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 第901章 真是难得一见 滕子京带着余飞走出丰腾国际大厦,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玛莎拉蒂,“咔嗒”一声解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余飞虽满心不情愿,却也知道此刻唯有跟着滕子京才能搞清楚安泰科技到底怎么回事,闷声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玛莎拉蒂如一道银箭汇入车流,不多时便稳稳停在梓东国际律师事务所楼下。 这栋建筑通体由玻璃幕墙构成,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泽,楼体高耸入云, 门口的青铜雕塑透着庄严肃穆,一看便知是业内顶尖律所的派头。 余飞推门下车,仰头打量着这栋雄伟的建筑,眉头拧成个疙瘩。 他转头斜睨着滕子京,语气里满是戒备:“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滕子京锁好车,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嗤笑道:“说你猪脑子,还真是一点儿没冤枉你。” “你……”余飞被噎得说不出话,脸颊涨得通红,可看着滕子京已经迈开长腿走进大厅,也只能咬咬牙,心一横怒冲冲的跟了进去。 律所大厅装修得简洁大气,浅灰色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前台后的背景墙是整面的 law book 陈列架,透着专业与厚重。 前台小姐穿着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见滕子京进来, 立刻起身,脸上漾起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京爷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可以帮您?” “顾芹茗顾律师在吗?”滕子京语气平淡,目光扫过大厅,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 “顾律师在的,只是他现在正在主持一个跨国并购案的法务研讨会,” 前台小姐语速平稳地解释,同时拿起内线电话,“丰腾国际集团公司总裁京爷到访,马上通知顾律师。” 电话那边言简意赅,只见前台小姐轻轻点点头,随即挂断了电话。 礼貌道:“京爷这边请坐,已经通知了顾律师您的来访,请您稍等片刻。” 滕子京点点头,转身走向一旁的会客区。那里摆放着几组意大利真皮沙发, 旁边的落地灯散发着暖黄的光,墙角的绿植修剪得一丝不苟。 他闲适地坐下,长腿交叠,姿态慵懒却自带气场。 余飞跟过来,看着滕子京这副与平日里雷厉风行截然不同的样子, 像看陌生人似的上下打量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真是难得一见,京爷居然也有耐心等人的时候。” 滕子京没理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打火机“噌”地燃起火焰,他低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他指尖缭绕。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他吐了个烟圈,眼神凉凉地扫向余飞, “像只无头的苍蝇似的,没头没脑的横冲直撞?” 说罢,又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香烟的醇厚肆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不多时,前台小姐端着两杯刚刚冲泡好的咖啡走过来, 将杯子轻轻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京爷,您的咖啡,请慢用。顾律师那边已经得知您的到来, 说会议接近收尾,几分钟后就下来与您会见。” 滕子京微微颔首,前台小姐便踩着高跟鞋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余飞刚才从机场一路奔到丰腾,又闹了半天,此刻早已口干舌燥。 见前台小姐送过来的咖啡,眼睛顿时一亮,想也没想就端起杯子, 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连杯底的咖啡渣都没放过。 滕子京看着他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眉头皱起,脸上写满鄙夷: “公共场合,注意点形象,好不好?这里是梓东国际律师事务所,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你家后院。” “我一个小老百姓,哪来那么多讲究?”余飞把空杯子往茶几上一放, 发出“当”的一声轻响,他斜了滕子京一眼,语气中夹杂着怨赌, “形象能当饭吃?还是能把安姌姐救出来?” 滕子京没再接话,只是指尖夹着香烟不再理会他, 目光落在大厅墙上的律所荣誉榜上,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上律师事务所会议室里,百叶窗拉得半开,阳光透过缝隙, 在红木长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翻动的轻响和淡淡的咖啡香。 顾芹茗将一叠文件推到窦锦德面前,文件纸张相互摩擦出哗啦脆响,最上面一页用红笔圈着几处关键数据。 “你带团队把这几份材料的核心要点再梳理一遍,”他的声音清晰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气场, “重点评估对方可能提出的抗辩点,重新做一份风险预估方案。 另外,给郭斌彦那边去个电话,让他务必在明早前拿到对方的财务流水原始凭证——这是第一手核心证据,不能出半点纰漏。”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位律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下周三开庭,我们要确保绝无疏漏,一击即中,绝不能给对方留下任何喘息的余地。” 窦锦德接过文件,指尖划过封面的烫金律所logo,抬眼时眼底带着几分惯有的调侃: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不过话说回来,京爷这位‘大财神’今天找上门, 准备给你开多少咨询费?我猜至少得是七位数起步吧?” 顾芹茗正整理着散落的笔,闻言回眸看他,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你倒像是知道他的来意?” “这还用猜?”窦锦德双臂一摊,靠在椅背上,语气笃定, “安泰科技这摊子事闹得满城风雨,安晋松被警方带走调查,安大小姐的话题都快盖过股市暴跌的行情。 滕子京作为她公开的未婚夫,能眼睁睁看着,坐视不理?”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划开屏幕调出几条热搜:“你看,网上都炸开了, 有人说安大小姐刚刚公证与京爷婚姻财产协议, 就发生安泰科技的各种亏空局势,实局安晋松应该早有预谋。 还有人猜丰腾国际少主为得美人入怀,一定会出手救场…… 各种版本满天飞,就他七年之久才等得的圆满,能坐得住才怪。” 顾芹茗闻言轻笑一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行了,我们也别胡乱猜测了,人就在楼下,见了一切不就都明了了。” 他说完转身走向会议室门,手刚搭在门把上,又回头叮嘱,“下午五点前把开庭预估方案给我,别偷懒。” “得令,顾大律师。”窦锦德做了个敬礼的手势,看着他拉开厚重的木门, 门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随即又恢复了会议室里专注的讨论声。 顾芹茗不敢耽搁,快步走出会议室,皮鞋踩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径直奔向电梯。 按下下行键时,他抬手理了理领带,指尖划过略显褶皱的衬衫袖口—— 刚才的会议开得急促,此刻仍带着几分事务缠身的匆忙。 电梯门“叮”地滑开,他迈步进去,指尖在数字键上一点,目光落在不断跳动的楼层数上。 抵达一楼大厅时,他几乎是立刻抬眼扫视,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会客区里的滕子京。 路过前台时,接待小姐连忙起身,微微欠身道:“顾律师,京爷在那边等了有一阵子了。” 说着便在前头引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与顾芹茗的皮鞋声交织在一起,很快便到了滕子京面前。 滕子京闻声立刻起身,伸手与顾芹茗相握,掌心的温度透过接触传来, 带着几分客气的力道:“突然登门,没提前打招呼,是我冒昧了。” 顾芹茗回握的手沉稳有力,脸上漾开一抹得体的笑:“京爷这话就见外了。”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楼上办公室清净,咱们上去详谈?” “不必了。”滕子京直截了当,收回手习惯性双手插兜,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帮我梳理一下安姌的案件事宜。 我想顾律师也了解一部分我们之间的情况,安姌原本大学的时候就离开了昆城, 事后与家里人或者亲朋好友再无联系,故而,安泰科技的各部门业务往来更是不曾接触。 我要你帮我尽快收集资料,递给警方,证明安泰科技的核心业务往来、近七年的项目合同审批记录, 还有她个人名下与公司的财务关联凭证——这些她都未必清楚。” 他顿了顿,目光沉了沉,语速放缓却字字清晰:“当务之急是把这些材料整理齐全, 证明她与公司的违规操作无关,先争取取保候审,把人弄出来。 至于安泰其他的烂摊子,该由司法部门介入调查的,按程序走就是。” 顾芹茗听完,眼底的笑意多了几分深意,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透着专业的审慎: “明白。安小姐的涉案嫌疑主要源于亲属关联,只要能切断她与公司核心违规行为的证据链,取保的可能性很大。”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我这就安排团队对接,优先调取银行流水、合同备案以及她的履职记录,最晚三天,给你具体的进展答复。” “那就辛苦顾律师了。”滕子京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寒暄,转身便朝着大厅门口走去。 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背影利落得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仿佛刚才那几句对话,已将所有关键事宜敲定妥当。 顾芹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旋转门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眼底闪过一丝思索—— 能让滕子京如此急切且眼底明确的,除了安姌,怕是再无第二人了。 喜欢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请大家收藏:()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02章 好,我们走 顾芹茗的效率快得惊人。不过两天功夫,她带着团队把安姌七年来未参与安泰科技任何经营的证据链梳理得滴水不漏——劳动合同解除证明、第三方公司的任职记录、甚至连每年的出入境签注都一一备齐。加上滕子京那边暗中协调,看守所的电话在第三天午后准时打了进来。 “是京爷吗?”电话那头的徐所长语气透着客气,“安姌小姐的手续已经全部审核通过,您现在可以过来接人了。” “辛苦徐所长了。”滕子京声音里难得带了点温度,挂了电话,抬眼看向沙发上缩成一团的余飞。这小子两天来赖在丰腾国际集团总裁办公室,夜里就蜷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此刻被电话声吵醒,正捂着嘴打哈欠,眼角还挂着点生理性的泪。 “走了。”滕子京踢了踢沙发腿。 余飞猛地坐直,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嗯?去哪儿?” “接人。”滕子京转身拿外套,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我说你小子,有家不回,非赖在这儿两天,到底想干嘛?” 余飞梗着脖子,一脸戒备:“我得盯着你。万一你对安姌姐不好,我……” “你能怎么样?”滕子京回头瞥他一眼,眼神里的倨傲藏不住,“有这功夫不如回去补觉。” “我不!”余飞耍赖似的往沙发上一靠,“我就要跟着,亲眼看着安姌姐平安出来。” 滕子京懒得跟他掰扯,丢下句“随你”,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余飞见状,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趿拉着鞋就追了出去,嘴里还嚷嚷着:“等等我!” 玛莎拉蒂的引擎声在楼下响起,余飞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还没坐稳,就听见滕子京嗤笑一声:“要不是看在小姌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让你坐这副驾?没把你扔在半路就算客气了。” 余飞撇撇嘴,没接话,只是扭头看向窗外。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他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又急又慌——既盼着快点见到安姌,又怕看到她憔悴的样子。倒是身旁的滕子京,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得很,只是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真皮方向盘,泄露了他藏得极深的紧张。 滕子京的车刚停在看守所门口,余飞就从后排凑过来,眼神里满是警惕:“你进去接人,我在这儿等着。”他手攥着车门把手,指节泛白,“要是安姌姐少了根头发丝,我跟你没完。” 滕子京没理他,推开车门时,后腰突然被拽住。余飞踮着脚,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厉害,可安姌姐是无辜的。你要是敢动歪心思……” “松手。”滕子京声音冷得像冰,反手甩开他的手腕。余飞踉跄着后退半步,眼里的火快喷出来了,却没再上前——他知道,真要动起手,自己根本不是滕子京的对手,可护着安姌的念头像根刺,扎得他必须梗着脖子硬撑。 等滕子京领着安姌出来时,余飞一眼就瞅见她袖口磨破的地方,当即红了眼,冲过去把人往自己身后拉:“安姌姐,你没事吧?他没欺负你吧?” 安姌轻轻摇头,刚想说什么,就见滕子京皱眉看过来。余飞立刻把安姌护得更紧,像只炸毛的猫:“你看什么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安姌姐说了,跟你早没关系了!” “余飞。”安姌拽了拽他的胳膊,“别这样。” 滕子京没动怒,只是从兜里摸出个布包递给安姌:“你落在我那儿的东西。”里面是她之前常戴的玉坠,断了根红绳,他找工匠接好了。 安姌刚要接,余飞一把抢过去扔在地上:“谁稀罕你的东西!”他抬脚就要踩,被安姌死死拉住。 “你闹够了没有?”滕子京终于动了气,上前一步,气场压得余飞往后缩了缩。可余飞看了眼安姌发白的脸,又梗着脖子顶回去:“我就闹!你这种人,离安姌姐远点儿才好!” “我和她的事,轮得到你插嘴?”滕子京的手按在余飞肩上,稍一用力,余飞就疼得龇牙咧嘴,却硬是没哼一声。 “够了!”安姌突然开口,声音发颤,“子京,谢谢你送我出来。余飞,我们走。”她拉着余飞就走,没再回头。 滕子京看着两人的背影,弯腰捡起地上的布包,玉坠在阳光下晃了晃,红绳接得很牢,却终究不是原来那根了。他指尖摩挲着断口的痕迹,喉间发紧——若不是安姌护着,刚才那一下,他真能把余飞的胳膊卸下来。 可他没动,只是望着安姌的背影,直到那抹浅蓝消失在街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眼,他抬手揉了揉,才发现自己竟有些怕——怕真动了手,会让安姌彻底寒了心。 喜欢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请大家收藏:()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03章 继续找 安姌坐在安泰科技顶层办公室的真皮座椅上,指尖划过桌面上摊开的债务清单,纸张边缘被她无意识地捻得发毛。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却没能在她眼底映出半分光亮——清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像一张张催命符,从供应商的货款到银行的贷款,再到合作方索赔的违约金,每一项都足以压垮这个她父亲一手创办的公司。 “安总,城东仓库的最后一批设备已经装车了,买家那边说今晚就能打款,大概能覆盖欠宏远建材的三百万货款。”助理小陈推门进来,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他跟着安姌父亲多年,看着安泰科技从一个小作坊做到行业内的中坚企业,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心里比谁都难受。 安姌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知道了,让财务盯紧点,钱到账第一时间转给宏远,别再让他们上门催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跟仓库的老员工说声抱歉,遣散费尽量按最高标准给,别委屈了他们。” 小陈应了声“好”,转身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安总,其实……滕先生那边要是愿意帮忙,咱们也不用卖这么多东西。” 提到滕子京,安姌的眼神暗了暗。自从三天前从看守所出来,滕子京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帮她处理安泰科技被封后的烂摊子。他没说过要帮忙,却默默安排律师团队梳理了所有法律纠纷,还帮她挡了不少上门讨债的债主。可安姌心里清楚,滕子京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依赖他——安泰科技是安家的心血,她不能让它变成自己依附滕子京的理由。 小陈走后,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安姌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她想起父亲当初创办公司时的模样,那时候父亲每天早出晚归,手上总是带着机油的味道,却总跟她说:“小姌,咱们安泰要做最靠谱的企业,不欠别人一分钱,不亏别人一份情。”可现在,她却要靠变卖资产来还债,连父亲最宝贝的那台德国进口加工机床,都被她低价卖给了竞争对手。 “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滕子京提着一个保温袋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件休闲的黑色毛衣,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凌厉,多了些温和。“没吃晚饭吧?我让家里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和蔬菜粥。” 安姌转过身,勉强笑了笑:“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有个重要的会吗?” “会哪有你重要。”滕子京把保温袋放在茶几上,打开盖子,热气瞬间弥漫开来,带着饭菜的香气。他拉着安姌坐到沙发上,把碗筷递到她手里:“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安姌接过碗筷,却没什么胃口。她看着碗里的糖醋排骨,想起以前每次她心情不好,父亲都会做这个给她吃,眼眶突然就红了。 滕子京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放得更柔:“是不是还在想公司的事?” 安姌点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子京,我把爸爸留下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可还是不够还债。我是不是很没用?” “别这么说。”滕子京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让安姌稍微安定了一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换做别人,遇到这么大的事,早就慌了手脚,可你还在坚持还债,还在想着员工的遣散费,这就比很多人强多了。” 安姌低下头,眼泪滴落在碗里,溅起小小的水花。她知道滕子京是在安慰她,可现实的压力就摆在面前,不是几句安慰就能解决的。 滕子京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安姌,我名下有一批海外资产,还有之前跟欧洲那边签的一个能源项目协议,要是把这些变现,足够还清安泰所有的债务,还能让公司重新运转起来。” 安姌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你说什么?不行,绝对不行!”她知道滕子京说的那些资产有多重要,那个能源项目是他盯了三年才拿下来的,怎么能因为安泰科技就放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滕子京打断她的话,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投资。安泰科技的底子很好,只是遇到了暂时的困难,只要有资金注入,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而且,”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 “可那是你的心血啊!”安姌的声音有些激动,“那个能源项目你付出了多少,我都看在眼里。你为了谈下来,去年冬天在俄罗斯待了一个月,差点冻坏了身体。我怎么能让你为了安泰,放弃你自己的事业?” “事业没了可以再做,可你只有一个。”滕子京的语气很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安泰科技的潜力。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让财务团队过来对接,把资金划到安泰的账户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安姌看着滕子京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锐利的眸子里,此刻满是对她的在意和支持。她心里很感动,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安泰科技是安家的责任,她必须自己扛起来,不能把滕子京也拖进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子京,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愿意帮我,可我不能接受。” 滕子京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安姌,你别跟我客气——” “不是客气。”安姌打断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倔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安泰是我爸爸的心血,我必须自己想办法保住它。如果靠你的钱来挽救,那安泰就不是原来的安泰了,我也对不起我爸爸。” 她顿了顿,握紧了滕子京的手,语气柔和了一些:“我知道现在很难,可我还有一些客户资源,之前跟南方那边谈的一个合作,只是暂时搁置了,我再去争取一下,说不定能有转机。就算最后真的保不住安泰,我也想堂堂正正地面对,而不是靠别人的帮助。” 滕子京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既心疼又骄傲。他知道安姌的脾气,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他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安姌有些意外,她以为滕子京会再劝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同意了。 “不过,”滕子京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你不能一个人扛着。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许瞒着我。还有,不许再像前几天那样不吃饭、不睡觉,你的身体要是垮了,就算保住了安泰,又有什么用?” 安姌看着他担忧的样子,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滕子京笑了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蔬菜粥递到她嘴边:“那就先吃饭,粥快凉了。” 安姌张开嘴,喝下粥,温热的粥滑过喉咙,暖到了心里。她看着滕子京,突然觉得,就算未来再难,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吃完晚饭,滕子京陪着安姌整理了一会儿客户资料,又开车送她回家。车子停在安姌家楼下,滕子京看着她下车,叮嘱道:“上去早点休息,明天我陪你去南方谈合作。” 安姌愣了一下:“你不用忙你的事吗?” “我的事哪有你的事重要。”滕子京笑着说,“而且,我也想看看,我女朋友是怎么谈成合作的,也好学学经验。” 安姌被他逗笑了,点了点头:“好,那明天见。” 看着安姌走进楼道,滕子京才开车离开。其实他早就安排人去对接南方的那个客户了,对方已经松口,只要安姌过去谈细节,合作基本就能定下来。他没告诉安姌,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依赖他,他想让安姌靠自己的能力赢回属于她的东西,而他,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保驾护航。 安姌回到家,打开灯,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里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孤单。她走到书房,拿出父亲的照片,轻轻擦去照片上的灰尘,轻声说:“爸爸,我会努力的,一定会保住安泰,不会让你失望的。” 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可这一次,安姌的眼底却有了光亮。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困难,可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有人会一直陪着她,支持她,和她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而安泰科技,就像一点烬火,只要还有希望,就一定能重新燃烧起来。 喜欢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请大家收藏:()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04章 可望不可及 度假村的夜静得能听见虫鸣,月光像融化的白银淌在河面上,碎成一片粼粼的波光。 岸边的垂柳将枝条垂进水里,搅得月影轻轻摇晃,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沿堤而建, 飞檐翘角在月色里勾出朦胧的轮廓,处处透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婉诗意。 邓州毅站在乌篷船的船头,指尖捏着盏应急灯,光束在两岸的回廊与绿植间扫过。 身后的几名属下屏息凝神,船桨划水时几乎听不到声响,只偶尔有木桨拨开水面的轻响,旋即又被夜风吹散。 他们沿着河堤缓缓前行,灯笼的光晕在船身周围晕开一小片暖黄, 却照不透远处那片疯长的藤蔓——那里枝缠叶绕,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戚浩宇藏身的暗角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主院深处,偏房的窗纸被暖黄的灯光映得透亮。 壁灯的光线柔和地漫过房间,在雕花的木梁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香薰味,混着红酒的醇香,酿出一种慵懒缱绻的气息。 戚浩宇陷在宽大的木制沙发里,指尖松松地搭在扶手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昌淼淼的身子像条柔软的蛇,贴在他怀里,乌黑的长发垂落在他的颈窝,带着洗发水的清香。 她微微仰着头,鼻尖蹭过他的下颌,呼吸温热而急促,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在狭小的空间里漾开层层涟漪。 一旁的梨花木茶几上,那瓶82年的波尔多红酒斜斜地靠着,深红色的酒液在瓶壁上挂出细密的酒痕。 两个水晶高脚杯倒在桌面上,剩下的小半杯红酒晃出细碎的泡沫, 甜腻的酒香混着暧昧的气息,在灯光里发酵得愈发浓烈。 戚浩宇抬手按住昌淼淼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 窗外的虫鸣、远处游船的隐约动静,此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只剩下彼此加速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敲出密集的鼓点。 他低头时,视线扫过窗帘缝隙漏进来的月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但很快便被怀中的温软彻底覆盖。 偏房里的暖光染上几分慵懒的昏黄,空气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温热气息。 戚浩宇指尖穿过昌淼淼散落在肩头的发丝,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头皮, 嗓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淼淼,带我走。”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语气里满是对昌海河的忌惮: “你义父那老狐狸,从来没安过好心,指望他送我出境?做梦。 但我手里的钱,够咱们在国外买栋靠海的房子,再开家珠宝店,你不用再看他脸色,我也不用再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 昌淼淼蜷在他怀里,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声音软得像棉花:“好啊。” 她抬头看他,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等这阵风头过了, 滕子京的人搜得没那么紧了,咱们就找条隐蔽的船,直接去公海转道。” 提到滕子京,戚浩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搂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 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他妈的滕子京!真是个多管闲事的王八蛋!” 他啐了一口,眼底冒着火,“江程煜那次死里逃生,都没对我赶尽杀绝, 这姓滕的倒好,跟条疯狗似的咬着我不放,我他妈的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昌淼淼抬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头,声音放得更柔:“说起江程煜……” 她指尖轻点着下巴,像是在回味那张脸,脑海里,兴腾酒家门口, 戚浩宇醉醺醺跟他撞了个正着,眉宇间只是一脸嫌弃,并没有过激的行动。 “对不起江总,他喝醉了,我马上带他走。”昌淼淼说罢,拉着戚浩宇向门口走去。 想到这里,言不由衷的评价道:“倒是个有意思的人。没滕子京那股子狠戾, 却透着一种安安静静,侧脸线条柔和得像幅画,倒有几分女子的柔美。” 戚浩宇搂在她腰上的手骤然收紧,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怀里, 语气里带着酸意和警告:“怎么?这才刚跟我温存完,就惦记着爬江程煜的床了?” 昌淼淼被他勒得轻呼一声,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眼底却漾着戏谑的笑:“我倒是想啊,可你肯吗?” 她故意往他怀里蹭了蹭,吐气如兰,“再说了,梓东国际集团公司响当当的名号,江程煜可有过负面爆料吗?” 戚浩宇被她逗得缓和了脸色,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低头在她额上啄了一下: “别想了,那主儿是天上的月亮,咱们这种人,看看就得了,可望不可及。”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软下来,“还是怜取眼前人吧。” 昌淼淼被他说得“嘤”地笑出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颈窝。 片刻的宁静后,戚浩宇的眉头又拧了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 嘟囔道:“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滕子京到底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回忆着前因后果,语气里满是困惑:“当初在工地动那点手脚, 就是想给江程煜一个警告,让他别挡了别人的财路,怎么就变成后来的坠楼事件了?那根本就不是我们计划好的样子啊?” “你怀疑……这里面有滕子京的手笔?”昌淼淼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不然呢?”戚浩宇反问,语气笃定了几分,“你忘了后来江程煜和滕子京在全季酒店门口那次? 不顾及公共场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打出手,跟有深仇大恨似的,现在想想,到底是为了什么?” 昌淼淼却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奇道:“也不对呀!你可知道海口区域开工之事?” 戚浩宇一脸不以为然:“知道啊,江程煜拿下的那个招标项目, 开工建设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呗,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昌淼淼白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这脑子,一天到晚都装什么了?” 她转身伸手从茶几上摸过手机,划开屏幕,点开一段刚收到的视频,“你好好看看,知道这都什么情况吗?” 戚浩宇不耐烦道:“有什么好看的,宝贝,来让我在好好亲亲你。” “闭嘴,好好看。”昌淼淼掐着戚浩宇的下巴,把手机往他面前递了递。 视频里是海口的施工现场,海风卷起两人的衣角,滕子京和江程煜并肩站在临时搭建的观景台上, 身后跟着两排西装革履的人,显然是两家公司的核心骨干。 镜头里,滕子京指着海面上的施工船,侧脸线条冷硬,江程煜则拿着图纸, 时不时点头回应,两人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神情默契得不像有过冲突的样子。 戚浩宇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他们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他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难道……之前招标项目会上的针锋相对,全季酒店门口的大打出手,都是演的?” 他越想越心惊,一股寒意从后背窜上来:“我们……都被这两个小子给耍了?” 昌淼淼没说话,只是关掉视频,看着手机屏幕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房间里的暖光似乎也变得冷了几分,将两人脸上的惊疑不定照得格外清晰。 丰腾国际顾泽的私人公寓里,暖黄的灯光漫过餐桌,映得一桌家常菜泛着温吞的热气。 江程煜坐在餐椅上,右手划着手机屏幕上的文档,左手握着筷子,时不时夹起一块青菜送进嘴里, 动作慢条斯理,眉眼间带着几分工作后的倦意,却被这一室烟火气衬得柔和了不少。 脚边的小白马打了个响鼻,鬃毛在灯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 它不安分地在餐厅里踱来踱去,尾巴一甩一甩的,扫过江程煜的裤腿时带起一阵轻响,彰显它此刻愉悦的心情,仿佛在和他的主人撒娇。 厨房里“咔哒”一声轻响关火,顾泽系着卡通图案的厨裙走了出来, 双手端着一口砂锅,锅底与餐桌接触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掀开砂锅盖,氤氲的热气带着浓郁的肉香瞬间散开,冬瓜的清甜味混在其中,勾得人食欲大开。 “程煜,来尝尝我炖的冬瓜排骨汤,味道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眼里盛着暖意, “看你这阵子早出晚归的,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来给你好好补补。” 说着,他拿起汤勺舀了满满一碗,小心地吹了吹,才放在江程煜面前。 奶白色的汤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花,几块炖得软烂的排骨和剔透的冬瓜沉在碗底,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江程煜连忙抬手去接,看向顾泽眼里的感激藏不住: “顾泽,辛苦你了。你每天的工作也够你忙的,回来还要为我操心这些,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哪儿的话?”顾泽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带着刚炖完汤的温度, “怕不是你一直没把我当家人看啊?我大你五岁,做哥哥的照顾弟弟,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江程煜被他揉得笑起来,眼角弯成了月牙,声音轻快得像风铃: “谢谢你顾泽,有你这么一个体贴的大哥哥,我还真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呢!” “少贫嘴。”顾泽笑着瞪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夹了红烧肉放进江程煜碗里,“快吃吧,再磨蹭饭菜都要凉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里像是有细密的糖霜在融化。 江程煜低头舀了一勺汤,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暖意从胃里一路蔓延到心口。 顾泽看着他满足的样子,自己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碗里。 窗外的夜色渐浓,公寓里只有碗筷轻碰的声响和小白马偶尔的轻嘶, 温柔得像是一汪春水,把两个人的影子,都浸得软软的。 喜欢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请大家收藏:()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05章 哟这么热闹呢 “谢谢你顾泽,有你这么一个体贴的大哥哥,我还真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呢!” “少贫嘴。”顾泽笑着瞪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夹了红烧肉放进江程煜碗里,“快吃吧,再磨蹭饭菜都要凉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里像是有细密的糖霜在融化。 江程煜低头舀了一勺汤,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暖意从胃里一路蔓延到心口。 顾泽看着他满足的样子,自己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咬了一口放进碗里。 津津有味的咀嚼着,目光看着江程煜脸上那抹满足又漾着暖意的笑, 像是有细碎的光落在眉梢,他端着饭碗的手指微微收紧,心底无声地翻涌着一句低语: “穆小吉啊穆小吉,你终究还是成了他生命里的过客。 若你此刻目睹现在的一切,程煜同我这般朝夕相对,而被这样的幸福裹着, 会不会气得……又去找寻匹配的心肺,给自己移植手术?” G城那座闻名已久的山峡景区,曾是穆小吉不敢奢望的高度。 从前在红星福利院时,身体脆弱的他,依赖在轮椅里,想帮郭伯伯发个宣传传单,都是个奢望。 那时没有兄弟姐妹可以依附,独自一个人,多半也只是在山门口徘徊, 望着山上层层叠叠的绿意,像望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如今,裤管下的假肢踩在青石板路上,稳稳当当。 他终于走进了这座山,在一片与记忆里江程煜那间小竹屋相似的林子旁停下, 年前办齐手续后,亲自督促搭建起了这座竹屋。 屋里的陈设被他一点点还原成记忆中的模样:竹制的桌椅板凳泛着温润的光, 桌上铺着素色桌布,笔墨纸砚按从前的顺序摆着, 几本江程煜曾反复翻看的书斜斜靠在竹架上,墙上挂着的国画,是他凭着印象用电脑技术处理的江程煜的手笔。 院子里隔出一间小小的厨房,门口摆着石桌石凳,再往前几步,就是大门口潺潺流淌的小河。 厨房对面往东,他特意多搭了一间竹屋,像极了当年江程煜和雪媚娘住过的那间。 旁边不远处就是篱笆墙,篱笆墙的院子里是一片空地,江程煜在那里种着各种草药,叶片上还沾着晨露。 穆小吉捏着手里的花种,弯腰将它们撒进翻好的土里, 指尖划过湿润的泥土,像是在拼凑一个早已散落的旧梦。 忙完最后一处,他走到河边洗手,山涧的水带着凉意,漫过指缝时,惊起几只停在石上的蜻蜓。 回到屋里,他从小火炉上提起那把熟悉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轻轻吹了吹,小口啜饮着,目光缓缓扫过这方小天地—— 每一处都复刻着过往,每一寸都浸着念想,嘴角不由自主地漾开一抹浅淡的、带着苦涩的幸福。 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打破了屋里的平静的记忆。 是向小武发来的几条视频。 穆小吉点开微信,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才点开第一条。 画面里是海边,风很大,吹得江程煜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正和滕子京站在观景台上,指着远处的施工船说着什么,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锋利。 说着说着,他忽然偏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手抵着栏杆微微弯腰, 滕子京伸手想替他拍背,却被他略显倔强地推开了。 穆小吉的眉头一下子揪紧,脱口而出“小魔兽…身体不舒服,还固执的出来干什么?” 点开第二条视频,是工地突降暴雨的场景。豆大的雨点砸在镜头上,模糊了视线,只能看见挖机陷在泥沼里,车厢摇摇欲坠。 江程煜穿着雨衣,踩着泥泞爬上车顶,用力拉开变形的车门,先将司机护着送了下来。 他站在雨里指挥着工人往安全地带转移,浑身湿透,雨衣根本挡不住倾盆大雨,裤脚沾满了泥,贴在腿上。 第三条视频里,天已经放晴。工人们围坐在临时搭建的棚下, 捧着快餐杯吃着土豆白菜粉条,偶尔能挑出几块肉片,手里还啃着馒头。 江程煜就坐在他们中间,脸上沾着灰,一道明显的泥痕从颧骨划到下颌, 身上的迷彩服更是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却吃得认真,偶尔还和旁边的工人说笑两句。 穆小吉的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江程煜消瘦的脸颊,那道泥痕像根细针,刺得他眼眶发烫。 “小魔兽……”他的声音低得像叹息,“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你知不知道,看你瘦成这样,我这里……” 他按住胸口,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着,闷得发疼,“有多难受。” 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我好想你啊……好想跑去昆城看看你,可我知道,你大概再也不想见我了……” 他吸了吸鼻子,指尖颤抖着,给向小武拨去视频通话。 电话很快接通,向小武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车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穆总?” “小武,”穆小吉的声音还有些哽咽,“江总……是不是每天都这么忙?” 向小武叹了口气:“其实很多事务,根本不需要他亲力亲为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一刻钟都不想自己停下来,一天恨不得掰成四十八小时来用。” “小武,你多提醒他注意休息,别太拼了。”穆小吉叮嘱道,随即询问: “他……还在咳嗽吗?” “没有了,基本好利索了。” 向小武顿了顿,又说,“他隔三差五会回金匠湾住一晚,老太太年纪大了, 总念叨您的名字,要么就到处找臭宝,江总担心老太太是心病,常回去陪陪她,还哄她睡觉。” “我知道了,”穆小吉的声音软了下来,“我会抽空回去看奶奶的……” “小武……”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江程煜的声音,紧接着是拉开车门的响动。 穆小吉透过屏幕,看见江程煜走过来,眉宇间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他心里一紧,几乎是本能地挂断了视频。 江程煜没看清屏幕上的人,只当是向小武在跟家人通话, 拉开车门时脚步顿了顿,带着歉意道:“对不起,不知道你在跟家人打电话。” 向小武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含糊道:“哦……不是的江总,我……我没有……” 江程煜没在意,从后座拿了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两口,转身就往车头走, 背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拉得很长,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倦意。 向小武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暗下去的屏幕,轻轻叹了口气。 山这边的竹屋里,穆小吉握着还在发烫的手机,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黑屏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窗外的河水还在静静流着,带着他没说出口的牵挂,一路奔向遥寄思念的远方。 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棂,给锦阳别墅的客厅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优优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宝宝,小家伙闭着眼睛,小嘴巴时不时咂巴两下, 她低头看着,眼角眉梢都浸着初为人母的温柔与骄傲。 小岳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个摇铃,轻轻晃出细碎的声响, 逗得宝宝小手动了动,两人相视一笑,屋里满是轻快的气息。 穆惠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从厨房出来,瓷碗边缘氤氲着白汽,她笑呵呵地招呼: “小岳,快趁热把这碗鸡汤喝了。等小吉回来,咱们就开饭。”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响。众人抬头望去,穆小吉推门进来, 裤脚还沾着些泥点,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倦意,可在对上众人目光的瞬间, 那倦意像是被一键清空,立刻漾开满脸阳光灿烂的笑:“哟,这么热闹呢!” 他看向优优怀里的宝宝,眼睛一亮,“优优你等会儿,小吉哥哥先上楼洗把脸、换身衣服,马上下来帮你抱乐乐。” 说罢,他像个好动的孩子,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往楼梯口跑去,瞬间不见了人影。 “小吉!”穆惠英在他身后嗔怪道,“你不是去医院坐诊了吗? 怎么弄得满身泥巴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当泥瓦匠了呢!” 楼上传来含糊的应声,人已经消失在卧室的浴室里了。 穆惠英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了厨房,小岳连忙起身要跟过去帮忙,却被她拦了下来。 “小岳不用你帮忙,”穆惠英拍了拍她的手,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语气格外柔和, “你现在身子金贵,好好养胎就是头等大事;跟优优一样, 什么时候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比什么都强。” 说到这里,她声音顿了顿,眼角泛起红意,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酸酸涩涩道:“要是煜儿还在……知道他就要有个孩子了,不定得多高兴呢。只是他……”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没能说出口。这是穆惠英如今最痛的梗, 要不是自己当初那么决绝拆散他们两个,如今江程煜也不会一个人流落在外。 小岳轻轻抱住穆惠英的肩膀,掌心带着温温的暖意,柔声安抚: “夫人别难过,江少爷他……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也会好好的, 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像照顾臭宝那样,让他健健康康长大。” 她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响起清脆的童声,带着几分雀跃:“奶奶,臭宝回来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臭宝背着个小书包,像只小炮弹似的冲进客厅, 娴熟的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凑近优优身边小声问: “优优姑姑,乐乐这是又睡着了吗?小家伙怎么一天到晚睡不够啊!” 小岳走近江朔,摸摸他的小脑袋,慈爱道:“臭宝小时候,也是很能睡的哦!” “是吗?”对着熟睡的乐乐又说道:“乐乐,等你在长大一点, 我就把小爹爹教我的功法,也倾囊相授的教给你,叫你像我一样,健健康康,身体倍棒。” 穆小吉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江朔骄傲的谈起小爹爹,心中呢喃: 好像这孩子自从大年初一小爹爹逃走后,大哭一场,也再没跟小爹爹联系过。 喜欢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请大家收藏:()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06章 把所有人都弄丢了 锦阳别墅的客厅里,暖光漫过米色的布艺沙发,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婴儿奶香气。 江朔刚放学回家,小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凑近抱着宝宝的优优,“优优姑姑,乐乐怎么这么能睡呀?” 小岳听闻,一脸慈爱的笑容,拉江朔在怀里揉了揉头发。 “刚出生的宝宝啊,一个月内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根据周期再大点,精力足了,睡眠就会跟着时间调整了。” 穆小吉从楼梯口走下来,身上还带着刚从浴室沐浴后的香水味,他走近小岳笑言: “看来理论永远干不过实践——以前在书上看再多育儿知识,不如亲眼看着乐乐一天天长大来得实在。” 优优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乐乐,闻言抬头笑道:“小吉哥哥,以后乐乐就是你的活教科书啦。 你这个当舅舅的,可得好好学,可不能委屈了我们家乐乐。” 穆小吉小心翼翼的扶着身怀六甲小岳,往沙发一边引领: “小岳姐,你快坐下歇会儿,我来抱抱乐乐,趁机学学怎么带娃,以后还有的我用武之地的时候呢!。” 江朔却拉着妈妈小岳往旁边躲了躲,坐进了一旁的单人沙发里。 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笨拙的穆小吉,显满担忧问:“爸爸,你行不行?” 穆小吉挑眉,在优优身边坐下。 优优小心翼翼地把乐乐放进他怀里,还特意调整了一下姿势: “左手托着屁股,右手护着后背,对,稍微倾斜一点……” 穆小吉学得格外认真,背挺得笔直,胳膊僵硬得像两根铁棍,怀里的乐乐仿佛不是个小婴儿,倒像是件易碎的珍宝。 他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动就惊扰了怀里的小家伙。 那副拘谨的样子,逗得小岳捂着嘴笑,笑容里却多了一丝伤感。 仿佛看到了当年,江程煜的身影,开始他在医院抱着江朔也是拘谨的很,不多久就运用自如了,而且夜夜都抱着江朔睡。 那个时候,江朔一到晚上就认人,谁抱也不行,就认准小爹爹的臂弯,才能睡得踏实。 目光不禁落在趴在沙发扶手上直乐的江朔身上,五味杂陈。看到优优笑得肩膀都在抖,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 心中呢喃:江少爷,当你知道你的孩子出生后,你会不会回来跟少爷破镜重圆? 想到这里,小岳又哀伤了起来,继续设想:如果…如果江少爷看到孩子,与当年少爷一般,不能接受。 我…还是觉得不见为好,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彼此相爱却又彼此伤害; 作为孩子的母亲,我会用我最大的努力和爱,让江少爷的孩子幸福一生,快乐一生。 “爸爸,你放松点嘛,”江朔笑得直不起腰,“你这样绷着,一会儿就该累了。” 穆小吉瞪他一眼,不服气道:“你个小屁孩有经验?有本事你来。” 话音刚落,玄关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柯莱威勒和郭院长推门走了进来,柯莱威勒手里还提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看样子是给宝宝买的奶粉尿片之类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穆小吉,当即夸张地捂住嘴, 急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心疼道:“哦不不不,穆,你这是在抱一块石头吗?” 他几步走过去,眉头皱得紧紧的,“你这样抱乐乐,不光你很累, 乐乐也会很不舒服,甚至很危险!我的小宝贝还是让我来抱。” 没等穆小吉反应过来,柯莱威勒已经小心翼翼地接过乐乐,动作熟练得像是练习了千百遍。 他抱着孩子在客厅里转了个圈,低头在乐乐柔软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哦我的小天使,还是爸爸抱得更舒服,对不对?你那个舅舅啊,拿手术刀还差不多,哪懂什么叫温柔。” 穆小吉被他说得语塞,张了张嘴,最后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唉”。 郭院长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两个啊,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怎么比孩子还孩子气。” 小岳也笑着劝道:“柯教授,孩子还小,你慢点转,别吓着她。” 柯莱威勒却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抱着乐乐轻轻晃了晃: “在我们国家,孩子的自主权是被尊重的。他们的小脑袋里, 认知可比我们成年人想象的要丰富多了。我这带娃的方式,源于我的认知,乐乐会慢慢习惯的。” 说着,还低头对怀里的乐乐眨了眨眼,“是不是啊,我的小宝贝?” 这时,穆惠英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从厨房出来,看到客厅里这热闹的景象, 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好了好了,别围着孩子闹了,大家洗手吃饭啦。” “哎,来了!”郭院长应着,快步走过去,在消毒柜里拿出碗筷,“臭宝奶奶,我来帮你摆碗筷。” 他手脚麻利地把碗筷一一摆好,穆惠英又端出几道菜,糖醋排骨的甜香、清蒸鱼的鲜气混在一起,勾得人食欲大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朔第一个冲进洗手间洗手,穆小吉和柯莱威勒也不再拌嘴,也个跟着去洗手, 优优笑言:“亲爱的,把乐乐放婴儿床里,你也累一天了,去洗手吃饭吧!” 柯莱威勒一脸宠溺的在优优脸颊亲了一口,二人小心翼翼地把乐乐放进一旁的婴儿床里,贴心的盖好柔柔的小被子。 餐厅里暖洋洋的笑声、脚步声、碗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温暖的歌,把窗外的暮色都染得格外温柔。 晚饭后的卧室里,空气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穆小吉静静坐在床沿,手机在掌心焐得温热, 目光却凝在床头那张合影上——画里的海是泼洒的靛蓝, 通体雪白的游轮浮在碧波上,江程煜侧躺在长椅上,身姿舒展如松, 自己则坐在他怀里,他那只修长的手臂稳稳圈在自己腰间。 四目相凝时,两人嘴角的笑意像浸了蜜的阳光,甜得恰到好处,又带着熨帖的温度。 每当看到这张画,心底总会漫起一片柔软的暖意。 可这份暖意,很快就被白天视频里的画面戳得生疼。 小魔兽瘦了。屏幕里他奔走的身影,风里来雨里去, 看到他在暴雨里湿透的背影,想起他啃着馒头时沾着泥灰的侧脸。 为梓东国际的琐事耗着心神,每一个镜头都像针,扎得穆小吉心口生疼。 他恨自己当初不顾及小魔兽的感受,叫他替自己去接管梓东国际集团公司,担任总裁之职。 不去问问“小魔兽”愿不愿意。 如今他花白的一头白发,也是那个时候不被自己理解,痛失所望一夜白了少年头。 一度总是自我为中心点,却忽视小魔兽的感受,对小魔兽的伤害与愧疚,是言语所表达不尽的。 不然 如今也不会落个小魔兽 ,孤身一人在外风雨飘摇。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慌忙抬手去擦,房门却“咔哒”一声被推开了。 穆小吉没有回头。这么晚了,会来找他的,多半是江朔。 他胡乱抹掉泪痕,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很晚了,怎么还不睡?你妈妈睡了吗?” 江朔走到他身边,小眉头微微蹙着,目光落在他发红的眼角,语气里带着少有孩子的成熟: “妈妈这几个月好像嗜睡了些,刚才我用功法给她疗愈了一个时辰,希望妈妈她一生平安顺遂。 穆小吉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更低了:“你妈妈,是个好女人;是……爸爸没用,让你妈妈受委屈了。” “你刚刚哭了?”江朔追问,目光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穆小吉沉默了片刻,也可以说是,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伸出双手抓住江朔小小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江朔,快放暑假了……你能不能……带爸爸回昆城看看?看看爷爷奶奶、老祖母,还有……你小爹爹?” 江朔猛地推开穆小吉扶着肩膀的双手,指尖微微发凉,语气里带着几分赌气的生硬:“为什么是我?” “你不想小爹爹吗?”穆小吉看着他,想起从前那个寸步不离江程煜的小家伙, 言语诱导似的说道:“曾经你就算接受爸爸那些不合理的约法三章,你都不肯离开小爹爹半步,只为能天天看到他…” “此一时彼一时了。”江朔别过脸,声音闷闷的,“他都跟别人成一家人了,心里能还有我吗?” 穆小吉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暑假我要去科研基地,磨练磨练,”江朔转过身,小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首长爷爷一直想培养我,我不能不给面子。” “哦……”穆小吉的声音低了下去,像被戳破的气球,“那你回去早点睡吧。” 江朔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房门,小小的背影挺得笔直,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房门轻轻合上,卧室里又恢复了寂静。穆小吉重新看向床头的合影, 轻轻抬起修长且白皙的大手,手指隔空抚过画里江程煜的笑脸,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我 好像……把所有人都弄丢了。” 喜欢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请大家收藏:()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07章 我不能托你下水 昆城丰腾国际的公寓楼浸在清晨的薄雾里,顾泽私人公寓的阳台已先一步接住了微光。 江程煜盘膝坐在藤编座椅上,脊背挺得笔直如松,双目轻阖间, 周身仿佛有看不见的气流在缓缓流转,带着功法运转时特有的浑厚气息。 晨光爬上他的侧脸,映得那抹因内息运转而泛起的红润愈发明显,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没入衣领。 后背的睡衣早已被汗水浸透,深色的湿痕贴着脊椎的弧度蔓延开,却丝毫没影响他气息的平稳—— 一呼一吸间,带着某种规律的韵律,与窗外渐醒的城市脉搏隐隐相和。 卧室里,圣雪蜷在宽大的床沿边,一身雪白的绒毛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 它把脑袋埋在前爪里,长长的睫毛偶尔轻颤一下,呼吸均匀得像揉碎的云絮, 安安静静地守着这方天地,与阳台上的身影构成一幅宁谧的画。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江程煜才缓缓收势,指尖轻捻,最后一缕内息归于丹田。 他睁开眼时,眸底清亮如洗,带着刚调息完的澄澈,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 起身时动作轻缓,生怕惊扰了床榻边安睡的小家伙。 走进浴室很快沐浴之后,浴室里的水汽还没散尽,江程煜裹着条松垮的浴巾走出时, 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淌,滑过线条流畅的锁骨,没入浴巾边缘。 刚走出浴室门口,就见圣雪站在门口,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小白花,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满是雀跃。 他没急着去拿衣服,赤着脚走到靠墙的零食架旁,从透明罐子里捻了几片胡萝卜干。 转身坐在沙发上时,圣雪立刻颠颠地凑过来,前爪搭在他的膝盖上,鼻尖轻轻蹭着他的手心。 江程煜失笑,指尖挠了挠它的下巴,把胡萝卜干递到它嘴边: “圣雪乖,京爷这阵忙着一些特别的事,等他空了,我就带你去公园跑两圈。” 圣雪“咔哧咔哧”嚼着零食,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掌心蹭了蹭,像是听懂了承诺。 忽然,它仰起头,湿漉漉的鼻尖在江程煜脸颊上碰了碰,跟着伸出舌头,“吧唧”一下舔在他的下颌线处。 “哎——”江程煜没防备,下意识偏过头躲开,指尖在被舔过的地方蹭了蹭, 眼里却漾开温软的笑意,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宠溺,“你这小家伙,还学会偷袭了?” 圣雪歪着脑袋看他,尾巴摇得更欢了,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哼,像是在撒娇。 晨光透过落地窗斜斜照进来,落在江程煜淌着水珠的发梢上, 映出细碎的光点,也映得一人一兽的身影,格外亲昵温暖。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帘缝隙,余飞的厨房就飘出了白粥的清香。 砂锅在灶上“咕嘟”冒泡,他系着围裙站在案板前切雪菜,刀刃碰着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客厅里,滕子京像只躁动地困兽,来来回回踱着步,皮鞋底擦过地板的声音格外明显。 走几步就忍不住往楼梯口瞟,末了干脆放轻脚步,猫着腰凑到卧室门板前, 耳朵贴上去听了半天,里面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细得像蚊子哼。 他耐不住性子,转身下楼闯进厨房,眉头拧成个疙瘩:“臭小子,小姌都睡这么久了,会不会是病了?” 余飞手里的刀没停,雪菜被切得碎碎的,语气里带着火药味:“你才有病。” “嘿,你这小子找抽是不是?”滕子京瞪圆了眼,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安姌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在看守所熬了三天,回来家里踏踏实实睡一觉怎么了?” 余飞把切好的雪菜装进碟子里,冷冷瞥他一眼,“补充补充精力有什么问题?” 滕子京被噎了一下,目光扫过厨房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楼上那房间……以前谁住的?” “安姌姐的卧室啊。”余飞把碟子往灶台上一放,语气理所当然。 “小姌的?”滕子京愣住,眼里满是诧异——他从不知道安姌在这里还有间卧室。 余飞对安姌的了解,他都不了解;整个人都不好了,仿佛自己错过了几个亿。 正说着,楼梯口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跟着是安姌带着惺忪睡意的声音:“小飞,我饿了,有吃的吗?” 滕子京猛地回头,就见安姌扶着栏杆走下来,头发有些凌乱,睡眼朦胧的, 怀里还抱着个东西——正是昨天被他扔进垃圾桶的那个, 蓝背带裤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的男孩布娃娃,此刻正被她牢牢抱在怀里。 余飞端起煎好的蛋和三明治,转身就往厨房外走,见滕子京堵在门口,没好气道:“起开,好狗不挡道。” 滕子京忙往旁边挪了挪,看着他把东西摆上餐桌,又转身回厨房舀粥、端雪菜,动作麻利得很。 他几步走到安姌身边,伸手抢走那个布娃娃,塞在屁股后面,拉着安姌坐在餐桌边 紧张道:“小姌,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来,我都要带你去看医生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安姌深吸一口气,贴近滕子京从他身后拿过布娃娃往怀里紧了紧, 语气懒洋洋道:“我没事,就是在看守所没睡好,回家睡得沉了点。” 滕子京还想伸手,对上她疑惑的眼神,那目光清澈又直白,他手一顿,听见安姌询问:“你老抢我小飞干嘛?” 他咽了口唾沫,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玩意儿脏了,咱不要了,等下我带你出去买新的。” “小飞,跟我好多年了。”安姌低头摸了摸布娃娃的头,忽然抬眼看向他,“是不是你给它扔垃圾桶了?” 滕子京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神还特别无辜。 “就是他!”余飞端着粥从厨房出来,立刻接话,“昨天傍晚送你回房,趁你睡着了给我扔的。” 滕子京狠狠剜了余飞一眼,眼神里恨不得把这小子拎起来扔出去。 余飞却像没看见,把粥往安姌面前一放:“厨房有粥,自己盛去。” 餐桌上很快摆好了早餐,白粥冒着热气,煎蛋金黄,雪菜翠绿。 安姌一手抱着布娃娃,一手拿起勺子,小口喝着粥。 余飞坐在她对面,时不时往她碗里夹一筷子雪菜,动作自然又熟稔。 滕子京看着那只碍眼的布娃娃,又看看安姌满足的侧脸, 只能悻悻地自己盛了碗粥,心里把余飞骂了八百遍,却又没法真发作——总不能在安姌刚醒的时候闹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餐桌上,映得安姌的侧脸毛茸茸的,他看着看着, 心里的火气莫名就消了点,只剩下个念头:醒了就好。 滕子京的目光还黏在安姌怀里的布娃娃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粥碗里的勺子, 心里正盘算着怎么不动声色把那玩意儿换下来,安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 “子京,帮我把安宅的房子都卖了吧,还有那些证券、股票。” 她舀粥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眼底带着红丝,“先把我爸妈的问题打点一下,能减刑就好。还有公司违约该赔的钱,也得先凑上。” 滕子京握着勺子的手一紧,刚想开口说“钱不是问题,我来出”, 就听见她又补了一句:“对了,子京,能帮我见见戚浩宇吗?有些事我想当面问他。” 他舀了一勺粥喝了一口,温热的米粥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语气里的冷硬:“戚浩宇…不见了。” “不见了?”安姌手里的勺子“当”地磕在碗沿上,眼里的平静瞬间碎了,满是惊诧,“怎么会不见了?” 余飞也猛地抬头,筷子往桌上一拍:“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跑了?” 滕子京放下勺子,与瓷碗碰撞发出轻响:“招标项目针对江程煜的时候,我就觉查到他不对劲了,让邓州毅派人盯着他。 六月二十号下午,我的人跟到环城高速服务区,那边突然出了起车祸,场面一乱,就把人给跟丢了。” 余飞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京爷也有把人跟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手下都是三头六臂呢。” “邓州毅已经带着人全城搜了。”滕子京没理会他的揶揄, 目光落在安姌发白的脸上,声音沉了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小姌,你放心,安泰科技公司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个交代。戚浩宇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安姌抱着布娃娃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布娃娃咧着的笑脸在晨光里显得有些刺眼, 她低下头,把脸埋在娃娃的绒毛里,声音闷闷的:“我爸妈……还有公司的事……”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滕子京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安宅的房子、股票,证券,一样都不用动。你爸妈那边我会找最好的顾律师跟进,违约赔偿也有我处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什么都不用去胡思乱想。” 余飞在一旁没吭声,只是默默往安姌碗里又添了些雪菜。 餐桌旁的空气一时有些沉,只有粥碗里热气升腾的白链,仿佛诉说着安姌的思绪。 安姌片刻思索后:“子京,谢谢你的好意,安泰是我自己的事。 你自己原本就扛着一份重任,我不能托你下水,爷爷那边还需要你的大力支持; 安泰倒了就倒了,我重新把它盘活就是。三年,三年后安泰如果有了起色,我们再谈婚论嫁。如果不然……” 滕子京浑身一颤,惊诧问:“小姌…如果安泰没有起色,我们又当如何?” 喜欢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请大家收藏:()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08章 邓州毅呢 余飞家别墅的餐厅里,晨光被窗棂切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安姌放下的白瓷勺上。 滕子京的心跳像被什么攥住了,刚才那句“如果不然”像根悬着的针,扎得他心头一紧。 “小姌……如果安泰没有起色,我们又当如何?”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发颤,目光死死盯着她低垂的眼睫。 安姌没有抬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布娃娃的衣角,声音淡得像一层薄冰:“我会把婚姻财产公证协议退给你。” 空气瞬间凝固了。余飞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悄悄抬眼瞥了滕子京—— 那张总是带着戾气或霸道的脸,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白得吓人。 他没再说一个字,只是缓缓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拖出一道涩涩的声响。 他转身走出餐厅,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连脚步声都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城郊的度假村浸在暮色里,老旧的建筑像被遗忘的棋子,散落在荒草丛中。 邓州毅从积着灰的面粉加工厂里走出来,风灌进他敞开的西装领口,带着一股子潮湿的凉意。 “邓助,这边没有!” “我们搜遍了西边那几栋楼,也没人影!” 手下的汇报声此起彼伏,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邓州毅不可思议的抬手捋了一把头发,刚想说话,突然连打了三个喷嚏,打得他眼眶发酸。 “邪门了……戚浩宇这家伙能藏哪儿去呢?”他叉着腰, 目光扫过这片透着诡异安静的度假村,“那辆可疑的车子,就在附近扔着,怎么人就凭空消失了呢?” 天渐渐暗透,远处的树影像张牙舞爪的鬼。一个穿西装的手下凑过来, 声音带着犹豫:“邓助,我们都熬了两天了,要不先撤?让换班的弟兄过来接着找?” 邓州毅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看着手下们一个个黑眼圈浓重、脚步虚浮的样子, 终于点了头:“回去吧。跟接班的说清楚,重点查那些看起来废弃的仓库和地下室,肯定有我们遗漏的地方。”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喷嚏袭来,打得他腰都直不起来。 “邓助,你这不对劲啊,”旁边一人连忙扶住他,“脸都白了,要不我们送你去医院?” “不用。”邓州毅摆了摆手,声音哑得厉害,“送我去东恒小区就行。” 车队驶离度假村时,车灯劈开沉沉的暮色,那些荒芜的亭台楼阁被甩在身后,像一场没醒的梦。 东恒小区的路灯亮得昏黄,邓州毅拖着灌了铅的腿走进单元楼,楼道里飘着住户炒菜的油烟味。 他在三楼一扇门前站定,犹豫了两秒,还是抬手轻轻敲了敲。 “来了来了!”门里传来轻快的女声,跟着“咔哒”一声,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余倩倩仰头看向邓州毅时,眼睛倏地睁大了,显然是没有想到来人会是邓州毅。 “邓州毅?你怎么来了?”她上下打量着他——头发乱糟糟的, 西装上沾着草屑,眼下泛着青黑,整个人像被从泥里捞出来似的,一时竟看呆了。 邓州毅皱了皱眉,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冷意:“你一个女孩子住, 开门前不知道问清楚是谁吗?一点安全常识都没有?” 余倩倩被噎得说不出话,张了张嘴只吐出个“我……”。 没等她想好反驳的话,邓州毅突然又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打得肩膀都在抖。 余倩倩这才回过神,连忙侧身让开:“你快进来再说!” 邓州毅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堆着的抱枕,大概是累极了, 脱外套时动作格外粗鲁,“啪”地一声把西装扔在了门口地板上。 他径直往沙发上一坐,瞥见茶几上半杯没喝完的奶茶,想都没想就端起来,几口喝了个精光。 余倩倩眼见欲言又止:“那是我……”喝过的没说出口,杯子见底了。 邓州毅刚放下杯子,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邓州毅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眼神有些闪躲。余倩倩看着他这副难得的窘迫样子, 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碗面吧?” 邓州毅点点头,算是默认。 余倩倩刚要转身去厨房,他突然开口:“对了,不介意我借浴室冲个澡吧?” “不介意不介意!”余倩倩连忙跑去阳台的柜子里翻找, 拿出一套新的牙刷牙膏和毛巾,走近邓州毅,双手递给他时, 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烫得她像触电似的缩回手,低着头快步进了厨房。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邓州毅站在花洒下,热水冲刷着连日奔波的疲惫,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没一会儿就洗完了。 他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时,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浴巾里,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客厅里柔和的灯光,掩饰不住厨房透出暖黄的光,映着余倩倩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打扰,自己坐在沙发上翻了会儿手机,眼皮却越来越沉。 最后索性拿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蜷在沙发里,没几分钟就沉沉睡了过去。 余倩倩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邓州毅躺在沙发上,眉头微微蹙着,平日里凌厉的棱角在昏光里柔和了许多, 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抱枕,呼吸均匀得像个孩子。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兴腾酒家办公室见他时,他强势霸道的吻, 又不失绅士的欲望,原来卸下防备后,是这样的……迷人。 难怪初识他,自己就被沦陷了。 正看得出神,邓州毅突然又打了个喷嚏,却没醒,只是往抱枕里缩了缩。 余倩倩心里一紧,连忙放下碗,跑去卧室抱了床薄被,轻轻盖在他身上。 她捡起地上的西装,抖了抖上面的灰,走进浴室,把他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按下了启动键。 翌日一早,余倩倩拉开卧室门,客厅里静悄悄的。 邓州毅还躺在沙发上,姿势没怎么变,只是脸色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那碗鸡蛋面放在茶几上,已经凉透了,一口没动。 她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滚烫! “邓州毅?邓州毅?”她轻轻推了推他,没反应。 余倩倩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指尖都在抖: “喂?120吗?这里是东恒小区3号楼……有人高烧昏迷了,你们快来!” 没过多久,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小区的宁静。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房间时,余倩倩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眼圈红红的。 “病人体温39度8,伴有嗜睡症状,准备输液!” “小心点,抬的时候稳着点!” 邓州毅被小心地抬上担架,余倩倩慌慌张张地抓过钱包和钥匙,锁了门,跟着救护车一路奔向医院。 车窗外的树影飞快倒退,她看着担架上脸色潮红的邓州毅, 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又酸又涩——这个总是嘴硬、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原来也会生病,也会这么脆弱。 滕子京走出余飞家别墅时,阳光正好,却晒不进他心里那片积着冰的角落。 车门被他“砰”地一声甩上,引擎轰鸣着冲出别墅区,最终停在了海口区域的观景台。 他倚着栏杆站了一下午,脚下是热火朝天的施工队, 吊塔的轰鸣声、钢筋碰撞的铿锵声此起彼伏,却衬得他周身愈发安静。 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带着咸涩的气息,像要把心里的堵闷一并卷走, 却怎么也吹不散那股翻涌的苦涩。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七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他像守着一座孤城,等她回来。 可她回来的真相,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邱北辰的死成了她的心结, 她跑去国外,瞒着所有人拿掉了他们的孩子,回国的初衷,竟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给另一个男人报仇。 且不说邱北辰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她安姌又凭什么为了他,把那笔账算在自己头上? 如今好不容易一切真相大白,他以为那些褶皱都被慢慢熨平了, 以为终于能抓住自己的幸福了,安泰却土崩瓦解; 安姌此刻却一句“三年之约”,轻飘飘地划下了一道鸿沟,甚至准备好了退路。撇清关系……她就这么想和他划清界限吗? 戚浩宇还没找到,安姌这边又横生枝节,这个节骨眼上,手底下的人竟连个消息都没有。 滕子京想到这里指节攥得发白,猛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邓州毅”三个字刺得他眼疼。 电话拨了出去,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响了许久,无人接听。 滕子京低骂一声,火气直往上冲:“臭小子,敢不接我电话?皮痒痒了是吧?”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按下拨号键,听筒里依旧是冰冷的忙音,一遍,又一遍。 怒火中烧的同时,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邓州毅向来不敢耽误他的事,这反常的沉默,让他眉头拧得更紧。 他划开通讯录,找到鲁峰的号码拨过去,几乎是秒接。 “喂,京爷,有何吩咐?”鲁峰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十二分的恭敬。 “邓州毅呢?”滕子京的声音冷得像冰。 鲁峰那头顿了一下,连忙回道:“回京爷,昨晚我们从度假村撤下来,兄弟们实在熬不住了,就先换岗了。 我把邓助送到东恒小区门口,他说自己进去,让我们先回……” 滕子京没等他说完,就掐断了电话。 东恒小区? 他盯着手机屏幕,眼神沉了沉。海风吹得更急了,掀起他的衣角,像一面找不到方向的旗。 喜欢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请大家收藏:()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09章 谢谢护士小姐 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层无形的薄膜,裹着清晨的凉意漫进每个角落。三楼普通病房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到里面的白色——白墙、白床单、白大褂,只有床头柜上那束从路边花店买来的向日葵,在单调的色调里挤出一点鲜活的黄。 邓州毅躺在病床上,眉头依然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还在跟谁较劲。他的脸色比在出租屋时好了些,却依旧泛着病态的潮红,嘴唇干裂起皮。左手手背扎着输液针,透明的液体顺着软管一滴滴往下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在数着时间的刻度。 余倩倩坐在床边的塑料椅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输液管。她昨晚几乎没合眼,此刻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护士刚才交代过,这瓶液快输完时要按铃叫人,她怕自己走神错过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把那块布料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杯,里面是她早上特意去医院食堂买的小米粥,还温着。旁边的塑料袋里装着刚洗好的草莓,红得发亮,是她在医院门口的水果摊挑了半天的。这些东西摆在这里,像一个个沉默的坐标,标记着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突如其来的交集。 她悄悄抬眼打量邓州毅。他睡着的时候,少了平日里那份凌厉和不耐烦,侧脸的线条柔和了许多,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想起昨晚在出租屋看到的景象——他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水珠顺着脖颈滑进布料里,勾勒出紧实的肩背线条,却在沙发上蜷成一团,抱着抱枕睡得像个孩子。那样的反差,让她心跳至今还有些乱。 第一次见他是在兴腾酒家的办公室。他穿着笔挺的黑西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转着钢笔,眼神带着审视的锐利。她当时是去送文件的,紧张得手心冒汗,刚把文件夹递过去,就被他一把拽住手腕。他的吻来得又急又猛,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松开,低声笑她“脸红得像番茄”。 那时她以为他是仗着身份欺负人,心里又气又怕,却在后来的几次接触里,发现他强势背后的细心。记得有次她加班到深夜,暴雨冲垮了回家的路,是他开车绕了远路送她到小区门口,临走时扔给她一把黑伞,语气硬邦邦的:“明天还伞,别想赖账。” 原来再厉害的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余倩倩看着他手臂上的针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有点酸。她伸手想去帮他把滑落的被角拉上来,指尖刚碰到布料,邓州毅突然动了动,喉结滚了滚,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找到了吗?” 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在问谁。余倩倩的手顿在半空,随即轻轻收回,重新坐直了身子。她知道他在找什么——那个叫戚浩宇的男人,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真相。只是此刻,这些都该暂时放一放了。 输液管里的液体快要见底时,护士推着治疗车走了进来。“家属在啊?”护士笑着点点头,动作麻利地拔下针头,用棉签按住针眼,“按住五分钟,别揉。他烧退得差不多了,再观察一天,没反复就能出院了。” “谢谢护士。”余倩倩连忙应声,伸手按住邓州毅的手背。他的皮肤很烫,带着刚退烧的余热,掌心却有些凉。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缝,邓州毅像是被惊扰了,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没醒。 护士走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窗外的阳光爬过窗台,落在邓州毅的脸上,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余倩倩松开手,看着他手背上那片浅浅的红,忽然想起昨晚在出租屋,他喝光了她剩下的半杯奶茶。 那时她刚想说“那是我喝过的”,就见他仰头喝得一干二净,喉结滚动的样子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后来他肚子饿得咕咕叫,脸颊绯红的样子,竟让她想起小时候邻居家那个嘴硬的小男孩,明明想吃糖,却偏要说“谁稀罕”。 她起身倒了杯温水,用棉签蘸湿了他的嘴唇。他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水……”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 余倩倩连忙端过水杯,小心地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坐起来,把杯子递到他嘴边。他喝了两口,眼神渐渐清明,看着她时愣了一下,似乎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 “你发烧到39度8,昏迷了。”余倩倩接过水杯放在一边,语气尽量平静,“我把你送医院了。” 邓州毅皱了皱眉,低头看到自己手背上的针眼,又扫了眼病房的环境,才慢慢想起昨晚的事。他记得自己在她沙发上睡着了,后来的记忆就模糊了。“麻烦你了。”他的声音还有些发虚,却带着点不自在的生硬。 “没事。”余倩倩摇摇头,从塑料袋里拿出一颗草莓,“医生说你得补充点维生素,吃个这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邓州毅看着她递过来的草莓,红得透亮,蒂上还带着新鲜的绿。他没接,只是看着她:“我手机呢?” “在床头柜上充电。”余倩倩指了指那边,“昨晚响了好几次,我没敢接。” 邓州毅挣扎着想坐起来,余倩倩连忙扶了他一把。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滕子京的。他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回拨,就被余倩倩按住了手腕。 “医生说你得好好休息,不能累着。”她的语气带着点坚持,“有什么事,等你好点再说行不行?” 邓州毅看着她眼里的担忧,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沉默了几秒,终究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床头柜。“粥……是你买的?”他瞥见那个保温杯,转移了话题。 “嗯,食堂的小米粥,温的。”余倩倩打开保温杯,盛了一小碗递给他,“你两天没好好吃饭了,喝点垫垫肚子。” 邓州毅接过碗,粥的香气混着淡淡的米香飘进鼻腔,竟让他觉得格外暖胃。他用勺子舀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进喉咙,带着点清甜的味道。他很少吃这些清淡的东西,此刻却觉得比什么山珍海味都舒服。 “你……”他刚想说什么,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滕子京。 这次他没再犹豫,接了起来。“京爷。” “你死哪儿去了?!”听筒里传来滕子京压抑着火气的声音,背景里似乎有海风呼啸,“电话不接,人找不到,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发烧住院了,刚醒。”邓州毅的声音依旧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平静,“度假村那边有新进展吗?” “屁进展!”滕子京低骂一声,语气却缓和了些,“你在哪家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三楼病房。” “等着。”滕子京说完就挂了电话。 邓州毅放下手机,看向余倩倩,发现她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下我老板要来,可能有点……”他想说“脾气不好”,又觉得不合适,只能含糊地说,“你要是有事,先回去吧。” 余倩倩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却还是笑了笑:“没事,我也没别的事。你老板来,我正好谢谢他,让你休息了这么久。” 邓州毅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却没反驳。他低头继续喝粥,碗里的粥渐渐见了底,暖意从胃里一路蔓延到心口。他忽然想起昨晚在出租屋,她给自己盖被子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还有她把自己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时,认真的样子像在做什么重要的事。 这些细碎的瞬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他一直觉得自己是钢筋铁骨,习惯了冲锋陷阵,习惯了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坚硬的外壳下,却没想过,原来生病的时候,有人递一杯水、盖一次被子,会让人觉得这么……踏实。 病房门被推开时,滕子京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风衣,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眼神锐利地扫过病房,最后落在邓州毅身上。“能耐了啊,生病都不吭声?”他的语气依旧带着火气,却在看到邓州毅苍白的脸色时,放缓了脚步。 “一点小感冒,不碍事。”邓州毅想下床,被滕子京按住了。 “躺着。”滕子京走到床边,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粥碗和草莓,最后落在余倩倩身上,眼神里带着审视,“这位是?” “我叫余倩倩,是……”余倩倩刚想介绍自己,就被邓州毅打断了。 “朋友。”他说得简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昨晚是她送我来医院的。” 滕子京挑了挑眉,没再多问。他看向邓州毅:“度假村那边换了三波人,还是没找到戚浩宇。昌海河那边也没动静,像人间蒸发了。” 邓州毅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车子确定是在度假村附近被弃的?有没有查沿途的监控死角?” “查了,那片老城区太多巷子没监控,根本没法追踪。”滕子京在病房里踱了两步,“安姌那边……跟我提了三年之约。” 邓州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京爷,安小姐只是……” “我知道她想什么。”滕子京打断他,语气里带着点疲惫,“但戚浩宇必须找到,不然安泰的事结不了,她这三年,只会更难。” 病房里陷入沉默,消毒水的气味似乎更浓了。余倩倩悄悄站起身,拿起保温杯:“你们聊,我去把杯子洗一下。” 她走出病房,轻轻带上门,把里面的沉重关在了身后。走廊里人来人往,有护士推着治疗车匆匆走过,有家属抱着孩子低声哄劝,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亮得有些晃眼。 她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病房门的方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不知道邓州毅和滕子京说的那些事有多复杂,也不知道那个叫戚浩宇的人藏着多少秘密,她只知道,那个总是嘴硬、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男人,此刻就躺在里面,需要人照顾。 她想起刚才邓州毅说“朋友”时的眼神,坚定得像在宣告什么。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转身走向水房,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病房里,滕子京看着邓州毅:“你好好养着,这边我先盯着。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东恒小区……你怎么会去那儿?” 邓州毅的脸颊微微发烫,避开了他的目光:“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住那儿,顺路过去看看。” 滕子京挑了挑眉,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别硬撑。” 他走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邓州毅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天空,蓝得很干净。他想起余倩倩刚才递草莓时的样子,想起她按住自己手腕不让接电话时的坚持,心里忽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高烧,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余倩倩洗完杯子回来时,看到邓州毅正望着窗外笑,眼神里带着点她从未见过的柔和。她愣了一下,走过去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在想什么呢?” 邓州毅转过头,看着她,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有星星。“没什么。”他拿起一颗草莓,递到她嘴边,“给你。” 余倩倩愣了愣,下意识地张开嘴,草莓的清甜在舌尖散开,带着点微酸的味道,像极了此刻她乱乱的心跳。 病房里的白色依旧单调,却因为这两颗相视而笑的眼睛,染上了一点温暖的颜色。输液管里的液体还在缓缓滴落,只是这一次,数着的仿佛不再是时间,而是那些悄悄滋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喜欢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请大家收藏:()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10章 能不能替他请个假 邓州毅刚把最后一口小米粥咽下去,嘴角还沾着点米香,心里正甜得像揣了块糖—— 余倩倩那句“阿毅”,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烧似乎都退了大半。 没等他再说句可人的话,余倩倩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突兀。 她从椅子上拿过包包摸出手机,屏幕上跳着一串陌生号码,眉头轻轻一蹙,想也没想直接按了挂断。 骚扰电话?”邓州毅随口问。 “嗯,最近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号打来。不是给孩子报名学习班的,就是这服务那服务的。烦死了!” 余倩倩把手机塞回包里,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空碗,“我去洗了。” 另一边,滕子京正窝在自己公寓的沙发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桌上的空酒瓶倒了两个,他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忍不住低骂一声: “卧槽,这俩人是打算关起门来大战三天三夜吗?电话都敢不接了?” 说着,指尖在屏幕上狠狠一点,又给余倩倩拨了过去。 病房里,余倩倩刚接过邓州毅递来的空碗,准备转身去洗,手机又响了。 她掏出来一看,还是那个陌生号,顿时皱起眉: “这些人也太无聊了吧,广告推销都这么锲而不舍的?”话落,再次利落地挂断。 邓州毅瞧着她这反应,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开口道:“给我看看。” 余倩倩愣了一下也没多想,把手机递了过去。 邓州毅扫了眼屏幕,瞳孔猛地一缩——尾号是六个8,这串数字他再熟悉不过,是滕子京的私人号。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都有点发紧:“是京爷……估计是打我电话没人接,转你这儿来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飞快地按了回拨。 公寓里,滕子京正窝在沙发里,手里拎着个酒瓶,烦躁地抓着头发。 屏幕一亮,看到来电显示是余倩倩的号,他猩红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簇火焰, 几乎是瞬间接了起来,语气像淬了冰,声音里的怒火隔着听筒都能烧过来似的: “邓州毅,怎么?掉进温柔乡里,就雷打不动啦?” “京爷,对不住对不住!”邓州毅连忙赔罪,余光瞥见余倩倩正瞪着他, 声音放低了些,“倩倩不知道是您的号,刚没接……” “少废话!”滕子京的声音透过听筒炸开来,“人影子都没见着一个,你倒好,玩起失联了?” “不是的京爷,您别气!”邓州毅急得一把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我这就过去,接着找!没出境记录,那小子肯定还在昆城, 跟踪那个车子就扔在度假村附近,八成还藏在度假村哪个犄角旮旯里!是我没发现的。” 他手忙脚乱地低头穿着拖鞋。 “你准备去哪儿?”余倩倩见状,顿时急了,拔高声音喊道, “别忘了你还病着!医生说了,你明早才能退烧,现在哪儿也不能去!” 邓州毅被她吼得一怔,下意识伸手把她拽进怀里, 输液的手还不忘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忤逆”的话。 压低声音安抚道:“别闹,京爷那边催得紧。” 听筒那头的滕子京听得一头雾水:“邓?你那儿怎么回事?什么声音?” “没、没事京爷!”邓州毅压着嗓子,怀里的人还在挣动, 他只能含糊道,“刚吃了饭,准备动身了,您放心!” 怀里的余倩倩急得呜咽起来,发出的细碎声响还是顺着听筒飘了过去。 滕子京听着那点模糊的动静,没好气地嗤笑一声: “行吧,你自己悠着点。年轻火力旺是好事,也别仗着年轻就瞎折腾。” “知道了哥。”邓州毅应着,又多问了句,“对了,安小姐接回来了吗?” 电话那头却没了回应,只传来“咔哒”一声,通话被直接挂断了。 邓州毅举着手机,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又是怎么了?我这是说错什么了吗?” 余倩倩趁他分神,一把推开他,夺过手机就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显然是气坏了。 “唉,倩倩!”邓州毅急得想追,又被输液管扯了一下。 他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像被猫抓似的—— 一边是从小照拂自己比亲人还亲的京爷,戚浩宇这件事对京爷很重要,不能耽误; 一边是刚哄好的女朋友,显然气炸了。两边都得罪了,这滋味比发高烧还难受。 他咬了咬牙,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不管了,先找到戚浩宇要紧,回头再给倩倩赔罪! 刚拉开病房门,就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护士拿着病历本, 看到他这副模样,惊得瞪圆了眼睛:“你醒了?急匆匆的这是要准备去哪儿呀?” 邓州毅被问得一愣,支支吾吾:“我……我有点急事……” “急事也得等病好!” 护士却没给他辩解的机会,皱着眉催促:“赶紧回床上躺着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液体输完了吗就乱跑?之前高烧烧得都昏迷了, 你知道这种情况多危险吗?真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而另一边,余倩倩气冲冲地躲进楼梯间,犹豫了几秒,还是拿着手机,再次给滕子京拨了过去。 公寓里,滕子京刚拿起桌上的酒瓶对着嘴猛灌了一口,手机又响了。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还是余倩倩的号码,他顿了顿, 手指在接听键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 滕子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未散的冷意,像冰块撞在玻璃上:“还有什么事?” 余倩倩握着手机的手一抖,差点没拿稳,连忙稳住气息, 声音带着明显的怯意:“京…京爷,我是余倩倩。” 电话那头顿了顿,滕子京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语气缓和了些:“不好意思,什么事?你说。” 余倩倩这才松了口气,声音依旧软软的,带着恳求: “京爷,邓州毅他现在在医院呢!情况不太好,我能不能……能不能替他请个假?” “他怎么了?”滕子京的声音陡然绷紧,能听出明显的急切,像是瞬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昨晚就高烧昏迷了,”余倩倩急忙解释,语速都快了些, “早上我发现他不对劲,怎么叫都叫不醒,才赶紧叫了救护车送医院的。 现在还在输液,也是刚刚才醒过来没多久……” “哪家医院?”滕子京追问,背景里似乎有起身的响动。 “第一人民医院。”余倩倩连忙报上地址,又补充道, “人已经醒了,您别太担心,有我在这儿照顾他呢。 医生说,只要明早能退烧,再观察一两天就能出院了。所以您看……” “知道了。”滕子京的声音沉了沉,却透着难得的温和, “邓州毅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就这样,我明早过去看他。” “好的,谢谢京爷!”余倩倩连忙应下。 挂断电话,滕子京看着手机屏幕,低声骂了句: “臭小子,就知道逞强。”语气里带着嗔怪,更多的却是掩不住的担心。 余倩倩揣着手机,慢悠悠走回病房,刚推开门, 就见护士正拿着消毒棉片,对着邓州毅皱眉头,嘴里不停念叨:“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烧还没退呢就想跑?再急的事,能有命重要?赶紧把手拿出来,重新扎针!” 邓州毅背着手往后躲,像个耍赖的孩子:“护士小姐, 我真的好多了,不用扎了,我真有急事……”话音刚落,转身就往门口跑。 “再急的事也得先把液输完!”护士不依不饶。 扭头就见邓州毅跑去了门口:“唉,你这人怎么这样?” 邓州毅刚到门口,就对上了余倩倩进门的目光。 憨憨一笑:“倩倩,我…” 余倩倩没理他的结巴,径直对着邓州毅,一边走一边淡淡开口: “我已经跟京爷说了你的情况,替你请假了。京爷叫我好好照顾你,明早过来看你。” 邓州毅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半晌说不出话来, 被余倩倩冰冷的眼神怼着,一步一步退到了病床边, 一屁股跌坐了下去,只能乖乖地垂下肩膀,认了怂。 护士见状,赶紧趁热打铁:“乖乖听话,赶紧躺回去!” 邓州毅最终还是老老实实躺回床上,看着护士拿着针头靠近,别过脸不敢看。 余倩倩站在一旁,看着他这副既逞强又委屈的样子, 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底的气早就散了,只剩下藏不住的心疼。 输液针扎进手背时,邓州毅疼得缩了下,却没再吭声。 余倩倩走过去,轻轻按住他另一只手,声音放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等烧退了,万事都好说。” 邓州毅侧过头看她,灯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蒙上一层纱。 他喉结滚了滚,低声道:“抱歉啊,倩倩。给你添麻烦啦!” 护士小姐眼底尽显暖意,拿起病历本,转身离开了病房,还不忘带上房门。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极稳, 那不急不缓的速度,像极了两人之间悄然融化的坚冰。 喜欢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请大家收藏:()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11章 我喝酒不是常事吗 丰腾国际产业的私人别墅里,夜幕像块厚重的丝绒缓缓落下。 餐厅的暖黄灯光漫过红木餐桌,映得满桌菜肴油光锃亮—— 清蒸鲥鱼带着细鳞的鲜甜,红烧肉的酱汁浓稠得能拉出丝, 还有老爷子最爱的那道糟三样,糟香混着酒香在空气里弥漫。 滕君昊穿着熨帖的家居服,亲自给主位上的老爷子斟了杯白酒,酒液坠进青花杯里,荡出细密的涟漪。 他给自己也满上,举起杯子轻轻碰了下老爷子的杯沿:“爸,尝尝这新到的茅台,窖藏年份足。” 老爷子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醇厚的酒液滑过喉咙,眼底泛起一丝暖意, 随即看向滕君昊:“给那臭小子打个电话,让他回来陪我喝两杯。” 滕君昊放下酒杯,夹了一筷子鲥鱼给老爷子剔去细刺,笑道: “爸,我陪您喝不一样吗?子京这几天两头忙,海口的工程刚开工, 安家那边的事又让他窝着火,这阵子我在公司都见不着他的人影,指不定在哪儿盯着事呢。” 老爷子“哦”了一声,筷子在碗里顿了顿,忽然问道: “听说江程煜那小子,把海口区域的工程大方的给了丰腾?子京怎么跟人家交易的?” 滕君昊给老爷子续上酒,无奈地摇了摇头:“丰腾自从交给他,就不让我们这些老的插手了。 不过我问了一下财务部,他这次出手倒是阔绰很—— 按市场价的三倍给江程煜那边打的款,还答应以后项目盈利分人家三成。您说这孩子,是不是傻啊?” 老爷子却放下筷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哼了两声: “傻?这俩孩子心里都有杆秤,可都精着呢。” 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 “国家要发展,就得有这样不计较一时得失的年轻人。 眼里装着事,心里装着秤,才是干大事的样子。” 滕君昊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老爷子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还是您看得透。” “这次回来我还要多住些日子,约孩子们回来吃个便饭吧!”老爷子安排。 老爷子没再接话,只是慢慢喝着酒,目光落在桌上那道糟三样上, 像是想起了什么旧事,眼底的暖意里又掺了点别的情绪。 餐厅里只剩下碗筷轻碰的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暖黄的灯光把父子俩的身影拉得很长,在地板上叠成一片安静的剪影。 凌雅听着公公话里对孙子的想念,悄悄起身,拿着手机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指尖划过通讯录,找到“子京”的名字,轻轻点了下去。 公寓里,滕子京还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喝闷酒。 茶几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映着他眼底的迷茫—— 余飞家那间属于安姌的卧室,像根刺扎在他心上; 七年的等待换来又一个三年之约,更让他喘不过气。 他不懂,为什么她明明可以安稳待在自己身边,却非要逼着自己像个战士一样去闯? 酒喝得越多,心里的疑问就越重,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手机铃声突然划破寂静,他下意识摸索着抓起沙发上的手机, 看到屏幕上“妈”的字样,晕乎乎地划开接听:“妈,什么事?” “儿子,你……又喝酒了?”凌雅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我喝酒不是常事吗?”滕子京舌头有点打结,语气却带着几分不耐烦的醉意。 “你爷爷回来了,念叨着你们呢,”凌雅放缓了语气, “晚饭都备好了,他让我给你打电话,回来陪他喝两杯。” “好嘞妈,五分钟就到,让爷爷等着我!”滕子京忽然笑了,语气里透着孩子气的爽快。 说罢,他晕乎乎地起身,脚步踉跄着摸到门口,在玄关处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引擎轰鸣着划破夜的宁静,玛莎拉蒂像离弦之箭般穿梭在车流里,没一会儿就冲进了别墅院子。 保安见状赶紧上前拉开车门,就见滕子京摇摇晃晃地钻出来,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京爷回来了?”保安恭敬地问候。 滕子京摆了摆手,自己跌跌撞撞往客厅走,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爸!妈!我回来了!爷爷呢?” 凌雅闻声迎出来,看到他这副模样,眉头瞬间皱起,下意识往他身后看:“儿子,州毅呢?” “在……医院呢。”滕子京舌头打卷,含糊不清地说,“我自己回来的。” “医院?”凌雅心一下子揪紧了,“那孩子是…又跟人打架了?” “妈,别总把阿毅想那么坏,”滕子京伸手扶住母亲的胳膊,语气难得正经了些, “他就是高烧昏迷了,我刚给倩倩打了电话,她在医院照看着呢。” 说完,他甩开母亲的手,脚步虚浮地晃进餐厅。 看到主位上的老爷子,眼睛一亮,晃悠悠走过去就抱住老爷子的脖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像个撒娇的孩子:“爷爷!您怎么有空回家啦?是真的想我了吗?” 老爷子被他勒得一僵,拍了拍他的胳膊:“起开,多大个人了,还跟小时候似的腻歪。” 滕子京却耍赖似的坐到旁边,嘿嘿笑着:“爷爷,我就是活到一百岁,在您跟前也是孩子啊,对不对?” “臭小子,就会贫嘴。”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话锋一转, “安姌呢?副官说你接她回家了,怎么没带回来一起吃饭?” 滕子京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下一秒,他又伸出双手抱住老爷子, 把脸埋进老人宽厚的肩膀里,声音在酒精的催化下显得格外沉重, 带着浓浓的鼻音:“她不回来了……三年之约……安泰要是没起色,我们就……陌路了……” 话音刚落,他就没了动静,大概是醉得厉害了。 老爷子的心猛地一揪,粗糙的手掌轻轻抚着孙子的后背。 这孩子心里的苦,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初为了安姌,不顾腹部刀伤,打伤保镖,闯基地; 为了护着她,在公安局大闹着要自首;为安姌杀自己,做实是自卫。 在军区疗养院,自己怎么罚他,他都咬着牙不吭声…… 唯独听安姌说拿掉了自己的孩子,这孩子当场哭的撕心裂肺, 回到医院后,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直到大年三十才醒过来。 “叫保安进来,”老爷子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心疼,“把他扶回卧室歇着吧。” 两个保安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小心地扶起昏睡的滕子京。 老爷子看着孙子耷拉着的脑袋,花白的眉毛拧成了疙瘩, 客厅里暖黄的灯光,似乎也驱不散这瞬间弥漫开的沉闷。 余飞家那间属于安姌的卧室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 黑暗像浓稠的墨,将整个房间裹得密不透风。安姌缩在床角,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布娃娃—— 娃娃穿着蓝色的牛仔背带裤,戴着一副小小的黑框眼镜, 还是余飞送她的生日礼物,还发誓一辈子守护她,不离不弃。 她把脸埋在娃娃柔软的布料上,浑身却像被架在炉火上烤,每一寸皮肤都透着焦灼。 那些铺天盖地的舆论,像无数只嗡嗡作响的蚊子,钻进耳朵里,挠得她心头发慌。 “安泰科技早就空壳子了,安大小姐跟京爷那点事,说白了就是人体交易。 你看那婚姻财产协议刚公证完,安泰的亏空债务就全冒出来了,真当滕家是冤大头?” “不止呢,我听说是七年前就结下的梁子。安姌在学校时, 她男朋友跳楼死了,据说就是京爷爱而不得,逼着人家跳的。 现在她回国,摆明了是来复仇的,结果没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反倒被滕家按得死死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呗。” 那些恶意揣测的话,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里。 她用力闭紧眼睛,可那些声音还是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撞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怀里的布娃娃被她抱得越来越紧,形态都随着臂弯扭曲了。 七年前的事,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如今又被人翻出来,撕得粉碎,晾晒在阳光下任人指点。 她明明只是想让安泰活下去,明明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只能依附别人的菟丝花, 怎么就变成了别人嘴里的“交易”“复仇”的工具? 黑暗里,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只有那只被抱在怀里的布娃娃,沉默地陪着她,在无边的夜色里,感受着她指尖的冰凉和心口的滚烫。 余飞贴心的端来一杯奶茶,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尽管屋里很黑, 但是他熟悉屋里的布局,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大床边坐下。 将奶茶递到安姌面前道:“安姌姐,心情不好喝杯奶茶吧!” 安姌接过奶茶,低声回应:“小飞,谢谢你,我安家如今没落,你还不离不弃。” “安姌姐,你说什么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从小就那么照顾我, 如今即使没有安泰公司,我余飞照样可以养活你一辈子。” “小飞,明天我们去梓东国际律师事务所,找找顾律师吧! 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咨询一下我爸妈他们能最大减刑到什么程度?” “好,明天我陪你去,你喝了奶茶早点睡,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罢 他起身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床边那个模糊的剪影, 轻轻带上了房门,把满室的黑暗和沉重都留在了里面。 喜欢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请大家收藏:()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12章 尽管跟我们说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梓东国际律师事务所的玻璃幕墙,余飞的车就稳稳停在了门口。 安姌拉了拉卫衣帽子,把半张脸埋进口罩里,跟着余飞推门下车。 来来往往的人们,纷纷出入大厅,一片繁忙景象。 大厅里,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轻。 余飞和安姌走近前台,前台小姐扬起职业性的微笑:“您好,请问两位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们找顾律师,请问他在吗?”余飞客气地问。 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旁边低头私语的工作人员—— 她们的眼神像带着钩子,落在安姌身上时,藏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细碎的低语,像针尖似的扎进安姌耳朵:“那不是安大小姐吗?” “找顾律师?安泰那摊子烂事,怕是神仙也难救……” 她攥紧了手指,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只盯着前台的桌面。 细碎的议论像蚊子似的钻进耳朵,安姌下意识往余飞身后躲了躲,手指紧紧攥着包带。 她扶了扶口罩,把帽檐压得更低,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窥探的目光。 “抱歉,”前台查了下记录,面露难色,“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小姐的笑容淡了些, “顾律师和另外两位律师这几天在跟进国外的案子,暂时还没回来。” 余飞扭头看了看安姌,她的肩膀微微垮着,显然没料到会是空跑一趟。 他叹了口气,对前台点了点头:“好,我们知道了,谢谢。” 出了门,余飞拉开车门护着安姌上车,自己走去驾驶室上车, 目光落在无精打采的安姌身上,轻声安抚道:“安姌姐, 既然都到这儿了,要不……去找江程煜帮帮忙?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安姌沉默了半晌,指尖在膝盖上轻轻划着圈,最后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余飞收到安姌默许,一脚油门车子绕到梓东国际集团办公楼正门楼下, 气派的玻璃大厦比律师事务所高出许多,门口来往的白领步履匆匆,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两人站在路边,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余飞四处张望着, 看了一眼手表小声念叨:“现在早上九点,要是能碰巧遇上江总就好了,省得进去看人脸色。” 就在二人东张西望时,一辆黑色商务车稳稳停在路边,车门打开, 顾泽笑着跳下来,手里还拿着几张图纸嗔怪道: “瞧你这好脾气,畜牲都被你宠上天了,说什么都要跟你出来。” 江程煜皱眉,轻轻拍了拍白马的脖颈,催它下车,随即纠正道: “它叫圣雪,是江朔送我的礼物,不是畜牲。”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掠过一个念头:它是小吉笔下,父亲留下的那匹白马的化身, 是遗物,更是念想。有圣雪在身边,总像小吉还陪着他一样。 江程煜随后抱着公文包下车,怀里还小心翼翼地护着什么。 顾泽笑着举手投降:“是我错了我错了。呐,东西拿好,晚上回去给你做你爱吃的赔罪。” 江程煜接过顾泽手里的图纸,嘴角漾开一丝浅淡的笑意:“谁要你赔罪。快上车吧,晚上见。” 顾泽笑着挥挥手,“晚上见,拜拜!”转身上了车, 冯涛看着顾泽的一厢情愿,一脸无奈的摇摇头,一脚油门汇入了车流,消失不见。 江程煜低头对圣雪说:“走,上去找姜黎,让她带你出去逛逛,在家憋坏了吧?” 圣雪“嘶”了一声,轻快地跟着他往大厅走。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迟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江总……” 圣雪也不管江程煜跟没跟上,随着人群进去了公司。 电梯里不少员工欢喜的摸摸它,它对公司的熟悉程度,都抵得上一位老员工了。 再加上大家都知道小白马是小太子爷江朔送给江总的礼物,自然都爱待的很。 江程煜闻声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两人,微微一怔。 安姌戴着黑框眼镜和口罩,帽子压得很低,见江程煜一脸茫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总,我是安姌。”女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眼里带着点局促。 江程煜瞬间豁然开朗,连忙道:“安小姐,抱歉,没认出来。” 他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图纸和拎着的公文包两只手都占着,只好侧身让开:“请跟我来吧。” 说罢前行带路,径直朝着专属电梯里走去, 顶楼电梯门一开,就见姜黎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胡萝卜干逗圣雪。 “江总早!” “嗯 早!等一下,你带圣雪出去逛逛,这阵子总把它关在家里,该是闷坏了。” “知道啦,江总。” 姜黎爽快应着,摸了摸圣雪的头,从柜子里拿出一小袋胡萝卜干,递到圣雪嘴边。 江程煜带着安姌和余飞走进办公室:“两位随便坐,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不用麻烦了江总。”安姌坐下后,开门见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们是来找顾律师的,去事务所没见到人,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实在没办法,才来求助您的。” 江程煜刚把公文包和图纸放在桌上,闻言笑了笑:“哦这样啊,没问题。”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喊了声:“姜黎,两杯咖啡。” “好的,江总。”姜黎很快端着两杯咖啡进来,走近时才看清沙发上的人, 愣了一下,随即礼貌道:“安小姐?”显然刚刚在办公室门口,安姌捂的太严实,姜黎也没认出来。 安姌抬头与诧异的姜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谢谢。” 余飞也道了谢。姜黎放下咖啡便礼貌的退了出去。 站在办公桌前的江程煜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一边等待对方接通; 目光盯着急需要处理的文件阅览着,好不容易电话接通, 顾芹茗紧张问:“喂江总,什么事?” 江程煜言简意赅问:“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的顾芹茗声音有些疑惑,却也不敢迟疑道:“刚出机场,正准备回律所。” “哦,那你如果没有什么急事的话,直接过来我办公室一趟吧!”江程煜吩咐。 “好的江总”顾芹茗简洁明了,说罢挂断了电话。 窦锦徳双手稳稳驾驶着豪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顾芹茗道:“什么情况?江总这是又遇到麻烦了?” “不知道,等一下到了办公室不就清楚了。”顾芹茗掐断窦锦徳的疑问。 三位律师的车刚停稳在楼下,车门一开,窦锦德就率先迈下来, 抻了抻西装外套,那股子咋咋呼呼的劲儿愣是带出几分“威风”。 郭斌彦紧随其后,手里拎着个公文包,象征职业的专业与标签。步伐沉稳,倒像是刚从法庭上下来。 顾芹茗走在最后,皮鞋敲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眉眼间带着职业性的干练。 三人并肩往大厅走,刚进电梯,就遇上几个各部门的熟面孔。 有人笑着打招呼:“三位大律师来了?今儿个来总部,是有什么要紧事啊?” 窦锦德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戏谑:“江总一个电话叫来喝茶,天大的事也得先搁搁不是?” 郭斌彦在旁慢悠悠补了句:“哦?你这是不惦记江总那几瓶佳酿啦?口味啥时候清淡啦?” “噗嗤——”顾芹茗没忍住笑出了声,伸手轻轻拍了下郭斌彦的肩膀,“老郭,还得是你。” “知我者,郭斌彦哈!”窦锦德梗着脖子,一副死皮不要脸的样子: “只要是江总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该惦记的一样不能少。甭管是茶是酒,那都是我的心肝儿宝贝。” 正说着,电梯“叮”地一声停下,部门的人纷纷往外走,笑着道别:“三位回见。” “回见回见。”三人应着,电梯门缓缓合上,继续往顶楼升去。 到了顶楼,姜黎正蹲着逗着圣雪,见三人出来,立刻笑着起身, 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位大律师,江总在里面等候,你们直接进去就好。” 三人推门而入时,一眼就瞧见了沙发上坐着的安姌和余飞。 江程煜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抬手示意:“三位日理万机,辛苦辛苦,快坐。” 等三人在对面沙发坐下,他直接介绍:“这位是安泰科技的安姌小姐,特地在此等候多时了。” 话音刚落,姜黎端着托盘走进来,将三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依次放在三人面前, 轻声说了句“三位慢用”,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安姌见到三位律师后,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带微笑,朝着三位律师轻轻点头示意,表示敬意和感谢。 “顾律师、窦律师、郭律师,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能抽出时间来这里。”安姌的声音温和而谦逊。 顾芹茗见状,微笑着回应道:“安小姐客气了,江总开口,我们自然得来。 您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了解的情况,尽管跟我们说,不着急。” 安姌感激地看了顾芹茗一眼,然后缓缓地坐回沙发里, 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感觉更舒适一些。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如何表达自己的问题。 终于,安姌开口说道:“我想咨询一下《安泰科技》的状况, 关于我父母的案子牵扯,在量刑处理方面,最低的可能性会怎样的处理?” 她的语气有些沉重,显然对这个问题非常关注。 喜欢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请大家收藏:()仁心无疆之海的彼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