一堆小礼品盒。
“这包的也太严实了。”他随手打开一个,一顿,然后立刻合上塞到赫尔辛斯怀里。
赫尔辛斯打开一看,四角裤。
抬头看过去,雄虫果然正假装平静地抿着唇喝水,眼瞳偷偷地往他这里转。
赫尔辛斯唇角上扬:“这是您挑的吗?”
索涅正懊恼自己手贱什么,“咳,应该是赠送的。”
“可是万一尺码不对怎么办呢?”赫尔辛斯状似苦恼地说。
“不可能,你试试就知道了。”索涅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把所有衣服都拆出来塞给赫尔辛斯。
“要是不喜欢不好看,咱们明天去外面逛逛,”
赫尔辛斯露出一抹明显的笑,“仰仗您的幸运,一定会合身的。”
他去试衣服了。
索涅坐到沙发上等待时还在琢磨赫尔辛斯的话,后知后觉地品出一点意味。。
虫虫调戏人的方式也太含蓄了。
8. 如您所愿
赫尔辛斯从七件衣服里挑了一件衬衣一条长裤,穿好后在镜子前照了照,才出去给索涅看。
他的长发在身后绑起,羽睫长而微翘,毛发颜色比肤色要浅得多,虽然穿得正经,看来却有种清冷和靡艳杂糅感。
“哇哦!”索涅围着他走了一圈,“好标致的虫虫。”
赫尔辛斯耳朵顿时就红了,“虫……虫虫?”
“您怎么……”他抿了抿唇,脸颊也渐渐上色了,“……用这样的词。”
索涅挑眉,“不能用吗?我觉得很可爱啊。”
“你穿这一身还真不错,不过现在是在家里,要不要去换一套舒服点的。”
“这个,不好看吗?”雌虫扯了扯衣袖,一寸寸捋平整。
“漂亮,帅得爆炸了,”索涅说,“你是不是比较喜欢正装?”
赫尔辛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是习惯而已。”
索涅也想起了赫尔辛斯的身份,不禁对他的过往产生了一丝好奇,然而他也没有问。
“晚饭我点外卖吧,你想吃点儿什么?”索涅坐在沙发上,让赫尔辛斯过来,“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饿,就是这附近没什么好吃的,都是干巴巴的烤肉和糊糊菜。”
赫尔辛斯情不自禁蹙起眉,“您是因为超额使用精神力,身体营养素转化为精神力能量,才会导致消耗过大,饥饿感增强。应该多吃一些有营养的补品。”
他话音平静,但索涅硬是听出了一丝温柔的谴责,他有点尴尬,“我下次一定注意。”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在您身边监护,随时照顾您。”赫尔辛斯说,“这正是雌奴的职责。”
索涅有点笑不出来了。
“赫尔辛斯,虽然等我还完款,我们才会解除婚姻关系,但我们现在就可以做朋友,咱俩也挺投缘,说不定会成为知己呢。”他说。
赫尔辛斯看着他,重复:“朋友?”
索涅点点头。
“知己?”
索涅目光期待。
雌虫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又平息。他已经不敢轻易地做出一个决定,然而此时,他的心在蠢蠢欲动。
半晌,俯身将额头贴在索涅手背上,“谨遵您的吩咐。”
他低头的样子像垂悯世间的天神,但垂悯的唯有他索涅一人罢了。
与雌虫相接触的皮肤仿佛遇到火山熔岩,滚烫的感觉从手背一路烧到心脏。
索涅“嗖”地抽回自己的手,赫尔辛斯从善如流地抬身。
雄虫的轮廓还带着稚嫩青涩,这样坐立难安双耳通红的样子有些可爱。
他不禁弯起眼,“如果您不喜欢那些食物,或许可以采购一些食材,以后由我为您准备。”
索涅的手指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刚才被雌虫贴过的地方分外有存在感,他总忍不住想去摸一摸看一看,然而雌虫就在旁边看着,他干不出来这种事。
雌虫说完给他做饭,索涅当即顺坡下驴跳过这个贴贴,“不行,你还没好,我没有压榨病号的兴趣。”
赫尔辛斯低下眉目,“可是您不喜欢外面的食物。”
“我没那么娇气,”索涅说,看到赫尔辛斯的神色又忍不住安慰,“我等着你病好,以后有很多时间,我虽然手艺不行,但可以给你打下手。”
赫尔辛斯眉头一跳,“打下手?”
雄虫?
进厨房?
给雌奴打下手?
“对啊。”索涅撩起袖子,看到自己白斩鸡一样的手臂又尴尬地放下去,“先想想今晚吃什么吧。”
“你想吃卷饼还是汤饭,”索涅调出外卖页面,有点生无可恋,“还是卷饼加汤饭?”
这些饭都是超大分量,一般专门卖给单身雌虫的。雄虫要么去高档餐厅,要么有一大堆雌虫抢着给他做饭。
“……要不还是吃营养液吧,您需要更全面的营养素。”赫尔辛斯看着这些粗糙的食物,沉默半晌后提议。
“好主意。”索涅深以为然。
索涅拿出之前剩的和今天刚买的营养液,“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吗?包装怎么长的一模一样。”
赫尔辛斯接过一只看了看,“贵一些的营养液会更好消化,口味也会有提升。”
索涅撕开一只叼进嘴里嘬了一口,“是有点甜甜的,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没等赫尔辛斯回答,他从冰箱里又拿出几只摆在雌虫面前,“你挑一个。”
“您对我这么好……”雌虫垂下眼睫,“我无以为报……”
他纤长睫羽在下眼睑投出淡淡的阴影,挺直的鼻骨在低头时遮住嫣红的唇瓣,神情不显得驯服亦或温和,反而透露出一抹凌厉锋锐的美。
索涅笑得有些得意,“这就算对你好了?以后你不得爱上我?”
雌虫抬头望向他,灯光落进他眼里,在苍金色眼眸一抹明亮璀璨的光辉。
索涅闭嘴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我有时候嘴贱,你别往心里去。”他解释说。
赫尔辛斯低头拿起一只营养剂,没有说话。
索涅正不自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把虫虫惹毛了的时候,听到赫尔辛斯转动轮椅的声音。
“我明白,您不喜欢雌虫。”赫尔辛斯轻声说。
这就是他对赫尔辛斯说的话,可是此时此刻从雌虫嘴里复述出来,索涅就是感觉味儿不对了。
“……喜不喜欢的也不重要,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他意识到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赫尔辛斯的长发就在他大腿边,颜色漂亮得像某种神话故事里神的发丝。
“是的,如您所愿。”雌虫说。
索涅探究地看着他,但雌虫喝完营养液就背过身,他看不到他的神情了。
“一只能吃饱吗?”
“一整只是雌虫的份量,您全部吃完可能会有点撑。”赫尔辛斯说。
索涅听他语气正常,心里也就松了口气,暗骂自己这不把门的破嘴。
这可是雌虫!不是男人!按道理,他和赫尔辛斯是异性来着。
“是有点撑,怪不得我一整天都不会饿。”他嘀咕道。
雌虫似乎笑了一下。
索涅推着赫尔辛斯走进他的卧室,“你刚才进来也看到了,这个房间面积不大,但好在坐北朝南。”
“试试吧。”他把雌虫挪到床上,“软硬怎么样?你的腰和腿可不能再受伤了。”
“很舒服,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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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辛斯手心按在床上,微微下陷的感觉让他目光一顿。
好软。
他其实更习惯睡硬床,太软的床铺不利于精准作息。
“明天带你去剪头发,然后去商场买几袋蔬菜种子,还要先犁荒地……”索涅掰着手指头数明天要做的事。
雌虫就那么一副表情看着他。
索涅有点不自在,“你看我干什么。”还用这副……爸爸看儿子的表情。
“还是让我来吧,我的腿已经可以走路了,也需要多锻炼才能恢复更快。”赫尔辛斯试图晓之以理。
“不行,”索涅无情拒绝,“你要是想锻炼可以慢慢地散散步,咱们家周围空间那么大,你非要进菜园子?锄地和练腿有关系吗?”
雌虫低下头,模样倔强极了。
“我想为您做一些事,而不是一切都劳烦您。”他说。
“……”索涅无言以对,他能理解这种人在屋檐下的局促。
赫尔辛斯曾经还是金字塔尖的地位,现在和一只劣等雄虫挤在边缘星,身体还重伤未愈……
“你已经做了,”索涅想了想,“你及时切断了我和游戏仓的联系,忘了吗?”
“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我其实懒得很,又是个话痨,你别烦我就好。”他笑起来,不知道自己脸颊上还有点婴儿肥。
索涅是完全忘了他才刚成年,赫尔辛斯一直都记得这件事,因为雄虫的模样实在是太稚嫩了。
赫尔辛斯也见过长得不错的雄虫,高阶雄虫往往会出现某些与雌虫类似的特质,比如优越的外貌,高挑的身形,但随着实验室雄虫越来越大众化,这种经验已经不适合评判高阶雄虫。
尤其在边缘星球,雄虫们反而普遍长得还不错,因为都是联盟实验室为了稳定低级雌虫而定点投放的实验室雄虫。
索涅与实验室雄虫的特质完全吻合。
雄虫离开后,赫尔辛斯完全没有困意,目光虚无地落在房间内,靠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雌奴。
重伤。
边缘星球。
一只奇怪的雄虫。
赫尔辛斯揉了揉额角,他的精神力越来越狂暴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很快就会暴露出他最大的缺点。
虽然经过多次试探,雄虫的性格很平和,的确就像刚开始说的那样,对方试图将他们的关系定格在朋友上。
赫尔辛斯不明白,出于以往对雄虫的了解,要是雄虫只喜欢亚雌,那他这只雌虫迎来的应该是更深重的惩戒才对。
并且雄虫们依旧会选择和雌虫生很多蛋,因为只有雌虫才能孕育强大的虫蛋和更多的雄虫。
那么,索涅是坚定地只能接受亚雌,连和雌虫生蛋都不愿意?
如果雄虫的承诺是认真的,那么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一件好事。
但是雄虫的承诺就如同盛开在夜空中的烟花,眨眼就化为烟尘无影无踪。
赫尔辛斯见识过。
他不想相信这只雄虫。
但深渊茧房或许彻底销毁了他的意志,区区两天而已,他竟然已经想去沉溺。
他疲惫地意识到,无穷无尽的糖衣炮弹正瞄准他的眉心,而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抵挡这种致命的诱惑。
9. 我很贪婪
“嗙!”
一声连泥带水的巨响钻进耳朵,似乎有很多东西被一起扔在地上。
索涅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早已经天光大亮,灿烂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洒在他的脚上。
声音的来源似乎是在院子里。
他伸手拉开窗帘,瞳孔一缩,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衣服跑下楼。
“贱奴!谁给你的狗胆!”穿红色长袍的虫子怒骂着,抬脚踹在面前的雌虫腿上。
赫尔辛斯只是牵紧眉头,闷不吭声地承受住这一脚。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
雄虫第一次收雌奴,雄保会都会专门过来指导雄虫调|教,并检测雌奴的安全性。
“见到雄虫竟然还敢坐着!看来得给你好好立立规矩。”雄虫冷笑着,表情带着一丝兴奋,向后招手,“把东西放下。”
他身后一只雌虫闻言上前,将怀里抱着的一个箱子扔在赫尔辛斯面前,巨大的响声震得窗棂都在颤抖。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虫崽子,连罪雌都不知道教训,”雄虫冷笑一声,“腿断了就在地上爬,雌奴怎么配坐轮椅!”
他身后的雌虫立刻上前抓住赫尔辛斯的胳膊,把他从轮椅上扯了下来,一脚踹在他膝弯,赫尔辛斯脸色一白,控制不住地跌倒在地。
“按住他。”
雄虫拿起一串粗大的珠链,足足十一颗珠子,最大的有拳头那么大,兴致勃勃地踩住赫尔辛斯的裤脚。
“长得倒是不错……”
狰狞的珠链贴上赫尔辛斯的小腿,雄虫凑到他面前一下一下地晃着手里的东西,嘴角露出狞笑。
“把你送到地下交易所,应该能卖不少钱,你猜如果我说你很值钱,他会不会把你卖给我?”
雄虫碰到他的裤子时,赫尔辛斯手掌悄无声息地握紧。
忍一时可以,如果要受这种侮辱,他宁愿鱼死网破。
雄虫的手伸向他的裤腰,赫尔辛斯颌骨霎时绷紧,眼神冷锐如剑,右手眨眼间挣脱钳制,直奔雄虫的脖子!
几乎刹那之间,一道影子从后窜出,伸出的一只手迅速截断他的拳头,柔软温热的掌心擦过赫尔辛斯的冰凉紧绷的手背。
“啪!”
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那只雄虫的脸上,肥脸上霎时出现一个涨红的巴掌印。
索涅有点嫌弃自己的手,在睡衣下摆上擦了擦,伸手把赫尔辛斯拉起来,“不知道叫我?都被欺负成包子了。”
赫尔辛斯低眉垂目,踮着脚被雄虫搂住腰,索涅握住他的手,摸到一把湿漉漉。
他将雌虫的手放在自己衣袖上,缓缓地蹭掉潮湿的汗迹。
“你!你敢打我!”雄虫捂着脸不可置信。
索涅将赫尔辛斯放回轮椅上,挡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虫子,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如冰,“怎么能是打呢,我的雌虫比较凶,刚才差点就揍得你满地找牙了,你应该感谢我救你。”
被雌虫揍和被雄虫扇一巴掌可不是一个量级的,那只雄虫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旋即叫嚣:“那你更应该管管你的雌奴!竟然敢打雄虫!干脆送到管教所好好调|教!不然早晚有一天杀了你!”
说实话,这事儿索涅还真不是没担心过。
但话又说回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赫尔辛斯那漂亮的手指,掐人的时候肯定很优雅。
“我这可不是雌奴,”索涅一副昏庸的语气,“地位和雌君是完全一样的,不用你们管。”
“莫……莫有着样的规定……”对面的雄虫腮帮子肿起,开始口齿不清。
“他是雌奴,那他一切都要听我的,我说他是雌君他就是雌君。”索涅说。
“我要吃饭了,慢走不送。”他缓缓地舒展手指,修长的指骨在雄虫的面前曲起,发出一声脆响。
雄虫脑袋一缩,不甘心看了眼那只雌奴,他就是听说来了一只很漂亮的新雌奴,才赶紧过来抢第一手的。
“把你们这些恶心的玩意儿也带走。”索涅侧身挡住他的目光,指着地上的箱子一字一句。
那只雄虫意识到今天已经不可能得手,而且还被打了一巴掌,简直丢了大脸。
“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放了一句狠话,灰溜溜地收拾好东西走了。
索涅关上门,转过身看着一直在他背后戳他裤腰的雌虫。
“干嘛?手痒啊?”他没好气地问。
赫尔辛斯衣裤有些凌乱,腿上还有一块灰印子,发尾更是沾满了灰尘。
“谢谢您。”他拉过索涅的左手,俯下身用额头贴上手背。
雌虫温凉的指尖抵着他的手心,索涅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雌虫用了力气,似乎是情绪激烈。
他心里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动,任由赫尔辛斯贴着他的手。
他觉得这像是一种撒娇,但心里也知道不过是某些礼仪罢了。
“赫尔辛斯,我还没跟你算账,”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索涅脸都绿了,“你知道如果我没醒,你就会因为打了雄虫被送上法庭再进监狱吗?”
赫尔辛斯抬起身,他原本不该和一只雄虫解释这些的。
“不,我会死。”
“我已经伤害过一次雄虫,第二次,我会直接被判死刑。”他平静地说。
“您觉得,我的身体可以被别的雄虫打开,塞进那些东西吗?”他又问。
“不行!”索涅情不自禁地揉了揉耳朵,什么叫别的雄虫,搞得好像他索涅就可以似的,他看起来像个变态吗?
看到那东西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雌虫的外面看起来和男人一样,也就是说那种拳头大的东西要塞进……那里?
“那玩意儿会让你变成死虫虫,以后你要是想嫁给谁,一定要提前说好,绝对不可以用那种东西!”他严肃地说。
赫尔辛斯垂下眼,放开了他的手。
“是,我会记得的。”良久,他轻轻地说。
“所以你才应该叫醒我,我虽然是劣等,但在这里还勉强够用。”索涅说。
索涅看着他,还是有点别扭,“赫尔辛斯。”
“你一定要嫁给一只雄虫吗?”他有点不愿意这只虫虫卑躬屈膝。
他缓缓地推着轮椅。
“如果不是恩其顿,也没有上战场,或许我可以忍得住。”赫尔辛斯看着地上交错的影子,“但现在,如果没有精神梳理,我两三年后必死无疑。”
索涅悚然一惊,“两三年?”
赫尔辛斯猜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他也不打算和雄虫解释,免得打击雄虫。
“一种昂贵的疗愈,只要嫁给雄虫就好了,您不用担心。”他弯起眼,随意地说着谎话。
索涅半信半疑,他依稀对这个词有点印象。
“有多贵?”他追问,还以为这需要钱来买。
他有些沮丧,他没钱。
赫尔辛斯笑了,“您不用担心,等我之后嫁给雄虫,他会给我的。”
索涅联想到了某些亲密的事,手指握紧轮椅扶手,“哦。”
赫尔辛斯的小腿被那死虫子踢了一脚,索涅撩起他的裤腿,果然,粉白的皮肤上一块红印子。
“一小时就会消失,您不用为我担心。”雄虫蹲在他身前,赫尔辛斯看到雄虫蓬松的发顶。
“我应该再给他一脚的。”索涅心有不忿,虫族的社会制度实在太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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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他是不是碰到了你的裤子?”
“没有,您很及时地赶走了他。”赫尔辛斯说,“如果不是您,可能……”
他这会儿已经在被送往法庭的路上。
“如果离开您,我会不甘心的。”他勾起唇,“您或许不该对我这么好,我很贪婪。”
“……虫族这么大,比我好的虫子多的是。”索涅顿了一会儿才说。
赫尔辛斯笑着,没有和他争论。
没有意义。
他不是索涅想要的亚雌。
他们各自换了身衣服,索涅给赫尔辛斯的腿上了点药,推着雌虫慢悠悠地出门了。
他挺爱玩赫尔辛斯的头发,给顺滑的发丝变成一条松垮的辫子,绑上墨绿色丝带垂在雌虫胸前。
雄虫推着雌虫走,在街上很是拉风。
索涅买了一个冰淇淋让雌虫抱着吃,在商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在导购的介绍下才买齐所有东西。
虫族网购发达,不仅能买到本星球物品,还能买到通过星舰运输过来的其他星球特产,不过非常昂贵,本星球土著也非常喜欢逛街。
雌虫的头发被修剪到接近大腿根,看起来很是飒爽,索涅依稀窥见雌虫以往的风采。
晚上索涅给他们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赫尔辛斯全程在厨房外来来回回,似乎非常不放心,神色别扭极了。
“行了,别纠结了,”索涅端着两碗面出来,“来尝尝我唯一会做的东西。”
西红柿鸡蛋面这种东西很难变难吃,赫尔辛斯捧宝贝似的双手端着,有点无从下口。
索涅也是才知道他没有见过面条这种东西。
“也对,虫族疆域那么大,”索涅见怪不怪了,把叉子塞进他手里,“用这个,整碗都可以吃。”
赫尔辛斯小心地叉起一根面塞进嘴里,眼睛一亮,“甜的。”
索涅心里犯嘀咕,吃了一口,果然泛甜,他严重怀疑是番茄的问题。不过看赫尔辛斯这么喜欢甜味,倒是可以给他当水果吃。
吃完超大一碗,雌虫放下叉子,双手揣在小腹处,等着索涅吃完他好洗碗。
他这模样莫名地可爱,索涅忍不住勾起唇。
当着雌虫的面把餐具收拾好,那副表情让索涅忍不住笑意,“怎么苦大仇深的。”
“您戏弄我。”雌虫说。
索涅挑眉,被发现了呢。
消耗掉的精神力一时回复不过来,这也是劣等雄虫的一大缺点,索涅只得打开直播间玩玩页面上不需要精神力的游戏。
“啊!”
索涅又赢了对面头像是一颗西红柿的家伙,他的棋子把对方的国王包围了,王后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国王选择以身殉国,“嘎嘣”一下把自己的头拧了下来。
索涅:“……”不管多少次这一幕都感觉很喜感。
雄虫的直播间虫子一向都很多,尤其难得看到雄虫玩三角棋。
[又赢了]
[少见多怪]
[这位阁下一个小时已经杀到前五百了]
[雄虫玩家一共可是有十多亿!]
[他杀的好像是总榜,不是雄虫分榜]
[……我嘞个乖乖]
索涅没什么心思看弹幕,他整晚都心不在焉,思考着一个问题。
精神梳理到底是什么?
他去搜了一些解释,可跳出来的集体都是动作描写,好辣眼的那种。难道精神梳理就是doi?可是又关精神什么事?
楼下,赫尔辛斯看着光屏上大大的“失败”,抿起唇把西红柿头像换成了灰色背景,三秒之后又换了回来。
雄虫怎么这么厉害。
10. 初吻没了!
索涅又玩了两局,西红柿跟他说要加好友,观众顿时激动起来了。
索涅琢磨半天才找到私聊频道,发过去一句“不加。”
他不下棋了,观众反而开始变多。
[阁下为什么不加]
[声音真好听]
[阁下应该是有很多雌虫了,不需要了吧]
[多一个不多]
[没关系兄弟,加油,雄虫都是要靠追的]
索涅看到观众胡乱猜测,还是给自己解释了一句,“我没有雌虫。”
他顿了一下,“不过我认识一只很可爱很漂亮的虫虫,希望他能找到好雄虫。”
[阁下不会是有只雌虫弟弟吧?]
[在线为弟招夫]
[虫虫~]
[不行了,我要被这称呼甜死了]
[阁下请看看我,给您发了私信,我名下有好几个星球的产业]
西红柿突然连环炮似的发过来好几条好友申请,也不说话,一个劲儿地给索涅点赞。
索涅无奈,最终还是通过了,这是他第一个星网好友。
[蓝色行星:你好,有什么事吗?
西红柿:您好。
西红柿:您的棋下得真好,可以教教我吗?
蓝色行星:不好意思我也是现学,教不了你。]
赫尔辛斯看着雄虫的话陷入沉思。
怎么和现实里不一样?雄虫好像变冷漠了。
同时,索涅关掉了直播,重新投出光屏翻阅精神梳理的信息。
虫族真是开放,星网上当初都是性有关的视频文字,他无比熟练地跳过,连眼神都欠奉。
他对两个男人的血腥运动不感兴趣。
一目十行看下来,翻了几十页才找到一个只有五百个浏览量的帖子。
“幼稚园级别的知识:雌虫为什么需要精神梳理?”
索涅一囧,怪不得大家都仿佛默认精神梳理是个常识,原来幼儿园就会讲?
他点进去,被一张两个男人串在一起的广告瞬间震慑。索涅肃然起敬,迅速叉掉广告,回忆赫尔辛斯的脸蛋给自己洗眼睛。
怎么走到哪里都是男男色|情信息?这叫一个直男怎么活?
虽然广告垃圾,但这篇帖子内容还是不错的,索涅成功找到了他想要的一部分信息。
“雌虫通常通过虫纹获取强大的自我治愈,结合第四维度的精神力,便于进行战斗、守护种族、孕育后代。但精神力对雌虫的大脑有利有弊,具备一个月的基本狂暴周期,频繁大量使用精神力会导致其更容易陷入狂暴状态,精神丝结团撞击精神域壁垒,并互相攻击自我销毁,从而引起剧烈头痛和撕裂感,并伴随全身麻痹以及毛细血管充血现象。军雌等往往上升到死亡风险,若精神丝自我销毁过多,可能引起等级下降。”
“与此相反,雄虫精神丝稳定性极高,可以深入雌虫精神域梳理结团安抚精神丝。与雌虫虫纹相对应的性腺和皮下腺体可以散发信息素芳香分子,通过虫纹及皮下腺体渗透雌虫身体,缓解精神力狂暴的副作用……”
索涅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精神力狂暴是虫族的大姨妈,但赫尔辛斯显然是帖子里所说的军雌,情况严重到两三年后不梳理就会死!
赫尔辛斯这不省心的家伙,每个月都会痛,竟然一点都没跟他说!
雌虫精神狂暴除了接受精神梳理,还有一种精神力抚慰剂,可以暂时压制狂暴,但成瘾性三个字让他瞬间打消了给赫尔辛斯买药剂的想法。这玩意儿吃多了会让精神域僵死,虫虫就变傻虫虫了。
为今之计,除了尽快帮赫尔辛斯找一只雄虫,好像就剩下他自己上这一个办法。
索涅有点纠结,皮下腺体、性腺什么的听起来不大正经的样子,需要脱衣服吗?
信息素和精神力,这两个东西他也一知半解,信息素还能勉强理解,但精神力听起来怎么那么玄学。
一想到这是游戏世界,索涅可以接受,但无法理解,信息素他也不知道怎么放。
他把原主给穿了,如果导致这具身体没有信息素和精神力了怎么办?
索涅在光屏前查到大半夜,还是一头雾水,打着哈欠倒在床上,还在想着赫尔辛斯的问题。
不知道虫虫现在痛不痛。
索涅睡不着了,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地来到楼下,猥琐地趴在雌虫门上。
谁想到雌虫的门压根没关,他一下子扑进了人家房间里,差点摔在地上。
忽然的落空感让索涅差点爆出粗口,还好他及时憋住了,小心地把即将撞到墙上的门拉回来,往床上瞄了一眼。
依稀的光线下,雌虫正平躺着,看起来睡得很熟。
索涅松了口气,正准备关上门,却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像是某种骨关节摩擦的脆响。
他目光落在雌虫的手上,眉头一蹙。
不对劲。
索涅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弯下腰,这才发现雌虫额头上一片滚珠汗迹,唇瓣紧紧地抿在一起,脸色发白。
刚才的声音,是雌虫下意识捏紧被子的手指。
索涅伸出手,轻轻地点在雌虫唇角。
他就着客厅的弱光,看到了指腹一点殷红的血迹,顿时心里一惊。
“赫尔辛斯……”他推了推雌虫的肩膀,“赫尔辛斯,醒醒……是做噩梦了还是……”
“……”
雌虫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纤长的眼睫被汗水浸湿粘成一条条,眼珠水润润的,在黑暗里泛着光。
“雄主……”赫尔辛斯意识有些模糊,稀里糊涂地叫着索涅,“我……没事……”
索涅没有再纠正他的称呼,坐在床边伸手摸上雌虫的额头脖颈,手心的滚烫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台灯,给雌虫擦了擦汗,又倒来一杯水让他漱口,但雌虫全部喝掉了。
赫尔辛斯无比听话,也没有心力像往常一样说什么雄虫不该做这些的话,可索涅反倒希望雌虫能有力气再唠叨自己。
“是不是需要精神梳理?”索涅撩起雌虫汗湿的长发,给他擦着发根的潮湿。
雌虫喝过水似乎清醒了点,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不,您……不用,明天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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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您快离开吧。”
“骗谁呢?我都知道了。”索涅没好气地说,“还赶我走?我走了你就孤零零地蜷在被子里把牙咬出血?”
雌虫粗喘着,挣脱他的手,从被子里翻滚到地上,索涅刚想扶起他,就看到他深深地跪服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板。
“请您……快离开……”
索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雌虫跪在他脚边,浑身轻轻地颤抖着,珍贵的金发滑落在地上,宛如月华白练。
此时,赫尔辛斯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孱弱的四肢,不过十几秒就无力地倒在地上,被雄虫从后领提起来扔在床上。
“雄主……”雌虫又胡乱地叫他,这种粗暴他从未在索涅身上见到过。
他有点委屈。
索涅被他叫的来了火气,“叫我干嘛!不是让我走吗?”
雌虫浑身大汗淋漓,双眼涣散地看着他,“您……快……”
雌虫忽然没动静了。
索涅疑惑地俯下身,瞬间就被一只手臂精准锁喉,天旋地转间被压在床上,他一下子就慌了。
“你你你你干嘛!!!”妈妈救我!
雌虫翻身骑在他身上,单手按着索涅的胸膛,两条大腿分开放在他腰两侧,坐在了索涅的小腹上。
“……赫尔辛斯,有话好好说,别搞这个……”索涅气都虚了,“我走还不行吗,我不跟你发脾气了,我错了……”
他试图挪开雌虫的手臂,被一张漂亮的面孔瞬间凑到眼前,苍金色眸子瞳孔缩成个小圆点,紧紧地锁定着他,鼻尖相触,呼吸相闻。
索涅完全不敢动了,这姿势搞不好下一秒就要亲上。
“离……离远一点嘛,好热。”他弱弱地提议。
剧烈的疼痛激起了大脑保护,雌虫只剩下敏锐的野兽本能,他盯着索涅的唇看了几秒,忽然低头咬了一口。
索涅:“……!”我的初吻啊啊啊啊啊!!没了!!!!
索涅宛如肾亏,一下子躺倒在床上,生无可恋地像被糟蹋了。
赫尔辛斯懵懂地看着他,侧身躺在他身边。
“大爷!我敬你是我大爷!”索涅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拉起来,“你不知道疼啊!”
雌虫竟然把受伤的肩膀压在下面了!
索涅赶紧检查了一下包扎,还好没出血,他气得狠狠瞪了一眼雌虫,多少也发现了雌虫的不清醒。
赫尔辛斯刚才让他走是对的。
索涅抹了一把脸,这一晚真是糟透了,初吻没了,眼看着“初夜”也要没了。
他走到哪儿雌虫跟到哪儿,把他锁在卧室里就听到虫子在一下下地用指甲挠门,又挠又踹的,索涅怕他把自个儿手指弄废,只得跟着一起躺在他的床上。
雌虫傻了吧唧地凑过来,紧紧地贴着他,很快陷入熟睡。
他蜷缩在索涅手臂边,额头抵着索涅的肩膀,金发扑洒半个枕头,无力的右臂还绑着固定架,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索涅深深地叹了口气,给雌虫拉上被子,自己睁眼到天亮。
他不敢睡,他怕赫尔辛斯半夜把他给骑了。
11. 您让我背叛您?
温暖的阳光照拂在脸上,明亮的感觉迫使赫尔辛斯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雄虫安静的下颌。
雄虫还在睡,赫尔辛斯悄悄地爬起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凌乱的床铺。
他记得,这些都是他昨晚撒泼耍赖弄乱的。
雄虫窝在半边被子里,一只脚伸出床外,眉头还轻轻地蹙着,手臂蜷缩在腰侧,赫尔辛斯几乎能想得到雄虫昨晚怎样被他逼迫着睡在一起,又怎样蜷缩着手臂避免碰到他这只雌虫。
说不定,索涅几乎整晚都没睡着。
赫尔辛斯看了一会儿,下床准备去给雄虫准备早餐。他的腿恢复得很快,虽然酸痛和无力感仍旧没有消除,但已经能够,慢慢地扶着墙行走。
他给雄虫拉上窗帘缝隙,随意套了件衣服就进了厨房。
床上的索涅踢了一脚被子,在昏暗的环境里睡得更香了,一点也没有昨晚被夺了初吻的危机感。
三个小时后,他睡得大脑发懵,卷着被子从床上坐起,双手捂脸心情懊丧。
这该死的日夜颠倒的生物钟!
还好赫尔辛斯应该恢复了神智,不然说不定就在他睡觉的时候生米煮熟饭了!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已经完全没有昨晚被雌虫咬的微弱痛感,但仍旧有种对方还在咬他的错觉。
索涅心烦意乱,三两下捋平皱巴巴的被子,下床拉开窗帘,阳光倾泻在身上,他闭眼惬意地张开手臂。
美好的一天,赫尔辛斯恢复正常了!
“笃笃。”
两声敲门的声音。
索涅顿时收回手臂,有点慌乱地看着推开门的雌虫。
“您醒了,”赫尔辛斯看起来很正常,低眉顺眼地说,“我准备了早——午餐,请您享用。”
索涅心里的尴尬都没聚起来,立刻被不听话的雌虫打散了,他皱起眉,“你进厨房了?”
我在说什么蠢话,雌虫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赫尔辛斯,”索涅走过去,“我是不是应该给厨房上个锁?”
雌虫面上平静,可索涅感受到了他的忐忑。
“昨晚冒犯了您,请您惩罚。”雌虫说。
明明应该生气的,但索涅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错,甚至有点想笑,“那这份早餐是赔礼?”
赫尔辛斯解释:“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会好好品尝的,”索涅把他推出去,“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么昨晚就当……没发生过?”
他的初吻如此潦草地被一个男人……一只虫子给咬掉了。但是他能跟赫尔辛斯计较什么?
赫尔辛斯都让他走了,他自己非要献爱心不肯走,被叨一口就是轻率的代价。
“……是,一切按您的意愿。”赫尔辛斯语气低沉。
“一码归一码,在你真正好起来之前,不要再干什么家务了,我买菜回来是想自己琢磨着换换口味,不是让你偷偷当田螺的。”索涅说。
他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气。
雌虫做的饭真霸道。
“田螺是谁?”赫尔辛斯眯起眼问。
索涅脚步一顿,“嗯……一个小故事的主角?挺爱做家务的。”
“你做的这是什么菜?怎么这么香,”索涅转移话题,“我没有买什么高级食材啊。”
谈起厨艺,赫尔辛斯显得有些底气,他为雄虫介绍着,“这是我家乡的一道汤品,用料简单,但经过固定配比和熬煮,会有奇异的香气,很受雄虫喜欢。”
索涅有些怀疑,到底是自己真的喜欢,还是这具虫族的身体作祟?但他也不是瞎纠结的人,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满口都是醇厚而不是清透的浓香。
“好好吃……”他接连又舀了几勺,发现下面还有珍珠一样脆弹的东西。
简直绝品,赫尔辛斯当时确实没骗他。
“您喜欢就好。”赫尔辛斯唇角上扬。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看看我能不能学会。”索涅这人讲究礼尚往来,“反正咱俩天天窝在家里也没事干。”
赫尔辛斯似乎笑了,“我没有什么偏好,您如果无聊,可以玩游戏或者购物。”
他想起什么似的,拿出自己的手环,“我通过虚拟任务赚了一些星币,请您收下。”
“什么意思,付房租啊?”索涅没当回事,把手环塞回雌虫怀里,“这房子破得掉渣,我就不收你住宿费了,你好好地养伤就行,虚拟任务会很累吗?”
赫尔辛斯抓住雄虫的手腕,将手环套上去,“没有您玩《深度决斗》累。”
索涅:“……”怎么还阴阳人家嘤嘤嘤。
“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他自己收拾完碗勺后瘫在沙发上,“赫尔辛斯,精神力到底是什么?”
他看到雌虫的目光投过来,又说了一句,“我从来没帮雌虫梳理过精神域,万一我以后不会做被笑话了怎么办,你肯定不会笑话我的,教教我呗。”
赫尔辛斯用索涅买的发带绑着头发,鬓角有些松散地垂下来两缕,他低头时就会遮住他的半边眉眼。
“您想知道什么?”他问。
索涅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到雌虫旁边,兴致勃勃,“比如怎么伸进雌虫精神域?”
赫尔辛斯顿了一下,“您不是只喜欢亚雌吗?亚雌的梳理方式和雌虫是不同的。”
索涅:“……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喜欢亚雌?”
赫尔辛斯眉头狠狠地抽了一下,诧异:“难道您喜欢的是雄虫?!”
索涅想起自己穿越以来见到的雄虫:“……除非我脑子被驴踢了。”
赫尔辛斯至少松了一口气。
“赫尔辛斯,”雄虫心有余悸,“看不出来你每天老实巴交的,心思这么狂野。”
“……是您误导了我。”雌虫低声说。
他也是头一次听到“老实巴交”这个评价,感觉会让以前的那些老狐狸对手笑掉大牙。
“我什么都不喜欢,我喜欢的不在这里。”索涅叹了口气,“等我还完那些钱,我就自由了。”
“可是,”赫尔辛斯有点不忍心打破雄虫的幻想,“您必须娶至少一只雌虫或亚雌,这是法律规定。”
“啥?”雄虫瞪大眼,“我会还钱的!怎么还要娶?!”
索涅的心一下子掉到了谷底,浑身冷嗖嗖。
不娶会怎样?
赫尔辛斯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要是一只虫都不娶,就需要定期到医疗中心服务,贡献信息素和精神力,每周十只雌虫。”
索涅:“……卖,卖身?要脱衣服吗?”
赫尔辛斯:“唔,不需要一直卖,但精神□□需要配合身体……”
他点到即止,索涅脸色隐隐发白。
“D级以上雄虫必须娶雌虫,D级以下可以娶亚雌。”赫尔辛斯看了一眼索涅,尽量地不去提雄虫的等级。
但索涅自己一点都不避讳,“我都是劣等雄虫了,生不出什么好蛋……”太欺负人了。
赫尔辛斯知道这些,“这是一种赌注,稳赚不赔。基因时常有触底反弹的个例,尽管不多,但每一只都是等级极高的存在。”
对每个个体来说,生出基因优胜者的概率极其渺茫,但虫族打得起这个豪赌,同时还可以避免雄虫资源被浪费,何乐不为?
索涅在沙发上摊成一滩烂泥,陷入什么都不想思考的悲观时间。
赫尔辛斯看着他涣散的眼眸,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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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垂下眼,转动轮椅靠近雄虫。
“或许,”他放轻声音,低哑地诱惑着,“您既然哪个性别都不喜欢,完全可以让我做您的挡箭牌。”
索涅声音疲惫:“有什么区别,你也需要精神梳理,况且咱们都这么熟悉了,我更难受。”
赫尔辛斯:“为什么?昨晚让您很讨厌我?”
索涅:“……咳!咳咳!我们说好不提的!”
“对不起,但……”赫尔辛斯顿了一下,“不进行精神梳理对您没有任何影响,您完全可以和我——”
“但对你有影响,”索涅打断他,“我之前没有了解才那么云淡风轻,但我会尽快还完款帮你找一个合适的雄虫,赫尔辛斯,别把自己的痛苦不当一回事。”
赫尔辛斯没有再说话。
索涅以为他听进去了,想跟他继续讨论精神梳理,“赫尔辛斯,你每月都要经历一次昨晚那种痛苦,有没有什么不脱衣服也能进行的梳理?效果差一点也没关系,或者我推你出去走走,说不定能遇到好雄虫……”
他莫名地感觉后背发凉,止住声音。
赫尔辛斯沙哑地开口:“您是说,让我背叛您?”
索涅没想到这么严重的词,在他意识里他和赫尔辛斯的关系是很随便的,彼此都压根不用在乎,但是雌虫好像不这么认为。
“我们又没有什么死生契阔的誓言,哪有背叛这么严重。”索涅干笑着,试探地低下头,“事急从权嘛,你就当我是个……”木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赫尔辛斯双眸通红,如同滴血,眼神却是平静的,没有一滴眼泪。与索涅对视后还勾起了唇角,“您说的对。”
“赫尔辛斯……”索涅讷讷。
“既然您已经决定好了,那么一切听从您的安排。”赫尔辛斯没有再和索涅对视,他执起索涅的手,用额头轻触,不过一瞬就放开了。
第三次,但差别如此巨大。
索涅至今不知道这个礼仪是什么意思,但这种前后差异让他心头猛地一空。
“不是由我决定,是由你……”他仿佛在为自己解释,为了雌虫这仿佛被抛弃被辜负的神情。
“嗯,我会的,您可以在家里休息,我傍晚出去走走。”雌虫就这么答应了,并且立刻付出行动。
索涅楞楞地看着他,“今天傍晚?”
赫尔辛斯:“是的。”
“可是你还没说……”我能不能不脱衣服给你梳理?
索涅顿住,他在犹豫什么?赫尔辛斯尽早着力解决这个问题,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他给自己找理由。
我只是想让赫尔辛斯暂时不那么痛苦,让他有更多时间去寻找合适的雄虫,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此时的沉默简直令人窒息,他和赫尔辛斯相处,就算第一天也没这么难熬。
“我去直播了。”索涅不尴不尬地说了一句。
“请注意休息。”雌虫说。
索涅浑身不自在地回了卧室,看着卧室里的游戏仓才想起究竟哪里不对劲。
赫尔辛斯以前会说:“您需要我陪同吗?”
索涅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黄红参杂的树叶。
赫尔辛斯真的,今晚就要独自去找雄虫?
那双通红的眼睛仍旧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心脏沉重地跳着,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仿佛血液厚重地黏在血管上,只想躺着,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他没有给赫尔辛斯设置活动范围,楼下院门响起“咔吱”的开合声,等索涅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披上一件有帽子的长斗篷,悄悄地跟在雌虫身后。
“……”
他不放心,这是为了保护赫尔辛斯。
12. 草莓巧克力虫虫
正是下班高峰期,高空中飞行舰尾迹五颜六色,混合着赤红的晚霞,连赫尔辛斯的金发都染了一层红晕。
索涅错开十米,远远地跟着赫尔辛斯。他披着一件银灰色薄斗篷,街上很多穿同款服装的虫子,赫尔辛斯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
雌虫缓缓地转动轮椅,行走的虫子们不断投去探究的目光,频频扭头看他。
索涅心里烦躁,这些虫子看什么看!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赫尔辛斯停了下来,他被一只雄虫拦住去路。
索涅向前又走了几步,靠在甜品店门前的柱子上假装休息。
“阁下,您好。”他听见赫尔辛斯说。
“好好的虫子怎么瘸了,”雄虫语带可惜,“这样吧,我给你个星网账号,等你腿好了再联系我,给你留一个雌侍的位置,不过你得先把财产转过来。”
好个屁!臭不要脸的家伙!
索涅咬紧牙关,赫尔辛斯竟然真的在思考!
“请问您一共有几只雌虫?”赫尔辛斯问。
他们周围聚了一些虫子。
雄虫显然有些得意,“我的雌虫不多,但有两只B级,虽然你瘸了,但刚好可以帮我修理地下室的雌奴。”
索涅气笑了。
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赫尔辛斯和这只雄虫的等级差距过大,雄虫感觉不出来赫尔辛斯的具体等级,还以为不过也是C级,最多B级。
边缘星不可能有高级雌虫或雄虫。
索涅几乎可以肯定赫尔辛斯会拒绝这只雄虫,他知道赫尔辛斯是有傲气的。
但雌虫竟然真的和那只雄虫互加了星网账号!他竟然真的在考虑这只普信虫!
索涅感觉自己的大脑褶皱被磨平了,赫尔辛斯到底在想什么?
雌虫礼貌地告别这只雄虫,继续推着轮椅向前走。他进入了商业街,一路上遇到了不下十只雄虫搭讪,已经有虫子跟在他身后准备看看赫尔辛斯到底有多大魅力,还把索涅看成了同伙。
索涅一路跟着他,赫尔辛斯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上台阶也极为顺利,索涅这才发现这把智能轮椅几乎什么都能做。
曾经他还抱着赫尔辛斯走来走去……赫尔辛斯看他很有趣吧?像猴子一样。
索涅有些累,雌虫又被搭讪了,他没有再跟上去,而是坐在长椅上,吹着高楼长街里凉爽的过堂风。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索涅心头有划过一阵不好的预感,连忙跑到围观的虫子外挤进去。
他从虫子堆里探出头,看到赫尔辛斯平静地坐在轮椅上,一只雄虫正跳脚怒骂。
“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无视我!一个瘸子还装什么?我愿意要你就不错了,赶紧跟我回去,打你的时候记得叫大声点儿,我高兴了就给你精神梳理。”
雄虫大言不惭,赫尔辛斯微低着眉头看着路面上的地砖,似乎漫不经心。
雄虫被他的神态激怒了,冲上来就要直接上手抓赫尔辛斯的胳膊,突然从旁横亘出一只手,一把扭住他的手腕,雄虫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闭嘴!”索涅冷冷地说。
赫尔辛斯终于抬起头,看着索涅的侧脸。
“您真及时。”他说。
索涅没好气地回头,“少阴阳我,你明知道我一直都跟着。”
“你是谁!也看上他了?这得有个先来后到!”雄虫甩着手臂叫嚣道。
索涅笑了,“先来后到?那你可以滚了。”
他推动雌虫的轮椅,赫尔辛斯什么反应都没有。
那只雄虫眼睁睁看着赫尔辛斯被推走,“什么意思?!他是有主的?多少钱,你卖给我。”
索涅眉头青筋一跳。
放开轮椅扶手,缓缓地转过身。
“你说什么。”
那雄虫浑身一缩,对刚才的剧痛心有余悸,却看到索涅停住了动作。
赫尔辛斯拽着他的斗篷,苍金色眼睛沉沉地看着他,“他并没有说错什么,您不是累了吗?我们回去吧。”
“赫尔辛斯!”索涅心头的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但对上赫尔辛斯的眼睛,他发不出来脾气。
“等等,你们就这么走了?!竟然还敢骂我!我要把你们告上法庭!等着赔钱吧!”
索涅冷冷地笑了一声,看着他,“公然抢夺雌虫好像也是犯法的,要不试试我们谁会赢?”
雄虫噎住了。
索涅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只雄虫,推着赫尔辛斯穿过街道和虫子,缓缓地往回走。
“您也看到了,这个办法或许行得通,只是最后的一小点不太美好而已。明天我会跟阁下们一一说明情况,”赫尔辛斯目光沉静,“但我一只A级雄虫也没遇到。”
“明天我会继续努力的。”
索涅沉默着。
“只有B级以上才对我有梳理效果,时间可能会有点长,希望您能够理解。”赫尔辛斯说。
索涅停下脚步,两秒之后又继续朝前走。
“我拖累了你。”他说。
这话让赫尔辛斯笑了,“不,是您救了我。”
“如果不是您,我或许已经死了,也或许正趴在哪个地下室里苟延残喘,现在的一切都是您给我的,是我没有能力回报您。”
“我当时也是有目的的,赫尔辛斯,不要把我想得多么善良,”索涅低头看着雌虫漂亮的金发,“你也不需要回报我,你不欠我,做你想做的就好。”
赫尔辛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索涅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他才突然开口。
“您真的这么想?万一我做的事情让您非常生气呢?”
索涅警惕地停下来,“我得跟你约法三章,伤好之前不许干活,不能见什么雄虫都加联系方式,哪里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不许忍着。”
赫尔辛斯眉眼无声地扬起,随着雄虫说得越多,眼里情绪越是温润似水,“我答应您。”
“那,我现在就有一件想做的事。”他说。
“您能不能到我前面来。”
索涅依言走过去,“这算什么想做的事,让我走两步?”
雌虫伸出手,握住索涅的左手,轻轻地将额头贴上去。
无比熟悉的场景,就在不久前还潦草得让索涅心中落空,可如今他清晰地感到,那种厚重的、被信赖的感觉又回来了。
索涅眉眼弯起,任由雌虫贴了个够。
“这有什么寓意吗?”他继续推着雌虫。
“代表衷心。”赫尔辛斯说。
索涅不明白赫尔辛斯为什么要对自己表明忠心,难道是价值观差异?
回家之后他在星网搜索“边缘星雄虫等级最高的住在哪里”。
看完七八十篇帖子后得出结论,最高只有C级,一般住在中心独栋区。
索涅:“……?”那不就是今天最后遇到的那只雄虫吗?
但是仍旧无法为赫尔辛斯梳理,何况那只雄虫那么恶劣,赫尔辛斯一定会被欺负。
但凡到了B级,雄虫就会引来其他星球的争抢,压根不会愿意留在容易战乱的资源还不好的边缘星居住。
曾经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家园,索涅这才开始意识到对于虫族这样有多个星球的种族来说,居然每个星球的居民身份会差这么多!
高等雌虫和雄虫几乎全部居住在疆域腹地星球,联盟并不禁止居民迁移,但乘坐星舰的代价是高昂的,除了考上各种学院军校,无论雌雄虫,几乎一生都不可能离开自己的星球。
虫族的体型只比人类大一点点,一颗星球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相当广阔的,但不排除智慧生物天生的冒险因子作祟,因此也有一些价格较低的地下星航。
一张尾舱三等票只要零点九九亿,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索涅:“……杀了我算了。”
“您怎么了?”赫尔辛斯去换了一件衣服。
他出门时穿了一件高领衣服,可以遮住脖颈上雌奴的颈环,但回到有室温系统的环境,还是有些热。
“我在看星航的票,好贵啊。”雄虫苦着脸。
赫尔辛斯明显顿住了:“您想离开ZY003星?”
索涅把雌虫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赫尔辛斯已经可以习惯性地去搂雄虫的脖子。
索涅对雌虫的恢复深有所感,几天而已,他已经感觉雌虫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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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这具身体太弱鸡了。
“赫尔辛斯,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颗星球根本没有B级以上雄虫。”索涅放大手环光屏,“你这样是在做无用功,还不如在家休息呢。”
“可能会有的,”赫尔辛斯扫了一眼光屏,“我的兄长遇到过。”
“?”索涅第一次听雌虫说起他的家庭,“但是这概率也太低了,你就打算去碰运气?我本来想着能不能搬到雄虫多一点的星球去,但是我好像买不起票。”
他又不可能只把赫尔辛斯送走,万一到了别的星球被欺负怎么办?两只虫子的票他就更买不起了。
“您不用为我担心,等我再好一点,可以压制精神暴乱。”赫尔辛斯当然不打算这么碰运气,高级雄虫有多稀少他比索涅更清楚。
“压制归压制,你还是会疼,不是吗?”雄虫调出光屏搜索页,“赫尔辛斯,我决定了。”
赫尔辛斯目光柔和,“什么?”
“我要考外星球的学校。”索涅严肃地说,“等我有学历了,说不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尽快还债你也能尽早解脱。”
赫尔辛斯看着雄虫搜索出来的东西,垂下眼睫。
“您这是为了我?”他轻声问。
索涅摸了摸耳朵,“也为了我自己,这里离边境这么近,万一发生战乱把我一炮轰成渣渣怎么办?”
意识到边缘星潜在的危险性,作为曾生活在和平地区的人,索涅无法容忍这种时刻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您既然已经做好决定,我会全力辅助您。”赫尔辛斯靠近雄虫的肩膀,声音低而沉,“您想考什么专业?”
索涅是有高中学历的,尽管成绩一塌糊涂,但足够他用来报名。
“军校,”雄虫手指快速的在软键盘上操作,不到一分钟拉出来一张信息量极大的表格,“只有军校允许额外带一只虫离开本土星球。”
赫尔辛斯垂下眸,“可是,考军校很辛苦的。”
“您会很累。”
索涅回过头,这才发现他和赫尔辛斯靠得这么近,雌虫几乎趴在他肩上,精致的眉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雌虫可能累了,索涅没有管他。
“有多累?”
赫尔辛斯指尖划拉着光屏,温热的气息扑在索涅脖颈。
“机甲类是最难的,圣托大学雄虫录取控制线为325分,其他大学基本在300分左右。”他说。
“满分是多少?”索涅深吸一口气,接受了度过一个大概率失败的高三的准备。
“550分。”赫尔辛斯看了他一眼。
索涅心中快速计算,也就是说相当于高考考443分?
雄虫的神情似乎逗乐了赫尔辛斯,“如果是其他专业,园艺、考古什么的,两百多分就可以了。”
“只要考上,不分专业,都可以带你离开吗?”索涅谨慎地问。
“是的,但这并不简单,圣托每年给雄虫预留五十个名额,但一年最多也就招收到十个,还有一半中途退学。”
索涅:“?”
索涅:“为什么?”
赫尔辛斯微笑:“但凡是圣托的雄虫学生,不出三个月就可以在主星娶到贵族雌虫,然后带着大笔财富逍遥自在。”
索涅理解,原来是奔着接触白富美去的。
“赫尔辛斯,得劳烦你了,可以帮我补补课吗?我的基础知识学得不好。”他老实地承认。
他不是一张可以迅速书写的白纸,雌虫教会他可能要花点力气。
“很荣幸为您服务。”赫尔辛斯说。
索涅不自在地拦住雌虫贴在他脖子上的脸,用手心托着。柔软的皮肤比他的更显暖色,赫尔辛斯的肤色是泛着棕调的粉白,丝毫不柔弱,但看起来涩涩的。
索涅第一次看到赫尔辛斯就觉得,这只虫虫长得很像草莓巧克力。
皮肤粉粉的,看起来很好摸。
索涅看着将脸颊彻底放在他手心里的雌虫,对方还闭上眼轻轻蹭了一下。
他思绪“嗖”得从头顶挤了出去,大脑短暂地空白。
摸到了。
原来真的又软又暖。
13. 您要摸吗
重新捡起学习的感觉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尤其索涅是个爱睡懒觉的人。
雌虫并不知道他晚上睡不着,索涅被他叫起来时还闭着眼睛。
“赫尔辛斯,好困啊。”他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那要再睡一会儿吗?”雌虫给他盖上被子。
索涅闭着眼笑了出来,“有你这么叫起床的吗?别给我哄睡着了。”
他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听到了一点儿声音,“今天下雨了?”
赫尔辛斯拉开窗帘,雨滴噼啪地打在窗沿上,外面阴云密布,黑沉沉的天空中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
“好多天没下雨了。”索涅踩着拖鞋和雌虫一起站在床边。
其实自他过来,还是第一次碰到下雨天。
索涅好像又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实感。
他们的早饭十分潦草,为了防止胃部积压食物,雌虫建议每顿吃三分之一只营养剂,但在吃完饭之前,索涅还有件事得做。
二楼有个空房间,索涅抽空整理了下杂物,腾出一片空地,方便他锻炼身体。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幅雄虫壳子跟脆皮鸡一样,索涅怕自己还没考上先进医院了。
他静下心神拉伸热身,打了两遍太极拳,又打算来一遍八卦掌,但是打到一半忘记招式了。
这让他上哪儿找去?
索涅叹了口气,揉着手腕转身,“!”
“……怎么不出声,吓死我了。”他无奈地说。
赫尔辛斯在门边看着雄虫,“您会拳法?”
索涅:“一些锻炼身体拉伸筋骨的动作而已,我能会什么厉害的?赫尔辛斯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雌虫看起来有话要说,索涅连忙推着轮椅,“你别老是上楼梯下楼梯,虽然这轮椅功能全面,但我还是怕你摔着。”
赫尔辛斯总是只扎起一半头发,在后脑勺出绑了个小巧的结。
“我还以为您又睡着了。”雌虫说。
“……”
一口喝完营养剂,索涅在心里感叹这饭吃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他摇摇头,在窗边边听着雨声边努力学习。
基本的一些规律是相通的,文学方面索涅也应付得过来,但虫族的生物学真是让他头大如斗。
“赫尔辛斯,”他不知道第几次求助雌虫,“我又不会做了。”
赫尔辛斯一直在旁边,一边陪着雄虫,一边在星网上做一些看起来就很复杂很高级的事情。
索涅感觉自己这些小问题太大材小用了,但雌虫倒是很乐意给他讲解。
“一般的虫纹长在腹部,但这几个遗传性畸变是什么原理?资料上没讲畸变原因。”索涅指着一段话问。
赫尔辛斯顿了一下,“这部分内容雄虫是不考的,您可以跳过。”
索涅对此有些在意,“我想了解一下,毕竟跟雌虫有关……”
“对了,”他眼睛一亮,炯炯地盯着赫尔辛斯——的腹部,“你是不是也有虫纹?”
赫尔辛斯下意识将手放在小腹上,“当然,我也是一只雌虫。”
“书上说它是一个器官,为什么要叫纹?是包裹在皮肤里面吗?”索涅看着赫尔辛斯捂住的地方。
“……不,”赫尔辛斯喉咙动了动,微微靠近雄虫,“您,想看看吗?”
索涅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不是私密部位吗?”
赫尔辛斯:“是……是的,当然,为了学习。”
他心里暗自可惜,应该在雄虫开始好好学习之前再亲密一点的,雄虫现在懂得多了不好忽悠了。
赫尔辛斯轻咳一声,静下心给雄虫描述虫纹的存在原理,他要给索涅找视频和图片,雄虫连忙按住。
“我不看!”索涅抗拒,虫纹就在脐下,他对着图研究也太诡异了。
“文字描述应该够用吧?我又不考医学生。”
赫尔辛斯眼里笑意浓厚,“当然,如果您能够理解就完全够用了。”
雌虫给他讲完就回去继续工作,索涅有点心不在焉地瞥了雌虫的小腹好几眼。
赫尔辛斯的身体构造和他是不同的,平时他意识不到,但此时就有点好奇地按捺不住。
雌虫怎么怀蛋?听说信息素会刺激到虫纹,他可以记住那些理论,但脑子里人类的科学知识在和虫族的知识疯狂互殴,索涅无意识地盯着雌虫的肚子发起了呆。
赫尔辛斯已经有几分钟没动了,但雄虫竟然依旧在发呆。
他顺着雄虫的目光,很轻易就能猜出对知识一知半解的雄虫在想什么。
他的雄虫需要一些实践。
赫尔辛斯怀着一抹小小的促狭,突然出声:“您想摸吗?”
“摸?!”索涅猛地回过神,傻眼,“摸什么?”
雌虫笑了一下,指尖撩起衣摆,“这里,您一直在看。”
索涅有些尴尬,“我……我在想别的,走神而已。”
“是吗?”赫尔辛斯垂眸,“那您不想看?”
索涅的喉结无声地动了动。
“赫尔辛斯,我怎么感觉,你在引诱我。”
赫尔辛斯:“……”被发现了。
“您需要学习,”他强调,“实践是学习最有效的途径。”
“整句话我都同意,”索涅说,“但语境太诡异了。”
“……其实没什么,只是一小片有花纹的皮肤而已,不会让您太过排斥。”赫尔辛斯说,“一切以您的意愿为主。”
对方在后退,可索涅感觉自己被向悬崖推了一下。
完了,承认吧,他真很好奇,很想看。
最初见面,赫尔辛斯的虫纹在发光,给他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带来一点小小的震撼,但现在告诉他这是科学的,索涅愈发想看到卿卿真容。
“我可以……看看吗?”他一句三顿,耳朵悄无声息变得绯红,“不摸,我就看看。”
说完把自己呛了一下,怎么这么像某种“我就蹭蹭绝不进去”的失信男语录。
赫尔辛斯被他突然的同意弄得怔了一下,指尖滑进衣物里,依稀可见草莓牛奶一样的肤色。
“当然可以,请稍等。”
他修长的手指放在裤腰上,向下拨了拨腹部的裤子,撩起衣摆用牙齿咬住,大片光滑细腻的粉白皮肤霎时露在索涅眼前。
雌虫的腹部有八块形状优美的小面包,看起来很柔软手感一级棒,一定是一戳一个窝窝。
索涅很没出息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他虽然没有八块小腹肌,但好在也没有一块大腹肌。
“请您靠近一点。”雌虫轻声说。
索涅连忙挪过去,离雌虫非常近,胳膊贴着胳膊。
赫尔辛斯的衣服都是他买的,这件白色的四角裤无比眼熟,就是他那天手贱拆出来的。
索涅天马行空地想着,看到雌虫一把拉下裤头,露出微微鼓起一点的小腹。
是金色的。
华丽的,纠纠缠缠的藤枝花纹,左右各两只,对称地缠绕在一起,上端向上捧着雌虫的腹部,尾端向下延伸进幽深的衣物里。
这花纹印在赫尔辛斯的身上,索涅越来越觉得雌虫像一只神秘圣洁的天使。
但天使应该是不会拉着他的手,再次试探他要不要摸摸看的。
索涅:“……”
说实话,蠢蠢欲动。
他克制住自己的爪子。
“赫尔辛斯你怎么老试探我,万一我真的上手怎么办?”索涅抱怨他。
他一根筋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你不会,”索涅瞪大眼,“就是真的想让我摸吧?”
赫尔辛斯松开唇间咬着的衣服,再次试探的结果让他泄气。
还以为雄虫对他有所意动,结果雄虫只是简单的好奇心作祟而已。
他太着急了吗?
还是根本在做一件不可能的事?
“不论您的想法如何,都以您的意愿为准。”赫尔辛斯模棱两可地回答。
他看起来兴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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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索涅也没有再接着问,可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就很难不去刻意观察。
越是观察,他心里越是没底。
赫尔辛斯有时候完全把他当兄弟似的,有时候又目光柔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索涅都快被两种猜测弄得人格分裂的时候,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雄保会监督员来查看他和赫尔辛斯的下蛋进度。
他们们来的时候,索涅恰好翻到虫族的卵生方式,不到巴掌大的蛋能长成两米的虫子?!
赫尔辛斯就在他旁边,索涅看着雌虫窄瘦的腰肢,又觉得虫蛋这东西还是太大了。
他无法想象长得和男人一样的赫尔辛斯会生出一枚蛋。
“索涅阁下,十五天过去了,我们特地来恭喜您挑到满意的雌奴,顺便问问您,怀上蛋了吗?”一只雄虫问。
“没有,我们会继续努力的。”索涅睁眼说瞎话。
“这可不行,效率太低了,多生几枚蛋才有更大的可能得到雄蛋,是不是他不够配合?”雄虫打量的眼神落在赫尔辛斯身上。
“我决心厚积薄发,一发入魂直接生个雄蛋,”索涅胡编乱造道,“生得多了我也养不起,你们雄保会帮我养?”
这生得多说的当然是雌蛋,雄虫们连忙拒绝,“我们只是例行来看看情况,没什么事就先走了,这些小礼物你收下,用得着。”
赫尔辛斯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小礼物是什么。
索涅意思意思道了个别,扭头就看到赫尔辛斯正在和礼物盒子对峙。
“你喜欢?那你拿走吧。”索涅当即把盒子塞进他怀里,“他们说的话别往心里去,我和你的约定一直都有效。”
“赫尔辛斯,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索涅强调。
他看着雌虫的眼睛。
赫尔辛斯眸光闪烁,雄虫似乎知道了。
但对方没有拆穿。
“……我会记得,您的约定。”他最终说道。
索涅笑了一下,“那就好。”
“你会有更好的生活,赫尔辛斯。”
雨声变得更大了,无情地冲刷着深秋脆弱的树叶,索涅看到地上已经铺满厚厚一层落叶。
他坐回书桌整理自己的笔记,心间却一时静不下来。
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万一雌虫压根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岂不是贻笑大方了?毕竟他没情商没智商没武力没钱没地位,连生理条件都不达标,还是个死宅。
他偷偷地余光瞥过去,赫尔辛斯安静地坐在那儿,看起来一切如常,手上几乎快出残影,不知道在做什么。
沉沉乌云依旧笼罩着这片区域,但星球的大气层之外,广袤的星空寂静无声,一艘梭形星舰正悬停在ZY003附近,然而星航警报没有任何反应。
“去去去!滚一边儿去!老大都说了你的办法行不通!让我来!老大我有好几个绝美的表白方式,绝对可以把雄虫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星舰内部休息厅吵成一锅粥,巨大的钴蓝色光屏浮在半空,一段段文字不断地滚动着。
“你那些老掉牙的土方还敢拿出来说?小心笑掉雄虫的大牙!”一只雌虫冷哼道,“还是应该看我的,让老大给雄虫阁下打一笔钱,不是正缺钱吗?”
“老大都说了那位阁下警惕性很强,再说了我们有那么多钱吗?再再说了,雄虫还完钱就会和老大离婚,你他大爷是不是傻!”刚开始的雌虫反驳得更大声。
“不就是三千万吗?咱们几个凑凑还能不够?”另一只雌虫不信。
“还真不够,那位阁下要带老大离开ZY003,一张票就要九千万!把我们几个裤衩扒了都不够!”
“……想不到我堂堂一代奸商穷成现在这样。”一只雌虫感叹。
他们正吵的激烈,老大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你们有想做的就去做,别把自己玩死就行,我和雄主自有安排。”
“……老大真是见色忘义。”
其他虫难得一致地点点头。
14. 精神力觉醒
夜幕完全落下的时候,这场大雨终于渐渐停息。
索涅又煮了西红柿鸡蛋面,接连几次都吃同一种东西,赫尔辛斯看起来完全没意见。
“我只会做这个,”雌虫要去洗碗,索涅夺过碗勺塞进洗碗机,“别洗碗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赫尔辛斯被他推出厨房。
“帮我制定一个锻炼计划,你看我的胳膊,”索涅撩起袖子,“细得都能一手掰断。”
“可我只训练过雌虫,”赫尔辛斯皱起眉,“您不需要变得多么强壮,会有很多虫愿意保护您。”
“我不需要别的虫保护,事事都靠别的虫子,多别扭啊,”索涅甚至一手就能圈住自己脚腕,“我更想自己保护自己。”
赫尔辛斯的眼神就像猫咪的尾巴,蓬松柔和地落在索涅身上,“如您所愿,不过我得先知道您的身体数据。”
“身高、体重、肌肉量,”赫尔辛斯用观察着他的身体,“我可以摸摸您的腰吗?”
索涅:“?”很冒昧的要求啊虫虫。
大概是索涅眼神里的疑惑意味太浓了,赫尔辛斯不得不为自己解释:“我可以通过您皮肤的柔软度估计您的肌肉量。”
索涅有些尴尬,“我没想别的。”
“嗯,您没想。”
索涅:“……”
他缓缓地站到雌虫面前,扬起手臂。
赫尔辛斯微微靠近他,他只有一只手可以动,雄虫的腰腹左右各摸了一遍。
家居服并不厚实,手指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皮肤上,雌虫每轻轻地捏一下,索涅的耳朵颜色就深一分。
赫尔辛斯将雄虫皮肤的展现记在心里,“您的肌肉量已经是雄虫里的佼佼者。”
“不像是什么好话,”索涅顶着一双红耳朵放下手臂,“赫尔辛斯,你的左肩真的这么包着就能好吗?”
“里面涂抹了骨原基液,结合雌虫的自愈能力,大概一个月可以长出新骨,到时候就可以正常工作了。”
索涅忍不住戳了戳他完好的右肩,没好气:“急什么!先好好养着。”
“真神奇,”他感叹,“雌虫是完美的生物。”
雄虫稚嫩的面容为这句话增添了一抹单纯和真诚,赫尔辛斯却勾起唇,“不,雌虫有致命的缺点。”
索涅也沉默住了,他确实习惯性忽略了精神域这种隐匿在暗处的东西。
“赫尔辛斯,虫族这么发达的科技,除了精神抚慰剂和雄虫,真的没有别的方法吗?”索涅一直抱有怀疑。
“精神力是第四维度的物质,”赫尔辛斯轻轻摇头,“三维生物能够拥有已经是自然的宠爱,当然也伴随着时时刻刻的身体损伤,精神域是联盟的永恒研究项目,但进展聊胜于无。”
“不过还是感谢您的慷慨,您的信息素等级应该非常高,对治疗精神域副伤害很有效果。”
赫尔辛斯的话让索涅懵了,“什么信息素?我一直找不到我的信息素在哪儿。”
他还以为自己把这具身体搞故障了,其实精神力他也没找到。
“您不知道?”赫尔辛斯蹙起眉,“您的成年引导应该——”他顿住。
“您还没有成年?!!!”赫尔辛斯震惊地看着索涅。
索涅挠了挠耳朵,“我二十岁了。”
“不,联盟对于成年的定义是精神力和信息素全部觉醒,不是年龄,”赫尔辛斯看着雄虫的额头,“我可以看看您的精神域吗?”
索涅连忙弯下腰,雌虫将额头与他相抵。
这靠的也太近了,索涅不自在地看着雌虫的鼻尖,突然感觉脑袋一胀,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
“您对我真是信任。”赫尔辛斯说。
索涅搞不懂,他什么也没做啊。
几分钟之后,赫尔辛斯告诉索涅:“您确实还没有进行精神力觉醒,这可能是某种特殊情况,一般精神力觉醒后信息素才会觉醒,您的情况显然相反。”
索涅:“所以我其实还没成年?”
“是的,”赫尔辛斯说,眼睛里有担忧的情绪,“但是也即将成年,您的精神域十分庞大,我们得早做准备。”
事实上他被震惊到了,索涅作为一只E级雄虫,精神域壁垒的厚度却远远超过他,但里面盘固的精神丝数量却不多。
只有少数精神丝保持活跃状态,大概这就是雄虫等级这么低的原因。
赫尔辛斯的目光一时复杂。
这种类型的精神域,索涅究竟是……
“庞大?”索涅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已经学过一些皮毛,知道这个词在雄虫身上并不常见。
“我是怎么了?我是不是有病?”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被赫尔辛斯一把握住手腕,雌虫的模样有些严肃,索涅安静下来。
“雄虫觉醒是最为关键的时期,您需要一只成年雌虫的引导,我申请和您一起睡,方便随时观察您的状态。”
“……有那么危险吗?”出于某种原因,索涅有所犹豫。
“觉醒时您会很快失去意识,被野性所控制,不是没有发生自残的例子。”赫尔辛斯这次格外坚持。
“那岂不是会伤害到你?不行!”索涅反而坚定地拒绝了。
雌虫笑了,“我认为,我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
索涅:“……”赫尔辛斯是可以一只手把他摁地上摩擦。
“本来已经很忙了,这么这时候又出这种事……”他泄气地瘫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踢着雌虫的轮椅。
“赫尔辛斯,我是不是个大累赘?总是有事麻烦你。”索涅前世从小到大都是很独立的性格,在虫族却几乎事事都需要赫尔辛斯帮忙。
“但我认为,”赫尔辛斯大部分时间目光都在他身上,沉静如水,“这是一种羁绊,是我的荣幸。”
索涅耳朵一红,他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耳廓,“你们雌虫嘴巴都这么甜吗?随随便便就能说一些腻歪话。”
赫尔辛斯垂眼,纤长的眼睫耷拉在眼睑上,“我不知道其他雌虫,但如果您这么觉得,那我的嘴巴应该是甜的,。”
他复又抬起头看着索涅,目光湿润温柔。
索涅:“……”
他的脸也慢慢地红了。怎么感觉自从他似是而非地划界线之后,雌虫反而越来越涩涩了?
他神奇地get到了雌虫的意思。
索涅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副怂鬼样子,他清了清嗓子,“赫尔辛斯,朋友和朋友是不能啃嘴巴的。”
赫尔辛斯微笑:“补充条约也是无效的。”
索涅:“?”
“况且我们已经啃过一次了。”
“赫尔辛斯!”索涅想求他别说了,躺在沙发上背对着雌虫,想不清话题是怎么拐到这儿的。
但……
好吧,他那晚确实和一个男人啃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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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
不对,他是被一个男人啃了嘴巴!
想到这儿索涅浑身难受,嘴唇上似乎又传来那种湿漉漉热腾腾的触感,弄得他想抠一抠自己的嘴皮子。
他这儿钻起牛角尖,雌虫唇角含着一丝笑意,切了一些水果放在桌上。
“您或许该睡觉了。”赫尔辛斯提醒道。
索涅一顿,缓缓地从牛角尖里爬出来,吃了两块后把剩下的塞进雌虫嘴里。他刚想上楼休息,却听赫尔辛斯叫住了他。
“或许,您可以开始第一次的锻炼了,劳烦您。”
雌虫微微歪着头,顺滑的金发滑落肩膀。
索涅后知后觉地长叹一声,捞起虫虫抱上二楼,放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他去拿轮椅,上来就看到雌虫正站在床边整理枕头。
很少见赫尔辛斯站起,他不由地停在门口,欣赏着雌虫逆天的身材比例。
太完美了,生物学奇迹。
赫尔辛斯看到雄虫站在门口不进来,动作一顿,不露痕迹地坐回床上。
“您需要更暖和的被子,冬天快要来了。”他找了个话题。
“不是有空调吗?”索涅终于走进来,赫尔辛斯眸光一闪。
“不排除故障的微小可能。”他说。
“你说得对,是得防患于未然。”索涅把轮椅放到一边,看到赫尔辛斯在他转身的功夫挪到了沙发上。
“你干嘛?还不困?”他奇怪地问。
赫尔辛斯一怔,眼中划过一道亮光,从容地拿出手环点了两下,见雄虫躺到床上,立刻关掉手环。
他还以为以索涅对他的距离感,会不愿意和他一起睡。再说他到底是雌奴,没道理和雄虫睡在一张床上。他早已准备好在沙发或地毯上睡一晚。
但既然不谙世事的雄虫给了这个机会,那他绝不可能放过。
灯光熄灭,室内陷入一片昏暗。
索涅悄悄地向外挪了挪,双手不自在地互相抠着。
他旁边躺了一个男人,一个有婚姻关系,并且觊觎他的男人。
不对,是一只虫虫。
赫尔辛斯呼吸的声音非常轻,但存在感强到离谱,困到迷迷糊糊间,索涅甚至感觉自己听见了雌虫血液流动的声音。
怎么会这么热呢……
“雄主……雄主……索涅……您怎么样了?”
索涅迷糊地睁开眼,咳嗽了两声,“赫尔辛斯,怎么这么热?空调果然故障了……还是我发烧了?”
“不,您觉醒了。”雌虫为他擦去汗珠,柔声说。
索涅:“……这么快啊,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热糊涂的脑子都不允许他震惊了。
雌虫一直在给他擦汗,安抚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好难受……好热……牙齿怎么这么痒……他快要爆炸了!
“请您张开嘴。”赫尔辛斯将营养液抵在雄虫唇边。
索涅也想张,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甚至连发声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蒙上一片血红,徒劳地看着赫尔辛斯,希望雌虫可以掰开他的嘴直接灌进去。
好饿啊……拜托直接灌进来吧,他快饿疯了……
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他的唇。
索涅的灵魂在燥热的躯壳里冷寂了。
赫尔辛斯他在……!!!
亲我???!!!!
15. 他是雌虫,不是男人!
温凉的营养液流进了他的胃,清凉和饱腹的感觉让索涅的身体陡然恢复知觉,他控制不住地唇舌贴紧赫尔辛斯,搜刮着所剩不多的食物。
他的一半灵魂在尖叫,有什么好亲的!!!
另一半灵魂不屑冷哼,低头堵住雌虫的嘴,柔软的唇肉被他叼在齿间噬咬。
索涅猛地抬起头。
不能再……要完蛋……
身体血管鼓胀得仿佛要爆炸,他的眼角痛出一丝泪痕。
“赫尔辛斯……”
他握住雌虫的肩膀,却抓了一手空。
索涅的大脑瞬间降温,连忙缩回手。他的精神丝也跟着抖了抖,委屈地蜷缩起来。
雌虫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动了动身体,搂住索涅的脖子,仰着头张开了唇。
索涅迷蒙地盯着雪白的齿锋,和深处若隐若现的嫣红的舌尖。
他缓缓地凑了上去……
狂乱的梦境终结于现实。
当某个长条东西戳在他小腹,索涅浑身瞬间一紧,后脑勺头皮发麻。他想起来,却被一股柔和的力拉扯着。
雌虫的双腿勾着他的腰,索涅看到他泛着水意的苍金色双眸。长发扑洒在身后,领口的扣子崩掉了两颗,柔韧的肌肉随着心跳颤动。
这是赫尔辛斯。
他在心里默念。
赫尔辛斯,他是赫尔辛斯,是朋友,是男人,是一只虫子……不能……对,不能……
但当那双湿润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索涅犹如被猛兽锁定,后背发凉的同时从心底蹿起一股邪火,烧得他只想再狠狠地咬一口泄愤。
平时不是手段很多吗!怎么这会儿只知道看他!
索涅的眼睛充血发红,烫得他头顶闷痛,他闭上眼,撑在雌虫身体上方,“赫尔辛斯。”
“把我绑起来。”
雌虫的身体僵住了。
“……为什么?”信息素萦绕在鼻尖,赫尔辛斯的身体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雄虫的话让他心尖缩成一团,“我们没有促发药剂,您需要一只引导者,闭上眼就好,看不见我长什么样子……”
“……明天,一切恢复原状。”
索涅倾听着雌虫心跳的声音。
还有他自己激烈奔流的血液,正像一把铁刷子洗刷着全身上下所有血管,他能感觉到自己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伸出,将面前的猎物和自己捆缚成一个茧。
“您看,您需要我。”雌虫戳了戳他用精神丝结成的牢笼,在他耳边轻声说。
有什么柔软纤细的东西,试探着同他脑袋里的东西握在一起。
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在心尖挠痒,刀尖起舞,烈火烹油。
索涅猛地睁开眼,与雌虫星辰般的眼睛分毫不差地对视。
他还不会控制,接触到猎物后精神丝瞬间顺藤摸瓜直入雌虫精神域,这里的大门为他敞开毫无保留。
破败的图景里寸草不生,广袤无垠的海面仿佛酝酿着一场巨型风暴,中心孤寂的小岛四分五裂,天空呈现末日般的紫黑,裂缝如同深渊般凝视着这片脆弱却坚固的图景。
“赫尔辛斯……”他喃喃,“不行……我治不好你,你应该……找更好的……”
赫尔辛斯垂眸,雄虫浑浑噩噩的模样落进他的视野。
他清晰地看到,精神丝不断地蜷曲舒展,无数新的丝线从凝固的基座醒来,犹如嗅到猎物的猛兽,迅速穿过两层壁障,遮天蔽日地降临赫尔辛斯的精神图景。
赫尔辛斯蹙起眉,感觉精神域有些发涨。
“更好的……”雄虫嘴里拒绝着他,却痛得抱紧了他的腰,甚至神智不清时还记得避开他的左肩。
雌虫笑了,又吻上他的唇。
“您就是最好的……”赫尔辛斯将雄虫搂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
“您不喜欢我,可以闭上眼睛。”赫尔辛斯声音低沉。
雌虫上半身大敞,索涅眼里一片春色。
他已然能看得清清楚楚,一切无所遁形,但心里的那股火却没有因为看清这具身体而停歇,反而烧得愈发旺盛,
这是赫尔辛斯,他不是男人……
他看着那片漂亮艳丽的纹路。
……这是一只雌虫。
一只雌虫喜欢我。
那我,喜欢这只雌虫吗?
在他挣扎的时候精神丝悄无声息地暴起,张牙舞爪地在雌虫精神域里伸展,信息素疯狂地侵入雌虫的虫纹和皮肤。
索涅脑袋胀痛,不禁抓紧床单。他放在赫尔辛斯腿边的手,却逐渐感受到一丝黏腻的潮湿。
他惊愕地抬起手,瞳孔骤缩,“这是什么?”
赫尔辛斯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
这当然是他的生殖腔腺液,但雄虫这么震惊地问出来,他也不好回答。
刚学过这些知识的索涅瞬间猜到了。他脑袋里“轰”的一声,彻底神鬼不清,精神丝迷失在那片破碎的岛屿……
后半夜天空转晴,暴雨之后艳阳高照,根据气象预报,这将是秋天的最后一次反扑。
“三天后将迎来一次强大的寒潮,今年的冬季垂直降温,请注意保暖……”
很多虫子出来晒太阳散步,而中心区的某栋房子二楼,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着,房间里昏暗如夜。
昨晚的窗帘是赫尔辛斯拉的,要是索涅,这会儿阳光已经从潦草的窗帘缝隙里投射进来。
索涅抱着他的腰睡得正香。
此情此景实在让他留恋,然而赫尔辛斯必须得起来了。昨晚雄虫被他喂了五只营养液,但他这会儿又感觉到雄虫的胃里在咕咕叫。
他叹了口气。
刚觉醒的雄虫,正需要充沛的能量,应该泡在营养仓里才对,但他们没有营养仓。
赫尔辛斯拨开雄虫额前散落的发丝,乌黑的头发显得雄虫的脸更加苍白,眉头还蹙在一起。
他用一根手指揉了揉雄虫的眉心,那团愁绪逐渐散开。
觉醒的胀痛和燥热往往会激起雄虫的兽性,赫尔辛斯几乎以为昨晚他会和索涅上|床,雄虫的尖牙都已经抵在他的舌尖。
但是没有。
在他被雄虫撩拨出反应之后,一切戛然而止。
赫尔辛斯已经明白了雄虫在讨厌什么,的确有些雄虫不喜欢雌虫有所享受,但他还是认为索涅不属于这一类。
不过此刻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接下来的一整天,赫尔辛斯给雄虫又喂了五只营养液。索涅的胃好似个无底洞,赫尔辛斯觉醒时吸收掉的营养液都没这么多。
索涅的身份他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意外,还是有虫子故意为之。
赫尔辛斯看着床上状况转好的雄虫,目光幽深。
不管如何,他要尽快好起来,才能保护好索涅。
雄虫这样的身份,如果是其他虫故意将他遗弃在这里,那觉醒后危险也将接踵而至,他身为索涅身边唯一的雌虫,对方还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必须护住索涅。
可赫尔辛斯现在有种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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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恢复的速度赶不上雄虫成长的速度,他很可能成为雄虫的累赘。
他眯起眼,看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左手。
快了,快了……
昏暗的房间让其中生物不知年月,但身体的饥饿和干渴是最后的闹钟,将一只睡得天昏地暗的雄虫唤醒。
索涅睁大眼看着天花板的灯带,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他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感觉酸软无力,犹如睡了几个世纪一样,头晕得他用力晃了晃脑袋。
“您醒了。”雌虫打开门,手里拿着几管营养剂。
“赫尔辛斯,”索涅的心定了定,“我觉醒成功了吗?”
赫尔辛斯浮起一抹笑意,“无比成功,恭喜您脱胎换骨。”
“太夸张了啦,”索涅接过一只营养剂仰头吃掉,“我现在好像能感受到精神力了。”
一种难以形容的,玄之又玄的丝线正围绕在他身体周围,他伸出一根戳了戳赫尔辛斯的脸,感觉戳到了,但雌虫的皮肤并没有凹下去。
“您戳到的是我的精神域。”雌虫探出一根精神丝与好奇的雄虫玩耍,俯身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有点发烫,血液的躁动还未平息,您已经睡了四天,下床走一走会好得更快。”赫尔辛斯建议道。
“四天?!”索涅失声,“这么久?!”
他不敢相信,他能睡四天?!
“觉醒还真不容易,”索涅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等下,我怎么感觉我胖了?”
赫尔辛斯露出笑意,“您的愿望实现了一点点,身体的飞速代谢让您的身高和肌肉群都发生了变化。”
“哇哦!”索涅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站到门框边。
“没区别啊……”他并不太失望,因为他原来也不矮。
雌虫仔细地看着他,肯定道:“长了五到六厘米,您长大了。”
他眼里的欣赏让索涅有些不自在,雌虫带着他来到浴室。
索涅看着自己仿佛一夜之间褪去青涩的脸,感到一丝陌生。
“真是不可思议。”神奇的种族。
他脸上软软的婴儿肥彻底消失,黑白分明的眉眼间带着一丝冷淡和不耐烦。
赫尔辛斯心里感叹,以前顶多有点凶巴巴,现在的索涅看起来完全像个会要虫命的心狠手辣的家伙。
不过该死地性感。
索涅挺满意自己的厌世脸,他觉得能少很多麻烦。
“我想再吃一只。”他转过身看着赫尔辛斯。
一双透着狠意的三白眼渴望地看着他手里的营养剂,赫尔辛斯不禁失笑。
“我不会变成大胃王了吧?”索涅把雌虫推出浴室,一口吸掉一支营养剂。
“这是特殊情况,您需要很多能量,”赫尔辛斯又递给他一只,“明天就会恢复正常。”
“那就好。”索涅松了口气。
营养剂这玩意儿五星币一支,他倒不是买不起,但之前一支都能顶一天,觉醒以后一天吃五只也太夸张了。
赫尔辛斯的眼神实在是太温和了,索涅莫名地感觉很不自在。
“你怎么了?”他问赫尔辛斯。
难道他睡着的时候有谁欺负了虫虫?
没等赫尔辛斯说话,索涅被营养剂糊住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副画面。
他趴在赫尔辛斯身上,边流氓地摸赫尔辛斯胸,边啃赫尔辛斯的嘴,表情十分陶醉。
索涅:“……”天老爷!
那是他吗?
16. 不愿意跟我生蛋
“您想起来了?”赫尔辛斯抽走雄虫手里的空管,看着他呆滞的神色。
“您不仅亲了我,还把舌头伸进我嘴里,摸我的胸口和虫纹,还摸着我的腺液,拿到我面前问我那是什么。”
索涅脸涨得通红,“求求你别说了……赫尔辛斯,我对不起你。”
雌虫面露诧异,“哪儿对不起我?您昨晚要是做到最后,我才求之不得。”
索涅:“……你现在不打算装了是吧?”
赫尔辛斯微笑:“您慧眼早就看出来了,我何必再装?”
索涅:“……赫尔辛斯,我以为我们的目标都是做朋友。”
“我从来都不是。”赫尔辛斯说。
索涅捏了捏眉心,站在原地看着轮椅上的雌虫。
“赫尔辛斯,”他喉咙里仿佛梗着什么,“你也看到了,我真的对雌虫不行,昨晚是我冒犯了你,你说吧,该怎样才能补偿?要打要骂都随你,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他说话时,赫尔辛斯渐渐地垂下眼帘,看着地板上的花纹。
要打要骂?
他轻轻地扯了扯嘴角。
“您不必介怀,既然您与我绝无可能,那……”他抬起眼,嘴唇蠕动着,“就当没发生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您不欠我,昨晚我也得到了一些梳理。”他说完,转动轮椅,到床边收拾起索涅睡过的床铺。
索涅心中尴尬,他像个木偶一样过去搭手抢活儿,但雌虫动作格外利索,他插不进去手,没一会儿就整理好了。
“脏了的那些……你洗了?”索涅小心地问。
赫尔辛斯点头,“很抱歉弄脏了您的床单。”
“不不不没关系!”索涅连忙摆手。
赫尔辛斯似乎叹了口气,自己推着轮椅出门去了。
“您桌上还有三只营养剂。”他说。
索涅下意识低头,拿起营养剂再看过去,雌虫已经不见了。
他看着手里的东西,心思一时复杂。
如果他是个同性恋,是不是情况会好得多?
他和赫尔辛斯,一定会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赫尔辛斯是非常完美的伴侣。
索涅心里发愁,事情走到这步田地,以后他要怎么和赫尔辛斯相处?
但是不管怎样,既然他能够为赫尔辛斯梳理,那总算有了一件好事。
索涅勉强将彼此间的尴尬压在心底,开始思考当前迫在眉睫的事情。雄保会不出一个月肯定还会来逼他们生蛋,蛋当然是不可能生的,但就怕他们采取什么对赫尔辛斯不利的措施。
他必须尽快带赫尔辛斯离开这颗星球,并且挣到三千万还债。尽管不太道德,但索涅还是决定暂时不放赫尔辛斯离开。
他不想去医疗中心卖身还钱。
索涅坐在床边一点点地捋着要做的事情,不禁一阵头疼。尤其是起来后发现整齐的床单被他坐出一个屁股印儿。
“……”唉。
他还是觉得赫尔辛斯值得更好的。
自己不过是一个虫不虫人不人的东西,像赫尔辛斯这样的虫虫,如果放在前世,他这种懒散边缘人根本接触不到。
索涅随意穿了一件外套,跟赫尔辛斯说了一声,出门在附近的大街上散起步。
他走着走着,看到前面一家衣服店,想起赫尔辛斯还缺厚衣服,并且他拔了个子后原来的衣服有些太短了,真是打瞌睡送枕头。
索涅走进去先问服务员亚雌:“今天有折扣吗?”
亚雌愣了一下,“有,有的。”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雄虫独自出门,也是第一次见到问折扣的雄虫。
这是一家轻奢品牌,连袜子都要一百星币一双,索涅给自己挑了两件黑不溜秋的外套,然后到新品区仔细地一件件看过去。
亚雌一直跟在他旁边,见缝插针地介绍,热情洋溢:“这几件都很适合您,您要试穿一下吗?”
索涅的指尖碰到了一块顺滑柔软的东西。
他看着这个独树一帜高悬在半空中的全息投影,“这个怎么连展示品都没有?”
“这件太昂贵了,是九目蛛的蛛丝纺织的布料,如果您要看,请跟我来。”亚雌说。
“多少钱?”索涅先问道。
他知道九目蛛,新手任务里最难杀的boss,蛛丝可以把玩家捆成粽子窒息而死,头一次知道可以用来做衣服。
“一千六百八十万。”亚雌的声音都变轻了,他一个月工资才八千。
索涅又看了看那件衣服,真的很适合赫尔辛斯,可是他买不起。
“算了,把这两件打包起来,送到07路9号。”他说。
虽然没卖出镇店之宝,但亚雌脸上笑容格外热情,这几单他提成也有小几千。
况且,有这么英俊的雄虫洗眼睛。
买完衣服,索涅又顺着大街走了一圈,绕回自家门口,刚好碰到来取货品的二手网站机器人。
黄不拉几的小家伙蹲在他家门口,身后的的大箱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嗯?”小家伙站起来,仰头看着索涅。
“稍等。”索涅弯着眼拍了拍它的脑袋。
真可爱。
本来在重生之前,他都已经买好猫窝猫粮,装好猫爬架,准备去逮一只小流浪了……
索涅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猫。
“您怎么了?”赫尔辛斯看到雄虫一回家就叹气。
“没什么。”雄虫走过他身边,取了一顶骚包的皮帽子。
赫尔辛斯看着雄虫的背影,眯起眼不着痕迹地耸了一下鼻子。
香水。
而且是亚雌爱用的,甜兮兮的香水。
雄虫去见了亚雌。
他果然喜欢亚雌。
之前说什么不喜欢所有性别,都是骗他的。
他依稀听到雄虫在外面喃喃自语。
“好想养一只……”
养一只什么?
只能是亚雌了……
索涅卖完二手货进来时,赫尔辛斯正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看书。
“一顶破帽子居然真的值五十万,”索涅兴奋地说,“赫尔辛斯,我们已经攒了四百万了!”
“还是你识货,不然我肯定会几百个星币卖掉,或者扔在角落吃灰。”
他余光瞥到一旁的几个箱子,诧异,“你怎么没拆?里面有你的衣服。”
索涅笑着撕开包装,“喏,可能没有你以前穿过的好。”
赫尔辛斯看着那件衣服,蛛丝原毛混纺,军雌高级将官的军服就是这种材质。
“……谢谢您,”他鼻子发酸,“太贵了,您不应该……”
“很配你,”索涅只是觉得赫尔辛斯值得,“新年新气象嘛。”
他又叹了口气,虫族可没有新年这一说,只有虫神的诞生日萨尔纳斯节。
这种材质比较适合做制服款式,因此索涅买的这两件都带有一股制式的冰雪味道。
雪白的贵族式长袍披在雌虫身上,显得那么相得益彰,好像雪山上的神灵。
赫尔辛斯觉得这衣服穿在身上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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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虫是因为要领亚雌回家,所以提前安抚他吗?
按理说是不需要的,他只是一只雌奴,但赫尔辛斯觉得以索涅的性格,很有可能做出安抚雌奴这种事。
但是他等啊等,等到第二天晚上,雄虫依旧伏案奋笔疾书,也没见任何亚雌来家里。
索涅蹙着眉头,看一会儿资料,动笔在纸上写些什么。他的桌子上已经摞了一堆笔记。
冷冽的眉目被冷色灯光照射出淡漠的轮廓,不知道在看什么,眉头深深地皱起,黑蓝的眼睛暮霭沉沉,回头看着他时却又蕴起笑意,潋滟生辉。
“赫尔辛斯,又在练习?怎么样了?”雄虫问他的腿。
赫尔辛斯缓缓地走过去,平稳地走十多米,腿骨才开始疼痛酸软。
“要开始加强练习了,两天就能好。”他说。
“注意安全,不着急。”索涅没有再劝,学过虫族生理知识的他已经知道雌虫的自愈力究竟多恐怖。
“您……”赫尔辛斯开口,却又顿住。
“怎么了?”索涅抬头。
“您刚觉醒,精神丝还在增长,每两天需要一次引导……”他委婉地说。
索涅意会了。
“如果您不愿意我来,请尽早再选一只虫子,”赫尔辛斯没想过独占雄虫,但他得是最特殊的那个,“不然您可能会精神域胀痛。”
“……什么意思?!”索涅嗓音猛然拔高,惊愕地看着赫尔辛斯,“我没有不愿意!”
“是,您接受精神交|配,您只是不愿意跟我生蛋,”赫尔辛斯索性摊开,“您不必顾及我,家里有多只雌虫亚雌是很正常的……”
“什么跟什么!”索涅被他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我们两个的家!你想干什么!”
“……您约会了亚雌,还问我。”
赫尔辛斯站在他面前,松垮垮地穿着那身雪白长袍,金发披散着落在颊边,高高大大的,精致的脸看起来却可怜又委屈。
“我没有,”索涅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这么像妻子质问丈夫,“我只是去那儿买了衣服,你现在还穿着呢,张口就冤枉我。”
赫尔辛斯嘴唇动了一下,不说话了。
“站够了?要不要先去洗漱?”索涅合上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今晚又要麻烦你了。”
赫尔辛斯眼睛一亮。
索涅没吃过猪肉,但他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他昨天还想着,赫尔辛斯值得更好的,而他不过是个不愿翻身的咸鱼而已。
但当他读到虫族的律法,一切都被推翻了。
从深渊茧房带出来的雌虫,确实原则上只能作为雌奴,并且无名无姓无户籍,生育雄蛋后也就给个户籍作为奖励而已。
就算和他离婚,赫尔辛斯也只能作为雌奴,被他以“送”的形式交给其他雄虫。
一旦送出,无法挽回。
除非他能黑了虫族户籍系统,凭空塞一个赫尔辛斯进去还不被发现。
现在,就算赫尔辛斯和某只雄虫站在他面前发毒誓签协议,索涅都没有那个胆子再跟赫尔辛斯提离婚了。
他防不住那个“万一”。
而在虫族,这个“万一”还很有可能是百分百。
他只能试着走另一条路。
索涅凑到雌虫面前,看着对方垂下的眼睫,有些犹豫地吻了吻他的鼻尖。
他顿了一下,凑上去又亲了一口。
抿唇回味,感觉单纯的亲吻并不难接受。
赫尔辛斯:“……”
雄虫梦游了?
17. 试试就试试
赫尔辛斯的事迹星网上并不难查到。
出生就显露出绝佳的智慧和样貌,从小被当成王虫培养,十二岁连跳三级升入高中,十五岁以联盟第一的成绩考入圣托大学,十八岁试炼战场一战成名,创下的圣托大学多项纪录至今无一被破。
十八岁毕业即少校,二十二岁大校,三十岁一力大败敌族救下五万只雄虫,直接连升三级;三十三岁上将,三十九岁已经肩扛三星角逐议会委员长。
别的虫都是越到后面升衔越难,这家伙犹如坐了火箭越升越快,十一年走完了别的虫一辈子也走不完的路。
也打赢了别的虫一场都打不赢的仗。
他甚至还有一只从小订了婚约的梅尔加圣子未婚雄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呸!
索涅收力撕咬着雌虫的唇。
赫尔辛斯在竞选委员长的前三个月奉命迎战安斯族,却被安斯族用一种神秘武器扰乱所有军雌的精神域,机甲不受控制根本无法战斗。
赫尔辛斯意志坚定,是受影响最轻的,但他为了战场上无数陷入混乱的军雌,只能扛着强大的扰乱深入敌族禁地,杀死了他们的王。
他被清醒的军雌拥戴到顶峰,带着一身重伤回到为之效忠的联盟,却锒铛入狱成为阶下囚。
理由是,征讨失败,叛国、伤害圣子、试炼作弊。
数罪并罚,剥夺所有荣誉,判处终身监禁。
他的未婚雄主,那位被伤害的梅尔加圣子,拒绝保释赫尔辛斯。赫尔辛斯被押往无虫得知的边缘星深渊茧房,关押在最底层,不会有雄虫走到那里去,他将在那里化为一捧宇宙尘埃。
索涅轻轻地舔着被他咬肿的唇峰。
“您心情不好?”赫尔辛斯轻声问。
雄虫竟然主动亲他,还又舔又咬,这一定是在发泄。
“嗯。”索涅趴在他身上,雌虫抚摸着他的头发。
索涅已经能感受到赫尔辛斯的精神丝并不多,可能多年前他精神域的伤一直都没有好。
他想起了那座破败的小岛,碎裂的天空。
按照他们的想法,赫尔辛斯应该死在深渊茧房里,可他偏偏还活着,并且活得越来越好!
曾经的那场战役索涅并不了解,但他恰巧看过的第三段剧情,就是安斯族里应外合端了虫族圣山,执政官费伦斯血洒当场,白玉蜂王虫安莫因背着尸体杀红了眼,最后双双归天。
圣山长阶血染,虫族沦为安斯族的奴隶。
诡异的是,索涅当初是安斯族一方的玩家。
当初站在安斯族角度,虫族杀了他们的王,他们去复仇,索涅觉得情有可原。
但现在知道杀了他们的王的是赫尔辛斯,索涅坐立难安。
“赫尔辛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一定要活着。”他没头没脑地对雌虫说。
“嗯,”赫尔辛斯应声,精神丝牵引着雄虫的精神丝,一点点构筑精神图景。
只是越构筑他越迷茫,“这是什么?”
一座四个角翘起的房子,全木质,赤红、明黄、墨蓝三色,看起来繁复华丽,有种古朴的美感。周围还有迷宫一样的红色城墙。
索涅堵住雌虫的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雌虫的唇不薄不厚,咬上去却有种丰腴的肉感。索涅见赫尔辛斯也挺享受,默默地亲了又亲,亲到彼此嘴皮发烫。
他得承认,这感觉确实非常不错,他不反感,甚至非常喜欢和赫尔辛斯啃嘴巴。
但是雌虫不回啃,索涅时不时观察他的神色,才能知道雌虫舒不舒服。
“赫尔辛斯。”他躺倒在雌虫身边,想了想,将手放到了雌虫的手上,轻轻握在一起,“如果我说,我们不离婚了,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你会不会揍我?”
他确实接二连三食言而肥,主要是他在虫族是半个文盲,生活的挫折轻而易举就能改变脆皮地球人的人生计划。
赫尔辛斯的手颤了一下。
索涅的脑袋就在雌虫左胸边,挨着雌虫受伤的手臂,也紧贴着他鼓动剧烈的心脏。
“只有我们两个。”他又补充说。
“你不能再让我领别的虫子回来,我受不了那么多男——虫子在我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就好。”索涅罗里吧嗦说了一堆。
“您,什么意思?”赫尔辛斯的心脏几乎在他喉咙口跳动。
“您是说,我会是您唯一的雌奴?您不会再娶别的雌虫,或者亚雌?”他侧过头,想看到雄虫的脸,目之所及却是一个尴尬的头顶。
“不是雌奴,”索涅皱起眉,爬起来看着赫尔辛斯,表情严肃认真,“我会找到办法让你自由的。”
“但是这个时间有点久,空头支票一张,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黑进户籍系统的能力。”他不好意思地目光闪烁,“如果我们七年之痒什么的,你还是得和我在一起,别的雄虫我不放心。”
他这话或许显得太过多管闲事,但赫尔辛斯为这种真诚的控制欲而折服。
“您真是,轻而易举地吸引虫子为您飞蛾扑火。”赫尔辛斯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迷绚的晕光,看得索涅自信心爆棚。
赫尔辛斯确实对他很着迷。
索涅自恋地想。
“赫尔辛斯,但是我可能……”索涅打算开诚布公,耳朵悄无声息地变红,“看到你的下半身会硬不起来。”
赫尔辛斯早已知道了,这对他来说并不难解决,“没关系,只要您愿意,躺下就好,我可以背过身脐橙。”
这才是最常见的交|配姿势。
索涅呛了一下,被他直白劲爆的言语弄得画面感都出来了,不禁揉了揉鼻子。
“您不信?”赫尔辛斯跪坐在床上,“我们现在就可以试试。”
“哎!哎等等……”索涅瞪大眼睛。
赫尔辛斯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嗓子仿佛被一起掐住了。
他哽住了。
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何曾经历如此刺激。
胸膛半裸的草莓巧克力奶男人在脱他裤子。
索涅伸出手欲拒还迎,虚伪至极。
赫尔辛斯刚要俯下身去,雄虫迅猛地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嘴。
“您不愿意了?”赫尔辛斯抬眼。
索涅扭扭捏捏,“这个,不好。”
“但是您的信息素已经刺激得我流腺液了,”赫尔辛斯垂眸,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样会快一点,我忍不住了。”
索涅看他从容的样子,哪像忍不住?
“真的?我怎么感觉不到信息素在哪里。”他目光精准落在雌虫露出一半的虫纹上。
他的信息素,在刺激赫尔辛斯的虫纹?
赫尔辛斯大大方方地露出虫纹,看了一眼小雄主眼神里流露出的渴望,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虫纹上。
他的雄主比较矜持,他得主动点。
索涅下意识摸了摸,那块皮肤比他的手指要烫得多。
赫尔辛斯懂得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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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跟着雌虫的路子走吧。
但是虫族一上来就搞这么刺激吗?
他不知道,这一点都不刺激,不过是虫族最普通,甚至最温和的方式。
雌虫在他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索涅下意识闭上眼。
下一秒,犹如白日飞升。
索涅猛地睁开眼,看到了一片精壮优美的脊背……
……
索涅进入了贤者时间。
他排空思绪的方式与众不同,以前是盘核桃,现在是盘赫尔辛斯的腿。
这双腿的骨骼还有些异常,膝盖仍旧有青紫淤血,无法完全伸直。索涅让雌虫躺在床上,从腿根到脚踝,一遍遍地按揉着穴位。
赫尔辛斯有些不自在,带有畸形的腿裸露在喜欢的雄虫面前,还被雄虫抱在怀里按摩。他几乎想蜷起来。
但是索涅神色坦然,并且用的力气格外大,赫尔辛斯腿部力气不足,压根抽不出来。
“赫尔辛斯,刚才还算可以吗?”他有些忐忑,毕竟第一次,“精神域怎么样?”
他不敢问雌虫雌虫舒不舒服,因为他后面完全迷失了,简直胡作非为。
“您给的精神力和信息素都太多了。”赫尔辛斯叹息着说。
索涅的心提了起来,“失败了?”
“不,是太成功了,”赫尔辛斯叹息,“我这样严重崩坏的精神域,您初次就修复了百分之一,很快我就没机会再和您上|床了。”
赫尔辛斯心知雄虫是为了治好他才和他发生关系的。
治好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做了。
“才百分之一啊……”索涅不满足地说,听到最后一句又有点脸红,“我又不是你的药,我是你的饭。”
“病好了,也是可以继续吃的嘛。”他低声说。
赫尔辛斯被这神奇的比喻弄笑了,但雄虫的意味又让他心中一动。
雄虫开始改变主意了。
是因为这一次交|配?
他身上裹着雄虫的袍子,伸出手时肩膀处有些勒,雄虫比他要瘦得多。
“您是否,”赫尔辛斯知道这个问题有多蠢,但是这是索涅,他觉得可以这么问。
“开始喜欢我了?”
索涅停下动作,看着雌虫美丽的眼睛。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他肯定地说。
赫尔辛斯的瞳孔微微张大,“不是这种——”
“我不知道。”
索涅比他更早地探索这个问题,但他无从分析,因为赫尔辛斯对来说,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在他穿越进来的第二天,他就被迫前往深渊茧房,这里的的一切都让他厌烦不适。
但他也没有立刻去死的想法,只是内心消极地萎靡着。
直到他看到赫尔辛斯,并将弥留之际的雌虫领回了家。
他才活过来了。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希望你病好,开心,”他弯起眼,抱住赫尔辛斯,“我会弄明白,不会让你等太久。”
他没有一句肯定的话,赫尔辛斯却觉得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雄虫冷锐的眉眼软得像棉花糖一样,这就是答案。
他也搂住了雄虫的背。
两只手一起。
索涅意识到什么,猛地退开,神情激动地看着他,捧着他的左手,“赫尔辛斯!你的手能动了!”
赫尔辛斯表情难看。
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在他和雄虫抱抱的时候好……
18. 萨尔纳斯节
做兄弟做到床上的第二天,索涅发愤图强猛学生物,并和赫尔辛斯进行了关于生命大和谐的探讨。
他深深地以为,是时候做个测试卷了。
今天正式入冬,索涅晚上大费周章地包了饺子,赫尔辛斯非要帮忙剁馅儿。
他包的饺子胖嘟嘟地跟球一样,赫尔辛斯包的也勉强没散架。
雌虫的饺子们煮了一碗菜面汤,他还坚持要为索涅做一道入冬的经典食物。
赫尔辛斯的手艺确实极品,索涅一辈子都调不出来这么香的馅儿,雌虫只需要听他描述就知道该怎么做。
他给索涅又蒸了一条瘦了吧唧的鱼,结果一筷子戳下去全是蒜瓣肉,鲜掉眉毛。
入冬的第二天气温明显就变了,接连几天每天都能降温四五度,不出一周直接零下,索涅头一次经历这么垂直的降温。
第二年春天各个大学就会在星网发布招生通道,索涅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每天学习到多晚,雌虫就陪他到多晚。
索涅不愿意赫尔辛斯这么做,可其实雌虫比他精神多了,他实在熬不住准备睡觉时,雌虫还面不改色眼神清明。
就这样,时间很快过去一大半,经过赫尔辛斯压缩饼干式的信息提炼,索涅感觉自己已经恢复曾经高考时的巅峰状态。
他了解虫族之后,赫尔辛斯曾经的一些小动作变得格外明显,雌虫忽悠了他不少次。
索涅并不生气,甚至觉得还挺可爱。
他的那些杂货也陆陆续续卖了出去,手头逐渐积攒到一千万星币。
他问过雄保会,确认欠款不会利滚利后,便不准备立刻还款,留在手里以防万一,等攒到三千万再还也不迟。
赫尔辛斯的手臂已经能够做一些轻度活动,索涅经常看到他对着光屏进行繁琐的操作,他也不会去问赫尔辛斯到底在做什么,只要雌虫不会累到,那他都没意见。
已经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小半年,索涅一直计算着地球的日历,新年就在虫族萨尔纳斯节的三天后,他提前准备了一些年货,果然天气预报十分准确,他刚准备好东西,第二天外面就是鹅毛大雪,安静而祥和。
索涅比平时晚起了十分钟,下楼就看到赫尔辛斯正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他穿着索涅买的雪白长袍,落地窗外瑞雪纷飞,楼梯口的雄虫看着他,一时着迷。
“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赫尔辛斯回过头,从沙发上站起来。
索涅下意识快走两步扶住他的胳膊,丝滑的衣料散发着雌虫温暖的体温。
“你先吃嘛,我今天好困,多眯了十分钟。”索涅说,给赫尔辛斯倒了一杯奶茶。
这还是他教给赫尔辛斯的,但雌虫已经做得比他要好得多。餐桌是直径两米的大圆桌,但他们的椅子靠在一起,桌上食物也只摆满一个小角落。
“今天是萨尔纳斯节,”赫尔辛斯说着,为索涅盛好鱼糜汤,“雄保会一会儿可能会来。”
雄虫不太爱吃甜食,倒是很喜欢他做的一些主星特色菜肴。
“来干嘛?晦气。”索涅蹙起眉,他对神经兮兮的雄保会没有一点好感,每次他们来都没好事。
“萨尔纳斯节是虫神的诞生日,也是一年一度的公民信息摸底日,您不必担心,他们应该就是来走个过场。”赫尔辛斯说。
索涅并不太在乎,只是叹了口气,“要是能给你换身份就好了。”
他喝完一碗汤,有些发愁,“赫尔辛斯,离报名开始只有一个月了,你觉得我能考上吗?”
“我之前基础很差,也没学多少时间,而且咱们这星球又这么偏,别的虫子肯定都学的比我精……”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说一边用膝盖轻轻地顶着赫尔辛斯的大腿。
雄虫的某些小动作实在是太神奇了,赫尔辛斯的心总是轻易地软成一滩水。
“您应该对自己有信心,”他冒犯地用双腿夹住雄虫作乱的膝盖,“何况,以您的努力程度,和我提炼的考纲,在考试中拔得头筹也不是难事。”
他觉得索涅还是太高估其他雄虫的实力了。
然而索涅同样觉得赫尔辛斯的西施滤镜也太厚了,不过赫尔辛斯的实力和学识他完全相信,他不信的是自己,以及没太理解别的虫再菜能菜到哪儿去?
赫尔辛斯希望索涅能不要这么焦虑,他从星网上找了一份真题,让索涅做了一遍,最后一道题雄虫没做出来。
索涅垂头丧气地对完答案,只拿了82分。
赫尔辛斯又找出那年圣托录取的最高分雄虫,这只雄虫晒过成绩单,这门课明晃晃地写着一个60。
索涅看着对方的成绩单,开始沉思。
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放弃一开始苟保底的园艺专业,去博一把机甲系?
赫尔辛斯眼睁睁看着雄虫如同打了鸡血,双眼亮得放光,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郑重宣布:“我要考机甲系!”
赫尔辛斯:“……”
他艰难地开口:“您打算用高分去读冷门专业?”
“嗯!……嗯???机甲系冷门吗?”索涅大为震惊,“我看每年报机甲系的虫子都是最多的啊。”
“您看的那是雌虫,”赫尔辛斯一直以为索涅这么努力是打算考园艺、文学类或者考古,“机甲系在雄虫里绝对的冷门专业。”
“雄虫们最喜欢的是文学、考古和少数科学类,自从费伦斯公爵担任执政官以后,选择科研工作的雄虫也越来越多了。”赫尔辛斯说。
“费伦斯公爵?”索涅了解的为数不多的虫子就是他,不过都是圣山决战时的费伦斯。
“是的,查布·费伦斯阁下当初是圣托大学生命科学与种族进化研究院的院长,也是永恒项目一级研究员,他执政后,不少雄虫阁下都开始对科研工作趋之若鹜。”赫尔辛斯见识过当初最火爆的局面。
“我在深度决斗也听到过他,那圣子又是怎么一回事?费伦斯的崽子?”关于圣子的内容星网上少之又少,绕来绕去也只有历代圣子的名字,和一些无关痛痒的讨论贴。
“圣子,”赫尔辛斯顿了一下,“是从三大王族和其他贵族平民里选拔出来的等级最高的雄虫,不过一般都被梅尔加王族垄断了。”
梅尔加。
索涅猛地想起一件事。
赫尔辛斯之前的未婚雄主就是梅尔加,并且还是个圣子,也就是说,赫尔辛斯之前的未婚雄主是虫族最优秀的雄虫之一。
他看着赫尔辛斯的眼睛,清晰地看到其中闪过一丝恍然。
赫尔辛斯想起了那只雄虫。
索涅心里开始酸溜溜,也怪他这张破嘴,没事问什么圣子!
“圣子是执政官的继任者,当初费伦斯公爵也是圣子之一,不过他是梅尔加王族内斗时遗落在垃圾星的雄蛋,却碾压梅尔加培养的高级雄虫,成为圣子之一,并且至今没有娶任何雌虫。”赫尔辛斯说。
这么一说,索涅开始佩服这个费伦斯了,是个狠人。
“索涅阁下,在家吗?”门铃接连响了几声,外面也传来声音。
索涅知道是讨债的来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披上厚衣服去开门。
门外站着五六只穿红色长袍的虫子,目测还有些雌虫。
“我们是雄保会,来摸底的。”一只雄虫说。
索涅就像个七老八十行将就木的老人,看了他们一会儿,才慢慢地打开院门让他们进来。
没办法,对方要量房子的尺寸和家居状况。
“您家里实在是太冷清了,瞧瞧,花园里连耐寒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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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一只雄虫夸张地惊叹,好似来到了贫民窟似的,一路绕着索涅的花园走。
索涅淡淡地看了一眼花园,“长得太丑,我挖掉了。”
什么审美,大红大紫还没有叶子的鬼脸花,看着都瘆人。
其他虫:“……”
“咳,明年一定给您换个品种。”一只雌虫打圆场道
索涅无所谓,反正他和赫尔辛斯要走了。
小房子外面看起来破旧,里面却打理得很好,整整齐齐明亮温暖,黑胡桃色的家具被茶油渗得噌亮,整个房子温度暖得让虫犯困,还弥漫着一股悠长的甜香。
是赫尔辛斯煮的奶茶,没喝完的还摆在他们的餐桌上。赫尔辛斯正在擦栏杆,这是他每天的锻炼项目。
他正站着,一群慕名而来想别有目的的虫子顿时惊了,脱口而出:“他不是个残废吗?”
索涅不耐烦地冷声:“只是受伤而已,快养好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量房子,量房子……”两只雄虫连忙说。
奇怪,他们之前也来过,那时候索涅这只劣等雄虫好像没这么高,也没这么有压迫性。
索涅眼帘一垂,唇角拉得平直,那股子冷漠厌烦的情绪一下子呼之欲出,肤色苍白冷峻,身上的贵族味儿也太浓了,压迫感甚至胜过星球上一些落魄贵族。
但他不过是个平民劣等雄虫,摆出这种姿态,反应过来的两只雄虫不禁有些不忿,故意开始找茬。
“你这房子也有年头了,怎么不搬到中心区的新别墅去住?”一只雄虫不怀好意地说。
“没钱。”索涅看都懒得看他,靠在栏杆边和赫尔辛斯小声地聊着天。
赫尔辛斯清晰地看到那只雄虫梗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他不禁一笑,听到他的雄虫偷偷地倒苦水。
“赫尔辛斯你看,他们笑话我,”索涅超小声地说,“其实这房子也还可以吧,只是没打理外墙而已。”
“很舒服的住所,”赫尔辛斯也这么认为,对于他们两只虫来说,房子甚至有些大,尤其他和索涅已经住进一间屋子,“您不必介意,他们是故意挑刺而已。”
索涅也知道,但赫尔辛斯跟他咬耳朵让他心情更好了点。
外表冷峻高贵的雌虫轻声细气地在他耳边安慰他,索涅的不开心都被吹拂在耳朵上的气流吹走了。
“随便擦擦就行,别累着。”他接过雌虫手里的布巾沾饱水又拧干。
这一下了捅了马蜂窝,赫尔辛斯下意识看过去,果然发现那几只虫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索涅。
他轻轻地勾起唇。
“该死的雌奴!竟好让雄虫洗抹布!我要把你带回管教所好好教教规矩!”一只雄虫眼神示意,他的雌虫当即就要抓赫尔辛斯。
索涅拿着抹布,脚步一转挡在赫尔辛斯身前。
赫尔辛斯低头看着雄虫苍白的后颈,一动也不动。
“你们不让我洗抹布?”索涅伸手点开手环,打开录像对准场景。
“我想洗,你们不让我洗?”他又问,语气平淡。
雄虫反应过来,一时噎住了。
该怎么说?
可这明明就是雌奴失职!
但索涅这么一说好像他们限制雄虫自由似的。
“既然是来量房子的,量好就请离开吧,雪下得这么大,路上注意安全。”索涅转身对着赫尔辛斯,“我去送送他们。”
赫尔辛斯几乎忍不住笑意,轻轻点头。
虫子们被一路送到门外,索涅又对着他们说了一句,“辛苦你们走一趟,注意安全。”
两只雄虫迷迷糊糊地上了飞行舰,其余雌虫彼此对视一眼,心知肚明索涅这是咒他们呢。
有意思的雄虫。
19. 火气有点旺
对于索涅和赫尔辛斯来说,萨尔纳斯节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晚上的大型烟花秀和灯会。
小楼的二楼有个露台,索涅封闭玻璃窗,和赫尔辛斯坐在炉火旁喝奶茶玩游戏。
他其实是不想直播的,因为这样的氛围适合和雌虫独享,但雌虫看到他玩游戏就顺手打开了直播,索涅也没反对。
他和赫尔辛斯面对面联机下三角棋,看到赫尔辛斯的头像他笑了。
[怎么个情况,西红柿成功凭借三角棋找到雄主了?]
[这都能行?]
[求西红柿开个班儿吧]
[奸诈的雌虫!]
索涅看了一眼评论,眼里浮起笑意,“不用猜了,我们本来就认识。”
[真会玩儿]
[这就是技术]
[西红柿竟然赢了!]
赫尔辛斯皱眉看着自己的棋盘,“您放水了。”
索涅弯起眉眼,“我可没有,怎么不能是你进步了?”
赫尔辛斯对自己的水平心知肚明。
[有一说一,确实放水了]
[阁下好温柔]
[西红柿你别太幸福了]
“喏,煮好了。”大晚上煮的是假奶茶,俗称热水果奶。
“您不喜欢甜食,还费心费力地准备那么久,”赫尔辛斯接过杯子捧在手里,“您对我太好,我现在甚至无法同等地回报您。”
更别说,应该完全是雌虫来照顾雄虫的。
[瞎说什么让虫嫉妒的话]
[我不会进了一个有剧本的直播间吧]
“我是不喜欢吃,但我喜欢闻这种甜味,”索涅也没说假话,“我偶尔还是吃一点的。”
“你太可爱了,我们两个不用计较那么多,这个天平永远是平衡的。”他忍不住凑过去吻了一下雌虫的眉峰。
在璀璨的烟花下,赫尔辛斯神性的外表似乎也有了烟火气,看得他心里柔软。
他确实在喜欢上赫尔辛斯,关乎爱情的那种。
[我好像听到了“啵”的一声]
[棋盘怎么不动了]
[你们猜?]
[一群死装的虫子?阁下和那只雌虫打啵了听不出来吗?!]
[……]
[没虫问你!]
烟花放了一轮又一轮,索涅渐渐地开始犯困了。
等烟花的声音停息,索涅立刻和赫尔辛斯关灯进屋,不一会儿就陷入熟睡中。
外面大街上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店铺牟足了力气吸引顾客,大量虫子们才开始头上街头彻夜狂欢。
赫尔辛斯在黑暗里睁眼,依稀能听到外面热闹的嘈杂。他侧头,索涅正侧身面对着他,呼吸轻缓,睡得沉而安稳。
其实今晚,也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约会夜。
房间昏暗静谧,雄虫的放在赫尔辛斯的手心里,额头靠着他的枕头。
赫尔辛斯心中一片宁静,他闭上眼,转身面对着索涅,靠近雄虫的身体,也渐渐地陷入睡梦中……
此刻ZY003外星域,梭形星舰上的雌虫们正聊天聚餐,桌上摆满各个星球特产美食,一只雌虫拿着手环看了很久,无语地关掉光屏坐回沙发。
“萨尔纳斯节啊!老大竟然连一条消息都不给我们发。”他抱怨道。
他对面的雌虫瞥了他一眼:“哦哟,你是谁啊?萨尔纳斯是性和繁衍的节日,老大凭啥给你发消息?”
“那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儿庆祝萨尔纳斯?为了性和繁衍?”某雌虫说。
“我们只是没有,又不是不喜欢,庆祝一下就当祈愿了!”另一只雌虫说。
“这鬼地方,我们几个是找不到雄主了,”刚开始的雌虫说,“连一只B级以上的雄虫都没有!老大真可怜,E级雄虫有什么好稀罕的。”
“闭嘴吧你!”刚才怼他的雌虫再次说,“那位阁下对老大有救命之恩,要不是他,我们下辈子也救不出老大,你难道以为老大很蠢?救了他的命他就会陷入爱河以身相许?”
“那位阁下必然是有什么老大喜欢的点,我开始有点好奇了。”他说。
“可是老大的精神域怎么办!你们就知道奉承雄虫!最重要的是劝他!劝老大想想清楚!”那只雌虫又说。
“别的我不知道,但老大想得肯定比你清楚多了。”和他不对付的雌虫嘲讽地说。
两只虫子互相针尖对麦芒,关键时候拱火的雌虫又出来拉架。
“有话好好说……”
“闭嘴!“两只雌虫同时吼道。
长桌尽头,一只白色头发的雌虫一直沉默不语。
“莫尔亚,你说句话啊!劝劝他们!”他旁边的雌虫低声步催促,“你看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老大要是在,他们早就被踹出去了。”
“我已经够累了,等老大回来他自己管,”莫尔亚剔了剔牙,桌上十五斤的大烤鸡一半都是他吃的,“长期不着陆,受精神域的影响而已,让他们打一架就好了。”
“唉,”雌虫看看不管事的莫尔亚,再看看针锋相对的同伴,深深地叹气,“老大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得等铁树的花骨朵都开完,”莫尔亚啧了一声,“那得猴年马月去,慢慢等吧。”
雌虫沮丧地坐在椅上,愤愤地拿起一个大鸡腿咬了一口。
——
一个月后。
深邃广袤的宇宙中,一艘巨型星舰鬼魅般出现在ZY星系,一阵无形的磁流波扩散到三个宜居星。
“ZY001……ZY002,ZY003,A星系000号行星-圣托大学号已抵达,请求悬停。”
磁流转化为声波,清晰地在控制室里响起,室内猛然爆发出一阵欢呼,雌虫们激动的表情几乎掩盖不住,努力维持心绪平静,和圣托大学号交流信息。
他们的亲属也大多在备考学校,如果圣托大学来了,那么其他的学校也就快了,并且圣托大学还会携带部分主星学校的招生组,机会是成倍涌来的!
圣托大学号悬停ZY003星的几个小时之后,这个消息就在整个星球刮起了一场风暴。
主星啊。
对于大多数虫来说,是一辈子都不能抵达的远方,现在可以亲眼见到主星的虫子和虫族最发达的星舰,简直机不可失,要知道以往这些星舰都只停靠在ZY001星,但这次选择的竟然是他们三号星!
这次停靠星球的改变,显然ZY星系的三颗宜居星都没有得到事先通知,三号星本来一片与世无争的咸鱼氛围,这下可是冷水进了滚油锅。
索涅正和赫尔辛斯一起在院子里喝下午茶。雌虫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拧眉望着碧蓝的天空。
“怎么了?”索涅心中一紧,也跟着站了起来。
话音未落,他也已经感受到那股巨大的波动,精神丝在脑中躁动不安,眉心传来鼓胀感。
“赫尔辛斯……”他皱起眉。
赫尔辛斯握住雄虫的手腕将他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天空。
来得这么早,应该是圣托大学的星舰,但也不排除星盗的可能。
十几分钟后,全003星的居民都收到了一条推送消息,圣托大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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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停003星,将率先在三号星进行招生。
索涅懵了,他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难道招生时间长达两个月?
“会有学校陆陆续续到来,圣托大学往往是最快到达每个星球的。”赫尔辛斯安抚地捏了捏雄虫柔软的指腹。
有些被磨出茧子了,因为索涅喜欢用纸笔学习。
“抢生源?圣托应该不缺生源吧?”雌虫准备做晚饭了,索涅边在一旁给水果榨汁,边和赫尔辛斯闲聊。
“这也是一种地位的体现,”赫尔辛斯说,“圣托是联盟无可争议的第一院校,拥有最先进最丰富的战略储备,其他学校来得迟,是因为他们的星舰没有圣托大学号快。”
“……这样啊,”索涅明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报名?”
招生组禁止和学生私联,因此现场报名才能得到一些额外的信息。
“再过两天,明天会很火爆,我们去了也排不上队。”赫尔辛斯说。
“好啊,我再想想报什么专业。”索涅说。
赫尔辛斯失笑,索涅为了报机甲设计还是机甲战斗已经愁了一个月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圣托竟然给雄虫分配了两个机甲战斗系的名额……赫尔辛斯蹙起眉,他与世隔绝的这五年,虫族进化这么快的吗?
索涅对机甲战斗很心动,然而和雌虫竞争还是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雌虫在机甲战斗上的天赋甩雄虫一圈带拐弯,他要是考进去,不会一直垫底吧?那也太丢人了。赫尔辛斯那么费心费力教他,他倒好,考个倒数第一给雌虫。
索涅一边纠结一边大口地吃饭,目光落在旁边的雌虫身上,下落,却顿住了。
赫尔辛斯好像胖了一圈儿。
胸口鼓鼓囊囊,衣服好像有点小了。
索涅揉了揉鼻子,又看了两眼柔滑衣料下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
虽然是肌肉,但是看起来软软的。
很好捏的样子。
“您在想什么?”赫尔辛斯顺着雄虫的目光看过去,没发现什么特殊。
“没……没什么。”索涅指节搭在唇上,悄悄地按了按,生怕有鼻血飙出来。
“赫尔辛斯,你多吃点。”他殷勤地给雌虫夹了一大堆菜,盘子上堆起小山。
“谢谢您。”赫尔辛斯没多想什么,雄虫平日对他也是这样关心的。
晚上,索涅情不自禁,装作不经意地轻轻戳了戳雌虫的胸侧。
好软!
他感觉鼻腔一热。
他偷偷地睁开眼,看到雌虫肌肉流畅线条优美的脊背,旋即眼神下落,不禁脸上发烫。
“赫尔辛斯……”他低声说道,“你……我们试试……让我看着你好吗?”
雌虫停顿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起身。
索涅瞬间感觉一股滚烫的液体流在了自己身上。
他热得脑袋发昏,不禁又闭上了眼。
“……我转过来了,您又不看我。”雌虫瓮声说,然后坐了回去,索涅闷哼一声。
他缓缓地睁开眼,眼前一片微微鼓起的草莓奶盖。
“……”
“您流鼻血了。”赫尔辛斯熟练地拿过止血喷雾和湿纸巾。
过去的一个月,索涅已经流过三次了,医生说是火气太旺,需要疏导。
赫尔辛斯无奈,明明每天都有做,可索涅还是容易流鼻血。
索涅眼底发红,在雌虫俯身为他擦鼻血的时候,他张口叼住了草莓尖尖。
赫尔辛斯:“……”
他觉得自己火气可能也有点旺。
20. A级雄虫
圣托大学开始招生的第三天,003星网仍旧一片火热,某某某雌虫得到招生组青眼的消息真真假假地流传着。
索涅和赫尔辛斯乘坐飞行舰来到圣托大学号,赫尔辛斯脸上带着口罩,头发也用一次性染发剂藏了起来。
“阁下您好!”升降口的雌虫穿着制服,看到一只雄虫进来顿时眼前一亮。
003星来报名的第二只雄虫,真是难能可贵。
来现场报名的雄虫一般都会参加考试,网络报名则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概率放他们鸽子。
他看到索涅的脸,目光一顿,这么英俊,大概率是劣等雄虫……但看这位阁下的气质又不太像……
“您好,我们要求必须验证陪同雌虫的身份,请问他是您的……”他微笑着摆出一副蜡像脸,拿出一个仪器。
“他是我的雌虫。”索涅看了一眼赫尔辛斯,雌虫微不可察地对他眼神示意。
索涅于是不情不愿地拨开雌虫收束整齐的衣领,露出黑底绿纹的颈环。
“罪雌?!”雌虫惊呼,被索涅瞪了一眼。
他下意识恭敬地俯身道歉,抬起身事才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这又不是那些贵族雄虫!
他拿起仪器靠近颈环,“滴”的一声,光屏上投射出一段信息。
“名:赫尔辛斯
限制编码:JENHZY003
所有者:索涅·诺米茨”
“感谢您的配合。”雌虫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对他们放行。
赫尔辛斯这个名字虽然不多见,但虫族数量这么多,重名也正常。况且大名鼎鼎的金翅蝶谁不知道,可能这位阁下是故意取这个名字,想玩玩情趣?
索涅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赶紧给赫尔辛斯整理好领口。
“太危险了,”他心有余悸,“万一他们认出你就完了。”
“不会的,‘我’正被关押在深渊茧房,曾经的身份也已经逝去,不会引起注意的。”赫尔辛斯说。
“乱说什么,你还好好的呢,什么逝去不逝去。”索涅握着他的手,一路好奇地左看右看。
星舰内部和游戏里一样,极其性冷淡的银白灰色,乍一看去各层旋转扭叠,仿佛无尽的怪谈空间,但走近就发现不过是不同的工作区域而已。
作为雄虫来报名,有虫领着他们一直送到雄虫报名处。
索涅牵着赫尔辛斯,一路上引起频频回头,他倒没太注意到,因为那些虫目光都在赫尔辛斯身上,他只顾着惊叹星舰。
赫尔辛斯朝周围看了一眼,苍金色的眼睛暗含警告。
他的精神力等级简直是碾压性的,精神丝散发的波动强势而冷漠,蛐蛐他们的虫子顿时不敢再将目光投过来,纷纷悄悄地远离索涅。
赫尔辛斯的注意力回到索涅身上,发现雄虫正在和巴掌大的机械兽互动,还安抚地摸了摸冰冷机器的秃脑袋。
机械兽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索涅,几秒后下肢升起几公分,用头顶蹭了蹭索涅的手掌。
索涅惊喜:“赫尔辛斯,它会蹭我!太可爱了!”
赫尔辛斯觉得索涅比机械兽可爱多了。
他们进去大厅时,环境一下子变得安静,只有巨大仪器发出嗡鸣。操作台前站着两只虫子,一雌一雄。
“你好,来报名的吗?我是雄虫招生组组长里丹。”那只雄虫说。
他转向自己旁边的雌虫,“这位是——”
“第一军少将科洛伊·叶耳勒,很高兴认识您。”科洛伊打断了里丹的介绍,对索涅露出微笑。
索涅也说了自己的姓名,他授权招生组查看基本信息,里丹转向操作台,瞬间知道了他的信息数据。
“那么,你想报什么专业?或者可以先向我们了解一下各专业的情况,反正我们也不忙。”里丹比索涅见过的所有雄虫都好说话。
“目前最受欢迎的是自然科学、历史、文学、园艺等。”科洛伊补充道。
赫尔辛斯站在索涅身后半步,他一言不发,甚至动作都怎么变,但存在感高的让对面两只虫子压根无法忽视。
“我们可以坐在那边讨论。”里丹微笑着说。
“谢谢。”索涅确实想先了解了解。
“赫尔辛斯……”索涅拉着雌虫一起坐下,“你帮我想想。”
里丹和科洛伊几乎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信息显示索涅只有一只雌奴,应该就是这只和恩其顿前王虫重名的雌虫,但索涅怎么向一只雌奴征求意见?
“您只要追寻您热爱的,其余的交给我就好。”赫尔辛斯低声说。
“什么交给你,当然是一起面对,”索涅轻轻掐了掐手里那厚实柔软的手掌,“我只是担心考不上。”
“冒昧问一下,你想选的是?”里丹插了一句话。
索涅黑白分明的眼睛顿时聚焦在他身上,里丹后脖颈莫名发紧。
黑到发蓝的瞳仁被上眼睑遮住一半,下半部分又不足以抵到下眼睑,于是四分之三的眼白总是勾出一副不耐烦的凶象。
“机甲战斗,或者机甲设计。”索涅说。
里丹愣了两秒,和科洛伊对视一眼,都颇感棘手。
难道机甲系终于要迎来一个雄虫学生了吗?
“您最喜欢的是机甲战斗。”赫尔辛斯忍不住对索涅说。
“可是只有两个名额。”索涅语气低了几分。
“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个名额设立五年,还一只雄虫都没招到过。”里丹委婉地说。
好吧,其实有一些一时兴起的雄虫报名,但就连笔试控制线都很少达到,更不用说后面的身体素质测试了。
“所以今年变了顺序,先测身体素质,后笔试,测完身体素质再报名。”里丹说,“你要不要试试?”
索涅看向赫尔辛斯。
“我在旁边等您。”雌虫轻声说。
他的目光略过测试仪器,垂下眼眸遮住思绪。
里丹在旁边看着他们,面上有种奇异的微笑,他转过身,“科洛伊。”
“……请跟我来。”科洛伊对索涅说。
索涅刚进来就注意到了,一个巨大的蛋形仪器矗立在房间一角,足有四五米宽,通体富有科技感的白色,钴蓝色控制板悬浮在空中。
“主要是详细测试您的精神力和肌群,”科洛伊示意索涅站进去,“请您释放出全部精神丝,全身绷紧。”
索涅照做。不知名的淡蓝色液体顿时从内部喷涌而出落在他身上,不到一分钟就灌满整个舱室。
赫尔辛斯也跟着走了过来,在舱外看着索涅。
“你叫赫尔辛斯?”里丹也看着里面的雄虫,不过却在跟赫尔辛斯搭话。
“是。”赫尔辛斯简洁地说。
“他给你取的名字?”里丹又问。
科洛伊背对他们,原本流畅的操作僵滞了一瞬。
“是我原本的名字,”赫尔辛斯专注地看着索涅,连语气都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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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丹的目光从测试舱移开,落在赫尔辛斯脸上,从褐色的头发移动到那双少见的眼睛,“是个不错的名字。”
“多谢您夸奖。”赫尔辛斯无波无澜地说。
科洛伊按下按钮,舱室内发出一声脆响,液体被迅速抽干,一阵白色喷雾笼罩索涅全身,他身上残留的液体飞速烘干。
索涅收拢精神丝,从舱里走出来,头有些发晕,他揉了揉眉心。
赫尔辛斯走过来,轻轻给索涅按揉着眉心和颊侧。
雄虫苍白的皮肤略微泛着湿润,或许是被营养液泡了一会儿,摸上去十分柔嫩细腻。
索涅闭着眼,眼睫搭在下眼睑上,投射出根根分明的阴影,眼尾和眉形像锋刃一样利落,透着股冷心冷肺的狠意。
赫尔辛斯的指腹按在雄虫眉心,顺着眉弓划到眼尾,他双手捧住雄虫的脸,中指指尖恰好按在太阳穴。
“你干嘛呢,”索涅忍不住笑了,两颊为数不多的皮肉被挤起,声音有些模糊,“把我当橡皮泥捏?”
赫尔辛斯用掌根按了按雄虫的下颌。
“哇,好酸。”索涅咧起嘴角,握住赫尔辛斯的手又给自己按了按。
“我在给您按摩。”赫尔辛斯才说,说着又要俯身去揉雄虫的腿。
“别别别!回去再按。”索涅汗颜,拉住他手,“先去看看结果吧。”
他一听到要做身体素质测试,心里就庆幸自己的锻炼计划恰好卡上节骨眼。
赫尔辛斯被雄虫拉着走近显示屏,待看清上面的各项数据时,瞳孔猛地一缩,手指下意识扣紧了雄虫的手腕。
索涅回头,“怎么了?紧张?”
赫尔辛斯目光死盯着显示屏,缓缓地点头。
索涅安慰地笑了笑,“没事,实在不行可以报园艺。”
他精神力等级应该不咋地,其实他也挺乐意照顾花花草草。
里丹和科洛伊站在显示屏前,久久无语。
看到索涅过来,里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给他让开位置,语气温和,“恭喜你,通过了。”
赫尔辛斯看到了这两只虫子眼里暗藏的审视。
“另外,你的信息系统应该需要更新了,”里丹指着显示屏,“你这样的雄虫竟然埋没在边缘星这么久,真是可惜啊,你完全可以在主星过上比现在好千倍的生活。”
“这是联盟医疗系统史无前例的纰漏,圣山会给您一个答复的。”科洛伊说。
“请您跟我们返回主星,圣山会彻查这件事,您不该再留在这种落后的星球。”
索涅完全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他皱起眉,开始反感这两只虫子了。
“赫尔辛斯……”他看向雌虫。
他的雌虫似乎也在愣神,紧紧地盯着显示屏,听到索涅的声音才猛地收回视线。
赫尔辛斯看着索涅,嘴唇动了动。
“……根据检测结果,您是一只,”赫尔辛斯握着索涅的手紧了紧,嗓音微哑,“A级雄虫。”
索涅怀疑自己的耳朵,指着自己:“我?!”
“您的精神力等级排在顶A级,我们没有测信息素,信息素等级不明,不过您当初的信息素等级应该也测错了。”
索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喜悦的感觉都没有,心里一片茫然。
A级?
意味着又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等着他。
他意识到,脆皮地球人的人生计划又被摧毁了。
21. 你得负责
他站在赫尔辛斯旁边,像个刚孵化的鸡崽崽一样依靠着雌虫,紧紧握着雌虫的手,手心一片汗湿。
赫尔辛斯略微朝前走了一步,将索涅挡在后面,苍金色的眼眸仿佛沉淀着星河。
“那么,雄主他是否可以报名了?”他问对面两只虫子。
里丹一直观察着他们,索涅和赫尔辛斯的关系在他心里又划上了新的符号。
“我们会把您的信息上传系统,这是身份卡,请您拿好。”科洛伊递给赫尔辛斯一样东西,“十五天后请再次到这里参加考试。”
赫尔辛斯目光垂下,看着手里眼熟的东西。
“雄主的等级,你们会提交到医疗系统?大概几天?”
“当然,现在就会上传,”里丹走到他们面前,“这是值得痛惜的一件事,联盟希望珍贵的雄虫早日回到安全舒适的地方。”
“谢谢联盟的痛惜。”索涅不咸不淡地说。
他定下心神,接过赫尔辛斯手里的身份卡看了看,笑道,“我会准时来考试,那边的材料我可以带走一份吗?”
“这就是为报名者准备的。”里丹拿来一份,正要递给赫尔辛斯,被索涅率先拿过。
“谢谢。”索涅说。
他和赫尔辛斯双双离开,里丹看着他们的背影,神色平静。
“你说,”他似乎在问空荡荡的大门。“他们是杜娟还是喜鹊?”
科洛伊没有抬头,“或许不过是麻雀而已。”
里丹冷笑一声,回身大步走到控制台,却面色一冷,“你已经上传了?”
“是的,按照您的吩咐,立刻上传。”科洛伊说。
里丹冷冷地看着他,半晌,嗤笑一声。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他大步离开,声音回荡在科洛伊耳边。
科洛伊掏了掏耳朵,波澜不惊地坐在椅子上,继续等待着下一个雄虫。
——
索涅并没有立刻离开星舰,他又回到来时路过的一个小休息厅,这里有很多袖珍机械兽,窝在休息厅的各个角落休眠。
索涅在旁边看了很久,唇角一直挂着笑意。
“您很喜欢他们。”赫尔辛斯说道,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好乖的小家伙,”索涅超爱小不点和毛绒绒,“赫尔辛斯,你知道猫吗?”
“我见过,是一种很受欢迎的宠物。”赫尔辛斯说。
索涅瞬间眼睛亮了:“贵吗?我们能养一只吗?”
赫尔辛斯神色温柔,“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即将去主星,可以等到主星后再买。”
“还是你说的对。”索涅拉着赫尔辛斯,跟小家伙们小声说了句“我走啦”。
他们走走停停,赫尔辛斯不断地为好奇心强的雄虫介绍着星舰上的装置。虫群有些拥挤,索涅一直害怕他走丢似的,扯着他的衣袖,到格外密集的入口后变为搂着他的腰。
周围的目光频频扫射在脸上,赫尔辛斯仿佛粘在雄虫怀里似的佁然不动。
他们的飞行舰款式比较新,还是前天赫尔辛斯告诉索涅报名需要飞到大气层外,索涅才琢磨着找到了原主积灰的地下舰场,找出去年原主买的飞行舰。
飞行舰是较为昂贵的出行工具,这架是去年的老款,现在去买还要三百多万星币。
原主倒是没屯飞行舰,想来也是屯不起。
这架飞行舰被涂得花里胡哨,索涅上去时还在嫌弃。
“我回去要给它换个颜色。”他坚定地说。
“您决定就好。”雄虫毕竟成年了,审美发生变化是很正常的事情。
赫尔辛斯的操作手法实在是太溜了,索涅也想学,可他们显然是来不及了,雌虫劝他去主星再考飞行执照。
“赫尔辛斯,”索涅转过身看着雌虫的侧脸,“我怎么什么都不懂,你会不会烦我?”
他明知道答案,可还是期待赫尔辛斯怎么说。
“……实际上,我乐在其中。”雌虫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
索涅夸张地“哇哦”一声,雌虫的耳廓有些发红。
雌虫在操作飞行舰,索涅也不好意思打搅他,于是手杵着下巴盯着赫尔辛斯的侧脸。
从侧面看,雌虫的鼻骨有个小小的驼峰,鼻尖翘起微小的弧度,五官起伏折叠完美,优雅得像艺术品。
雌虫的唇色并不红润,比肤色深一些的淡红色。看着饱满的唇峰,索涅想起了咬它们的感觉。他没感觉错,赫尔辛斯的唇是很丰腴的。
目光下落,雌虫凸起的喉结被衣领遮住一半。索涅仔细地看着,已经很难对赫尔辛斯的男性特征产生应激。能够想起的只有从上面滑落的汗水,和它不停滚动喘气的样子。
他揉了揉鼻子,心里暗啐自己。
但目光落到雌虫的胸前,他又不可避免地想入非非。这身衣服是他新买的,没办法,赫尔辛斯肌肉长出来后,原本的衣服被撑得有些……咳……只适合在家里穿。
“您饿了吗?”赫尔辛斯注意到雄虫滚动的喉咙。
索涅轻咳一声,坐直身看着窗外,“有一点,今晚炖个鱼吃吃吧。”
“如您所愿。”赫尔辛斯当然不会拒绝。雄虫很少点菜,基本是他做什么吃什么,从来不挑食。
索涅直接在星网下单了食材,他们到家时食材已经放在家门口。
索涅随意地说炖个鱼,赫尔辛斯非常认真地准备了将近一个小时,端上来四五个大菜。
“今天值得庆祝。”雌虫说。
索涅瞬间唉声叹气,“不知道多少麻烦事儿等着我呢,E级都天天来烦我,A级他们不会在我家驻扎吧?”
赫尔辛斯失笑,“当然不会,不过雄保会确实会格外关注您,为您推荐各种各样的雌虫,也会有很多宴会和活动需要您出席。”
索涅更萎靡了,他就知道是这样。
“您要是嫌烦,”赫尔辛斯看着雄虫苦恼的样子,轻声开口,“可以态度更加强硬冷漠一点,直接吓退他们。”
索涅也不是个软柿子,可以说他其实反而是个硬茬,“他们不会给我使绊子吧?”
“您要相信,比起其余雄虫,您仍旧是最温和的那个。”赫尔辛斯说。
索涅耳朵一红,想起某件事却又纠结起来:“今天的那个里丹,他不也挺客气的。”
赫尔辛斯却一笑,索涅真可爱,“他是圣山的雄虫,温和是必须要披上的羊皮。”
“他来到偏远星球招生,将为他的主子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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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亿为单位的支持者。”
索涅目光微凝:“他是替某个圣子出来跑腿的?”
赫尔辛斯欣慰于雄虫的敏锐,“应当是刚刚通过成年试炼的圣子艾浮·梅尔加,里丹阁下姓海泽,海泽是勋爵之一,这一代的一位军雌为梅尔加雄虫生下了一枚等级极高的雄蛋,应当就是艾浮阁下。”
“梅尔加雄虫,是谁?”索涅敏锐地意识到这个问题,能生下艾浮,这只雄虫等级应该也很高。
赫尔辛斯语气淡淡,“奥维·梅尔加。”
索涅:“……”
也就是说,艾浮是赫尔辛斯的前未婚夫西沙·梅尔加的亲弟弟?
世界怎么这么小……
等等!
“梅尔加有两位圣子?还是亲兄弟?”索涅惊诧,却又想起赫尔辛斯曾说过圣子经常被梅尔加垄断。
“这是常态,上一届选举,三位圣子都是梅尔加,不过费伦斯阁下始终拒绝承认归族。”
“梅尔加之外那么多雄虫,竟然一只能竞争圣子的都没有?”索涅咋舌,这也太悬殊了。
恐怖的血脉。
“梅尔加的雄虫是绝佳的政客,世代积累下,天然拥有巨大的呼声,极少有雄虫能盖过他们的光彩。”赫尔辛斯极不情愿地承认梅尔加确实很有头脑。
“另外一位圣子来自偏远星球,但很少出来活动,支持者远不如梅尔加的两位。”
“这执政官都快变成世袭制了。”索涅吐槽了一句,然后开始专心吃饭。
他对食物是很虔诚的,尤其赫尔辛斯的手艺值得他认真对待。
“赫尔辛斯,以后你慢慢教我做饭吧。”吃过饭,索涅思索道。
“等你好了,肯定会有自己的事业,你忙的时候我也可以好好照顾你,不至于让你一直吃西红柿鸡蛋面。”他说。
赫尔辛斯用一种奇异的温和眼神看着他,弄得索涅耳朵微红,外强中干地硬声:“你干嘛这么看我?觉得我学不会?”
“不,但您得先专注学业,等您毕业我再教您。”赫尔辛斯倾身吻在索涅的唇上。
索涅下意识朝后仰头,却没有直接退开,这么纯洁的吻,他耳朵仿佛炸了个炮仗似的发烫。
“那得等多久,一直让你做饭,太不公平了。”他抿了抿唇,嘀咕道。
“您说过的,我们之间的天平永远平衡。”赫尔辛斯在他耳边轻声说。
索涅心想我那不是忽悠你的嘛,不然你心里又得钻牛角尖愧疚。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倾身躺在赫尔辛斯大腿上,仰视雌虫,视野里那片柔缓的弧度让他又对自己叹息。
“赫尔辛斯,你得负责。”他掐了掐雌虫紧实的腹肌,透过衣服摸到小面包们起伏的沟壑。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和一只虫子,一只雌虫,以伴侣的关系在这儿探讨未来。”
“我会的,请您放心。”赫尔辛斯唇角弯起。
该担心的明明该是他,雄虫实在太多虑了。不过很可爱。
索涅心念一动,伸手托住雌虫的下颌,指尖揉了揉雌虫的脸颊。赫尔辛斯柔和地看着他,歪头蹭在他手心,就像一只撒娇黏糊的猫。
索涅为自己哀叹一声。
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