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诱饵》
1. 第 1 章
临城的八月份,天气热得很,在户外呆一会儿就会大汗淋漓。
但此刻,沈青稚则被栖茶居里的空调吹得有点冷。别听名字优雅得像个茶馆,实际上这里是临城最大且最出名的高档会所。
沈青稚搓了搓裸漏在空气里的手臂,正准备上楼,却被人拦在了楼梯口。
“欸呦喂,这不是沈大小姐吗?稀客呀,怎么今儿个一个人来啊。”男人上下打量的眼神和油腻的笑容,男凝味十足。
沈青稚极力控制自己别翻白眼,我就一个人来,如何呢?又能怎?
“没有规定这里不能一个人来吧?不好意思,麻烦请让一下。”沈青稚淡淡回怼了一句就抬脚往楼上走,但对方却伸手来挡她。
生怕他的手碰到自己,沈青稚猛地往后退了几步,高跟鞋摩擦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一个人多无聊啊,不然加入我们一起玩玩呗,这里的人你应该都认识。”
说话的人是临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平日无所事事,每天除了叫一堆狐朋狗友出来玩,就是到处泡妞,没什么出息,也没什么教养。
沈青稚不屑和他来往,一而再地被人拦住了去路,心里难免有些烦躁和焦急。
“我想我和你们并不熟吧,就没这个必要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沈青稚往上走了几个台阶。
“沈小姐,好久不见啊。”突如其来的女声让她疑惑地停住脚步,并转身看去。
并不算熟的声音,脸嘛,也有点陌生,沈青稚并没有立马认出对方。
看她的表情,于如意难以置信地质问:“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不好意思啊,还真不记得了。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是面上沈青稚还是礼貌地笑着问:“您是?”
“于如意。”
不太熟,那就没什么可以聊的。沈青稚对她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然后转身就继续往上走。
“你们沈家气数已尽,你还有什么资本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许是提到沈家,沈青稚想起父亲那张慈爱又悲伤的脸,就又一次停下了脚步。她转头朝下望,楼梯上的她能将底下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位置的高低,导致她向下看时,显得气质清雅高贵,不可亵渎。
于如意最讨厌她这副模样,明明是一只没了翅膀的凤凰,还要摆出一副天底下老娘最高贵的样子。她就不信了,现在什么都没有的沈青稚,还会有那么多男的喜欢吗?
沈青稚垂下眼,是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千金大小姐,沈家已经败落。小时候还是临城排在前头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随着一朝破产,父亲意外车祸离世,早已退出这资本的舞台。
能怎么办呢,那些个亲戚早就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这个家还能指望谁呢?
只有她了。
于如意的声音并不小,这一声几乎底下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些细碎的交谈声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众人集中的视线。
沈青稚无所谓有没有人在看她,有多少人在看。
她径直往下走去,细高跟踩在瓷砖上,一声又一声敲进众人的心里,像在催眠又像蛊惑。
“你们于家这些年依旧普普通通吧?谁知道什么时候,你们就会和我沈家一样呢。要真有这么一天,倒是挺值得期待的。”沈青稚的眼睛又大又清澈,说话时还会习惯性歪着头。因此尽管是在怼人,但观感上还是给人很天真的感觉。
于如意听了这话自然有些气急败坏,“你胡说什么!我们于家才不会和你一样,你现在就是走投无路了开始乱咬人。”
“你算什么人。”
沈青稚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又怼了回去。
“哎呀也别这么说,大家也都认识,干嘛要这样针锋相对,落井下石。”一个男人走上来打圆场,边说边摇晃了手里的酒杯。
见他出来,刚刚拦住沈青稚的男人也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上来瞎凑活。“是呀是呀,大家都是朋友。青稚难得一个人来玩,一起玩玩也热闹。”
看着眼前身着吊带黑色小短裙的女人,白皙的皮肤,窈窕的身材,那张脸看着妩媚但时不时又透着不谙世事的单纯。男人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眼后,举起酒杯对沈青稚示意:“喝几杯?”
原本优越的外表,再加上能排得上号的家世,让临城很多单身公子哥都惦记着,争着抢着。资本家的孩子都很现实,他们的婚姻大多都要门当户对,有的甚至带上了联姻的目的。
既如此,肯定要在可选择的范围里挑最好看的。
但现在的沈青稚家里什么情况大家也都知道,无法给他们的家族带来实际利益,只剩一副皮囊了。不过在他们心里,漂亮的女人玩一玩还是可以的。
看见那两个男的捧着沈青稚,于如意咬着后槽牙恨不得上去甩她一巴掌。没等她开口,于如意就冷笑着擅自主张替她应了下来。
“好啊,大家一起喝几杯。”
沈青稚蹙着眉不悦地看了于如意一眼,大姐,你没事儿吧?懒得理她,刚一转身沈青稚就被人拉住了手腕,随后身子也被人强行拽着走。
于如意这丫头虽然没有沈青稚高,但是力气却比她要大得多,手腕被紧紧扣着,沈青稚有些吃痛。
她用自己有些长的美甲狠狠地掐了一下对方的手背,下一秒手就一松。
“你!”
我怎样?掐得就是你。
看着沈青稚又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于如意心里又气又恨,恨不得把她的脸打烂!但心里再恨,面上却碍着这么多人在不敢发作。
以前倒是没觉得于如意这么好玩,说几句话逗一逗,那小表情可精彩了。看到她不开心,沈青稚就开心。既然你们存心要和我玩,那就玩一玩吧。
沈青稚接过旁边递来的酒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难喝死了,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口味。
没过多久,就有一堆男人往她身边凑。说些油腻的话,装作一副自己很帅很有魅力的样子,个个都在那孔雀开屏。
沈青稚自然看不上他们,她留下来只是为了逗逗于如意玩。
不过看样子是这女人更想和她玩,这不,还带了几个小跟班过来。这从小就爱拉帮结派的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
于如意双手抱胸,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尖利,“沈青稚,你爸都死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喝酒呢。这要传出去,大家都要骂你不孝了。我听说有人说你是临城第一美人?狗屁!要不是芷柔姐不在,哪能轮得到你。”
“就是就是,”于如意身后一个穿着豹纹短裙的女孩立刻帮腔,声音又尖又细,“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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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姐,你不在家守孝还有心情出来玩呀?”
“要我说,你爸不得寒心死了?当女儿的,不得回去哭个几天几夜才算孝顺。”另一个附和着,假惺惺地摇头,“还是说你在借酒消愁?以解你心里的痛?”
一人一句,像在唱双簧。
就算她表面装得再风轻云淡,但心里对于家里的变故以及父亲的离世还是很痛苦的。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一瞬间支离破碎,她糟糕的境遇成了别人酒局派对上的笑料。
感受那些肆无忌惮、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幸灾乐祸和冰冷刺骨的审视,甚至刺耳的窃窃私语。
沈青稚挺直了背脊,下颌线绷得死紧,胃里突然一阵翻搅,美甲扎着手心,疼痛感让她尽量保持清醒。
“不太清楚你们的家教素质,听起来和我沈家有些不同呢。”沈青稚手指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带有冰冷水珠的杯壁,继续说道:“家父教导我,遇事需从容,不失体统。若此刻我悲痛欲绝、失魂落魄,反倒让关心我的人徒增担忧,也让那些……”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于如意和她身后的人,语气毫无波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看了笑话,岂不是更不孝?”
此话一出,于如意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沈青稚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于如意,落到她身后那个豹纹裙女孩身上,眼神冰冷,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一分,这样的小喽啰还不值得她浪费口舌。
她没有说一个脏字,甚至语调都平静无波,感受不到任何情绪起伏,但周遭却陷入一片死寂。
于如意的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嘴唇哆嗦着,指着沈青稚支支吾吾:“你……你……”
沈青稚微微颔首,对着于如意露出一个标准的、却毫无感情的微笑:“于小姐,今晚玩得很开心,就先走一步了。希望你也……玩得愉快。”那“愉快”二字,被她说得格外意味深长。
以为话说到这就够了,但于如意却还是纠缠不休,在她抬脚的时候,快速上前踩住了她的高跟鞋面。
沈青稚真的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完没完啊!就这么舍不得她走?
低头俯视着这个长得还算好看的女孩,沈青稚面无表情地说:“这么喜欢我的鞋子啊?那送给你好啦。”
说完她脚往前一动就把鞋子甩了出去,在掉下后还不解气地将它们又往前踢了一下。
任由于如意在身后破口大骂,沈青稚自顾自地离开,真的不想再和她们掰扯下去了。
“该死!”
才听到这句话,沈青稚便感觉自己小腿肚一痛,随后就条件反射地跌倒在地上,熟悉的高跟鞋滚落在她身边。
于此同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薄底皮鞋的跟踩在光滑的大理石上,与高跟鞋的声音有些不同。
众人顺着声音抬头往楼梯上看,就看到为首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被一堆人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下楼。
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一米八七笔直的大长腿下踩着同色的亮面薄底皮鞋。偏分侧背的发型恰到好处地将他英气的眉眼完全展露出来。浑身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觉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沈青稚蓦地感觉到有一道强势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没忍住抖了一下。坐在地上抬头望去,随即嘴角一勾。
她要找的人出现了。
2. 第 2 章
沈青稚有些局促地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丫子,面前的人气场太强,眼神也很有侵略性,她不敢看他。
“沈小姐,您的鞋。”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将沈青稚的鞋拿了过来。
“谢谢。”
那人放下鞋后朝座上的人恭敬地点了点头就退出包厢外,房间里一时间又恢复诡异的宁静。
沈青稚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她硬着头皮蹲下来穿鞋,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做着丰富、尴尬的表情。
“有事?”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沈青稚一抬头不小心撞上了茶几。
“嗷。”她吃痛地伸手去捂头,今晚又是撞到头又是被高跟鞋砸,不会是水逆吧?难不成是上天在提醒她这不是个好时机?
“临...祁总。”
沈青稚本来是想按照小时候喊他临淮哥哥那样叫,但又怕显得套近乎。毕竟两人也好多年没一起玩了,现在再见肯定是很尴尬的。反正按着大众的叫法肯定准没错!
“我这边有几幅知名画家Chloris的亲作,听说您有收藏画作的爱好,不知有没有兴趣看看。您可以先看看照片......”说着,沈青稚就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准备找照片给他看。
“沈小姐,你是要卖画?”和她一样,祁临淮的称呼也变得客套。
他背靠在沙发上,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反复把玩着银制打火机。火苗在他面前一闪一闪的,沈青稚觉得他像一个诱惑别人做交易的魔鬼。
她走到祁临淮的面前,脑子里急速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推销比较好。
沈青稚坐在了祁临淮面前的茶几上与他视线对齐,外界都将祁临淮描述得很可怕,手段狠辣,凉薄毒舌。轻一点的就将合作对手直接逼出临城,严重一点的给人搞得家破人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一开始还不信,他小时候可不这样的,但现在一看果然…有点吓人。
和他对视,沈青稚觉得自己在被眼神压制。
干脆直接把手机怼到他面前?不过这样会不会被他把手机拍掉?得想个体面的方式。
祁临淮气定神闲地等着眼前的女人,想知道她会怎么做。但一分钟过去,这人一动不动的,看来是还没想好,不妨帮帮她。
他将手上的烟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大手一抓,直接将人拉到自己的腿上。
沈青稚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手一松,手机就掉到地毯上,屏幕上正呈现着一副漂亮的画作。
失去平衡的她下意识地抓住了祁临淮的衣襟,男人身上的烟草味混合着木质香霸道地掠夺着她的呼吸。
“画可没有人有意思。”祁临淮似笑非笑地说,语气像在调戏,眼神却晦涩不明,让人看不懂,也有点害怕,怕被他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喝了几杯酒,沈青稚现在有些迟钝。她以为是在夸她,于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对。
祁临淮眉梢微挑,刚想说话的时候就感觉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他鼻尖,很好闻。他不动声色地将人压向自己,用力嗅了嗅,确定了香味的来源。
“沈小姐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性格的人…”祁临淮边说眼神边从沈青稚的脸打量到她的胸口,“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想让我买画?可以。但普通的‘鱼饵’,入不了我的眼。你得证明…你是那块值得我破例的、独一无二的‘饵’。”
他声音压低,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让我看看,沈小姐,你…够不够格。”
说完祁临淮就双手掐着沈青稚的腰将人放到沙发上,起身离开了包厢。
沈青稚看着紧闭的包厢门,突然有些无力,她往后一躺,倒在光滑的皮质沙发上。脑海里重复着刚才听到的话,他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想买画?还是要她做别的事才愿意买?
她更倾向于后者,毕竟他都让自己证明了,也就是还有机会。
祁临淮爱画是众人皆知的事情,经常大手一挥,投掷几千万就为了买一幅画。所以临城最有可能高价买画的只有他,沈青稚也只能指望他了。
要不是现在家里破产,生活拮据,她是万万不可能将自己的画随便卖给别人,一切都是为了生活。
正当她想着后面该怎么去吸引他买画的时候,刚刚给她拿鞋的那个人又出现了。
“沈小姐我送您回去。”
“好,麻烦你了。”
许是事情有了进展,沈青稚这么多天困扰的情绪终于好转起来,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祁总,要走了吗?”
司机看向后座的男人,车内昏暗,路边透进来的灯光照着他半边身子。他的表情并不清晰,一双眼睛也如同隐入夜色般晦暗。
祁临淮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个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人,与刚才坐他怀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完全不同。
蓦地又想起来那股淡淡的香味,他用食指指背摸了摸鼻尖,没忍住嗤笑了一声,轻声地说:“像只容易受惊的兔子。”
“走吧。”
沈青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她以为妈妈已经睡了,没想到客厅还亮着灯。
“妈妈您怎么还没睡?”
“穿着漂亮小裙子,是和知夏一起去玩了嘛?”
沈青稚哪敢说自己是去找人卖画,而且找的还是祁临淮。只好顺着她妈的话,拿好朋友张知夏当挡箭牌。
“对的对的,晚上和她一起去玩了。妈妈您可以先睡,不用总是等我。”
苏莲心一脸愁容地将女儿拉到身边,“不等你回来,妈妈睡不着。”
自沈父走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好,经常以泪洗面,一坐就是一天,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沈青稚心疼她,自然是想多陪在她身边,但奈何她还要打工养这个家。
当初沈家破产,紧接着沈父就出了意外。沈青稚把房子和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再加上沈父生前买的保险以及她以前卖画的那些钱,这才偿还了所有债务。
虽然说无债一身轻,但是现在的开销也不少,大大小小加在一起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沈青稚现在偶尔会一天同时打好几份工,尽力支撑这个家。
夜晚,照顾苏莲心睡下后,沈青稚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但她思考了一整个晚上都没想出来,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搞定那男人。
只能求助外援了,她打电话给自己的好朋友张知夏。
“那不然你去勾引祁临淮吧,到时候人都是你的,何愁他不买你的画。”
手机里张知夏的话语简直要惊掉沈青稚的下巴,这这这,不太好吧?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呀。
张知夏没管她,开始自顾自地用自己久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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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的经验给沈青稚制定钓男人计划。
“首先第一步,刷存在感。
要让人记住自己,不管男人女人都得刷存在感,在他身边晃悠,让他习惯自己的存在。
第二步,适当保持距离,欲情故纵!
人与人之间,距离产生美。等到他习惯身边有另一个人存在的时候,这人突然抽离,好几天不出现,让他抓心挠肝。
第三步,重新出现,适当满足他产生的接触的渴望,让他彻底离不开你!
第四步,你们就可以酱酱酿酿了哈哈哈哈哈哈。”
沈青稚有些无语,什么酱酱酿酿,她还没同意呢!不过刷刷存在感还是可以的,说不定烦他烦久了就同意了呢。而且万一他看在小时候的交情上,想帮她了也有可能啊。
“那我是不是得去他常去的地方刷脸?他一般应该都要么公司,要么家里,要么栖茶居吧。要是去公司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到时候被他员工们知道了咋办。”
“这位美女,你现在还考虑什么别人,只要赚到钱了,管她们知道不知道呢。”
“也是吼。”沈青稚摸了摸下巴,曾经的她高傲得不管什么人想买她的画,出多少钱她都不卖。但现在却求着人买,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目光。
虽然决定好去“攻略”祁临淮,让他花大价钱买自己的画。但沈青稚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挣手头的钱,只能闲暇之余再去刷脸。
挂了电话后,沈青稚打开了小红书,开始找附近哪里有找临时兼职的帖子。
她现在只有一份固定工作,在一家美术机构当老师,一般都是晚上上课或者周六日。平常白天的话她会去找一些可以日结的兼职做,她比较喜欢自由。
大数据在监控她,才刚打开最上面就是一则兼职茶艺师的。好像是原来的茶艺师临时有事请假了,没办法调班,就需要有经验的人来临时兼职一天。
沈青稚当即就私信过去,从小就学女子八雅的她,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这钱她不赚谁赚。
茶馆深藏在青石巷的尽头。
推开沉重的、被翻新过的乌木门扉,喧嚣瞬间被隔绝在外。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令人心安的木质香气、陈年普洱的醇厚,以及无数种名贵茶叶散逸出的、沁人心脾的茶香。
沈青稚换上了茶馆统一的素雅淡粉旗袍,尺寸偏大,穿在她身上有些宽松,但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的温婉。
忙了一上午,短暂地午后沈青稚对着休息室那面看上去有些岁月的铜镜,仔细地将乌黑的长发用一支素净的白玉簪子盘在脑后。
“沈师傅,三号青雨轩。”外头传来一道声音,不紧不慢的。
沈青稚端着红木托盘往楼上走,却在楼梯拐角处意外撞见了她父亲从前的朋友。
此人跟她父亲合作多年,却在沈家破产的时候见死不救,不管他父亲怎样求助都无动于衷,冷血得犹如刻板印象里的商人。
沈青稚本想装作没看见他一样直接走过去,但对方却抬手将她拦住了。
“青稚?你怎么在这?!”
沈青稚对他印象不好,自然不想给他好脸色。她心里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看着她身上穿着熟悉的茶艺师的工服,陈泉有些惊讶,“你在这打工?”
“是啊,不打工我不就得饿死了吗?”
3. 第 3 章
陈泉像是没听出来沈青稚语气里的刺,自顾自地一副关心她的样子。“你跟我说呀,我是你爸爸的朋友,自然不会看着你这样落魄。”
这话属实有些好笑了,沈青稚冷笑着说:“我爸爸的朋友?别假惺惺了,如果你还当你是我爸爸的朋友,我爸爸当初求你帮忙的时候,你就不会不管不顾。哦我爸爸现在死了,你就知道当他朋友了?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沈青稚长得漂亮,笑起来时虽然脸上没有笑意,眼神也很冷,但却有些冷美人的气质。
陈泉有些心动,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小辈,但又想到她没了父亲,心里就多了几分无畏和心疼。
他抬手朝沈青稚的腰摸过去,却被她瞪眼躲开了。
“你干嘛?!”
他没把对方的愤怒放在眼里,只觉得是小孩子耍脾气,于是更得寸进尺地凑了过去,那只咸猪手在沈青稚身上摸来摸去。
沈青稚护着手里摇摇欲坠的托盘和杯子,另一只手捶打着陈泉,“你放开我!”
“好孩子,你和你妈妈肯定不容易,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你们的生活水平会回到从前,我说到做到。”
看着眼前与自己父亲一般年纪且孩子都和她差不多大的人笑得这样猥琐,与以前她认识的那个陈叔叔完全变了一副面孔,沈青稚就觉得恶心。
她的指甲是做的美甲,杏仁甲型衬托着她的手越发修长。在纠缠中,她无意间抓伤了对方的脖子,粗大的脖子上瞬间出现三道红色伤痕。
陈泉松了手,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传来隐隐痛感。
“你竟然敢抓我?”
感觉眼前的人准备不依不饶,沈青稚马上就把托盘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以防在慌乱中掉在地上碎了。
“谁给你的胆子!”在沈青稚刚放好后才转过脸来,一股力气就挥在了她的脸上,力度大到她一时间没稳住自己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就跌坐在地上。
头上浅浅挽着发髻的玉簪也随着这下变故,灵活地跳了出来,长发如瀑,瞬间散落在她身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让沈青稚流出了生理性眼泪。凌乱又恰到好处的头发,含泪的大眼睛,微红的脸,满脸的委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激发了陈泉的怜香惜玉之情。
他蹲在沈青稚面前,露出一副怜惜的表情说:“哎呦是不是把你打疼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把你捧在手掌心,含在嘴里。”
说着他就准备来摸沈青稚的脸,但却被她一掌拍开了。
“滚!别拿你的脏手碰我。”沈青稚红着眼睛怒吼着。
看她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陈泉冷笑着点了点头,用手指着她骂道:“行,还挺有骨气,我一定会让你求着我把你收了。”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留沈青稚瘫坐在地上无助地流泪。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直一直往下掉。
她讨厌这样冷血无情的世界,没有一点温度。要是爸爸在就好了,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受这样的委屈。可是他不在了,她得自己保护自己。
沈青稚一脸倔强地擦着眼泪,捡起地上的玉簪,将长发握在手里随手用玉簪挽了上去,然后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重新端起托盘往青雨轩走去。
她站在包厢门口,深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把眼泪逼回去,调整好呼吸后重新换上笑容,抬手屈指轻扣,扣完她便径直推开门。
窗边的矮榻上,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身影占据了视野的中心。他坐得很随意,一条腿曲起,手肘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则撑在身侧的矮几边缘。
后劲还没过,沈青稚感觉自己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有些紧张,又迅速被她强行压下。她屏息,放轻脚步,走过去将托盘轻轻放下。木质托盘与玻璃桌面接触,发出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嗒”的一声。
但这细小的动静却吸引了男人的注意,他缓缓将头转过来。
看到祁临淮,沈青稚有些惊讶,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难道是要她又赚钱又卖画,一举两得吗?
想到这,沈青稚就把刚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暂时抛诸脑后。一边将托盘上的茶具拿出来,一边盘算着该怎么引起他的注意。这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应该比较好下手。
要不然边泡茶边推销?会不会太冒犯啊?别等下他生气把茶杯摔了就尴尬了......
沈青稚咬着下唇有些犹豫,但既然这么巧,就要把握好机会。她提溜着眼睛,脚步开始往他身边挪。
正当她已经一步一步移了过去,盘算着要怎么开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紧接着就是一道男声。
“我突然想到你......”
沈青稚没想过包厢里竟然还有其他人,听到声音,吓得她赶紧换了个方向,紧急撤回脚步,尴尬地往旁边走了两步,偷感十足。
“诶,你不是那天栖茶居的沈小姐吗?你怎么会在这里?”陆源边走边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好奇地看向乖乖站在旁边的沈青稚。
那天晚上,祁临淮身边跟着许多人,里面就有陆源。他一开始还想留下来看看怎么个事,但却被李舟赶走了,导致他一直很好奇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沈青稚尴尬地想挖个地缝钻进去,对他的话假装听不懂一样,闭着嘴巴低着头看地板。
见她不回自己,陆源看向了自己的好兄弟。对方端坐在榻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右手搭在桌上,食指不紧不慢轻点着桌子,眼里情绪让人看不懂。
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陆源眼睛转了几圈,颇有眼力见地开始收拾东西。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茶喝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先走了哈,不送不送哈。”
说完他就拿着东西飞快离开了,像是身后有人在追他一样。
他才走,沈青稚又开始后悔,因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感觉到自己后颈的皮肤微微发麻,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
怎么会有压迫感这么强的人,和小时候截然相反!天爷啊,简直跟蛇一样盯着你看,这谁遭得住啊。虽然知道人都是会变的,但这变得有些夸张了吧…
还不如让陆源留下来呢,说不定过会儿就不尴尬了。
“不泡茶吗?”祁临淮低沉的声音在包厢里响起,吓得沈青稚抖了两下。她赶紧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桌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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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泡茶。
沈青稚当然没忘自己是来兼职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她垂着眼睫,目光专注于眼前的器具。
素白纤细的手指拿起那柄小水壶,滚烫的开水注入褐色瓷盖碗,清冽的水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蒸汽氤氲而起,模糊了沈青稚低垂的眉眼。她将水滤去,动作稳定而流畅,一套流程下来,赏心悦目。
祁临淮看着她那微微泛红的侧脸,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原本他坐在榻上发呆,门外突然传来的吵闹声吸引了他。
他一打开门窗,就看到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眼睛红得像只兔子,但骂人的时候又像只被惹到炸毛的猫,呲牙咧嘴的。
“沈小姐不是卖画的吗?怎么也兼职茶艺师吗?”
同样含义的话,但沈青稚没有了刚才对陈泉的反应,两个人的语气是好是坏她自然分得清。她扯了扯嘴角,坦诚地说:“是啊,生活所迫嘛。”
祁临淮有些惊讶于她的坦诚,倒是没想到她不遮不掩,好像根本不觉得自己可怜,也不怕别人知道。
临城上流圈子里谁人不知沈家倒了,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所以看到她到处打工有什么值得好奇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很快一股醇厚的香气,混合着陈皮独特的果香,在空气中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
沈青稚给他倒水的手有些颤抖,她也不想这样的,但是这人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头都要低到桌子上了。
“怕我?”
这突然转变的话题吓得沈青稚手一松,茶杯就要往桌子上掉。
她丝毫没有思考的时间,下意识就伸手去捞。但刚用热水泡开的茶水,又岂是她细嫩的手能接得住的。
“嘶——”
滚烫的液体不可避免地洒在了她的手背,白皙的皮肤上出现异常的红,那种灼伤感让沈青稚痛得整张脸皱在一起。
下一秒,那盏茶杯被旁边的男人大手一挥,精致小巧的茶杯瞬间飞了出去,四分五裂碎在地上。
祁临淮一把攥紧了沈青稚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卫生间去。
清凉的水流冲在泛红的手背上,沈青稚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这种痛。呜咽的声音逐渐地在卫生间响起。
她感觉自己痛得快昏厥过去了,整个人也下意识往旁边靠,想寻求些安慰。
祁临淮有些无奈,泡个茶都能把手烫到,这笨笨的样子真是一点没变,估计把她卖了,她都得给自己数钱。
那天在栖茶居还有刚才不是挺会怼人的,没想到是只纸兔子。
不顾沈青稚想抽手,祁临淮强硬地抓着她的手在水流下一直冲着。这强硬的态度,让沈青稚看了更觉得他不近人情。
再加上刚才被陈泉打的那一巴掌,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人扇巴掌,屈辱感使得被烫伤的破碎小心灵更加脆弱了。
父亲去世的悲痛、经济的落差、为赚钱到处奔波的疲惫、被欺负后无人撑腰的无助等等,她一直都安慰自己没事、可以撑得住。
或许是委屈的情绪还没消化完又被烫伤,此刻她一下子就将这些积压的负面情绪全部发泄了出来。
眼泪掉得更猛了。
4. 第 4 章
眼前的人哭得比刚才被打了还凶,豆大的眼泪凝聚成水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哭得急了,还会不自觉抽抽两下,委屈的样子看得人于心不忍。
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弄的,祁临淮叹了口气长臂一圈,圈着她的腰一把将人抱上洗手台。
因这动作,沈青稚像是找到了避风港一样,顺势趴在他怀里哭,想将自己的委屈和处境都哭出来。
她边哭还边控诉祁临淮,只不过说出来的只是表面上被烫伤的痛楚,心里真正委屈的东西被她藏了起来,不轻易示人。
“你老是那么凶地盯着我干嘛,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会烫到手呜呜。超级痛真的,我一点都没有装,感觉我手要废了,要是不能工作赚钱了,你赔得起嘛。”
祁临淮被她耍无赖的话气笑了,“又不是我让你泡茶给我喝的。”
“谁让你不买我的画,那我不就没钱嘛,没钱不就得打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钱啊,几千万买一幅画。要是你买了还用得着我跑来当什么茶艺师嘛,我还会被烫到吗?所以都怪你呜呜。”说着说着,沈青稚都给自己说难受了,眼泪哗哗的就没停过。
耳边是她的哭声和无赖一般的控诉,祁临淮好像又闻到那股香味了,不自觉凑在她耳边嗅了嗅。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流下的那只细小的手腕,一下又一下,动作缓慢。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手背上那灼烧的感觉终于减退了一些。沈青稚也哭累了,她将眼泪全部擦在祁临淮的西装上后抬头。
哭了这么久,她的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脸蛋也是微微泛红。这样近距离一看,右脸好像有些肿,可见动手人的力度。
祁临淮眼神幽暗,心想:是只软弱的兔子,那么容易就被人给欺负了。
沈青稚后知后觉自己离他这么近,脑子蓦地又想到张知夏的话。难道真的要勾引他吗?那现在岂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然直接霸王硬上弓亲上去?
一边想着要怎么勾引,一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要做这么不体面的事!沈青稚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谁也不服谁。
正纠结时,眼前的人突然一动,沈青稚以为他是要走,根本来不及思考,脑子一抽就拉着他的衣领往上凑。
但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顺利,在她快要碰到的时候,那人侧头躲开了。
天杀的!
祁临淮轻笑了一声,用不着调的语气说:“沈小姐,想偷袭我?未免把我想得太简单了吧,要是能轻易让你得逞,我祁某怕是要在临城混不下去了。”
看着眼前人气呼呼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祁临淮心里那点恶趣味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再接再厉吧,沈小姐。”
说完这句话,祁临淮抓着她的手把水龙头关掉,然后再用刚才的姿势,单手圈着她的腰将她抱下来。
将人放稳后他就朝外面走,头也不回地说:“对了,这件衣服大了,不适合你。”
沈青稚站在镜子面前扯了扯腰上的布料,毕竟不是量身定做,是有些宽松。但是她觉得挺适合的啊,挺好看的。
这个没品的东西。
虽然今天确实兼职了一天,但是也把人家的茶具给打碎了,沈青稚有些不好意思,做好了被扣钱的准备。
不过没想到这家茶馆的老板还挺善良的,没有追究她的过失,将工钱全部结给她了,一点都没扣,还约定说下次缺人了还找她。
沈青稚很是开心,家里现在破产了,开销什么的都不比从前,所以能靠自己的双手挣到一些钱,不管多还是少她都很自豪。
她离开茶馆后,其他茶艺师好奇地围在老板身边。
“那个茶具可不便宜啊,您竟然没让她赔钱。”
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们一眼,笑着说:“她这个人可比茶具贵多了,她手被烫伤,我们没赔医药费都算不错了。”
身边的员工又好奇问道:“她什么背景啊?竟然能去给祁总泡茶,往常不都是您亲自泡的嘛?”
“这么想知道啊?”老板看了眼围在自己身边这些个爱八卦的小姑娘们,一个个的都无心工作了。
在众人期待地眼神下,老板神秘兮兮地撂下一句“自己去问祁总去”就走了,留她们自行想象。
沈青稚以为自己的手冲过水就没事了,没想到隔天竟然起了个水泡,而且还越来越大。
虽然有些害怕,但她觉得这不就是一个绝佳的卖惨好机会!到时候祁临淮一看,多少会有点心疼吧,只要激发了他的怜爱之心,那不就又进了一步!
她打开摄像头对准自己的手背拍了一张,然后找出祁临淮的微信发给了他。
这微信还是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小学?她不太记得了,反正那时候她一有微信两人就加上了。
加上了也经常聊天,只是后面因为…两人没有再一起玩后就渐渐地在列表躺尸了。而且从小到大她也换了不少手机,以前的那些聊天记录早就都没有了。
是前几天她决定好要去找他卖画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有他微信,一开始她还担心自己被删了。
但是看着照片顺利发了出去没有显示红色感叹号,她就放心了,立马又发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三十分钟…怎么还不回她!
沈青稚等得有些烦,不知道他是故意不回,还是没看到,总不能不知道这个微信是她的吧!
她干脆拿起画笔开始画画,鲜艳的色彩被她涂在画布上,慢慢地她想起了爸爸。
距离他去世已经半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投到一个好人家,现在是不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宝宝,有没有被好好爱着呵护着。想着想着,眼泪不免又掉了几滴。
这时手机传来提示音,沈青稚流着泪拿过手机,一看竟然是祁临淮回她了,而且回的还是语音条!
她忐忑地点开语音,将手机放在自己耳朵旁。
“涂药了没?”磁性的声音听得沈青稚耳朵有些发烫。
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涂了,但还是特别痛,还长了大水泡。”
祁临淮正在听秘书汇报工作呢,突然收到对面发来的照片还有表情包。图片上的水泡确实大得惊人,快有半个手背那么大了。
又想起那天她痛得哭成那个样子,想了想就给她发了个语音。
对面很快就回了,祁临淮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小,然后点开贴近耳朵。带着哭腔的声音软软的,一字一句听得人心痒痒。
怎么又哭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爱哭。
得知祁临淮要来带她去医院处理,沈青稚别提多开心了,看来刷存在感还是有用的!现在两人关系慢慢变近,到时候重新成为好朋友,那卖画岂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了!
看女儿好像要出门的样子,苏莲心随口问了一嘴要去哪儿。
沈青稚当然不能说去找祁临淮了,这要是被妈妈知道,她肯定就出不了这个门了。所以她就只能谎称自己要去医院处理手上的水泡,这也确实是事实,只不过有人陪着而已。
苏莲心点了点头,女儿手上的水泡看着确实吓人,小姑娘漂漂亮亮的可不能留疤才是。
沈家出事后,沈青稚就把房子卖掉了。现在她和妈妈两个人租了一套两室的房子,不大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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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住的程度。主要是房租还不便宜,毕竟临城寸土寸金,房租甚至快赶上有些人一个月的工资。
走出小区后,沈青稚远远地就看到祁临淮的那辆黑色迈巴赫,挺符合他的气质的,神秘又低调。
她小跑过去开心地拉开了后座的门,刚想坐上去就发现后座没人,再一看祁临淮坐在主驾驶位呢,还直勾勾地盯着她笑。
哈哈尴尬了,她还以为是有司机呢,小说里霸总一般都不自己开车的啊。
沈青稚吐了吐舌将门关上,重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祁临淮没着急出发,在她坐稳后没忍住又开始打趣她,“不是说很痛嘛?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不像要痛死的样子。”
这话一出,沈青稚脸上的笑容一滞,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嘴角。她咬了咬唇,嘴巴一瘪就开始演戏。
“哎呀好痛啊,你看,这么大个水泡,我这只手啥都不敢干了,生怕不小心蹭到就更痛了。”
她的演技有些拙劣,属于是一眼假。祁临淮勾着嘴角看她演,也不说话,眼神阴暗晦涩,像在狩猎的狮子。
见他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沈青稚就急了,手往他那边伸得更近了些。“真的,你要相信我,我刚刚洗碗都小心翼翼,特别痛的!”
祁临淮一把将她的手拉过来,原本漂亮的美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卸了下来,肉色整齐的指甲像猫肉垫一样。手背上的水泡肉眼看确实比照片还严重点,光是看着就有点骇人。
祁临淮没忍住用嘴吹了吹。
温热的气体喷在自己的手上,伤口突然有些痒痒的。沈青稚愣着看他轻柔地朝自己的伤口呼气,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虽然这些年外界对他的评价都是可怕的商人,把他说得多狠多坏,重新再接触确实能感受到他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但沈青稚依旧觉得他的心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
小时候摔倒手擦在地上破了后,他也是这样吹着自己的伤口。
可能是因为童年的滤镜吧,毕竟他坏的时候她也没看过。
突然有些庆幸卖画对象是个帅哥哈,这要是个老头或者油腻且有啤酒肚的中年大叔,她还有点下不了手。一想到她要是去像陈泉那样的人面前刷存在感,就恶心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祁临淮看她在那发呆,脑袋瓜里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
“在想还好你是个帅哥。”
沈青稚这个人,要是不认识她的指定会被她的外表给蒙骗了,以为她是什么聪明看起来不好欺负的人。只有和她关系好的才知道,这人实际上就是个笨蛋美人,性格软乎乎的,谁都能欺负一下。不过偶尔也会觉醒一下,怼一怼别人。
-
“祁总,陆少,还是老样子?”茶馆的老板熟练地招呼着茶馆最尊贵的客户。
“嗯。”祁临淮点了点头,抬脚就准备往楼上走,却在路过大厅的时候被一道身影吸引了过去。
穿着旗袍的女人安静地坐在桌前泡着眼前的茶水,热水雾气使她的脸若隐若现,雾气衬得倒像仙气一样,不食人间烟火,优雅的动作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只短暂地停留了两秒,却被人精的老板捕捉到,立马就留了个心眼,下一秒就安排她去给青雨轩上茶。
在等茶的时候,祁临淮听到门外突起的喧闹,皱着眉过去推开了门。透着门缝,他看见了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哭得那样漂亮,边哭还边骂人,然后又自己擦着眼泪起来,劲劲儿的样子有意思的很。
见她朝自己这边走来,祁临淮赶紧将门合上,回到榻上望着窗外的景色,脑海里却一直浮现着那张脸。
5. 第 5 章
“还没弄呢,你就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沈青稚用幽怨的眼神瞪了祁临淮一眼,这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又不是他手上有泡。
“医生,不弄破行不行啊?”主要是她太害怕了,光是想一下要把那个水泡挤破,她就有点窒息。
医生看了眼这对颜值这么高的情侣,上班的那种死人味散了不少,果然人就是得看点养眼的,能缓解情绪。
“可以啊,但是你这个这么大了,就算现在不弄破,你回去以后能确保不蹭到碰到嘛?这要是蹭破了可比挑破痛得多,你自己选一个吧。”
沈青稚看医生那认真的表情,再脑补了一下自己做事情手不小心被什么东西蹭一下,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眼睛一闭手一伸,脸上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医生你来吧,能不能温柔一点,我有点害怕。”
“哎呀不痛的,就是扎一个小孔把水挤出来,你别自己吓自己。”美女自己吓自己的样子还是很有意思的,医生不免多看了几眼,说话的语气也很温柔。
不过她男朋友一脸阴沉地盯着自己是干甚?你俩最配行不行,我祝你俩百年好合。
见医生拿来一个注射器,那长长的针头,沈青稚一看到就心里打怵。
她从小最害怕打针了,每次生病都得妈妈抓着她乱动的身体才能扎进去,长大了不需要人摁住,但还是会很害怕。
她皱着脸地抓住了祁临淮的手,眼睛不敢盯着看。
看了眼只抓着自己三根手指的小手,沈青稚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祁临淮脚步动了动朝她靠近了一点,她就自觉地将脸埋进他的肚子上,像个刚出生的小猫儿似的。
沈青稚紧闭着双眼战战兢兢地等待着疼痛传来,但是没多久,医生就说了声好了。
“好了?”
“对啊,我没骗你,一点都不痛吧,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果真不痛,原本手背那么大的水泡,现在已经完全瘪了下来,只剩下一层皱巴巴的皮。
以为处理好了,沈青稚就收回手准备起身离开,但屁股刚从椅子上挪开就被人叫住了。
“诶等等,还没好呢。”
“啊?噢噢噢噢。”被叫住后,沈青稚又重新坐回凳子上。
祁临淮看她这呆呆傻傻的样子就觉得有意思极了,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向上扬。
见他嘲笑自己,沈青稚气得用自己另一只完好的左手锤了他一下。笑屁笑!有什么好笑的!
“好好好。”
祁临淮大掌一包就将沈青稚的拳头包进自己的掌心里,小小一个,能被他完全包裹住。
用碘伏消毒后,医生又将她的手拿纱布包起来,这才完事。
两人往医院门口走,处理好伤口后的沈青稚又开始蹦蹦跳跳起来,完全没有刚才蔫蔫的样子。
“走吧,送你回去。”
“好....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回什么去啊!现在还在刷存在感的阶段,肯定是能待在一起就待在一起,怎么可以分开呢!
沈青稚眼珠子转了转,思考着用什么借口和他待在一起比较好。还没等她说出来,祁临淮就反问她:“怎么,想和我待一起?”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沈青稚马上眼睛一亮,问道:“可以嘛?”
祁临淮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偏偏不如她意,微笑着拒绝:“当然…不可以。”
“昂为啥啊?”沈青稚有些失望,笑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我很忙,公司还有会议等着我。”
“我就不能跟你一起去公司吗?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打扰你工作的,我会特别安静地做一个透明人。我发誓!”沈青稚说着就举起自己的右手,然后反应过来手现在被包着,马上又换了左手,比着发誓的手势。
祁临淮走近她,微微弯腰和她的视线齐平,看着她的眼睛邪魅一笑:“就这么想和我待在一起啊?”
“是啊是啊。”沈青稚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正她的目的这人也知道,那就没必要在他面前装了,大方笑着承认。
那副模样,明艳动人,漂亮的眼眸里祁临淮只能看得见自己。
他有些出神,装作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沈青稚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豁出去,因为进祁氏大楼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恨不得贴在祁临淮身后走。
祁临淮感受着自己的衣服被扯着,身后的人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自然知道她怕被人看见的小心思,不过他就是喜欢看她急得咬人的样子。
他一把将人扯了出来,然后长臂死死地抓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将她捂着脸的手抓在手心里,逼她展露在众人面前。
这时候的祁临淮,沈青稚真的觉得坏得很!外界说的一点都没错!
一进电梯,沈青稚就恶狠狠地扒拉开他的手。大眼睛就这么瞪着他,无声地表达对他行为的不满。
“不是你要待在我旁边吗?我让大家都知道我身边的位置是你的,好让其他人不和你竞争不好吗?”祁临淮双手向后撑在电梯里的栏杆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好,我要偷偷的。”
毕竟她只是要他的钱,呸让他心甘情愿高价买画。等钱到手了她就要把他一脚踹开,所以这件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最好悄无声息的。
而且她是Chloris的事,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她也不准备告诉祁临淮。
沈青稚双手一抱,下巴一抬,一副傲娇的样子,心想:哼别看我现在跟你嘻嘻哈哈的,我才不会完全信任你呢,我还是对你持有警惕心的!
“那有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才好玩啊。”祁临淮说着说着就将人搂到怀里,脸上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像故作天真的恶魔。
沈青稚简直要气死了,非要和她反着来是吧。
还没来得及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电梯就到了,她直接就被搂着往外走。
一开始她还想反抗,楼下被人看到也就算了,楼上不能也被看到啊!但她才挣扎了两下,头顶就传来一个声音:“这没人。”
是吗?沈青稚尝试往周围看去,刚想说确实没人,就看到一扇门前有一排类似前台的构造,那里可是坐着两三个人呢!
骗子!
见她发现自己上当气急败坏的样子,祁临淮心情好地笑出了声,搂着人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进去后,门口他那几个秘书纷纷起身互相对视了几眼。
“祁总这是笑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
“好可怕啊。”
“我去那个美女好大胆,竟然靠近咱们蛇塑的阴湿男鬼祁总,有胆量!下次我要去和她套套近乎。”
“不过这还是祁总第一次带女人来办公室诶,这不会是咱未来老板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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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得好好巴结一下。”
祁临淮的办公室大得很,比她爸以前那个大了不止两倍,果然有钱哈。
就在她认真参观的时候,办公桌前的祁临淮叫她过去。
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凭啥啊,你又不买我的画,凭啥都得听你的。
沈青稚这莫名其妙的骨气总是用在祁临淮身上,完全忘了自己是有求于人的弱势方。
“不是要刷存在感?你离我那么远我怎么感受得到你的存在?”
嘶你眼睛是瞎了吗?看不到她是吧?有点烦了啊,虽然她嘴上说着要刷脸,她也确实在刷,但你一直一直说,搞得现在跟强制做任务一样。
怎么说呢,在小说里就是那种被系统逼着攻略你的感觉。
心里虽然这么吐槽,但是没办法啊,沈青稚还是乖乖地朝他走去。
她才走近,就被祁临淮一把拉到了腿上坐着。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沈青稚有些不适应,当即就想起身,奈何有一只大手牢牢锢着她的腰。
祁临淮总觉得沈青稚身上有种莫名好闻的味道,形容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就是很好闻,而且很独特,目前只在她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你喷香水了?”
“没有啊,我身上有味道吗?我咋没闻到。”沈青稚抬起手来嗅了嗅,没味道啊,倒是他身上应该喷了。
祁临淮没有说话,凑近她深深地吸了一口。
沈青稚突然觉得他有些变态了嗷,怎么一直闻她,明明她身上一点味道都没有。
这时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祁临淮一动不动,嘴唇轻启溢出一个字:“进。”
“祁总,待会儿的会议还举行吗?”
门一打开,沈青稚就吓得赶紧将自己埋进祁临淮的胸前,就怕被人看到自己的脸。不过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感觉在哪儿听过。
被这一个人看到应该没关系吧?沈青稚试探性地抬起头往门口看去。
还真是她认识的,这不是那天晚上帮她拿鞋,还送她回家的那个男人吗。
“是你呀!”
见到沈青稚他似乎并不惊讶,朝她点了点头,“沈小姐好。”
“你好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舟。”
“李舟,谢谢你上次送我回家。”说着沈青稚就准备起身,但却被祁临淮死死地抓着腰,根本站不起来。
沈青稚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放弃挣扎,坐在他腿上又继续对李舟说:“我下次请你吃饭呀。”
李舟正想说好呀,就看到自家老板那阴冷的眼神,跟蛇一样,感觉下一秒就会被缠上脖子。光是想想就能起一身鸡皮疙瘩,这顿饭看来他没有那个福气吃了。
沈小姐这么好看且礼貌的人,请的饭肯定也很好吃,心碎了。
他赶紧摇了摇头说:“不用客气的沈小姐,是祁总吩咐我送您回去的,您请祁总吃饭就行。”
“不不,不一样的。”
沈青稚还没说啥不一样,身后的祁临淮就幽幽地说:“会议照旧,你们先准备,我等会儿就来。”
得了老板的命令,李舟不敢逗留,鞠了一躬就赶紧退出办公室。
门外那几个同事见他出来都投来八卦的眼神。
“如何如何?”
“还是那个阴湿男鬼,鸡皮疙瘩鸡皮疙瘩。”李舟说着浑身抖了两下,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6. 第 6 章(上)
不是说要去开会?现在抱着自己算个什么事?
沈青稚推了推祁临淮,没推开。她又推了推,“你到底是不是来上班的?李舟他们肯定等你很久了。”
祁临淮抬起头来紧盯着沈青稚的脸看,然后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心疼李舟了?”
沈青稚真的很想翻白眼,“你有病吧,爱去不去。”
会还是要开的,祁临淮站起身将沈青稚困在办公桌前,他的双手撑在桌上,沈青稚简直无处可逃。
“在这等我会儿。”
这还用你说吗,我肯定是要在你身边晃悠的,一切为了画,一切为了钱。
沈青稚一脸乖巧地笑了笑,脆声地说了句好。
见她笑得那么开心,脸颊的肉随着笑起来的肌肉动作被挤成一团,看起来挺好掐的。
祁临淮没忍住抬手掐了掐,然后嘴角一勾就走了。
我靠,有点痛啊,这手劲怎么这么大,懂不懂怜香惜玉的道理啊!沈青稚痛得边揉自己的脸边对祁临淮的背影呲牙咧嘴。
但见他转过身来,又马上切换成那副人畜无害的漂亮笑容。
沈青稚觉得自己和他待久了,这个表情、情绪切换简直信手拈来,堪称影后了。
人走后,偌大的办公室只剩她一个人,属实无聊的很。沈青稚到处走走、摸摸、看看。走了一圈后回到沙发上,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本杂志翻翻。
无聊啊无聊,不能给她找点事做再走嘛。而且这里也没啥吃的喝的,也不知道这会议要开多久,要是好几个小时,自己不得无聊死在这了。
这钱真不好赚啊。
正准备出门看看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沈青稚不知道是谁不敢出声,不过门外的人好像也没准备等她应,敲了两下后就直接打开了。
门缝里探出一个人头,好像是坐在门口的那几个秘书之一。
“沈小姐,祁总给您订了甜品和饮品,他怕您无聊,叫我们拿ipad给您看剧。”
这位女秘书一手拿着一袋吃的,一手拿着一个ipad进来。
还算他有良心,算了原谅他刚刚掐自己脸的行为了。
沈青稚眼巴巴地看着她将东西拿出来摆放在自己面前,还给她打开了视频app。
“那我就先走啦,有事情您直接去门口喊我们就行,我们都在的。”
沈青稚点了点头,冲对方甜甜地道谢。
“谢谢你~”
林静如觉得自己要晕厥过去了,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看起来香香软软的,人还特礼貌,一点架子都没有,看着就像个好人。
大眼睛看着你,还冲着你甜甜地笑,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性取向好像也没那么明显了。
“不...不用谢。”林静如呆愣地回复,眼睛完全移不开,一脸恋恋不舍地往外走。
同事们一见林静如走出来,赶紧就将人拉过来,“你脸怎么那么红啊?”
林静如看了一眼众人疑惑的眼神,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你们不懂,我现在对沈小姐的感情很复杂。”
“就一眼就有感情了?”
“我现在想和她谈恋爱啊!”林静如失态地叫出声,吓得周围人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你不要命啊,要是被祁总听到。那时候你可就不是痛恨自己不能和沈小姐谈恋爱,而是痛恨自己竟然觊觎男鬼的女人!”
是的,她们私底下要么叫祁临淮男鬼,要么叫他阴湿男。
是了是了,还是男鬼比较可怕,林静如只能催眠自己,她是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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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绝望的直女!
虽然嘴上说着饿、馋,但其实沈青稚就吃了两块小蛋糕就饱了。眼看盒子里还剩下四块,秉承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她就准备拿去给门口总裁办的那些秘书们吃。
于是门口的秘书们在埋头苦干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
门从里面开了小小的一个缝,一颗漂亮的头悄悄探了出来,带着一点小害羞。
总裁办除了李舟和林静如外还有一男一女,总共四个人。李舟是祁临淮的贴身秘书,会跟着他到处跑,剩下三个就是常年都在这总裁办做着李舟吩咐下来的事。
此时三人齐齐都被这个沈青稚给萌到了,真的很漂亮很可爱啊!!看到她就能让人心情莫名其妙好起来。
林静如得意地看着自己身边那两张被迷住的表情,看吧看吧我一点都没夸张。
“你们吃蛋糕吗?”
沈青稚将那盒蛋糕拿出来,放在她们面前,“太多了我吃不完,我没碰过的!你们工作累了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
老天爷,还关心你工作久了心情不好。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那眼神里无声地透露出欣赏的意味。
但是眼前有三个人,盒子里却有四个蛋糕,不好分啊。不过沈青稚马上想到了李舟,剩下的一个给他正好。
“你们一人一个,然后剩一个给李舟吧。”
说完沈青稚就走了,留下三个被她迷住的人。
“md这男鬼怎么这么有福气,有些嫉妒了!”
“就是说啊,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又高又帅又有钱,现在还找到这么好的老婆,无语了啥好事都让他摊上了。”
三人里唯一一位男性边吃蛋糕边跟着吐槽:“我什么时候能找到这么好看和体贴的女朋友,我真得回家烧高香了。”
7. 第 7 章(下)
吃饱喝足后,沈青稚就有点犯困了。眼前的电视也渐渐地看不进去,ipad被她放在一边,然后伴随着背景音缓缓入睡。
祁临淮开完会回来,正准备开门进办公室的时候,脚步一滞。双手插着兜走到总裁办前,上面的那个蛋糕盒子很是显眼。
三人看他的视线,赶紧解释道:“沈小姐吃不完分给我们吃的,还剩了一个是给李舟的。”
听到李舟的名字,祁临淮往自己身后看去,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李舟都要汗流浃背了,老铁不是我要让沈小姐留的啊!
请苍天,辨忠奸!
又扫视了另外三个一眼,祁临淮淡淡地说了一句:“吃吧。”
只是他怎么觉得这三人眼神有点不对劲?怎么有种嫉妒的感觉在?
懒得和她们计较,祁临淮手一推就进办公室了。
他一走,众人简直就像送走了瘟神一样松了口气。
祁临淮以为自己回来,那小姑娘又会笑嘻嘻地凑上来,没想到她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自己不在,就什么也干不下去吗?连电视剧都看不下去。
他将平板从沈青稚手里抽了出来,然后轻手将她抱起来,用脚踹开了办公室里的休息室。
给人放到床上后,沈青稚下意识就要往旁边滚去。祁临淮担心她压到她那刚包扎好的手,到时候痛得又要哭了,于是赶紧将人捞了回来。
房间里很安静,祁临淮看着眼前睡得一脸恬静的人,眼睫毛长得像把刷子,脸蛋像鸡蛋一样光滑。他伸出食指轻轻在她脸上蹭了蹭,嘴唇、下巴、脖子,一路蹭到了她的锁骨处。
她锁骨上有两颗痣,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显眼,祁临淮用食指分别点了点。
他眼神幽暗,像黑暗中的蛇找到猎物一样,散发着危险的光亮。祁临淮没忍住将自己的头埋进沈青稚的颈窝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味道比烟还让他上瘾。
不知道为什么沈青稚只要在他面前,祁临淮就会忍不住想靠近她,明明小时候也没这样啊。
许是感觉到锁骨处有滚烫的呼吸喷着,有些怪异,沈青稚慢慢地从睡梦中苏醒。眼睛睁开后她就觉得自己脖子上什么东西毛茸茸的,抬手一摸,吓得她大叫了一声,然后蹬着腿赶紧往床头缩。
“你...你你...要干什么?”说着她赶紧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在还在。
祁临淮撑着身子坐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沈青稚看,坏笑着说:“干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在一张床上,还能干什么,睡你呗。”
啊啊啊啊啊啊沈青稚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可是很单纯的人啊!
祁临淮说完就往她那边挪,见他过来,沈青稚吓得连连往后退,直到退到床角,退无可退。
“你你...别过来啊,我们这个进展太快了,不行的,我还....啊!”
祁临淮才不管她说什么,长臂一伸,大手直接抓着沈青稚的脚踝把人拉了过来,然后将人压在了身下。
身下的人挥舞着双手锤他,祁临淮怕她扯到伤口,直接大手一抓,就将两只手腕举过她的头顶,牢牢禁锢在床上。
看他好像是来真的,沈青稚有些害怕。
她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勾引他啊,现在这个状况这叫什么事儿啊。她这辈子还没和男人亲过嘴呢,睡觉简直就是一个又新鲜又让她有些害怕的领域。
“呜呜你不能强迫我,如果你那个我了,那你只能得到我的身体,得不到我的心的!”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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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害怕得甚至都带上了哭腔,眼泪也是要掉不掉的。
祁临淮就喜欢看她被自己逗成这样,“得到身体也行啊,心归不归我无所谓。”
没想到他这么开放,沈青稚有些欲哭无泪。
“那我会恨死你的!”
听到她这样说,祁临淮一顿,笑容渐渐消失,心里突然没了兴致,情绪一下子跌到谷底。他将人松开,坐在了床边。
随后一脸疏离地说到:“沈小姐,时间久了,我也会腻的,到时候就不一定会陪你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了,没意思。”
说完祁临淮就起身离开,独留沈青稚一人。
这话沈青稚听着有些难过,不知道是难过自己做不到去勾引他,还是难过他那冷漠的语气,明明两人也才重新有交集不久,能不尴尬已经很好了。
她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后才慢慢起身往外走,办公室里已经不见他的身影。
沈青稚掩下心里的难受走出去,外面四人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她装作没事人一样朝她们笑了笑,“蛋糕好吃吗?”
“好吃的好吃的。”四人纷纷点头,语气坚定。
好吃就行,沈青稚点了点头就准备走。
李舟见她要走,赶紧上道地说要送她。
“你方便吗?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没事的没事的,送您回去也是工作。”
沈青稚怕耽误他工作,就想说不用了。但是李舟一而再地保证不会耽误工作,老板不会扣钱,她这才同意让他送。
毕竟自己来是坐祁临淮的车来的,现在他不送自己回去,自己就得打车。李舟送她,正好省了这打车钱。
不过她没想到这人开的竟然是祁临淮的迈巴赫。
这对吗?
8. 第 8 章(上)
“你开老板的车啊?”
沈青稚有些惊讶,这老板的车可以私用吗?
“对啊,没事的,祁总偶尔会同意我借用他的车的。”李舟心虚地朝后视镜里的人笑了笑。
沈青稚没有怀疑他的话,点了点头称赞道:“那他人还挺好的。”
哈哈哈哈好个屁,这话李舟可不敢苟同。但是面上自然要维护自己老板,干巴巴地应道:“是啊是啊。”
祁临淮生气的样子一直在沈青稚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让人在意得很。李舟是他秘书,应该对他挺了解的吧?
沈青稚礼貌地叫了他一声:“李秘书。”
“诶您说。”
“你们老板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实在不行她就往那方面靠一靠总行了吧。
沈青稚似乎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在一步一步地按照“勾引”祁临淮的方向发展了。
李舟心想:您可真会问,尽问些我不知道的。
“应该喜欢话多的吧?不过老板身边除了工作人员几乎没怎么出现过女的,所以具体喜欢的类型我也不清楚。
但是以我这么多年待在他身边的经验来看,我觉得吧,他应该喜欢话多一点的。因为老板话不多,我觉得闷闷的人就应该喜欢活泼一点的。”
毕竟沈小姐看起来话就挺多的,不过是活泼可爱的那种,并不聒噪。
话多?那自己应该算是吧?沈青稚觉得自己话刚刚好,不多也不少,看来以后得多说一点了,没话找话。
“还有吗?”
李舟通过镜子看着后座的沈青稚,只能按照她的形象来说。
“长得漂亮身材好,待人礼貌自在,性格好。”
等等,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这么大众的特质,大部分女孩子应该都有吧,就没有什么独特一点的?比如对方的气质,外貌特征啥的。
许是知道自己说得有些广泛了,李舟想了想,最后又说了一个:“有毅力!最好是那种对他死缠烂打的。”
老板那种闷骚,阴暗批,最适合配一个能对他死缠烂打的,一点一点撬动他冰冷的心,带感带感!
李舟想着,要是有一个像沈小姐这样的女孩子追求自己,肯定就是我对她死缠烂打了。哈哈这个梦不错,晚上就做这个。
这点沈青稚还是挺有自信的,她这个人最有毅力了。但是现在吧,她可能死缠烂打,对方也不想理她了。
“但是你老板好像生我气了,你知道要怎么哄他吗?”
这可给李舟问倒了,平常老板生气,他都让老板自己调理的。他一个大男人没哄过男人啊主要是,而且还是这种性格阴晴不定的。
不过他带入自己男性的视角,设想要是有人追求自己,而自己生气了,会想要对方怎么做。
“嗯每天都发消息吧,嘘寒问暖也行,撒娇也行,天天发,发个几天气就消了。”
好像可以,沈青稚用食指点了点下巴,决定回去就立马给他发消息。
啧大男人那么矫情,还得哄。
和李舟道谢过后,沈青稚就回到家。
“阿稚,我刚刚睡觉梦到你爸了,他说他浑身都痛,身上还流着很多血,看着特别骇人。”
沈父是意外出车祸死的,当初母女俩去认尸的时候看到他浑身都是血,苏莲心直接当场晕了过去,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忘不了,甚至变成了噩梦。
而且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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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不好了,经常一发呆就是一整天,可以不吃不喝。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死去的丈夫。偶尔还会莫名其妙流泪,怎么也控制不住。更严重时还经常会盯着厨房的刀看,甚至拿在手上。
沈青稚很担心妈妈的心理状态,想带她看心理医生,却总是被拒绝,怎么也说不动。原本她还想着找个正经的工作,早九晚五的上班,但因为不放心妈妈一个人在家里,就只能做些兼职,尽量多抽时间陪着她。
原本优雅爱美的妈妈,现在却沧桑了许多,也不怎么打扮自己了,像没了生气。沈青稚心疼地拭去了妈妈额头上的汗,将她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妈妈,不要想太多。爸爸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健康的小宝宝了,他会在新的家庭幸福长大的。”
沈母精神恍惚,眼神也不聚焦,呆愣愣地说:“是吗?”
“是的呀,别多想了。”
“可是他太坏了,留我一个人,说走就走。明明以前他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沈青稚听着这话有些想哭,作为女儿她自然知道父母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少年夫妻却没有走到白头。如今的天人永隔,独留一人痛苦。
“爸爸会在天上看着我们,他会一直陪着我们的,只是看不到而已。”说着沈青稚拉着苏莲心的手走到自己的卧室。
“妈妈不是最喜欢看我画画嘛,我给妈妈画一副画好不好?”
提到画画,苏莲心的眼神终于有些聚焦,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点了点头说:“好,我女儿画画最厉害了,是大画家。”
沈青稚将妈妈安顿在床上,然后拿出来画板和颜料,开始在上面作画。
9. 第 9 章(下)
沈青稚不想母亲这样消极颓废,她喜欢以前那个爱笑、有活力的妈妈,所以她要画妈妈从前的样子,刺激一下她。
往常来说,沈青稚随手画一副普通油画需要两三天,比较有灵感的可能会耗时好几个月以精益求精。但是今天或许是妈妈的状态刺激到了自己,她只用一下午便画出来了。
“妈妈你看这是谁啊?”
苏莲心看着画上熟悉的脸,笑着说:“是我。”
“漂亮吧,不过我妈妈可是要比画里的还要好看,我只画出了她十分之一美。”
苏莲心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画前,伸手抚在“她”的脸上,眼神有些痴迷。但片刻后她又指着“她”旁边空白的地方朝沈青稚说:“这里少了你爸爸,应该把你爸爸画上去的,我们两个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不能分开,不能分开。”
眼见妈妈的状态又不好了,沈青稚赶紧起身将人搂在怀里哄道:“好好好,我再画一副你和爸爸的好不好,不分开不分开。”
晚上,沈青稚照顾妈妈睡下后,才有精力给祁临淮发消息。她先是给祁临淮发了个卖萌的消息,然后松了口气,还好他不是那种随便拉黑或者删号的人。
想了想她觉得一个表情包显得有点敷衍,于是又发了几个。
她知道他不可能马上就消气,所以也不期待他能回复。就这样她开始每天打卡般地给他发消息。
偶尔和他说早晚安、偶尔问他吃了没,再不济就发自己受伤的手屡试不爽地给他卖惨。反正就是如李舟说的一样,坚持不懈地给他发消息,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复的。
当然她也不光只是发消息,她还决定也给祁临淮画幅画。
她可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画家Chloris,一副画价值好几十万、几百万呢!能给他画一副简直就是他的福气。
画什么呢?沈青稚觉得画啥都不如画肖像,把他那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画上去,这人不得满意死了。说画就画,不知道为啥,画祁临淮她觉得特别来劲、特别顺。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初稿,已经开始想象祁临淮看见后那副惊喜的样子,哈哈想想就觉得好爽。
姐这么有魅力,你还不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那就是你没品了!
“阿稚!”
突然听见张知夏的声音,沈青稚赶紧将白色的布盖在画上,然后走出了卧室。这可不能让人看见,感觉有点小羞耻。
“你咋突然来了?”沈青稚挽着张知夏的手往客厅走去,阻止了她要进自己房间的脚步。
“你知道吗?”
她一副神秘兮兮地样子钓足了胃口,沈青稚顺着她的话问:“知道啥?你又谈恋爱了?这次是年上还是年下,哪家良男?”
张知夏拍了下好友的肩膀,一副傲娇的样子,“什么呀,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只会谈恋爱的女人吗?”
沈青稚点了点头,“是啊。”
反正自己什么样,好闺蜜也都知道,张知夏不再卖关子,搂着她悄悄地说:“顾家老二回来了!”
顾家老二,顾子帆?他不是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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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工作嘛,怎么突然回来了?不过回来就回来,关她沈青稚什么事。
张知夏见她没什么反应,惊讶地摇晃她的身体,“那可是顾子帆啊,临城高富帅中的高富帅,钻石王老五啊,你就这点反应!”
沈青稚被她晃得有点头晕,整个人软绵绵,“那又咋啦,在祁临淮前面什么也不是。”
哦对哦,张知夏立马停了手,她忘了这茬,好闺蜜现在可是在和祁临淮“纠缠不清”,这位才是真大佬,顾子帆只能是小弟。
“不过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国外生意倒闭了?”
张知夏有时候真的会感叹苏阿姨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看着聪明实则不聪明,还有点天然呆的女儿。随便自己怎么欺负都不会生气,还乖乖地给你贴贴,让她简直爱不释手,可爱死了好吧。
她伸手rua了rua沈青稚的脸,“天真的宝宝,怎么可能倒闭,如日中天好吧,是回来扩展业务,准备扎根临城,不走了。”
那挺好的啊,顾家是临城第二大世家,家业在临城盘根错节的,在本地发展自然好啊。
“所以呢,你要和他谈恋爱吗?”
哎呦喂,张知夏简直要被这个好闺闺的话给吓得扶额苦笑,这女人,也真是的。
“怎么可能啊,他顾家我怎么可能够得上,而且我最喜欢玩弄男人的感情了,顾家我可不敢惹。要不然你换个目标吧,印象中顾子帆性格好像挺好的,说不定他好攻略点,顾家也有那个财力。”
“那他喜欢画吗?一定会买吗?”
10. 第 10 章
这张知夏就不知道了,她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了,开玩笑,虽然主要是看中了祁临淮的大方,但是他也确实喜欢画。沈青稚更希望有人能珍惜她的画。
而且她自觉自己还是个很有骨气和追求的人,“我不要,我沈青稚这么优秀,自然也要找最好的资源。你想想,要是我真说服他买下我的画,那得多有成就感啊。”
张知夏摇着头给沈青稚鼓掌,好!不愧是她张知夏的好闺蜜,有骨气!
“说正经的,顾家准备办个接风宴会,会邀请临城大小家族的人来参加,我们张家肯定在名单里,就是不知道你沈家会不会被邀请。”
按照以前,是肯定会被邀请的。但今时不同往日,沈家的状况全临城都知道。别人不落进下石就不错了,沈青稚不期望他们能将自己奉为座上宾。
无所谓啊,爱邀不邀,她还不一定去呢。那种皮笑肉不笑,假惺惺的场合她才不喜欢去呢,待着特别不舒服。
正说着这时,苏莲心就拿着张请帖进来了。
“阿稚,顾家派人送来请柬了,邀请咱们参加顾二少爷的接风晚会。妈妈不是很想出门,你想不想去?”
没想到有被邀请,沈青稚有些惊讶,她心里自然是不想去的,去了也没好处。
“顾家夫人人挺好的,时常发消息关心我。珍贵的不是那些在富贵时结交的人,而是在落难时还惦记着咱的那些人。”苏莲心是个善良的人,别人对她的好自然时刻记在心里。
听母亲嘴里那感恩的意思,沈青稚就算再不想去,这回也得去了,不能拂妈妈的面子啊。
“妈妈我去吧,您在家好好休息。”
看着女儿一夜之间好像长大了许多,不再是以前被他们保护得天真无邪的样子。苏莲心有些感伤,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给女儿拖后腿了。她摸了摸女儿的头,一脸慈爱地说:“你长大啦,是妈妈对不起你。”
沈青稚拉过妈妈的手,知道她又多愁善感了,赶紧撒起娇来:“说啥呢您,哪里对不起了,不许胡思乱想!”
“好好我不胡思乱想,你们两个小美女好好玩,我去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许是今天张知夏来,苏莲心的精神好了不少,她笑着摸了摸两个小姑娘的脸,然后就去了厨房。
张知夏看着苏莲心的背影说:“阿姨看着特别憔悴,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父母恩爱一辈子,基本上没怎么分开过。现如今其中一方意外离世,另一方自然是久久放不下。
又想到要去参加宴会,沈青稚只希望到时候别出什么幺蛾子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宴会当天。
以往参加宴会都是沈父带着妻女一起去的,这回一个人她还有些不习惯,于是就和张知夏一家结伴而行。
张家与沈家多年结交,两位父亲自然关系不错。好友出事后,张父自然也忙前忙后的,能打点的就帮忙打点一下,又出钱又出力的。对于沈青稚,从小就当女儿一样看的,自然是怜爱得很,在外尽量充当着父亲的角色,张母亦然。
“两个孩子真是出落得越来越大方美丽了,叽叽喳喳的感觉咱们啊都年轻了不少。”看着走在前头的两个女孩,张母对着张父感叹道。
“只是老沈......”不同于张母的好心态,张父只要一看见沈青稚,就会想起她父亲。
张母叹了口气,安慰丈夫道:“别太伤心了,老沈已经走了,咱们做朋友的,只有照顾好他的妻女才算对得起他。到时候咱们死了去见他,也有脸面。今晚是顾家宴席,可不能一副愁容。”
妻子说得是,张父整理了自己的西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开心些。
这不是沈青稚和张知夏第一次来顾家了,因此也是轻车熟路的。她们来的有些晚了,到大厅的时候,里面人已经很多了。
本来沈青稚想着就来吃点东西,问候一下顾夫人,开开心心的。只不过没想到她一进来,众人的视线就黏在她身上了。
张知夏看了身边的沈青稚一眼,担心好友不自在。但她表情还是如刚才一般,轻松自在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点张知夏挺佩服她的,就是她就算在逆境,也不会整天怨天尤人,在外人面前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让自己的脆弱随便展示给别人。而且她骨子里也是个乐天派,只要迎难而上,就什么事都能解决,像个小太阳。
不知道好朋友在心里狠狠地夸自己,沈青稚忽略了众人怪异的眼神,心想: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众人想看的那种自卑、不自在、无措、丢脸…沈青稚都不会如他们意。
顾家的厨子不错,沈青稚还挺喜欢吃他家的饭的。晚上来赴宴自然是空着肚子来的,这是对他家厨子最大的尊重!
沈青稚拿起一个北极贝寿司,沾了点酱油就往嘴里送。边吃边摇头,好吃,太好吃了!新鲜爽口的,特别适合在夏天的时候吃。
与这个眼里只有吃的女人不同,张知夏是个好交际的人,只几眼她就看到了不少认识的人,自然也要过去打个招呼的。
“阿稚,你在这乖乖吃东西,我去和别人打招呼,有事你就找我,或者我爸我妈都行,找不到我给我打电话哈。别被人欺负了,谁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实在不行,我到时候替你报仇,我战斗力比较强。”张知夏边说边抚摸着沈青稚的头和脸,活脱脱一副老母亲出门在外不放心女儿的样子。
沈青稚边咀嚼边点了点头,还顺手往张知夏嘴里塞了一个。
在所有人都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际的时候,沈青稚找了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也不管周边环境怎样,自成一个结界。
她边吃边给祁临淮发消息,将自己吃的东西拍照发给他。
这个狗东西,都快一周没回她消息了,这么久了气还没消,真难哄。男人这种生物啊,哄着又怕他恃宠而骄,不哄又要闹脾气,唉麻烦死了。
也不知道他今晚来不来,他做事向来看心情不看人,只要心情不好,管你天王老子,谁都叫不动他。
沈青稚低着头放空自己,无意识地咀嚼着嘴里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感觉周围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她疑惑地抬头一看,好家伙,所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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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盯着她看。
嘴里的东西突然有点难以下咽了,她用力地咽了下去,一脸迷茫。
咋了,不会所有人都要找她事吧?
“青稚在哪里呀?”
听到有人找自己,沈青稚下意思伸手答应,“我在这。”
然后众人身形往两边散,沈青稚就看到被挡着的顾夫人。
好久没见顾夫人了,她还是那样的雍容华贵,果然家庭幸福美满就是养人哈,当然钱更养人。
见顾夫人朝她伸手,顾青稚赶紧起身跑过去将自己的手搭过去。
“好久没见你了,感觉你最近瘦了呢。怎么样,晚上的饭菜还合你胃口吗?”顾夫人说话温柔和善,虽然总是给人一种走脸不走心的感觉,但沈青稚还是挺喜欢和这种人交谈的,至少不用担心她给自己使绊子。
“合的,很好吃,我吃了很多。”
“好吃就多吃点,女孩子就是要有点肉才好看。你妈妈今晚怎么没来?”
“妈妈她身体不舒服,我让她在家里休息。”
顾夫人听完后叹了口气,“唉肯定是还没从你父亲的离开中走出来,以前她身体挺硬朗的,还能和我经常走动。你放心,我顾家看在往常的情面上也会多照顾照顾你们的。”
“谢谢夫人。”
沈青稚脸上甜甜地笑着,心里却有另外的想法。
顾夫人嘴上说着要照顾,实则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这么久了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沈青稚也理解,毕竟无缘无故地,人家也没有义务。她也不是傻白甜,别人说什么她都信,整个临城她现在只信张家。
“我和你妈妈是好友,你妈妈不在,我肯定要照看好你的,今晚你就跟在阿姨身边,不用怕。”
妈呀待在您身边才让人害怕呢,这么显眼,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嘛。
沈青稚干笑着拒绝,“哈哈不用了阿姨,今晚您肯定很忙,就不用挂心我了,我和知夏一起玩就好了,您忙您的!”
顾夫人像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不容拒绝地拉着她的手。“我刚看到知夏去和别人打招呼了,你呀就放心跟着我吧。”
不放心啊不放心,沈青稚已经感觉到不少目光停在她身上。本来想安安静静地待一晚上,怎么就被拉到聚光灯下了。
沈青稚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顾夫人到处应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顾家的女儿呢。
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尤其是上流圈子的。大家见沈青稚被顾夫人亲密地拉着,一副稀罕的样子,自然心里就不敢再对沈青稚冷眼相待。
毕竟谁又能预料到,沈家如今的状况是不是暂时的。万一没多久沈青稚就嫁入顾家,傍上顾家这条大腿,凤凰涅槃了呢?
而且大家都是人精,今晚宴会的主题是给顾二少接风,现在顾二少的妈又拉着个别家的女孩,这不明摆着想结亲吗。
其实她们多少也都在为这件事做准备,家里有单身女儿的今晚都带了出来,就想能不能和顾二少看对眼。只是她们都没想到,会是沈家这丫头。
无声无息中,沈青稚已经被很多人记恨上了。
11. 第 11 章
“冉君。”
“老顾,快来。”
沈青稚看到顾家掌权人朝自己走来,越发得想遁走了。她还是个孩子啊,能不能让她去小孩吃饭那桌!
“这是沈家丫头吧,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今年几岁啦?”顾览上下打量了一下妻子身边的女孩,嗯确实不错,外表上和子帆很配,但是家世还是不行。
沈青稚乖乖地打招呼:“顾叔叔好,今年23了。”
年龄也挺合适的,但他还是不同意,奈何妻子却坚持要她。沈家根本帮不上子帆,还可能给他们拖后腿。娶个花瓶进来,中看不中用,妻子还是太单纯了些。
“子帆呢?怎么还不下来。”
“不知道啊,这孩子磨蹭什么呢,要不然我上去叫叫他。”
机会来了,沈青稚立马接话:“阿姨那您去叫二少吧,我去找知夏就行,不用牵挂我。”
“那好吧,你们小女孩就喜欢凑一起聊天。”说着,顾冉君松开了紧握着沈青稚的手。
见她走了,沈青稚不敢逗留赶紧回到自己的小角落去,然后端着盘子默默换了个位置,以防又被别人看见。
她边吃着盘里剩下的食物边祈祷今晚能平静度过,但老天爷好像偏要和她反着来一样。她害怕什么,还就来什么。
这不,又有几个人凑上来了。
“沈青稚,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吃东西啊?”
又是于如意,沈青稚还没计较上次她拿高跟鞋砸自己的事呢。现在又来了,真是懒得理她,虽然年龄都差不多,但是吧她真的觉得这人很幼稚啊,像管不住自己的小孩子一样到处招惹别人。
见她不回应,于如意又接着说:“你不去交际交际,好抱上别人的大腿啊。现在是穷得吃不起饭了嘛?上别人家来蹭饭了?”
得,有种你们别吃顾家的一点东西,别喝顾家的一滴水。一个个的都不嫌无聊啊,天天净盯着别人不放,还是太闲了,找个班上吧孩子。
沈青稚就奇怪了,怎么都是有妈生,有爸养的,怎么她这么优秀、善良、可爱、有教养,其他人都这么的没礼貌、坏心肠和讨厌。
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有差距的。
沈青稚才不想自降身价和她们掰扯,自顾自地吃着东西,不想让她们影响自己的食欲。
一拳打在棉花上,于如意简直要气死了。
一想到等会儿顾二少可能会被她吸引,她就嫉妒得要死,得想个办法让她出糗才是。二少就算看不上自己,也不能看上她沈青稚!除了空有其表,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沈青稚,我们来喝一杯吧。”于如意拿起桌上整齐放着的酒杯走向沈青稚,并坐在了她的身边。
沈青稚一看这人靠近自己,就自动往旁边挪了挪。谁要跟你喝啊,自作多情,我警告你,别沾边哦。
被她当众甩脸色,于如意有点挂不住脸。贱女人,拽什么拽啊,你有什么资本跟我拽!
“哎呀沈姐姐何必这么不给面子,大家既然在同一个宴会上,那自然就是好朋友了,朋友之间一起喝点聊聊天不是很正常的吗。”
沈青稚有时候觉得她们是不是上学的时候都没认真学啊,参加宴会和是不是朋友,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真是张嘴就来啊,文盲。
“我记得你还比我大一岁吧,叫我姐姐不太合适吧,于姐姐!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沈青稚这回没有移开身子,模仿于如意的语气回怼她,也不说到底哪里不正常。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香槟色吊带礼裙,衣服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紧紧地贴合她的身体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她的好身材。
于如意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盘算着怎么才能将这杯里的酒泼在她身上。
想着她就往沈青稚那边又挪了一些,见她没躲,自顾自地吃着东西。于如意嘴角一勾,手一动,就将酒杯往前送。
沈青稚早就看到她那一副写在脸上的心计,一只手在那晃啊晃的,眼睛还盯着她身上看,就差昭告天下她要把酒泼到自己身上了。
所以在她泼过来的时候,沈青稚快速往旁边一挪,起身躲过了这些液体,任其泼在皮质沙发上。
唉为顾家的保姆阿姨感到痛心,又要收拾这莫名其妙出现的脏乱。保持干净,人人有责好吧。
没想到沈青稚反应这么块,于如意有些惊愕,她心虚地往周围看了看,好在只有自己几个姐妹知道,没人注意到她们这边。
沈青稚站着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说:“于如意,你就是这样和朋友喝酒的?方式有点新奇啊。”
小心思被看穿又如何,反正于如意从来不掩盖自己对沈青稚的恶意。她将手上的酒杯放回桌子上,然后起身朝沈青稚走过去。
沈青稚看她这架势,怕是事儿还没完。既然对方进,那她就退,她要退到客厅中央,好让于如意的幼稚行为都被大家看到。
于如意以为自己气场强大,逼得沈青稚连连后退,心里还沾沾自喜呢。贱人,害怕了吧,躲得过一次,就不可能让你躲第二次。殊不知自己早就掉进了沈青稚给她织的陷阱里。
“于如意,这是顾家的宴席,我劝你安分一点,别到时候出了什么洋相,那就很丢脸了。”
“该出洋相的是你吧,就凭你也想攀附上顾家,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别仗着顾夫人对你好言相向,你就觉得顾夫人看中你了。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别心比天还高。”
于如意说着就接过自己小姐妹递过来的酒杯,“这杯酒,你还是识相地喝了吧。”
梅开二度啊这是,沈青稚紧盯着她的手,准备随时闪躲。不过她也是有考虑过要不要直接被于如意泼一下,这样再装装可怜,让大家对她的真面目有一个了解,给她拉一波坏感。
不过只是想想,沈青稚才不想在自己漂亮的裙子上留下污渍,这可是她仅剩的最后一条高定裙子了,以前的那些都被她挂在咸鱼上卖了换钱。
“顾夫人来啦,二少。”
正巧这时,人群中有人开始喊着顾夫人和顾二少,看来是人出来了。
这可是个泼她的好时机啊,果然沈青稚看到于如意朝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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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把她给吃了。
沈青稚紧盯着她的手,看到她拿着酒杯的手有要往前伸的趋势,就准备往旁边闪。
但她还没来得及闪呢,就看见于如意将酒泼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把酒杯随手扔到地上。玻璃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纷纷往她们这边看。
沈青稚有些意外,死丫头,倒是小看她了,自导自演,竟然用自己想到的手段,还算没那么傻。
于如意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们,立马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沈小姐,你怎么...”
说话慢吞吞的,沈青稚怎么可能让她把锅甩在自己身上。赶紧抢过话,“于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怎么连一个酒杯都拿不稳啊,这么好看的裙子可惜了啊。”
于如意忍着怒火,维持着自己脆弱的模样,茶茶地说:“沈小姐把酒泼在我身上还有理了,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怎么可以闹出这种动静。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们可以私下解决啊,何必闹得人尽皆知呢。”
哎呦我去,沈青稚真的被她这副死绿茶的样子给气的呀。绿茶这么好喝的东西,这样说她都是玷污了茶!
顾冉君能做顾家的当家主母,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们这些小姑娘玩的手段都是她年轻的时候玩剩下的。她朝两人走去,眼神淡淡地扫了一圈。
与此同时,张知夏、张父张母,顾览、宴会主人公顾二少以及其他人几乎都围了过来。
得了人齐了,戏可以开场了。
本想安安静静地过一晚上,都被这女人给破坏了,让她又成了焦点。沈青稚心情一下子就变差了,眼神也变得有些凌厉,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温柔。
“于小姐说我泼你,可有证据啊?有人看到吗?”
她这话一说完,于如意那几个小姐妹就纷纷说她们都看到了。
沈青稚笑了一下,觉得有些无语。“你们是她的朋友,自然站她那边了。知夏是我的好友,你问问她我有没有泼于如意。”
张知夏最喜欢替沈青稚出头了,敢欺负她姐们,门都没有!她马上上道地说:“我只看到了于如意自己泼自己啊。”
于如意咬了咬唇,还想开口污蔑。但沈青稚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继续说道:“双方各执一词,分不出对错。但是,我记得顾家好像是有装监控的吧?是吧夫人?”
顾冉君丝毫不惊讶自己被点到,先是嗔怪沈青稚生疏地喊她夫人,应该喊阿姨才对。然后才点头说道这里确实装了监控。
“到底是谁泼了谁,监控一看便知。若是其中有些误会,于小姐误以为是我泼了你,而我又误认为是于小姐自导自演想要败坏我的名声,还是得弄清楚才好,这样才不会伤了和气呀,大家说是不是。”
见周围的人都被沈青稚的话给迷惑了,纷纷附和她说要看监控。于如意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怎么会知道顾家安了监控的?
眼见舆论对自己不利,她只能先示弱,就放过这贱人一次!
12. 第 12 章
她强撑着笑意,“那可能是误会吧,可能是我在沈小姐旁边的时候没拿稳酒杯让它掉了下去,误以为是你泼了我。误会解开了就好,大家还是朋友。”
沈青稚听了她的话在心里冷笑了声,呵她可不是软柿子,是硬柿子!
本来就是小姑娘之间小吵小闹的,没必要闹那么大。顾冉君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朋友之间有点误会很正常,解开了就没事。你裙子湿了,我让人带你去楼上换一下吧。”
风头也出够了,沈青稚准备回去当她的小透明,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当了。不过她也打扰了人家的宴席,虽然是被迫的,但是也该赔个不是。
沈青稚到桌旁拿过一杯红酒,然后走到顾二少面前。
“不好意思了,抢了你的风头,这杯酒算是赔罪了,欢迎二少归国。”
沈青稚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很是调皮灵动,丝毫没有赔罪的样子,那自信的模样在灯光下越发的迷人。
她举起杯朝顾子帆示意了一下就一饮而尽,喝完潇洒转身就往自己那小沙发走。高跟鞋踩在地上,步步生莲。
顾子帆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摇曳生姿的背影,已经听不见母亲喊他的声音了。这样的女人,配得上他顾子帆。
顾冉君看自家儿子一脸痴迷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陷进去了,当妈的还是了解儿子的。
别说其他人了,张知夏都被沈青稚这副模样迷得要死了,这么自信、这么霸气,喝完酒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潇洒死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好闺闺吗?
张知夏赶紧跟了上去,刚想夸她厉害,这孩子就皱着眉跟她哭诉酒太难喝了,早知道不耍美了。
哦看错了,这才是她的好闺闺,刚刚那个是假的。
经这一遭,张知夏也不打算离开她旁边,就陪着她吃吃喝喝的,打发打发时间。
“诶阿稚,顾子帆怎么总是盯着你看?”张知夏往自己嘴里塞了个饼干,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朝身边的人说。
沈青稚听了这话,朝那边看了过去,视线与他撞上。对方见她看过来,朝她笑了笑,举起手里的酒杯示意了一下。
沈青稚出于礼貌,拿起旁边的饮料回敬了他,然后就没有再看他一眼。
“总不能是喜欢我吧。”
张知夏看了好闺蜜一眼,这女人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的,身高、颜值、性格、才华颜值都有,就应该被很多男人女人喜欢才对。
“有啥不能的,我看他就是喜欢你,被你刚刚的样子迷住了。”
沈青稚对她的话并不惊讶,点了点头说:“那他挺有眼光的,可惜了。”
“可惜啥?”
“可惜我现在不准备谈恋爱,只想赚钱。谈恋爱是要花钱的,我都没钱还谈个啥。而且他长得没有祁临淮帅,也没他有钱,不过如果他也喜欢画,愿意买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张知夏有时候真的会佩服她的脑回路,这女人总是用一副天真的表情说着让人听了要掉下巴的话,时常语出惊人。
但是还挺可爱的嘿嘿,反差感多萌啊。张知夏稀罕地上手搂抱沈青稚,香香软软的,手感真好,喜欢喜欢。
还没享受多久,张知夏突然觉得怎么有种怪异的感觉,一种被坏人盯上的不适感。她疑惑地看向周围,想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然后就......毫无防备地和刚进来的祁临淮对上眼神。
那种被蛇盯上的感觉谁懂,张知夏懂。阴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你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吐着蛇信子朝你冲过来,缠上你,看得她浑身发毛。
张知夏默默地将放在沈青稚身上的咸猪手收了回去,不敢再摸了。心里也默默地为好友祈祷起来,要攻略这么一个男人真是不容易啊,女人中的女人。
原本大家还在用正常的音量交谈着,但祁临淮一进来,这里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嘈杂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他动,他就是天生的主角,走到哪,哪里就是舞台中央。
沈青稚没有发现现场氛围不对,她还沉浸地用她不吃的豆子摆造型,她要摆个小兔子的形状出来。
祁临淮先是朝顾家人走去,表达对主人家的尊敬,以及欢迎顾二回来。
祁临淮是临城现在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其成绩远超他们上一代。顾览很是欣赏他,每每和他接触就想拉着他谈生意上的事,以及想让自己儿子多跟他学习。
但是祁临淮现在可没那个兴致,还有个小东西在等着他呢。他直接拒绝了顾览的邀请,双手插兜往沈青稚那个方向去。
张知夏看他过来,一整个坐立难安。对不住了姐妹,不是我不陪你,我怕被蛇给吞了,你加油。她紧紧握了沈青稚的手臂一下后,就起身飞快逃离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沈青稚一脸疑惑地看着好友跑走,以为她是要去上厕所,然后又低头专注地投入到还没做完的事情中。
“难吃的豆子,这是你最大的价值了。”
“这么挑食。”
熟悉的声音久违地响起,沈青稚手上动作一顿,惊喜地抬头。
祁临淮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豆子已经被她摆出了一只兔子的形状。
“你怎么来啦?”惊喜地问完后,沈青稚又想起这人可是快一周不回她消息,马上又收起笑容,不想和他说话。她最讨厌不回消息的人了,能忍他一周简直是个挑战。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祁临淮说着,坐到了沈青稚的旁边,手自然地扶上她的腰。
“气消了?”
“什么气?我可没生气啊。”祁临淮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完全不承认自己生气了,像个无赖。
他爱咋说就咋说,沈青稚懒得和他争论。
看她认真摆豆子的模样,祁临淮就觉得可爱,于是就上手掐了掐她的脸颊。
沈青稚正专心做事呢,被这么打扰肯定就生气了,她拍掉祁临淮的手,装作很凶的样子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在祁临淮眼里跟被小猫蹭了一下没有丝毫区别。
“这么挑食,难养得很。”
“你最不挑食啦,来你吃。”
沈青稚夹起一颗豆子就往祁临淮嘴里送,没想到这人还真吃下去了。
祁临淮咀嚼着嘴里的豆子,没什么味道,但他也吃得津津有味。他一脸宠溺地看着气急败坏的沈青稚,心里觉得她真的很好玩。
感受着周围投来的视线,他可是知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祁临淮收回放在沈青稚腰上的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整个人靠在沙发上,一副这里是他家的主人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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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有人欺负你了?”
听到这话,沈青稚不免又要翻个白眼了。哦高考分数都出来了你知道填答题卡了,孩子死了你来奶了。你不觉得你这句话说的有点晚了吗?
沈青稚放下筷子,转过去看他。心里不断催眠自己,还得指望他还得指望他,不能给他甩脸色,得给他好脸色。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沈青稚还是忍不住打了他的手一下,嗔怒地说:“对啊,你来晚了,没有看到我精彩的一面,亏大了你知道吗。”
祁临淮顺势将手拉过来,笑着说:“可惜了可惜了,下次一定早点到。”
说完下一秒他又阴沉着一张脸,往前面看了看,声音幽幽地问:“是哪个欺负的你。”
这几天接触下来,沈青稚已经有点习惯了他现在阴晴不定的情绪。她往客厅扫了一眼,指了指正一脸开心地和顾子帆交流的于如意。
她当然知道祁临淮问这话什么意思,被他盯上的都没啥好下场。但是她就是要将人指给他看,她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她可是蛇蝎美人!
她就是要让身边的人都讨厌自己讨厌的人,和她统一战线。
祁临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于如意,眼神阴沉,像是要把人吞了一样。
于如意本来正开心地和顾子帆聊天呢,突然就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她看,疑惑地扫视了一圈,下一秒就意外地对上了一双眼神。吓得她赶紧低头,不敢再看过去一眼。
那样可怕的眼神,这辈子都不会想再看到。
沈青稚看到不远处顾家的厨子上了新的菜,她吞了吞口水,准备再去拿一点点尝尝。但她才起身,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去哪?”
“去拿吃的。”
看他一副不想放开自己手的样子,沈青稚直接坐了回来,然后用膝盖顶了顶祁临淮的腿,一脸理直气壮地使唤他:“那你去拿,拿她们刚拿上来的。”
祁临淮挑了挑眉,觉得她现在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嚣张了,不过他完全没有被使唤地不耐烦,反倒听话地起身去拿。
他拿回来后,沈青稚又开始沉浸式地品味美食,天知道她心里有多想把顾家的厨子挖回去,但还是算了吧,她家现在没钱。饭都得她学着做,哪里请得起厨子。
见她吃得那么开心,祁临淮不免怀疑起来顾家厨子的手艺真有那么好?瞧她吃得一脸幸福的样子,他摆了摆手去碰沈青稚,“好吃嘛?”
“好吃啊。”沈青稚边咀嚼边说,声音嘟嘟囔囔的,“你尝尝。”
她说着拿过放在旁边的新筷子递给祁临淮,示意他也夹一块尝尝。但那人就是无动于衷,沈青稚也不恼,将筷子放他面前后,自顾自地吃着。等她吃饱喝足后就走,不能白来一趟。
“你喂我。”
沈青稚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大哥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大家都看着我们呢,你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喂你,这不是害我呢嘛?如果是只有咱们两个,我或许还能哎呀矫揉造作一点,但是现在哒咩!
她瞥了一眼,拒绝了,“你没手嘛?”
“没有。”祁临淮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这一点,沈青稚特别佩服他。
亲,手用不了的话,这边建议你砍掉呢。她才不想惯着他,卖画的事情越低调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