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妇后,和反派BOSS死磕上了》
2. 第2章
这个世界如今正处于诸侯争霸的战乱时期。分别有云黎国的琳琅季氏;无双国的陇西祁氏;玄月国的博陵萧氏;凌江国的汝南陆氏;琉璃国的京兆赵氏。而她现在所在之地乃是云黎国的琳琅季氏。
半年前,凌江国和琉璃国两国受到其他三国的合力围攻。最终战败,从而覆灭。国土亦被另外三国瓜分殆尽。子民更是全被冠上贱籍,充为奴隶。而王室成员男的全被诛杀。剩下没有自缢还存活着的女眷则被送回各国的都城,以战利品的形式充为官妓,供国家的权贵们享用。
其中便有凌江国三公主以及琉璃国的九公主被带回了云黎国。
此外,天下还有两大特殊的势力。
一个是地位超群的神医谷;另一个便是信徒众多、声望极高的白莲教。
神医谷坐落于云黎国的一处空谷幽静,风景宜人的琳琅南面地界。三面环山,仅有一处入口,可谓是易守难攻。谷外则设有毒障。
若想入谷,必须提前奉上拜贴,得到首肯。才会被神医谷弟子接入谷中。
相传神医谷乃是被誉为医仙的绛红雪所创。距今已有三百年的历史。即便王朝频繁更迭,神医谷依旧屹立不倒。犹如定海神针一般,驻扎于此,不曾有恙!
门下弟子人数虽然不多,却是各个医术精湛,谷中更是医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的患者。
神医谷秉持着祖师救死扶伤的理念,救助过无数病人。也会定期安排神医谷中的弟子进行外出义诊。
由于前来求医之人过多。便有了一个月只接待一位疑难杂症患者入谷治疗的规定。
即便是前来求医的权贵阶级,想要医治,也需递上拜贴,排队等候。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均会得到应允。
病情严重处于危机状态的,只要出得起高额的价码,亦可商议。
可以说在整个天下都颇有威望。很多人都愿意卖他们神医谷的面子,一般都不愿轻易招惹。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未来哪一天不会成为那个病患。
而随着老谷主的离世,少谷主的继任。威望更甚从前。少谷主更是用实力证明了他不仅能用医术救人,还能用毒术杀人于无形。可谓是医毒双绝!
让那些试图挑衅神医谷的宵小之辈全部有去无回。
因此神医少谷主也被世人誉为罂粟公子,美丽却又致命。
白莲教则是在这个战火纷飞的苦难世道应运而生。教义以拯救世间万千生灵脱离苦海为己任。信徒遍布诸侯各国,各地据点分布无数。很多时候都在乐善好施,广结善缘。
教中圣女传闻乃是仙人转世,下界应劫,只为普度众生。每年都会举行祈福仪式,为新的信徒洗礼,接受信徒的敬拜。
被人津津乐道的还有圣女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侥幸见过之人,无不叹为观止,大赞天上仙子不外如是。只不过如今已很少有人能瞻仰到那般天颜。
如今圣女出行必然会以白纱遮面,外面更是覆着斗篷披风用以遮掩。
至于教主听说是一个武功颇高的侠士。曾以一人之力独战百人精锐军士而不败。让想要收服他的国家也不得不鸣兵收枪,按下心思。随着之后教众的越来越多,势力发展越来越大,影响越来越广,更是没了机会。
现在的白莲教已然不容小觑,成为了不可撼动的参天大树。
顾桑知看完世界框架,不知是否该庆幸,现在的大一统任务从之前的五国变成了此刻的三国。即便如此,仍然感觉压力山大。
511给的世界背景框架,当真是信息少得可怜。顾桑知只能又开始搜寻这个身体的记忆,企图掌握更多的讯息。
这具身体的主人乃是此地一位有名富绅的原配妻子,名下育有一子。两人可谓相敬如宾,生活倒也和谐。
半年前主家照常外出跑商。没想到此次会不幸遭遇海上风暴的强袭,至此船毁人亡,造成悲剧的发生。
消息是一天前传回来的。海上遇难,皆是九死无生。即便是没有亲眼见到尸骨,也已然可以预见结局。
这位夫人猛然听到这一恶耗,承受不住打击,随即休克,没一会的功夫,便撒手人寰。顾桑知也是在人死之后穿越过来的。
据她猜测,最主要的死因其实还是缘于肥胖导致。身体乃是缘于胆固醇过高,心率过快,猛一受到刺激,惊吓过度,人才没有缓过来。所以她未来的规划中似乎还得增加一项减肥。
喝了汤药,顾桑知偷偷独自出门,准备熟悉一下如今的环境。
不得不说,这个身体的夫家当真富有!
庭院中的假山、池塘、亭台长廊,均是精美不凡,格外繁华富丽。
整个庭院高低错落有致,精致独特。四周墙壁正直高峻。翠竹松树,亭亭玉立。青石板的道路铺设的坚实平整,在碧绿的草地和花卉的映衬下,显得院落更加古朴典雅。
熟悉完路径,正准备赶回房间。却是无意中,在院落的后门拐角处听到了不远处两人的密谋。其中一人似乎还是这里的大管家。
只见其人身着墨绿色长褂,头戴布帽。周身气度沉稳,看着很是干练利落。脸上蓄着一缕小胡子,中正的大方脸,眼神中透漏着一股精明。
他面前之人,则是身形高大,看起来魁梧有力,即便一身便服,也看出了与寻常百姓的不同。
“县太爷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小人自是竭尽全力,为县太爷孝犬马之劳。必定说服夫人改嫁,成为县太爷的二十三姨娘。到时候这倘大的家业自然全数尽归县太爷所有。”
“很好,事情若是办得漂亮,少不了你的好处。你一家的奴籍到时也会顺利变更。你儿子也可以读书入士。你也可以成为正式的官差,从此吃上官家饭。到时候大家便都是自家兄弟了。”
“承官爷吉言。”苗管家也是一脸欣喜,满心憧憬地说道
“时间上可要抓紧一点,若是说服不得,有时候也可以适当采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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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手段,你应该懂吧?”那人不由暗示道
“是,三日过后,灵堂一撤下,我便第一时间去说服夫人。你十日后安排媒婆前来说亲便是。”苗管家很是干脆地应声
“行,我这便去回禀大人。”
“官爷慢走。”
看着两人谈话结束,身影已然走远。顾桑知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假山中走出,快速朝着主院而回。
没想到出门一趟,还有这样的收获。这县太爷为了贪墨她家的财产,还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样卑鄙肮脏的手段都用得出来。要知道她如今可是二百多斤的大胖子。这位县太爷倒是豁得出脸面。
她这个大管家也是好样的,还真是看不出来,竟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卖身契现在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吗?还是自认为,隐藏的够好,不会被发现?
既然如此,就怪不得她了。
还是将这个祸害的一家偷偷发卖为好,省得到时候惹得一身搔,思量着身边可信之人。
顾桑知回到房间,便喊来了杜嬷嬷。讲明缘由之后,便将事情吩咐给她去做。
“夫人放心,这等刁奴,老身一定会为他挑选一个好去处。”
“不知县太爷那边,夫人打算如何应对?”杜嬷嬷颇为担忧地开口
“杜嬷嬷放心,总会有办法的。”
悄悄发卖了管家一家之后,主家的丧事也随之落到了她的头上。
好在一切事由都已完善,即便有问题,她也可以拿主意,然后指挥下人处理。而她亦在无形中刷到了些许声望值。
虽然三天的时间只有10点,但聊胜于无。最起码给她指明了刷声望值的方向。
三天后,主家的丧事刚刚忙完。
猛一听到苗管家的消息,顾少轩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跑来母亲的院子质问“娘,你为什么把苗管家一家都发卖到那么偏远的苦寒之地?苗鹏可是我一直从小到大的玩伴!”
“卖主求荣的奴才,不发卖,难道还留着他们过年不成?”顾桑知大掌猛然朝着桌子一拍,厉声怒呵
顾少轩吓得不由一个激灵,却还是顾执开口“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呢,您怎么能连调查都不曾,便匆匆做下决断。那可是苗叔啊!”
“嗯,你说得对,是娘的错。你既然这般不舍,我便将你送去和他们一家团聚,如何?”顾桑知脸色冷凝地开口
“娘~你!”顾少轩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娘
“你对他们这般重情,完全不考虑娘亲将来可能面临的折辱。你既然这般不顾及为娘的感受,那么我要你这个儿子又有何用?”
“杜嬷嬷送少爷出府!”顾桑知很是决绝地开口
顾少轩始终梗着脖子倔强的不发一言。直到真的被娘亲赶出府门,才惊觉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娘亲的一时置气。
随即便哭嚎着认错敲门,却是被他从前看不上的小厮犹如乞丐般轰走。
3. 第3章
平阳县,一座古典的宅院静静地矗立当中。
顾府的大厅之内,两人一坐一立。相较于身旁杜嬷嬷的忧心忡忡。一旁的顾桑知则颇为淡定自若地喝着丫鬟沏好的热茶。
“夫人,少爷只是一时糊涂。您当真忍心将他赶走?”杜嬷嬷终是于心不忍地在一旁开口求情
“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舍弃他。只不过是给他个教训,让他吃些苦头,磨练一番罢了。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
“罢了,你派两个下人暗中跟着,随时给我汇报情况。切记别让少爷发现。不到万不得已,不许现身帮他!”顾桑知思考之后,终是不放心的吩咐道
“是,夫人。”杜嬷嬷赶忙匆匆退去安排
解决完有些糟心的儿子。她这才开始思考如何接近那所谓的天命之子?如果能够将其和自己彻底捆绑在一起,最好不过了。如此也能方便开展系统的辅佐任务。
由于时间紧迫,顾桑知随即刻不容缓地跟着系统的指引,前去寻找那得天独厚的天命之人。
找到人之后,顾桑知并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决定暗中观察一番,看看用什么办法接近比较稳妥,不至于受到排斥。
既然被赋予天命之子,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不想出师不利。毕竟以后可是要当人家谋士的。换言之,沐瑾知便是她今后的主公,第一次的见面,还是需要尽力给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所以当看到沐瑾知正在一个酒楼做着账房先生工作的时候,顾桑知也选择了对面的一处茶楼,要了二楼一间临街靠窗的房间,悠然坐下,点了茶水点心就近观察。
随着观察,顾桑知发现,沐瑾知看似专心工作,实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不经意往门外观察一下,似是在刻意等待什么。
直到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街角的一端缓缓驶来。只见沐瑾知这才不动声色地起身,似是和旁边之人说了什么,然后缓缓地走出酒楼。
每一步都像精心计算过一般,当马车驶来的时候,他刚刚好突然出现,被马车险险地撞倒。
顾桑知在二楼看得不由心惊肉跳,肥胖的身子都不禁灵活地顷刻间站起,随即立刻朝着楼下的街道跑去。
“怎么回事?”只听马车中一声骄纵的女声传出。
“回禀小姐,咱们马车似乎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随从立刻胆战心惊地说道
“废物,连马车都驾驶不好。”
“请小姐恕罪。”一旁的马夫亦是赶忙开口告饶
“罢了,给些银钱,将人打发了便是,别耽误本小姐去桃林赏花。”
“小姐,那人如今似乎昏厥过去了。”随从再次战战兢兢地回禀
“小姐,不如我们下去看看?”一旁侍奉的丫鬟不由开口
“真是麻烦。”马车中的张莲心有些不耐烦地挑起帘子,在身边丫鬟地搀扶下,不情不愿地走下马车,颇为不满地上前察看。
当看到被撞公子那俊美清隽的容颜之后,脸上的不耐烦瞬间被一扫而空。
似是心疼般地弯腰将人扶靠在自己的怀中,掏出袖中锦帕,颇为温柔小意地轻轻擦拭着那清俊白皙面庞所沾染的污渍。
张莲心越看越是心动。没想到他们平阳镇还有这么好看的俊美公子,怎么她以前就没有发现呢?
“小姐,不如让家丁将人送去附近的医馆,也不耽误您和林公子的邀约。”翠儿不由建议道
“桃林有什么好赏的,都去了部不下八百多回了。你去帮我回绝了林公子。就说小姐我今日有要事,不能如约而至。”张莲心颇为任性地随意吩咐道
“这~,是。”翠儿神情犹豫踌躇,但是看着此时已然上头的小姐,终是放弃规劝,恐惹小姐不喜,牵连己身。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这位公子都晕倒了吗?还不将其搀扶到马车里。”张莲心不由朝着一旁的随从训斥道
“呃~是是是。”
马夫和随从两人立刻上前将人接过,一左一右地将其搀扶上车。
“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看什么看,小心我让我爹把你们通通都抓进大牢!”张莲心颇为嚣张地指着周围围观的人群威胁道
旁边聚拢的群众这才惊恐地讪讪散去,不敢触怒这位县令千金的霉头。
顾桑知原本的担心,在看到张莲心将人搀扶在怀中,而沐瑾知那垂落暗处不经意间紧攥地拳头而随之放下。
感情沐瑾知是在装晕?所以这位张小姐是他此次的目标对象?就是不知是何缘由了。
既然是他的谋划,身为他未来的谋士,自是不能坏事,暂且按兵不动,适当时候倒是可以暗中帮扶。
顾桑知随即也坐上了自家的马车,让人悄悄驱车跟在后面。
······
马车上,张莲心痴痴地看着那即便处于昏迷,依旧俊美不凡的容颜。随即情不自禁地挑起了昏迷公子那散落在身前的一缕青丝,捻在指间缠绕把玩,更是痴汉般地放在鼻尖轻嗅。
“不愧是美人,连头发丝都是香的。”张莲心不由感慨
随即更是大胆地抚上了那精致俊逸的五官。如画的眉峰,高挺的鼻梁,嫣红好看的唇形。直至指尖滑到那凹凸有致的性感咽喉。肆意地用指腹轻捻摩挲,似是还欲在往下探索。
“小姐,医馆到了。”只听外面的随从朗声回禀
“知道了,你们先在外候着。”张莲心颇为烦躁不悦地开口
“是。”
张莲心随即又去欣赏美人,颇为心动地俯身朝着沐瑾知的唇瓣亲吻而去。被一直紧绷警惕的沐瑾知及时侧头躲开,而那亲吻也随之落在了他的颈间一侧。
沐瑾知察觉到脖颈处的湿意,终是清醒,颇为嫌恶地将那轻薄之人掀翻在地。他是想借着接近这位好色的县令千金之手,求得那县令的推荐函,从而有报名应天书院入学考试的资格,但是绝没有就此献身的打算。
即便事先知晓这位县令千金好色,亦没想到会是这么的饥不择食。竟然光天化日,在这闹市区,还能这般不知羞耻,放浪形骸。
倒是他失算了!
“呀,公子你醒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张莲心不顾刚刚被摔疼的身体,神情颇为欣喜的出声
“只是,你刚才干嘛那么用力推人家,真的好疼。”随即又娇滴滴地开口,便又想顺势朝着他的身上依靠。
“还请这位小姐自重。”沐瑾知身体条件反射地后撤,脸色亦是黑沉冷凝地开口
“公子这是害羞了?那不如和我一同回府彻夜畅谈如何?我一定会好好款待公子的。”
张莲心柔情蜜意地说道
“不必,还请停车,我这便离开。”沐瑾知冷漠地说道
“我可是县令千金,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遭到拒绝,张莲心的好脸色也瞬间不复存在,随即朝着马夫吩咐打道回府,更是连医馆都不去了。
反正如今人已经醒了,左右无事。若是真的有疾,再去请大夫来府中救治便可。她一定要将这位好看的公子留在自己身边。
沐瑾知眼看沟通无望,便当即冲出车内,身子一跃,随即跳下马车。忍着脚腕那钻心的疼痛,快速地往马车后奔逃。
虽然不明缘由,顾桑知还是将跳车的顾瑾知及时拉进了自己的马车内,帮其躲过后面的追捕。
“好了,人已经走远了。我先带你去前面的医馆看看脚伤吧?”顾桑知随即温声开口
“多谢夫人。”
“不必客气。”
让人将其搀扶进医馆之后,顾桑知便在马车中等候之后的商谈事宜。
“瑾知哥哥,你这是怎么了?”看清被搀扶进来的伤患,田卿卿立刻一脸担忧地上前探查
“左脚不小心摔伤了,劳烦田大夫帮忙看看。”
“我这就去喊我爹。”田卿卿随即转身快步朝着内堂而去
田大夫不愧是经验老道的医者,经过推拿正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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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很快将人顺骨,随即敷上了一层消肿的药膏。原本还疼痛难忍的小腿,顷刻间恢复如常。
沐瑾知躬身致谢。随即付上银钱,被田卿卿挡下。田大夫也是无奈摇头回了内堂。即便田卿卿坚持推脱不要,最后依旧被沐瑾知塞进了手中。
只不过临走之时,还是被某位痴情的田小姐监守自盗地偷偷塞给了沐瑾知不少昂贵的珍稀药材。说是给他弟弟治疗病情的,让他一定不要推辞。
沐瑾知似是为了生病的弟弟,终是勉力收下。
只不过转头就将那包着药材不知是否有意相送的绣着鸳鸯的手帕,给转卖出去。不远处马车上的顾桑知看得不由一阵咂舌。
真不知道若是那位田卿卿小姐知道以后会作何感想。恐怕沐瑾知平时没少受这位田小姐赠药的恩惠。
这沐瑾知似是颇有城府。除了对那传闻中智力有缺的弟弟在意以外,对于其他人性子倒是颇为凉薄无情。似乎还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绝!
果真不愧是干大事之人,难怪人家是天命之子。这样的主公她可真是太满意了!不恋爱脑,对身边亲人又不会置之不顾。
令人将马车驾驶到他的身侧。
“夫人,您没走?”沐瑾知眸色晦暗不明的开口
“上车,顺道送你一程,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怕是要被记旷工了。”
“那便有劳夫人了。”沐瑾知思虑过后,随即倾身上了马车。
“无事,我顺便也想和你谈笔交易,放心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顾桑知如是说道
顾桑知将人带到了之前的茶楼,还是相同临街靠窗的房间。
“不知你何故接近那县令千金?”顾桑知开门见山地询问
沐瑾知不由眸色深沉警惕地凝视着她。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本夫人还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只不过恰巧在这里看到了而已。”
“那夫人又何故做此一问?”
“我只是想帮你。”
“所以刚才的出手相救并不是巧合,你跟踪我?你到底有何企图?”沐瑾知随之锐利地目光望向她
“你不用这般警惕,我说了想帮你,但相应的,我亦想得到你的帮助。”
“夫人怕是说笑了,沐某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帮得到您。”
“你不用妄自菲薄。”
“当然,你若是答应帮我,我可以出钱医治你的弟弟。也可以出钱供你读书。甚至是可以将你送到应天书院。”
“你有推荐信?”
“亡夫生前也曾结交过一些权贵之士,偶得两封推荐信,实则也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所准备。将那封未确切署名的推荐信送于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要什么?”
“我想你能入赘我顾府一年,一年之后,保证和离。你若是同意,我现下就可以提前签下日期为一年后的和离书给你。”
“我需要一个男人为顾家撑起门楣,堵住外面那些觊觎我顾家产业的宵小之徒。”
“为何选我?”
“看你顺眼,这个理由够吗?”顾桑知玩笑般的口吻说道
看到沐瑾知不予理会,随即再次郑重解释道“好吧。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不想委屈自己。至于选择你,一是因为你长得比较赏心悦目,而且你似乎缺钱,我刚好有。二是留给我的时间比较紧迫,没有多少时间选择。”
“抱歉,恕沐某不能答应。”沐谨知垂着黑眸,低沉地回道
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这般野心之人,又怎会给我这个又丑又胖的寡妇入赘,即便是假的,应该也有损他的声誉。
“既是如此,那便不多耽误你了。”
“你难道不是想借此威胁我?毕竟刚才你什么都看到了!”沐瑾知似是诧异般抬眸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可不喜欢强人所难。”顾桑知说完便起身离开
4. 第4章
香客茶楼,坐落在平阳镇中心街的闹市,门外亦是人流涌动,算得上这里数一数二的茶楼。
沐谨知离开的时候,茶楼依旧高朋满座,生意红火。反倒是将她的心情映衬得无比悲鸣。
第一次便交涉失败,可谓是出师未捷。虽然可以预见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依然会感觉挫败,毕竟人性都会抱有侥幸心理。
走出茶楼,在门口站定了一瞬,沐浴着阳光,重新调整好稍显郁结的心情,顾桑知便朝着她今日的第二站进发。目的地乃是当地白莲教的分部堂口。
对于此次被拒绝,在马车上,她也进行了深度分析。其实结果也在她的接受范围内。可以想象毕竟一个世界的天命之子若是那么容易妥协,才会真得奇怪吧?
而通过招赘夫婿这个办法,也只是能够暂时堵住县太爷想要通过纳妾实现霸占她顾家财产的目的罢了。
经由之前的探听得知,县太爷是存了志在必得的心思,所以她不能无动于衷,必须想出破局的方法。不能任人宰割,毕竟她也不想沦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所以她决定尽快清算好自家由县太爷所管辖范围的田产地契,达到最快折算出手。只要报出稍微低于市场的价格,买家应该并不难找。难的是怎么隐瞒住县太爷,以及找的买主必须和县太爷之间毫无利益纠葛。并且如今时间紧迫。
至于顾家的几间商铺,为了避免之后县太爷故意找茬,有可能导致的生意难以维系的问题,她必须为自己寻找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这个盟友必须在当地有一定的势力威望,同时还能不畏惧县太爷的势力打压。
经过层层筛选,最后顾桑知才将目光放在了白莲教的当地堂口,其实也算是白莲教的一个分会。
这个堂口设立在北街的一处巷口,位置十分醒目。顾桑知一下马车,便很快看到。
抱着前世谈项目的积极态度。雄绉绉气昂昂地带着礼物,自报家门,明确阐明自己想要和堂主见面的意向。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刚好当时堂主就在那里,顾桑知也算是幸运。
虽然,刚开始那位堂主对于陌生之人来找自己,还是一个吨位颇重,长相不佳的夫人。表现得很不友好,最后还是看在以前顾姥爷的面子上,这才勉强应承下来。不过顾桑知依旧开心。
其实刚进门的时候,便注意到他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内堂的十几人全部争得面红耳赤。至于堂主则是在一旁黑沉着脸,气氛很是微妙。
顾桑知也是不小心听了一耳朵,大概主题讨论的便是堂口今后的发展规划,疑似资金进项出了问题。
随着顾桑知的进入,即便她并没有开口,她的吨位也很难令人忽视。
双方进行了简单的对视,随即便是顾桑知的自报家门。
俩人的商谈乃是在一处内室。顾桑知条理清晰,开门见山的阐述自己的想法目的。同时也颇为真诚分析了事情的利弊,以及自己合作的意向动机。
双方商谈也是逐渐顺畅,渐入佳境。毕竟只要不是傻子,谁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好处。既然是好处,那么承担一定的风险,那不是理所当然嘛!
堂主原本还在为堂内众兄弟今后的生计所忧愁,这不就是瞌睡了送枕头吗?现在从上面申请下来的教费是越来越少了。堂口的变革其实迫在眉睫。不然很有可能面临散会的风险。
顾桑知此次的前来,可谓是误打误撞解决了他们目前的困境。而她也借此从台前转到幕后,成功从老板转成股东。
把这里的几家店铺全部转交给他们,由他们做为商铺的主事人,只要他们把每月盈利的百分之五十通过当铺商行汇到她的账上就行。
说白了也就是通过双方五五分账,拉来一个敢于直面县太爷势力的强有力保障,平摊风险。也是应了那句老话,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
至于让利吃亏这个问题,顾桑知也是有所考量的。毕竟与其最后被县太爷莫名其妙的霸占,现在的局面还能挽回最后有可能一无所有的收场。
双方商谈的都很满意,更是当场签署了合作协议。
至于这位堂主会不会反水,或是说自己会不会被坑。顾桑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觉得应该不会,毕竟是双方共赢的事情。而且他们也只是拥有管理权,实际商铺的房契还攥在她的手上。
若是堂主不认账,她也没有再多可以损失的了。顶多是从被县太爷霸占,换成被白莲教的堂口霸占。真要选择,顾桑知更倾向于后者。
其实即便以后真得会被县太爷搞得生意做不下去,从而关门。或是最终店铺被霸占,她手里拿着证据,也是一告一个准。
只要把县太爷搞下台,她的店铺便会重新夺回,只不过太过耗时耗力,而且如今的世道,也不排除官官相护的可能,风险太大,成功率堪忧。而且世界上永远不缺聪明之人,纵然如今身在古代,亦不能小瞧古人的手段和头脑。
况且她当前的任务乃是辅佐天命之子一统天下。而据她的观察,主公似乎是想走仕途一道。
仕途一道其实挺好。便捷而且一目了然。毕竟要想实现霸业,那一般也是位极人臣,或是什么战功赫赫的将军之流。无一例外,都是最先打入权贵阶层。才会谋定后动,从而坐上王位,开疆阔土。
而在这个乱世,遵循的便是能者居之!什么王位世袭制,都只是上位者制定的规则,而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顾桑知离开的时候,堂主非常热情地将她送上了马车,态度前后形成了剧烈的反差。都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沐谨知肯定会离开这里去往王都,不仅是为了仕途,应该也是为他那痴儿弟弟寻求更好的治疗。做为谋士,她也势必会追随前往。
只不过一时半会,田产房契的清算,以及买家的寻找都需要一个时间过渡。所以她还需要应对县太爷的求娶,尽量拖延时间。
三天之后,县太爷那边安排的媒婆如约而至。
也不知道接这单生意的媒婆是怎么想的,试问谁好人家的正经夫人会想不开的去给人做妾?还是自家姥爷的白事刚刚办完的情况下,不用想就会被戳脊梁骨,名声尽毁。
而且这绝对是纯纯糟践自己!
虽然内心排斥,顾桑知还必须将人请进来。虚与委蛇,暂时稳住县太爷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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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媒婆穿着还挺讲究,并不是寻常人家的粗布麻衣。而是品质稍显次等的林罗绸缎,只不过花色看起来有些老旧。发顶则是盘着一朵颇为艳俗的大红花。满脸堆着虚伪的假笑。
手中的丝帕也是一甩一甩的。这位也是重量级的人物,还真说不上来她们两个谁轻谁重。
一坐下来,便口若悬河的进行开讲,那一排大黄牙也配合得一张一合。面部表情颇为夸张。
“夫人,意下如何?”
顾桑知随即回神“我这边自是没问题。毕竟县太爷那般才学之人,谁不喜欢?不过我家姥爷的灵堂也才撤下不久,还有我儿子那边也需要做一下思想工作,烦请给我一些时间!”
这位媒婆似是没有想到顾桑知会是这般态度,惊愕地险些忘记接话。原本想着大战三百回合的气魄,瞬间偃旗息鼓。
“这样的好事,百年难得一遇,以后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夫人可得抓住这次机会!”媒婆再次在耳边循循善诱
“虽然你说的我很是心动,但是毕竟我家姥爷白事刚刚办完,我这边就着急改嫁,确实着实不妥。”
“夫人的意思是?”
“订亲一事,最快也得等一个月之后。”顾桑知似是颇为执拗的开口
双方经过你来我往的极力拉扯,媒婆无奈退场。至于县太爷承诺的那丰厚的赏钱应是与她无缘了。
应付完媒婆,顾桑知心中也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之后的一月应该能够获得一些清静,至于一个月之后,她就管不着了。毕竟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身处王都了。
三天的时间,教训已经足够,是时候接回自家的好大儿了。
当顾桑知根据下人的回报赶来的时候,顾少轩正可怜兮兮地站在一个包子铺前,默默地吞咽口水,疑似饿得不清。
短短三天的时间,那宽大的面庞肉眼可见的消瘦憔悴了不少。
这三天他应该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听下人说少爷第一天拿了庙宇里的贡品偷吃,被附近的村民发现,在即将受到惩治的时候,还是两个小厮偷偷给村民塞钱,才阻止了事情的发生。
不过顾少轩也得到了驱赶。
第二天他倒是想通过做工赚钱,却是屡屡碰壁。最后也只是获得了少许的铜板和一顿饱饭。
毕竟做惯了大少爷,平时又没有任何活计的经验,很快便被淘汰。更多的则是因为他那肥胖的身材,担心他吃得多,压根就不给他试工的机会。
顾桑知来到包子铺前买了一笼热气腾腾,新鲜出炉的包子,递给他。
“你来干什么?不是不要我了吗?”顾少轩说着说着还不由委屈地掉着眼泪
“看你可怜,只是给你买包子,我又没说是接你回家?”顾桑知口不对心的说道
顾少轩终于忍不住地哇哇大哭,像极了要不到糖的委屈孩子。
随着顾少轩震耳欲聋的哭声一响。一下子让还想扯皮的顾桑知原地尴尬抠脚。眼看周围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她迅速地拿起手中的包子塞住了还预哇哇大哭的顾少轩。
“别嗷了,带你回家!”顾桑知有些没眼看的说道
5. 第5章
顾少轩瞬间破涕为笑,脸上亦是从之前的委屈伤心变得多云转晴。就连原本眼馋的肉包子都不甚在意了。
“哼~就知道娘你舍不得我,那我们赶紧回家吧。我已经三天没有洗澡,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臭死了。”顾少轩随即又恢复了之前少爷秉性,不由孩子气地小声嘟囔道
顾桑知闻言,也随之朝他上下打量了一圈,似是认同一般点头,实事求是的开口“是该洗洗。”
顾桑知带着顾少轩来到了就近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吩咐店小二给自家的便宜好大儿备水备衣洗漱,又吩咐店家准备了一桌好菜。
大概是真的饿惨了,顾少轩的梳洗清洁空前高效。没一会就坐在了顾桑知的面前——客栈大堂的饭桌。毫无顾忌地大块咀嚼着面前的饭菜。虽然进食速度很快,但却没有狼吞虎咽,依旧保持着平日良好的仪态。
顾桑知没有刻意去点好大儿喜欢的菜色,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而是根据自己的喜好,选的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品。
左右自己也要吃的,总不能委屈自己的五脏庙不是?
好在自己的好大儿看起来似乎也不怎么挑食,吃得还津津有味。
不知道顾少轩是出于什么,反正顾桑知是出于吃货的属性,以及对美食的尊重,两人默契地遵循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直至结束进食,顾少轩才不由疑惑开口“娘,我们为什么不回家,而来这里?”
“哦,你说顾府吗?很快就不是了,如今我们也不能回去!”
“娘,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少轩不由瞪圆双眼。
“字面上的意思,托县太爷和苗管家的福,家没了,田产店铺也将被县太爷霸占。”
“县太爷了不起啊,他们怎么敢这么无法无天?我去找他们。”顾少轩如同被点燃的炮仗一般,怒气冲冲地便要出去理论。
“回来,给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意气用事。没听说过民不与官斗吗?你一介白衣,有谁会听你的?”
“可是~”
“轩儿,娘如今只有你了,你可要为顾家争气啊!”顾桑知似是苦口婆心的劝诫道
“娘放心,我今后再也不借口偷懒了,一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夺回顾府失去的一切,严厉惩治如今欺压我们之人。”顾少轩眼角通红,语气颇为哽咽地开口
“好孩子。”顾桑知忍着良心的谴责慈爱地轻抚好大儿的肩背
“杜嬷嬷,将这镯子先当了吧,我要给轩儿请一个先生。”
“是,夫人。”杜嬷嬷应声离开
“母亲,咱们真的没钱了吗?”身旁顾少轩蔫巴巴的开口
“怎么没有?杜嬷嬷一会就拿回来了。”
“我去将这玉佩也当了。”顾少轩摘下身上的玉佩随即就要追上嬷嬷,被顾桑知及时拉了回来。
“不用。”顾桑知摇摇头拒绝道
配合做戏的杜嬷嬷很快便拿着兑换的银钱赶回。他们租了两辆马车,顾桑知和顾少轩坐稍小的那辆。而另外十几人则坐在另一个车厢宽敞的马车里面。
他们都没犯什么错,她并不想将人交给伢人接手。一旦落入伢人之手,大部分都不会有好结果。
至于归还卖身契,下放什么的,如果是杜嬷嬷的话,她一定会同意。人心都是肉长的,杜嬷嬷对他们家可谓是尽心尽力。
至于其他人,她不想为他们破例充当什么圣母,或许事后不但不会有感激,反而还会背后嘲笑她这个女主人的懦弱和愚蠢。
人性这个东西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娘,我们现在去哪?”顾少轩有些忐忑的问道
“请先生,然后带着你去王都,你不是说要用功读书吗?”
“我这里留着你爹给你准备的应天书院的推荐涵。”
“好,一切都听娘的。”
当他们来到沐瑾知门外的时候,已然是午间时分。根据应天书院的考试时间推测,沐瑾知近期应该准备动身了。
她也派人打听过,昨天他便辞工了。
这是一个由木桩荆棘围成的篱笆小院,里面则是泥土夯筑的三间屋舍。院中还种有各种瓜果蔬菜。整个小院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顾桑知和儿子刚下马车,就迎面撞上了似是即将出门的沐瑾知。
“你怎么在这?”沐瑾知警惕地看向来人
“放心,我这次是带儿子离开这里去王都学习。听说你学问不错,便想着顺道拐来这里,请你当我儿子的先生,教他读书。当然也会给你应天书院的推荐函,要不要考虑一下?”顾桑知言辞诚恳地邀请道
似是说出这个邀请,花费了她全身的气力。即便是已经提前组织好了语言。但是一旦期望过高,便害怕拒绝。而越是期待,越害怕失败,心理压力就会越大。往往在行动上就会差强人意。
接下来对于顾桑知则是漫长的等待,过程很是煎熬。随着对面沉默思考的时间越长,顾桑知悬着心也在一点一点的坠落。直到耳边那清润磁性的声音传来。
“夫人的提议确实令人心动,但沐某还要照顾弟弟。”沐瑾知终是蹙眉婉拒。
“带上你弟弟和我们一起啊,我这里还有仆人帮你照顾。你可以专心教导我儿子读书,也当复习课业了。一个月一百两如何?”顾桑知听出了言词中的希望,再接再厉道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一般,好在顾桑知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好,你给我推荐信,我可以免费教导他一个月,至于最后能否成功入学,我不保证。”沐瑾知思索之后,开口道
“那真是太好了。”顾桑知肉眼可见的喜悦
“报名应试的时间快到了,不如我们就今日启程如何?”
“嗯。”
沐瑾知随即转身回屋拿出早就收拾好的包裹,身边还带着一位和顾少轩年岁相仿,长相略显稚嫩的白净少年。
“哥,你找马车好快哦。我要和马儿玩。”席文玥扯着他哥的袖袍兴高采烈地呼喊
“以后再和马儿玩,我们先上车,听话。”
“好吧,听哥的。”席文玥顿时表情丧丧地说道
在顾桑知的指引下,兄弟两人这才一前一后地上车。形成了如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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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局。马车左侧坐了顾少轩和顾桑知,右侧则是席文玥和沐瑾知。
“这位便是你以后的教习先生。”顾桑知随即给坐在一旁的好大儿介绍道
“顾公子,你以后唤我沐先生即可。”
“娘,这先生是不是过于年轻了?”顾少轩不由开口询问
“多嘴,你就跟着沐先生好好学便是。”顾桑知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道
“这位就是舍弟吧?”
只见斜对面坐着有些拘谨的席文玥。
沐瑾知点头,俊美的眉眼尽显温情“嗯,这是家弟。”
“你们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顾少轩再次发言
“抱歉,儿子不懂事,还望沐公子海涵。”顾桑知有些歉意地开口
“没什么,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算血亲。我是被弟弟的父母好心收养的。”沐瑾知如是开口,骨节分明的手指却是宠溺地摸了一下弟弟的脑袋。
“原来如此。”
顾桑知有心拉近关系,便温言开口“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转头看了一旁的哥哥,似乎是得到了首肯,才羞涩地开口“我叫席文玥,哥哥叫我小玥。”
“席文玥啊,名字真好听。那我以后也可以叫你小玥吗?”
“你也要做我的哥哥吗?”少年白净的面庞上是一双纯真懵懂的双眸。
“不是哥哥,我做你的姨姨如何?”
“姨姨?”
“你以后可以叫我顾姨。来,这个送你。”顾桑知说着便将一枚圆形,镶着鎏金条纹,通体晶莹透亮的平安扣玉珏当做见面礼递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马车外面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马儿似是受到惊吓一般,导致马车震荡摇摆。顾桑知也因重心引力,身子不受控制朝着一面倾斜。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自己如今这般的吨位会不会将自家的主公压坏。
因着是突发事件,事情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思考,更何谈避免措施。
不过她预想的结果并没有出现。
“顾姨,你们没事吧?”席文玥一手一个及时扶住了即将倾倒的顾桑知和顾少轩。
明明看上去只是小小少年,动作看起来却是颇为轻松,一点都没有吃力的感觉。要知道她和儿子两人加起来体重都得有400多斤。
“没事,多亏小玥。”顾桑知反应过来,立刻夸赞道
顾桑知正预询问情况,没想到外面有人却是迫不及待地率先叫嚷起来。
“沐瑾知,还不快出来面见县令千金!”
马车被截停,顾桑知一行被迫中断行程。
“你们在这里坐好,我出去应付。”顾桑知开口嘱咐
沐瑾知郁气横生,眼神晦暗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终是沉默点头。
顾桑知走下马车,入眼的便是以张莲心为首的一众人带着一行车队拦在跟前。除了中心的马车以外,旁边还跟随了十几个骑马的彪形大汉。
“张小姐有礼。不知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丑八怪,废话少说,把我的人交出来!”
6. 第6章
烈阳高照,光线刺目,温度意外地灼人。马车此时正停在空旷的乡间小道,远处是广阔无垠的田野。道路两旁的灌木草丛蓬勃挺立,昭示其顽强的生命力。
顾桑知只要稍一回头就会发现,马车离沐瑾知家的距离不远。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离开多远,就被人给拦下了。
拦下他们之人乃是县太爷之女张莲心!
只见狭窄的小道瞬间被两行人马所拥堵。周遭也似乎随着马蹄声地终止变得剑拔弓张。原本迎风飘来的野花清香也从轻爽变得压抑沉闷。
顾桑知如今最不愿意碰上的便是和县太爷相关的事情。她原本也是应该多多回避。毕竟现在的她,确实没有和县太爷硬刚的实力。
这里明面上也是县太爷的地盘。
如今张大小姐找上沐瑾知,表面似乎和顾桑知无关。
但沐瑾知可是未来需要效忠的主公,更是自己的任务目标。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任不管。
“张小姐说笑了,我的马车中如何会有您的人?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顾桑知维持着稳稳站定的姿势,状似气定神闲般微笑和缓地周旋,只是袖中紧握的拳骨却是暴露了其内心的动荡不安。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想攀附高枝,嫁给我爹当那二十三姨娘的顾寡妇啊!怎么?这还没过门,就想在本小姐面前摆谱?也不看看你那能吓哭孩童的夜叉样。”
“真不知道都丑成这般,是如何有勇气出门的。”
“我若是你,怕是会羞愧自尽。”
“污了张小姐的眼,倒是我的不是。还望张大小姐多担待。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等我过门之后,怕是见面的机会会更多。”
“你以为我爹真的是喜欢你,才迎你过门?”
顾桑知故作迷茫的神情望向她“难道还是其他缘故?”
张莲心愤目地想要张口嘲讽,却是被身边的丫鬟及时劝阻,这才闭口不谈。
随即厉声呵道“你想载着沐公子去哪?还不给本小姐放人!”
“沐公子是谁?我的马车里并没有什么沐公子。”
“你说谎,我都看见他上车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肌肤黝黑,鼻梁塌陷,体型偏瘦的男子跨步上前
“你是?”
“我是如意酒楼的店小二,沐瑾知曾是那里的账房先生。”
“哦,原来是前同事啊?所以你带这么多人前来找他,难道是他欠你诸多银钱?”顾桑知不由蹙眉凝视他
“我没有这么说过。”王强连忙摆手否认
“所以你他妈在这里多管闲事干嘛!”顾桑知不由爆出粗口
“你~!”王强顿时生气地怒视于她,愣是没再说什么回怼之言。
只是将撒气的目标转向马车里。
“沐瑾知,我知道你就在马车里,我可是为你好,县令千金能看上你,乃是你的福气。我可是大度得不计较你当初替代我账房学徒的位置,将人为你带来,你可别不识好歹。”
“虽然男宠的身份不太好听,但跟着张小姐,今后可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哦,是吗?这福气不若我将它让给你?”只听车内清润的声音传出,但见沐瑾知那白皙纤长的手指缓缓掀开车帘,瞬间将他那清逸出尘的谪仙之姿暴露于外。
随即身姿从容随性地弯身下车。
“沐公子,太好了,我们又见面了。”张莲心高兴地对着来人开口。许久未得回应,随即又将矛头对准顾桑知
“顾寡妇,这就是你所说的车上没人?”
“张大小姐,我记得我们似乎并不相熟。”沐瑾知冷漠开口,状似无意般打断了她的问责
“所以,你今日还是不愿和我回府做客?”
“自是不愿。”沐瑾知言简意赅地无情拒绝
听到再次的拒绝,张莲心不由怒极反笑,随即颇为肆意张狂地开口“这可由不得你。”
立刻便朝着身边之人下达指令“将人给我带走。”
“他都说了不愿,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还想强抢民男不成?”顾桑知不由大声喝斥
随即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沐瑾知的身前。沐瑾知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大山一般的顾桑知,心绪复杂。
毕竟最开始他可是怀疑过,这位顾夫人是否会因自保而直接将他交出去。
“不许欺负我娘。”听到动静,顾少轩也不管不顾地跳下了马车。
“哥,我来帮你。”席文玥随即也加入了战局
原本一面倒的败局,在席文玥的加入下,瞬间扭转。
只见他如同拎小鸡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八九个体型壮硕的大汉掀翻在地。几秒钟的功夫,八九个壮汉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剩下的两人则是由顾桑知三人合力解决。
而就在这大获全胜之际,角落一旁的王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根木棍,悄咪咪地朝着沐瑾知的身后袭来。
“小心!”顾桑知来不及思考,便奋不顾身地冲上去阻挡。原本会落在沐瑾知头上的棍子瞬间换成了顾桑知。
脑袋像是开了瓢一般,瞬间鲜血如注地流淌。
“你没事吧?”顾桑知顶着流血的额头朝着身后的沐瑾知询问
沐瑾知似是被惊住了一般,眼神微晃,睫羽微颤,抿唇开口“你~没事?”
顾桑知这才似有所觉地摸上流血的脑袋。随即无所谓地笑笑道“我没事,一点都不疼。就是看着吓人而已。”
顾桑知此时也才想起了她的体感转换器这一保命神器。
这体感转换器着实不错,还能自动护主。顾桑知表示非常满意,体验感棒棒的。
“他?”沐瑾知指着倒地的王强疑惑开口
“没事,应该死不了。”顾桑知随即回道
“那倒是可惜了!”沐瑾知不由口中轻喃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还是快走吧!”
几人重回马车,在众人反应不及之时,迅速绕道疾驰。
顾桑知期间又将全部的声望值兑换了一张厄运符,一张好运符。
厄运符随手扔到了张莲心身上。好运符则没入自己的身体。虽然只有三天的时效,但应该也够了。
“娘,你疼不疼?”顾少轩在一旁担忧的询问
“一点都不疼,真的。”
“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沐瑾知随即出声
“你会包扎,那快点啊!”顾少轩在一旁不由催促道
“不用吧,我觉得问题不大。”顾桑知不由开口
“顾姨,要听话,做个好孩子!”
胳膊拗不过大腿,最终还是依了他们。
只不过这包扎得也太久了吧?
“还没好吗?”顾桑知不由开口询问
实在是这姿势着实太过亲密。两人此时的距离太近了,完全超过了现代男女大防的安全距离。
起初还不甚在意,随着时间的拉长,感官便越发的敏感。
眼睛触之所及便是白皙皮肤下那性感的喉结,以及那线条流畅的惑人锁骨。似乎时刻都在引人犯罪。
顾桑知默默地吞咽了垂涎的口水。颇为不自在地僵硬着身体。
为什么找不到伤口?沐瑾知仔仔细细查询了不下三遍,确定没有放过任何一处,但却是没有任何创伤。只有一旁的血渍还预示着这里曾经确实受过迫害。
“稍等,马上就好。”沐瑾知隐下内心的疑惑,加速了手上包扎的动作。
“好了。”
“呃,谢谢。”顾桑知木纳地开口
快速拉开两人的距离,努力将心思转移到自己的任务上。
她的任务时间是十年。听上去很长。但对于任务本身却是杯水车薪。十年的时间,一统天下。她又不是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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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她那迷人的老祖宗啊~
顾桑知十年的初步规划:第一年帮其成为状元;第二年助其成为朝廷新贵;第三年助其成为辅臣;第四年助其成为重臣;第五年助其城为权臣;第六七年积攒自己的力量,势力;第八年起兵谋事,成王。第九十年助其一统天下。
顾桑知的思绪不由翻飞。
她不知道的是马车上的另一人,亦是因她而思绪万千。
也不知道是不是兑换的符箓起了作用,张大小姐的人马没有再追上来,这三天的路程行走地格外顺畅。
眼看就要走出县太爷的管辖地界,却是在第四天出了意外。
谁都没想到她们的伪装,会被有心之人识破。
说起来这个人他们并不认识。但若是张大小姐在的话,便会一眼认出,这就是她之前相邀赏花的林公子。
他们曾经也是柔情蜜意,花前月下,共赴云雨,好不畅快的神仙眷侣。
所以有时候,对于有心针对之人,真得是防不胜防。众人一时不查,全部中招,喝了那下了蒙汗药的茶水。
由于顾桑知的体感转换器,并没有晕倒。倒是下药之人一同晕了过去。最终导致顾桑知成了茶肆现场唯一一个清醒之人。
顾桑知察觉不对刚想起身查看情况。
“林兄,搞定了吗?”只见又有一人踏入了这间茶肆
察觉动静,顾桑知没有鲁莽行事,而是选择倒地装晕。
那人入内,看了倒地的众人,随即快步上前,将本该清醒的林公子浇醒。
“怎么回事?你怎么也晕过去了?”
“大概是不小心喝错了茶水,不必在意!”林游昌思索一瞬,随即摆手道
“现在就动手吗?”
“那当然,我可不想错过这么完美的人皮面具。”林游昌不禁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有了这幅人皮面具,别说是县令千金,就是王都公主,我也娶得!”
“届时咱们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这么好的相貌,长在他身上当真是暴遣天物。还是为我所用的好。”林游昌不由自得开口
眼看沐瑾知就要遭遇不测,顾桑知也不再装晕,千钧一发之际,迅速上前用胳膊挡下了小刀的侵害。
顾桑知无知无觉,倒是想要割皮的林游昌却是不由“嘶”地痛叫出声。
听到动静的那位同伙立刻赶来帮忙,架不住顾桑知有体感转换器。一时奈何不了,倒是将自身折腾得颇为狼狈。
顾桑知顺势随即眼疾手快地提起旁边的水桶,将众人泼醒。两人很快便被众人制服。
“你受伤了?”沐瑾知注意到了顾桑知流血的胳膊
“没事!我们还是快点处置了他们,抓紧时间赶路为好。”
“嗯。”沐瑾知心不在焉地应声
索性被抓的两人都不是什么骨气血性之人,还没有吓唬几句,便都全盘托出了。
而林游昌的真面目则是相貌丑陋,满脸红斑的男人。
他的真实身份乃是一名街头杂技演员。虽然都是林姓,却不是林家公子。
证据、书信连带着人犯一同托人送到了林府。相信林老爷知道该怎么处理!毕竟那可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
张莲心的举动终究是引起了县太爷的注意,进而发现了顾桑知的行径。随即下令大力追捕,更是封锁了沿途要塞路口。
关键时刻,还是白莲教分会的堂主及时出手,暗中帮助,才让他们得以脱困,顺利突围。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脱困后的沐瑾知到处搜集游学杂记。顾桑知归结为发愤图强的学霸主公。
某天,沐瑾知如往常一般读着淘来的书籍。
《传说积累十世功德的大善人,会拥有特殊的半仙体质,无论什么伤势,都能快速愈合。血肉亦有神奇的功效。》沐瑾知盯着书上的字迹,一连读了三遍!
7. 第7章
平阳镇的地势多为山地,地表绵延起伏,坡度陡峭难行,这也是他们能够顺利隐蔽出逃的原因之一。
出了平阳镇,视野肉眼可见的变得平坦开阔。他们一行的马车也从少有人烟的偏僻小径朝着宽敞的永平官道疾行。
这几日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逃亡状态。同时也是顾桑知穿越以来运动量最多的一次。相较于惊慌害怕,更多的是对于身体康健的畅然。
这种拥有健康双腿,在陆地上自由行走奔跑的感觉,顾桑知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畅快淋漓地感受过了。
离平阳镇最近的便是永安郡。经过这几天的消耗,他们的物资急需补给。而从永安郡前往黎云国的王都上京也足够便捷。
·····
张府
当县太爷得知自己的封锁没有成功,随即暴怒,亦然没了喝茶的雅兴。
派了那么多的人力前去追捕,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到最后竟让到嘴的猎物飞了,他如何不震怒?
原本还在大堂中悠哉饮茶的张县令,猛一听到下人的禀报,右掌蓄力地朝着一旁的桌面一拍,身体更是犹如饿狼觅食一般迅猛站立而起,手中的茶杯也被当场摔地粉碎。
盏杯大大小小,一片一片碎了一地。茶水也随之溢出,趟湿了地面。
而一旁前来禀告的下人也是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垂眉低头。没有张大人的发话,亦是不敢起身。即便被茶水溅到,都不敢出声。
“也罢,带人去将顾氏的商铺,田产那些无主之物接管一下。“体胖腰圆的张县令火气发完,遂重新入座。随即开口吩咐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下手之人随即如蒙大赦一般急步退出。
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事情,没想到会再次出现意外。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便是接连收到消息。顾氏的田产已经变卖易主。商铺也被白莲教的堂口全面接管,根本无力插手。
张县令咬牙切齿,旋即怒极反笑“好啊,顾氏。真是好得很。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一定会将你抓回来,主动奉上所有的家财,然后乖乖地求我接受!”
······
梅香院
张莲心的居所。不知道因何缘由,自从拦截沐公子失败之后,她这里就状况频出。先是上马车的时候,崴脚。随后便是马车坏在了路上。好不容易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修好马车,结果没走多远,又陷进了泥坑。
无奈选择让人骑马载她,没想到却是被狠狠地甩下了马背,还好巧不巧地落入了旁边的水坑。摔了一身的泥水,颇为狼狈。
“好啊,连你这个畜生都敢欺负本小姐。”
张莲心随即愤怒地夺过马鞭,狠狠地朝着马身抽去。却是被疼得应激的马儿的后蹄狠狠踹飞,导致崴伤的脚,伤上加伤。已然不能正常行走。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回家卧床修养。只不过即便卧床休养,她的倒霉生涯也依然持续,就连喝水都能噎住。开窗通风,都能受凉。
一直来到第四日,情况才有所好转。得知父亲派人前去追捕,也便安心地等待父亲的战果。
不管父亲的目的如何,她只要沐公子一人。父亲的能力她还是相信的。从小到大,她在府上都颇为受宠。即便母亲去世。父亲接连迎娶了很多姨娘,都没能动摇她在府中的地位。
并不是因为父亲有多么的爱恋母亲。否则也不会在母亲没走多久,便接连不断地纳人进门。
而是母亲娘家的实力足够强悍。她也给张莲心留了丰富的嫁妆和足够的忠仆。自是没人能欺负到她。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么多年过去了。膝下一直只有张莲心这么一个女儿。这也是张县令不断纳人进府的原因。他自是想要生个儿子。只不过不论他如何努力,都一直无所出。
此时张莲心正在院中惬意地晒着太阳,伤脚并没有好全。所以这个时间段才会这般乖巧地呆在府内。
“父亲,你怎么过来了?”
“人抓回来了?快带我去见沐公子。”张莲心激动的拄着拐杖便预起身。
“胡闹,脚还没好,乱动什么?”张县令无奈地训斥
“好嘛,我听话,那爹爹可以将沐公子带来给我吗?”张莲心希翼地看着他
“哎,被他们逃走了。”张县令不由叹气道
“什么?怎么可能?”张莲心不可置信地高呼,身体更是鲤鱼打挺般地似要跃起,终是被伤脚劝阻
“乖女儿,你不是想要那个沐瑾知吗?不如你给你祖母家去封书信。离开平阳镇,他们必然会去永安郡补给。而永安郡可是你祖母家的地盘。内兄可是当地郡守,想来截留一行人,定是不在话下。”
“我这就给祖母家去信。”张莲心随即便回屋奋笔疾书。
只不过这书信注定送不到目的地了。皆因在中途便被白莲教的弟兄给拦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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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
痛失麟儿的林姥爷自是悲痛欲绝。要知道林少爷可是林姥爷的独子。自家的独苗苗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人杀害。又怎么会不令人痛恨。
至于将歹人送官,林姥爷可不想这么便宜地放过他。硬生生地折磨了他三天三夜,才令人将进气多出气少,半死不活的林游昌扔去了荒郊野外喂了野狗豺狼。
更是按照恩人书信上的意思,在他们顺利出逃之后,放出了他们顺利出逃的助力乃是如意酒楼的那位店小二王强。
消息刚被放出,那位心思不纯的店小二便毫无意外地抓进了大牢。
这自然是沐瑾知的手笔,没有人会再惹了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至于还没能力报复之人,他也都会一一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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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郡相较于平阳镇更加的繁华,房屋建筑群更多,商铺门店也是品目齐全,商品更是琳琅满目。
顾桑知放心的将采购物资的事项交给了杜嬷嬷。
自己则是带着儿子闲逛一番。沐瑾知也带着弟弟出去了采买。
说是闲逛,顾桑知亦是一路上不知不觉买了很多物品。直到收到儿子那低微的抗议,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收手。
如果能有声望值兑换空间袋就好了,这样就能随意买买买了。顾桑知不由遗憾地畅想。
只是这声望值着实难刷。单单凭借身边这十几个家仆,只能说杯水车薪。
不过似乎她为沐瑾知阻挡棍子的时候,声望值长过一大波,这才让她能够有声望值购买好运符和厄运符。
所以提高天命之子的认可度似乎也能提高声望值?想到自己绑定的谋士系统,其实也可以理解。只不过还需在试验一番。
他们并没有打算在此多做停留。采买之后,也仅歇脚了一晚,便计划出发。
原以为只是寻常的一夜,却是因着某人的爬床事件,而惊动众人。
顾桑知怎么也没有想到,身边之人竟然也会对沐瑾知起了那样的心思。也是,就他这般的谪仙之姿,很难令女人不动心。
而今晚的主人公便是杜嬷嬷的女儿杜如兰。
只见沐瑾知一脸避嫌地站在远处,而他的床上则坐着娇滴滴地只着一层薄薄的单衣,抱着被子,委屈地低声抽泣的杜如兰。
“夫人,不怪沐公子,奴婢是自愿的!”
“他~欺负你了?”顾桑知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由从心地询问道
杜如兰小脸顿时绯红一片,连忙低头否认。随即呜咽般开口“奴婢是真心喜欢沐公子的,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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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甘情愿为他献身的。奴婢想跟随沐公子,求夫人成全。”说着便跑下床,朝着顾桑知跪了下来。
顾桑知赶忙脱下身上的披风,朝着她那单薄的身子披了上去。亦是朝前拉起了跪在地上杜如兰。
“不必如此,地上凉,先起来吧。”
“夫人~”杜如兰仰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杜嬷嬷,你怎么想?”随即问向一旁不断安慰女儿的杜嬷嬷
“是老奴教女无方,事以至此,望夫人成全。”
“我说过若是杜嬷嬷的话,无需多言。你们稍等。”
顾桑知随即回到房间翻出两人的卖身契,再次来到事发地,不假思索地将卖身契递到了杜嬷嬷身前。
“这是你们两人的卖身契,今日便交给你们,还你们自由身。”顾桑知如是开口
“至于沐公子是何意愿,我这边左右不了。杜嬷嬷你也清楚,我们只是雇佣关系,我当不得他的主。”
“多谢夫人。”杜嬷嬷沉重地深深跪拜,随即重重地扣了三个响头。
“沐公子,我可以侍奉你左右了。”杜如兰欣喜地对着沐瑾知开口
“能不要一厢情愿地自我感动吗?”
“以为这般就能抹除你今夜爬床的无耻行径吗?”
“如此这般轻贱,不知自爱,甚至腆着面皮,道德绑架般地追随,我就一定得答应吗?”
“你的喜爱还真令人感到恶心!”
“沐公子,我不是~”杜如兰悲戚欲哭
“而且我对你并未有任何冒犯逾越,所以也休想让我为其负责,我可不认。”沐瑾知无动于衷,继续冷酷无情的开口
"不是的,沐公子。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也不是让你负责,只愿今后能够侍奉左右。即便是为奴为婢。”
“不需要!”沐瑾知冷脸拒绝
杜如兰被沐瑾知的严词说得无地自容般羞愧地跑了出去。
“如兰!”
“夫人我~”杜嬷嬷下意识看向顾桑知
“快去吧,大晚上的,外面不安全。赶紧将人找回来。”
目送杜嬷嬷离开。这才看着沐瑾知斟酌道“你的拒绝未免太过伤人,其实可以适当委婉一点。”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沐瑾知不由挑眉,漫不经心的开口,周身的冷气却是不散。更衬得整个人如同冰肌玉骨的玉人。
“还是你觉得我很好打发?”随即眼神不由微寒,锋利地似是淬了兵刃一般射向她。
“误会,误会。我绝对尊重你的意愿。”
“所以你的人骚扰我,你当如何补偿?”
“你想要什么?但说无妨,只要我有!”
沐瑾知默言,沉默垂头,纤长的手指轻捻,精致的眼睑微敛。随即那好看的唇瓣开口“那就给我一盏杯你的血液。”
“我的血?”顾桑知不由疑惑,似是想到什么,随即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我并没有吸血的嗜好。”看着那明晃晃的眼神,沐瑾知终是忍不住解释道。
“嗯嗯嗯,我相信。”顾桑知赶忙附和,神情却是一副没听进去的模样。更是为了取得沐瑾知的信任,狠心放血。
自伤带来的疼痛是切身的,是真正的创伤。即便是体感转换器,亦是无用。
当然得到的回报也异常丰厚,整整500点的声望值。只要再有300点,便能兑换一级空间袋了。
虽说是最次等的空间袋,但亦有10平方左右的空间。在这里混,足够了。
这生活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顾桑知回房处理伤口。
沐瑾知则是拿着新鲜出炉的血液,来到客栈厨房,亲自为弟弟做了鸭血豆腐汤。期盼着这次的药引能有奇效。
8. 第8章
月夜昏沉,零星高悬,黑暗中伴随着冷冽的寒风吹拂。簌簌的枝丫声洋洋洒洒地迎风飘扬,诉说着黑夜的静谧。
悦来客栈位于永安郡的南面一偶,筑立在福宁路的中段,和繁华的闹市区仅仅相隔两条街巷。
杜如兰跑出客栈,绕过一旁的马窖,慌不择路地负气前行。急于逃离这个令她羞耻难掩,伤心窒息的地方。
然而随着体力的消耗,脚步逐渐迟缓直至停歇。不知不觉人已经跑出好远。
气喘吁吁地靠墙休憩的时候,却是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了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丁。
头发乱糟糟的用头绳捆绑,上身都是发灰的短褂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下身则是宽松的黑色长裤。布鞋上更是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土。黝黑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颇为黏腻的恶意。
几人瞬间将其围拢。
杜如兰察觉危险,试图逃跑的时候,已是来不及。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杜如兰不由紧缩着身子,慌不择路地便要从狭小的缝隙中跑掉,却被严丝合缝地阻挡了回来。
看着面前越来越靠近的几个不良居心之人。
杜如兰不由声嘶力竭地惊恐大喊“不许过来,滚开啊!”双手更是胡乱地挥舞着,想要将人驱逐。
眼看避之不过,随即双手环抱,形成颇为狼狈的防护姿势。
张口便要呼喊:“救~”
只是还没来得及呼救,声音便瞬间沉寂,徒留被布条堵上的泣不成声的低声呜咽。
随即而来的便是衣服被撕扯,嗦嗦脱落的声音。以及男人粗喘,身后之人催促不满的淫词浪语。
凉风萧瑟,深夜空旷的街巷一角,正持续着这衣冠禽兽的暴行。直至拂晓将近,这才风雨骤歇。
歹徒们满脸餍足地离开。徒留受害之人衣衫不整,人事不省地半蜷于地上,状态异常凄惨。
天色清明,随着一声犬吠,吸引了附近的乡民,消息也不胫而走。
亦是引来寻了半宿而遍寻不得的杜嬷嬷。
闻讯而来的杜嬷嬷一眼便认出了女儿。惊慌失措地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揽入怀中,不断呼喊着她的乳名。
随即脱下外衫,将女儿外露的肌肤紧紧地包裹。背起人便朝着附近的医馆疾步前行。
顾桑知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然是午时一刻。顾不得用饭,立刻起身便要朝着医馆而行。
“顾姨,带我去,带我去,我也要出去玩。”席文玥不由欢呼雀跃道
“不是出去玩。下次,下次顾姨一定再带你和轩儿一块出去玩,好不好?”顾桑知不由温声轻哄
随即望向一旁身姿修长,举止高雅,一派清风朗月的沐瑾知。
“小玥!”
沐瑾知不由出声警告,精致的眉峰微凛。
顾桑知这才迎着席文玥炙热期盼的眼神继续出行。
……
“哥~”席文玥委屈巴巴地喊道
“吃好了?”沐瑾知清冷磁性的嗓音不紧不慢的开口
“嗯嗯!”
“行了,随我来,跟好。”沐瑾知捻了捻那葱白如玉的纤细指腹。俊美无俦的面庞下藏着那蒙着薄雾般难辨的心思。
“好耶!”
沐瑾知有些无奈地宠溺摇头。
顾桑知赶到医馆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神情木纳,眼神空洞,仿若丢失了神魂只剩空壳的杜如兰。
守在一旁的则是以往总是跟在身边,忠心耿耿的杜嬷嬷。
以往一贯精气神十足,颇为赤诚稳重的杜嬷嬷,此时却是双眼浮肿通红,满脸悲戚。就连平日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没了往日的利落干练。
“杜嬷嬷,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顾桑知缓步上前,斟酌般开口
杜嬷嬷听到声音,这才从悲伤的情绪中抬头,看向来人。
眼神中的悲痛在看到顾桑知身后的沐瑾知后,随即变得怨恨,瞳孔中充斥着狰狞的暴戾,眼眶中淬着化不开的冰锥。
“夫人真若有心,不如将这个害我女儿至此的人给处置了!”
随着杜嬷嬷手指的方向,顾桑知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站立在身后的沐瑾知。
即便被人怒目而视,用手直指,依旧面不改色。通身清冷淡漠,俊逸出尘。
“我会将真正害人的歹徒找出来,为你们讨回公道。”顾桑知随即收回视线,看向杜嬷嬷,认真的承诺道
“哈哈……说到底,夫人还是不愿。枉我倾尽半生殚精竭虑侍奉顾家,倒是可笑。”杜嬷嬷从胸腔中挤出自嘲般地轻笑,笑到后来,眼眶红了,声音哑了,泪水也不自觉地打湿了脸庞
顾桑知内心不由一窒。顾嬷嬷每个字都像钉子,一颗一颗敲打在她的心房。仿佛坠了铅块一般,钝钝地疼。“我保证,一定抓住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为如兰报仇!”
“如若不是他,兰儿不会被迫入夜后跑出去,更不用遭遇之后的那些痛苦。都是他,都是他!”杜嬷嬷疯魔般地拔下头上的簪子,便朝着沐瑾知的方向冲了过来。
“小心!”顾桑知快速推开沐瑾知,右手随即紧紧地握住刺来的簪子。
手心划破的血迹瞬间沁染了簪子周身。血红的颜色异常醒目。
但却在杜嬷嬷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疼痛,仿若体感转换器失效一般。
“杜嬷嬷,你冷静一点,杀人是要获罪的。”
“那又如何?”
“你若是获罪判刑,你的女儿今后要怎么办?”
簪子徒然松动,叮当一声,掉落地面。
而席子玥顺势上前,一脚将人踹飞,慌忙抓着她的手来回翻看“顾姨,你流血了,小玥给你呼呼,呼呼之后,痛痛就飞走了!”
肤白如雪的精致少年,敛眉,低头,神情虔诚地朝着流血的手掌,轻轻地吹气。
“没事,顾姨不痛!”顾桑知抽回手掌随即跨步上前,伸手想要去扶摔于地面的杜嬷嬷。
“老奴怎敢劳夫人大驾。”说着用力撑起上半身,借着另一手在地面上的支撑,慢慢起身。
默默地来到杜如兰的身边,带着已然精神有些失常的女儿凄楚决绝地走出医馆,慢慢隐入人群。
“杜嬷嬷~”顾桑知站在原地,有些失神地低喃
记忆中有关杜嬷嬷的片段,不断地在脑海中播放。有原身的,也有她的。眼眶不知不觉变得湿润。
“哥,包扎。”席文玥指着顾桑知受伤的手掌开口提醒
“这里是医馆,用不到咱们。以后切勿乱来。”沐瑾知冷着那张白皙俊逸的面庞,严厉地训斥道
“哦!”
“好了,我们走吧。”
“不和顾姨一起吗?”
“她还有事,我们不要打扰!”
“嗯嗯,不打扰!”
杜嬷嬷走了之后,顾桑知也没有在医馆多做停留,包扎完伤口,也便离开了。
回去的第一时间便是履行自己的承诺。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随即找了街上的乞儿,通过钞能力,很快便得到了一手线索,随着线索抽丝剥茧地查到了那几个人渣。
当顾桑知带着打手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破庙中酩酊大醉,横七竖八躺倒一片的几人。
“打,给我狠狠地打!”顾桑知随即恶狠狠地发话
顾桑知最不耻的便是人面兽心的败类。听着那一声声的哀嚎,心情颇为畅快。若是可以直接一刀收缴了他们的作案工具,就更大快人心了。
最后出于理智,还是将人送给了当地的官差下了大牢。
因着追查歹人,顾桑知原本一天的补给生生拖了一个星期之久。
这样也算是给杜嬷嬷一个交代了。虽然对如兰本身已经遭受的伤害可能无济于事。但该做的还是要做!
至于儿子顾少轩,似乎也是成长了不少。一直温习课业,即便收到有关杜嬷嬷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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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第一时间前来质问于她,而是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反而颇为孝心地安慰开导起了她。
万万没想到此次事件还有连尾效应,不知怎么,就快速传扬开来。竟然令顾桑知硬生生增长了300点的声望值。
顾桑知亦是第一时间将其兑换了空间袋。随即将自己的全部身家妥善地放在了里面。
空间袋在外人看来也只是挂在腰间再普通不过的香囊罢了。而且还和顾桑知绑定。即便不慎掉落,还可以通过系统回收回来,简直是双重保险。
顾桑知喜不自胜地摆弄着刚刚到手的空间袋。又打着逛街散心的名头,偷偷采买了诸多物资放了进去。
这般,即便被困在不毛之地3~5个月,也不用担心会饿死。所谓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然随着消息的不胫而走,他们似乎也彻底暴露于人前,原本以为已经逃离了县太爷的势力。没想到竟意外得知了这里的郡守竟然还和平阳镇的县太爷沾亲带故。
顾桑知没去想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人前来抓捕,已防夜长梦多,随即快马加鞭地连夜离开了永安郡!
而他们刚刚离开,张莲心一行的马车便幽然抵达。
期间的旅途中,顾桑知遇到了很多食不饱腹的流民。只要碰上便会好心的赠些食物,力所能及地给予帮助。
“何必多此一举,你救不了他们。况且他们也未必会真心感激。”沐瑾知神色晦暗不明,不由出声
“我不用他们感激!”
“夫人大善!”
“我知道帮不了他们多少,所以等你们做了大官,希望能造福百姓!”顾桑知诚恳真切地开口
“夫人心系天下,沐某自愧不如。”
“沐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您以后可是干大事之人。”顾桑知颇为意味深长地开口
沐瑾知没有接话,内心一片漠然。他连自己都没有渡明白,何谈渡人。
即便被养父母收养许久,他亦是没有忘记他那不堪的出身。
他的母亲只是衡阳郡花楼里的一名妓女。即便作为花魁,身价颇高,亦然摆脱不了妓子的事实。
而他的生父则是一个赴京赶考的俊俏书生。如同话本子上的浪漫桥段一般,途径衡阳郡,结识了母亲。
花言巧语地骗了母亲的身心以及全部的积蓄。听说那是母亲好不容易才攒够的赎身的银子。最后全部白白便宜了那个男人。
而母亲则是继续留在了那个魔窟,心存侥幸般地期盼着那个男人功成名就之后,回来娶她!
甚至义无反顾地生下了他!
那个男人确实颇有才学,顺利地考取功名,步入仕途。
更是被上京的郡主看中,两人迅速结亲。
母亲等了一年又一年,都杳无音信,身体也越来越差。终于在第三年的时候,老鸨害怕人死在楼里,才松口放人。
母亲带着年幼的他耗时半年之久,才一路艰辛地来到了上京。
通过沿途的打听,终于找到了那个男人的府上。那时那个男人已经贵为户部侍郎。
只是他们还没进门,就被无情驱逐。也是在那次见到了那个自称男子夫人,打扮富贵的女人。
母亲这才知道,那个男人背弃了他们的誓言,辜负了她!
后来才得知那位夫人还是身份高贵的郡主。
母亲原也没有死缠烂打的心思,没想到最后却是等来了负心之人的严厉警告。终是郁郁而终!
男人可能出于那微末的良知,将他拖人养在一处院子,随后便再也不闻不问。
郡主见男人真的不在乎,也便歇了迫害的心思。但总归不会放任其顺遂地成长。
终于磕磕绊绊地长到八岁,不知是何缘故,郡主除了新婚第一年生了一个女孩之后,随后的五六年一直都无所出。
男人似是这才想起他一般,将心思重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也令那个女人彻底起了杀心!
9. 第9章
上京乃是云黎国的国都。都城的达官显贵一般都居住在以皇宫为中心的内城。普通的平头老百姓则聚集在上京的外城。
而内城和外城则有一条泾渭分明的云乡河,恰好将两城相隔。犹如一个无形的屏障,划分出了不同的阶级。也在心里为人们筑下了一座难以逾越的堡垒。
而若想过河,需得渡船。渡船的费用其实并不便宜,抵得上普通一家三口两天的口粮。
所以若不是有重要事情,或是去那里做工讨生活之人,普通的老百姓并不会经常踏足。
沐瑾知则被那个男人安排在外城平民区的一处四合小院。
小院位于顺寓路以北五百米,依次从左数的第四家院落。院外栽种着一排翠竹。红门青瓦,高墙耸立。
院内最显眼的便是那处生长繁茂的葡萄藤凉亭。
曾有几度沐瑾知都是靠着它来冲饥才得以存活保住了一条小命。以至于后来,他特别讨厌葡萄。即便只是看见,都会出现生理性的反胃。
只因那个男人找来的照顾之人,早已经被那位高高在上的郡主买通。这也是他在6岁的时候才发现的颇为残酷的真相。
原本只以为是那个男人不送钱,才导致他们饥一顿饱一顿的。没想到真相竟是血淋淋的残忍。
一切的艰难困苦都是那位郡主属意的。更是在那并不充足的饭菜中下毒。之所以还能活到六岁,只因下的是慢性毒药。那位郡主应是想造成他自然死亡的假象。避免引起那个男人的怀疑,从而产生矛盾,造成夫妻不和。
而他之所以发现饭菜有毒,乃是源于他偷偷喂养的流浪狗小黑!
在他喂食小黑的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吃完沐瑾知分出去的食物之后,突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痛苦地倒地死亡。沐瑾知这才发现了问题,颇为伤心地亲手埋葬了已然被当成玩伴的小黑。
随后几日通过细心观察,果然发现了端倪。当然也缘于她们的肆无忌惮,从不把他放在眼里。
确定想要暗害自己的人乃是那位郡主。而身边一直陪伴之人也是在背后为她做事之后,沐瑾知颇为惊恐,甚至动了求助那个男人的愚蠢想法。只是三年都不曾见过。又岂是他想见便能见的?
况且身边还有一位全天候的监视之人。而且他若想离开去往其他地方,还需要户籍以及路引。
不然很可能成为流民,或是被当成旁国的奸细获罪。而他的户籍很可能掌握在那个男人的手里。如今见那男人一面都难,更何况是取到自己的户籍?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户籍的补办也必须是成年人才可以申请,而且补办的费用并不便宜。
沐瑾知当时只能选择暗中隐忍折服。只是之后都不再去吃身边这位奶嬷嬷所准备的饭菜。还会偷偷的拿家里的小物件出去变卖,才得以苟活到八岁。
只是因着那个男人突然心血来潮的重视,终是引得那位郡主决定痛下杀手,一劳永逸!
于是吩咐奶嬷嬷加大毒药到达致死的份量。
而沐瑾知并不知晓,依旧如同往日那般,将饭菜偷偷倒掉,这也彻底将自己暴露。
奶嬷嬷眼看人还活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强硬将毒药给他灌下,最后他被抛尸荒野。
奶嬷嬷认为他死了,那个男人认为他死了,就连幕后黑手的郡主也认为他死了!
偏偏他命不该绝。在被抛尸的期间,意外被毒蛇咬中,机缘巧合般地解毒,从而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从此开始了流浪的生涯。
他在垃圾推里找过食物,也曾从野狗口中夺食。
直到他流落到临江城的一处庄子。被那家心善的小姐收留。才算结束了流离失所的日子。只不过好景不长,仅仅两个月的时间,那位好心的小主子便离开了庄子,被接回了京都。
而他也在那家小姐离开之后,被庄子上的大管家给无情赶走了。
即便如此,这也是沐瑾知至暗时刻迎来的颇为温暖的救赎。一直支撑着他走到现在!
记忆中的那只手,依旧那样的清晰温暖,也是那只白皙的手掌毫不嫌弃他的脏污,一路牵着他回了她的家。
可以说在他心里,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不过如今他只想将弟弟的病治好,然后找机会为母亲报仇。
他是在一个冬季的雪夜晕倒在了养父母的门外,被捡了回去。从而彻底结束了流浪生涯,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
也是他们教导的读书习字。
顾桑知的话语使沐瑾知不由陷入了过往的回忆。
而结束了给流民赠食之后,顾桑知一行继续了紧锣密鼓地赶路。
……
另一边,张莲心已经成功和祖母家搭线,顺利获得了助力。斗志昂扬地准备追捕的计划。
……
一路上都是马蹄哒哒地声音,偶尔也会伴随着鸟兽鱼虫的伴奏。他们大多时候都走的官道。路途较为宽敞平坦,也更加安全。
但抵达上京的路途并非全部都有官道。所以也会有途经小道的时候。
不得不说,古代的空气确实新鲜。植被树木也更加粗壮挺拔,高耸入云。
环境也更加的原始自然。随处可见的蘑菇,绿苔。偶尔还会看到野兔和小鹿身影穿过,仿若童话世界一般梦幻。
当然也要随时抵防豺狼虎豹。好在这些小路都是前人们踩出来的,随着人类行走次数的增加,在路上遇到猛禽的几率也越来越少。
更何况还有猎人这样的天敌。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不会主动出现在人前。似乎是默认了人类的地盘。
只是他们千防万防,没有和危险的猛禽杠上,却是遇见了被称为强盗的同类。
只听“哗啦”一声,突然从林间窜出了二三十个壮硕大汉。各个凶神恶煞地扛着锋利的砍刀。颇为不善地拦在马车的正前方。
而顾桑知一行的马车左右都被他们特制的铁钩长链勾到,从而迫停。
马车还没停稳,就快速冲上了两人,先后砍断拉马的绳索,没一会的功夫便将其降服,骑在身下。
而失了马儿的牵引,马车一瞬间失去平衡,几人不可避免地从马车中倒载了出来。后面的马车如法炮制般遭了难。
顾桑知一行人当中,唯一称得上有点武力值的便是拥有五六岁智力的席文玥。若是普通人的话,一二十人,他们努努力,也不是没有胜算。
但是眼前明显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强盗,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跑!”顾桑知随即大喊。
“想跑?也要问过我们手里的家伙事,兄弟们,给我追!”
顾桑知感觉她跑的肺都要炸了,但是和坏人似乎并没有拉开多远的距离,反而是越来越近。
再加上他们队伍中还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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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头马匹,两条腿如何能跑得过四条腿?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被追了上来。
“各位好汉,大家有话好好说,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只求手下留情,放我们一马。”顾桑知气喘吁吁地开口求饶道
“把身上的银钱细软全部给老子交出来!”
只见为首的乃是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敞着衣襟,束着脏辫的高马尾,目露凶光的刀疤男。
顾桑知果断地将身上明面上的财物全部上缴。至于空间袋,他们也发现不了。
看到女主人的做法,后车的仆从也是一一效仿。
顾少轩也在顾桑知的警示下,不甘心地拽下了身上的玉佩。
至于沐瑾知似乎连思考都无般,在这群强盗提出要求的第一时间,便颇为潇洒地从腰间拽下,随之抛出本就孑然一身,没有多少银钱的钱袋子。
随手按下身旁有些蠢蠢欲动的席文玥。
“你们两个,去检查一下!”刀疤男随手指了两人吩咐道
“是,二当家。”
随即一人上前收缴财物,一人开始逐个搜身。期间顾桑知忍着强烈的抗拒之意。
不一会儿,他们便带着财物,回归队伍。同时朝着口中的二当家点头示意。
“算你们老实!”
“老规矩,全部带回去。”
一听到这句话,顾桑知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其他一切都好说。
虽然理论上,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一人能够伤到她。但前提是在任务对象存活的情况下。一旦任务对象身死,任务宣告失败。她便会回归现世的病体,等待医生几天之后的死亡宣告。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们被带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附近杂草林立,道路一看就是新趟出来的。
洞外只有两人把守,这里俨然只是他们临时的据点。
洞内也是只有几块简易的充当凳子的石块,以及由十几块木板和稻草铺成的简陋的床榻。
顾桑知在观察周遭坏境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在远处的一个角落捆绑着。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直到他们一同被扔置那里,顾桑知才彻底确认,这两人就是杜嬷嬷和杜如兰。
杜嬷嬷其实更早发现顾桑知,只是她始终都将目光放在沐瑾知身上。
另一边,这伙强盗正为逮到他们这只大肥羊而欢呼庆贺。手中烤着猎物,口中喝着烈酒。时不时讲几个荤段子。氛围颇为惬意!
“老四,如何?”
“二哥,上次有两个砸在手里只是意外。这次绝对妥妥的。”
他们一直都是将男的卖为苦力,女的卖为奴婢,赚取人头钱。
至于为什么不把女的卖到窑子里面,并不是他们良心未泯,而是因为他们也喜欢逛窑子,若是一不小心遇到曾经买卖之人,自己又没认出来,最后被报复从而丢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三弟就是这样惨死的。
已然走过这样的流程从而被剩下来的杜嬷嬷,看到来人,自然知晓他们的意图。
“且慢。”
“你这个老货,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你们误会了,我只是建议,与其将他送去做苦力,不如送去小倌馆更值钱。毕竟他长得足够好看,不是吗?”杜嬷嬷随即指着沐瑾知开口
10. 第10章
洞内的怄火,“滋滋滋滋”地烧得旺盛。火光映照下的十几张面庞透露着诡异的祥和。也为原本暗沉的洞穴增加了更多的光亮和生机。
而窝于黑暗山洞一角的杜嬷嬷,此时正用那不断滋生的赤裸裸的阴暗恨意对准沐瑾知。
周老四原本被挑衅的怒火,在听到那老妇后来的提议后,瞬间缄默。随即颇为吃惊的开口“男人也行?”
“多的是人喜好这一口。”杜嬷嬷恶狠狠地说道。
此时的杜嬷嬷即便是在昏暗的山洞中,都遮掩不住那面庞上显露的狰狞恶意。那肆意的报复,沁染了早已经泯灭的理智。似乎心中的郁结已然种下,无法轻易拔出。
“杜嬷嬷,你~”顾桑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而杜嬷嬷至始至终都抱着女儿,两人紧紧依偎,一手不住地轻抚着杜如兰。似乎是为其驱赶黑暗的恐惧。从提出建议到周老四离开,都不曾理会过顾桑知。
只是在顾桑知提到已经为其女儿惩治了那群歹徒,并送他们下了大狱之时,才察觉到原本无动于衷的杜嬷嬷身上那泄露的细微的情绪变化。只是最后依旧沉默无言。
去而复返的周老四,通过商讨,很快采纳了杜嬷嬷的建议。
沐瑾知已然看出了自己的最终判决。浓密的长睫微敛,黝黑的星眸变得更加深沉。袖中的指腹不由来回摩擦,思考着应对之策。至于这位杜嬷嬷他亦是不会轻易放过。
他自己一个人倒无所谓,可是还有小玥!流光潋滟的眸子不由沁着阴鸷。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冷意。
“你们做什么?”
“不许分开我和哥哥。”
席文玥死死抱着沐瑾知,不让旁人将其单独带走。
“小玥。”沐瑾知蹙眉,语气不由变得严厉
“我不!”席文玥倔犟地开口
“四哥,这小子力气很大,分不开怎么办?”
“一起送去,左右这小子的皮相也不差。”
“得嘞。”
“太好了,哥我们不用分开了。”
“小玥你~,罢了。”沐瑾知眼神晦暗不明,袖中的拳头不由攥地更紧。默默坚定决心,他一定要护好弟弟!
随即锋利地泛着冷意的眼眸朝着杜嬷嬷那个角落射了过去。第二次了,这次还牵连上了小玥。得想办法把人处理掉了。
“杜嬷嬷,你以为这般坑害于我,就能独吞那两箱我们从顾夫人那里骗来的珠宝了?”
“什么珠宝?我没有,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呵!你最好藏好了。”沐瑾知说完意味不明的话之后,这才配合般珊珊离去。
不去看那因他那莫容量可的言语造成的,投注在杜嬷嬷身上的诸多视线。
鱼饵已经种下,至于鱼儿什么时候上钩,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了。他从不怀疑人们的贪婪。而且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好几双热切注视杜嬷嬷的眼睛了。
······
顾桑知和其他人是第一波被带走的。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幕自是不知。还在想着如何自救。
也不知道该是自弃,还是该说幸运。
顾桑知和她的好大儿皆因那肥胖的身体,被人牙子一一拒绝。
周老四眼看两人又要砸在手里,最后索性被他以买一赠一的方式地强行塞给了最后一站的悦阳馆!
悦阳馆是临戎镇的小倌馆,这里供人取乐之人皆是男子。而来这里消遣的不仅有女人,亦有男人。
即便悦阳馆的整体装饰颇为古典清雅。桌椅字画,屏风,窗帘,以及各处精巧的摆件,绿植都渲染着高雅的意境。但依旧弹奏着靡靡之音。整体都是寻欢作乐的基调。只不过中间高台上的舞女换成了穿成轻薄纱衣,扭着灵活蛇腰的舞男。
时不时会有些恩客朝着台上扔去碎银。
悦阳馆的大堂中,或坐或站着各式各样衣着富丽之人。只不过无论男女大多都带着一具半首的镂空面具。当然也不乏少许肆意张扬之人。
虽然是一同被卖到了悦阳馆。但顾桑知和顾少轩是作为添头卖进来的。他们和另外两人的待遇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一来就被分配到后面的杂役房做工。而分到他们手中的活计自然是最脏最累的。那便是倒恭桶。顾桑知一边劳作,一边寻找逃跑的契机。
······
在沐瑾知的强烈要求下,他和弟弟才得以住在一处。
他们被安排在一间古色古香的雅间厢房。里面的空间很大,桌椅茶具、琴棋书画、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旁边的内室隔间甚至放了软榻和浴桶。最惹眼的便是那奢华的梳妆镜,采用的乃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纹路,一看就价格不菲。
房间内室的地上还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内外间则是由一层美轮美奂的珠帘相隔。
这里俨然比他们之前的房子好了不止一两点。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三天之后便是他们被推上台前的日子。无论如何在这之前,他都必须将弟弟送走,然后自己再想办法脱困。
只是经过强盗的洗劫,想必那位顾夫人手中关于应天书院的邀请函应该没有了。那他们之间的交易承诺便不再成立。
虽然半仙体质的推测尚未明了,但是现在对他已然无用。况且血液也已经取过喝过了。弟弟似乎也并没有太大明显的变化。
既然如此,他就不用再花费心思在她们身上了。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只是馆里的人对他们监管的很严。无论他拿出怎样的说词,最后都被他们以其他的方法替换。终极目的也很明确,严禁他们的活动范围。
即便他们的态度表现的如何乖顺,都没有降低他们的警惕性。也就导致了如今特别被动的局面。
今晚是他们第一次登台的日子,亦是所谓的初夜权拍卖的日子。
早在两天前,悦阳馆里新来两位绝色美人的消息便被传扬了出去。
慕名而来的客人很多。这晚的悦阳馆格外的喧哗热闹。
“不是说有绝色美人吗?怎么还不出来?”
“就是,我们要看美人!”
“可别又是那些庸脂俗粉滥竽充数啊!”
“若又是之前搞得幌子,就别怪我们当场砸场子了!”
……
他们被早早地唤醒,然后开始非常精细地装扮。从头到脚,甚至是每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就连指甲都根根修剪的更加平滑圆润。
当两人被请到台上的时候,即便脸上蒙着一层白色的面纱,依旧难掩美人的风姿玉骨。
如果说席文玥此刻如同世家贵族,精致漂亮的小公子的话;那么沐瑾知便是俊逸出尘,矜贵高洁的谪仙神祇。
只见台上的沐瑾知一袭白衣,姿容绝滟。青丝半挽,金色的珠链抹额与白衣相得益彰的增添了一抹亮色。耳畔的两缕青丝伴随着金色的发绳自然垂落。
身姿挺拔,月华迢迢。让人不由移不开眼。台下的惊艳之声不绝于耳。
两人的出场瞬间令众人动容。仅仅只是简单的亮相,已然将台下客人的热情点燃。
“诸位,可还满意?”
“花妈妈可有夸大其词?”老鸨颇为自信地再次宣言
“废话少说,我出500两!”
“550两。”
“800两。”
……
众人随即开始七嘴八舌的报价。颇有早市菜市场哄抢的架势。完全忘记了之前的质疑。
老鸨也颇为有眼力见的简化流程,直奔主题,宣布开始初夜权的拍卖。
燕龟也是适时说出了200两的底价。
众人兴致高昂的报价。声音此起彼伏。报价从起初的男女声,到最后疯狂占据全场的女高音。
谁又能想到仅仅只是在一个小镇,便能拍出上万两的高价。
最后夺得头筹的乃是临戎镇的首富千金。不得不叹一句,财大气粗。
即便是小有资产的顾桑知出手这么一大笔银子也会多方考量,考虑物品的回报值。毕竟这出价可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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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于目前她身上五分之一的财产了。若仅仅只是一个男人的初夜权,顾桑知大概率不会跟票报价。
她们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是同样拥有肥硕的身材。
顾桑知提前守株待兔,在门外将人敲了闷棍。随即扒了金主恩客的外衫换在自己的身上。准备和自己的未来主公汇合,然后一同逃离。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顾桑知左右巡视了一番,确认没有人发现之后,才犹如做贼一般。推门,只是一只脚、半个身子刚刚踏入,还没来得及表明身份,便被门后的欣长的身影拿着木棍,狠狠地敲中了脑袋。
顾桑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身后一声闷吭随即便“咚”地一声直挺挺地倒地。可见下手之人的狠绝。
顾桑知看着已然昏厥的沐瑾知,顿时傻眼。试图通过摇晃,泼水等措施均未将人唤醒。不由感到挫败。这主公下手未免也太狠了!
但又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能去搬救兵。
当顾桑知赶到席文玥所在的房间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房间中只有晕倒在地的另一位拍主。
没想到儿子行动的效率那么高,短短两刻钟的功夫,人便被带走了。
虽然说两人原本的计划,便是分别通过变装,将人带离,然后约定在镇口附近集合。
只是没想到她这边会出现意外!
其实并不是顾少轩的行动多么高效,只是在他找来的时候,席文玥已经搞定了他的那位买主,刚好在门口碰见了顾少轩。
来回的奔波,顾桑知都有些心力交瘁。当顾桑知想要再次回到沐瑾知那里准备采取暴力唤醒的方法之时,才发现之前被自己敲了闷棍的人已然清醒,甚至还在房间安排了两位小厮在门口把守。
急色地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去追究打她之人。
顾桑知暗中焦急,又不能轻易地打草惊蛇。
最后在特定的时间,装成馆里面的服务人员,通过换水的理由,成功进入。
此时的沐瑾知则是面色潮红,衣衫不整地被布条捆绑在床上,嫣红的唇边沾着水渍,床边还有破碎的酒杯。
房间点着迷情熏香,香气在空间中蔓延。时间越长,吸入的越多,便越容易受到影响。更何况还被强行灌了药酒的沐瑾知。
哪怕是仍在昏迷状态,身体都不可避免地遭受药力的侵袭。
顾桑知如法炮制地趁其不备将人打晕,拖到床底应塞了进去。又将门外的俩人一一骗进来,逐一击破。
这才得空去查看沐瑾知的情况。原本想暴力将人唤醒。大拇指刚装备掐向他的人中之时,便被一双红彤彤充满兽性的眸子盯上,手腕更是被一双更加强劲有力的大手紧握,颇为凶狠地将其制服,如同猎物一般压制在身下。俨然一副理智全失的状态。
别看顾桑知有这么大的体型,其实大部分都是虚胖,力气还真就比不上此时的沐瑾知。
当被撂倒在床上的时候,她一度都是懵的。手上捆绑的布条都被暴力撕扯开来。不知道该庆幸他的警惕性,还是该夸奖他对敌人果决与出击的力度。
不然又怎么会明明两人前后脚的时间出手,造成的伤害程度会这么的不同。沐瑾知直到此时才疑似苏醒,看着还有可能是因着药物的折磨。
顾桑知尝试咸鱼打挺般反抗,均被强硬压制。
抗争的结果就是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都没有逃脱某人的困兽范围!
原本准备任命陪躺,静默地积蓄力量的顾桑知在感受到身上之人的压制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成暧昧的磨蹭,呼吸也越发的急促,身体的变化异常明显的时候,又开始艰难的咸鱼打挺般挣扎。
他可是天命之子,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更是她的任务对象,未来的主公,就是退一万步,也不该由她辱没这位的清白。
更可况她的定位还是他未来的谋事。这样的乌龙顾桑知更不允许发生。
不然别说辅佐了,怕会踉成他的灾难,自己的悲剧。
顾桑知一边奋力反抗,一边寻求系统的帮助。
11. 第11章
夜幕低垂,繁星缀顶。如同一块绚丽的丝绒,包裹着天地,沁染着这朦胧的月夜。
相较于外面的沉寂,悦阳楼的暮夜却显得格外喧嚣。内部更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一片。
而悦阳楼二楼,此刻正上演着激烈的肉搏战。颇为悬殊的两个身影上下交叠地对峙。
原本还处于劣势的顾桑知,硬生生地激发了一波潜力,摆脱了上方之人的压制,解放双手的一瞬,便毫不犹豫地从系统中兑换了应对目前困境的清心败火丹。
只不过原本积攒的声望值一下子清空,还额外背上了一笔欠款。顾不得心疼那见底的声望值。
一朝兑换成功,便拿着丹药快速地朝着沐瑾知的口中,强硬地怼了进去,好在丹药入口即化,顾桑知又用手掌及时封住了他的口舌,避免被某人浪费的可能。
眼见沐瑾知顺利吞咽,刚准备松口气的顾桑知被反应过来的某人再次锁住了双手,手腕被交叠粗暴地置于头部的上方。
顾桑知颇为被动地接受着某人的辖制。即便已经奋力地挣扎,依旧被折腾地头发散落,衣衫凌乱。就连衣裙上的罗带都早已经不翼而飞。
好在药效终于起效了,顾桑知这才得以脱困。迅速整理好衣裙,重新挽好发饰。擦掉脖颈处的湿滑黏腻。
这才有心情重新查看沐瑾知的情况。
只见床上的沐瑾知原本俊美无俦的面庞依旧潮红一片。裸露在外的白皙的肌肤覆着一层薄薄的红艳。精致的眉眼似是不堪折磨地紧紧蹙起。
发鬓丝滑地黏在已然汗湿的耳旁。原本还暴戾通红的双眸此时则颇为隐忍难受地闭合。身体似痛苦又似享受般翻转蠕动。
如同跌落云端的仙人,糜丽旖旎!
“系统,他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喂过解药了吗?”
“身体需要败火,一个时辰之后便好。”
“呃~,那我还是在外间等待吧。”顾桑知颇为尴尬地起身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格外的熬人。
期间顾桑知为了屏蔽耳边的靡靡之音,强迫自己去思考接下来的事情。况且还有杜嬷嬷也需要解救。
直到得到系统提示,听到里面的动静。顾桑知这才收回神思,来到内室。
“现在感觉如何?”顾桑知踱步上前,颇为关心的问道
看到来人,听着似是关切的话语,沐瑾知的神色晦暗不明。
“你~一直在这?”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们如今得快些离开。”顾桑知不由分说的催促道
“你先出去。”
“嗯?”顾桑知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点头退出。
等到顾桑知离开,沐瑾知这才开始查看自身。感受着身体的汗湿黏腻,随即眉头越皱越紧。手中似是还抓着什么东西。不经意地拿起,待看到手中的女子罗带,像是受到惊吓一般,颇为烫手地极速甩开。
记忆似是激活了某个开关一般,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片段瞬间从脑中闪过,面色顿时变得羞赧。
“该死!”拳头颇为愤懑地朝着床上狠锤。耳垂更是变得绯红一片。
随即快速地下床,朝着浴桶的方向而去!
下手颇重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高度清洁,仿佛在清洗脏东西一般。
直至身体被擦得痛红,才不知疼痛的勉强停手。
只是洗到最后,他才发现了一件颇为尴尬的事情。他没有换穿的衣服。不禁很是自弃,他什么时候已经粗鄙到这种程度了。
抿了抿嫣红的薄唇。终是朝着外间的顾桑知做出了求助。
顾桑知有兑换空间。什么物资都准备了一些。所以拿出一件男装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也不慎在意,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身上。
更是没有看见沐瑾知那异常阴霾的眼神。不论他现在是否是被顾桑知所救,她都该死!一想到因为春药行了那伦敦之事,还是和这般丑陋的胖妇人。内心就一阵作呕。
忍着嫌恶,和她离开。他还得找到弟弟。
离开的过程还算顺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两人颇为顺遂地来到了汇合点——临戎镇口的界石碑。
只是远远望去,那处却是空无一人。正待在查看探寻。
却是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顾少轩吓了一跳。“娘。”
抚了一下受惊的心脏,平复好情绪之后,顾桑知随即开口“你们刚才是藏起来了?”
“嗯,我们怕悦阳馆的人发现寻来。”顾少轩认真的开口回道
旋即追问道“娘,你们怎么这么慢?”
顾桑知被问得一个怔愣,战术性的轻咳一声,随即模棱两可的回道“呃,遇到了一点小状况。”
眼见顾少轩还要追问,急忙转移话题,似是颇为严肃的提醒道“先别说了,这里并不安全,我们还是快些离开。”
······
“哥,太好了,你们也来了。”
“嗯。小玥,待会跟紧我。”沐瑾知检查完席文玥无恙之后,这才叮嘱道
“小玥听哥的。”席文玥颇为乖巧的点头。
达成统一意见,四人刚要动身,便看到不远处“哒哒哒哒”地马蹄声由远及近地驶来。
“那辆马车怎么和县令千金张连心的马车那般相像?”顾少轩不由疑惑出声
“快,找地方躲起来。”
顾桑知闻声,仔细看去,亦是不由一惊,立刻拉着顾少轩开始慌不择路地躲藏。最后几人还是跟着顾少轩重新躲回了附近街巷的拐角处。等待着张连心这群人的离开。
真没想到他们竟会追到此处。只是不知道她的目标是沐瑾知还是她?这里面又有没有张县令的指示!
顾桑知不由暗自思忖。
原本以为他们在此路过,即便探寻,也会进入临戎镇内。那时他们便可以趁机离开。
但天不随人愿,他们转头便在镇子口的右面,看见了另一群前来抓捕他们之人。穿着颇为统一的亮色衣袍,俨然是悦阳馆里的人。
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
但有时候危机亦是转机。顾桑知于是决定化被动为主动。
就在双方人马相遇的时候,果断地藏溺于张连心的人马之中,先发制人般地嚣张问询。和藏匿于与另一方的顾少轩开始了别开生面的双黄演绎。
计划很顺利,双方人马很快拼斗在了一起。顾桑知和顾少轩深藏功与名地双双撤离。
四人趁乱逃脱!
暂时摆脱了追捕,便思考着接下来的规划。
顾桑知随即提出了解救杜嬷嬷的意见。顾少轩自是点头应和。
沐瑾知不由冷脸讽刺“你想再被卖一次?”
“还是觉得你能打得过他们?”
“若是如此,不若我们就此别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此事确实冒险,你们可以再此等候。”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原本以为还要好一顿说服的沐瑾知,竟然同意了。
途中歇脚的时候,还好心地主动提出给他们打水。
顾桑知道谢之后,毫不迟疑地接过。只是迟迟没有下口。这古代的河水真的能就地饮用吗?不会有什么细菌病毒吗?她其实更想喝空间袋里的水。
“怎么不喝?”沐瑾知似是不经意的开口
“喝,当然要喝。”顾桑知不由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应该喝不死人,顶多拉肚子。再说古人均是如此,都不见有事,那她怕什么!倒是显得矫情。
闭着眼睛,喝了一口,没想到还挺清甜。
沐瑾知看到她将下了剧毒的河水饮下之后,心中不由的默数,等待着毒药的发作。
要怪就怪她不该不经过他的同意,擅作主张。占了他的便宜,还想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正在疑惑这毒药发作时间是否过长的时候,结果却先是他不经意地倒下了。
“你怎么了?”
“哥!”
“系统,他这是怎么了?”
顾桑知问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怎么关键时候不在线!
看着沐瑾知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赶忙寻得附近的一户农家,又拜托他们寻来了村医。
村医倒是诊断出了中毒的脉象。只是终是无能为力地摇头。
顾桑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再次赊了声望值,兑换了一颗解毒丹,希望有用!
索性最后人终是救回来了。只不过依旧处于昏迷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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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桑知嘱咐儿子在这里照顾好人,自己则是折返回去解救杜嬷嬷。没有给顾少轩辩驳的机会。
······
顾桑知小心翼翼地回忆着之前的路线。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寻到了那处山洞。
看到洞口看守的两人。顾桑知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这群强盗还没有撤离。
经过仔细侦查,她已经确认目前只有这两个留守之人。
顾桑知不再犹豫,默默地给自己打气之后,随机寻了两块石头。
猝不及防地朝着其中一人偷袭。有了前车之鉴,顾桑知这次下手颇重。“澎”的一声,被击打之人毫无意外地倒下了。
事情发生的很快,也仅仅是一瞬之间。当另一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同伙已经惨遭毒手。
“是你,你竟然逃出来了。还敢回来?”
另一个把守之人怒目圆睁,随即拿起身旁的大刀,毫不犹豫地朝着顾桑知砍了过去。
即便顾桑知早有准备,一侧的胳膊还是不小心被擦伤流血。
她并没有感到疼痛。却是抓住了某人疼痛的瞬间,拿着石头,狠狠地甩了出去,某人瞬间应声倒地。
解决了两人之后,顾桑知立刻朝着洞内而去。不期然地看到奄奄一息的杜嬷嬷以及一旁不明情况的杜茹兰。
赶忙跑了过去,
“杜嬷嬷,你怎么样?我带你看大夫。”说着便要去搀扶她
杜嬷嬷看着这个时候还赶来救她的夫人,释怀的同时,又带着羞愧自惭。
最终还是用着最后的气力开口“夫人,我怕是不行了,求您帮我照顾茹兰。”
“好,我答应你。”
“真···好····,老奴来世再服侍夫···人。”随即咽气,似是走得安详,又似有诸多遗憾。
顾桑知抚去不经意间落下的眼泪。默默地为其已然僵硬的身体梳洗。换上干净的衣衫。随即找了一处低洼之地,将其入土掩埋。
“茹兰,过来一起祭拜一下你母亲。我们该走了。”顾桑知颇为沉重地开口,拉着如兰叩头。
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变成了两个人。只不过气氛异常的沉闷。
杜嬷嬷对于顾桑知来说,绝对是特别的存在。毕竟在她穿来的起初,都是她一直默默地陪在身边,一心一意地帮扶自己。原本以为会一直如此。没想到世事无常!
回去的时候,沐瑾知依旧还是昏迷的状态。直到第二天才虚弱地清醒。得知竟是自己中毒,眼神随即变得深沉。表面似是平静无波,但内心已然惊涛骇浪。
就连听到顾桑知那小心翼翼的诉说带回了杜茹兰都不甚在意。
几人也是在第二天,告别了那户农家。驾着换来的马车离开。
为了还系统的声望值。顾桑知一如既往地在沿途去做力所能及的善事。
虽有收获,却是杯水车薪。更是悲催的被部分流民纠缠上了。
原本只是想赚点声望值。毕竟在她心里,这可谓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没想到却成了别有用心之人的目标。准确来说,或许是旁人眼中的大肥羊。
他们被流民拦住了。还道德绑架的想让他们掏空钱袋救济他们。
试问,他们就那么像大冤种吗?善财童子也不带这么坑的!
但有时候偏偏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顾桑知本着破财消灾的想法,将身上值钱的配饰撸下来给了出去。
只是这样的妥协,似是并没有填充他们那难掩的贪欲。这些流民又打起了他们马车的主意。
还公然在她面前讨论起了马车交易之后,财物的分配。已然将她当成了一团无关紧要的透明空气。
即便是颇为佛性的顾桑知亦是被气得心肝阵痛,当真是贪得无厌。索性不予纠缠,指示顾少轩掉头绕道。
左右不是真的强盗,也没有真正阻挡他们离开的手段。至于若是有谁不长眼地碰瓷受伤,就不是她所能考虑的了。毕竟顾桑知如今对他们的耐心早已经耗尽。
沐瑾知冷眼旁观地看着这场闹剧。似是早已预见一般。他就是想看看这位善心泛滥的顾夫人再遭遇过这些恶意之后,以后还会不会大发善心。
还是当真有十世大善人转世的半仙?!
12. 第12章
天朗气清,微风淼淼。
河间道-明川路,一条途经上京的官道。左侧依偎着密林,右侧乃是挨着陡坡沙石。
此时,还算平坦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却是被一群流民所阻。让本就不宽敞的道路显得更加拥堵。
“好心的大老爷,发发善心,再多救济一些吧!”
“是啊,大老爷,您给的这些食物都不够我们这些人一顿的口粮。”
“就是,就是,根本填不饱肚子。”
“我们亦没有多余的食物了。”顾桑知不由皱眉,颇为无奈地开口解释
“给些银钱也行啊!”
“这马车似乎可以变卖不少钱,够买好多粮食嘞!”
……
顾桑知刚遇到他们的时候,真真动了恻隐之心。
毕竟他们看起来枯瘦如柴,面黄肌瘦。其中还有不少的老弱妇孺,不乏少许人衣不蔽体。大多穿着残旧破损,异常凄苦。
本着力所能及的帮扶一下,顺便刷取一下声望值的心理将食物全部赠予了出去。
只是没想到声望值没刷到多少,最后却是被道德绑架了。
即便随后给出了身上值钱的饰品,依旧没能满足他们的贪婪。还肆无忌惮地盯上了他们的交通工具。
眼看再不走,怕是真要被那些蠢蠢欲动的流民扯下马车。为了避免被人鸠占鹊巢的风险,无奈指示儿子顾少轩从左侧绕道突围。
这才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直到马车跑出好远,顾桑知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直至傍晚,马车才在一条小溪边的草地旁停下。
这是一处平坦的空地,四周野草旺盛。偶有几块岩石木桩堆砌,不远处则是静谧幽深的密林,生态很是原始自然。
他们仿佛是误入其中的羚羊,打破了此方天地的沉寂。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留宿野外。
不远溪水清澈见底,依稀可见里面的胖头鱼悠哉悠哉地来回游动,还时不时地吐着泡泡。
此时的顾桑知早已经想出了胖头鱼的一百种吃法,清蒸,红烧,香煎……不由默默地吞咽着口水。
“儿子,我想吃鱼。”随即朝着一旁的顾少轩开口
“啊,可是娘,我不会抓鱼啊!”顾少轩似是为难的说道
“行吧。”顾桑知不由叹气
却并没有打消吃鱼的想法,指挥着儿子捡些木柴生火。
自己却是颇为英勇地撸起了衣袖裤脚,先是试探了小溪的深度。确认无恙之后,这才毫不犹豫地下水抓鱼。
其实之前顾桑知也不算说谎,她确实将不久前才从那户农家购买的食物都送了出去。
只不过空间袋里面的粮食却是储存充足,但大多都是五谷杂粮,并没有时间和条件蒸煮。之前也都是靠着里面的点心,了寄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只是早些时日也被霍霍没了。
如今她是迫切想要改善一下伙食,毕竟已经连续啃了好几天的大饼,口中都要淡出鸟了。看来等到下一个补给点,她得多多储备点能直接入口的美食了,反正也放不坏。
当然亦是为了遮掩,毕竟明面上她确实没了存粮。但却不能真的让肚子唱空城计。
以前在电视上看主角们抓鱼是一抓一个准。如今亲身上阵,才知其中艰辛。
水中的鱼儿颇为狡猾,顾桑之屡战屡败。
“顾姨,你在玩水吗?”席文玥好奇地在一旁问道
“抓鱼。”顾桑知颇为咬牙切齿的回道
“我也要玩。”
还不等顾桑知阻止,半大少年便已然入水。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更显得少年容貌的姣好。俨然一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少年郎,靓丽夺目。
一直抓捕无果,顾桑知早已没了先前的激情亢奋。见席文玥下水,便立刻转换成了监护人的角色。抓鱼的同时,看顾着席文玥。
离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当心点。”不由叮嘱道
相较于顾桑知的笨拙,席文玥仿佛拥有先天的抓鱼圣体。但凡经过他眼的,就没有逃脱的,尽数落网。
只见没一会,便听到了席文玥颇为亢奋的呼喊“顾姨,抓到了。”
“快,快扔到岸上。”顾桑知亦是激动的开口
看来今晚不用担心空军了,有鱼吃了。顾桑知喜滋滋地想着。
“又抓到一条。”
“顾姨,接着。”
……
不知不觉,顾桑知已经开始上岸捡鱼,席文玥则是不停地往岸上扔鱼。
“小玥,你真是太棒了!”顾桑知颇为真情实感地夸赞道
眼看已经积攒了十几条大鱼,顾桑知便喊着席文玥上岸。
“不抓了吗?”席文玥正抓在兴头上,颇为不解的问道
“快些上来,我们烤鱼吃。”顾桑知朝着席文玥招手道
一听到吃的,席文玥随即扔了手中的木叉,快步上岸。
岸边已有不少儿子捡回来的干柴。
还好她颇有先见之明的让那处农户家为自己购置了一些锅碗瓢盆,也是让自己在路上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
架起了两簇火苗,一边烤鱼。一边煮上了鱼汤。顾桑知还会背着人偷偷往里面撒上香料,增加汤的鲜美。
没一会便闻到了飘香四溢的鱼香。
“娘,好香啊!”
“看好你烤的鱼,别烧焦了!鱼汤过会才好!”
没过一会,席文玥也跑了过来。
“顾姨,好了吗?”眼神迫切地盯着那锅鱼汤
“小玥啊,应该差不多了,先给你尝尝。”说着便很是顺手地盛了一碗,递了过去。
“小心烫啊。”
只见席文玥先是浅尝一口,随后便像是察觉不到热度一般畅饮!
“好喝。”席文玥眼眸亮晶晶地看着顾桑知
席文玥喝汤的功夫,顾桑知已经盛出了好几碗。
“儿子”
“娘,来了。”
“给你茹兰姐姐送去。”
“哦。”委屈地应声
“好的都给你留着呢,快去。”
“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顾少轩乐滋滋地离去
顾桑知颇为好笑地摇头,“还真是个孩子,就是好哄!”
“沐公子,你的。”
“小玥抓的鱼,你倒是会借花献佛。”不由冷言嘲讽道
“嗯,小玥确实厉害。”顾桑知很是认真的肯定道
“娘,我的呢?”
“在这里呢,盛得满满当当的。”
“她有吃吗?”
“吃了的。”顾少轩一边喝着鱼汤,一边含糊不清的回应道
“那就好。”
“顾姨,我还要。”
“没问题,多少都有。”顾桑知顺手递过去一碗,随即挨着席文玥席地而坐地喝着另一碗。
果然鲜美,顾桑知不由享受般地喟叹。
三人围着烤鱼的那簇火苗,沐瑾知倚在不远处的木桩旁。即便是已经解毒的身体依旧虚弱。
而杜茹兰似是有些自闭地独留在马车内,不肯下车。
“娘,烤鱼。”顾少轩非常孝顺地将烤好的鱼优先递了过去。
顾桑知投去了一个颇为赞赏的眼神。
说实话烤鱼的味道一般,剩在烟火气充足。
“顾姨,吃。”
“我吃好了,你吃就好!”
别说,席文玥看起来还挺好养活。
“萤火虫。”席文玥突然兴奋地喊了起来,忍不住朝着它们追逐
顾桑知饶有兴致地看着追光的少年。慢慢地竟感觉了这个世界的鲜活。
此时脑中突然传出了之前断线的511的系统音“宿主你好,因着此方小世界界主的要求,我需要去申请补办一下此界的准入许可证。会离开一段时间。届时系统商城会正常开放,你就在此好好做任务,等我回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如今乃是偷渡客,而你还被抓住了?”顾桑知不可置信地问询
只是某个无良的系统交代完之后便已然匆忙地离开,顾桑知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复。
原本美丽的心情瞬间变得沉寂!
……
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旁的火苗已然熄灭,身后倚靠的枯木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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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离身,似是为了夜间取暖,三人互相依偎。
顾桑知的脑袋更是毫不客气地躺靠在席文玥的肩上。
一睁眼,便看到了少年白皙漂亮的侧颜。
“顾姨,肩膀好酸!”席文玥即便委屈地控诉,依旧保持着原封不动的姿势,乖巧的惹人怜爱。
“压到你了吗?不好意思,顾姨睡着了!”顾桑知赶忙起身。
此时天蒙蒙微亮,简单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几人便随即驱车上路。一点都没有浪费白天的赶路时间。
他们下一站的目的地乃是中州的墨云城。也是如今离他们最近的补给地。
按照他们的脚程,大约会在午时一刻到达。就在他们奋力前行,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却是被昏倒在路旁的人形生物,阻挡了去路。
“娘,外面好像有人晕倒了。”顾少轩拉紧缰绳,停住了马车。
闻言,顾桑知掀起车帘,和儿子一同下车查看。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花信年华的女子。脸上的脏污亦是遮挡不住容貌的俏丽。一身暗灰色的粗布麻衣,头上系着带有花色的包巾。全身灰扑扑的,手上,胳膊上亦是有不同程度的擦伤,看上去颇为可怜。
“娘,我们救救她吧!”
顾桑知秉眉,不由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马车。
说实话,他们的马车空间其实并不宽裕。若是想要再添一人,她自己怕是也要和儿子一块坐在车厢外赶车了。虽然她并不会赶车。
她倒是没什么,就怕会影响到还在养病的沐瑾知。说起来除了自己和儿子,他们还真是一车的伤员病患。
原本还是当家主母,有着仆人服侍,因着遭遇强盗,现在倒成了光杆司令。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好在她不是真的四肢不勤。
说起来,她算不得好主人,也没有能力一一将他们救回。毕竟自己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能祈愿他们诸事顺遂。
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救人。终究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毕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她还做不到见死不救。
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觉得有必要给主公遮掩一下。
“等一下。”
顾桑知,随即装作从包裹中掏出了一个帷帽进了马车。
看了一边闭目斜靠着沐瑾知。
似是察觉到注视一般,那如画的清丽容颜似是不悦地睁眸。
“沐公子,商量个事,你看能不能戴上这个?”
“多事。”终是不客气地接过。
不知道为什么,顾桑知总感觉自从从悦阳馆回来之后,沐瑾知对她的态度就从原来的客气变成了冷漠,甚至是厌恶。
她好像没有做什么令他讨厌的事情吧?难道是回去救杜嬷嬷,还把杜如兰带回来的事情?
亦或是厌蠢症?毕竟她昨天才干了一件蠢事!
怪不得如今想要从他身上刷取声望值难如登天。
声望值说白了就是他人的认可度。
不过倒是小玥这两天给自己贡献了可观的声望值。能被小朋友认可,也还行吧。
当顾桑知和顾少轩将人搀扶进马车的时候,沐瑾知已然戴上了帷帽。
安置好人之后,硬着头皮说道“沐公子,麻烦你照看一二。”
“我照看的人还少吗?”沐瑾知不冷不热地开口
顾桑知自动忽略这样的冷言冷语,点头致谢。
随即出了马车,和儿子并排而坐。
总算在午时三刻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墨云城。
当来到一处医馆的时候,救助的那位姑娘已然清醒。似是羞怯地朝着席文玥道谢。
顾桑知掀开车帘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这位姑娘,不必客气,医馆已经到了,我还是带你去看一下大夫吧?”
“那就多谢这位婶子了。”
“呃,儿子你去送一下。”顾桑知不由朝着顾少轩指挥道
听到被叫大婶,莫名的不开心是怎么回事?
原本以为会很快,没想到等了半天,顾少轩才回来,还带回了那位姑娘。
“娘,玉娇好可怜,无依无靠的。我们带上她吧?”
13. 第13章
顾桑知听到儿子的请求,不由深深地打量起了那个名为玉娇的孤女。
只见那人亦如初见那般楚楚可怜,不由让人心生怜悯。端的是悲情小白花的人设。如今正怯怯地坠在顾少轩的身侧,看上去很是依赖他的神情,让在场的男人都不由生起保护欲。
只可惜顾桑知不是男人。
“儿子,我们如今的状况不复从前,并没有多余的银钱雇佣下人。”顾桑知淡淡地开口,似是颇为通情达理的和儿子讲着道理。
随着顾桑知的开口,只见那位名为玉娇的孤女,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似是被羞辱一般,神情不由透过一丝恼意。想来没有想到顾桑知会把她定义为那伺候人的仆人。
顾少轩听到母亲的话语,不由一愣,随后连忙摆手否认。“娘,你误会了,并非雇佣下人。”
“嗯?你想携恩白嫖人家做工?”顾桑知故作疑惑不解的眼神望着他
“没有没有,我是说单纯收留。”
“这只是你自己的意思。人家同意吗?”
顾少轩听及此,急得抓耳挠腮。似是被误解一般,急促的朗声道
“玉娇当然同意了的,还是她提及的!”
顾桑知随即挑眉,不动声色地审视向那看似懵懂纯真的孤女。
“玉娇姑娘,他说的是真的吗?别是他的一面之词。”
徐玉娇随即忐忑地看向顾少轩,娇俏的美目中凝聚着满满的求助讯息。
只见顾少轩颇为上赶着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娘人很好的。”
徐玉娇似是受到鼓舞一般,提脚上前,来到顾桑知的身前,微微俯身见礼,嗓音怯怯低语“顾婶婶,我愿意的。”
顾少轩亦是跟随,来到顾桑知的身旁,颇为委屈地控诉道“娘,你竟然不信我。”
顾桑知内心骂骂咧咧,面上却是不动如山。语气似是平静的说道“如此,那便留下吧。”
“娘最好了。”顾少轩顿时喜笑颜开的恭维道
顾桑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内心不由轻叹。她这个儿子,还是太过单纯,短短时间,便被不知底细之人给笼络了。被人牵着鼻子走,还犹未可知。似是还藏了少年人的春心萌动。让人不忍戳破。
哎,小年轻啊,她是管不了一点,只能顺其自然。到时候,真若受了情伤的苦,才更好的长长教训。届时她才好出面捞他一把。也不至于被冠上铁面无私的恶毒人设。
倘若真是她看走眼,两人最后真的走在一起,修成正果,那自是皆大欢喜!
几人随即一同朝着客栈赶赴。计划休整一晚,补给些物资,然后再上路。
墨云城
悦来客栈
顾桑知一行人如今的落脚点。
徐玉娇通过顾少轩留下之后,便有意地围着席文玥转。
相比身材肥硕的顾少轩,徐玉娇更喜欢缠着长相好看的席文玥,甚至把顾少轩送给她的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毫不犹豫地转手送到席文玥的面前。
此时的徐玉娇并不知道席文玥的病症。还在为席文玥不排斥她的靠近而沾沾自喜。在吊着顾少轩的同时,又蓄意接近席文玥。毕竟容颜漂亮的少年郎,又有哪个姑娘不爱?!
而她还试图从顾少轩的口中套取关于席文玥的信息。
只是当得知她难得动心之人乃是弱智之时,不由一阵心梗。
明明那么周正的公子,怎么可能是旁人口中的弱智?她不信!
为了验证事情的真伪。她将人哄骗去了附近的医馆,得到的答案却不尽如人意。随后颇为气急败坏地离开。期间对待席文玥的态度更是二级反转,一开始如何的如沐春风,后来便如何的冷漠敷衍。
原本的喜爱,如今看来竟是这般可笑,似是受到愚弄一般,看着席文玥的眼神亦是越发不善。
回去的途中,心气越发不顺。便想着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以抚平她之前那费尽心思的情谊。
所以当走到内湖边的时候,故作惊呼出声。
“啊!”
席文玥听到声音,不由快步上前“玉娇姐姐,怎么了?”
徐玉娇装作难过的指着湖水“我的发钗不小心掉到湖里了。”
席文玥亦是着急道“那怎么办?”
“那可是我最喜欢的发钗。小玥,你帮我找回来,好不好?”
“玉娇姐姐放心,小玥一定给你找回来。”说完毫不犹豫地朝着徐玉娇所指的地方,“扑通”一声跳入湖中,似是真要找寻起来。
只是错误估计了湖水的深度,更何况他本身并不会泅水。顷刻身体便被湖水淹没。就连简单的挣扎都做不到。只有湖面的涟漪告示着刚刚有人落水的事实。
好在此时附近的行人不少,第一时间便发现,从而迅速聚拢。组织着搭救的行动。
“有人落水了。”更多的人被这一嘹亮的喊声召集。
“快来人啊!”
没多时,席文玥便被一名会浮水的勇士救了上来。
徐玉娇看着眼前闹剧般的一幕,神情恍惚,口中轻喃“还当真是一个傻子!”
随即毫无负担地离开。
徐玉娇回去不久,落水的席文玥也被人送了回来。
顾桑知接收到昏迷的席文玥,在通知沐瑾知的同时,亦是第一时间让儿子去请大夫。
大夫请的及时,也很快对症下药。只不过席文玥的身体由于湖水的浸泡,终是受寒,需要时间休养。
原定客栈一晚休整硬是延长到三晚。
席文玥是第二天醒来的。期间沐瑾知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顾桑知亦是力所能及的给予照顾。负责分担熬药的工作。
期间更是意外收获了沐瑾知的感谢。破天荒地不再冷脸相对,冷峻精致的眉眼出现了难得的平和。
顾桑知颇为受宠若惊。
“不用客气,我可是小玥的顾姨!应该的。”
“倒是忘了你大善人的本质。”沐瑾知纤长浓密的长睫微敛,抿唇低语
“什么?”
“没什么,早点休息。”
“嗯。”
回到房间,当她听到获得的声望值,不由一阵欣喜。
不愧是天命之子,这次的收获都可以负担她二分之一的债务了,果然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醒了,身体还难受吗?”沐瑾知板着出尘的面庞
席文玥一睁眼看到坐在床边的哥哥,想到之前的事情,眼眸微闪,颇为不安。
“哥,我没事。”
“为何会落水?”沐瑾知颇为冷然地开口
“不小心~”席文玥顿时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诺诺回道
“说实话。”沐瑾知旋即双目森然,熏染着魄人的威势。
“玉娇姐姐的发钗掉湖里了,我想帮忙。”
“你和她在一起?”
”嗯。“席文玥此时迫于哥哥的威慑,老老实实点头。
“以后不许涉险,不管是任何时候,听到没有?”沐瑾知眼眸微凝,严厉开口
“知~知道了。”
“把药喝了。”
席文玥接过药碗,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完,似乎早已适应了汤药的苦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好好休息。”言语中透漏着一丝温情
只是当踏出房间的一刻,灿若繁星的眼睛却是沁着寒意,周身更是笼罩着森然的冷意。
当沐瑾知找上徐玉娇的时候,徐玉娇不可自拔地陷入沐瑾知那惊为天人的美貌中。原以为席文玥已是不可多见的美男子,不曾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沐瑾知的美完全已经超脱人类的范畴。仙人之姿不外如是。此时此刻仙君的形象似乎在脑中彻底具象化。
徐玉娇眼眸亮晶晶的痴痴望着沐瑾知,似是已然忽略了来人的质问。
”你是席文玥的哥哥?”
沐瑾知的神情越发不耐
”是你怂恿小玥下水?”
“不不~,我没有。”徐玉娇回过神来,急忙否认
“我只是说发钗不小心掉了,我也没想到他会跳水。”
“所以你就这么将人丢下,独自回来。”沐瑾知冷眸微眯,语气更加幽然。
“当时情况紧急,我一时也没主意。第一时间便想着回来求助。”
“呵!所以你找了谁?”沐瑾知洞察人心的慑人冷眸冷酷地凝视着她
”我,我想找顾少轩的,只不过没找到。”徐玉娇弱弱地开口
“是吗?”
“真的,他当时不在。后来人就被救回来了。”
“为什么将人哄骗出去?”
“误会,我只是想带他出去玩。”徐玉娇委屈地娇滴滴辩解
”沐先生,玉娇都说不是有意的了,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随后而来的顾少轩不由替徐玉娇开口
“你怎知她不是故意?这么急着为她开脱,难不成你是她的同伙?”
“沐先生,你未免太过强词夺理。”
沐瑾知目光冷然地凝视徐玉娇片刻。随后似是解惑一般,“既是误会,沐某便不再叨扰。”
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哎,沐公子~”徐玉娇试图挽留,还预攀谈。
终是无疾而终。
······
随后,徐玉娇便因没有户籍还公然入城的事情被捕快寻上门来。
还是顾桑知在顾少轩的一再恳求下,认在身下,成为名义上的干女,上了户口。又耗费了不少的银钱,才摆平了此事。
事后,沐瑾知似是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
“你倒是善心。”
倒是弄得顾桑知有些不明所以。
自从徐玉娇见过沐瑾知的真容,便悄摸摸地将主意打在他的身上。只可惜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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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有梦,襄王无情。更何况还不是神女。注定无果。
……
只是连沐瑾知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从徐玉娇的手中意外得到了那封应天书院的邀请函!
沐瑾知亦没有追究她是如何取得的,便欣然笑纳。左右不过偷,骗这些小伎俩。但又甘他何事,他可是毫不知情。
自从去府衙秘密告发徐玉娇的时候,沐瑾知便察觉到一丝不对。
明明是一城的知府,却像是即将逃难一般,门前的马车一辆又一辆的装着值钱的物什。府中的管家亦是匆匆忙忙的指挥,似是特别赶时间一般,极为迫切。
就连上门的捕快,也是因着沐瑾知不小心透漏的有利可图才放下手头上似是紧迫的事物,挤出时间。
即便沐瑾知有心打探,依旧不得收获,于是便时刻关注着知府那边的动向。
邀请函是第二天下午收到的。人是第二天晚上连夜离开的。
沐瑾知察觉动向,便带着一无所觉的席文玥悄然离开。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墨云城便被奉命封城。里面的所有百姓都不得出。
而被严密封锁的消息似是终于瞒不住一般,显露人前。
原来前些日子被隔绝的消杀鼠疫的巷子,竟然是里面之人得了瘟疫。
霎时之间,人人自危。全城百姓瞬间陷入了一片恐慌。
而他们的主心骨知府大人此时早已经逃之夭夭!
顾桑知几人亦是被封在城内。
当得知消息,想要找沐瑾知商讨之时,已然在其房间遍寻不得。整个客栈都无迹可循。直到客栈的店小二告知,才知晓人家似乎早已动晓一切,提前离开。
只是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消息亦是不曾透漏丝毫,走得颇为干脆,倒是连累他们被困于此,着实不讲道义。
要知道,她可是顾及席文玥的身体,才没有离开。不想竟然在这里载了跟头,
说好的,革命情谊呢?此时,顾桑知都有些迁怒沐瑾知的冷情了。毕竟真心实意的付出,换不来一丝的温情,似是还嘈杂了些许的敌意。
此时再去抱怨,已然于事无补。只能想办法度过目前的难关。
其实若是在21世纪,解决瘟疫并非难事。可放在如今,似乎被当成了天大的祸端。没看到连一城的知府大人都卷铺盖跑人了吗?
城内的药铺里面,但凡清热解毒的药材更是被炒到了天价。
顾桑知曾去城门口观察过动向。
但凡靠近城门百米之内便会毫不留情地遭到射杀。
最初的那批心存侥幸之人的尸首,已然血流如注地倒下,全身更是被射成了筛子一般,让人胆寒。
至此,城门口周遭似是成了一片禁区,无人涉足。
“娘,我们要不要也囤些药材?”顾少轩找上门来,亦是满脸愁云。
“不用,在房间安心呆着,尽量不要出门。人多的地方更要少去,知道吗?”顾桑知出言警示道
还好,他们前些天购买了物资,即便在客栈没有存粮的情况下。明面上即便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也不愁吃喝。
顾桑知也是内心焦虑,期盼着事情能有转机。
没想到,屋漏便逢连夜雨!
儿子在徐玉娇的怂恿下,和人一起去药铺采买药材。两人还颇为不幸地感染了瘟疫。
顾桑知无奈只能暂时隐瞒下来,费心地照顾儿子。
至于徐玉娇,自是无视。
因着体感转换器,顾桑知自是不怕感染。看着浑身发热,精神萎靡的顾少轩。
顾桑知无奈再次赊账兑换了一瓶抗生素。将其喂下,顾少轩肉眼可见的好转。
抗生素的好处不仅有解药的功效,更是不易再被感染。只要自己不主动作死,沾染病毒源头。
只不过随着抗生素的兑换成功,也收到系统的一则提示音。赊账已达上限,请尽快还款的提示。
顾桑知不由叹气。
顾少轩是好了,但徐玉娇的情况却是每况愈下。仅仅一个晚上,身上脸上便不同程度地生出了斑疹,看起来异常吓人。
顾桑知期间则是思虑着如何离开墨云城。并且严厉勒令顾少轩不许乱跑。
没想到那徐玉娇竟然主动找上他,寻求帮助。在得知顾少轩得到有效的医治,更是将希望放到了顾桑知的身上。
不顾是否会感染人的风险,颇为自私的拉着顾少轩求到了她的面前。
顾桑知冷冷地看着她,毫不客气地回绝。更是将顾少轩远远地扯开。
好巧不巧,碰上了送餐的店小二。第一时间发现徐玉娇的异常,快速奔逃告知掌柜。
须臾,经过十几层的周密防护,掌柜这才带人前来,毫不留情地将人扫地出门。
顾桑知自是没有阻拦。
眼看自家傻儿子似要求情。
顾桑知狠厉的眼峰一扫,“闭嘴!”
14. 第14章
朝阳初现,如同兢兢业业的守护者,拨开层层云雾,无私地照耀着大地。
时间已是巳时。
原本欣欣向荣的墨云城,仅仅三天的时间,就如同经过炼狱般的洗礼,闹得人人自危。
街上的行人肉眼可见的消失,原本冷清的药铺医馆却是门庭若市,生意火爆。
悦来客栈,一家以服务至上,全国分店遍布的存在。今天也罕见的出现了赶人的行径。
随着徐玉娇的离开,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
顾桑知和顾少轩两人也一同受到波及,两人均被全方位、不同程度地检查许久,确定无恙,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解释自证颇久,最终才没有流落街头。
而起因皆是徐玉娇离开之时的攀咬。
顾桑知如今无比后悔当初心善捡人。更是恨不得把昨天心软收徐玉娇为干女的自己“啪啪啪啪”扇上两个巴掌。
看到一旁似乎还在为某人担忧的儿子,瞬间又是一阵气闷。
等此间事了,她一定要第一时间将徐玉娇从自家的户籍中剔除。
眼看儿子还有些执迷不悟。顾桑知不得不
费些心神将其点醒。
客房中。
母子俩难得的不在吃饭的时间坐在一块。
“你若是真的那么想要妹妹,大不了以后娘二嫁再给你生一个,但是这个徐玉娇就不要再妄想了。”顾桑知似是豁出去一般开口
”娘,你说什么呢,我没有。”
“那是什么?”故作不解地看着他
顾少轩顿时一阵羞窘,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都没有发出一个字音。
知道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顾桑知随即盖棺定论的总结道“徐玉娇人品有问题,不宜往来。听到没?”
看着顾少轩依旧沉默,低头不语。
“难道你忘了她刚才是如何拉我们下水的吗?”
“为什么小玥和她出去一躺,就无缘无故的落水?”
“你不是给娘承诺过,会出人头地,然后把我们顾府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吗?”
“我知道了。”顾少轩神情低迷地挫败说道
“可是她如今那般,我们若是真的置之不理,她会不会死啊?”
“人各有命。”
“别说娘心狠,她明明知道自己情况危险,还依然不顾我们可能被她感染的风险,接触我们。何曾考虑我们的死活。”
“况且,如今我们亦是被困之人,生不由己罢了。你以为就真的安全吗?”
“对不起,娘,让您忧心了。”
“这里的事情,想必朝廷已经知晓了。如今的巡察使,一看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倘若一直找不到抑制瘟疫的办法,不排除他会将墨云城当做源头,彻底抹杀。”顾桑知颇为心焦地分析道。
顾少轩脸色也不由变得难看,似是想到什么,遂即开口“那沐先生也太不是东西了,走得时候都不叫上我们。”
“遇事不懂得自省,就知道埋怨别人,这就是你的为人处事之道?”顾桑知不由教育道
似是想到什么,随即似是随意地问询“你是不是告诉了徐玉娇应邀函的事情了?”
“嗯,说了,怎么了?”
“去看看那封无署名的邀请函还在不在?”顾桑知叹了口气,旋即指挥道
“当然在啊,我放的好好的。”
顾少轩起身走向衣柜,拿出里面的盒子,打开展示给顾桑知。
顾桑知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提醒着有些单纯的儿子“自己看看。”
顾少轩无所觉地看向盒子,随即不由瞪大双眸,颇为吃惊“没有了,怎么可能?”
“有没有一种可能,被某位可怜的孤女偷去送人了?”
“可恶。”顾少轩颇为愤慨
“果然就不应该早早地给你。”
“娘~”顾少轩很是委屈地喊道
“盒子拿来,我来保管。”
”哦~“颇为乖乖地将盒子交了出去
“上次遇到强盗,因着他们不认字,侥幸保住。算是意外,如今可是引狼入室。你可给我长点心!”
“所以娘,她把邀请函送给谁了?”
顾桑知不由白了他一眼,很是无语。“自己想。”
······
驿站附近的茶摊上。
沐瑾知和席文玥两人同坐一桌,分别要了两碗凉茶。均是带着帷帽,遮掩住样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当凉茶端上桌的时候,席文玥依旧魂不守舍。就连凉茶都不曾碰触。
“怎么不喝?”
“哥,我们不等顾姨他们吗?”
“他们有事。”沐瑾知简短地回复
“快些喝吧,我们还得赶路。”
“哦。”
沐瑾知神色一如往昔,完全没有一丝愧疚。
更是在封城之后,还特意伪装成自己的友人,想要进城叙旧。将沐瑾知的名字一连提了三次,从而加深守卫的印象,造成沐瑾知本人还在墨云城的假象。
这样一来,当张莲心一行追来的时候,也能拖延他们追捕的脚步,幸运的话,或许还会放弃。
······
这次朝廷派来的巡察使乃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人称玉佛爷。乃是季皇身边的内监大总管,亦是颇为信赖的心腹。
季皇很多明面上不方便做的事情,杨总管都会贴心地将其解决,替主子分忧。
充当着季皇的刽子手,为其鞍前马后。
因着墨云城离京都太近,唯恐波及到京都,所以才颇为重视地将此事指派给了他。务必控制瘟疫的蔓延。
杨千帆接到圣旨,亦是马不停蹄地动身。就连香驹软轿都不曾备下。硬是提前三天赶到了墨云城。
好死不死地遇到了出城的当地知府。江大人亦是没有想到他两天前送上去的奏折,会处理的这么快,朝廷会这么快就下派官员。
来人还是凶名赫赫的九千岁。赶紧下车前来参拜。
起初两方人马相遇的时候,江大人还率先自报家门,想逞一下官威,令其为他们让道。
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将自己的两个下属斩杀。
听到动静的江大人随即大怒,掀开车帘便要讨伐,直至看到对面那高头骏马上,端坐之人乃是高高在上的九千岁的时候,才不由大震。顿时吓得两股战战,立刻放低姿态,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上前拜见。
“拜见九千岁。”
尽管九千岁本人长得颇为清秀稚嫩。但那浑身的气势却是积存许久,颇为威严慑人,让人不敢小觑。
马上的杨千帆甚至是不吝看他一眼,仅仅只是右手食指轻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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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正常呼吸的江知府瞬间毙命。
而出手之人只是他身边颇为普通的侍卫之一。
血渍瞬间沁染地面。人头甚至还在地上滚动了两圈才堪堪停下。
江大人那一方之人瞬间自乱阵脚。丢弃车队,四散奔逃。
前路没了阻拦,一行人瞬间快速前后有序地穿行而过。仅留三人收缴江大人所遗留下的财物。
九千岁一行人很快抵达了目的地墨云城。似是早有定夺一般。利落地翻身下马,随即摆手吩咐道
"列队,封城!"
“是。”
随即二十多号弓箭手瞬间做好防护,依次行动。而守城的士兵也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就此接管。
“去请神医谷的少谷主。”
……
就在顾桑知还在悦来客栈一筹莫展之时,早些时日被驱逐的徐玉娇却是已经成功撺掇感染瘟疫的众人冲出封禁之地,在城中招摇过市。
更是第一时间带着众人来到了悦来客栈,前来堵门,意在逼迫顾桑知现身。
甚至信誓旦旦地造谣她身上有可解瘟疫的神丹妙药。
顾桑知便是在这种境遇下,被悦来毫不犹豫地交了出去。
顾桑知其实并不意外。谈不上谁对谁错,大家都只是出于对生存的渴望罢了。她理解却并不容忍这种会对本身造成伤害的行为。
而徐玉娇这个始作俑者更是该死。顾桑知对她的感官也更加厌恶。
此时的徐玉娇全身已经遮掩得严严实实。看得出来显示的症状已然不轻。
“顾大婶,我劝你还是速速交出解药为好。”
“徐玉娇,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并无解药,又谈何交出?”
顾桑知听着她毫不客气的称呼,再看她如今的仗势欺人,心中敬谢不敏。
知道来者不善,没想到会这般肆意!
“顾大婶,你心肠怎么能这么坏!就算解药很珍贵,但是大伙这么多条人命呢,你怎么能这般无动于衷,见死不救?”
徐玉娇状似假惺惺地悲天悯人,实则处处紧逼!
众人亦是七嘴八舌地跟风。
“就是,就是。”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恶人自有天收,老天爷可是长眼的。”
顾少轩颇为不忿地开口“徐玉娇,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身为子女,即便是干女儿,今日也不该如此在这里大放厥词。”
“还有你们,不明是非,不辩真假,一味听取一人的一言之词,当真是可笑!”
……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看着不交出解药,显然不打算放过自己的众人,顾桑知顿时沉默了。或许她就不该浪费时间试图和他们解释。
如今看来,不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他们只在意结果是否是自己想要的。
顾桑知随即开悟一般,竟是点头认下,不再一味否认。颇为淡定地开口“我确实拥有解药的方子!”
“解药的其中一味药引也确实珍贵。”
“不过需要时间调配。还需要一处药铺。不然怕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顾桑知表面淡定,内心却是慌得一匹,尽量拖延。
原本以为,提出药铺这一要求,或许会拖住他们一些时间,没想到他们当中恰巧还有药铺的掌柜。
15. 第15章
墨云城-悦来客栈
位于主街的中心地带,位置优越。从城门瞭望,一眼便能瞧见。可谓是外来之人的首选!
而顾桑知便被徐玉娇一行人围困在悦来客栈的门前。
顾桑知看似从容,转眼便将困难重新丢回给他们,实则也只是拖延时间。若是能让他们知难而退当然更好。
万万没想到他们当中会有药铺的掌柜!
那名身形矮胖之人更是当即被叫破身份。
因着当中有很多都是墨云城当地居民,所以本质上可以说是知根知底。
随着众人那一声声王掌柜的叫嚷,瞬间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引到了那人身上。
而王掌柜本人亦是不得不顶着众人的目光,从人群中走出。
他并不是第一批感染之人。两天前还一直兢兢业业的经营着自家的药铺。自身也是有着简单的医理知识。
因此即便因着瘟疫事件,很多药铺都趁此大发横财,他反而却是更加谨慎,甚至是缩短营生的时间,而且即便是正常营业,对于防护措施也颇为重视。
可以说是将安全距离做到了极致。但偏偏他这般的严防死守,还是不幸中招,感染了瘟疫。
等他察觉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
今天也是听闻了小道消息,才冒着重大的风险跟随来此。只是没想到最后竟还会波及自身。
此时他把那个认出自己之人的祖宗十八代上上下下诅咒了一个遍。
最后在众人的压力下,不得不应承下来。就连满是斑疹脸上的眉头纹都不由多了几道。
事情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顾桑知俨然是骑虎难下,眼看就要被催着往那王掌柜的药铺而去。
勉力稳住心神。
“本着救死扶伤的理念,我本不欲这时候开口讲这些话,但是为了之后不会出现某些混乱。有些话还是提前说开为好。”
“敢问大伙,这解药若是调配出来,是先给谁,后给谁?又要售价几何?”
“你这臭婆娘,还想这时候趁火打劫不成?”
“就是。“
“呸,老子可不会付钱。”
······
顾桑知没去理会极端份子的叫嚣,甚至是顺着他们的话开口“我自是同意免费施药的。只要药铺的掌柜同意便行,毕竟会用到不少药材。”
“只是这瘟疫并不是一个疗程就能顶事的,也不知道王掌柜药铺的药材库存撑不撑得住。”
“毕竟有这么多的病患。哪怕是一人得不到治疗,墨云城的瘟疫便不会得到真正的根除。“
“时间拖得越久,墨云城届时可不单单是封城的危机了。”
“想必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我在说什么。”
随即便作壁上观,不再开口。
商人可是唯利是图,王掌柜自然也不例外。赔本的生意怎么可能会同意,更何况还有可能倾家荡产。
若真是如此,即便治好了自身的瘟疫,他的处境亦会颇为落魄,倘若真到了艰难苟活的地步,他宁愿一了百了。
所以如今不管众人如何胁迫,他都顶住压力毫不松口。
顾桑知若是不在困局当中,倒也是乐意看他们狗咬狗。
但也明白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不管是拖延时间找机会出城,还是调配出真正的解药解决瘟疫,墨云城当下的危机还真就是迫在眉睫。
王掌柜之所能顶住压力,还归功于他手下那几十号好徒弟。各个都是人高马大,魁梧有力。
面对这百来号人亦是不虚。
眼看一直争论不休,那王掌柜还多次朝自己投射愤恨的眼神,顾桑知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安静!众人可愿听我一言?”不由大声喊道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让大家听你的。”徐玉娇再次站出来反驳
顾桑知微微假笑“你也可以不听。”
“我倒是想听听,你如今还要说什么?”王掌柜颇为盛气凌人的说道
“我的建议是大家各退一步。王掌柜只收取成本价即可。在确保王掌柜保住本金的情况下,我会将解药调配成三种不同的疗效。分别为三文一碗、三两一碗、三十两一碗。大家量力而行即可。大伙觉得如何?”
“你如何保证我的本金?”王掌柜似乎嗅到了商机一般询问
“结算收费的依旧还是你药铺的伙计,我不会沾手。相应的你提供多少金额的药材,我就尽量调配多少价值的解药,仅此而已。”
“顾夫人身为一个外人,还能拥有这么大的格局,王某着实佩服。既然你都能够免费的为墨云城的百姓做事。我身为本地人自是义不容辞。我愿意让利,不赚分毫,以成本价供给。“
王掌柜先是恭维了一番顾桑知,随后体现自己的大义凛然。
众人似是犹豫不绝,场面顿时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敢问那3文一碗的汤药可有疗效?”
“自是有的,只不过需要多些疗程。”顾桑知持续忽悠道
“那我没意见。”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被说服。
事情就此敲定。
就在众人预往药铺而去的时候,顾桑知这才不急不缓地再次开口“慢着。”
看着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
顾桑知颇为洒脱的直言道“我这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顾夫人请讲。”
“那便是但凡售给徐玉娇的汤药,必须得是双倍的价格。”
“你凭什么擅自要求?”
“你也可以不买。”
“我没意见。”王掌柜随即表态
而其他人这个时候又哪里会理会愤怒咆哮的徐玉娇。
徒留她一人无能狂怒罢了。
看到徐玉娇不痛快,顾桑知开心了。当然这只是其一,真正令顾桑知开怀的是她竟然获得了还算不错的声望值。
只不过一半被自动还债!剩下的一半,若是购买抗生素的话,依旧是杯水车薪。不过应该也可暂解目前的燃眉之急。要知道水可是好东西。
至于稀释之后还有多少疗效,她就管不到了,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兑换完30支抗生素之后,就只剩10点的声望值。随即就赌徒心理地抽了一个奖。
没想到还是一个意外之喜。获得了初级的医术技能。
这就更有利于她当前药物的调配了。虽然依旧调制不出真正的解药。但最后不至于调出药物相冲,出现负作用的汤药,这样也便够了。
当然她期间调配的空间体积庞大的药桶都是一滴一滴的抗生素用量就不提了。
犹记得王掌柜当时看向她的眼神就如同财神爷一般。顾桑知当然晓得他一定赚得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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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毫不客气地将药材囤积在空间。调制解药的时候,也只是象征性的用上小部分。
顾桑知更是以私人的名义给王掌柜调配了浓度更高,价格更贵的汤药。
王掌柜肉眼可见的好转,也成药铺的活招牌。
在此期间,顾桑知亦是对药铺伙计的防护手段层层加码,做到了真正的无接触销售。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有顾桑知依旧内心恐慌,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表象!
······
另一边,派去的属下顺利地抵达了神医谷的地界,只是并没有求见到少谷主。打听到神医谷的少谷主贺倾宇前些天外出办事了。
随即飞鸽传书给自家的主子九千岁,等待指示。
只不过当杨千帆收到信件的时候,已经半月有余。
杨千帆回信命其继续等候,随即又召集人手追查贺倾宇的下落。务必月底之时将人寻来。
毕竟季皇可是下了死命令,若是完不成,即便是他,亦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如今有能力解决此次瘟疫危机的貌似只有贺清宇,只是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凑巧。
其实还有第二个方案,那便是火烧墨云城,从根源上断绝。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即便看上去手段阴狠残暴的九千岁亦是不会轻易地出此下策。
毕竟这样有伤天和,还会被心底所爱之人不喜。
只是杨千帆亦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辈。倘若在一个月的最后期限内还是寻人不得,不得不从源头上解决瘟疫的话,也只能火攻了。
至于墨云城数万百姓的死活,又关他何事,怪只能怪他们命里有此一劫。
而即便下达这样残忍的指令,跟随九千岁的属下亦是不敢有任何置喙,只能如同木偶人一般,听命行事。
而就在他们驻扎在城外,在此等待消息的时候,张莲心一行人竟是追捕至此。
郡守大人在得知九千岁身处墨云城外的时候,很快意识到他那位外甥女怕是也会寻到那里。
随即紧急命人送信,令其折返。只是终是晚矣。即便再如何祈祷,双方终是相遇。
张莲心一如往常那般嚣张跋扈。
直到看到他们一言不合,就干脆利落地挥刀杀人,瞬间被吓破胆一般,手舞足蹈地疯狂哇哇乱叫。
“闭嘴。”
直到一块棉布塞住口舌,只留低低的呜咽和眼中深深地恐惧。
由于张莲心一开始便自报家门。
因此杨千帆在扣下张连心之后,便派人通知郡守大人前来接人。
说是接人,其实暗中早已经明码标价。道一句赎人亦不为过!
郡守大人在看到煞神一般的传信侍卫之时,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落。瞬间忐忑异常。
心里不住地咒骂着那个平日里他亦是极度疼爱的外甥女。脸上更是对传信之人更加笑脸相迎,盛情接待。
即便他对接人很是抗拒,但是九千岁既已发话,他又哪有说不的权利。只能谨慎地备下重礼。
心里则是一个劲地滴血。
更是默默地决定等人回来之后,无论如何一定要和张家断亲。还必须断得干干净净,人尽皆知的那种。
他可不敢想得罪九千岁的下场。势必要将所有的可能都掐灭在摇篮里。
只能说张莲心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16. 第16章
天朗气清,阳光明媚。层层云雾亦是被缕缕光线冲散开来,不敢露头。天空看上去一片祥和。宛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墨云城那原本凝聚的死气沉沉的低气压似乎也因着顾桑知那所谓的解药,重新注入了一丝生机。
只是那城门出口公认的险地,依旧无人涉足。
往日雄伟壮观的城门如今严丝合缝的闭合,隔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冰冷慑人,似是等待择人而食。
城外郊区主要是连接一条主干道的官道。左边有一条暗河引入城内;右边则是杂草丛生的荒地,毗临远处一望无际的密林。
杨千帆一行人驻扎在此处的荒地。此时地上的野草早已经被处理地干干净净。圈出来的空地之上的乱石也被清理的不见踪影。
十几个帐篷皆是围着中心的那个最大的主帐搭建,俨然一个小型的战事驻地。让人不敢窥视。
而那中心主帐之处,毫无疑问住的便是身份最高的九千岁杨千帆。
······
永安郡高府
郡守大人高飞在惶恐地送走九千岁的信使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着手准备厚礼。
虽然如今贵为郡守,其实家底并不丰厚。实际上他也是从一个穷书生一步步走过来的,不然也不会有高家之人,堂堂郡守大人的妹妹下嫁给一名芝麻绿豆的县令小官这样的事情出现。
整理好重礼之后,郡守大人高飞片刻不敢耽误,随即踏上早早备好的马车。若不是他自身不会骑马,他或许还真就会选择骑马疾驰。
要知道九千岁可不是什么好相处之人,让人等他自是应该的。可若是让他等人,还是需要好好掂量掂量自身的价值。毕竟那凶残的九千岁可没有多好的耐心,他可不会给你讲什么道理。
高飞的马车之后,还跟着两辆装的满满当当的货车。皆是高飞为其精心挑选的礼物。除了讨好九千岁之余,更是希望能看在这些重礼的份上,能够对张莲心得罪他老人家之事轻拿轻放。即便是想要撒气,也不要波及到他的身上。
至于接人,九千岁愿意放人,他就听令接走。若是不放,他亦不会多言。
此时根本无需选择,双方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别说不是亲子,即便真是亲子,舍弃也便舍弃了,又不是以后不能生了。
高飞忍着颠簸,一路上快马加鞭的疾驰,仅仅一天的时间,便赶到了九千岁的帐前。
原本在平日颇为讲究,无论是衣袍,发冠,配饰都无一不精的高郡守,如今也是异常低调地寻了一件暗色打底的衣衫。腰间也仅仅挂了一枚象征君子身份的普通玉珮。
整个人看上去颇为清正廉洁。普通地如同寻常人家的老爷。
高郡守一下马车,便恭恭敬敬地朝人作揖,规规矩矩地站在外面,等待九千岁的召见。
早在高郡守还远在百里之外的时候,他们一行的踪迹便受到了关注,在人到帐前的时候,消息更是第一时间得到了禀报。
杨千帆不由轻嗤一声,清秀的面庞流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身子依旧不动如山地翻看着探子的信报。
即便他在此驻扎营地,如今手头上的工作乃是解决墨云城的瘟疫,但是并不代表他只有这一项工作。
不仅每天都要察看情报网上的信息,还要根据实时得到的信息,第一时间给出反馈,作出有效的布局。从而制衡各方势力。最终保证季皇的统治。
古往今来,只有利益才是最为牢固的羁绊。而自身的价值,他一直很清楚。他如今乃是季皇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尚且趁手,便有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但唇寒齿亡的道理,他一直都懂。宝剑终有腐秀迟钝的时候,而棋子终归有被舍弃的一天。
作为季皇的爪牙,他手上亡魂无数,仇家遍布,若想不被反噬,就只能坚定不移地驻守季皇的这条大船上,不让翻船。
还要尽可能展现价值,不被舍弃。等待时机,成为那执棋之人。
直到将信报看完,才再次抬头。放下毛笔,躺靠在座椅之上,揉着眉心,闭眼休憩了片刻。
随即不急不缓地开口“他倒是识时务,让他进来吧。”
“下官拜见九千岁。”
“高大人不必多礼。”
“你先在此稍坐片刻,你的那位亲人我已命人通知,应该马上就到。”
“我无碍的,倒是劳烦九千岁了。”高飞颇为惶恐的开口
“此次我略备了一些薄礼,感念九千岁的照抚,还望笑纳。”
“既是高大人的心意,那就却之不恭了。”
随着两人客套的寒暄,张莲心也被带到。
一看到高飞,就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开始委屈地朝他告状
扯着高飞的衣袖说道“他们威胁我,甚至还妄想杀我,若不是报出您的名号,我现在怕是已经尸骨无存了,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狠狠地惩治他们啊!”
张莲心说完,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同九千岁叫嚣,似是原本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的脾气重新回来一般,端的是底气十足。
高飞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立刻甩开被扯的衣袖,肝胆俱裂地下跪求饶。“求九千岁恕罪。”
此时即便张莲心再蠢,也明白现在的情形,能让郡守大人都低头下跪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小角色。
有联想到之前那杀人不眨眼的行径,身子顿时抖如筛子,似是被剥了生机的木偶人,吓得呆若木鸡。
杨千帆淡淡地瞥了一眼下跪之人,随即不咸不淡地开口“长了一副花容月貌,可惜不会说话。不若这舌头也别要了。”
随着话语落下,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出。
下手之人手法娴熟,动作干脆利索。甚至严格控制着血渍溅到的范围。可见这种事做起来早已经习以为常。
而此时的张莲心已然疼得昏厥。身体还时不时抽搐一下,似是疼出了肌肉反应。口中更是大口大口的血迹冒出,好不凄惨。
高飞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额头上更是冷汗连连,止不住得往下流淌。
“我帮您教育一下她的口不择言,高大人不会介意吧?”
高飞连忙摇头否认,“承蒙九千岁的教导,是她的福气,下官甚是感恩。”
“行了,将人带走吧。”杨千帆似是颇为嫌弃地摆手
“是是是,多谢九千岁。”
高大人此时亦是不敢喊人帮忙,自己便如同拖麻袋一般将人拖出帐篷外。
好在帐外有留守的仆从接手。
高大人随即带人如同火烧屁股一般离开,如同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不敢松懈分毫。直到回到自己的府邸,才不由松了一口气。
而被他重金赎回的张莲心更是被嫌恶地踢了好几脚。
随即写下断亲书连同张莲心本人一同送回了平阳县。
为此高老太还跟他发了好一通脾气,直至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才似是妥协般默认。精气神似乎都大不如前。
……
墨云城,仁和铺。
一家规模不小的药铺。在全城几十家药铺中,亦是可以排行前三的存在。
除了优越的位置,空间以外,店铺后面还带着一个独立的院落。
如今乃是顾桑知三人的住所。
这是顾桑知特意要求的,理由也是希望在调配解药期间,能够有一个独立的空间。
他们已经在此住了小半个月。
顾桑知除了每天象征性地调制解药以外,最多的心力乃是思考着如何安全出城。
所谓的解药,顾桑知是在三天之后拿出来的。并非故意拖延时间。而是这远超神医的手段若是那么简单的掏出,太过妖孽。而且即便是三天,也已经算是很夸张的事情。
瘟疫之所以恐怖,除了超强的传染性以外,还有那难以解析的病源。不论什么时候遇到,都是颇为棘手的难题。
每次的瘟疫基本上都是波及甚广,死伤无数。
大多都会耗费多年时间。
而能够成功研制出解药的更是少之又少。基本上到最后,都是源于患者身体多年的抗体生生熬过来的。
当然本着负责的态度,她也查看了不少医书,然后才结合她那初级医术的药理知识,颇为严谨地调制了汤药。成分当然是清水居多,又加了几味清热解毒的药材熬制。最后才加入几滴抗生素。
为了隔绝瘟疫的传播,小院出入之人也是被严格管控,除非听到顾桑知的通知。
而门外之上挂着的铃铛,便是他们商议的通传的信号工具。
除了搬药之时,王掌柜会摇人之外,其他时候,都是他一人入内。给予了顾桑知绝对的尊重和私密空间。
而随着王掌柜身上病症的痊愈,对于顾桑知也越发的信赖。
直到半个月之后,从顾桑知口中听到噩耗,才有些维持不住往日的沉稳,险些破防。
眼看封城的时间越来越久,顾桑知的危机意识也越来越强。期间她亦是通过王掌柜得到了墨云城的详细地图,经过不断地研究。
她将生机投注在了那条通往城外的暗河之上。而城内暗河区域依旧在城门口的攻击范围。想要避开。只能在地下开砸一条新的通道。而这么一项工程,绝对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成事的。更何况时间紧迫。
无奈之下,她只能寻找合作对象,而王掌柜便是他天然的盟友。毕竟真相一旦暴露,不论是顾桑知,还是赚得盆满钵满的他,都会遭到众人的群体讨伐。
因此在半个月之后,顾桑知终是将事实告知了王掌柜。
小院的凉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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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石凳上相对而坐。
“事情就是这样。”顾桑知徐徐道来
王掌柜的面庞上透露出了不可置信,哆哆嗦嗦的开口“顾夫人不会是在这里编了一个故事来打趣王某吧?”
“没那个时间!”
“所以要合作吗?”
王掌柜随即不由苦笑“不合作,还能怎么办?”
“那好,给你说一下我的计划。”
顾桑知认真地讲述了一遍自己的计划,随即朝他问道“你觉得如何?”
“朝廷真的会灭杀我们?”
“我找不到他们对墨云城心慈手软的理由。”顾桑知冷静的分析道
“我知道了,我会全力配合的。”王掌柜神情低迷地表态后,随即起身离开。
只是当走到小院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道“那解药你真的没有了?”
“那般的神药你以为要多少有多少?倘若真有,我如今又何必找你商讨逃亡事宜?”
“直接结束这场瘟疫,不受任何风险的安然出城,岂不是更好?”
王掌柜不再期许地颓然离开。
就在他们偷偷地进行着挖地道事宜的期间,又发生了一件是关顾桑知以及仁和铺的事情。
原本以为徐玉娇已经消停下来,没想到竟还在暗中默默搞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上那伙之前还抢夺过她们的强盗的大当家的。
也许是坏人之间本命的磁场相吸的缘故吧。
一行人在背后偷偷地谋算他们。
只是他们的谋算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人揭发了出来,而徐玉娇更是被众人当场乱棍打死。
至于那伙强盗则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狼狈地逃离潜伏了起来。
徐玉娇那样的人想要报复自己,顾桑知多少能够猜到,所以并不意外。至于那伙强盗,眼热仁和铺的日进斗金想要谋财也不奇怪。
只是他们都没有解决瘟疫的病症,如何还能这般肆无忌惮,还是他们认为抓住自己就能真正地一次性解决?
当顾桑知听到徐玉娇身死的消息之时,也只是唏嘘不已。
正所谓得道者多助。而此次事件之所以能够这么简单地被众人提前遏制。还是源于歹人的目标对象和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很快来到了月底,派出去的人不少,均是没有探查出神医贺倾宇的踪迹。
杨千帆已经着手让人准备火攻的耗材。
······
而顾桑知这边,也已经顺利完成新通道的开凿,晚上便准备动身。
顾少轩也是直到逃离的时候,才得知了此事。
顾桑知一方带着杜茹兰一共三人。而王掌柜一方则有二十多号。
其实他那二十多号的弟子大多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少部分家属年事已高病故,还有一些是因为抗不住瘟疫的侵袭离世的。
而且这二十号弟子身体素质似是强于普通人,全都没有感染瘟疫,当然也缘于王掌柜的防护措施。只有王掌柜一人倒霉地感染了瘟疫。
不过期间他的弟子并没有因此摒弃远离于他,可见也是情谊深厚。
所以这一行人中,此时全部都是康健之人。
一行人在约定的时间提前集合在地道的入口。
入口挖砸的空间不大。堪堪仅能容纳两人的爬行。这还是考虑到顾桑知以及王掌柜这种身形肥胖之人的缘故。
众人在地道中爬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最终来到了城内的暗河。
那里放着早早备下的竹筏。
一行人井然有序地在油灯的微光下,上筏划行。
暗河还算平缓。偶尔遇到的礁石碰撞,也能在众人的互相帮衬下顺利脱困。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顺着暗河漂流到了城外。
就在他们能够看到月光的时候,便早早地熄灭了油灯。以防到时候城卫士兵的警觉,避免被追捕射杀。
至于自证健康,在这个时候,俨然不太现实。
一切进行的似乎都很顺利。
直到交接轮班的两个士兵缓缓地朝着暗河这边行来。
众人顿时心跳加速,他们这么多人,势必会被发现,一旦暴露,被士兵通报成功,他们将会面临九死一生的境况。
“退。”顾桑知立刻开口。
众人随即调头努力划动竹筏,逆流而上。很快隐匿于黑暗中。
也是在此时他们听到了两位士兵的谈话,知道了今晚凌晨便是他们火攻墨云城,覆灭瘟疫源头之时。
也终是知道了之所以等到最后期限,则是源于一直在寻找神医贺倾宇。
众人均是秉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内心则是颇为震荡地消化着刚刚听来的消息。
17. 第17章
夜幕如墨缓缓低垂,裹挟着草木清香的微风习习拂过,将白日的燥热悄悄揉碎在暮色里。
刺骨的暗河如同无数双冰冷的大手拉扯着身体,寒凉的河水早已浸透衣物。顾桑知一行人在逆流的暗河上苦苦支撑了两个时辰。终于熬到了他们下一个轮班时间的交接点。
好在他们的交接过程较为松散,并没有特别的严谨,这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期间众人屏气凝神地翘首等待。心跳更是随着水流声宛若同频。目光紧紧地在昏暗中锁着外面的动静,不敢松懈分毫。
潮湿河水蒸腾的寒气像无数细针,顺着衣料缝隙往骨头里钻;风口处的冷风亦是呼呼灌进来,即便众人早有准备,特意多裹了一层厚衣,依旧被冻得牙关打颤,连指尖都泛着青。不过一个时辰,大家便纷纷挤到一处,背靠着背相依取暖,连呼吸都带着一层薄薄的白雾。
即便有想说的话,众人也只靠眼神示意或手势交流。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刻,每个人都将谨言慎行刻进了骨子里。他们目光始终紧锁那两名城卫兵的动向,直到确认两人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才迅速挥手,示意众人加快划动竹筏靠岸。
时间如利刃悬顶,没人敢有片刻耽搁,动作皆利落如猎豹。先上岸的人立刻分作两路,一边警惕地放哨,一边伸手拉拽身后的同伴,那份同心协力在昏暗里格外耀眼。
最后总算有惊无险,所有人都安全踏上了岸。
接下来只需敛声屏气藏好身形,匍匐着绕过这段视野开阔之地,便能逃出生天、重获自由。
朝廷派来的巡查使所驻扎的营地与河岸隔了段距离,这给了顾桑知一行不小的行动空间。
顾桑知一行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提前备好了用于伪装的吉利服,为隐藏又多添了几分把握。这段路程虽短,却步步惊心,好在众人皆沉得住气,动作又快又轻,没有半分多余动静。
待陆陆续续与队伍汇合,终于成功藏匿进后方的密林。只要穿过这片林子抵达半步坡,他们便算彻底安全了——此刻密林中的众人,早已与营地、墨云城拉开了足够远的距离。
不用再小心翼翼地匍匐,也能正常开口说话了。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开,大家纷纷扶着树干坐下,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突然有人抬手指向身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们快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火箭如流星般射向墨云城,还有不少火球在空中划出弧线,砸向城中。不过瞬息之间,火光便冲天而起,染红了半边夜空。
他们仿佛能透过夜色,看到城内民众惊慌奔逃的身影,听到此起彼伏的哭喊与哀嚎,一时间全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心头像压了块巨石般沉重。
心中虽有逃过一劫的庆幸,更多的却是无能为力的颓然——即便有心相救,也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知是谁轻轻呢喃了一句:“他们会死的吧?”语气呆滞,脸上满是茫然。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片死寂。这沉默仿佛在诉说一个既定的事实:墨云城的重大伤亡已成定局,而他们,既做不了什么,也没有破釜沉舟回去抗衡的勇气。说到底,他们终究是权衡利弊后,选择了保全自己的“自私”。
……
云黎国-落霞山
横亘在云黎国西南,山势巍峨绵延,峰峦层层叠叠。长年云雾缭绕,窥不见真容。
崖壁下的丛林密不透风,虬结的树根在腐叶间盘桓如蛇,每一步都要踩着崎岖凸起的岩石。
此时不良于行的神医谷少谷主贺倾宇正坐着轮椅在此追捕小师妹贺南笙的踪迹。皆因她盗走了谷中圣物。
乌木轮轴碾过枯枝时发出轻响,却丝毫不乱他周身清贵的气度。指尖捻着一片沾了露水的草叶,眉峰微蹙——空气中那丝属于“蚀心蛊”的异香,正渐渐变浓。
“少谷主,气味往东侧崖边去了。”身边的侍从沉声道,稳稳推着轮椅避开一截横生的断木。
话音刚落,前方灌木丛突然晃动,一抹浅绿身影跌跌撞撞跑出来。
贺南笙抱着个锦盒回头,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慌乱,软声道:“大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好奇圣物长什么样。”她声音轻颤,手指紧紧抠着锦盒边缘,似是颇为畏惧她这位大师兄。
贺倾宇眸色微沉,却仍保持着温和:“南笙,把蛊王还回来,此事我可以不追究。”
贺南笙咬着唇,慢慢走上前,将锦盒递过来时,突然脚下一滑,惊呼着往旁倒去。贺倾宇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见她另一只手猛地将盒子里的瓷瓶朝他掷去,脆声道:“大师兄小心!蛊王在里面,别摔了!”
侍从立刻挡在贺倾宇身前,稳稳接住瓷瓶。可就在这转瞬之间,贺南笙已转身掏出攀崖爪一甩,身体颇为轻巧地攀越着崖壁。当到达了一定高度,确认大师兄抓不到自己之后,声音里亦是没了之前的半分惶恐,反倒带着点狡黠:“大师兄,我先走了!”她的身影在崖壁上一点一点地变小。
贺倾宇低头看向侍从递来的瓷瓶,拔开塞子后,只有一股空荡的凉意飘出——瓶中早已空空如也。
他这才抬头望向崖壁上那已然变成小黑点的模糊身影,指尖轻轻敲击轮椅扶手,眸中那丝温和渐渐褪去,只余无奈的沉郁。
崖风穿过丛林,卷起几片落叶,却吹不散空气中那抹已淡去的、属于谎言的气息。
“少主,怎么办?”
“我们也走,去京都!”
……
顾桑知一行没过多久便已顺利穿行至半步坡,在那凉亭处停下了脚步。
夜间的风带着野花的淡香,吹过那处青瓦凉亭。月光的映照下,视野亦变得开阔起来,只见低缓的山坡上,一阶阶山石堆砌的台阶泛着潮气,从凉亭一直延伸到坡下。
瞭望远方,似乎还能望见远处被浓烟笼罩的城池——那是他们刚逃出来的、正遭瘟疫与围困的墨云城。
顾桑知望着王掌柜终是开口:“王掌柜,不知欲往何处?”
王掌柜眼底染着几分怅然:“哎,在外闯荡了大半辈子,浑身的劲也快耗光了,打算回乡下老宅子,重开个小药铺,谋个安享晚年的清净。”
话音刚落,身后二十多个弟子齐刷刷往前一步,声音响亮又坚定:“我们都跟着师父!您去哪,我们就去哪!”
王掌柜闻言,故意皱了皱眉,伸手点了点为首的弟子,似是无奈地耸肩调侃:“看吧?我本想图个清闲,结果还得带着他们这帮‘牲口’,往后怕是连安稳觉都睡不安生咯!”话里满是嫌弃,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眼底的自得藏都藏不住。
顾桑知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动,轻声道:“我们接下来,要绕道前往京都。”
王掌柜当即点头,收起玩笑神色:“既不同路,那我们就此别过。”
两人相对拱手,异口同声道:“一路顺风!”
风掠过石阶,将这句道别送向远方,凉亭下的两拨人,就此朝着不同的方向转身,脚步里都藏着对前路的期许。
……
墨云城
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猩红的火舌舔舐着残垣,浓烟裹着焦味在半空盘旋。直到第四日晨光微亮,那漫天火光才终于敛去气焰,缓缓熄灭在灰烬里。
贺倾宇抵达时已是第五日,墨云城外,巡查使九千岁留下的士兵正列队待发,预备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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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清理。
城门朱漆虽有些斑驳,却依旧完好矗立,从外面望去,像一道沉默的屏障,将城内的惨状严严实实遮掩。
他刚到城门口,便被士兵拦下。“止步!此城已封,无关人等不得入内!”守城士兵厉声呵斥,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贺倾宇身边的侍从立刻上前一步,沉声道:“我们乃是神医谷之人。”
“神医谷?”一旁听闻的领头侍卫眼神骤然一变。先前火攻墨云城时,上头便三令五申要寻贺倾宇相助,可这人始终杳无音讯,如今竟主动出现。
他赶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语气里多了几分恭敬:“不知是少谷主驾临,多有冒犯!只是……城中尚有染疫百姓,巡查使大人令我等清剿,以防疫病扩散。”
“你们若是信得过,我愿进城一试,研制解药。”贺倾宇的声音清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神医谷医术名满天下,能得少谷主出手,是我等荣幸!请!”领头士兵不再迟疑,立刻侧身伸手,做出邀请的姿态。
城门缓缓开启,吱呀的声响划破寂静。城内的景象瞬间撞入眼帘——断墙残垣间凝着未冷的血污,黑褐色的印记在砖石上斑驳蔓延,风卷着灰烬掠过,连空气里都飘着呛人的焦糊气息,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苦难。
贺倾宇坐在轮椅上,指节用力,将乌木扶手捏出浅浅的印痕。车轮碾过墨云城焦黑的断木,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在空旷的废墟里格外清晰。
城门口,原本全身裹着防护、提着长刀准备“清洗”的士兵,见状纷纷收了肃杀之气,默默退到一旁,改为从旁协助。
第一日,他带着侍从在废墟中穿梭,找寻幸存者,倾听他们断断续续的叙述,仔细观察每一位患者的病症。
当从幸存者口中得知,他们能撑到现在,全靠仁和药铺的神医顾桑知研制的汤药时,贺倾宇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位名为顾桑知的药师,竟有如此过人之处。可转念一想,若汤药能根治,城内也不会是这般光景,他心中又多了几分疑惑。
循着线索找到仁和药铺的旧址,从幸存者手中接过那只盛着汤药的粗瓷碗,贺倾宇便埋首研究。以这碗汤药为底子,他在临时搭建的棚屋内彻夜不眠,药草的清香与疫病的浊气交织,半个月后,真正的解药终于研制成功。
消息传到领头侍卫耳中,他立刻调配人手,协助贺倾宇将解药分发给幸存的百姓。那些原本面色灰败、气息奄奄的人,颤抖着饮下解药,不过半日,便渐渐缓过劲来,黯淡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亮。
得到医治的幸存者纷纷围拢过来,对着贺倾宇连连叩首,声音里满是哽咽:“多谢少谷主救命之恩!多谢!”
“少主果然厉害!”身边的侍从难掩自豪,低声夸赞。
贺倾宇却垂眉摇头,清俊温雅的面庞上带着几分认真:“若不是那‘防疫汤药’打下的底子,即便是我,也难在短时间内研制出解药。”
他想起患者口中的顾桑知——那个能在疫症初现时便寻到防疫之法,还造出特殊汤药的人,心思与医术定不简单。若没有这碗汤铺路,他即便医术再高,也需多费数倍功夫,甚至可能错过救治的最佳时机。
半月后,墨云城的疫病彻底平息,废墟间渐渐有了微弱的生机。贺倾宇启程前往京都那日,不足千人的幸存者自发站在路边相送,手中捧着刚从野地采来的野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他们望着那辆轮椅渐渐远去,眼中的感激如同星光,在眼眶里闪闪发亮。
风拂过贺倾宇的衣摆,将野花的清香送过来。他指尖轻叩扶手,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顾桑知,又添了几分更深的好奇。
18. 第18章
暮色四合,残阳将往京都的驿站渲染得一片昏黄,马车便停靠于此。
顾桑知掀开车帘下车,见顾少轩仍死死攥着袖角,目光空茫地坐着,一动不动。不由出声提醒道“轩儿,下车了。”
“呃,好的,娘。这就来!”顾少轩似是被惊醒一般,随即应声。
进入驿站,两人纷纷在大堂的客桌入座。
“还在想墨云城的事?”顾桑知清缓开口
顾少轩身子微颤,喉结滚动着没说话。
“娘知道你心地纯善,也知道徐玉娇的尸身是你悄悄收殓的。”
“对不起,娘,儿子让你失望了。毕竟她做了伤害你的事,我还这般,着实不该。”顾少轩猛地低下头,声音发闷
“没有,娘不在意。何况人死如灯灭,前尘往事,又何必纠结。”顾桑知随即释然的说道
“娘,他们为什么那般赶尽杀绝?”顾少轩终于抬眼,鼻尖泛红,眼里满是无措和不甘。
“很多事情分不清对错的,只是站的立场角度不同。”
“我好无能,什么都做不了!”顾少轩突然攥紧拳头,狠狠锤着桌子,声音里满是愤然
顾桑知轻拍儿子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坚定和勉力“别难过了,日后若有能力,便做那能遮风挡雨的人,让今日灾祸,不再重演。”
……
京都内城,琼华园。
正举行着一年一度的诗词大赛,文人墨客齐聚。或聚在亭中论诗,或围在案前挥毫,人声与墨香交织,热闹得满庭生趣。
沐瑾知一袭月白长衫立在池边,身姿清绝。墨发仅用玉簪束起,谪仙之姿惹得众人侧目。
待出题人吟出“秋江晚渡”,旁人还在蹙眉思索,他已提笔落纸,墨痕流畅如行云。
“寒江渡水烟生处,归雁驮云入远峰”两句刚成,便引来看客惊呼。
老太傅抚须而立,目光如炬,不停地连连颔首,眼底满是欣慰。
诗赛落幕,沐瑾知“恰巧”在园中小径遇着老太傅,谈及古籍中对“渡”字的典故,引经据典,从《楚辞》谈到《水经注》,见解独到且条理清晰。连老太傅偶尔抛出的冷门典故,沐瑾知都能对答如流。
老太傅终是按捺不住爱才之心,主动提出收他为徒,沐瑾知毫不犹豫地躬身拜师,眼底随即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锋芒。
拜师后,两人一同坐于琼华园的观景台,似是互相畅谈。
期间老太傅亦是提及墨云城惨状,语气沉重。沐瑾知端茶的手微顿,脑海中闪过顾桑知的身影,神情瞬间变得复杂难辨,似有纠结缠绕。
待回去面对居家的弟弟,他已敛起所有情绪。半句未提墨云城,只将那翻涌的心绪,尽数藏进了眼底深处。
……
云黎国都城上京,向来是天下繁华的聚汇之地。
城门口人流如织,车马络绎不绝,顾桑知的马车碾过两日风尘,终于停在了这熙攘之外。
她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地随着队伍排队查验路引,守城士兵目光锐利,往来行人,皆是一一核验。
轮到顾桑知时,她刚递出路引,便听得一道熟稔的声音自身前响起:“咦,你怎么来了?我今日恰巧要出城,回头你可要来家里坐坐,我一定热情款待!”
顾桑知茫然抬头,只见一名锦衣公子笑意盈盈站在她的身前。似是老熟人一般,和自己对话。
“我跟你说……”
祁钰生还欲攀谈。却被守城卫兵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少在这儿磨蹭!后面还排着长队呢,赶紧走!”
祁钰生连声应着“是是是,两位官爷。”
飞快收好几乎未被细看的路引,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了城。
顾桑知很是莫名其妙,随即不在意地将其抛在一边,跟着人流入城。
祁钰生顺利地与承载的接引人碰头,接下来,只要沿路精心部署,定能成功逃脱这束缚自己多年的牢笼。
顾桑知一行还是先行入住客栈。
可她在客栈的椅子上尚未坐热,房门便被猛地撞开,官差鱼贯而入,不由分说将她拿下。
一夜颠簸后,顾桑知被扔进了阴暗潮湿的地牢,直到冰冷的墙壁烙得她背脊发疼,才从狱卒的闲谈中知晓缘由——那祁钰生竟是无双国的皇子,亦是质子,他借着与她寒暄转移卫兵注意力,攥着假路引逃出生天,而她,成了顶替“叛国奸细”罪名的替罪羊。
霉味与血腥味在地牢中弥漫,顾桑知倚着石壁闭眼,催动意念查看系统面板,一个陌生名字骤然浮现——“贺倾宇”。
此人未曾谋面,却直接贡献了20点声望值,远超普通人的零星点数。绝对是一位牛逼哄哄的大人物!
扣除此前欠款后尚余10点,她当机立断兑换抽奖,“低级兽语”技能入账的瞬间,周遭虫鼠的窸窣声骤然清晰。
于是她拿着自己不吃的牢饭,趴在地上颇为诡异地碎碎念。最终以食物为筹码,与老鼠、蚂蚁达成交易。
“管辖这边地牢的总捕头,夜里总捂着腰叹气。”
“他藏在床底的药包,闻着苦得钻心。”
细碎的兽语从四面八方汇聚,顾桑知很快拼凑出关键信息:那捕头竟有难言之隐的男科病症。
待到孙捕头巡牢,顾桑知攥紧这根救命稻草,低声开口:“大人的隐疾,我能治。事成之后,再奉上一千两银钱,只求大人救我脱困。”
孙捕头脚步一顿,眼中满是警惕:“你怎会知晓?”
“山人自有妙计。”顾桑知话音落,见他脸色未缓,索性搬出早已编好的身份,“实不相瞒,我是天机派入世弟子,略通奇门巧技。”
“哦?”孙捕头不由挑眉,“比如?”
顾桑知摊开手掌,意念一动,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便从空间袋中取出,递到他面前:“比如这隔空取物。”
孙捕头接过银票反复查验,指尖因震惊而微颤——竟是真的!“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沟通天地,万物皆可为其所用。”
顾桑知解释完,随即故作无奈地叹气,“只可惜我修行不济,被师父赶下山,如今还落得这般境地。这五百两是定金,若能助我出去,剩下五百两即刻奉上。”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孙捕头疑虑开口
顾桑知抬手指向地上的蚂蚁,声音压得更低:“是它们告诉我的。还说大人昨晚不过十秒便泄了身,亥时一刻便被自家娘子嫌弃地赶下了床。”
“你——!”孙捕头脸色骤变,震惊得说不出话。良久,他才平复心绪,沉声问:“我的隐疾,你当真能治?”
“不过小儿科罢了。”顾桑知语气笃定,“况且大人心里清楚,我不过是倒霉当了替罪羊,绝非什么叛国奸细。”
孙捕头沉默片刻,终是松了口:“我回去和兄弟们商量商量。”
第二日,孙捕头如约而至,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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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事我应了,但钱事后一分都不能少,我还得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这个孙捕头尽管放心。”顾桑知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三日后,顾桑知踩着晨光走出地牢,身后是被押解入狱的一伙凶神恶煞的山贼,其中那个肥胖身影被推入她曾住过的牢房,成了新的“替罪羊”。
出狱后,她第一时间将五百两银票送到孙捕头手中,又凭着现代知识搭配草药,更是当日调配出一副高效壮阳药,亲自送到孙捕头的家中。
试过药效之后,孙捕头顿时惊为天人,如有神助。更加将顾桑知当成神仙一般的人物,对她口中天机教弟子的身份深信不疑。
期间还试探着问能否入派。顾桑知笑着婉拒:“大人年岁过了,怕是不行。”
自此,她与孙捕头结下特殊友谊,也算顾桑知在上京一个特殊人脉。
回来之后,知晓儿子这几天没日没夜到处奔走,四处想办法救她,顾桑知亦是颇为感动。
决定在团聚后的第二天,带着顾少轩和杜如兰两人到京城最大的酒楼消费一番,全当做自己出牢的接风洗礼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儿子顾少轩会留给自己一个这么大的惊喜!杜如兰不见了!蠢儿子似乎也才发现~
顾桑知望着顾少轩垂落的眼睫,那上面仿佛沾着化不开的自责,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散在风里。
原本去往酒楼的计划瞬间夭折。
寻人之事迫在眉睫,这一餐注定是吃不成了。
两人在客栈匆匆规划了一下路线图,便已分头扎进街巷中。
顾桑知踩着青石板快步走了半条街,忽然猛地抬手拍向自己的额头,懊恼地低骂一声:“怎么把它们忘了!”
单凭她和顾少轩两人怕是要找到猴年马月也不见得有结果。可是她可以发动自己的蚂蚁大军啊!要知道她在住牢的时候,可是交了不少蚂蚁朋友。
顾桑知随即报上自己蚂蚁朋友的名号,趁机拉陇关系,又从袖中取出一小袋研磨细碎的蔗糖——这是她准备予以付出的“报酬”。
不过片刻,黑褐色的蚁群便从砖缝中涌来,回应她的托付。顾桑知再次成功启用了蚂蚁大军!
赶回客栈后,顾桑知翻出杜如兰的贴身衣物,那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皂角香。她将小衣放在地上,蚁群立刻围拢过去,触角轻碰着布料,记下属于杜如兰的独特气味。
消息传回的速度比预想中更快,顾桑知很快便确定了方向——花街柳巷,万春楼。
她曾听闻,万春楼乃是京都最奢华的销金窟,朱漆大门外总是停满达官显贵的马车,楼内的丝竹声能飘出半条街。
更令人忌惮的,是坊间的传闻。相传这万春楼的幕后老板,疑似当今的太子殿下。正因如此,即便万春楼日进斗金,也从无人敢上门寻衅。
明确了下落,心头的石头却未落地。顾桑知坐在桌边,指尖反复摩挲着桌角。硬闯万春楼无疑是以卵击石;报官更是行不通,她如今的身份本就敏感,若再因此牵扯出了太子殿下,只会将自己和杜如兰都推入无底深渊。思来想去,似乎只剩下赎人这一条路。
可即便是花钱,也不能任人宰割。她必须想办法摸清万春楼赎人的规矩,将赎金压在合理的范围内,绝不能让老鸨趁机狮子大开口。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沉,顾桑知的目光不由投向万春楼的方向,心中已下决定:今夜,无论如何都要将杜如兰从万春楼捞出来!
19. 第 19 章
夜色如墨,泼洒在万春楼朱红飞檐上,檐角铜铃在晚风里轻晃,没入楼内飘出的丝竹声中。那乐声裹着浓郁的脂粉香漫过院墙,混着女子的娇笑与男子的朗语不时传出楼外。
经过精心伪装的顾桑知与顾少轩已立在门前。
此刻的顾少轩身着锦袍,手持玉骨折扇,一派富家少爷的张扬气度;顾桑知则换上灰布小厮服,垂手立在他身侧。
两人一前一后跨进楼门,明明是来救人,却还是被扑面而来的奢华震得微怔——鎏金梁柱上缠着锦绣绸带,地砖是光可鉴人的汉白玉,连往来侍女的裙摆都绣着精致纹样,只一个字便能概括:壕!
便是见惯现代繁华的顾桑知,也忍不住在心底暗叹“大开眼界”。这里的下人训练有素,端茶递水间尽是妥帖,先前去过的悦阳楼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连规格调性都差了不止一筹。
顾少轩摇着折扇在大堂落座,目光似是漫不经心地追着楼下舞姬的水袖,指节却悄悄攥紧扇柄,眼角余光频频扫向二楼回廊。身后的顾桑知趁人不注意,指尖悄然弹出几只细如米粒的蚂蚁——那是她的“友军”,正沿着廊柱爬向二楼,替两人探查目标踪迹。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蚂蚁传回了准确情报。顾桑知适时上前,躬身道:“少爷,茶没了,小的再给您添些。”倒茶的动作间,她凑到顾少轩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二楼回廊,第三个房间。”
顾少轩眼底掠过一丝疑惑,却还是选择了信任。他随即扬声唤来老鸨,要瞧楼里的花名册。
不多时,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扭着水桶腰赶来,满头金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手中丝帕甩得翻飞:“公子稍等,这便是咱万春楼姑娘的花名册。”
她眼尾扫过顾少轩,笑呵呵地说道,“瞧公子面生,莫不是第一次来?要不要妈妈给您推荐几位好姑娘?”
“我家公子怕生,妈妈莫要打趣。”顾桑知上前一步解围。“先叫几个姑娘出来瞧瞧吧,若是合了少爷眼缘,兴许一高兴,便给姑娘赎身了。”
“那感情好!”老鸨笑得眼睛都眯了,“楼里的姑娘们,可都盼着能遇着公子这样的贵人呢!”
可一连叫了两批姑娘,二楼第三间房的门始终紧闭。顾桑知与顾少轩对视一眼,心底皆是一沉:难道那房间里住的是清倌,从不接客?
老鸨站在一旁,看着顾少轩频频摇头,也暗自犯嘀咕:楼里姑娘的成色不算差,方才那两批里还有几个上等姿色,怎么这位公子就是不满意?
她转念一想,莫不是为那两位亡国公主来的?那两人可是主子的人,她可做不得主。
“既然都没合公子心意……”老鸨正想找借口圆场,顾少轩却猛地起身,折扇一指刚从二楼第三间房出来的女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我要她!”
老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清人后不由咦了一声:“原来是红梅姑娘?公子竟喜欢这般有韵味的?我这就叫她下来作陪。”
“不必,我去见她。”
顾少轩话音刚落,顾桑知已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过去,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劳烦妈妈通融,难得我家少爷瞧上眼,还请您多费心安排。”
“好说,好说!”老鸨捏着银票,脸上的笑容更殷勤了,忙引着两人往二楼去。
不多时,三人便到了那房间门口,老鸨推开门,朝着屋里喊道:“红梅,贵客来了,可得好好伺候!”说罢,便识趣地退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公子有礼了。”红梅缓缓转身,一身水红衣裙衬得她肌肤莹白,她端起桌上的酒杯,袅袅娜娜地朝着顾少轩走去,身子便要往他怀里靠。
顾少轩猛地侧身躲开,耳尖瞬间涨得通红。红梅见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抬手掩着唇调笑道:“难不成公子还是个雏儿,特意来这儿开戒的?”
“你……”顾少轩被说得满脸通红,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我家少爷怕生,不用姑娘这般‘特殊服务’。”顾桑知及时开口,替顾少轩解了围。
红梅挑眉,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哦?不是为了我的服务,难不成当真看上了我这个半老徐娘?”
见两人都不说话,她又笑道,“看来,两位是为我房里新来的那个丫头来的吧?”
顾少轩藏不住事,闻言动作就是一僵。红梅见状,心里便有了数:“怎么?你们是她的家人?”她随即又摇摇头,“不对啊,我听妈妈说,那丫头是被家人卖进来的。”
“红梅姑娘聪慧,我们确实是为如兰而来。”顾桑知不再隐瞒
顾少轩语气恳切,“她前几日被人牙子拐骗,我们找了许久,才查到她在这儿。”
“这可就难办了。”红梅叹了口气,“那丫头是妈妈昨日用一百两买下的,后来发现她精神失常,才派到我身边调教。妈妈那人爱财,可不会轻易松口放人的。”
“我们当然不会这般奢求,我们打算为其赎身。”
闻言至此,红梅眼睛微微一转,随即开口“我可以帮你们,不知道两位能否也成全我一翻?”
“姑娘请说。”顾桑知开口
“若是你们直接开口为如兰赎身,妈妈未必答应——就算你们出高价,她也会狐疑,派人调查其中缘由。避免沾染官司。”
“但你们若是提出为我赎身,再以‘价高’为由,让如兰当个添头,一并跟着走,妈妈说不定就答应了。”
“红梅姑娘的身价,想必不菲吧?”顾桑知适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谨慎。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的赎金我自己来垫。希望届时你们能将卖身契归还,予我自由。”红梅如是说道。
顾少轩有些不解:“姑娘既然有钱,为何不自己赎身,还要借我们之手?”
“你们有所不知。”红梅眼底掠过一丝苦涩,“楼里的姑娘大多都是奴籍,根本没资格自己赎身。”
“原来如此。”顾桑知点头,“那姑娘的身价,大概要多少?”
“我这年纪,又没了清白,最多一千两,就算是顶天了。”红梅说道。
“那好,我们这就去找妈妈说!”顾少轩性子急,当即就要起身。
“慢着。”红梅连忙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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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若是想提高成功率,不引起妈妈怀疑,还是等过夜之后再提比较好。”
“我也这么认为。”顾桑知赞同地点头,“稳妥些更好。”
就这样,当晚顾桑知睡在外间的软榻上,顾少轩则在地上铺了层被褥,打了一宿地铺。第二日天刚亮,两人便起身收拾,顾少轩仔细叠好被褥,顾桑知则在一旁完善说辞,生怕漏了什么破绽。吃过午饭,两人估摸着老鸨该起了,才走出房间,让人去叫她。
老鸨一进门,就堆着笑:“公子昨夜睡得还舒坦?”
顾桑知上前一步,开门见山:“我家少爷对红梅姑娘很满意,想为她赎身。妈妈,开个价吧。”
“赎身?”老鸨愣了一下,随即又笑道,“行行行,当然可以!公子真是好眼光,红梅可是楼里的老人了,懂的事多,会伺候人。”
她顿了顿,似是思索了片刻“这样吧,看在公子真心喜欢的份上,就给一千两赎金吧。”
“妈妈这是想蒙骗我家少爷?”顾桑知立刻皱起眉,语气带着几分不满,“红梅姑娘这般年纪,又没了清白,哪值一千两?最多五百两!”
“这……”老鸨迟疑了一下,没想到顾桑知这么懂行,她眼珠转了转,随即笑道,“行!五百就五百!”
顾桑知和顾少轩都愣了一下,没料到老鸨答应得这么痛快。顾桑知随即又道:“不过,我觉得还是有点亏。红梅姑娘身边的那个丫鬟,看着倒是伶俐,不如当个添头,一并跟着伺候我家少爷?”
老鸨的脸色瞬间变了,忙摆着手拒绝:“不行不行!那丫头可是个好苗子,我只是让她跟着红梅学学规矩,将来定能成气候!”
顾少轩立刻故作不耐地皱起眉,将折扇往掌心一拍,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扫兴!既然如此,那赎身的事,就算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红梅便柔柔地开口:“妈妈,小兰已非完璧之身,如今还有些痴傻,就算留在楼里,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当成添头送出去,又何妨呢?”
“你这死丫头,敢拆我的台!”老鸨气得抬手就要去拧红梅的脸,却被顾少轩用折扇拦住了。
“罢了。”顾少轩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让步,“我再添一百两,红梅和那丫鬟的卖身契,一并给我。”
老鸨转着眼珠子,还在犹豫——那丫鬟虽然痴傻,但模样周正,养好了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少爷,依我看,不如咱们去坊市多买几个身家清白的漂亮丫鬟?”顾桑知故意在一旁劝道,语气带着几分不赞同,“何必在这儿当冤大头呢?”
顾少轩似是被说动了,微微点头,眼看就要答应。老鸨见状,立刻急了,忙说道:“六百两就六百两!成交!”
顾桑知故作不情愿地掏出六张百两银票,紧紧攥在手里,看向顾少轩:“少爷,您当真要为她们赎身?这可是六百两啊!”
“给她吧。”顾少轩配合地说道
老鸨用力将银票抽走。随后喜滋滋地将两人的卖身契递了过去。又殷勤地送四人到楼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还乐呵呵地喊道:“公子慢走,下次再来啊!”
20. 第20章
暮春的风卷着榆钱,落在青石板路上簌簌作响。离开万春楼,穿过花街柳巷,几人来到了繁华的街巷一偶。
顾桑知从怀中掏出那张叠地整齐的纸张,朝着红梅姑娘递了过去。
“这是你的卖身契,收好。”声音平缓地开口
红梅伸手接过,指尖触不可防地轻颤,那双在欢场上练就得波澜不惊的眼眸,不由得酝起了一丝水光,似是诉说着往日种种的心酸。
“多谢!”红梅声音有些发涩,却透着万分的真挚。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得格外郑重。
“互相合作而已。”
顿了顿,似是安抚般地再次开口“况且你也帮了我们,不是吗?”
“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
“今后,有何打算?”顾桑知看着已然焕发生机,气质更是和之前判若两人的红梅问道
“找个小镇,平稳的安度余生!”红梅眸中带着希翼,脸上伴着真诚的浅笑。
“如此,甚好。”顾桑知看着红梅,似是怅然地说道
“珍重!”红梅朝着他们微微俯身见礼,随即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
“等一下,你垫付的赎身钱还有五百两在这。”顾桑知突然出声,像是猛然想起什么,赶忙喊道
随即将钱塞到儿子手上。
“少轩,你速度快,赶紧追上去将钱归还!”
“嗯。”顾少轩接过银票,脚步飞快地朝着那抹身影追了出去。
没过一刻钟,顾少轩便有些落寞地回来了。
“追上了吗?”顾桑知立刻追问
顾少轩点头。
“那就好。”
“可是她没要!”顾少轩声音低低地讲道
“你别告诉我,你又把钱拿回来了?”顾桑知的音调不由提高
顾少轩随即颇为惭愧地低下了脑袋。
“她不要,你不会塞过去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顾桑知颇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此时再看,街头巷角哪还能看到一片衣角。
“哎”不由叹气
没有可使用的关联物什,这下即便蚂蚁大军也不顶用了。只能暂且作罢。
三人折返客栈时,日头已过中天。将杜如兰和顾少轩两人安顿好之后,这才唤来店小二细细打听京都置房的行情。
亦是从中得知京都内城的房子不仅寸土寸金,而且都要排号等候,寻常百姓便是耗上三五年,也未必能轮得上。
顾桑知不由蹙眉思索,脑中立刻浮现出在京都唯一的人脉——孙捕头。略一思忖,便决定午后备上薄礼上门拜访。
虽说算不上轻车熟路,可前番也曾去过一次,沿途街巷倒也记得清楚。
约莫未时过半,顾桑知便提着两坛好酒站在了孙捕头家门前。指节轻叩木门,门内很快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见一道国字脸探出门缝,待看清来人,语气不由讶异:“顾仙师?今日怎的有空登门?”
“不好意思,多有打扰。”顾桑知微微颔首“今日前来,确实有一事想请孙捕头帮忙。”
“你这般世外高人,竟有我能帮上忙的事?”孙捕头眼底满是疑惑,却还是侧身让出通路,“快进来坐,先说说是什么事。”
两人分宾主落座,孙捕头刚斟满一杯热茶,便听顾桑知开口:“想请孙捕头帮忙在京都内城寻一处可过户的闲置宅院,若能离应天书院近些,便再好不过。”
“购房?应天书院附近?”
随即语气带着几分提醒,“那地界可是京都出了名的清贵,价钱可是不菲。”
“我打听过了,价钱可以接受。只是还需要排号,便着实难办了。”
“那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
“只要清净、安全就行。”
“行,这事我记下了,明日一早就去帮你打听。”孙捕头爽快应下,话锋忽然一转,“看你这意思,是打算在京都长住了?”
“嗯,送儿子去书院读书。”顾桑知点头应道
“你竟已有儿子?还成了家?”孙捕头惊得直起身,“天机派的弟子,也能成婚?”
“当年初出山门,涉世未深,稀里糊涂便被孩子他爹骗到手了。”顾桑知似真似假地说道
“再说天机派既非尼姑庵,也非和尚庙,对弟子婚嫁本就没有禁令。”
“那改日可得叫你夫君出来,咱们好好喝两杯!”孙捕头笑着开口
顾桑知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不由愕然“怕是不行。”
“怎么?还怕见人不成?”
“他已经过世了。”
孙捕头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忙起身拱手,语气满是歉意:“是我失言了,不知此事,还望顾仙师莫怪。”
“无妨,都已经过去了。”顾桑知轻轻摇头
随即将带来的两坛酒推到他面前,“知道孙捕头好酒,特意带了两坛陈年佳酿。”
“你这就见外了不是?”孙捕头嘴上这般说,手上的动作却格外诚实。
“时间也不早了,我便不多叨扰了。”顾桑知起身告辞
“我送你。”孙捕头连忙起身,将人送到门口。
重回客栈,顾桑知亦没有闲着。拿着席文玥送给自己的小礼物,故技重施地拜托自己的蚂蚁友军为她寻找下落。
只要找到席文玥,必然能找到沐瑾知。无论如何,得将人找到。毕竟系统任务还得做。即便沐瑾知这次的行事在顾桑知看来很不厚道。
两天后,令顾桑知没想到的是,比之蚂蚁友军更早到来的会是孙捕快送来的消息。
收到消息,顾桑知随即便联系上了孙捕快推荐的那位庄宅牙人看房。
宅子位于皇都内城的外三环,确实靠近应天书院。周遭似乎也没有什么嘈杂的声音,很是静谧。
整个庭院的布局看起来颇为周正舒适,目光所及的清新雅致。
主院由青石砖铺地,正屋窗棂雕着缠枝莲纹,里头桌椅橱柜一应俱全。东院植被青竹遍布,风过处竹叶簌簌。西院的一方池塘映着蓝天白云,假山叠石,花丛锦簇。一旁的凉亭更是相得益彰。不远处的小花园也给庭院增添了鲜活生机,很是漂亮。
毫无疑问,这是一处颇为精致的宅院。虽然比不上原先的顾府,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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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够住,也能住。
顾桑知还挺满意,当场拍板定了下来。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这个,不知道还要等到猴年马月,她可没有那么多的美国时间。
过户手续办得很快,红契落入手心时,顾桑知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近十二万两的银子瞬间流水般花出。现在手头现银已不足千两。望着院中悠然景致,不由轻叹,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如今没了现银,还真挺没有安全感的。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得去坊市寻两三个得力仆从。杜如兰精神失常,顾少轩少不更事,都需要人照顾。
更重要的是,这偌大宅院没有厨子可不成,总不能日日采买外食。
思及此,顾桑知将红契收入空间。便马不停蹄地去往坊市。
期间害怕银钱不够,还跑了一趟钱庄。拿出信物,报上名号,如约取得了平阳镇白莲教分堂主李明峰的汇款,还收到一封来信。不由再次感叹自己的看人眼光,就还挺靠谱。
信上写了这一个月来的营收情况。还提及了张县令的上门找茬。不过,让她放心,他可以应付云云。
五间铺子一个月的营收大概有八千多两,她拿到了四千多,算是买房之后的一波小回血。顾桑知挺满足的。
随后来到坊市认真挑选好合适的人手,便带着人前往客栈,接上儿子和杜如兰,奔赴新家。
终于在晚上吃上了自己迟来的接风饭。至于乔迁宴,她准备过几天请孙捕快来家里吃饭。
······
虽然还没有席文玥他们的消息,不过她也倒是从蚂蚁朋友那里听到了不少京都的闲谈八卦。
原来无双国的那位质子祁玉生是利用云黎国的长公主才得以逃出皇宫的。
长公主还因此被季皇发配到法华寺修身养性。其实说白了就是变相的监禁。
小蚂蚁随即将祁玉生的生平讲得头头是道,如同一个专业的说书先生。
祁玉生十几岁便孤身来到了云黎国,在云黎国呆了长达十年。期间遭受了无数的冷嘲热讽,谩骂毒打。直到第三年遇到了长公主季青姝,这才得到庇护,从此日子渐渐好转起来。
两人认识了七年,祁玉生期间对季青姝唯命是从,殷勤备至。
借着长公主季青姝破局。一步一步为其编织了一个梦幻而美好的爱情陷阱,令其深陷其中。
而他就像一个颇有耐心的猎手,随时等待着猎物的落网。
季青姝做为一国的长公主,自然不是什么无知的小白花。
所以祁玉生用了整整七年,也真情实感地演绎了七年,期间都一度骗过了自己,才终于打开了公主的芳心,取得了她的信任。
就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偷了她的身份令牌,伪装身份,借机逃出了皇宫。这个囚困折磨他十年之久的牢笼。
云黎国也确实有无双国的奸细,祁玉生之所以能顺利逃出云黎国的国土,还得益于那位奸细的暗中相助。
听说无双国的老皇帝病危,长期卧床不起,国内局势动荡。祁玉生选择这个时候,出逃回国,未必没有那层野心。
22. 第22章
搞定沐瑾知这边,顾桑知总算松了口气。如今人已齐整,再邀上孙捕快,办场乔迁宴便不愁热闹。
当即吩咐仆从筹备,第一时间差人往孙捕快家送信——今日恰逢他休沐,时机正好。
宴席地点选在主院正厅,是为礼数周全。除了孙捕快,其余皆算是自家人,即便偶有疏漏,想来也不会计较。时间则定在下午申时。
随后便带着人往附近市集采买食材。
各色香料、调味料堆满了竹篮,鲜切的牛肉羊肉亦是来了十斤,各色的蔬果也装了满筐。
意外寻到现代常见的芝麻酱。这里唤作“麻酱”。她索性也多买了些,不仅可以吃火锅,也是凉菜的必备调味品。
又搬了好几罐新鲜牛奶,连红茶叶、红豆也一并购齐,心里已盘算好要做一锅红豆奶茶。
满载而归后,顾桑知径直扎进厨房,率先开启“奶茶大业”。红茶煮得浓醇,生牛奶慢火熬煮去尽腥气,红豆也在砂锅里炖得绵软。待牛奶褪去奶腥,便与红茶相融续煮,再兑入适量蜂蜜糖浆搅匀——揭盖的瞬间,甜香混着茶香漫了满室,单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她先盛了一杯,舀入软糯红豆,入口的刹那,熟悉的甜润裹着茶香漫过舌尖,竟让她生出几分“魂归现代”的恍惚,忍不住回味。
随后又分了两杯给旁侧忙碌的仆从,两人几口便喝见了底,连连称好。
这边奶茶余味未散,顾桑知又协同仆从做起火锅蘸料。葱姜蒜切碎,与麻酱、麻油及各色香料一同入锅,大火翻炒间,浓郁的香气瞬间窜出厨房,勾得人胃里直冒馋虫。与此同时,各色食材已切配妥当,白瓷盘码得整齐;作为主食的米饭也蒸得颗粒分明,喷香扑鼻。
眼看时辰将近,顾桑知擦了擦手,扬声吩咐道“摆菜上桌吧。”
没过多久,孙捕头便如邀而至,刚到门口便被顾桑知笑着迎进主院正厅,又让人去请其余人过来。
不过片刻,桌前便坐得齐整——除了如兰不愿露面,仆从已将饭食送进她房中。其余五人-儿子顾少轩、带着小玥的沐瑾知,再加上孙捕快与她,正好围满一桌。
桌上紫铜火锅正咕嘟冒泡,红汤里的牛油裹着香料翻涌,鲜辣的香气混着热气腾起,转眼就漫了半座院子。
“恭喜顾仙师喜得新宅!”孙捕头刚坐定,便端起茶杯道贺。
“托孙大哥的福。”顾桑知笑着回礼。
“顾仙师?”一旁的沐瑾知闻声抬眼,眼底藏着几分疑惑。
“你不知道~”孙捕快正要解释
顾桑知已先开口:“这位是我儿的教书先生,沐瑾知-沐公子。”
“原来是沐先生,”孙捕快连忙拱手,目光扫过沐瑾知,不由赞道,“先生一表人才,实乃人中俊杰!”
“孙捕快过誉了。”沐瑾知微微颔首
“孙大哥往后不用这么见外,唤我名字就好。”顾桑知笑着接话
“既然你称我一声大哥,那我便托大,唤你顾妹子了!”孙捕快性子爽朗,当即应下。
“挺好,没毛病。”顾桑知笑着点头,“咱们边吃边聊,别冷落了这锅好东西。”
筷子刚动,孙捕快便被蘸料惊艳,就着米饭嚼得满口生香“顾妹子,你这火锅蘸料配米饭,味道绝了!”
“是吗?好吃就多吃点!”见他吃得尽兴,顾桑知心情也轻快起来。
“真是够劲!”孙捕快大块咀嚼着牛肉,含糊着赞道。
“别光顾着吃,旁边还有奶茶呢!”顾桑知笑着指了指桌边的瓷壶。
孙捕快倒了一杯,入口便眼睛一亮:“咦,这奶茶又香又滑,比城里茶馆的还地道!顾妹子真是美食行家,你要是开酒楼,我第一个入股!”
“孙大哥谬赞了。”顾桑知摆了摆手,又补充道“待晚些回去,我给你装些,让嫂子也尝尝鲜。”
“那便却之不恭了!”孙捕快笑着道谢。
这时,一旁的席文玥亦是仰头冲着顾桑知开口“顾姨,奶茶好好喝哦!”
“好喝也不能不吃饭。”顾桑知不由提醒道
“吃了的,饭也好吃。”
“你看,我都吃完了!”席文玥一脸求夸奖的表情捧着自己的空碗给顾桑知看
“小玥还真是厉害,够不够?要不要再来一碗?”
“要!”席文玥脆生生地应着,声音里满是雀跃。
顾桑知当即拿起碗,给他续了满满一碗。
这一顿乔迁宴,可谓是满口留香,宾客尽欢。
乔迁宴吃得酣畅尽兴,很是满足。
但夜间,顾桑知便把“减肥大业”郑重提上了日程。
她犹记得在渡云乡河时,船夫错把她认成沐瑾知与小玥娘亲的那一幕,当时的羞耻感简直难以言喻。更何况肥胖确实有碍身心健康。如今有了这副康健的身子,她自当珍惜。
第二天天刚亮,她便拽着儿子顾少轩去晨跑,美其名曰“减肥健身”。
绕着西院的小花园晨跑,仅仅两三圈下来,便已然汗如雨下,气喘吁吁。
要知道顾桑知原先定在的目标可是十圈。
此时硬生生让她自己给打了个对折,找的理由也颇为冠冕堂皇,那便是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渐进,过犹不及。
饮食上亦是严格把控,三餐全以清淡为主,连晚饭也没敢多沾半点油腻。
连着两天高强度的运动,顾桑知每晚都是沾着枕头就睡。这夜刚入眠没多久,府门外便传来动静。
“咚咚咚~”三声叩门声节奏分明,停了片刻,又“咚咚咚”地响了起来,颇为契而不舍。
守门的仆从正蜷在门房打盹,被这敲门声吵得皱眉,嘴里嘟囔着“这大半夜的谁啊”,不情不愿地起身,趿着鞋挪到门前。
“谁啊?”他隔着门板,睡眼惺忪地喊道
门外人声音放得很轻,却异常清晰:“请问,这里是顾桑知顾大夫的家吗?”
仆从愣了愣,随即摆手:“我们家主是姓顾,可她不是什么大夫!你怕是找错地方了吧?”
“烦请小哥通报一声,我们是孙捕快介绍来的,想找顾大夫求个医。”
仆从一听“孙捕快”三个字,便有些印象,随即开口“稍等。”
“多谢小哥,有劳了!”门外人连忙道谢,声音里终于松了口气。
门外,范景书裹着件深色外袍,领口攥得死紧,连下巴都快埋进衣襟里,活像怕被人认出来似的。身后的小厮也跟着全副武装,帽檐压得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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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确定孙捕头没骗咱们?”范景书把声音压到最低,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这顾桑知……真能治那毛病?”话刚落音,又猛地捂住嘴,四下张望,连墙角的影子都没放过,生怕突然蹦出个人来,撞破这丢人的事。
小厮立刻点头,语气坚定道“公子您放心!孙捕头当着我的面拍了胸脯的。”
“可要是……要是她问起我是谁,我该咋说?”
“总不能报我户部尚书之子的名头吧?这要是传出去,我这张脸往哪搁!”
“公子就说是孙捕头的朋友便是。定没人猜出是您!”小厮随即开口
“那行,就按你说的来。”
范景书咬咬牙,又恶狠狠地补了句“若这事敢传扬出去半分,本公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的嘀咕声刚歇,门内的仆从便引着他们往正厅去。
而此刻的顾桑知,还在床上进行着“起不起”的精神殊死搏斗。嘴里亦是骂骂咧咧地抱怨。最后还是撑着胳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艰难地坐了起来。
胡乱套上外衣、简单梳洗了两把,她便快步往正厅赶,刚进门就见着个陌生的年轻公子,一身衣料考究,却透着股不自在的拘谨。
“幸会,我便是顾桑知。”她先开口,目光扫过对方,“听说你是孙大哥介绍来的,不知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范景书的脸瞬间涨红,手指绞着衣袖,好半天才艰涩地挤出一句:“能否……借一步说话?”
顾桑知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点头道:“这位公子请随我来内堂。”
待两人进了内堂,确认门窗都关严,范景书才像下定决心一般,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和孙捕快一样,有那方面的病症,可能……可能比他那‘力不从心’,还要更严重一些。”
顾桑知这才恍然大悟,看着眼前这位纨绔公子难得露出的窘迫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合着又是个被隐疾折腾得没辙的主。
只是这孙大哥还真会给自己找事。她又不是真正的男科医师。哎~
孙捕快也是冤枉。岂不知他也只是在那位小厮面前,酒后得瑟了一下而已!便被有心之人记下。
听范景书支支吾吾把“病症”说得半遮半掩,末了还红着脸补了句“总之就是……比寻常人差远了”。
顾桑知慢悠悠开口,语气拿捏得既沉稳又带点“行家”的莫测“你这情况我晓得了,估计会很难调理,得慢慢来。急着用药反而容易适得其反,伤了根本。”
“那顾大夫可有法子?”
“现在时辰太晚,你一路赶来想必也心神不宁。调理这事,最讲究‘心定’,今夜先回去歇好,明早再来。我得根据你晨起的状态,再配最合宜的方子,这样才稳妥。”
顾桑知故意顿了顿,又添了句:“你放心,孙大哥的朋友,我自然上心。明日你来,保准给你个准话。”
范景书本就揣着几分不安,被她这番“似是而非”的话一安抚,竟真信了“心定才好调理”的说法,点头道“顾大夫说得在理!那我明日一早就来,不打扰你歇息了!”
说着就起身离开。顾桑知送他到门口,看着人走远,才松了口气,转身就往卧房冲——总算能回去睡觉了。
23. 第23章
天蒙蒙亮,天边晕开一抹浅浅的朝霞,带着几分未散的清寒。
经过精心伪装的范景书,早已候在院外,待门扉轻启便快步上前,姿态带着几分难掩的急切。
顾桑知望着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夜她似乎确实应下了帮他看诊的事!
终究是看在孙大哥的面子上,人情这东西,最是难还。
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先看看情况吧,应当不算难?若真没把握,直言拒绝便是。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那位贺神医么?去讨些经验也好,既能称“神医”,这类病症总该有所涉猎。
念头落定,顾桑知侧身将人引至内堂,刚落座,便见范景书像是做足了心理建设,抬手就要解腰封,竟是打算直接脱下裤子。
“你干什么?”顾桑知惊得起身,连忙出声制止。
范景书动作一顿,满脸疑惑“不是要检查?”
“男女有别!”顾桑知眉头微蹙“我纵使再胖,也是女的!”
“可世人都说,大夫眼中无性别之分。”沈景书语气里掺了点委屈
“男女区别很大的,好吗?”
顾桑知不再多说,转身从柜中取出三个干净的量杯,递到他面前
“我不清楚你病症的严重程度,你自己按要求取样本,记好每次坚持的时长。”
她没说的是,留着这些样本,是要观察活力与浓稠度。这直接关系到她后续调配药剂的强度。
这类病症本就需用些“虎狼之药”来刺激,但凡能起刺激作用的药材,性子都不会温良。用量的拿捏便是关键,下手太轻没疗效,下手太重又恐会病症加剧,亏损更大。
不过半个时辰,内堂的门便被推开,范景书低着头走了出来,脸色透着几分羞赧的红。
“好了?”顾桑知见他出来得这么快,语气里难免带了点惊讶。
范景书没说话,只将手中的三个量杯往前递了递,头垂得更低,耳尖都染上了薄红,连一句解释都羞于出口。
顾桑知看着范景书写下的记录,目光扫过上面标注的时长,沉吟片刻才抬眼开口“现在去院子里,做三十个深蹲。”
“啊?”范景书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显然没料到检查还有这个环节。
“身体还能做吗?”顾桑知语气平淡,却难得带了点体贴的询问。
“当然可以!”范景书立刻挺直脊背,语气里掺了几分不服气
他转身去了院子,动作算不上标准,却也咬牙坚持下来。不过一刻钟光景,便喘着气走回内堂。
顾桑知瞥了眼他的状态,淡淡道“身体素质还行。好了,你可以走了,三天后过来取药。”
“就、就这样?没别的了?”范景书还是不敢信,总觉得这诊病过程也太简单了些,跟他预想的全然不同。
顾桑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尖敲了敲桌面,补充道:“哦,带上诊金。”
送走范景书,顾桑知转身便换上轻便衣衫,脚步轻快地踏入晨雾里。
今日的晨跑任务还没完成,她势必要将减肥进行到底。
其实早在昨夜,她便悄悄吩咐“蚂蚁友军”记下了范景书的气味。这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恰是她留在暗处的“眼线”。
天刚蒙蒙亮,蚂蚁便传回了讯息。那位看似羞怯无害,不善言辞的范景书,竟是户部尚书的公子,来头倒是不小。
顾桑知踩着晨光慢跑,风拂过耳际时,心里已盘算起利弊。若能与这位尚书公子交好,未必不能成为日后的助力。
她抬眼望了望渐亮的天色,脚步又快了几分,且先看吧。
用过午膳,顾桑知便牵着席文玥的手前往云容阁。
此行的目的有两重。一是为医治小玥的病症,二是赴贺倾宇的治腿之约。
谈到对腿疾的治疗,顾桑知心中毫无怯意。这份笃定,藏着一段在现代时“久病成医”的过往。
因着自己对双腿康复的渴望。学习了腿上的诸多穴位,以及通过观察医生针灸的手法,也曾在腿上无数次实践。
虽然依旧没有什么感觉。也没有一丝效果。但那套施针、按摩的手法却是越来越娴熟。
如今对付贺倾宇的腿疾,她自有一套心得。初级药理知识虽不算精深,但贺倾宇本就是医毒双绝的行家,若腿疾真与残留毒素有关,他早该自行清理完善。
退一步讲,即便有她解不了的毒,等攒够声望值兑换一颗解毒丸,再顽固的毒素也得溃散。所以当初在贺倾宇面前许下“能治”的承诺时,她是半点不虚。
两人坐着马车,很快来到了云容阁。
当被侍从引入院内的时候,先是闻见满院的清苦药香,随后看见贺倾宇正临窗碾药,月白长衫垂落的袖口沾了点浅褐药粉,倒比窗外春光更显温润。
“贺神医。”她轻唤一声,身后的席文玥立刻怯生生地往她身后缩了缩
贺倾宇闻声抬眸,目光掠过两人,语气温和“坐吧。”
待落座,顾桑知便将小玥往前轻推了推“这便是小玥,劳烦贺神医了。”
原本该是沐瑾知带小玥来的,可应天书院的考试在即,她怕分了他的心,便主动揽下这事,还立下军令状保证会把小玥安然带回去。
也正因如此,沐瑾知才将小玥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跟她讲了一遍。
贺倾宇的目光落在小玥身上,随即问道“他是因何这般?可发生过什么重大变故?”
“听说是从刚出生就这样,似乎是坐胎不稳所致。”顾桑知据实答道。
“若是先天不足,便有些难办了。”贺倾宇沉吟片刻
“我先为他做个头部检查,看看是否有隐疾。”
“好,需要怎么配合你尽管说,我就在一旁。”顾桑知立刻应下,
贺倾宇朝小玥伸出手,轻声道“来。”
“顾姨!”小玥猛地抓紧顾桑知的袖口,眼里满是忐忑。
顾桑知转头柔声道:“小玥,不怕,我在这儿。”
“去吧。”顾桑知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放得更软。小玥这才磨磨蹭蹭地挪到贺倾宇面前。
“蹲下。”贺倾宇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小玥听话地乖乖蹲下,小小的身子还绷得有些紧。
贺倾宇先仔细检查了小玥的头部外观,没发现明显异常,便伸出手指,对着几个关键穴位轻轻按压。
起初小玥还忍着没动,直到指尖按到某一处时,他忽然“唔”地痛哼了一声,身子也跟着一颤。
贺倾宇立刻停手,目光落在小玥脸上,轻声问:“疼?”
小玥咬着唇,诚实地点了点头。
贺倾宇眉头紧蹙“先天禀赋不足,脑髓亏虚,想彻底治愈,难。”
“你尽管放手治疗,我相信你!”顾桑知随即开口
“我先给他开一些安神益智的药方,每次需辅以温粥引用。”
“除了服药,每日晨起按摩他的百会穴,助他疏通经络。饮食上多煮些核桃粥、莲子羹,促进药效吸收。”
“平日多给予耐心教导,反复锻炼他的心神。”
“好的,我记下了。”顾桑知认真听完点头道
“我不敢保证这些方法一定有用,只且试试,或许一年,或许更久,都未必能看见成效。”
“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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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一个月之后,可来复诊。”
“行。”顾桑知再次应声
“那接下来,便由我投桃报李为你治腿。”
“有劳。”
“客气!”
顾桑知转向一旁的席文玥语气温软的说道“小玥,你先和那位哥哥玩一会儿可好?顾姨办完事就回来,很快的。”
“嗯,我等你。”席文玥乖巧地回道
待侍从领着小玥去了别院,这座院中便只剩她和贺倾宇两人。
“我推你进屋?”顾桑知开口
“不用,我自己来。”
贺倾宇话音落,指尖已攥住轮椅推手,缓缓调转方向。顾桑知便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看着轮椅碾过青石板,一同进了屋。
“我先看看你腿部状况。”
“嗯。”
顾桑知走到贺倾宇身前,屈膝蹲下。她指尖轻撩开他月白色的衣袍,再将内里的长裤从长靴中小心抽出,慢慢卷至膝盖上方,另一条腿也如法炮制。
即便久不良于行,他的双腿依旧瓷白细腻,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显然是平日里养护得极好。只是细看之下,部分肌肉已隐隐有了萎缩的痕迹。
她指尖落在萎缩处轻轻按压,细细按摩了足有十分钟才停下。
早在顾桑知撩开衣袍时,贺倾宇的耳尖就已泛起薄红,只是她专注于查看腿况,并未察觉。直到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肌肤,他的身体才骤然一僵,连呼吸都滞了半拍。他强自镇定着。
毕竟自己也是医者,怎会不知这是常规检查。只不过如今放在他的身上,难免不适。那陌生的酥麻感不由让他心头乱了一瞬。
顾桑知从随身的药囊里取出银针,抬眼看向他“我开始了。”
“好。”
银针精准刺入穴位的瞬间,贺倾宇喉结滚了滚,一声低哑的痛哼还是从唇间逸了出来。
“有知觉,很好。”顾桑知语气平稳,手上动作未停,针针利落入穴,指尖偶尔轻捻针尾,细细感受着针下的气感。
“啊……”又一声破碎的痛呼响起。贺倾宇紧咬着下唇,额角的冷汗已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鬓发。他的手掌不受控制地抬起来,轻轻按在了顾桑知施针的右手上,像是想阻止,又像是本能地寻求支撑。
顾桑知抬头,撞进他满是水汽的眼眸——那模样,竟像溺水之人般无助。
贺倾宇察觉到她的目光,又触到掌心下那片温软的肌肤,猛地收回手,眼睫垂得低低的,“抱歉。”
“无妨。”顾桑知轻声安抚“再忍一下,马上就好。”
“嗯。”
当银针即将落在大腿根处的穴位时,贺倾宇的身体猛地绷紧,下意识地出手阻止。
“怎么了?”顾桑知不解地看着他——还没扎呢,竟这么怕疼?
贺倾宇喉间滚出低低的两个字,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轻点。”
他不敢抬头,只盼着能掩饰住身体那点不受控的生理反应。
顾桑知点头,下手依旧快准,只是力道放轻了些。
收针时,她的指尖不慎擦过他的肌肤,她浑然不觉,贺倾宇却像被烫到一般,慌忙弯腰,用衣袍掩住腿间的异样,声音里带着未散的轻喘“好了吗?”
“好了。”
“接下来泡药浴,我再配些外敷的药膏。”顾桑知将银针收回药囊,起身时才发现他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连脸颊都染了层绯色。
“多谢。”贺倾宇的声音依旧微哑。
“我去配药,你吩咐人备些热水吧。”顾桑知说完,便转身前去配药,没再留意身后人那依旧紧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