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奖五个亿,老婆却在领奖前提离婚》 第399章 隐匿婚内财产 陈志在这里一直用心地观察沈芷瑶,沈芷瑶肯定跟他一样,相处过程中也一直都在观察陈志。 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沈芷瑶仅仅停留在对陈志这个人本身的观察当中。 自从开始同居,沈芷瑶明显认真了起来,对陈志各方面的情况都开始深入了解起来。 比方说,她去陈志的工作单位参观了一下。 两个人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光听陈志说他在一个机械厂当技术工人,作为谈婚论嫁的两个人,沈芷瑶不可能连男朋友的工作单位在哪儿都不知道吧? 这一点难不住陈志,他带着沈芷瑶去加工点参观了一番。 加工点在工业园区,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厂子里面都是最先进的设备,看起来加工的东西和所用的技术也都是很先进,完全符合陈志的人设。 而且陈志也跟沈芷瑶解释过,老板利用这个机械加工点挣了不少钱,所以他才有钱投资生产颗粒灶。 颗粒灶的生产线之所以设在县城,是因为那边的厂房和人工成本相对较低。 陈志解释的这些情况,沈芷瑶表示理解,倒没看出什么问题。 按照沈芷瑶的意思,两个人现在都已经同居了,彼此感觉也很不错,都是奔着婚姻这个目的来的,那么接下来,见家长这个问题,也就提上了议事日程。 沈芷瑶的妈妈见过陈志,对陈志的观感相当不错,现在就差陈志去她家一趟,让她的爸爸也见一见了。 而沈芷瑶也隐晦地表示,陈志是不是也应该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家里人了? 陈志知道,一旦开始见家长,自己家的真实情况基本上就暴露了。 当然了,用“暴露”二字有点不大好听。 表姐给自己设计的那个人设,只不过就是为了考验一下沈芷瑶,看看沈芷瑶搞对象到底是看重人品还是看重物质条件? 到现在为止,沈芷瑶应该是经受住了考验。 所以陈志觉得也就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了,他觉得接下来是不是该把沈芷瑶带到自家的别墅去了? 只不过正如他跟表姐说的那样,为了慎重起见,还是要两个人好好商量一下。 现在就把自己真实的家庭情况跟瑶瑶坦白,是不是时机真的成熟了? 下午下了班之后,陈志从街上买了一些好吃的,带着直接去了表姐家。 等他到家的时候,表姐也已经做了好几样可口的饭菜在等着他了。 见陈志来了,表姐立马开始上菜。 她的头发随意拢起,在脑后扎了个蝴蝶结,穿着家居服还系了围裙,一边往外端菜,一边对陈志说:“赶紧洗手开饭。” 等到两个人在餐桌旁坐好,江潋月先用筷子敲了敲陈志的脑袋,说:“小子,你说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表姐这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居然心甘情愿给你当外室,请问你有没有幸福感?” 陈志赶紧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小酥肉,递到表姐嘴里,问:“表姐有没有幸福感?” 表姐一边咀嚼一边含笑点了点头。 陈志说:“这回表姐知道什么叫感同身受了吧?” “好了,你小子别油嘴滑舌了,边吃边说。”表姐也开始动筷子,“现在咱俩有两个议题要讨论。 在饭桌上把这两件事都商量好,等会儿上了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别聊那些有的没的了。” 陈志举起高脚杯跟表姐碰了一下,说:“那就遵循先苦后甜的原则,先说说刘红吧。 这个女人居然找到你那儿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表姐冷冷一笑,说:“还能怎么回事?挑拨离间呗。” 很明显,到现在为止,刘红对陈志一直不死心。 当然,所谓的她不死心,并不是说还想跟陈志复婚。 她知道就自己干的那些事,别说陈志绝对不会跟她复婚,就是真能跟他复婚,她自己也不敢。 因为陈志早就被她伤透了心,凉到底儿了,如果陈志愿意跟她复婚的话,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折磨刘红呢! 刘红是对陈志的财富不死心。 从上一次在火锅店看到陈志和沈芷瑶一起吃火锅,她忍不住上去,想要当场揭穿陈志,没想到沈芷瑶根本不吃她那一套,不但不接受挑拨,反而帮着陈志说话。 这让刘红彻底看不透陈志这个人了。 也就是说,她已经拿不准陈志到底是不是一个专情的人,更搞不懂陈志到底有钱还是没钱。 当然,反正两个人都已经离婚,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对于刘红来说,陈志这个人到底专情还是滥情,他有钱没钱,跟刘红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但是刘红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在自己跟陈志离婚之前,这小子到底有没有钱? 如果在婚姻存续期间,陈志隐瞒了他自己真实的财务状况,这就属于隐匿财产。 只要自己找到证据,完全可以起诉陈志,并且追回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而且从逻辑上来说,本来自己跟他婚姻存续期间,这小子已经债务暴雷了,不可能因为一场离婚就让这小子瞬间暴富。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是刘红可是眼睁睁看到,离婚之后陈志又是买豪车又是买豪宅,等等等等,反正他的一切表现,都能证明这小子就是突然暴富的。 那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可能是买彩票中了一等奖吧? 陈志从来不买彩票,这一点刘红太了解他了,因为陈志从来不好赌。 所以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志隐匿了婚内财产。 所以从那以后,刘红下了大力气,开始着手调查陈志的财产情况。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只要她下定了决心,用上了时间和精力,对于陈志的财务状况,她是完全能够了解清楚的。 当然,所谓的了解清楚,是她了解到了陈志目前表面上所具备的财务状况。 刘红了解到,陈志家现在住的别墅,以前的户主是林丰文,后来过到了陈志名下。 刘红很清楚,林丰文即使赏识陈志,让他当了公司副总,成为自己的亲戚,可能会给他高薪,但绝对不可能高到刚开始参加工作就赠予一套别墅的程度。 第400章 这女人很蠢 刘红的结论就是,这套别墅是陈志从林丰文手里买过来的。 还有就是陈志那几辆车的问题,劳斯莱斯的来龙去脉也弄清楚了,也是林丰文的,后来过到了陈志的名下。 通过调查,刘红知道,林丰文这些年的生意做得相当稳健,哪怕遭遇到了行业寒冬他都挺过来了,也就是说他的集团公司不存在利益纠纷的问题,也就不存在转移资产的问题。 不管是别墅还是劳斯莱斯,过到陈志的名下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陈志出钱买的。 刘红还不惜血本,出钱买通了银行的某个工作人员,让他查到了陈志的个人财务状况。 虽然他名下的存款不多,但同时,他的名下也没有贷款,当初他说的奥迪Q7是贷款买的,完全是谎言,根本就是这小子全款买的。 另外查到,给他妹妹买的雷克萨斯也是全款。 孟清雪的那辆雷克萨斯,可以理解为林丰文给财务主管的配车,可是陈萱的那辆雷克萨斯,绝对是陈志买给妹妹的。 不需要太深入的调查,仅仅只查到陈志的别墅和那几辆豪车,买这些东西的钱,对刘红来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陈志想在离婚之后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拥有那么多的钱,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只能有一个,而且是唯一的一个解释,那就是陈志绝对、绝对隐匿了婚内财产,数额已经超过了千万。 也就是说,只要刘红找到陈志隐匿这些财产的证据,然后她去起诉陈志,至少能从陈志手里拿回五百万。 刘红来找江潋月,就是要告诉她这些,表示自己已经拿到了陈志隐匿婚内财产的证据,正在整理材料,马上就要起诉陈志。 当然她不会直接说“我就是来告诉你,我拿到证据了,准备起诉陈志”,她的这些话只是在跟江潋月诋毁陈志的过程当中,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出来的。 表面上她来找江潋月,还是向她揭发陈志是一个海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她只不过是好心过来提醒江潋月,不要再傻傻的被陈志耍了。 刘红手里有图有真相,她拍到了陈志跟林欣然一块儿亲亲热热去买车的视频,也有陈志跟沈芷瑶亲密的在一起吃火锅的视频。 她把这些证据展示给江潋月,表示这只是她发现的冰山一角,陈志这个时间管理大师背后肯定还玩着更多的女人。 刘红好心提醒江潋月,除了不要再傻傻的被陈志耍了,另外还提醒她陈志肯定有钱,即使要跟他分手,也必须要狠狠的敲他一笔分手费,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小子。 江潋月和陈志边吃边说,把刘红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详详细细学给了陈志听。 然后她盯着陈志,就像不认识这个人似的,停顿了一阵子:“年轻人,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是个渣的不能再渣的渣男!” 陈志苦笑一声,摇摇头:“这都是命啊,表姐。 你说我这辈子怎么就碰上这么一个女人呢? 虽然离了婚,可她还是阴魂不散的跟我过不去。 说实话,一次次的我对她够手下留情的了,可是这个女人一直都在作死。” “她这不是作死啊,”江潋月说,“除了说你滥情那些事,她说你在离婚之前债务爆雷,一旦离婚立马暴富,这一点从逻辑上说不过去。 而且听她的口气,也已经拿到了所谓的证据,马上就要起诉你。 她这是要拿回属于她自己的那部分财产,公公平平、合理合法,怎么能叫作死呢?” 陈志冷哼一声:“表姐,她在背地里调查我,并且拿到了证据准备起诉我,这本来是绝对隐秘的事。 干嘛要去你那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全部透露给你呢? 你觉得她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江潋月撇撇嘴,“敲山震虎,故意打草惊蛇呗。” 陈志笑了,握住表姐柔嫩的小手摇了摇:“还是表姐聪明,明察秋毫,我也是这么想的。” 江潋月轻轻把他的手打开:“乍一听好像在夸我,其实还不是在说你自己聪明?” “至少我比刘红那蠢女人要聪明点儿吧,”陈志说,“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表面聪明,其实蠢的很。 你说的很对,她故意把这些话透露给你,其实就是敲山震虎在吓唬我。 如果我害怕了,有可能不用她起诉,自己乖乖的先把钱拿出来去堵她的嘴。 或者认为她真的拿到了什么证据,所以赶紧去给自己擦屁股,试图毁灭我隐匿财产的证据,这样刘红就能有机可乘,真正拿到确凿证据。 只不过她还是太蠢了,故意使出这一招敲山震虎,那不是正说明她其实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吗? 如果她真有证据,直接整理材料去起诉就行了,何必敲山震虎多此一举呢?” 江潋月看着陈志:“你的意思是说,你隐匿财产的时候做的十分隐秘,刘红绝对不可能拿到证据,对吧?” 陈志被她逗笑了:“表姐,你不用给我挖坑,我没有隐匿婚内财产。 现在的车房啥的都是离婚之后才挣到的,跟那个蠢女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嗯,”江潋月点头,“那就让她起诉去吧,我看那个女人就是想钱想疯了。 好了,不说她了,说多了影响心情。 接下来再说说你那个小美女吧,怎么着,她觉得你俩可以见家长了?” “对!”陈志说,“小姑娘比较认真,她跟我一样的心情,都是奔着婚姻来的。 既然觉得两个人彼此了解的差不多了,那么就应该见见家长,了解一下双方的家庭情况,进一步加深了解。 没什么问题的话,然后是不是就应该谈婚论嫁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本来我还没有下定决心跟她坦白自己的真实情况,所以才想来听听表姐的意见。 不过听了你刚才说的这些事,我觉得还真不能小看了刘红这女人想钱想疯了的决心。 不管她有没有证据,那些证据到底是怎么来的,既然她觉得从逻辑上来说,我不可能突然之间暴富,现在拥有的一切就是隐匿了婚内财产。 也许她会真的去起诉我。 起诉我不怕,她肯定赢不了,因为我问心无愧嘛。 但是一旦起诉,瑶瑶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江潋月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也对哈,本来她以为你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没想到突然之间摊上了官司。 让小女朋友一看,原来你这小子又有别墅又有豪车的,竟然一直瞒着她。 而且不管是车还是房子,这些东西在她看来都是用隐匿的婚内财产买来的。 从法律上来说,这些东西应该有前妻的一半。 说实话,这些事突然暴露在瑶瑶面前的话,她有可能接受不了。” “那表姐的意思就是说,还是赶紧跟她见家长,我先去她家,然后带她去我家,把自己真实的家庭情况跟她说清楚?” 第401章 弟弟失恋了 江潋月说:“行吧,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就是因为你前妻这个搅屎棍的存在,推动了你俩关系的快速发展。 这样,你带她去你家的时候,把我也叫上,我陪着一块去。 路上跟她解释一下,你这个人设的主意是我出的,把责任揽到我身上,省得瑶瑶对你有意见。” “这样不好吧,”陈志说,“干嘛把责任推到表姐身上?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心灵受到了伤害,对所有人有了戒备心。 用这样的人设来试探考验她一下,这样我才能放心,这本身就是我的原因。” “行了行了,”江潋月嗔怪的瞥他一眼,“别跟我矫情了,这责任揽到我身上,让我跟她解释是最合适的,就这么定了。 好了,两件事都讨论完了,接下来说说咱们姐弟俩的悄悄话。 先预热一下,待会儿表姐还要看看你这公粮有没有水分。” 第二天一大早,表姐又一次赖在床上不起来,哼哼唧唧地说:“你这小子简直不是人呀,难道你上辈子是一头大野驴转世? 这回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人非得要三妻四妾了。 对于有些男人来说,只娶一个老婆,根本不够吃的。” 这话听着是在指责他,可是陈志相当受用。 本来准备下床给表姐做早餐了,听她这么夸自己,立马精神头再次上来,又把表姐制住,最后又复习了一遍。 表姐直接要化成一滩水了,趴在被窝里乱哼哼:“你这小子,还敢口口声声说想跟表姐结婚?谁敢跟你结婚啊! 别说我比你大两岁,就是比你小好几岁的,这也吃不消啊。 等到过几年,表姐年老色衰,你这头小毛驴还不得饿的到处乱窜,满世界打野食去?” 陈志最喜欢听表姐说这些话了,看着表姐马上就要化成一滩水,那种男人的成就感是无法言说的。 表姐越是无力,他越是精神百倍。 穿好衣服,去厨房给表姐精心准备了一顿早餐,给她端到床上,伺候她吃饱喝足,这才离开。 等到下午下班回家,陈志这回给了沈芷瑶肯定的回答,表示咱俩的关系到这一步,彼此也了解的差不多了,确实应该见家长了。 这个周末先去你家,然后你再跟着去见我的爸妈。 很快到了周末,因为沈芷瑶教的是高中,周六还上课,他俩说好了周六下午回老家。 一起在沈芷瑶家里吃晚饭,吃过饭之后陈志再回自己的老家,反正两家离的也不是很远。 下午下班之后,陈志开车回到翡丽庄园,把这辆二手的高尔夫放下,开着自己的奥迪Q7,带上准备好的礼物,然后回二人小窝去接沈芷瑶。 到了楼下,给沈芷瑶打电话表示自己已经回来了,让她下来。 沈芷瑶背着自己的小包下了楼,可是左看右看也没看到那辆高尔夫。 旁边倒是停着一辆崭新的奥迪Q7,可她肯定不会往车里看,盯着别人的车往车里看,那是很不礼貌的。 沈芷瑶很奇怪,明明陈志说已经在楼下了,那他的车和人呢? 就在她走过奥迪Q7的时候,车玻璃摇了下来,露出陈志那张英俊的脸,他没按喇叭,只是朝她“喂喂”了两声。 沈芷瑶这才扭头看清,车上坐的居然是陈志,她惊讶极了:“你要吓死我啊!你的车呢?这是开了谁的车?” “管他谁的车,我开着就是我的,”陈志说,“赶紧上车走吧,你看都几点了,丈母娘那菜都炒出来了吧?” 沈芷瑶上了车还是惊讶的很:“我说你这是搞什么啊?是不是借了你老板的车?” “切,看不起谁呢?”陈志故意半开玩笑地说,“难道我就连这么一辆破车都买不起了? 实话跟你说吧,再好一点的车我也买得起。” 沈芷瑶倒是没觉得可笑,居然还有点儿不高兴了:“你是不是害怕开着那辆二手车去我家,家里人会看不起你啊,故意借了老板的车开着来充面子啊? 告诉你,我爸妈可不是那样的人。 反而他们知道你爱慕虚荣的话,对你的印象分肯定会大打折扣!” 这话虽然是指责的口气,但是在陈志听来却是十分的受用。 因为他希望自己的老婆、自己老丈人一家,就应该是她说的那种素质。 “好了,我接受批评,”陈志安慰她说,“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也不是为了打肿脸充胖子才开这辆车的。 你看昨天下了点雪,有的路段还有点滑,这辆车底盘重,开起来比较稳,安全系数高一点。 反正咱有就先开着了,至于这辆车是从哪儿来的,很快你就会知道。” 沈芷瑶伸手拧了陈志一把,哼哼了两声:“那我就先不问了。 不过到了我家的时候,你可得实话实说,就说你那车去汽修厂了,所以只好先开着老板的车。 只要说明白了,就表示你不是虚荣的人。” “好的好的,咱俩都这么说就行,你说的很对,这辆车确实是老板的。”陈志说。 看着陈志那虚心接受批评的样子,沈芷瑶终于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咱俩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 下雪路滑,开辆好点的车,那也正常啊,只要到了家别吹牛逼说这是你的车就行了。” 看着沈芷瑶那灿烂开朗的样子,陈志感觉舒服极了。 因为这小姑娘不但聪明爽快,而且她真的不物质、不虚荣,这些优良品质都让陈志感觉十分的受用。 好像有人说过,只有男人的财富,才能让女人有安全感,而只有不物质的女人,才能让男人有安全感。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心情都特别美好,或者说,这段路上一直都弥漫着浓浓的甜蜜味道。 到了凌河镇沈芷瑶他们家,两个人提着礼物进了家门,果然如陈志说的那样,沈芷瑶的父母还在厨房里忙活。 因为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夫妻俩做了不少的好菜。 看到他俩来了,夫妻俩热情地招呼陈志进屋。 到了屋里,沈芷瑶里外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问:“浩然呢?说好了我们今下午回来,他怎么没在家?” 她嘴里的浩然,就是她的弟弟沈浩然。 沈母犹豫了一下,这才有些懊恼地说:“要不然你骑着电动车到街上去一趟吧。 刚才文博给我打电话,他说浩然跟女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 中午就在饭店里喝酒,一直喝到现在,别人拉他也拉不走。 你去把他叫回来,他要不回来你给他两脚!” “失恋了?”不知道为什么,沈芷瑶“失恋了”这三个字刚出口,唇角就开始上翘,有些憋不住笑的感觉。 “就那小屁孩儿还知道恋爱啊?失恋了还多愁善感的,生不如死啊?” “那好,我去把他给拽回来。”说着,她抓起大衣就往外走。 陈志连忙跟上去:“我和你一块去吧。” 沈芷瑶看了她一眼,点头说:“那也行,你开车和我一块去。” 说着把大衣扔在炕上,两个人就一起出来了。 第402章 这还是亲姐姐吗 省道从镇上穿街而过,路两边全是店铺,沈芷瑶的弟弟沈浩然,就在沿街的一家酒馆喝酒。 据说是午饭时候过来开始喝的,现在晚上喝酒的客人都已经来了,他还在那儿喝。 在沈芷瑶的指引下,陈志把车停在了酒馆门外的停车位上。 刚从车上下来,还没进门,沈芷瑶就看到了她的弟弟。 陪着沈浩然一块儿在那儿喝的,是他的发小文博,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看得出文博早就不喝了,一个劲地在劝沈浩然,可根本劝不住。 他俩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空酒瓶,可沈浩然还是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倒酒。 一边喝还一边嘟嘟囔囔跟文博说着什么,说了两句就看他明显哽咽住的样子,满脸痛苦地低下头。 看得出他还有一丝清醒,知道酒馆里好多人都在看着他,就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陈志顺着沈芷瑶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能看得出靠窗那两个青年就是她的弟弟和发小,而那个痛不欲生、低下头的年轻人,不用问,就是她的弟弟沈浩然了。 陈志这个曾经失恋过、还离过婚的人,知道被人踹了是个什么滋味。 这时候看到准小舅子那么痛苦,让他兔死狐悲,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准小舅子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他想着,作为沈浩然的姐姐,沈芷瑶肯定也会跟着难受吧? 可陈志正想安慰沈芷瑶几句,没想到这小姑娘盯着她弟弟看了那么几秒,突然扭头一把抱住了陈志的胳膊,还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喉咙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她在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笑出来。 可很明显,她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根本忍不住,就算用陈志的手腕子堵住嘴,还是能发出笑声,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陈志用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这人还有没有同情心啊? 弟弟失恋了都痛苦成那个样子,你却快要笑死了,这还是亲姐姐吗?你跟他有仇啊?” “唔唔……”沈芷瑶趴在陈志的胳膊上一个劲儿摇头,想否认自己没有同情心,可她笑得实在太厉害了,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看得出,如果不是咬着陈志的手腕子,她一松口肯定会发出惊天动地的仰天大笑,那不就把她弟弟给惊动了吗? 弟弟正生不如死那么痛苦,她可不想让弟弟看到自己在这里笑到不行的样子。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止住笑,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松开口对陈志解释说:“你别误会啊,我不是没有同情心。 从小到大我可疼弟弟了,不过你看他那样,就像个怨妇似的黯然神伤——”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扭头又看酒馆里,这时候她弟弟已经抬起头来,又在跟文博诉说什么。 这让沈芷瑶再次瞬间破防,猛然扑在陈志胸前,把小脸埋起来,又一次笑得浑身颤抖。 陈志真的很无语。 他能感觉得到沈芷瑶是疼她弟弟的,只不过这种爱弟弟的表达方式,实在有点奇怪。 明明弟弟失恋那么痛苦,可在姐姐看来,竟然又好笑又好玩。 不但没像弟弟一样跟着痛苦伤心,反而控制不住地一次次爆笑。 真不知道这是因为沈芷瑶天生性格开朗,还是因为在她看来,弟弟失恋就像小孩玩游戏一样,真的很幼稚、很好笑。 沈芷瑶又笑到颤抖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抬起头放开陈志,又是咳嗽又是调整表情。 很明显,她是想让自己严肃起来,做出一副很厉害的样子。 然后她问陈志:“你看我是不是很威严啊?” 陈志点头:“很威严,很可怕,很有震慑力。” “嗯嗯。”沈芷瑶再次扭头看酒馆里面,她是想保持这种威严形象的,可忍不住“噗”的一声又笑喷了。 只好再次调整,就这样反复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算笑够了,终于看到弟弟那如丧考妣的样子也不会笑出来了,这才和陈志一起进了酒馆。 沈芷瑶紧走几步来到弟弟的酒桌前站定,用一种陈志从没听过的威严口气说:“浩然,回家。” 沈浩然抬头看到姐姐来了,哀伤的情绪更浓,就像离家多年的孩子见到了亲人,喊了声:“姐姐……” “我最后再说一句,回家。”沈芷瑶的声音越发深沉。 这个点儿酒馆里吃饭的人不少,大家的目光都投向这边,她是故意压着声音说的。 沈浩然明显对姐姐比较畏惧,可他还是没服从姐姐的命令,看得出他有一肚子苦水要对姐姐倾诉:“姐姐,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沈芷瑶截断他的话头,“不就是失恋了吗?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没想到姐姐这话,似乎一下子触动了沈浩然内心最悲伤的地方,让他瞬间一阵唏嘘,立马就泫然欲泣了。 沈芷瑶像军人向后转一样,迅速扭回头背对着弟弟,面对着陈志,一把抓住了陈志的手腕子。 她作为一名教师,没做美甲,指甲也不长,可陈志却感觉自己的手腕像被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扣住了脉门。 他知道,沈芷瑶这是在拼命忍住笑。 她控制了那么几十秒,然后再次用深沉的声音说:“我数到三,你跟着我一起出来,还在那儿磨叽,我一脚踹死你!” 说完,她拉着陈志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她肯定不敢回头,因为一回头看到弟弟那样子,她绝对会忍不住爆笑出来。 那个叫文博的这时候也站了起来,拉着沈浩然说:“赶紧走吧,咱姐生气了,你再不走,她肯定会回来打你的。” 姐弟之间的这种血脉压制真不是盖的,看得出沈浩然发自内心地怕姐姐。 虽然这时候已经喝得站都站不稳,可仅存的一丝清醒还是让他站了起来,在发小的搀扶下,歪歪扭扭地出了酒馆。 沈芷瑶不敢回头,出了餐馆还小声问陈志:“喂喂,你看那小子出来了没有?” 陈志说:“他俩已经出来了。” 沈芷瑶这才又狠狠抓了抓陈志的手腕子,用来控制想笑的冲动,然后回过头来,威严地问弟弟:“你俩怎么来的?” 文博说:“他心情不好,我陪着他走走,是走过来的。” “那好,上车,一起回家,文博你也去我家吃饭吧。” 文博赶紧放开沈浩然,看他晃了两晃没倒才放心,说:“姐,我不过去了。 我爸妈让我赶紧回家,都打好几遍电话了,浩然有点站不稳,你们扶着他点哈。” 说完,文博转身快步走了。 陈志看到准小舅子摇摇晃晃的样子,怕他摔倒,想去扶他。 可沈芷瑶推了他一把:“你别扶他,让他自己走。” 说着,她走到奥迪Q7旁边,拉开后车门,语气严厉地说:“浩然,上车!” 沈浩然晃了两晃,往前走了几步,开始上下打量这辆车。 然后他好像晃得没那么厉害了,语气有些夸张,还带着些许惊喜:“哇塞,奥迪Q7啊,好车!” 接着他盯着陈志问:“姐姐,这就是你处的对象吗? 姐夫啊,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开这么好的车!” 说着,他朝陈志一伸手:“把钥匙给我,先借我开几天。” 这话一下子把沈芷瑶惹恼了,她噔噔噔快步上前,一巴掌呼在弟弟的脑袋上:“真是喝多了!胡说八道什么?赶紧上车!” 第403章 不祥的预感 沈浩然跟姐姐争辩:“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 这是我的亲姐夫,他有这么好的车,借我开几天又怎么了? 姐姐,你知道倩倩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吗?不就是嫌我没车没房子! 我要是开着这么好的车去找她,相信那贱人分分钟给我跪舔!” “闭嘴!”沈芷瑶看样子真的生气了,又给了弟弟一巴掌,而且这次明显用了力。 然后她拽着弟弟往车里塞:“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把你嘴给缝上!” 可弟弟怎么也闭不上嘴,虽然被姐姐拽着不敢反抗,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姐姐,你就让姐夫把车借我开几天嘛。 那个贱人就是看不起我,嫌我没车没房,只要我开上这么好的车,那个贱人赶都赶不走她……” 沈芷瑶是真没办法了,把弟弟按在座位上、关上车门后,就一个劲对陈志说:“快开车、快开车,你别理他,他就是喝醉了说醉话呢!” 陈志心里也这么想,这个准小舅子明显是喝多了,不过小舅子说的这些话、心里的那些想法,其实也算是正常反应。 毕竟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被女方踹了,往往还是因为自己的“硬件”不够。 尤其是因为没钱被女人踹,对男人来讲,真的是既十分侮辱又无能为力的事儿。 陈志以前也受过那样的侮辱,现在看到准小舅子这模样,居然莫名共情了。 沈芷瑶本来还怕弟弟的表现让陈志反感,可没想到陈志不但没反感,反而还帮着小舅子说话。 让她别再骂弟弟了,说首先弟弟讲的是气话,再者他这些反应也属正常。 看到陈志帮着说话,沈芷瑶明显很欣慰,对弟弟也没那么严厉了。 这时候才显露出亲姐姐的真实样子,攥着弟弟的手好言安慰:“你别乱说话了。 这辆车不是你陈哥的,是他借老板的,他可没这么好的车。 你这不也拿出驾照了吗?回头你问问爸妈能给你出多少钱,姐姐可以帮你拿一半。 争取过年之前给你买辆好点的车,正月里走亲戚,你就开新车拉着爸妈,多有面子啊!” 姐姐这话一出口,弟弟一下子就精神了,好像酒醒了一半,眼睛都亮了:“真的吗姐姐? 你跟我说实话,你攒下多少钱了? 我要买就买新能源,就买那辆小芝麻,三十来万呢,那车真好看,还特别智能,什么配置都有……” 沈芷瑶赶紧伸手捂住弟弟的嘴:“好了好了,你先喘口气! 你小子胃口也太大了,刚说买车就想要三十来万的,你知道三十来万是什么概念吗? 爸妈得干多少年才能攒下三十万啊? 你姐我就是个代课老师而已,你知不知道今年最大的笑话,不是供大学生供不起,而是供孩子上班供不起啊! 我能自己养活自己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我攒下多少钱?” 沈芷瑶这话,就像一根针戳在了弟弟这个“气球”上,让他瞬间泄了气。 他没好气地打开姐姐的手:“你既然没攒下多少钱,干嘛说那话骗我? 让我狗咬尿泡空欢喜一场! 我本来失恋就够痛苦的了,你还拿我开涮,太不是人了吧!” 沈芷瑶敲了敲弟弟的脑袋:“你都二十多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我没骗你,是真准备出钱帮你买车,但你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啊,第一次买车就想要三十多万的。 要是你能摆正心态,根据咱家的实际情况,买一辆十来万的车,我就帮你说服爸妈,年前就给你买上。” “好吧好吧,那就买辆十来万的。”弟弟终于妥协了。 对他来说,虽然很想买豪车,但姐姐的话也让他明白,自家根本买不起那么贵的,能答应买十来万的,还能年前就买,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快到家的时候,弟弟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沈芷瑶问:“姐姐,我既然要有车了,那是不是也该买房子了? 就在江州买新房! 只要我有车有房,想找女朋友还不简单? 就朱倩倩那个档次的,我还看不上呢! 只要我有车有房,你弟弟绝对不痛苦了,我还会特别高兴! 你看姐姐,我笑得多灿烂,嘿嘿嘿嘿嘿……” 陈志从后视镜里看到沈芷瑶一手抚着额头,满脸无语的样子。 只听沈芷瑶无奈地说:“浩然,你怎么能这样啊? 刚说准备给你买车,你就蹬鼻子上脸,立马就要买房,还想在江州买房。 你知道江州的新房现在多少钱一平方吗? 给你买了车,咱家就拿不出首付了。 而且你现在还没有正经工作,等你自己能挣钱了,再考虑买房的事吧。” 弟弟却开始撒娇,摇晃着沈芷瑶的胳膊:“姐姐,我知道你最疼弟弟了,首付的事你给想想办法嘛。 再说这不是有姐夫了吗? 我听爸妈说,姐夫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还是厂里的技术员,工资可高了。 让他省出几个月的工资,我的首付不就有了吗?” “你闭嘴!”沈芷瑶一下子就生气了,狠狠推了弟弟一下,然后赶紧转头对陈志说:“你听到了吧?这小子就是喝醉了,满嘴都是醉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陈志笑了笑:“你怎么那么敏感?弟弟还年轻,说什么都是正常的。” 只不过陈志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真的往心里去了。 他知道沈浩然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轻,但也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既能理解成醉话,也能理解成真心话,毕竟酒后吐真言嘛。 沈浩然也二十多了,应该不至于没脑子,如果他没喝醉,这些话很可能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 可今晚他喝醉了,又刚失恋心里痛苦,急着想要有车有房,就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全说出来了。 这让陈志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准小舅子,有了初步的印象。 感觉这个小舅子,好像很有“啃老”的潜质,而且不光啃老,要是自己真成了他的姐夫,说不定还会被他“啃”得不胜其烦。 刚才姐弟俩的对话,也让陈志对沈芷瑶的家庭情况有了初步了解。 知道她家就是最普通的农村家庭,应该有一定存款,但绝对到不了三十万,顶多二十万就顶天了。 可明明生在这样的普通家庭,沈浩然的消费欲望却特别高,根本和家里的现实情况不相符。 陈志甚至忍不住想,要是让沈浩然知道自己住着别墅、开着豪车,他姐姐的公公还开着劳斯莱斯,这小子还不得想办法借劳斯莱斯开着去泡妞啊? 一想到这一点,陈志居然有点儿哭笑不得。 以他现在的财力,别说给小舅子买十辆八辆劳斯莱斯,就算买更多也毫不费力。 可自己拿得出钱是一回事,小舅子一心只想着“啃”自己,又是另一回事。 陈志在心里悄悄预演了一下,如果自己真有一个不成器、只知道无限索取的小舅子,自己能不能接受? 最后的结论是,他受不了这样的小舅子,不是拿不出钱,而是接受不了这种品质的人。 当然,沈浩然的品质到底怎么样,第一次见面陈志也不能一下子就盖棺定论。 虽然心里有了些阴影,但他还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再观察观察。 本想先把奥迪Q7开出来,让沈芷瑶有一定心理准备,没想到这就让准小舅子惦记上了。 这让陈志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第404章 可别摊上扶弟魔 网上的鸡汤不是说过嘛,你在寻找另一半的时候,不是看她有多少优点是你喜欢的,而要看她的缺点你能不能接受。 陈志深以为然。 如果有一个让你整天烦死了的小舅子,俩人的婚姻也稳固不到哪里去! 但陈志毕竟还是乐观的,认为自己不至于那么衰摊上个烂小舅子,也许沈浩然只是喝醉了才口无遮拦,他其实本质还好。 当然,从沈浩然今晚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具有爱“啃老”的本质。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等他成熟一些,说不定就会变好了,要是那样,陈志也能接受。 在这事上,关键还要看沈芷瑶的思想观念,从她今晚的表现来看,她是很溺爱弟弟的。 弟弟失恋是因为没车没房,她毫不迟疑主动答应,出钱帮弟弟买车。 她的底气当然是来自手里有三十万。 不过她的溺爱也不至于到了“扶弟魔”的地步,因为弟弟开口让准姐夫帮忙的时候,沈芷瑶表现得十分生气。 反正,不管怎么说,陈志这个“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确实让他有了些心理阴影。 本来,他已经跟表姐商量好了,准备把自己家的真实情况跟沈芷瑶摊牌。 可是当晚,陈志就改了主意。 在沈芷瑶家吃了晚饭,从她家出来,回自己老家的路上,陈志就给表姐打电话。 电话接通,就传来表姐酸溜溜的声音:“怎么了表弟,是不是毛脚女婿上门很成功啊? 这是太兴奋了,忍不住要跟姐姐分享分享?” 陈志“嗯嗯啊啊”的干笑几声:“表姐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想说什么,哈哈……” “我还是你肚子里的孙悟空呢,还蛔虫。”表姐笑骂,“说说吧,都有哪些兴奋点?” “是这样的表姐,我改主意了。”陈志说,“咱们暂时还得维持我那个人设,不能跟瑶瑶说实话。” “为什么?”表姐大感意外。 “额——”陈志略一沉吟,“姐,你对瑶瑶她们家的情况了解吗?她弟弟浩然是不是有点娇惯?” 沈芷瑶她爸跟江潋月她爸是姑舅表兄弟,也就是说,是江潋月的表叔。 江潋月跟沈芷瑶姐弟俩是表了又表的表亲关系。 陈志想要吐槽一下沈浩然,总得先探探表姐的口风。 “相对了解,但了解得不深。”江潋月说,“毕竟我是家里的女孩子,而且一直在外面上学,走亲戚比较少。 听你的口气,是不是觉得浩然不大听话?” 旋即,聪明如雪的表姐就明白过来:“你改主意了,还想暂时维持那个人设,原来是因为浩然对吧? 我记得刚开始提这个事的时候,你一听瑶瑶还有个弟弟,就担心瑶瑶是不是扶弟魔? 难道你就这么衰,不幸言中了?” “我可没那么说,只是随便问问。”陈志就把今晚毛脚女婿的上门的经过,跟表姐叙述了一遍。 “这个浩然,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啊……”表姐沉吟起来,“这孩子真要那么娇惯的话,以后也够你受的。 如果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小舅子让你烦不胜烦的话,难道你还要跟瑶瑶分手不成? 唉,婚姻这事,哪有那么完美的,只要瑶瑶足够好,小舅子你可以不理他。 忘了小品里说的那句话了,小舅子再来烦你,就收拾他,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陈志只好陪着一起笑。 笑归笑,俩人终究还是达成一致意见,暂时隐瞒陈志真实的家庭情况。 毕竟沈浩然刚刚失恋,又想买车又想买房的,一旦得知姐夫家住豪宅、开豪车,真要提出过分的要求,会让双方都很尴尬的。 本来陈志已经跟沈芷瑶说好了,等俩人从老家回来,接下来的几天找个时间,就带沈芷瑶去自己家,见自己的爸妈。 可是回来之后,陈志就跟沈芷瑶说,年前先不见家长了,等过完年吧。 他的理由是,年前爸妈那边特别忙,而自己老板要筹备颗粒灶的生产线,自己作为技术人员,肯定要奋斗在第一线。 另外还有铁哥们昕宇那边,这小子一直就是个打工仔,让他一下子投资一百万建厂,压力很大,陈志也要力所能及的帮忙。 年前这么忙,见家长这么大的事,还是等过完年,正月里稍微闲一点的时候再来吧。 沈芷瑶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她对陈志的理由肯定表示理解。 不但理解,还设身处地的替陈志一家着想,她说:“你说的对,年前都忙,咱们就别添乱了。 你妈妈虽然跟你们兄妹感情很好,但毕竟不是亲生的。 相处起来还是要相对客气一些,别让妈妈不高兴。 正月里见家长最好了,工作不忙,大家都有闲心,节日里心情还好,我上门也能少些心理压力,哈哈哈哈……” 这话让陈志听着很舒服,同时对她也有些小小的歉疚,感觉自己对瑶瑶的信任不够,有点辜负她了。 当然,他的这些理由也不全是编的,自己作为一个好几处产业的大老板,到年底了确实比较忙。 爸妈的中介公司那边,年底了也很忙。 还有昕宇那边——这小子还真是有点让人不省心啊! 一百万已经给他打过去了,让他赶紧找厂房,买设备,年前就要试机成功,争取过完年一上班就开足马力生产。 意思是,让他把所有精力投入到筹备颗粒厂当中。 可是这小子明显是个“舍命不舍财”的家伙,都要自己当老板了,可他还在干着送货的活。 白天拼命送货,下午早点收车,然后再去筹备颗粒厂。 有时候在厂里干个通宵,天亮了吃个包子立马去送货。 他的理由就是,马上年底了,正是一年当中送货的旺季,不能错过。 而且老板还发年终奖,如果年前辞职,年终奖就没了。 陈志对他也很是无语。 这叫什么? 这叫“漏了西瓜漏不了芝麻”。 不过陈志对他的这种行为也稍微表示一点理解,就像不能苛责古人一样的道理。 到现在为止昕宇的思想还停留在最底层的送货人的身份上,送货的就指望年前这一阵儿能多挣点,在这个节骨眼让他辞职,真的需要太大的勇气。 这小子没那么大的勇气。 相信到了明年这个时候,等他挣到了钱,有了一定财力,再回头看看自己为了蝇头小利而耽误大事的行为,肯定感觉很不值。 但他现在可没有那么开阔的眼界和底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过了腊月二十,街上的店铺开始忙碌,街上的人也明显多了起来。 虽然当今社会都说年味儿淡了,但即使是淡了,毕竟还是有点年味儿的。 大家都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 而沈芷瑶也在帮着弟弟为过年做准备——真的给弟弟买车了。 她出了六万,爸妈出了六万,给沈浩然买了一辆十来万的新能源车。 今天刚刚陪着他买完车,弟弟就兴高采烈开着自己的新车,拉着姐姐回家庆祝去了。 陈志知道女朋友回了老家,也不想回小家了,就想回大家庭。 这些日子光顾着二人小世界,感觉跟家里人都疏远了。 下班之后他开车先回二人小窝,准备拿上点东西再回家。 可是当他到了自家的楼道下面,还没往上走,就听到楼上有人在敲门。 敲门声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有人在楼上一直敲。 听那动静,感觉在敲自家的门。 第405章 极品女人 自从陈志和沈芷瑶住进来,家里还从没来过客人。 因为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在这里住,但凡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也不会不声不响突然过来。 陈志猜想,也许是原房主的亲戚朋友一类。 不过听那敲门声,似乎很不耐烦,或者很不客气的样子。 陈志不紧不慢走上来,上到二楼,他就确定无疑是有人在敲自家的门了。 上到二楼拐角,就看到了敲门的是谁。 怎么形容呢? 苍蝇?蚊子?臭虫…… 电光火石之间,陈志突然醒悟到自己为什么能中那么大奖的彩票了!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就是因为自己情场上太失意了,遇上了一个这么能装,如此腹黑的极品女人,才让自己赌场得意,中了大奖的。 可以说陈志从没见过如此极品的厚颜无耻之人。 敲门的,正是前妻刘红。 看样子她已经敲一会儿了,已经变得很不耐烦,开始用拳头捶门了。 听到脚步声,她也扭头看到了走上来的陈志。 立马停止捶门,居高临下盯着陈志,冷笑:“还真是做贼心虚啊。 时间管理大师回来了,你的小三还是小四到底怕什么,为什么躲在里面不开门?” 陈志暗叫万幸,幸亏今下午瑶瑶回老家了,要不然刘红敲开门,肯定要跟瑶瑶说些有的没的。 上次刘红污蔑陈志玩着很多女人,沈芷瑶并没有被她挑拨离间。 陈志也问心无愧。 可是现在,陈志还真怕这女人在瑶瑶面前胡说八道。 主要就是怕她告诉瑶瑶,其实自己家有别墅,有豪车。 这样的话,不但把自己的真实情况透露出来,还会让瑶瑶跟自己产生误会。 毕竟自己没跟人家说实话嘛。 “你想干嘛?”陈志冷声问道。 “我想干嘛?”刘红趾高气扬的冷笑起来,“陈志,马上就要过年了,难道你不想过个好年吗? 我跟你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我绝对不会多此一举过来一趟。 你隐瞒婚内财产,这属于非法占有,是违法犯罪知不知道? 家里住着大别墅,还买个小房子金屋藏娇,穷奢极欲啊——” 她在这里趾高气扬的大声喧哗,陈志能够感觉得出,对门在通过门镜往外窥视。 而四楼的防盗门发出轻轻打开的声音,分明是邻居们在侧耳倾听楼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实话,被这种阴魂不散的女人缠上,任谁也没有很好的办法解决。 哪怕陈志问心无愧,可是被她在这里大吵大嚷,也是有点灰头土脸的感觉。 “你别在这里瞎嚷嚷了,有什么话跟我下来说。”陈志转身准备下楼。 “我凭什么跟你下去说?”刘红大叫,“我到你家了,难道还不敢开门让我进去? 你的小三小四儿到底怕什么?” 陈志终于决定,有些事必须要让刘红知道了。 这女人属于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类型,自己忍无可忍给了她教训,可惜她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按道理说,自己和瑶瑶的小家,让刘红这个女人进来,有点脏了我家的感觉。 可是为了让她闭嘴,那就只好让她进来吧。 陈志快步上来,把刘红往旁边一推,打开了家门。 刘红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也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就像个泼妇似的不请自入,如影随形跟着陈志进了家门。 这套小房子买过来之后,陈志让人重新收拾过,用了最好的材料,买的家具、灯具啥的都是精致的名牌。 房子虽小,但是一进来就给人以很雅致的感觉。 沈芷瑶又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 尤其是她手里有了三十万,也舍得为小家花钱,买了不少精致的小装饰,把家里打理得十分温馨。 刘红现在可是租房子住,进来一看家里这么精致温馨,她的脸上立刻布满了一层掩饰不住的酸溜溜表情。 还自来熟的各个房间探头看了看,一边看一边酸溜溜的说:“你金屋藏的娇小姐呢,怕见人吗,还藏起来了……” 陈志在客厅中间站定:“你够了没有,赶紧说,想干什么?” 刘红从厨房钻出来,连连冷笑:“我想什么,我是来救你的。 刚才跟你说得够明白,隐瞒婚内财产属于非法占有,是违法犯罪。 我不想让你锒铛入狱,也不想跟前夫打官司成为外人的笑柄,就好心过来提醒你一下。 如果你执迷不悔,那只好对薄公堂。 你自己选择吧。” “我选择对簿公堂,你可以走了,告我去吧。” “你——”刘红没想到陈志如此强硬,立马变得十分恼怒,“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我告诉你,你隐匿婚内财产的证据我都拿到了了。 材料也整理好了。 只要我起诉你,分分钟你会被抓。 该是我的财产,你一分也不会少的要还给我——” “少废话,你可以滚了!” “陈志——”刘红咬牙切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问你,咱俩离婚之前,你债务爆雷是真的假的?” “真的,这你是知道的。” “那你从林丰文手里买的别墅,买的劳斯莱斯,给你妹妹和孟清雪买的雷克萨斯,这都哪来的钱?” “我凭本事挣的。” “骗鬼呢你!”刘红大怒,大叫一声,“你跟我结婚将近两年,不但没攒下一分钱,还搞得债务暴雷。 仅仅离婚几个月,你就挣了将近一千万,你当我傻子呢?” “既然你有确凿的证据,那你去起诉啊,何必过来跟我多费唇舌!请你出去,不要在我家大叫大嚷。” “我偏要大叫大嚷,做了亏心事生怕让左邻右舍知道是吧——” “闭嘴!”陈志沉声打断她,“你是不是还想跟孙连奎再去江上过几夜?” “……”刘红一下子闭嘴了,脸色变得煞白,就像看怪物一样盯着陈志。 旋即,她明白过来,再次指着陈志:“吓唬我呢? 不就是你的同学在刑警队当队长,听他说的吧? 那算什么,我是被那些混蛋给坑了。 要不然的话,警察能放了我!” “对,你的事我是听同学说的。” 陈志冷笑一声,掏出了手机。 第406章 不知死活 一看陈志掏出手机,刘红就色厉内荏地叫道:“你报警也没用。 作为你的前妻,我是来跟你谈判的,我有理有据,警察来了我也不怕。 别以为你同学当队长就可以随便抓人!” 陈志冷冷地哼了一声,没理她,只是从手机里调出了一段视频,伸到刘红面前也不说话,就是让她自己看。 只让她看视频、陈志不说话,是因为陈志能确定刘红身上带着录音设备,但没带录像设备。 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是因为陈志观察到,刘红开始跟自己说隐瞒婚内财产的事时,她故意走到自己身边,离得特别近。 等自己对她表示反感、往后退几步的时候,刘红还会跟上来。 看得出她一直在刻意维持两人之间比较近的距离,这说明她身上的录音设备在录音。 这让陈志明白了,刚才她进来后在各个屋子里乱窜,表面上是在参观,甚至连厨房都进去看了,其实是想离开自己的视线,偷偷打开录音设备。 陈志能断定刘红身上没有录像设备,是因为刘红虽然一直在刻意保持两人之间的近距离,但并没有刻意维持某个对准自己的角度。 而且说话的时候,她的身体还会随意改变角度,要是她身上有录像设备,这样转动身体,根本录不上自己。 这些年来,陈志不管是自己查,还是雇佣陆明川,他们一直在致力于调查取证。 久病成医,他渐渐也历练成了取证高手。 对于刘红身上带的是录音还是录像设备,他肯定有基本判断。 所以他才敢打开手机让刘红看视频,却基本不说话,更不会顺着刘红的话题说,避免给对方留下证据。 视频里播放的是刘红和孙连奎被困在江心沙洲上的场景。 当时孙连奎要大便,因为他双腿残疾,只能请求刘红帮忙。 视频里清楚拍下了刘红一脸恶心,却又不得不帮他的画面,视频里的刘红实在狼狈极了。 刘红盯着手机里的视频画面,整个人完全僵在了那里。 视频里明明拍的是自己,可当时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样子,现在才清清楚楚看到自己当时有多狼狈。 不等她反应过来,陈志收回手机,又调出了下一段视频。 这段视频里是一架无人机,像投弹一样,给刘红和孙连奎扔下了两件棉衣。 陈志说道:“我以为你吃过一次苦头就会接受教训。 没想到你还是在锲而不舍地作死,早知道这样,不如当时直接冻死你算了!” “啊?”陈志的话让刘红倒吸一口凉气,盯着视频的眼睛瞬间变得滴溜圆,嘴巴也慢慢张大,合都合不上。 突然,她把目光从视频上挪开,死死盯住陈志,嘴巴这才能够活动,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好狠!” 陈志收起手机,冷冷地说:“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现在你可以滚了吧?” “陈志!”刘红突然歇斯底里地怒吼一声,“你还是人吗? 你竟然指使人把我和孙连奎弄到江里去,差点让我丧命,你好狠啊。 不管怎么说,我也曾经是你老婆,你竟然对我下这样的毒手!” “闭嘴!”陈志怒吼一声,“刘红,我对你够客气了,再敢跟我胡搅蛮缠,我真的会让你不得好死!” 刘红被陈志的气势一下子吓住了,尤其是最后那句话,对她的震慑力太大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和孙连奎被困在江心沙洲是怎么回事了,原来那一切都是陈志在幕后操纵的。 而且很明显,自己和孙连奎在沙洲上困了几天几夜,那段时间陈志肯定通过监控一直在盯着自己。 后来眼看两人就要被冻死了,他才让人用无人机扔了两件棉衣下来,目的只是让他俩受罪,并没想要他们的命。 不管陈志这样做是出于念及旧情,还是只是为了让两人受更多折磨,至少陈志没弄死她,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可刚才陈志说了,如果她继续胡搅蛮缠,陈志会让她生不如死。 上次陈志已经差点把她弄死,现在说这样的话,刘红知道这不是开玩笑。 上一次陈志只是给她留了一条命而已,要是自己再敢惹他,他绝对会把自己弄死,而且就像他说的那样,让自己不得好死。 要是以前,陈志这样说,刘红肯定会不屑一顾,觉得这小子只是在吹牛逼而已。 因为不管婚前、婚后,还是离婚以后,陈志表现得都相当克制。 可现在知道上次自己差点丧命,竟然是陈志给自己的惩罚,刘红瞬间醒悟过来。 才知道自己以前一直沉浸在一种自以为是的错觉里,以为陈志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可回头想想,陈志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吗? 他不是,这小子绝对不是,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当初他跟自己说过的那些仇人,到现在为止,他们村里的那些人已经全部进去了。 第二大仇人孙连奎,也被陈志弄成了双腿残疾,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孙连奎也会被执行死刑。 也就是说,陈志一直都是个有仇必报的狠人,可自己竟然这么不知死活,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这不是嫌命长了吗? 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后,刘红再也不敢纠缠了,她看着陈志,就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转身就往外走。 陈志在她出去之后,把家门轻轻带上。 他知道,至少在短时间内,刘红绝对不敢惹自己了。 甚至从此之后,两人真的就再无半点纠葛,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刘红回到自己的车上,用了好长时间才让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她又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纠结着要不要去公安局告发陈志。 因为上次自己和孙连奎被困江心沙洲的事,是陈志一手操纵的,这可是严重的犯罪。 可她又想到,陈志的同学是刑警队的一把手。 而且最关键的是,自己去告发陈志,根本拿不出证据,仅凭自己的证言,根本不足以给陈志定罪。 她拿出身上的录音设备,开始回放刚才跟陈志的对话。 听了好几遍后,悲哀地发现,陈志说话滴水不漏,自己这些录音根本形不成证据。 其实她今天晚上过来找陈志,还带上录音设备,根本目的是冲着那上千万的婚内财产来的。 从逻辑上说,她完全能肯定陈志隐瞒了婚内财产,而且数额达到了上千万。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如果有证据起诉他,自己至少能分到五百万。 五百万对刘红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想尽一切办法敲山震虎、打草惊蛇,什么招数都使了,可陈志根本不为所动。 实在没办法,只好亲自来面对陈志。 她想通过自己提起话头,诱导陈志透露出婚内财产的线索。 甚至还想通过胡搅蛮缠激怒他,让他口不择言,最后承认隐瞒了婚内财产,她就是想用这些方式套陈志的话。 可没想到,她的计划不但可耻地失败了,还终于发现了陈志的可怕。 第407章 回家过年 刘红这才清醒地认识到一个问题:陈志不但有钱、有势,最关键的是这家伙心狠手辣。 表面上看着文质彬彬、很绅士的样子,可他的手段……一想到陈志给自己用的那些手段,刘红就禁不住一阵不寒而栗。 巨大的恐惧之下,刘红还明白了一件事,别说自己手里没有陈志隐瞒婚内财产的证据,就是有了确凿证据,自己敢去起诉陈志吗? 五百万的数额呀,一旦把陈志惹急了,也许他花几万块钱就能让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自己有命去争取那五百万,也得有命花啊! 算了算了,真就像陈志说的那样,既然离婚了,两个人之间再没有半点关系。 别再试图从陈志身上占什么便宜,更别去招惹那个魔头,还是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 很快,新年就到了。 陈志开着他的奥迪Q7,陈绍礼开着他的老普桑,除了拉着一家人,还拉着满满的年货,回老家过年了。 爷爷奶奶早就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而且也去赶集准备了不少年货。 南屋那个小卖部已经不干了。 当初陈绍礼进城,是为了躲避村里的刘寡妇,那时候他还想着躲一阵子,等寡妇消停了就回来继续开小卖部。 所以就让震宇他爸先帮忙看着。 可后来震宇开了小加工厂,加工厂需要人手,也需要他爸去帮忙,陈志跟父亲商量之后,就决定把小卖部撤了。 现在南屋已经清出来了,里面没了商品,但柜台货架还在,正好用来放过年的年货。 要说这个新年,对陈克俭一家的每个人来说,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以前过年,陈克俭都是在果园那边的房子里过。 首先是他有老思想,觉得过年的时候儿女得奔着他来,而不是他去儿女家里。 更重要的,是因为两个儿子不和。 要是他去大儿子家里过年,二儿子一家来给自己拜年,就得去大儿子家,可二儿子一家是不会来的。 所以他一直都在果园里过年。 但今年不一样,陈克俭主动提出要去大儿子家过年。 毕竟大儿子家那四间房子,比自己果园里的三间房子宽敞多了,吃完年夜饭,全家人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房间睡觉。 以前过年,大儿子一家在果园里吃了年夜饭,还得摸着黑回家睡觉,第二天大年初一再过来拜年。 虽然离得不远,但毕竟不太方便。 所以陈克俭跟老伴商量后,主动提出老两口去大儿子家过年。 这不光是为了给大儿子一家提供方便,主要原因是没了二儿子一家那个障碍。 因为二儿子一家跟陈克俭彻底断了来往。 所以陈克俭也不用照顾二儿子一家的感受了。 明天就是除夕,陈绍礼带着一家人腊月二十九回到的老家。 看到大儿子一家回来了,陈克俭和老伴高兴地迎了出来,还帮忙往家里拿年货。 看着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谢菊芬有点埋怨地说:“过年你们打算在家待几天啊?怎么买这么多年货,吃得完吗?” 苏虹笑着说:“谁说不是呢!我说在家待不了几天,不用买太多年货。” 说着她用手指点了点陈志和陈萱,“可这俩人越来越不听话了,嘴里答应着‘不买多了、不买多了’,你看看他们买的,干嘛不把江州的整个超市都搬回家啊!” 等大家都安排好,一大家子人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时候,陈克俭用商量的口气对陈绍礼说:“你觉得咱们是不是该给你大爷那边送点年货过去啊?” 这话太出乎陈绍礼的意料了,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有那个必要吗?” 前些日子,他的堂弟媳妇周韵华登门给陈志介绍对象,这事陈绍礼是知道的。 而且陈绍义两口子也去过他们在江州的家,还在他家吃过一次饭。 这些都能证明,两家的关系有了长足的改善。 可就算关系改善了不少,陈绍义毕竟是市委的大干部,而且这些年来一直看不起他这个大堂兄。 所以陈绍礼觉得,主动去给大伯家送年货,明显就是巴结对方。 可他不想巴结当官的。 而且从陈绍礼内心的感受来说,不管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他都不想跟陈绍义他们走得太近,更不想跟大伯一家改善关系。 毕竟自从自己家落难之后,大伯一家,包括那些堂兄弟们,根本就看不起自己,陈绍礼心里肯定觉得很受伤害。 心里既然有了疙瘩,就算关系改善了,比如陈绍义两口子还去他家吃饭,堂兄弟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表面上亲热得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心里的疙瘩哪那么容易解开啊? 那种曾经被看不起、被白眼看,甚至在背后被各种挖苦打击的伤害,是永远不会在心里彻底清除干净的。 所以从陈绍礼的内心来说,他很抵触跟大伯一家改善关系。 因为本来是一家人,就因为自己没过好,大伯和堂兄弟们就把自己当成了陌路人,现在要是重归友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尴尬,但陈绍礼知道自己肯定会特别尴尬。 跟他们坐在一起装模作样的谈笑风生会很不舒服。 陈克俭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按说呢,我也觉得没那个必要。 可昨天绍义两口子过来了,他俩提着不少东西。 本来去了果园,发现锁着门,听别人说我们到这边家里来了,就又过来了。 我知道你不想见他们,其实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两家的情况,这么多年了,我比你更不想见他们。 可这事情总得有来有往啊,不管怎么说,那是你大爷一家。 以前他看不起咱们家,咱们正好离他远点。 可他主动送礼物过来,你说咱们要是不送点过去,是不是有点理亏?” 陈绍礼点点头:“那倒也是,那我就带点东西过去一趟吧。 说实话,这么多年没走动了,突然要上门送礼物,感觉比上鬼门关还犯难。” “为难也得过去一趟啊,”陈克俭无奈地说,“没想到绍义两口子都那么大干部了,还这么势利眼。 以前咱家没过好,他就看不起咱们。 现在咱们日子好一点了,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也不值得他们这么主动来巴结。 真不理解他们怎么想的? 可人家笑脸相迎,咱们也不能给人家冷脸看。 尤其是前些日子,小周给小志介绍对象,不是正好小志有对象了,就把她那边给辞了嘛。 我看小周当时有点失望,不太高兴。 可就算这样,年底还来送东西看我,也算是很给面子了。” “那就这样吧。”陈绍礼说,“晚饭后我带点东西过去大爷那边一趟。” 这时候陈志说道:“爷爷,三叔和三婶带来的什么礼物?” 爷爷说:“礼物不轻,我带你过去看看,我觉得怎么也得好几百块钱的。” 陈志真的跟着爷爷去了南屋,要盘点一下陈绍义两口子拿来的什么礼物。 不是贪图对方的礼物,而是陈志觉得,父亲去大爷爷那边,带的礼物必须要压过堂叔拿过来的。 不但要压得过,而且还要大大高过对方礼物的价值。 第408章 冤家路窄 南屋里的年货现在摆得有点满了,柜台上、货架上,都摆得满满当当。 烟酒糖茶、瓜子点心、鱼肉禽蛋、蔬菜、奶,应有尽有,简直比开小卖部的时候排得还满。 爷爷从柜台东头搬下一个纸箱,里面有两个手提袋,一袋是两瓶装的青花汾酒,另一个手提袋里装着两条硬中华烟。 “这就是你三叔拿过来的东西。”爷爷指着那两瓶酒和两条烟说,“我也不大懂,不过一看这烟和酒就应该挺贵的。 再说了,你三叔和你三婶当那么大官,家里什么样的好烟好酒没有啊?” 陈志笑笑,没说话。 爷爷说的没错,三叔当那么大官儿,逢年过节,收礼不收礼的,少不了他的好烟好酒。 不过他拿过来的这些烟和酒,相对于他当那么大的干部来说,也不算好烟好酒。 也许这才是三叔的精明之处。 当了那么大官,如果随随便便出手就是顶级的好烟好酒,有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 但同时,他既然要过来送年货,按照他的身份,太便宜的烟和酒也拿不出手。 陈志大致算了一下,两瓶青花汾大约一千两三百块钱,两条硬中八九百,总共也就两千出头。 这样的礼物,对于农村人来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农村人亲戚朋友之间年前给长辈送点东西,价值三百两百就已经很不错了,送几千块钱年货的几乎没有。 即使是暴发户,他要给亲戚朋友送几千块钱的年货也得掂量掂量。 毕竟,善门难开、善门难闭,今年送了几千的年货,到明年呢?后年呢? 以后只能越送越多,一旦价值降级,面子上就过不去。 陈绍义今年送了价值两千出头的年货,到明年他再来的话,送的礼物就不能低于这个数。 当然了,按照他的身份来说,家里有的是好烟好酒,这点东西对他毫无压力。 可陈志就想给他一定的压力,故意要把礼物的价值大幅度提高。 自己这边提高了礼物价值,到明年的时候,如果陈绍义送的礼物低于自己送的这个价值,那就太美面子了。 可他要是送太贵的东西,毕竟他是体制中人,在那个位置上,就必须要注意影响。 这样一来,他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为难一下好啊!要是他觉得为难的话,两家最好不要再互相送礼物,本来陈志一家就不想跟他们来往。 陈志心中有数了。 他从自己带回来的这些年货当中,拿了两瓶一升装的飞天茅台,两条软中。 两条软中用报纸随意包起来,然后找了两个最普通的手提袋,分别把烟和酒装上。 不打开的话,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手提袋里礼物的价值。 陈志提着手提袋对爷爷说:“让我爸拿这些东西去我大爷爷那边就行。” “就拿这些?”爷爷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你三叔就是拿着两瓶酒、两条烟过来的,咱们要是再拿两瓶酒、两条烟过去,就像去还账一样,这样不大好吧?” 说着,爷爷从纸箱里拿起一条硬中华,对孙子说道:“这是你三叔拿过来的,跟你用报纸包上的那不一样吗? 要是让你三叔看到,还以为他拿过来的咱们又给他送回去了呢。 你有没有其他的烟?换一换也行啊。” “爷爷,您不了解这些东西。”陈志笑着说,“等会儿我跟我爸说说,您就明白咱们这礼物跟他拿的礼物有什么区别了。” 孙子说的这么自信,爷爷也就不问了,跟着一块儿回到北屋。 陈志把两个手提袋放到父亲脚边,先让他看了一升装的飞天茅台,然后把报纸展开给他看了那两条软中华。 接着对父亲说:“我三叔拿来了两瓶青花汾酒、两条硬中,我算了一下大概价值两千出头。 您带这些礼物去我大爷爷那边,完全对得起他了。” 不见父亲回应,陈志抬头一看,只见父亲用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盯着自己。 陈志笑了:“爸,怎么了?” 陈绍礼说:“我知道你工作得不错,挣了俩钱,可是有钱也没必要花在那些人身上吧? 要知道一升装的飞天茅台,一瓶差不多得三千七八吧?两瓶就将近八千块钱。 两条软中七百块钱一条,一千四,这两个小小的手提袋,装的可就是九千多块钱的礼物! 农村人之间送点年货,哪有送上万块钱的? 烧钱也没这个烧法的吧?” 陈志看了爷爷一眼:“刚才爷爷还觉得我这礼物跟三叔的礼物重合了,还嫌咱们送得轻了呢。” 陈绍礼苦笑一声,对父亲说:“爸,绍义那两瓶酒、两条烟也就两千出头,可小志让我拿的这两瓶酒和两条烟就将近一万块钱,您觉得还少吗?” 陈克俭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立马舍不得了:“不行不行,小志,你这个败家子! 就他家,凭什么送这么贵的东西? 别说关系一直不好,就是关系处得好,差不多表示一下就行了,也不能拿钱随便往外扔啊!” “爷爷,我这是有用意的。”陈志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家里人说了,他故意让父亲拿这么贵重的礼物送过去,其实就是给对方以压力。 自己已经给到这么高的价值了,到明年对方肯定要送比这价值更高的,目的就是让他跟不起。 既然跟不起了,两家的来往这不就断了吗? 家里人觉得陈志说的有道理。 现在全家人是一样的想法,都希望这是两家第一次互相送礼,也是最后一次互相送礼。 互相之间不来往几十年了,再重归友好,实在是心里疙瘩太大,走动起来不舒服。 此时此刻,陈绍礼提着这两个手提袋,准备给大伯送过去。 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感觉好像要走一趟鬼门关似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苏虹音关切地说:“要不然我和你一块过去吧?我给你提着礼物,也给你壮壮胆。” 陈绍礼还没说话,陈志却阻拦说:“妈,您就不用过去了,去他家不需要那么高的规格。 要为难让我爸自己为难就行,您别跟着过去看他们那副假惺惺的嘴脸了。” 陈绍礼说:“小志说的对,去他家不需要那么高的规格。” 陈绍礼把自己那辆破破烂烂的电三轮又推出来,两个手提袋放在后面的车斗里,他骑着三轮过去。 陈克勤老两口现在跟着他们的大儿子陈绍坤一块儿过。 陈绍礼提着礼物进来的时候,围着茶几坐着喝茶的不仅仅是陈克勤跟他的大儿子,还有二儿子陈绍刚,更有陈绍礼最不想见到的人,陈绍信。 陈绍礼看到弟弟,心里就像吞了一只苍蝇的感觉,心说:“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第409章 故意找茬 现在的农村,父母跟儿女一块住的已经比较少了。 村里大部分人都进城务工,中青年留在村里的比较少,村里留守的那些老人,很少能够进城跟着儿女一块住的。 即使那些没有进城的儿女,也不会跟父母一块儿住,都是分开单过。 陈克勤老两口能跟着大儿子一起住,在村里基本上是比较罕见的,造成这种现象的关键原因,就是因为他有个当大官的三儿子。 一个家族当中,如果有某个家族成员特别出类拔萃,比方说特别有钱或者特别有权,那么这个家族就有凝聚力、有向心力,家族中的其他成员表现的也会相对较好。 比方说像陈绍坤这样,对父母比较孝敬。 不过陈绍坤对父母的孝敬,说句不好听的,他真正孝敬的并不是父母,而是孝敬他当大官的三弟。 陈克勤的二儿子陈绍刚,在镇上开粮油店,这些年来一直在镇上住。 但是每次回村来的时候,对父母表现的也是相当孝敬。 同样的道理,也是看在三弟的面子上,必须要表现得像个孝子一样。 至于陈绍信嘛,他对于大伯的孝敬,真正做到了超过了孝敬自己的亲生父母。 根本原因,他孝敬的不是大伯,而是当大官的堂弟陈绍义。 看到陈绍礼提着两个手提袋进来,屋里大多数人都一脸惊愕,没想到他会过来。 两个堂兄弟不知道绍义曾经去果园看过二叔,也不知道绍义两口子给二叔送过年货,更不知道弟媳妇还曾经给陈志介绍对象。 陈克勤倒是知道三儿子去看过他二叔,但他不知道三儿子为什么要改善跟二叔一家的关系。 也问过三儿子,可陈绍义肯定不会把真实原因说出来的。 他能跟父亲说,我就是想改善关系,然后通过陈志打通我往上爬的通道——他绝对不会把这个原因说给任何人听的。 陈绍义只是跟父亲说:“你跟我二叔一共就是兄弟俩,对你们那个年代的人来说兄弟们还是太少了。 以前的时候因为我娘和二婶较劲,搞得两家生分了。 这么多年一直就是面和心不和的。 现在想想这是不对的,家不和外人欺,咱们干嘛要窝里斗? 再说了,有多少亲人啊。 以后各家的孩子越来越少,亲情越来越淡,我觉得我们这一代还是要给下一代带个好头。” 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 陈克勤听着三儿子说的道理很充足,可他根本就不以为然,觉得三儿子这是多此一举。 可三儿子是家庭的凝聚中心,他说的话那都是对的,家里人不可能跟他反驳。 陈克勤也就姑妄听之。 但绝对不想真的跟二弟一家搞好关系,更不会把这种思想传输给大儿子和三儿子。 所以他把这事憋在心里,陈绍义也还没来得及跟大哥二哥灌输这种思想,导致此刻在座的人当中,只有陈克勤一人知道绍义给他二叔送过年货。 现在一看绍礼提着礼物进来,陈克勤肯定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克俭打发儿子回礼来了。 于是他主动打招呼:“绍礼来了!来就来吧,到你大爷这里怎么还拿着礼物。 绍刚,赶紧接着你大哥。 绍礼啊,快坐,坐下喝水。” 陈绍刚也是大孝子嘛,平常回老家来对父母都表现得十分孝顺。 可是今天父亲让他站起来接着大堂哥的礼物,陈绍刚坐那儿没动。 对大堂哥完全无视。 不单单是他,老大陈绍坤,包括陈绍礼的亲弟弟陈绍信,对陈绍礼都是完全无视的样子。 别说跟他打招呼让座了,看都不看他。 没别的原因,就是以前的时候关系特别差,现在的关系一如既往。 在前任村长郝强没倒台之前,不但陈绍信跟郝强关系特别好,陈绍坤跟村长的关系也特别好。 关系特别好的原因,就是郝强跟陈绍礼的关系特别差。 陈绍坤为了表示跟陈绍礼划清界限,不要因为堂兄弟关系被陈绍礼连累,他才格外刻意的去巴结村长郝强。 别看他的三弟当大官,可县官不如现管。 何况郝强是黑社会,当大官的三弟不可能每时每刻保护村里的大哥,可村里的黑社会能分分钟让陈绍坤生不如死。 陈绍坤既然巴结郝强,肯定就会跟着郝强一伙欺负陈绍礼。 堂兄弟之间的关系,肯定会十分糟糕。 现在陈绍礼上门,陈绍坤第一感觉就是,陈绍礼肯定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了,想要求到三弟身上。 想要求三弟,首先就要改善跟大伯的关系,这不就提着两手提袋的礼物过来送礼了嘛。 此时此刻陈绍坤心里暗暗埋怨父亲,你干嘛那么热情招呼这个瘸子——当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瘸子的腿好了。 即使他的腿好了,那也是瘸子。 兄弟几个其实想的一样,那就是屋里所有人都装作没看见陈绍礼,把他干在那儿。 然后实在受不了,他自己就灰溜溜走了。 陈克勤当然知道兄弟几个心里怎么想的,见二儿子坐着没动,也就不再强求。 只是依然热情的招呼绍礼坐下喝水,还拍着自己身边的空位:“绍礼,过来这边,挨着我坐下。” 陈绍礼把两个手提袋靠墙放下,犹豫了一下。 他其实恨不能扔下礼物,扭头就走。 亲弟弟和两个堂兄弟那种对他无视的态度,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以前他拉扯着三个没娘孩子,艰难度日的时候,村里不管谁欺负他,谁侮辱他,他都逆来顺受。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并不代表他天生就是个窝囊废。 在没被谭培梅坑了,没有被打残一条腿之前,他也是意气风发,甚至有点飞扬跋扈的性格。 后来的不得不低头,忍辱偷生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嗷嗷待哺的儿女。 只有让自己活下去,才能把儿女们抚养长大。 可是到了现在,村里欺负他的那些黑社会都已经进去了。 据说郝强不被判死刑,也要把牢底坐穿,而且在被抓之前,已经被陈志踹断一条腿。 当年把自己一条腿打残的,带头的是孙连奎,他现在已经被陈志设计打残了双腿,抓起来了,那混蛋肯定会被判死刑。 另外当年跟着孙连奎一起下手的,下手最狠的马士杰已经被陈志当街捅死,另一个最狠的高振海被陈志打残了。 也就是说,陈绍礼已经走出了矮檐下,他不用低头了,完全可以昂起高傲的头颅。 眼看兄弟几个故意让自己出丑的态度,陈绍礼真是差点扭头就走。 可是陈克勤热情的招呼他坐下,而且陈绍礼也想到,自己过来送礼是为了给绍义回礼,不是为了在座这几个家伙来的。 再说了,自己都五十多的人了,难道连这么一点城府都没有? 于是,他笑着朝大伯点点头,就过去挨着大伯坐下了。 陈克勤算是一家之主,他一直都在坐在最上位的。 陈绍礼挨着他坐下,算是上坐。 这下陈绍坤不干了,冷着脸阴阳怪气的说:“挑着床卖豆腐,买卖不大,架子不小。 在这屋里,选着你坐在我上面了?” 陈绍坤六十了,比陈绍礼大好几岁。 他这是挑理了,意思是,陈绍礼比自己小,居然坐在自己上手的位置。 其实,这是在陈绍坤家里,陈绍礼算是客人,往上坐也是应该的。 陈绍坤这么挑理,明显就是故意找茬。 第410章 集中火力 陈绍坤的话音刚落,陈绍信立马阴阳怪气的附和说:“谁说不是呢! 不单单是架子大的问题,我看呐,某些人就是‘哈巴狗戴铃铛——冒充大牲口’。 就是戴上个破铃铛,狗还是狗,永远也成不了大牲口。 屎壳郎趴在算盘上,也就是个充数的货,哈哈哈哈……” 陈绍信冒出这几句侮辱他亲哥的话,感觉很是过瘾,笑得相当肆无忌惮。 感觉十分解恨。 从大哥进来的那一刻,陈绍信虽然看都不看大哥,其实憋着一肚子怒火。 他没法不怒。 因为夏天的时候跟侄子陈志公开翻脸,陈绍信就从此开始了倒霉之旅。 或者说,从此处处被侄子打压,处处因为侄子而各种破财,各种吃瘪。 最终,侄子把他的财路也给断了,洗鸭肠的小加工厂彻底断了原料来源,只能彻底倒闭。 取而代之的是陈震宇开了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小加工厂,就是用脚趾头上的泥垢想想都能知道,这是陈志照顾他的铁哥们。 把他二叔的生意转给了陈震宇。 而且陈震宇办了这个加工厂,正好赶上养殖业行情大热,可谓是大发其财。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陈绍信肯定把陈志,包括大哥一家看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所以才有了陈绍信联合表弟秦国民,投靠孙连奎,准备弄死陈志。 没想到陈志没死,孙连奎已经快要被枪毙了。 秦国民因为牵涉到小清河的命案,也已经被抓了。 幸亏陈绍信机灵,在孙连奎被抓之后就藏匿了起来,虽然警察过来传讯过他两次,可是没找到他的人。 再后来警察也查清楚了,陈绍信跟孙连奎的案子,跟沙场杀人案没有什么牵涉,也就不再找他。 陈绍信一直躲到腊月底,确定无疑自己没事了,这才敢回家过年。 这才刚回来没几天。 在他逃亡的那段时间,家里的老婆孩子已经跟陈克俭那边彻底断了关系。 断绝关系的标志就是,牛金菊携二女儿陈妍去果园边上大骂了两个来小时。 内容就是陈志断了她们家的财路,而陈克俭老家伙为老不尊,偏袒瘸子和孙子,云云。 最后的结论是,从此跟陈克俭断绝一切关系,陈克俭死了也跟老二家没有半分钱关系。 陈绍信回家来,毫不掩饰的承认了牛金菊和陈妍的决定。 因为在他看来,陈志能对二叔下那样的毒手,跟他爷爷的偏袒和纵容有很大关系。 既然老家伙你不仁,那也就别怪我不义。 跟父亲那边断绝一切关系,肯定跟大哥一家更是断绝关系。 ——当然,亲属关系断绝,重新建立起来的就是仇人关系。 陈绍信在村里公开宣称,陈志断了自己的财路,老子跟他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现在一看大堂兄找茬,他顿时兴奋极了。 终于可以狠狠的让大哥出丑,狠狠的羞辱他一番了。 这样才能狠狠的出一出胸中的恶气! 于是立马接话,而且哪句狠说那句,只恨肚子里没有比这几句更具侮辱性的语言了。 陈绍坤故意找茬,想让堂弟陈绍礼出丑,其实他的心理很复杂。 主要原因就是出于嫉妒,或者说是羡慕嫉妒恨。 毕竟绍礼终于熬出头了,陈志有出息了,把父亲接到了江州,成了城里人。 而且陈绍礼还找到了当年的初恋苏虹音,苏虹音不但长得好,不显老,而且跟陈绍礼感情极深。 陈绍礼本来一个瘸子,自从苦尽甘来,枯树开花以来,连腿都好了,再次恢复成身姿挺拔的大帅哥。 这让原本投靠郝强欺负堂弟的陈绍坤情何以堪? 现在堂弟上门送礼,肯定是有求于绍义,一肚子羡慕嫉妒恨的陈绍坤忍不住就开始找茬。 一肚子仇恨的陈绍信立马跟进。 气氛烘托到这个份上了,陈绍刚因为平日看不起的堂兄陈绍礼咸鱼翻身也是酸溜溜的,这时候肯定是必须跟进啦。 于是他也随着那哥俩的话头阴阳怪气的说道:“谁说不是呢,某些人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竟然进来就冒充大尾巴狼。 俗话怎么说来着?皮狐子戴帽——装人! 啊——哈哈哈哈……” 陈绍刚也是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其他两兄弟也跟着大笑。 兄弟仨笑得十分开心。 肯定开心了,兄弟三个集中火力侮辱一个人,三打一,绝对的碾压,那是相当过瘾的。 陈绍礼本来就是怀着闯一趟鬼门关的心态来的,他对在座的所有人见都不想见。 来到之后看到兄弟三人故意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样子,肯定感觉很侮辱。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这是提着礼物来的,陈绍坤和陈绍刚居然把自己当空气。 要说陈绍礼不愤怒那是假的。 可他抱定了要忍让,要让自己拿出一点城府来的决心,也就是强装笑颜的挨着大伯坐下了。 本想略微一坐,跟大伯说两句话就走的。 可是自己刚坐下,那兄弟三个就对自己发动了围攻,用最恶毒的话来侮辱自己。 陈绍礼感觉自己正被一群恶狼撕咬。 他的愤怒可想而知。 可他既然是回礼来的,依然不想把好好的回礼变成一场互怼。 于是对陈克勤笑道:“大爷,看来我坐在这个位置不大合适啊,哈哈! 那我就不坐了,先回去吧,家里人要弄炸货,我回去给她们看着锅子。” 陈克勤说:“怎么刚来就走?绍礼你坐一坐,说说话喝口水啊。 绍坤,给绍礼倒茶啊!” “切!”陈绍坤一脸不屑的别过脸去,“捡起根儿草棍还有高低呢,我是家族里的老大,从来都是应该别人给我敬茶,总不能倒反天罡吧!” 陈绍信拍着大堂哥的手臂阴阳说:“大哥你别跟某些人一般见识。 皮狐子装人装上瘾了,没听某些人在吹牛逼,家里还在炸炸货嘛。 人家有钱,家里有有油水,肯定得炸炸货了。 咱们没钱,炸不起,也就由着某些人吹牛逼吧!” 这话更激起陈绍刚的酸性,不由得“啐”了一口:“怪不得人常说‘穷人乍富,挺胸凸肚’。 这还没怎么着的呢,就小人得志的嘴脸了。 真要有钱的话,这个世界还盛不下他了。 我呸,一进来我就闻到一股子穷腥气!” 三个人无所不用其极的侮辱性语言,让陈绍礼实在忍无可忍了。 其实他实在没必要对这兄弟几个如此忍让的,忍无可忍之下脸色一沉,冷声道:“你们几个是不是给脸不要脸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好心好意提着礼物过来看看大爷,难道还有罪了——” “谁稀罕你那仨核桃俩枣了!”陈绍坤厉声打断陈绍礼,“这里边谁都比你有钱,谁也不缺你那点破东西。 一张嘴就口口声声提着礼物来的,拿来那点东西我们还得跪着迎接你是吧? 我们不稀罕,那点破东西赶紧拿走,别放这里脏了我家!” 陈绍刚坐在外首,离着墙边那俩手提袋最近,听大哥这么说,他直接上手了。 提起一个手提袋往外一推,因为是两瓶一升装的飞天茅台,有点重,他没拎起来,只是顺势一推推倒了。 再去用力推第二个手提袋,因为太轻,提起来闪了一下。 报纸包着的两条烟冒了出来。 陈绍刚“嗤嗤”撕开报纸,把烟往外一扔:“要饭的才抽的草包烟也好意思拿来。” 第411章 改善关系的结果 陈绍刚因为没好气,手上的动作比较快,也就是说他的眼力都没赶上他的手快,看都没看,就把报纸里面那两条烟撕出来扔了。 可是,当那两条烟出手,落到地上,他才看清楚,竟然是两条软中。 再看另一个手提袋里冒出来的两瓶酒,竟然是一升装的飞天茅台。 陈绍刚当时就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这时候陈绍坤和陈绍信也看清了手提袋里面到底是什么礼物,那兄弟俩同样也是惊呆了。 不得不说,这兄弟三人都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陈绍信不用说,他曾经开着小加工厂,逢年过节要给当官的送礼,他对烟和酒那是相当内行的。 至于陈绍坤和陈绍刚,因为他俩的三弟当大官,逢年过节的时候,三弟偶尔也会带一点高级的东西回来,让父母和兄弟们见识一下。 所以他们也认得出软中和一升装的飞天茅台。 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两手提袋的东西差不多有一万块钱。 可以说,兄弟三人都知道陈绍礼咸鱼翻身了,他家有了点儿钱,但是万万想不到,仅仅过年过来送点东西,竟然一出手就是上万块钱的礼物。 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当然,陈绍坤也知道,陈绍礼肯定有事情求到三弟的头上,只是没想到他出手这么大方。 不过虽然有求于三弟,但东西既然送到自己家来了,到时候让三弟带走,三弟还好意思带走吗? 而且陈绍礼打着看他大伯的旗号带礼物过来,而他的大伯跟着他的大堂兄一起过,那么探望陈克勤拿过来的东西,到时候肯定要归他陈绍坤来支配。 总而言之,这上万块钱的礼物既然拿过来了,那就是陈绍坤的东西。 在看到这么贵重的礼物之后,首先陈绍坤立马就后悔了。 早知道陈绍礼拿来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一杯茶水喝又能怎样? 何必硬摆着架子去侮辱他呢? 也许把他哄得高兴了,三弟再给他把事情办成,陈绍礼一高兴还会送礼物过来答谢,那不是又发一笔大财? 兄弟三个正在目瞪口呆,心思各异之际,陈绍礼已经站了起来。 这几个家伙对他各种侮辱,他绝对不会再多留哪怕一秒钟。 东西虽然被他们扔在了地上,但他必须要捡起来带走。 毕竟是上万块钱的东西,绝对不能留在这里便宜了这几个家伙。 把烟和酒重新装回袋子,陈绍礼提着就走。 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我拿着你们当人,带着礼物来看你们,这是拿你们当回事,你们还不领情? 真是瞎驴牵到槽上,喂你都不知道吃!” 陈绍坤眼睁睁看着到了嘴边的肥肉又被陈绍礼拿走,他一下子急了。 就像被拿走了本来属于他的东西一样肉疼。 加上听到陈绍礼说那样的话,他肯定恼羞成怒。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愤怒,那是相当的暴怒啊:“陈绍礼你他娘的嘴巴不干不净,说什么呢? 骂谁是驴呢?你给我站住!” 说完跳起来就追了上来。 这时候陈绍礼已经走到院子里了,一看陈绍坤竟然追上来,这是要跟自己动手啊! 陈绍礼早就忍无可忍了。 自己好心好意上门送礼,还带着这么重的礼物,竟然被他们围殴一样地侮辱。 现在直接都要上手打人了。 那就只能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把礼物往地下一放,打定主意只要陈绍坤敢上来动手,自己绝对不会跟他客气。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谁要想跟陈绍礼打架,他完全不怵。 不管是村里的还是县里的黑社会,一个个再牛逼,不也是要么让儿子给弄残了,要么给弄死了? 何况村里这么几个小角色。 别说自己不怕,有自信打得过对方,就算自己打不过,还有儿子呢。 反正儿子说过,咱们从此以后再也不忍气吞声了,不管谁欺负咱,必须要坚决打回去! 陈绍坤因为生怕这上万块钱的礼物跟他失之交臂,急火攻心之下,别看六十岁的人了,跑得还真快。 一溜烟冲到院子里,上来冲着陈绍礼挥拳就打。 只是他毕竟六十岁了,而且个子比陈绍礼矮了不少,胳膊也比陈绍礼短了不少,他这一拳没打着陈绍礼,反而被陈绍礼一记重拳轰倒在地。 “他娘的反了你了,还敢还手!”陈绍刚大骂着,随后追了出来。 不过这家伙比较狗,看到大哥被陈绍礼一拳轰倒在地,他生怕自己也会像大哥一样被一拳打倒。 毕竟兄弟几个当中属陈绍礼个子最高,以前陈绍礼瘸着一条腿,他还不怕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的腿竟然好了。 陈绍刚觉得,陈绍礼那条坏腿虽然好了,但毕竟受过重伤,应该是他身上最薄弱的地方。 所以追上来没有用拳头,而是身子一矮,一个扫堂腿扫向陈绍礼的左腿。 可他不知道的是,陈绍礼现在走路正常,真正起作用的是他戴着矫正器。 矫正器可都是铁件。 他这一个扫堂腿相当于扫到了一条铁腿上。 现在冬天都是暖冬,大多数人冬天里也就穿一条不算很厚的保暖裤,而他生怕一击不中,所以这一腿扫过来用了全力。 两条腿撞在一起,除了没听到铁器碰撞的“铛”的一声,也发出了一声闷响。 陈绍刚感觉自己小腿的迎面骨似乎被撞断了,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腿哇哇痛叫起来。 陈绍信这时候也跟着跑出来。 本来是想帮着两个堂兄弟暴打陈绍礼的,可是一看瞬间两个堂兄弟就被打倒在地。 他估摸了一下,陈绍礼已经恢复了正常,恐怕自己不是对手。 所以畏畏缩缩地停住了脚步,只是指着陈绍礼破口大骂:“陈绍礼你还是人吗? 这是你亲大爷家,这都是你自己的堂兄弟,你竟然动手打人。 这是准备把咱大爷一家灭门吗?” 不得不说,陈绍信很善于挑拨离间,这几句话骂得很有力度。 本来陈绍礼对陈绍信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蛋就已经很不满了,现在一看这家伙还在挑拨离间,那就绝不能轻饶。 他一个健步冲上来,一拳轰在陈绍信的脸上。 陈绍信没想到大哥现在竟然如此生猛,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没躲开,被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没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又挨了几拳,他只好扭头就跑。 刚一转身,后腰上就挨了重重一脚,直接一个狗啃屎扑倒在地。 陈绍礼把这兄弟三个打倒在地,事发突然,也不过就是一两分钟的事,等到陈克勤大叫着追出来,陈绍礼已经提起自己的两个手提袋,扭头出了院门。 “绍礼!绍礼!你先别走啊,有话好说!”陈克勤一迭声叫着,也跟着出了院门。 可他怎么追得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绍礼骑着电三轮扬长而去。 刚才三人一唱一和地阴阳陈绍礼,陈克勤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挺高兴。 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出言阻止这兄弟三个。 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热闹,他倒要看看这兄弟几个打嘴炮,能打出个什么结果? 可他万万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竟然是这样一种结果。 这就不是简单的不好好招待陈绍礼的问题了,而是彻底翻了脸,还动了手。 看样子兄弟几个伤的还不轻。 明天就是除夕,竟然打成这样,别想好好过年了! 第412章 这下绝望了 陈克勤认为最关键的问题是,三儿子昨天刚刚还叮嘱过,要两家改善关系。 以前关系没改善的时候,最多就是不来往而已,现在要改善关系了,改善的结果就是兄弟们火并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到时候三儿子回来,怎么跟他交代啊? 他从门外回到院子里,见兄弟三个正在“哎哟哎哟”地挣扎着爬起来。 陈克勤对子侄们大发雷霆:“你们三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绍礼提着礼物过来看我,你们不但不好好招待他,还阴阳怪气地跟他说那些话。 把他气走也就算了,还追出来打他,你们知不知道绍义——”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因为是老年机嘛,来电声音特别大,震耳欲聋。 陈克勤没好气地掏出来一看,还真巧,竟然是三儿子打过来的。 别看是自己儿子来电,可对于陈克勤就像来了圣旨一样,顾不得教训子侄们了,赶紧接听。 据说,儿女们小时候,怕父母;但父母一旦老了,就变得怕儿女们。 像陈克勤这种农村父母,家中儿女有出息当了干部,怕儿女的现象格外明显。 “哎,绍义啊——” 就听电话里的陈绍义说:“爸,我刚刚想起个事,有点不放心,想跟您再盯对盯对。” 没错,陈绍义打这个电话,就是因为回到江州以后,他感觉有些不放心,这才给老父亲打电话。 想要嘱咐一下父母和兄弟,关于跟二叔一家关系的问题。 他昨天带着妻子回了一趟老家,没别的原因,就是专程来给二叔送点货的,并不是回了老家顺便过来看一看二叔。 陈绍义作为那么大一个干部,到了年底肯定特别忙,年底要走访,还要接受走访,那是相当忙啊。 往年他都是年三十下午,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老家陪着父母过年,大年初一到村里几位老人那里走一走,拜个年,吃完午饭一家人就回江州了。 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么个模式。 但是今年破天荒的,腊月二十八他就先回了一趟老家,唯一的目的就是专程来给二叔送礼。 他过来二叔这边送了年货,其实是寄希望二叔这边也会有人带着东西过来,看看自己的父亲。 这样一来二去的,两家的关系不就改善了吗。 只要关系改善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跟他的堂侄陈志走得很近,然后通过陈志搭上乔家兄弟这条线,彻底打破自己这些年来在上面没有靠山的僵局。 可是今天他在百忙之中突然又考虑到,毕竟自己家跟二叔家这么多年基本上不来往,隔阂很深。 甚至自己那两个哥哥在老家对大堂哥陈绍礼的态度一直很差,双方都有点儿仇恨的感觉了。 他生怕大堂哥到自己家来送礼物的时候,家里人对陈绍礼的态度不够热情,达不到改善关系的效果。 所以他才打电话过来叮嘱一下父亲他们,生怕家里人破坏了自己的大事。 陈克勤一听三儿子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叮嘱,连忙说道:“绍义,有什么事让你不放心?你说就行。” “爸,”陈绍义说,“我觉得绍礼大堂哥很可能会去咱家看您,您跟我娘和我哥他们都说说,绍礼大哥过来的时候咱们一定要热情。 千万不要再提以前的那些事,争取两家的关系越来越好——” “还好个屁呀!”他的话还没说完,正在气头上的陈克勤就情不自禁地叫道,“刚刚绍礼提着礼物过来了。 我作为他的亲大爷肯定很热情,可是你哥他们比我‘更热情’。 三个人热情地又说绍礼是屎壳郎,又是皮狐子,还说他挑着担子卖豆腐,买卖不大架子不小——” “一群蠢猪!”陈绍义也情不自禁地爆了粗口,“绍礼大哥带着礼物上门,他们几个就这样骂他?” “骂完还动手了呢!绍礼刚刚被打跑,现在骑着他的三轮车还没到家吧?你大哥,你二哥还躺在院子里呢,绍信捂着脸躲到墙根底下去了,三个人追到院子里,还没打过绍礼一个人!” “猪!一群蠢猪!他们三个是畜生吗?”陈绍义不由得破口大骂,“绍礼大哥那都是我们的兄弟啊。 知不知道兄弟阋于墙的道理?家不和外人欺,他们这是人干的事吗? 你告诉我哥他们,立马到二叔那边给绍礼大哥赔礼道歉。 哪怕他们跪下磕头认罪,也必须求得绍礼大哥的原谅,办不好这事以后别见我了!” 啪!陈绍义狠狠按断了电话。 陈克勤的老年机通话音量很大,即使不按免提,陈绍坤和陈绍刚兄弟两个对通话内容也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老年机通话音量大,更是因为这个电话是他们当大干部的三弟打来的,那必须要洗耳恭听。 可以说,自从三弟走上仕途之后,他们还从没见弟弟发这么大的火。 可是今天仅仅通过电话里的口气,他们就完全能感受到弟弟气急败坏的样子,兄弟俩立刻一阵不寒而栗。 虽然不知道三弟为什么如此看重陈绍礼,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但他俩知道,如果这事办不好,不能求得陈绍礼的原谅,那么以后他们兄弟俩就会失去三弟这个大靠山。 陈克勤也是一脸气急败坏:“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啊?赶紧去找绍礼啊! 没听绍义说吗?哪怕你们两个下跪磕头,也必须要让绍礼原谅你们。 他要是不原谅你们,你俩别回来了!” 这下陈绍坤和陈绍刚兄弟俩立马苦了脸,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陈绍礼提着礼物上门送礼,他们几个阴阳怪气地对他各种侮辱,还追出来要打他,现在扭头又要过去赔礼道歉,而且必须要取得陈绍礼的原谅,在他俩看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将心比心,换作是他们俩去送礼,被人一通侮辱还打出来了,他们能原谅对方吗? 那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可以说他们兄弟几个已经把事做绝了,别说去下跪磕头,就是五体投地,大概也无法取得陈绍礼的原谅。 “爸,”陈绍刚哭丧着脸说,“你给绍义打个电话,跟他解释一下,这事没法赔礼道歉。 去了也不管用。 咱们跟他家这么多年的矛盾了,心早凉透了,怎么可能和好,怎么可能原谅啊?” 陈克勤一扭头,背着手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说:“这个电话我打不了,我不想被绍义训一顿,要打你俩打! 反正绍义说的话你俩也听到了,去不去你们看着办!”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还扭头撇了一眼东墙根底下的陈绍信。 看得出来,他对这个侄子相当不满,无比冰冷地哼了一声,气冲冲地进屋去了。 陈绍坤和陈绍刚兄弟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当中的绝望。 三弟的话那就是金口玉言,必须要听。 可是他们又实在无法去面对陈绍礼。 当然,他们心里更惧怕的,是他们的堂侄陈志。 陈志会功夫,还会打飞刀,这是确定无疑的,再也不是传说了。 在村委门口一个人打三十个,他自己还毫发未损,村里大多数人都是亲眼见证的。 陈志从小就发誓要为父报仇,而且到现在为止,他基本上兑现了他的誓言。 也就是说,但凡得罪他爸,对他爸不敬的,那都是他的仇人。 陈绍礼有这样强悍的儿子,你说他们兄弟俩哪有胆量上门? 上门那就是找挨揍! 第413章 有病就是有罪 陈绍礼虽然一个人打趴了三个,他自己毫发未损,算是胜利的一方。 但是他感觉自己去送礼,却落得个被人打出来的下场,然后灰溜溜地回来,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狼狈了。 家里人一看,他把礼物又给提溜回来了,脸色还那么难看,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苏虹音赶紧上前,接过两个手提袋,关切地问:“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我倒是没事,”陈绍礼气鼓鼓地说,“就是那三个混蛋有事,都被我给打趴下了!” 苏虹音吓了一跳:“这怎么还动手了?” “嗨,别提了。”陈绍礼懊丧地摆摆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是一副怒气没消的样子。 陈克俭问:“你把他们三个给打趴下了?哪三个人啊?” “还能有谁呀?”陈绍礼把那兄弟三个的名字一一报了上来,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叙述了一遍。 陈克俭气得脸都黑了:“绍信这个畜生!帮着外人打他的亲哥哥,还是人吗?” “不,不,不是他们不好,是我不是人。”陈绍礼怄气似的连连摆手,“从小您就教育我们,说兄弟之间一定要好好相处,家不和外人欺。 可你看看我现在,亲兄弟,堂兄弟都那样对我,把我打出门来。 出现这种事的时候,村里人往往都会说:那么多兄弟,一个跟你处不好,两个跟你处不好,所有兄弟都跟你处不好,这说明不是兄弟们不好。 而是你这个人本身有问题,要不然为什么每个兄弟都看你不顺眼呢? 说来说去,就是我不是人,这才落得个众叛亲离的境地。” 看得出来,这件事对陈绍礼打击很大,让他十分懊丧,心情也极其低落。 家里人纷纷劝他,安慰他,可似乎都不大管用。 他还是自顾自地说:“是我不好,不管是我的亲兄弟,还是堂兄弟,他们都对我群起而攻之。 所有最亲的兄弟都这样对我,只能说明我这个人有问题。 可我不知道我到底错在哪儿了,我哪里得罪他们了? 现在我都怀疑我自己本身有问题,我这人人品不行,所以才受到这些最亲的兄弟们的唾弃。 就连上门给人送礼,都要被打出来!” 陈萱看到父亲心情这么糟糕,悲愤得眼眶都红了,她抱着父亲的胳膊,也有些眼泪汪汪了。 “爸,你别跟那些人一般见识。 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都在欺负咱们家,不就是觉得咱们家遭了难,日子没过好,他们看不起咱们吗? 以前咱对他们躲得远远的,以后还是躲着点就行了,何必跟他们生气呢? 咱们现在日子好过了,一家人回来过年都要高高兴兴的,你可别这样啊,高兴起来好不好?” 陈志其实一直都没说话,父亲去送礼被打出来,他心里肯定很生气。 说实话,他甚至都闪过一个念头,要去大爷爷家把那兄弟三个给教训一番。 可他瞬间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父亲说得对,家不和外人欺,不管怎么说,那三个家伙都是自己家的至亲。 虽然他们干的不是人事,但外人不了解内情。 自己作为晚辈,这都快过年了,上门把三个长辈给打一顿,那绝对会成为外人的笑谈。 自己家也会立即成为众矢之的,受到舆论的唾弃。 “爸,”陈志说,“你不是觉得是因为自己的人品有问题,才导致众叛亲离的境地吗? 对于这里面深层次的原因,我倒是有自己的看法,我先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吧。” “就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我的一个导师。他的家庭特别幸福,他是家里的独子,他媳妇的工作也相当不错,他的父母都是干部退休的,父母有自己的大房子,他们一家三口也有自己的房子。” “每到周末,一家三口都要去父母那边吃饭,一家人其乐融融,日子过得真是太幸福了,家庭也相当和睦。” “可突然有一天,他父亲得了血栓,而且特别严重,一下子就完全不能自理,当时老太太为了救老头,还摔了一跤,摔折了一条腿,老两口同时进了医院。” “导师夫妻俩的生活立马陷入困境,医院里父母需要照顾,他们还得上班,还得接送孩子,两口子简直是分身乏术。” “好不容易熬到老头出院,老太太的腿也好多了,回家之后雇了个保姆,老太太辅助,照顾老头。可雇保姆很难,前前后后雇了好几个都不合适,干几天就辞退了。” “照顾老头的重任,大部分落到老太太身上,儿子和儿媳只要有时间,也过来帮着照顾。” “可两口子还得工作,还得跑父母这边来照顾,还要接送,照顾孩子,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真的就是疲于奔命,感觉这样的日子支撑不下去。” “他的父母原本感情特别深厚,可自从老头不能自理之后,老太太拖着一条残腿,还得照顾病床上的老头,时间长了,老太太也有点儿熬不住了。” “儿子儿媳到家里来的时候,老太太就会大倒苦水,说老头各种不听话,整天尿裤子,时不时还拉在裤裆里,让他自主锻炼,他也总是不尽力,吃饭的时候还常常把饭碗打翻,等等等等。” “反正就是说老头各种不听话,不努力,人为给她制造各种麻烦,听那口气,老头简直就是十恶不赦。” “其实,对于当时他们全家来说,最痛苦的应该是老头。” “因为他血栓后不能自理,不管是拉在裤裆里还是尿了裤子,那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但凡能控制住,谁愿意这样啊?” “老太太吐槽老头给自己制造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又拉又尿,弄得家里比露天旱厕的味儿都大,可这一切能怪老头吗?” “是病痛把他变成这样的,他这叫不能自理,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老头也没办法改变这一切。” “可就因为他生病,给家里人带来了极大的麻烦,无尽的痛苦,时间长了,家里人就觉得老头不对,老头错了,好像他有罪似的。” 说到这里,陈志看了全家人一眼:“我这个故事,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 “……”家里人不知道怎么接,都陷入了沉默。 第414章 没过好就是有罪 陈志继续说道:“回头想想他们家,以前条件好的时候,一帆风顺,大家都好好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其乐融融,家庭和睦,父慈子孝。 可一旦出现变故,家里那个受打击最重,病得最厉害的老头,居然成了罪人。” “就因为他拖累了家里人,因为他的原因拉低了整个家庭的幸福感,甚至把整个家庭都拖进了痛苦之中,你们觉得应该怪老头不对吗?” “然后我再说咱们家的情况。” “如果咱家以前没出现那个变故,兄弟姐妹们都过得差不多,相互之间都很正常,那么兄弟还是兄弟,亲情也还是亲情,不会出现咱们一家被其他亲戚朋友唾弃,打压的情况。” “可就因为咱家以前遭了难,我爸一个人单亲拉扯着我们几个孩子,苦熬岁月,艰难求生,这时候咱家的情况就相当于那个生了病的老头。” “我们没钱了,日子没过好,我们家就像是‘有罪’的,亲戚朋友们就像躲避瘟疫一样躲着咱们,感觉咱们家拉低了整个亲戚朋友圈的整体档次。” “他们躲着咱们,避之不及,主要还是怕咱们连累他们。所以说以前那么多年,为什么来咱们家的亲戚朋友越来越少,很多亲戚都跟咱们断亲了?” “是咱们对不起他们吗?不是,咱们既没对不起他们,也没得罪他们,更不是咱们人品不行,主要原因就是咱们没钱,日子没过好,所以在他们眼里,咱们就是有罪的。” “除了躲着咱们,如果跟他们有交集,他们还有可能对咱们落井下石。” 陈志继续说道:“到现在为止,咱们家的日子可以说转运了,走出苦难了,按理说,就像陈绍坤和陈绍刚他们这些我爸的堂兄弟们,大家日子都过得差不多了。 既不会拉低他们的档次,也不会连累他们了,大家可以和平相处了吗? 但事实的情况绝对不是那样的。 因为以前的时候咱们家的生活陷入了谷底,他们那些弟兄高高在上,在咱们家面前优越感十足,还可以跟着村里那些恶霸欺负咱们,打压咱们。 现在咱们家好起来了,应该说过得比他们还强了,那兄弟几个又立马心理不平衡,感觉咱们让他们失去了优越感。 我爸提着礼物去他家,那几个家伙阴阳怪气的,其实还想在我爸面前维持他们那种优越感。 说白了这种心理就是羡慕嫉妒恨,不是有那么句俗话吗?‘恨人有,笑人无’,他们就是属于典型的那种人。 至于我二叔,那就更不用说了。 想当年咱家遭了变故,立马成了他的瘟疫,避之不及。 从今年夏天开始,两家又发生了冲突,从那以后两家的矛盾越来越深,事也越来越多。 可是他一点儿便宜没占到。 因为他真的不是人,后来我直接让他的生意也别干了,断了他的财路,肯定就成了他的仇人。 所以他就跟着那两个家伙一块儿,对我爸进行疯狂撕咬,对他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了。 归根结底,这就是人性。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苦难就是一把筛子,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才能真正筛选出谁好谁坏,谁是你的贵人,谁是你的恶人。 咱们家遭难了,那些把咱们看成瘟疫避之不及的亲朋好友,不是因为咱们家人品不行,首先是那些人品质不行,那就是一群势利眼,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 那些人品好,真正跟咱们感情深厚,对咱们有亲情的,咱们家遭难了,他们就会伸出援助之手。 比方说,我大姑。 自从咱家出了那个情况,其实拖累了我大姑很多。 本来她不需要那么频繁走娘家的,可她就怕咱们爷几个在家受苦,只要不是太忙,就会经常跑过来看看家里的情况,给咱们一家人包一顿水饺吃。 这就叫大浪淘沙始见金。 对于我们兄妹来说,这辈子永远都不能忘的就是我大姑和大姑父。 我从小就下决心,我们几个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他们。 至于我二叔,还有大伯他们那些人,即使以后他们想跟咱们和好,咱们也不会跟他们和好。 品质太差,见了他们心里就膈应,说起来都恶心。 还是大姑,大姑父他们多好啊,那才是亲人,说起来我心里就热乎乎的。” 陈志这一番话,尤其是最后说到大姑和大姑父,居然把陈萱给说哭了。 小姑娘抹着眼泪站起来就往屋里走。 陈志笑道:“你干嘛?多大了还这么爱哭?” “就爱哭,”陈萱说,“好久没听到这么感人的事了,吃饭时别叫我了,我要好好哭一顿!” 说着就进屋去了。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进屋去哭一场,而是去换衣服了。 很快换好衣服,出来对陈志说:“二哥,你给我准备礼物,我要去给大姑送年货!” “现在送啥年货啊?”陈志说,“年前就别去了,过完年初三咱们就去看大姑,什么样的礼物不能带?再说了,初二大姑也会过来的。” “我就要去嘛!”陈萱又哭了,“我被你说得想大姑了,我就是等不及过去看看她。 一升装的飞天茅台拿一箱,软中华来上十条,让咱大姑父抽点好烟,喝点好酒! 二哥不是暴发户吗?现在就开始孝敬你的大姑和大姑父吧!” 看她态度如此坚决,哭得又那么动情,陈志只好由着她了。 反正咱家有的是钱,有的是好东西,去大姑家一趟也不犯难,就陪着陈萱去了南屋。 但并没有按照陈萱列出的清单拿礼物,而是捡了一箱国窖一五七三,还有洋河啥的,也搬上几箱。 至于烟嘛,除了软中华,硬中华,还有黄鹤楼,南京啥的,掺和着也拿上了一些。 他告诉陈萱说:“不能只拿太贵的酒,光拿茅台的话,大姑父知道茅台很贵,大概不舍得喝。 至于烟,拿点贵的还可以,因为大姑父可能不太懂,马马虎虎就抽了。” 这些礼物搬到车上,陈志大概估摸了一下,总得超过十万块钱。 嗯,不多! 他刚才说的那么动情,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大姑和大姑父是他们家这辈子最亲的人。 反正自己有钱,不单单是今年要给好多礼物,以后每一年都要给好多年货,以后会越给越多。 陈萱听二哥说搬上车的这些东西,光烟酒就超过十万块钱了,有些不大相信:“有那么贵吗? 你是不是骗我啊? 光烟酒就十万,还有这些鸡鸭鱼肉的,那不得二十万了?” “看来你这小姑娘还真是不懂行情啊!”陈志笑道,“这些鸡鸭鱼肉根本不值钱。 哪怕最贵的那两条金华火腿,也不过千八百块而已,贵就贵在这些烟酒上。 不过你可别跟他们说这些东西值十来万,你要跟他们说了的话,真得把他们给吓着!” 陈萱笑道:“放心吧二哥,我知道怎么说!” 陈志目送着陈萱开着自己的奥迪Q7离开,刚要转身回家,就见从东边街上转过两个人来。 陈志的眼神不禁眯了眯,这算不算冤家路窄? 来的这两个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陈绍坤和陈绍刚。 而且他俩还不是空手来的,每人手里都提着两个手提袋。 可以说,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剥皮抽筋,下油锅,他俩也得硬着头皮过来给陈绍礼赔礼道歉。 不来不行。 第415章 舆论风向 这是因为,这俩人的三弟陈绍义刚才又打电话过来,在电话里对着他俩大发雷霆,就差着骂娘了。 兄弟俩只能提上礼物,打着过来看看二叔的旗号,准备给陈绍礼赔礼道歉。 真的就像三弟说的那样,哪怕下跪磕头,反正怎么也行,只盼着陈绍礼能够原谅他们。 根据陈绍义的暴怒成怒,如果他的俩哥哥不能把事情办好,以后这俩哥哥真的就要失去三弟这个大靠山了。 有时候形容一个人去办一件事,明明极度不情愿,但是又不得不做,往往会用“硬着头皮”这个词来形容。 可是今天,陈绍坤和陈绍刚这兄弟俩提着礼物来给陈绍礼赔礼道歉,用“硬着头皮”来形容这俩家伙此时此刻的心态,已经远远不够分量了。 可以说他俩是硬着浑身上下的“皮”过来赔礼道歉的。 他俩刚从大街上转过街角,然后就看到陈绍礼家的大门外,陈志站在那儿,正盯着他们俩呢。 兄弟俩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差一点就转身逃走,俩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深深的恐惧。 可是他俩还有回头的路吗?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必须要硬着浑身的“皮”往前走。 不过让他俩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是,陈志只是看了他们两眼,就转身回家去了。 还好还好,看样子这小子只是有情绪,不想搭理他们而已,并没打算跟他们动手,这可真是谢天谢地。 兄弟俩一边在心里默念着“佛祖保佑”,一边胆战心惊地走进了陈绍礼的家门。 农村跟城里不一样,城里人不管是住楼房,别墅还是平房,大门不管白天黑夜永远是关着的,而农村的大门白天的时候都是敞开着的。 兄弟俩走进门口,并没有看到陈志堵在院子里,更是放心了不少。 同时心里燃起了希望,感觉进屋之后,通过苦苦哀求,多说好听的,也许能够求得陈绍礼的原谅呢? 可是他俩刚刚走进门口的过道,陈志就从门后边鬼魅一般地闪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柄铁锹。 然后他抡起铁锹,给这兄弟俩屁股后面每人来了一下。 拍得特别狠,不但很疼,而且在猝不及防之下,这俩家伙还吓了一跳,被拍得惊叫一声跳了起来。 陈志迅速转到他俩面前,把铁锹一横:“从我家滚出去! 我数到三,还不走的话,每人打断一条腿!一,二——” 看着陈志那横眉立目的样子,陈绍坤和陈绍刚直接吓得亡魂皆冒。 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们俩,陈志绝对不是跟他们开玩笑,如果不赶紧走,铁锹拍下来真的会打断腿。 不过陈绍刚还想最后再努力一把,他举手做投降状:“陈志,你别激动,听我说——” 话音未落,陈志手里的铁锹已经举了起来。 这下兄弟俩再也不敢多说,扭头就跑。 刚跑出去两步,就听身后铁锹拍在门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兄弟俩又是吓得原地起跳,就像两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一蹦一跳地逃走了。 而此时此刻,街角那边的村庄信息中心,所有成员都在盯着这边呢。 就在陈绍坤兄弟俩过来之前,村庄信息中心的成员们,就已经在热火朝天地议论他们兄弟几个的事情。 因为到年底了,家家户户都在忙年,信息中心的成员过来的不多。 这两天信息中心主任“小广播”也没来,这才让本来已经被边缘化的牛金菊,也能凑上前去参与一些讨论。 而就在刚才,牛金菊兴奋地跑到信息中心跟大伙汇报。 她说陈绍礼一家很可能遇到困难事了,有求于陈绍义,所以陈绍礼拿着最贵重的礼物,去给他大爷送礼。 可是陈绍坤,陈绍刚和陈绍信他们兄弟三个,根本就看不上他。 所以兄弟三人齐心合力把陈绍礼给打出来了,陈绍礼被打得鼻青脸肿,骑着三轮狼狈逃窜。 当然,对于牛金菊的这个说法,信息中心的成员们并不是十分认可。 刚才陈绍礼骑着他的电三轮出去了一趟,然后又回来了,大家都看在眼里。 虽然陈绍礼回来的时候一脸冰冷,脸色并不好看,但并没有鼻青脸肿的样子。 不过通过牛金菊的叙述,大家也终于明白了,陈绍礼骑着电三轮到底干啥去了,为啥回来的时候一脸冰冷。 可以说,因为陈绍礼的这个事,再次让牛金菊体验到了引领话题的荣耀感。 本来因为他家破产了,厂子也倒闭了,同时因为“小广播”的上位,让牛金菊在信息中心彻底失去了地位,处于被打压的境地。 但是现在信息中心主任不在,牛金菊又带来这么一个重磅消息,这些妇女们立刻围绕着陈绍礼挨打的事展开了讨论。 果然,还是陈绍礼对于村里人的思想观念了解得比较透彻,这些妇女在发表对这件事的看法时,基本上正如陈绍礼猜想的那样去说。 一个妇女说:“看来陈绍礼就是有问题,要不然的话,为什么亲兄弟都跟他成了仇人?” 另一个妇女说:“对呀对呀,如果说一个兄弟跟他合不来,两个兄弟跟他合不来,不可能他所有的亲兄弟,所有的堂兄弟都跟他合不来吧? 这只能说明就是他自己人品不行,才导致所有兄弟都跟他不合……” 所有的妇女都认为,他们兄弟几个之所以打起来,只能是陈绍礼的过错。 如果他没错的话,为什么不管是亲兄弟,还是他的堂兄弟,所有人只针对他一个呢? 眼看着舆论的风向一边倒,牛金菊得意极了。 可以说自从她家破产,她们家在村里,在这些妇女们的心目当中,早已经“臭”到底了。 没想到因为陈克勤那一家的加入,把陈绍信和他的三个堂兄弟绑定起来,陈绍信立马成了正面人物。 牛金菊感觉新年新气象,自己家的地位又在开始上升,看来自己家马上就要转运了。 可是她得意了没多长时间,就见陈绍坤和陈绍刚兄弟俩提着礼物,去了陈绍礼家。 这让信息中心的妇女们瞬间看不懂了。 或者说,她们立马开始质疑牛金菊刚才带过来的消息是真是假。 如果真是兄弟们合力把陈绍礼打了的话,那干嘛他的两个堂兄弟现在又提着礼物去他家? 这不像打过架的样子,反而像堂兄弟之间的人情往来。 牛金菊被瞬间打脸,面红耳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然后那兄弟俩进去没半分钟的功夫,就在“咣”的一声巨响之下,像两只兔子似的狼狈逃了回来。 路过信息中心的时候,看到这些妇女都在盯着他俩,这兄弟俩满脸的气急败坏。 这下让牛金菊拿到“证据”了:“看看!看到了吧?这就是有仇恨了! 提着礼物去他家送礼都给打出来了。 我说刚才他们兄弟三个把陈绍礼给打了,你们还不信,这会儿信我了吧?” 是的,这些妇女也看出来了,确实是这么回事。 于是舆论风向再次一边倒,都认为是陈绍礼一家的不对。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陈绍坤和陈绍刚兄弟两个提着礼物去他家,没半分钟就给打出来了,看那样子,别说进屋了,连让他俩说句话的功夫都不给。 陈绍礼一家人做事真绝! 信息中心这些妇女传播信息的能力是相当强的,别看是口口相传,但是传播速度比无线电还要快不少。 第416章 他是真的狗 到腊月二十九下午的时候,全村都已经传遍了。 说的是陈绍礼一家做事特别绝,陈绍坤和陈绍刚兄弟俩提着礼物去他家,都瞬间被打出来。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的亲兄弟都跟他不合,所有的堂兄弟都在针对他,究其原因,就是陈绍礼这个人人品不行,做事太差劲了。 不过,这个舆论坚持了没多久,只是在村里传播了一天多。 到了腊月三十除夕的下午,全村的舆论风向就瞬间反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 村民们纷纷传说:“原来是咱们都错怪陈绍礼了,他们兄弟大家根本就不怪他,都怪陈绍信和陈绍坤他们不是玩意儿。” “对啊对啊,明明是陈绍礼去给他大爷送年货,可是陈绍坤他们欺负陈绍礼欺负惯了,不但阴阳怪气的骂他,末后还直接动手了。” “看来陈绍坤那兄弟俩就是‘瞎驴牵到槽上,喂他不知道喂他。还有陈绍信,帮着堂兄弟打自己亲哥哥,简直不是人……” 舆论风向能瞬间拐弯,其中一个大功臣,就是小广播。 小广播作为村庄信息中心的“主任”,一直都是主导着村里的舆论风向。 因为忙年没去信息中心,被牛金菊钻了空子,误导了村里的舆论风向,而且最关键的是,舆论矛头直指陈绍礼。 对于小广播来说,这还了得! 她的男人陈绍才现在跟着陈震宇干,在震宇的加工厂里干领班呢,而陈震宇可是陈志最铁的铁哥们。 这么一圈儿算下来,小广播那是必须要誓死捍卫陈绍礼的声望的。 于是小广播赶紧跑了一趟陈绍礼家,把村里的舆论情况汇报了一下,并且拍着胸脯下保证,哪怕这个年不过了,她也一定要给绍礼大哥正名! 陈绍礼也正好把当时的情况跟她叙述了一下。 小广播真的就是年都不过了,全力以赴走东家、串西家地为陈绍礼澄清事实,还原事情的真相。 她的信息中心主任也不是白当的,经过她一天的不懈努力,舆论的风向有所改变。 但还到不了瞬间反转的程度。 真正导致舆论风向瞬间反转的,还在于除夕下午发生的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就是,陈绍义一家三口回老家过年来了。 当然了,陈绍义虽然是南坦村迄今为止最高级别的干部,但他们一家三口年年都是这个时间回来陪父母过年,村民们都习以为常了,这也不算大事。 能因此成为大事,是因为陈绍义一家三口没有回他自己的家——也就是跟父母一块儿过的陈绍坤家。 而是去了陈绍礼家。 陈绍义只有一个女儿,叫陈若昕,还在上大学,在大年除夕的下午,她开着自家黑色的红旗H5,稳稳的停在了陈绍礼家的大门外。 一家三口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进了陈绍礼家。 陈绍礼他们肯定是惊讶极了。 陈克俭不由得问道:“绍义你这又是干什么,二十八的那天不是送了年货过来?” “我们这不是来送年货。”陈绍义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说,“二叔,我们一家三口想在你家过年,行不行?” “……” “……” “……” 陈克俭,陈绍礼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因为这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陈绍义有父母,有兄弟,有他自己的老家,干嘛要到二叔家里来过年啊? 陈志首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三叔,三婶儿,你们赶紧坐啊,别站着——这是我妹妹吧?陈——” “陈若昕,哥,我是若昕。”陈绍义的女儿陈若昕一脸灿烂的笑容,大方自然的做着自我介绍。 只能说,陈若昕不但大方,而且大气,甚至心理素质相当强大。 因为,陈克俭是她的亲二爷爷,陈绍礼是她爸的亲堂哥,而这一家人,居然没有直接跟她面对面,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这完全能够说明两家这些年来的关系到底是冷是暖。 就这样的两家关系,突然之间一家三口上门来要求在这里过年,实在是过于突然。 反正陈克俭、陈绍礼等人都在猝不及防之下,尴尬了。 陈萱闻声也从屋里走出来,陈若昕立刻走上来,拉住了陈萱的手:“这就是陈萱姐姐吧?姐姐,我是若昕。” “哦!哦哦——”应该说,陈萱是认识陈若昕的。 因为以往过年的时候,陈若昕跟着爸妈回老家过年,陈萱远远见过她,知道她是谁。 只是姐妹之间没有对过话而已。 刚才在屋里,陈萱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知道那一家三口过来,要求在自己家过年。 是什么原因导致当大干部的堂叔做出这样的决定,陈萱不得而知,但她懂得“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 不但不能打,而是要报之以笑。 于是,她也拉住了陈若昕的手:“若昕,你今年上大几了?” “大二。” “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遥感科学与技术。” “高科技啊,行啊你,到我屋里来,我跟你好好探讨探讨……” 姐妹俩亲亲热热拉着手进里屋去了。 把陈绍礼给看得目瞪口呆。 他记得好像在一本书里说过,“女人天生具有外交本领”,看的时候还不以为然。 现在领略了女儿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外交能力,这让陈绍礼不由得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大家全都落座,陈绍义这才解释说:“按说,我应该还是回去我家那边,陪着我爸他们过年。 可是往回走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今年这个年,对于咱们家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意义就在于——” 说着,陈绍义转头,目光落在苏虹音脸上:“因为我大哥和大嫂终于拨云见日,破镜重圆了。 当年大嫂到咱们家来相亲的时候,我还在上学,那时候我就觉得大哥大嫂是天生的一对。 可是没想到好事多磨,他俩经过了三十年的波折。 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哥和大嫂终于还是走到一起了。 这对于咱们家来说,那是可喜可贺的大事。 也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事。 今年这样一个具有不同寻常意义的年,我们一家三口也想参与进来,沾点喜气! 二叔,您不会不收留我吧?” 陈克俭早就跟孙子、儿子眼神交流过了,陈绍义一家三口主动要求过来过年,肯定不能赶出去。 那是必须要表示热烈欢迎的。 至于陈绍义过来过年的原因,肯定不是他嘴上说的那样,是因为苏虹音的回归。 真正原因就在于陈绍坤他们跟陈绍礼闹翻了,以前两家就是面和心不和的不来往,这下直接翻脸动了手。 陈绍义过来过年,其实就是在表明态度,他在站队。 坚决的站在了二叔、大堂哥这一边。 陈志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吐槽,他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个堂叔居然这么狗! 第417章 天都塌了 对于陈绍义为什么不陪自己的父母过年,而是到二叔家过年?这里面真正的原因,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不就是因为两家的关系,恶化到大打出手的地步,他为了撇清自己,表示自己不会和其他兄弟一样跟二叔一家作对,这不就是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这一切了嘛。 但是对于这里面更深层次的原因,家里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不过陈志大概能猜得出来。 三叔这么大的干部,他凭什么要小心翼翼地照顾自己家的感受? 以前那么多年,其他的兄弟们看不起自己家,他虽然不像其他兄弟那样做得那么明显,逢年过节还会到二叔这边来拜个年,但也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在那儿,做一做表面文章是给左邻右舍看的。 其实,他对于大堂兄一家的冷淡,大家能够清清楚楚感受得到。 可是现在,为什么他的态度就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对自己家前倨后恭起来了呢? 陈志从他的态度开始转变起,到现在为止,给他画个发展曲线图,就能够很清楚地找出事实的答案。 三叔对自己家态度的转变,就是从那一次去自己家的别墅吃过一次晚饭开始的。 对于三叔这么大的干部来说,他即使是个势利眼,也不会势利到看到自家过得富裕了,仅仅住个别墅而已,就反过头来开始巴结自己家。 唯一的解释就是,三叔发现自己跟乔小七的关系特别好。 其实那天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陈志就已经看出端倪了。 虽然大家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三叔对他的大堂兄表现得特别亲热,但是就像某一个美女说的那样:“这个男的虽然表面上没拿正眼看我,但他的心里已经不知道把我看了多少遍了。” 当时那个情况下,乔小七就是那位美女,自己的堂叔就是那个男的。 从那以后,三叔对自己家的态度就完全转变了。 包括自己的三婶,她都纡尊降贵地跑到果园里来,直接带着她娘家的侄女,要把娘家侄女许配给自己。 还有过年之前,三叔专程回一趟老家给爷爷送年货,所有的一切,都能证明三叔一家是在努力巴结自己家。 而他们巴结自己家的唯一原因,就是想通过自己拉近和乔家的关系。 不过有一点,陈志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乔家说白了就是商人,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士”地位最高,“商”地位最低。 三叔是市里前几位的大干部,按说应该是乔家巴结他,可他怎么还反过来巴结乔家? 而且看情况还巴结不上的样子,还得通过曲线救国,费心劳力地想要通过自己攀扯上跟乔家的关系。 这实在是让人有些费解。 当然这里面,三叔跟乔家到底怎么回事,对于陈志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通过这件事情,彻底看透了这位三叔的为人。 可以说三叔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竟然毫不犹豫地站队到自己家这一边。 那么同理可得,他站队到自己家这边,就把他的父母兄弟那边推到了彻底的对立面。 可以说,他这么做不但脸皮很厚,而且也够决绝的,心也很黑,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出卖自己最亲的人。 可是这样一来,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可就尴尬了。 果然,当天下午,大年夜还没开始,全村的舆论风向就瞬间一边倒了。 陈绍义一家不去跟他的父母过年,而是到他二叔家过年去了,这个惊天的大消息瞬间引爆了全村。 昨天村里人还在一边倒地认为,陈绍礼和陈绍坤他们窝里斗,陈绍礼被其他兄弟三个围殴了,那是因为陈绍礼办事不行,所以才导致众叛亲离,所有的兄弟都针对他一个人。 但是现在,舆论完全反转。 村民们纷纷议论:“以前咱们还觉得是陈绍礼办事不行,所以他的那些堂兄弟才不跟他来往,甚至亲兄弟都和他反目成仇,现在才知道,这不怪陈绍礼!” “对呀对呀,说来说去还是陈绍坤他们不是人,他们为什么看不起陈绍礼?不就是因为陈绍礼老婆跑了,他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子没过好吗?” “作为堂兄弟,陈绍礼日子没过好,兄弟们应该多多帮衬,可他们倒好,不但不帮衬,还落井下石!” “看陈绍坤,陈绍刚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些势利眼,根本没点儿亲情,谁过好了谁就是他的亲人,人家过不好就成了他的仇人……” 村里这些指责陈绍坤等人的舆论,一点一滴都传到了兄弟几个的耳朵里,当然村里人没那么傻,不可能直截了当地跑他们家说这些难听的话。 可是搁不住有个传声筒啊,这个传声筒就是牛金菊。 本来昨天牛金菊引领了舆论风向,彻底让陈绍礼陷入舆论漩涡当中,这让她兴奋极了。 感觉自己家跟陈绍礼一家的冲突当中,终于胜出了一场,也就是说自己家已经开始转败为胜了。 走了大半年的霉运也到头了,接下来就要开始转运了。 处于无比兴奋当中的牛金菊,在家里根本待不住。 别人家都在家里忙忙碌碌准备过年的东西,她却是不停地走东家串西家。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挑起关于陈绍礼的话题,然后再听听其他人对于这件事的看法,指责一番陈绍礼。 这应该是她最享受的时刻了。 因为听着别人指责陈绍礼的不对,她就感觉进一步坐实了自己家马上就要转运的势头。 可是她的这种享受并没有持续多久。 到除夕下午的时候,村里突然爆出陈绍义一家三口到他二叔家过年去了的惊天大消息,然后全村的舆论风向瞬间反转。 这对于牛金菊来说,感觉天都塌了。 她立即回家跟陈绍信商量对策。 “这可怎么办?真是没想到啊,绍义怎么能这么办事呢?自己的亲爹和二叔哪个亲哪个近,难道他就分不清了吗?” 陈绍信也是被这个消息打击得六神无主,可以说是又惊又怒。 “我看绍义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这么大的干部,难道就没想想,去他二叔家过年,他自己的亲爹那边会让别人怎么说啊?这不是相当于出卖了他自己的爹娘和兄弟吗?” 第418章 这个理由很强大 牛金菊出主意说:“要不然你给绍义打个电话,把这事的利害给他说说,让他千万不要办糊涂事。” “我敢跟他说这些话?”陈绍信一听居然火了,“人家是堂堂的纪委书记,比咱们明白多了,我要是打电话说他糊涂,那还不得把我‘批’得狗血淋头!” “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办了这样的糊涂事,让全村的人都以为昨天打架是你们兄弟三个的错,让陈绍礼成了好人啊!” “他去都去了,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牛金菊突然眼睛一亮:“我倒是有个好主意,要不然这样?咱们一家三口去大爷那边过年。 跟左邻右舍解释就是说,两家商量好了,咱家跟绍义换换,他去咱爸那儿过年,咱去他爸那儿过年。 就是图个新鲜,这样显得过年热闹嘛。” “这倒是个好主意。”陈绍信觉得可行,“至少咱们去大爷那边过年,算是把绍义干的这事给圆过去了。 这样大爷他们脸上有了面子,到时候不管咱大爷还是绍义,他们肯定都得感激咱们。” 说干就干,一家三口收拾收拾,带上一些过年的酒肉,去了陈绍坤家,表示要跟他的大爷一家一起过年。 为了表功,牛金菊还把自己在村里听来的那些舆论反转的话,全部学给陈绍坤他们听。 意思是说他们一家三口过来过年,是为了给大爷一家找回面子。 可她就没感觉到,自己在学说村里人指责陈绍坤等人的这些话的时候,不管是陈绍坤还是陈绍刚,他们所有人的脸色都越来越难看。 一个个的脸都黑成锅底了。 任何人都喜欢听好话,谁愿意听那些坏话? 这些坏话别人背地里说,他们管不着,耳不听心不烦。 可是现在牛金菊到他们面前来聒噪,表面上是来汇报情况的,可在陈绍坤他们的感觉当中,牛金菊这就是赤裸裸地在他们当面“吐槽”,说的那些话难听就别提了。 这谁受得了啊? 陈绍坤他们本来因为陈绍义不回家过年,“叛变”到他二叔那边去了,全家人就已经心情沉重,怒不可遏了。 现在又被牛金菊当面“吐槽”,家里所有人肯定是恼羞成怒,把所有怒气都发到陈绍信一家三口身上。 别说收留他们在家里过年,直接把他们三口人推出了家门,他们拿过来的东西也给扔到了大门外。 这功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村里开始噼里啪啦地响起了鞭炮声,家家户户都开始过年了。 可是陈绍坤,陈绍刚以及他们的家属们,对陈绍信一家的怒骂声,音量甚至盖过了鞭炮的爆炸声。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陈绍义和陈绍礼结成对子,兄弟俩去村里那些长辈家里拜年。 这一对兄弟拜年组合的出现,再次引爆了全村的舆论热点。 以前的时候,陈绍义都是跟他的两个亲哥哥,兄弟三个一起去长辈那里拜年。 拜到最后,陈绍坤和陈绍刚就回家去了,他们兄弟俩看不起二叔。 或者说因为当年他们的二婶跟他们的母亲有矛盾,两家一直不合,陈绍坤和陈绍刚从来不去二叔那里拜年。 但陈绍义作为干部,大面上总得说得过去,所以他会一个人去二叔那边坐一坐。 可是今年的情况完全变了。 陈绍义一家在他二叔家过的年,也不跟他两个亲哥哥一块去拜年了,取而代之的是堂兄弟陈绍礼。 这兄弟俩去长辈那里转了一圈之后,陈绍礼自己回了家,陈绍义带上他的老婆孩子,这才去他的父母那里坐了一会儿。 也就是说,他要在村里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并没有变成做事毒辣的白眼狼,并没有跟自己的父母划清界限。 你看,大年初一他还是带着全家人来给父母拜年了。 但他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这不就是明白无误地告诉所有人,因为自己的大哥,二哥和陈绍礼大打出手,他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这才把二叔那边当成了自己家。 而自己亲生父母这边,就变成了从前二叔家的待遇。 不得不说,陈绍义的这种行为,真的就是对自己的父母兄弟的背叛。 他父母一家这个年过的,实在是糟糕透了,全家老少所有人都感觉天都塌了。 “天都塌了”再也不是形容词,而是一个陈述句。 因为这么多年以来,陈绍义一直都是全家人的天,可这个天却“叛变投敌”,这不就是天真的塌了吗? 大年初一,陈绍坤和陈绍刚破天荒的没出去拜年。 因为这兄弟俩除了觉得“天塌了”,除夕下午又被牛金菊“吐槽”了一顿,已经抑郁得快要死了。 哪里还有脸去拜年。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都觉得别活在这个世上了。 看到陈绍义一家三口还过来拜年,陈绍坤和陈绍刚他们,怀着极其矛盾又无奈的心理,勉强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虽然对这一家恨之入骨,但毕竟陈绍义的威严摆在那儿,他们心里再大的情绪,也不敢不跟陈绍义打招呼。 心里就算有千般万般的怨言,也不敢说一句。 可老两口忍不住了,他的老父亲开口问:“绍义啊,到底怎么回事? 干嘛要去你二叔那边过年?家里人没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吧?” 他的老母亲更是大过年的直接老泪纵横:“绍义啊,你知道你们这么一来,全村人都怎么说咱们吗? 说什么的都有啊,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咱家头上了!” 他的老父亲也忍不住红了眼圈:“村里人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儿,可咱们不能自己臭自己啊! 你有家不回,反而跑到你二叔那边,这不就是明着打我们的脸吗? 有什么过不去的事,你要这么折磨我们?” 陈绍义心里想:“有什么过不去的事,难道你们自己心里还没数吗?一群蠢猪,差点儿坏了我的大事!” 不过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他一以贯之的还是那个理由,就说因为苏虹音的回归。 陈绍礼和苏虹音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对于咱们老陈家,是一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事,所以我才过去跟二叔全家一起过年,就是为了表示对这件大喜事的祝贺。 他还说:“绍信作为亲弟弟都不去祝贺,那我这个堂弟责无旁贷要去,好烘托气氛,别让二叔一家显得冷清。” 第419章 震惊了 其实,今天上午,陈绍义去那些长辈家里拜年的时候,关于他为什么要去二叔家过年,一直都是这样的解释。 只不过他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可陈绍坤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就是因为陈绍坤他们跟陈绍礼打起来了,陈绍义要求陈绍坤和陈绍刚去赔礼道歉,一定要把两家的关系缓和过来? 可那兄弟俩办事不利,没能完成陈绍义交代的任务,陈绍义这才故意让他们兄弟俩出丑吗? 只是全家人完全不能理解:陈绍礼是死是活,跟咱家有啥关系? 干嘛要照顾他的感受?非得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宁愿让自己的父母兄弟出丑,也要去修复跟陈绍礼一家的关系,实在是没这个必要吧? 至于这里面深层次的原因,还有陈绍义真正的用意,他肯定不会跟所有人说出来。 只是心里有些悲哀,觉得自己的两个哥哥就是两头蠢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己本来布局得好好的,差点让这两个家伙给破坏掉,逼得没办法,这才只能壮士断腕,出此下策。 但凡有更好的办法,他也不会把自己的父母都推到对立面。 看到父母眼泪汪汪的样子,陈绍义心里也不是滋味,满是苦涩。 在父母这里略微坐了一会儿,一家三口就又回了陈克俭那边。 既然在二叔这边过了年,那就得有始有终,大年初一中午这顿团圆饭也要在二叔这边吃。 吃完了饭,下午他们一家三口按照惯例就要回城去了。 吃中午饭之前,来拜年的人一直络绎不绝,陈绍义也就过去挨着二叔坐下,接受村里那些晚辈的拜年。 就像以往过年的时候,他去拜年回来,会坐在父亲身边接受村里其他晚辈拜年一样。 不得不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以前过年的时候,村里人都要去陈绍义父母家拜年,毕竟他的三儿子当大官,所有人都得巴结他家。 同样是亲兄弟,陈克俭这边过来拜年的就相对少了很多。 可风水轮流转。 今年因为陈绍义在二叔这边过的年,于是村里所有人也都跟着过来了。 大年初一,陈绍礼家里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以前多少年没上门拜年的,今年也过来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家里熙熙攘攘过来拜年的人流,这才稍稍稀疏了一些。 农村人的习俗,大年初一都是本村的本家之间互相拜年,从大年初二开始,才去亲戚朋友那里串门。 不是有那么一句俗话吗?“大年五更吃饺子,没有外人”。 意思就是说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团圆,绝对不会出现亲戚朋友或者其他任何外人,到大年初一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这些年移风易俗。 尤其是进城的农民越来越多,好多不回老家过年的农民,在城里过年的时候,往往在大年初一也去亲戚朋友那里拜个年,已经不再局限于本族本家了。 就算是在老家过年的农村人,也在逐渐朝这个趋势发展。 就是说偶尔也会有外族外姓的朋友过来拜年。 但亲戚之间在大年初一绝对不会来拜年,只有从初二开始,才会互相串门拜年。 也就是说在农村,还保留着一部分的传统习俗,至少在陈克俭家里就是这么个情况。 一上午过来拜年的不少,除了本族本家,也有一些外姓,但那些外姓也仅限于本村人,没有外村的外人跑过来拜年。 就在这时,听到大门外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然后就是车门的开闭声,很快,有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开始大喊:“爷爷奶奶过年好啊!叔叔阿姨过年好!” 说着就要跪下给陈克俭磕头。 陈志眼疾手快,就在年轻人马上就要屈膝跪倒的瞬间,他冲上去一把就把人给提溜起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董庆明。 他被陈志拽着跪不下去,扭头急了:“哥,你这是干嘛?我给爷爷磕头拜年,你干嘛拽着我啊?” 陈志笑着说:“拜年可以,但不用磕头,都什么年代了,咱们这里早就不兴磕头了。” 董庆明惊讶极了:“我在抖音上看到,咱们农村的习俗不都是成群结队给长辈磕头拜年嘛,还有论资排辈的!” “那都是瞎扯,”陈志笑道,“或者说是某些比较落后的地方,咱们这里早就移风易俗,与时俱进,不用磕头了。” “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董庆明还是半信半疑,然后扭头看向陈萱。 陈萱没好气地说:“你快坐下喝水吧,呶,吃瓜子儿,再来一颗大白兔奶糖,先把你的嘴给粘住!” 董庆明还是不敢坐下,打量着满屋子的人,对陈志说:“哥,你给介绍一下呗,屋里这些长辈我都不熟,应该怎么称呼啊?” 陈志推着他让他坐下:“不用那么多繁文缛节,屋里这么多长辈,我给你一一介绍你也记不住,赶紧坐下消停一会儿吧。” 他们几个年轻人在这里说笑,坐在上首的陈绍义,直接目瞪口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绍义混迹官场多年,在察言观色,洞悉细节方面肯定有独到之处,董庆明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吃了一惊。 以前他不知道董省长的儿子居然在沙溪镇当警察。 后来董庆明的身份逐渐传了出去,陈绍义这才知道,自己老家镇上的派出所所长,居然是董省长的独生子。 但陈绍义作为江州市纪委书记,可没那么八卦,而且也不经常回老家,所以他不知道陈萱居然跟董庆明现在是恋爱关系。 突然看到董庆明到二叔家里来拜年,陈绍义大吃一惊。 第一反应就是陈志的交际令人深不可测,他不但跟乔家兄弟关系莫逆,居然跟省长的儿子也有这么深的交情。 大年初一,省长的儿子居然到家里来给长辈拜年,陈绍义还以为是陈志的面子。 可几个年轻人说笑几句,陈绍义立马看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董庆明跟陈萱居然是恋爱关系。 而且看样子,董庆明追陈萱追得还特别急,不然他不可能在陈萱面前表现得那么听话。 这让陈绍义越发震惊了。 第420章 外号人称小孟尝 或者说,陈绍义简直是又惊又喜。 因为陈萱可是自己的侄女,要是陈萱跟董庆明真的结婚了,那自己可就是董省长家的亲家。 亲家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尤其自己和董省长同在官场,那就是荣辱与共的关系。 这简直是陈绍义想都不敢想的意外之喜。 这些年来,自己一直苦恼的就是“上面没人”。 所谓的“上面没人”,不是说他一个上面的人也不认识。 而是他一个外来人,要是没有特别的利益或者亲戚关系,很难融入任何一个圈子,不是说靠钻营就能融入进去的。 但现在,不单单陈志跟乔家的关系让他看到了希望,更重要的是陈萱跟董庆明的关系,让他看到了更大的希望。 饶是陈绍义定力非凡,此时此刻也激动得热血上涌,心跳加速。 刚才去父母那儿的时候,看到眼泪汪汪的老父老母,还有哥哥嫂子们脸上那矛盾又扭曲的表情,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可此时此刻,所有那些负面情绪一扫而光,陈绍义打从心底里由衷地感到,自己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陈志在细节观察方面,并不比陈绍义差,此刻,他基本上读懂了三叔脸上表情背后的深意。 也就是说,三叔本来是奔着跟自己改善关系,然后通过自己攀扯上乔家关系的目的来的。 可很显然,董庆明过来拜年,让三叔有了意外之喜。 那么陈志也必须来个顺水人情,他对董庆明说:“看到了吗?坐在上首这位是我的三叔,咱们市纪委的陈书记。” 既然陈志重点介绍了,董庆明马上再次站起来:“三叔过年好!” 陈绍义也赶紧站起来,主动伸手跟董庆明握手:“你好你好,我听说过你,你是咱们镇上派出所的所长是吧? 怎么过年你值班吗?没回家?” “对,我值班,”董庆明说,“我们所里同事大部分成家了,我还没结婚,所以就主动要求大年夜值班。 这不是同事来接班了,我才过来给爷爷拜个年,下午就回家去陪父母过年。” 陈绍义笑道:“所里的一把手主动要求大年夜值班,我都替你的同事们感到幸福啊,哈哈哈哈……” 大家都跟着一起笑。 董庆明一边笑一边偷眼去看陈萱,陈萱则是朝他撇撇嘴,意思是说:“真实的原因当真是这样的吗?” 真正的原因肯定不是这样的。 事实上,年前的时候,董庆明就跟陈萱商量,说过完年大年初二要到准丈人家来拜年。 可陈萱不同意,不让他大年初二过来。 因为农村的习俗,大年初二就是走丈人家的日子,董庆明初二过来拜年,那不就相当于确定两个人的关系了吗? 陈萱并不是不喜欢董庆明,也不是不想确定两个人的关系,可她更有自知之明。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陈萱很清楚,董庆明作为干部子女,他的身份跟普通人不一样。 要是普通身份的男女,只要两情相悦,想确定关系就确定关系,想结婚就结婚。 可干部子女,尤其大干部家的子女,就没那么自由了。 他们的婚姻关系有时候并不仅仅是因为两情相悦,还会附加其他诸如政治利益等因素的考虑。 也就是说,干部子女的婚姻,有时候往往不以他们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到现在为止,董庆明的父母知道他们俩的恋爱关系。 老两口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但也没有明确表示同意,态度比较暧昧。 陈萱知道,自己家就是普通的农村家庭,跟董庆明的身份差距太大了。 网上不是说了吗?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有时候是很脆弱的。 董庆明父母态度暧昧不明,肯定有这方面的考量。 那么陈萱就不想让自己投入太深,她必须做好自我防护,以免到时候自己会受伤。 只要董庆明的家庭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他们俩的关系,自己家这边也就不要剃头挑子一头热。 既然陈萱不让他大年初二以毛脚女婿的身份上门,那么董庆明只好大年初一,以朋友的身份过来给长辈拜年了。 陈志重点把陈绍义介绍给董庆明,董庆明心领神会,也就重点多跟陈绍义聊一聊。 这倒不是他尊重对方的官职,而是因为陈志重点介绍的。 陈绍义很明白这一点,他对自己这个侄子简直有点感激涕零了。 很明显陈志这属于投桃报李。 陈绍义一家把自己的至亲推到对立面,而选择站队二叔一家这边,那么陈志也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对三叔这种行为的肯定。 这说明,这个侄子是很上道的。 陈绍义又觉得这次自己是押对宝了。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的这种行为,让他的形象在陈志心里彻底崩塌,从原来有所敬畏的纪委干部,坍塌成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可这并不妨碍陈志打算跟这位三叔长期交往。 因为三叔这种能屈能伸,为了利益不惜牺牲自己至亲的处事方式,让陈志看到了三叔可以为自己所用的可能。 也就是说,三叔想从自己这边得到利益,而自己只要给他利益,他就能为己所用。 三叔的人品让陈志看不起,反而让陈志认为这样的人才容易驱使。 这大概就是孟尝君结交鸡鸣狗盗之徒的道理吧! 对于那些鸡鸣狗盗之徒,别看人品不咋地,也没啥大本事,你不要瞧不起他们,到了紧要关头,往往是这些人才能有大用处。 比如说有人会学鸡叫,就救了大伙的性命;还有人会钻狗洞,就把最重要的东西偷了出来。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真正了解到一个人的本质,然后量才取用,才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要是自己的思想过于“清高”,对三叔的人品表示不齿,那三叔这方面的“能力”你也利用不上。 毕竟他在官场有一定的影响力,而自己现在最欠缺的就是这方面的力量。 所以,自己干嘛不借此机会好好跟三叔拉近关系呢? 第421章 单向思维 以前有个顺口溜,叫“大实话”。 “大年初一头一天,过了初二是初三。正月十五半个月,四十五天是月半……” 过完大年初一,就是初二。 大年初一给本家拜年,从初二开始给外戚拜年。 也就是开始走亲访友。 大年初二头一天走亲戚,是去看望最重要的亲戚,老丈人家。 吃过早饭,陈志对苏虹音说:“妈,你不是嫌我买的那些年货和礼物太多了了嘛,从今天开始咱们尽量消化掉。 你和我爸去看望姥姥姥爷,多带一些。” 说着又扭头对父亲说:“爸,今年是你这个老女婿第一次上门,礼多人不怪,就看你的表现啦!” 陈绍礼微笑点头。 陈萱却是被二哥这话给逗得差点笑喷了,只好捂住嘴,憋得肩膀都乱抖。 这话听着矛盾,却也是实情,可不是嘛,陈绍礼三十多年前就跟苏虹音确定了关系,算是老女婿。 可他今年也确实是第一次去苏家拜年。 “妈,”陈萱上去挽着苏虹音的胳膊,“我去帮你装礼物。” “我不用你帮。”苏虹音推开她的手,“我自己拿就行。” 陈萱已经跟苏虹音说了,年前去给大姑家送年货,二哥给她装了十多万块钱的。 而且刚才陈志那话的意思,就是嘱咐父母,去苏家一定要备上厚礼。 要是让陈萱跟着去南屋准备礼物,还不得给装上二十万块钱的! 苏虹音可不想那样招摇。 第一次带绍礼去给自己父母拜年,如果礼物太重,会给以后的来往造成压力。 还是细水长流的好! 苏虹音和陈绍礼捡了一些稍微高档的烟酒和礼盒,虽然这些东西跟茅台、五粮液和中华烟一类的比起来,档次低了许多,但是对于农村人来说,已经算是极为贵重的礼物了。 也就是说,礼物显得很贵重,但总算还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如果带一些茅台、软中一类的,那就显得不正常了。 父母带上礼物,开着那辆老普桑拜年去了,陈志也要收拾礼物,准备去准丈人家拜年。 他跟父母一样,也没有拿太贵重的礼物。 毛脚女婿上门的礼物,总得符合表姐给自己打造的人设,普通家庭,普通上班族。 这样的人设要是拿上好几瓶茅台,好几条软中啥的,价值好几万,还不得让沈芷瑶的父母感觉,自己为了初二拜年,把全部家底都给掏空了! 那不成烧包货,败家子了嘛! 开着奥迪Q7上门,而不是开着为自己量身定制的二手高尔夫,已经是有可能让瑶瑶和她的父母感觉,自己是个特别爱面子近乎于虚荣的人了。 对于国人来说,大年初二,属于一年当中走亲戚最集中的日子——没有之一。 而且当今社会汽车保有量实在是太高了,初二去丈人家拜年,有车的要开车,没车的借辆车也要开着车。 虽然从沙溪镇南坦村到凌河镇大洼村走的不是主干道,但是一路之上,过几个路口的时候还是有点小小的堵车。 奥迪Q七到了大洼村的村口,陈志惊讶地发现,沈浩然站在路边,正在朝自己招手示意停车。 陈志心想,他们家这么热情的吗? 知道自己今天要来拜年,竟然把小舅子派出来接到村口,招待自己的这个规格不低啊。 陈志挺高兴。 摇下车窗玻璃对沈浩然说:“我老远就看到你了,你过来好一会儿了吧?是在等我吗?上车一起回家吧。” “可不是在这里等你吗?等你好一会儿了,你怎么才来呀?”沈浩然说着,转到车辆的右侧上了副驾驶。 “是啊是啊,我来的不算早,再加上路上还有点堵车。”陈志说着,就准备开车进村。 “哎哎,你先别走啊!”沈浩然伸手拦着他,同时凑过来一张甜腻腻的笑脸,“姐夫,你今天到我家来,带点什么礼物啊?” 陈志一愣,心说啥意思啊?问得这么直接吗? 不过对方既然问了,那就不妨报一报自己的礼物清单。 “也没有什么好的礼物,”陈志做出谦虚的模样说道,“反正就是拿了两瓶酒,两条烟,还有两个普洱老班章礼盒。 给阿姨买了一对玉镯,给你准备的是限量版男士香水。 另外还有一点儿滋补品,深海鱼油礼盒,和稻香村的点心礼盒。 基本上就这么点东西,不成敬意,别嫌少哈。” 沈浩然一听陈志准备得这么全面,眼睛都亮了:“姐夫,你真不错! 到我家来选的这些礼物,一看就很用心,不错不错,提出表扬! 要是让我选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选什么呢。” 说着,沈浩然扭头朝车后面看了看:“东西都在后备箱里对吧?” “对,都在后面放着呢。” “那好那好,妥了,妥妥的了!”沈浩然表现得十分兴奋,“最完美的是,你竟然把你们老板的车又开来了。 这车真好啊,开着去丈人家,绝对有面儿! 那行,你下车吧,走着进村去我家就行。” 陈志被他说得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啥意思?我干嘛走着进村?车放哪儿?” “车我来开呀!”沈浩然说,“姐夫,我也不瞒你了,跟你实话实说。 你大年初二来看老丈人,我也得去看老丈人,所以我只能开你的车了。” 陈志简直又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逻辑?你去看老丈人,跟开我的车有必然联系吗?” “肯定有必然的联系啊!”沈浩然急忙说,“我一大早就说要去老丈人家,可是家里人不让我去。 把我的车钥匙都给藏起来了。 没办法,我只能在这儿等你,等你来了之后,开着你的车去看老丈人。 反正你要在我家吃饭,等你吃饱喝足,下午准备走的时候,我也就回来了,啥事也不耽误。” 这下陈志明白怎么回事了。 怪不得这小子一上车就问自己带来了什么礼物。 原来他不是惦记着自己把什么礼物带到他家,而是准备开着自己的车去看他的老丈人,自己拿来的那些礼物,也成了他的礼物了。 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只不过这小子给他自己安排得挺好,就是没想一想,老子作为毛脚女婿,第一年上门,难道就让自己甩着十根胡萝卜走过去啊? 看来这小子单向思维的毛病还不是一般的严重。 陈志有些生气。 但也不能表现出来,总得想个委婉的理由拒绝对方。 第422章 接受转账 陈志做出疑惑的样子问道:“我记得年前,就是前些日子,我第一次到你家来。 你在街上喝得酩酊大醉,还是我和你姐去把你接回来的。 当时因为你失恋了,心情不好喝了一下午。 也就是说你不是失恋了吗?哪来的老丈人?” “那叫什么失恋?”沈浩然不以为然地说,“年轻人谈恋爱,打打闹闹,分分合合,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上一次我和倩倩就是闹了点儿小矛盾,她就跟我耍脾气说分手了。 可我俩关系那么好,哪能说分手就分手? 这不是年前早就和好了吗?” 嗯,陈志想起上次他喝醉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来了。 记得当时他看到自己竟然是开着奥迪Q七来的,非得要求借给他开,说只要他开着奥迪Q七,他的女朋友朱倩倩分分钟跟他和好。 看来他对朱倩倩很了解的嘛,虽然他没有开着奥迪Q七去给朱倩倩展示,可他去年不是在姐姐的资助之下,新提了一辆十来万的新能源车吗? 很明显,那位朱倩倩见他提了新车,立马就跟他复合了。 所谓的香车美女,一点都不假啊。 陈志又问:“既然你俩和好了,今天去她家拜年也是应该的,为什么家里人不让你去?” “谁说不是呢!”说到这个话题,沈浩然表现得相当愤怒,“家里人说我和倩倩无名无份,又没定亲啥的,去不着。” 呃,陈志有些尴尬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你姐现在也没定亲,是不是不应该来呀?”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哈!”沈浩然赶紧说,“你应该来,不是早就跟我姐商量好了吗? 我爸我妈现在都在家里忙着炒菜,准备招待你呢,这都是说好的事! 我跟你情况不一样,你和我姐的事,我爸妈都同意了,可是我和倩倩的事,她爸妈不同意。 所以我家里人不让去,说我去了就是自取其辱。 为这事我跟家里人都吵翻了。 可他们根本不让步,这不是把我车钥匙都给藏起来了吗? 没办法了姐夫,我只能靠你了,帮帮忙,让我开着你的车去吧!” 陈志说:“那我可不能让你开我的车去,既然你家里人说了,你去了就是自取其辱,我也得劝你别去,何必去受那个侮辱?” “你们懂什么!”沈浩然顿时恼了,“什么叫自取其辱? 他们的理由不就是说倩倩的父母不同意我俩的事,我今天去了他们也不会好好招待我吗? 可是难道你们就没想一想,就是因为她父母不同意我俩的事,我今天才必须要去! 我今天去了,而且还带着你准备的那么多好礼物,就能完全表现出我的诚意。 只有我好好表现了,才能让倩倩的父母改变想法,同意我俩的事啊! 多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就想不明白呢?” 沈浩然越说越愤怒,简直有些气急败坏,然后他又补充说:“你看看,我和你现在是一样的情况! 我和倩倩谈了也不是一天了,比你认识我姐的时间都早,我俩没定亲,你俩不也是没定亲吗? 而且谈的时间比我俩都短!这种情况下你都可以上我家来拜年,我为什么就不能去倩倩家拜年呢? 这不是双标吗这! 说来说去,我算看明白了,家里人就是心疼那点礼物,不想出钱让我买礼物! 好在我有个好姐夫,你这不是带好多礼物过来了吗? 还开着你们老板这么高级的车,这就什么都齐了! 只要我拿着贵重的礼物,开着豪车去了,倩倩的父母就是再不同意,也分分钟拿下!” 看着他滔滔不绝,无比自信的样子,陈志有些无语。 表面上看,这个小舅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可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发现,这个家伙好像有点儿缺根弦。 姐夫开来的车,拿的礼物,不是为你准备的,也肯定不会把这些礼物让你拿走,去看你的老丈人! 关键是,既然女方的父母不同意你俩的事,你应该循序渐进,逐渐取得对方父母的好感,让他们能够接受你,然后才能上门。 尤其是大年初二,对方的父母根本不同意你俩的事,对你根本就不认可,你冒冒失失突然上门,以毛脚女婿自居,你觉得对方的父母能接受吗? 真要把你冷言冷语赶出来了,那才真的是自取其辱。 可是这些话,陈志觉得自己跟他说不着。 到现在为止,自己也只是一个准姐夫,还不具备教育准小舅子的义务。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自己不同意他的要求,这小子明显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死缠烂打。 陈志只好说:“我肯定不敢擅自把车借给你,这样吧,我给你姐打个电话,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你千万不能给她打电话啊!”沈浩然一下子急了,“全家数她反对得最厉害。 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怕爸妈,就是有点怕我姐。 你给她打电话了,我还能去得成吗? 你要敢给她打电话,我告诉你哈,我跟你没完!” 陈志为难地说:“可现在的情况是,我跟你姐既没定亲,更没结婚。 第一年过来拜年,这就背地里帮着你做出违背家里人意愿的事,你觉得家里人会怎么看我? 以后我怎么融入这个家庭? 甚至我和你姐的事都会受影响。 反正没有你姐的许可,我可不敢帮你这个忙。”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呢?”沈浩然又开始恼了,“你和我姐的事能不能成,难道你不知道关键在我身上吗? 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我不喜欢你,不让她跟你,你俩这事绝对成不了! 有我在你背后保驾护航,你俩这事,任何人用棍子打也打不散! 所以你只要把我给打发高兴了,你和我姐这事,那就铁定成了! 少废话,你看几点了,赶紧下车! 喂喂,先别下车,你还得借我点钱! 有现金没?没现金转账也行啊,我去超市里换点现金。 我第一年去老丈人家拜年,要是碰上他们家的小辈,我这个当姑父的,不得给压岁钱吗? 可我身上没钱,你借我点,千八百的不嫌多,万儿八千的不嫌少。 赶紧的吧,没现金就转账!” 第423章 晚翻脸不如早翻脸 到现在为止,陈志基本上看清楚自己这个准小舅子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自己仅仅是他姐姐的男朋友,无名无分的情况下,他不叫哥,而是管自己叫姐夫,这是说话不得体。 促成他不叫哥而叫姐夫的原因,只是为了讨好自己,把车借给他,这是谄媚没骨气。 明明看透了朱倩倩是个物质女,没车没房就分手,买了车立马复合,可他依然要当舔狗,这是苟且。 家里人看透了朱家看不上他,不让他大年初二去拜年,省得自取其辱,可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还找理由粉饰自己的行为,这是冥顽不灵。 为了他去丈人家拜年,要求开着自己的车,用着自己的礼物,只想他自己,全然不考虑别人,这是极度的自私。 自己仅仅是他姐姐的男朋友而已,第二次见面,他就开口借钱,千八百的不嫌多,万儿八千的不嫌少,还要求赶紧的,比要账的都硬气,这是…… 陈志不愿意想下去了。 无语,没法形容。 也就是说,既然看透了这小子,那么陈志也就顺理成章的把他放置在一个应有的位置上。 这是陈志的原则。 不管自己身边的什么人,亲戚也好,朋友也罢,都要按照自己对他的了解,给这人加上一个标签,然后放置在自己心目中固定的位置。 以后就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标签来对待。 就沈浩然这种没皮没脸,没羞没臊,极度自私,不懂规矩的家伙,唯一的办法就是别拿他当人,别跟他客气。 你要是跟他客气,他绝对会蹬鼻子上脸,一次比一次过分,总有一天你会不堪其扰。 可是,哪怕你九次都满足了他,只有一次实在无能为力,他也会绝对不会念你半点好,只记恨你这一次没满足他。 在农村,管这种人叫做“一口喝不着个米粒子,立马就翻脸”。 翻脸就翻脸,陈志知道,早翻晚不翻,早晚要翻,不如早翻。 眼看着沈浩然掏出手机,把收款码都翻出来了,陈志按住他的手,认真的对他说:“浩然,我是冲着你姐姐来的,我必须要对你姐姐负责。 不管是借车也好,借钱也罢,必须要经过她的同意。 所以我要先给她打个电话。” 沈浩然一听就急了,反过来按住陈志的手:“刚才跟你说八百遍了,这事绝对不能让我姐知道。 你要是给她打电话,我还能去得成吗?” “去成去不成,这事你跟她商量,我现在还不是你姐夫,不敢给你做主。” 说着,陈志就点了通话。 沈浩然登时火了,大怒:“姓陈的你傻啊,听不懂人话是吧? 跟你说了给她打电话我就去不成了,你还要打,分明就是不想借给我呗。 不借你直说啊,干嘛找这些狗屁理由——” “喂!”不等他骂完,陈志已经接通了电话,“瑶瑶,我已经到了——” 沈浩然赶紧举手,冲他做一个暂停的手势,大张着嘴巴,表情夸张,发出的声音却是微不可闻:“这事你千万别告诉她!” 说着,迅速拉开车门,下车走了。 走出几步,又猛然回头,伸出手指点着陈志,看他的表情,那是放狠话。 电话里,沈芷瑶还在一个劲儿的问:“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了? 到了你就过来啊,干嘛还要打电话?” “嗯,是这样的瑶瑶。”陈志说,“我又是开着上次那辆奥迪来的。 我想问问你,是我直接开车去你家呢,还是把车停在村头,提着礼物步行去你家?” 沈芷瑶稍微沉默了几秒钟:“你开进来吧,就说过年忙,配件没发过来,你的车没修好。” 陈志把车开进村,停在沈芷瑶家的门口,打开后尾门,开始往下拿礼物。 沈芷瑶从家里走出来,看到陈志在地上摆了那么多的礼盒,惊讶极了,压着声音说道:“怎么你这是要搬家吗?怎么带这么多的东西?” “不多不多,”陈志笑道,“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有钱没钱的也不能太寒酸了。” “你这不是寒酸的问题,这是太奢侈了!”沈芷瑶说话还是压着声音,她不敢太大声,怕让左邻右舍听到。 “你这还是毛脚女婿的身份,就带这么多礼物,以后转正了,你准备带多少?有没有想过你负担得起吗?” 沈芷瑶一边说着,一边提起几个礼盒往车上装:“赶紧的,收回去一些,稍微拿一点儿,不失礼就行。” 一边说,还一边紧张地往院子里张望,生怕让家里人看到。 陈志看着她那做贼一样的表情,感觉这小姑娘更可爱了,刚才被沈浩然恶心到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不由得笑道:“都说女生外向,你这还没过门的,就开始向着我了。 不过我拿下来的,你就别给我放回去了——哎,别跟我抢。 要不然我大声呼救,让你爸妈出来看看他家的闺女,现在就开始外向了!” 沈芷瑶压着嗓子说:“我向着你,难道不好吗?” 陈志说:“问题是我没拿多少东西来,你再给我放两样回去,好像我拿来的东西你看不上似的。 再说别看种类多,就是礼盒显得花哨,花不了多少钱。 你放心,以后再上门的时候也绝对不会降级,这总可以了吧?” 好说歹说,好不容易说服了沈芷瑶,她这才帮着陈志把礼物拿进家来。 沈芷瑶的父母都在厨房忙活呢,见他来了,出来打声招呼,又进去继续忙了。 沈芷瑶给陈志倒上茶,把瓜子、花生啥的推到他面前,掏出手机给弟弟打电话:“这小子跑哪去了?你陈哥已经来了,赶紧回来招待客人!” 沈浩然现在一肚子气,正在闹情绪呢,让他回来陪客人,没回来把客人打出去就算能忍的了。 他没好气地对姐姐说:“我现在回不去,帮别人陪客人呢。” “谁家的客人需要你陪?咱家有最重要的客人,你不回来陪,你想干嘛?喂!你小子不会偷着跑去倩倩家了吧?跟我说实话,你在哪儿?” “我在文博家里,还能在哪儿?不信你跟文博说话,文博留我在他家陪客人,不回去了。” 然后沈浩然把电话递给了他的发小,沈芷瑶一听,弟弟果然在文博家里,没有去朱倩倩家,也就放心了。 心想既然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反正陈志也不是冲着他来的。 姐弟俩的通话,陈志听得很清楚。 他知道,沈浩然肯定是已经把自己恨上了,正在闹情绪,不肯回来见自己呢。 心里想着这样更好,以后只要自己每次来老丈人家,这小子全都回避才好呢。 说实话,有这种品质的小舅子,陈志心里多少肯定是有疙瘩的,但是总不能因为弟弟不靠谱,就跟他的姐姐散伙了吧? 毕竟陈志十分喜欢沈芷瑶。 她各方面可圈可点,品质好,性格开朗,身材长相更是没得说,说话办事还十分接地气,这么好的姑娘,陈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伸出十个手指还不一样长呢,世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完美的,这么好的姑娘,陈志可不想失去。 至于沈浩然,陈志不想置评,更不会把今天这事告诉沈芷瑶。 跟她说干嘛,白白让沈芷瑶跟着生气。 而且只要自己说了,沈芷瑶肯定会教训她的弟弟,这会让沈浩然更恨自己。 对于这种小舅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别理他,但是非必要,也不要得罪他。 第424章 踹你 陈志得到了丈母娘和老丈人热情的招待,吃了一顿他们家最高规格的饭菜。 不过,热情招待仅限于这一家三口,直到陈志下午准备回去的时候,沈浩然也没有露面,陈志知道这小子已经把自己给恨上了。 不过这也挺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沈芷瑶的父母,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份礼物,让沈芷瑶带着这份礼物,跟着陈志回去,见对方的家长。 这也是年前早就商量好的。 初二下午去陈志家里的好处是,今天他的大姑和大姑父在场,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一家也会来。 因为不管大姑还是姐姐,知道陈志谈恋爱了,谈的差不多了,基本确定了关系,那么这些最关心他的人,肯定要趁此机会见一见沈芷瑶的。 具体的安排就是沈芷瑶跟着过去见家长,晚上在他家吃饭,晚饭之后陈志再把她送回来。 往回走的路上,沈芷瑶说:“我现在又有点儿后悔了。 早知道这样咱们应该年前就见家长的,那时候最多见你爸妈。 现在又是你大姑,又是你姐姐的,人多眼杂,我一想那个场景,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变成动物园的大猩猩了?” 陈志捏捏她的脸蛋:“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大猩猩,动物园的门票还不得卖爆了!” “滚蛋。”沈芷瑶把他的手打开,“我的意思是说,一想到你家里那么多人等着看我,我心里忐忑,有点怯场了。” “别开玩笑了,就你这开朗乐观的性格,还有怯场的时候啊?都是我们家里的人,都老实巴交的,不善于言辞,到时候别让你的气场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在你面前连话都说不出来就好了。” 沈芷瑶哈哈大笑起来:“我现在终于发现,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绝对一流啊,佩服佩服!” 陈志慢悠悠开着车,一路上两个人说说笑笑的,都感觉很惬意,很幸福。 毕竟现在见过家长,只要家长不提出原则性的反对意见,两个人的事基本上就这么定了,那么接下来,肯定就要进入实操阶段。 比方说商量着啥时候定亲,定完亲之后,就准备着结婚了。 那种感觉生发向上,对两个人的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这种感觉肯定很幸福啦。 因为今天是走亲访友最集中的日子嘛,虽然这不是主干道,路上的车辆依然川流不息,比较多。 就在奥迪到了一个路口,准备左拐的时候,陈志突然踩了一脚刹车。 虽然不算急刹,但这一脚踩的还是有些重,让副驾驶上的沈芷瑶身子晃了一下。 她本能地观察了一下路况,诧异的问陈志:“你突然刹车干嘛?现在前后都没有车,完全可以拐呀?” 陈志摇摇头,眼睛还是直直的盯着路口左边过来的一辆白车,很明显陈志准备左拐的时候看到了那辆白车,这才一脚刹车的。 沈芷瑶依然很奇怪:“那辆白车离着路口还有好几十米,再说它车速也不快,不妨碍咱们左拐吧?” “不,不是那个意思。”陈志有些闪烁其词,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辆白车,就没有离开过。 这下沈芷瑶大约有些懂了:“你是不是认识那辆车?” 陈志本能的点点头:“对,一个同学。” 说话之间,那辆白色的奥迪已经开过来了,马上就要穿过路口的时候,陈志赶紧按响了喇叭,同时摇下了车窗,冲着那辆车招手。 很明显车上的人看清陈志了,穿过路口之后立马靠边停车。 就在陈志准备下车的时候,副驾座上的沈芷瑶来了一句:“原来是个女同学啊,怪不得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呢!” 陈志动作一滞,扶着车门扭回头对她说:“对,女同学,大学同学,没想到这么巧,在路上遇到了,总得下去打个招呼说几句话吧?” 沈芷瑶就推他:“快去吧,快去吧,人家都已经下车了。” 陈志冲她笑笑:“说几句话咱就走哈,稍微一等。” 一直以来陈志都认为自己的心理素质不错,可是他自己都明显的感觉到,下车之前说的这句话,口气和表情都有些不大自然。 没法保持淡定和自然,因为他能够历历分明的体验到自己心跳加速的感觉。 那辆京城牌照的奥迪A4,哪怕离着老远的时候,陈志一眼看上去,立马就心跳加速了。 本来以为自己对沈青琳真的不敢再有奢望了,可是为什么还没见到她的人,只是看到了她的车开过来,自己立马就不淡定了呢? 沈青琳已经绕到车后,站那儿笑吟吟的等着他了。 陈志看着她,眼神不禁有些发直,大半年没见,沈青琳好像又漂亮了好多。 一张俏脸精致无瑕,看起来就好像开了美颜一样,笑吟吟的让她眼尾有些微微上调,眼角带着点弯,让陈志的心跳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知道她从来就不施脂粉,可她的皮肤白嫩的像刚剥出来的荔枝,微微透着一点粉,头发松松的挽着,碎发在寒风里微微飘动。 上身穿着一件米色的短款羽绒服,在她窈窕身材的陪衬之下,衣服显得格外挺括,那股子在大城市浸染出来的精致和自信藏都藏不住。 久别重逢,两个人知道彼此肯定都很激动,但是至少在外表上还需要表现的相对淡定。 沈青琳似乎不经意的撇了奥迪副驾驶一眼,虽然隔着玻璃,但总能看个大概,能看明白副驾驶上坐着一位美女。 沈青琳波澜不惊的口气说道:“为什么我每一次见到你,你都会开着一辆豪车,这次这辆Q7又是从谁手里抢的?” 陈志笑了笑,小声说:“这次不是抢的,是我自己买的。” “挺好。”沈青琳说,“看来上次你没骗我,你真的从低谷当中走出来了,不但把窟窿堵上了,都有余力买这么好的车,提出表扬哈。” 顿了顿又说:“有个小小的问题,你可以选择回答或不回答,车上拉的美女是谁?” 沈青琳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绝对不会看向奥迪的副驾驶,而是落在陈志的脸上。 不得不说,就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现在讨论这个话题,让陈志感觉别扭极了。 但是也不得不实话实说:“那是新交的女朋友。” “好啊,不错啊,又找到心仪的人了,恭喜恭喜!” 陈志只好岔开话题:“应该恭喜的是你,都上热搜了。 现在是万象汽车的副总,下一步会让你全面负责万象汽车。 而且所有网友都知道,羲和科技的老总叶观澜已经把你内定为他未来的接班人了。” 他接着说:“你一直都志存高远,现在我觉得终于印证了那句话,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终于有了展示你能力的舞台了。” 沈青琳不动声色的说:“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女朋友在车上虎视眈眈,我现在真的会踹你? 这些酸溜溜的话别人可以说,唯独你不能说。 难道你不知道咱们农村有句俗话,没有拉磨的活,干嘛要买驴? 那些做老板的给你的福利越多,说白了给你的活也越多。 你说给了我展示能力的舞台,知不知道背后那句话是,能力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外人以为我一步登天,其实我是被放到了风口浪尖,放在火上烤! 这些道理我知道你肯定懂,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压力到底有多大,还跟我酸溜溜的说这些话,你说你该不该踹?” 第425章 你给我说实话 陈志只能干笑:“好吧好吧,我错了,这顿踹给我记着,等有机会咱俩单独一起的时候,你再给我补上。” 沈青琳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看样子你找到心爱的人了,很明显马上就要结婚,践行你作为家中传后人的责任感,你觉得以后咱们还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吗?” 她接着说:“跟你说实话,这次回来过年,即使碰不到你,我还想专程去找你一趟。 当面跟你谈谈,看看你家里人的思想观念有没有松动,有没有可能跟我去京城帮助我? 作为我的心腹,把技术那一块给负责起来,也能分担一些我的压力。 可是看现在的情况,你就是想跟我去,我也不要你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沈青琳毫不掩饰她脸上流露出来的失落感。 两个人早就心有灵犀一点通,看到她这种表情,陈志就知道,这段时间沈青琳到底是怎么想的。 很明显,她登上了属于自己的舞台,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压力。 甚至有可能感受到了让她有些力不从心的压力。 这种心境之下,她会本能地想到自己这个曾经的前男友。 也就是说,前一段时间她肯定是把自己给惦记上了。 这次过年回来,分明是想跟自己好好谈谈,看看有没有让自己跟她去京城一起打拼的可能。 但是看到自己和女朋友沈芷瑶在一起,她立马打消了那个念头。 看到她无比失落的表情,让陈志想到了一句常用语: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她是抱着多大的希望回来的。 如此巨大的失望,沈青琳掩饰不住。 既然掩饰不住,她也就不想再掩饰了。 可是看着曾经深爱的人如此失落,陈志不禁一阵心疼。 突然之间,曾经的那些想法又涌上了心头。 就是去年夏天跟沈青琳久别重逢的时候,那时候他就有个靡靡的设想:反正自己离婚了,那么要不要考虑跟沈青琳再续前缘呢? 沈青琳跟着自己去果园里看望爷爷的时候,陈志就有奢望。 如果自己跟刘红生了个儿子,现在离了婚自己单亲带儿子,那么陈家就有后了。 自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责任,那么就可以跟沈青琳结婚,一起去京城打拼。 在打拼的这些年里,不用急着生孩子影响他们的工作。 只恨刘红那女人太势利眼。 刚结婚那会儿,两个人顺其自然,没采取什么措施,觉得啥时候怀上啥时候算。 可是过了没多少日子,自己就开始倒霉,又是失业又是被封杀,然后债务暴雷。 这就让刘红有了其他的想法,以后两人上床的时候,刘红每次都要采取措施,生怕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所以那时候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真的特别恨刘红。 再后来家里人依然有催婚,而且因为堂婶给自己介绍她的侄女,促成自己必须赶紧又得找媳妇儿了。 就是在接受表姐给自己介绍沈芷瑶的时候,陈志曾经有过一阵犹豫。 因为一旦提到婚姻问题,他总是会本能地想到沈青琳。 可惜正好热搜上出现了沈青琳参加综艺节目,被羲和科技的老总看中,当场跟她达成协议,让她以技术入股成为万象汽车的第一副总。 而且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羲和科技的老总叶观澜当年可是公司的技术大能,这位女强人是从技术大能最终成为公司掌舵人的,现在通过一个综艺节目,一下子就把沈青琳放到汽车厂第一副总的位置,这就是希望她能复制下一个自己。 也就是说,沈青琳有了属于她自己的舞台,陈志不想拖她的后腿。 也不想在这种时候主动去联系她。 毕竟两个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一定的差距,所以才彻底打消了对沈青琳的想法,一心一意和沈芷瑶谈起了恋爱。 那时候以为沈青琳已经开始了她走上人生巅峰的创业之路,她的身份达到了一定的高度,那么在京城多少达官显贵家的公子会去追求她,自己跟那些富家公子、官二代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现在看到沈青琳的表现,陈志知道自己想错了,大错特错。 很明显,沈青琳心里装着的一直还是自己,把自己看作了她最可信赖的人。 不过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跟沈芷瑶已经谈到这种程度,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了。 最关键的是,想当初刘红也没给自己留下一儿半女,自己作为家中传后人的责任一直没变。 即使跟沈青琳结婚了,她正在创业的最关键阶段,也不可能马上就生孩子吧,要是过个十年八年再生孩子,爷爷等得了吗? 两个人又随便攀谈了几句,问候了彼此家中的长辈,然后互道珍重,就这样草草的分手了。 不能说多了,也不能长时间攀谈,因为那边奥迪的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虎视眈眈的沈芷瑶呢。 总得照顾人家小姑娘的感受吧。 陈志上车之后,两个人继续往回走。 沈芷瑶用掩饰不住酸溜溜的口气问道:“刚才那个美女是你的女同学对吧?看起来你俩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陈志知道沈芷瑶冰雪聪明,自己虽然跟沈青琳啥也没做,但是两个人面对面说话的表现,能瞒得过沈芷瑶的火眼金睛吗? 只好实话实说:“你说的很对,不仅仅是大学同学,还是前女友。” “是啊,我看出来了。”沈芷瑶这性格,总是有啥说啥,她对自己的心事才不藏着掖着呢,“不过我看虽然是前女友,但看起来你俩是旧情未绝、藕断丝连的样子啊,既然你俩这么难分难舍,当时干嘛要分手啊?” “这个——”陈志表示很为难,“网上不是说了吗?当着一个美女的面,不要谈论另一个美女,你这不是想让我犯错误吗?” 沈芷瑶说:“这怎么能扯到犯错误的层面上呢?不过是闲聊而已。 网上的话的意思是当我这个美女不想听那个美女的事情时,你就别谈,现在的问题是我十分想听,而且必须要听你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分的手。 哎,必须要说实话啊,这是考验你对我的感情是真是假。 说实话就是真的,说假话说明你对我根本就不是真心,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志苦了脸:“你给我扣这么大帽子,难道就不怕把我给压死了?” “这怎么能叫扣大帽子呢?”沈芷瑶把她那张俏脸探过来,盯着陈志,“我作为你的女朋友,马上咱俩就要谈婚论嫁了,对于一些让我感到疑惑和不安的事情,难道我没有知情权吗? 难道你不想把这些思想上的隐患给消除掉吗? 说还是不说,这个选择在你那边,我不强求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志还能怎样? 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 第426章 命运真奇妙 如果沈芷瑶不是这么坚决地盯着追问的话,陈志真的不想在她面前谈及自己和沈青琳的过往。 因为这些东西对于沈芷瑶来说,真的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 但是看她如此在意,那也不能瞒她。 毕竟现在自己跟沈青琳的关系并没有暧昧不清,却是因为客观现实的原因,让他俩无论如何走不到一起,所以现在自己是真心的,一心一意和沈芷瑶谈恋爱,马上就要步入谈婚论嫁的阶段。 那么就必须把自己和沈青琳的过往,毫无隐瞒地告诉沈芷瑶。 这样才算是以诚相待,消除两个人之间可能出现的心理阴影。 陈志把自己和沈青琳的过往原原本本告诉了沈芷瑶。 当然,有些敏感的片段只能皮里阳秋,那是绝对不能据实描述的。 但是对于分手的原因说的很客观、很详细。 听着陈志的叙述,沈芷瑶一直不说话,等他说完了,沈芷瑶也是长时间陷入沉默当中。 弄得陈志有些发毛:“喂喂,我说的这可都是实话,一句假话都没说。 当然了,网上说不要随便发誓,但是对于刚才的陈述,我敢对天发誓,没有一句假话!” “不说假话那还不简单。”沈芷瑶随意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想给他一个笑容,可是这么开朗的女孩竟然没能笑得出来,看得出她对这个话题真的很在乎。 “关于说话的技巧,不是有个基本原则吗?叫做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我相信你刚才说的没有一句假话。” 这下陈志心里更是有些发毛了:“应该说的真话我也全跟你说了,毫无保留,你可不要替我过度解读!” 沈芷瑶说:“孔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陈志笑道:“沈老师,这是又进入到语文老师的角色里了吗? 我跟你说,可能刚才我和沈青琳说话的时候,态度显得有些亲近,不像分手的前女友那么生分。 那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彼此之间确实没闹矛盾,分手就是因为外部的客观原因。 她需要打拼事业,而我们家需要的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儿媳妇,这才不得不分手的。 但是分手我们也分得干脆利落。 要不然的话,为什么当时跟她分手之后,我回来就一心一意准备结婚生孩子。 也就是说,谁还没有一段曾经的感情经历啊,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她想多了,那样的话只能徒增烦恼!” “我想的不多。”沈芷瑶淡淡地说,“但是我就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外部的客观原因,比方说你们家因为大哥智力有点问题,导致你成了家里唯一的传后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毕业之后需要你回到原籍照顾家庭。 如果没有这些的话,你和她就不会分手。 也就是说,主观上你俩是相亲相爱,彼此难分难舍。 甚至刚才我就想,如果你在第一段婚姻的时候有了孩子,生了一个儿子,离婚之后孩子给了你,相当于你已经尽到了传宗接代的义务。 那么在近几年,你就不用急着生孩子,那你和沈青琳结婚就没障碍了呗?” 沈芷瑶这话让陈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心说这小姑娘是不是会读心术啊? 刚才自己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她居然立马就给指出来了。 看着陈志沉默,沈芷瑶伸手摸进他的衣服里,在腰上拧了一把:“跟我对抗是吧?回答我的问题!” 陈志很无奈:“你这问题太刁钻了,没法回答。” “不行,必须回答!”沈芷瑶似乎变得任性起来,“你不回答就表示对我有所隐瞒,对我的感情是假的。 快说,你有没有跟我一样的想法? 如果你第一次婚姻有了孩子,第二次婚姻的时候会不会第一时间考虑你这位女同学?” “那——”陈志略一沉吟,“这样吧,也不能由着你这么咄咄逼人,我也有个小小的要求。 我先出个脑筋急转弯给你,回答上来了我就回答你的问题,你答不上来或者答错了,我拒绝回答。” “不行,你小子那些鬼心眼儿难道我不知道吗?弄个脚趾暗动的脑筋急转弯,谁能答得上来呀? 比方说‘天知地知你不知我知’,最后的答案是你的袜子脚底板那破了个洞,这个也就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不会出那样的难题,我出的这个脑筋急转弯,放到社会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能答得上来,如果你属于那百分之二十的笨人,那我也没办法。” “那好吧,就信你一次,你说。” 陈志说:“如果有一辆车,司机是王子,乘客是公主,请问这辆车是谁的?” 本来,沈芷瑶还以为他能出个意想不到的脑筋急转弯呢,没想到这么简单。 等到陈志说出最后那个问号,沈芷瑶不由地噗的一声笑喷了:“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说一个多么刁钻的脑筋急转弯呢。 就这个烂大街烂的不能再烂的急转弯儿,你也好意思让我回答? 地球人都知道那辆车是‘如果’的!” “不对,你回答错了。”陈志摇摇头说,“事实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这辆车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现实发生的一切才是客观存在,真的没有如果。” 这话说完,两个人全都沉默了。 沈芷瑶应该是被陈志这个回答给打动了。 沉默了好一阵子,她才自言自语地说道:“是啊,世界上的任何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存在如果的。” 通过陈志的叙述,沈芷瑶完全了解了陈志和沈青琳之间的感情,她也深深理解了两个原本相爱的人,不得不分手的那种无奈和痛苦。 虽然从沈芷瑶的内心深处来说,出现了沈青琳这么一个人,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就像一根刺扎在了心底最敏感的地方,虽然这根刺不是很硬,但她感觉有些疼。 可是沈芷瑶转念又想到,陈志说的对,当今社会谁还没有过曾经的感情经历呢? 何况陈志已经经历过两次感情挫折了,一次是真爱不得不分手,另一次则是现实的婚姻支离破碎。 想到这里,沈芷瑶不禁对陈志有些同情起来,感觉他在婚姻感情方面真的有些不顺呀。 这让沈芷瑶也暗暗地下定决心,只要自己和他能够走到一起,今生今世一定要好好地对待他。 一心一意,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两个人到了家,陈绍礼这个走丈人家的已经回来了。 屋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大姑大姑父、姐姐张晏晴、姐夫周恪言还有小外甥小树,大家都坐在一起喝茶。 陈萱一直以服务员自居,忙前忙后地给大家端茶倒水。 陈绍礼带着老婆去走老丈人家了,陈志也去看望老丈人了,但是家里,不管老女婿还是新女婿,也要过来拜年。 那么招待客人的重任,基本上就落在了陈萱的身上,奶奶给她打下手。 当然啦,等到大姑和姐姐她们都来了之后,大姑和姐姐也立马下厨帮着她做菜。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陈志不禁感慨极了。 他觉得人一生的命运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第427章 好生意 仅仅还是在去年,老爸还是个多年没有老丈人家可走的单身汉,那时候自己已经没有奶奶了,没有妈妈,也没有姐姐、姐夫和外甥。 可是看看现在,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亲人,回头想想,真的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陈志把自己的家人给沈芷瑶一一做了介绍。 别看沈芷瑶在路上说她有点怯场,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候,这小姑娘才不会怯场呢。 她本来就是开朗乐观的性格,不管介绍到谁,她就跟着叫人呗。 当然了,陈志也早就跟家里人叮嘱过了,沈芷瑶一个人过来,自己家这么一大家子人,不要整齐划一的盯着人家小姑娘看。 沈芷瑶来了,大家态度可以热情一点,但是气氛一定不要弄得那么正式。 沈芷瑶落座之后,全家人也就进入自然而然的状态。 该聊天聊天,该说话说话,不会全部对着沈芷瑶一个人评头论足。 这么一来,果然让气氛显得轻松自然。 而沈芷瑶这么开朗的性格,很快也就融入到大家的聊天氛围之内。 陈志也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他其实是心疼沈芷瑶,怕她一个人面对这么一大家的人的“虎视眈眈”,会感觉尴尬不自在。 现在看来,沈芷瑶的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从家里人彼此的眼神交流当中,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喜悦表情,都能表示所有人对沈芷瑶都很满意。 一会儿小树出去玩儿了,姐姐过来挨着陈志坐下,埋怨的口气小声对他说:“上午我们刚来的时候,你知道爷爷给了小树多少压岁钱吗?” 陈志一听就知道姐姐想说什么,明知故问道:“怎么啦? 小树的压岁钱不是由你来保管吗?你自己不会拿出来数数啊?” 姐姐抬手作势要打陈志,低声说:“你再给我装傻! 我都问明白了,那是你的主意,钱也是你给爷爷的。 小树才多大啊?你让爷爷一出手就给他六千六的红包,他拿得动吗?” 陈志毫不在意地说:“反正小树还小,都是你替他保管压岁钱,你管那么多干嘛? 这是爷爷的一片心意,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一直盼着家里有第四代。 现在终于相认了,小树可是如假包换的第四代,让他老人家表达一下心情难道不行吗? 好了别说了,再说显得多小家子气!” 张晏晴知道再多说也没用。 再说了,爷爷给的压岁钱总不能嫌多,给退回一点去吧。 只能狠狠的在陈志的胳膊上戳了几下,以示惩罚。 大家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会儿天儿,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姐姐一家也要回去了。 他家住在江州,如果吃了晚饭再回去,感觉有点晚,还不如现在就往回走,回家吃晚饭正好。 家在江州的回去了,全家送到大门外,大姑看了看天色,对老伴马长福说:“咱们也回去吧,差不多回去正好吃晚饭。” 陈绍礼和苏虹音他们都极力挽留,强烈要求他们两口子吃了晚饭再回去。 大姑说:“不在这里吃晚饭了,吃了晚饭黑灯瞎火的,路上不好走。” 陈萱嘴快,说道:“晚上也没事啊大姑,吃了饭我开车送你和大姑父回去。” 大姑笑道:“我和你大姑父坐车上是没问题了,可是你让我们家那辆三轮坐哪儿?坐副驾驶啊?” 大家全都笑了起来。 陈志说:“大姑、大姑父,你们不吃饭我们也就不挽留了,不过你们还得回来稍微坐一坐,我有点小事想问问大姑父。” 大家重新回到屋里,陈志对马长福说:“大姑父,你过完年还准备进城打工吗?” 马长福说有那个打算,可是又有点儿纠结,说着看了陈玉芳一眼:“你大姑这两年腰有点儿不大好,家里还种了那么多地,她一个人弄不过来——” “我没事,你干你的就行。”陈玉芳打断老伴的话,“我就是阴天下雨有点儿腰疼,又不厉害。 家里有多少地啊?还用得着你在家里帮我种了。 现在种地根本就是赔钱,我一个人在家赔钱就行了,不需要占用两个大劳力。 你还是趁着还没老得干不动了,赶紧出去挣点钱吧!” 她这话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因为大姑有两个儿子,老大已经结婚生子,老二还没房子没结婚,老两口还需要继续努力啊! 陈志问马长福:“大姑父,你进城打工还是上工地啊?” “上工地。”马长福说,“虽然工地上的活累了点,但是挣钱多,再说我还有点儿小技术,还是在工地上干最合适。” 陈志又问:“现在工地上的活一天多少钱?” “也说不好,分什么工种。”马长福说,“最挣钱的就是架子工,一天能上千呢。 可是那活儿又不是每天都有,而且比较危险。 钢筋工挣的也比较多,只不过就是太累,需要有把子力气,手脚还得麻利,一般人也干不了。 就像我这样的,一天就是两三百块钱吧。 去了阴天下雨停工的日子,一个月差不多能挣七八千。 当然还得跟个好老板,要是碰上那种拖欠工钱的,那就头疼了。” 陈志点点头:“那我就有个数了,是这样的大姑父,我呢,现在手里有个小生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 如果干的话我觉得比上工地要强。 除了没那么累,挣的肯定会更多。 当然这个生意也不需要你投资,产品你可以先拿货,卖了再给钱,卖不了能全部退回去。 设备呢?只需要你那个电三轮就够了。 而且不用进城,就是每天出去转转,下午早早的就回家了。 就是在咱们附近这几个乡镇转,最远出去三四十里而已。 就这么个生意,你想不想干?” 马长福有些惊讶地问:“当今社会啥买卖都不好干,还有你说的这么好的生意吗?” 陈志笑了:“关键是咱的产品好啊,高科技新产品,全国独一份。 当然了,这个生意也干不很长时间,过一段时间家家户户都有了,咱就不干了。 再说了,以后肯定会出现很多的仿冒产品,这个生意的利润会被稀释,再干也没意思了。 不过就是趁着现在的市场空白期,咱们赶紧挣一波快钱就行了。 你要干的话,我初步估摸着一天挣个千八百的很容易!” 马长福还是摇着头说:“你的话我一直都是相信的,不过我就是觉得现在这社会没这么好的生意了吧? 不累,也不用跑很远,还不用投资,一天就能挣个千八百的,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是什么生意?” 陈志不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转头问陈萱:“今天中午做饭,你有没有教会咱大姑用那个炉子?” “教会了呀。”陈萱说,“你走的时候不是一再叮嘱我,大姑来了进厨房帮着做菜的时候,无论如何要教会她,让她熟练使用这个炉子。并且还要把这个炉子的原理告诉她。” 陈志又看向陈玉芳:“大姑,你确定你已经熟练掌握那个炉子的使用方法了吗?” 大姑笑道:“不就是用个炉子吗?有什么难的,一学就会,陈萱还跟我说了,走的时候送我家一个。” 第428章 势利眼厚脸皮 陈志对大姑说:“不仅仅是送您一个,我让大姑父做的生意就是这个。 这个炉子就是我们厂生产的,过完年开始正式生产,正式上市销售。 我就是想让大姑父卖这个炉子,你们周围这几个乡镇就给大姑父了。 他做全权代理,厂里的业务员就不到这几个乡镇来做了。” 大姑父每天用三轮拉着炉子,三轮上弄个大喇叭去各个村里推销,一天三个五个的炉子还卖不了吗? 大姑,你觉得村里人会买吗?” “肯定会买呀!”大姑一拍大腿,“我一来就喜欢上这个炉子了,太好用了。 而且我听陈萱给我介绍这个炉子的使用成本,比用液化气便宜不少。” 而且烧颗粒比烧液化气安全,这东西肯定不会爆炸。 我觉得这个东西在村里推广的话,肯定家家户户都会买!” “那就妥了。”陈志说,“大姑父,这个生意你愿不愿意干? 反正是我们厂生产的,厂里给你铺货,你一分钱的本钱不用出。 卖几个就挣几个的钱,纯赚。 怎么样?干不干?” 马长福憨笑起来:“干,这么好的事哪能不干呢? 跟你说实话吧,别说一天挣千八百的,就是一天能挣二百块钱,我也不去工地。 工地上的钱不是那么容易挣的,有苦又累还危险不说,有时候干了活根本要不来工钱。 只要不进城,在家里就能挣二百块钱,比进城挣三百强多了。” “那好,”陈志说,“就这么定了。 我回去跟老板申请一下,过几天就会有业务员跟你联系。 我们这种颗粒灶有针对农村市场的款式,好多种呢。 到时候业务员来了,你好好跟他学学。 另外业务员会跟你签合同,你签合同之前跟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嗯嗯嗯……”马长福连连点头答应着,把陈志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两口子走的时候,陈志送给他们一个颗粒灶,还装上了几袋子生物质颗粒。 现在这些颗粒,就是昕宇的小厂全新生产出来,针对颗粒灶的产品。 这些颗粒的原料来自家具厂,基本上就是纯锯末或者木条木块一类,不含树皮,颜色较浅。 具有密度高,热值高,燃烧充分的特点,灰分含量低于0。6%,能减少灰分清理频率并保护灶具。 除了炉子和燃料,陈志和陈萱又给大姑夫的三轮上,装了不少烟酒糖茶一类的东西。 两口子抵死不要,于是又上演了一场农村常见的,走亲戚时为了礼物你争我夺的场面。 最后还是陈志说:“大姑,你要是不拿的话,明天我和陈萱去你家的时候会带上更多,扔下就跑。 也不在你家吃饭了,你拽也拽不住。” 这话还真是具有一定的威慑效力,再说大姑和大姑父也看明白了,她们要是不拿这些东西,就别想走。 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 临走的时候,大姑上了三轮还在一个劲儿嘱咐:“小志,陈萱,你俩明天来的时候,千万别带东西了。 你俩的礼物我们先替你们带过去了。 明天到大姑家光带着肚子来就行……” 兄妹俩嘴上答应得挺好,可是第二天去大姑家,俩人还是带了不少礼物。 年前陈萱送去价值十多万的礼物,昨天给三轮上装了价值不菲的好东西,今天初三,兄妹俩来大姑家例行拜年,又带来不少东西。 大姑和大姑父惶恐之余,也不得不慨叹,小志真的是挣到钱了。 不过两口子也知道,出手这么大方,也仅仅是对他们的大姑才这样。 虽然前些年大姑照顾弟弟一家只是因为亲情,没想着回报,但现在想来,还是应了那句农村的老话,“刮了春风才能下秋雨”。 陈志和陈萱他们就是把大姑看做了最亲的人,才能有这样的回报。 其他亲戚朋友,肯定没有这种待遇。 再说了,其他的亲戚朋友,这些年来,一年年的跟绍礼家走动的也不多了。 按说,老陈家的亲戚不少。 只是因为陈绍礼日子没过好,好多亲戚渐渐就不跟他来往了。 比方说,陈克俭一共兄妹四人,除了大哥陈克勤,另外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也就是陈绍礼还有两个姑。 两个姑还衍生出好多表兄弟一类。 这两个姑和表兄弟,一开始过来南坦村走亲戚,对陈克勤和陈克俭兄弟俩一视同仁的。 后来陈克勤家出了大官,在亲朋当中的地位显著上升,这两个亲姑和表兄弟们逢年过节再来走亲戚的时候,都是在陈克勤家吃饭,而只是给陈克俭这边放下一点礼物表示一下而已。 再后来直接只去陈克勤那边,陈克俭这边就不过来了。 这些表兄弟当中,也就是当着村干部的秦国民还跟陈绍礼有点来往,其他都断亲了。 秦国民还能保持来往,大概就是当村干部的原因,总得显得深明大义才好。 ——他那是跟着陈绍义的步伐走,当干部的做事,大面上要过得去。 也就是说,往年的时候,秦国民还会到大表哥这边来略微坐一坐的,而陈绍礼也会派陈志去北坦村看望他的表叔。 可是今年陈志就不需要去北坦村看表叔了。 诚心想看的话,可以去看守所。 因为秦国民牵涉到村民被害一案,已经被批捕了。 再说了,秦国民和陈绍信都投靠了孙连奎,合伙准备对付陈志,这些陈志都知道。 幸好秦国民被抓了,没被抓的话,陈志也没打算放过那老小子。 基本上初三去看过大姑,也没有几家亲戚可以走了。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不去看望其他亲戚,其他亲戚来看望他们了。 刚开始的时候,亲戚们来到南坦村,还是一如既往的只去陈克勤家,没打算去陈克俭家。 可是,就在这个过程中,有的亲戚听到一个惊天大消息,绍义没有回家过年,而是一家三口去他二叔克俭那边过的。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让亲戚们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听人说绍礼翻身了,不但让村长郝强等仇人被抓,他还进城了,还跟原来的初恋结了婚,他们家有钱了……原来这些传言都是真的啊! 甚至连绍义那么大的干部都去巴结他家,他家那得发达到什么程度啊? 于是,绝大多数亲戚又开始去陈绍礼家走亲戚,礼物也是尽其所能的备得很重。 以前好多年没有这么多亲戚过来了,家里门庭若市,简直招待客人都累死个人了。 累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不管是陈克俭,陈绍礼,还是陈志他们,家里所有人看到多年不上门的亲戚背着礼物来拜年了,那种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的尴尬太让人难受了。 想装作啥事没发生一样大方自然的招待亲戚吧,还真的做不到自然。 可是再尴尬,来的这也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啊,背着礼物来的,总不能赶出去吧? 偏偏这些亲戚既然来了,心理素质都相当强大,人家就能大大方方的坐在那儿谈笑风生,等着你拿出年菜来招待客人。 没办法,再尴尬,再难受,也得捏着鼻子,强颜欢笑的招待。 一天这样,两天这样…… 到了初六晚上,好容易门庭若市的亲戚朋友吃饱喝足,尽欢而散了,腰酸背痛的陈绍礼捶着老腰,感觉承受不住了。 他忍不住说:“虹音,咱们明天回江州吧,再留在老家,狗头蛤蟆眼的还不知道要来多少亲戚呢?” 第429章 实在亲戚 看他那样子,家里人都笑。 陈绍礼说:“我招待够了,他们脸皮厚,多年都不走动了,现在也好意思突然来串亲戚。 咱脸皮薄,我都替他们臊得慌。” 苏虹音心疼男人,扶着他坐在沙发上歇歇。 别看绍礼表面上行动坐卧跟正常人一样,其实他的腿哪能那么容易一下子痊愈,走路正常主要靠着辅助器。 在家里来回穿梭,还得长时间坐在那里陪客人聊天说笑,同时忍着无比的尴尬,确实够累人的。 苏虹音看一眼儿子:“小志觉得呢?你爸累坏了。” 陈绍礼愤愤的一挥手:“不但是累坏了,还恶心坏了。 明年不来老家过年了,让你爷爷奶奶都去江州,咱们全家在城里过年。 省得来这么多亲戚,咱家都快开饭店了,全家都成了服务员。 关键都是好亲戚也行,一个个都是势利眼! 坚决不能再回老家过年了。” 陈志笑道:“爸,明年就是不回来过年,咱也消停不了。 别说在江州过年,就是去深山里过年,该来的还是要来。” 爷爷马上点头表示赞同:“小志说的没错。 以前咱家是穷站街头无人问,现在是富在深山有远亲。 只要咱过好了,不管走到哪里,就不缺亲戚朋友!” 陈绍礼无奈叹息:“是啊,富在深山有远亲。 可咱们在江州,那些厚脸皮们离得远了,想去咱家也没那么方便了。 总是去的少了些吧? 再说咱也有应对办法,明年过年,咱们全家出去旅游。 让他们找不到咱们。” 不得不说,陈绍礼这是发自内心的厌烦那些势利眼。 他是真的打算明年过年全家出去旅游,躲着那些势利眼厚脸皮的亲戚们。 全家人商量一定,当晚就收拾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还没有亲戚上门,全家就把大门一锁,回江州去了。 陈克俭和谢菊芬老两口也跟着一起去江州,总要待到过完元宵节再回来。 要不然的话,那些势利眼的亲戚到绍礼家看到锁着门,肯定就要去果园。 那不得把爷爷奶奶老两口给累死! 陈绍礼以为,躲过了今年这个正月,到明年过年再想应对之策。 可他实在是低估了这些亲戚的厚脸皮。 刚刚过完元宵节,陈绍礼就接到他一个老姑的孙子的电话。 先捋一捋,陈绍礼的老姑,就是陈克俭的姑,老姑的儿子,是陈克俭的表弟,老姑的孙子,就是陈绍礼表了又表的表弟。 俗话说,“亲戚带了表,稀松加了了”。 何况是表了又表。 而且,这个叫唐根生的表了又表的表弟,跟其他亲戚一样,前些年一直跟陈克勤家走得火热,跟陈绍礼早就断亲了。 只是因为正月初四过来看望过陈克俭这个表大爷,跟表了又表的大表哥绍礼又联系上了,这就又成了“实在亲戚”。 促使唐根生这么迫不及待,刚刚恢复成“实在亲戚”就给陈绍礼打电话的原因,主要还是“利欲熏心”。 陈绍礼万万料不到这些人的脸皮会厚到这种程度,他还以为,想要躲着这些厚脸皮的势利眼,到明年正月再做打算也不迟。 看到有个陌生号码打自己电话,他也没往那些“实在亲戚”身上想,就按了接听。 电话接通,听筒里立刻传来一个含糖量五个加号的声音:“忙不忙啊大表哥,我是根生啊——” 陈绍礼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妙,因为对方声音里含糖量太高了。 “哦,嗷,根生啊,”陈绍礼明显敷衍的口气说,“我正在上班,忙得晕头转向,一下子还没听出是你!” “没事没事,我知道我知道,上班就是很忙嘛,一忙起来就是晕头转向——” “对对对,忙晕了,那先这样吧根生,我先忙了——” “哎哎哎表哥别挂电话啊!”唐根生一叠声的大叫,“我有重要的事情求到你了。” 得!这下实锤了,甜度超标的声音,肯定有问题。 陈绍礼赶紧说:“根生别拿你表哥开玩笑了,我一个农民工,你能求到我什么?” “那好表哥,我直话直说。”刘根生语速很快的说,“我就是想求你跟我侄子陈志说说,让他给表叔进点烧颗粒的炉子卖卖呗。” 陈绍礼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很明显,这是自己的大姐夫马长福开始在农村推销颗粒灶,卖得不错,让唐根生眼红了。 他也想进一批这样的炉子出去推销。 陈绍礼打着哈哈说:“哦,你说的是那种烧颗粒的炉子啊。 那是小志他们厂里生产的,厂子就在县城,你直接去厂里进货不就行了。” “我去了啊!”唐根生也不隐瞒,“可是人家不卖给我啊! ——也不能说不卖给我,卖是卖,就是价格太贵。 咱大姐夫在周围村里卖五百块钱一个——当然,那种炉子好多款式。 反正我看好那一款五百块钱一个的,到了厂里去买,也是五百块钱一个。 批发也是这个价。 那我还挣个屁啊? 你跟小志说说,给我个拿货价啊!” “根生,你也太高看小志了。”陈绍礼说,“他就是个打工的,说了也不算啊!” “那他怎么给咱大姐夫拿的货?”唐根生立马反问,“我都问过大姐夫了,就是小志给他联系的。 厂里的业务员亲自上门送货,还跟他签了代理合同。 以咱们大姐夫石桥镇为中心,周围四个乡镇都是大姐夫的代理区域。 ——你放心,我要是拿到货,绝对不会在这几个乡镇卖。 我去远一点的乡镇,保证不会影响到大姐夫。 帮帮忙吧大表哥,这两年经济不景气,我做生意又赔了。 主要是听大姐夫说厂里给铺货,卖了再给钱,一分钱的投资都不用。 我正需要这么好的生意啊。 而且我很看好这种炉子,在农村很有市场。 大姐夫现在一天能卖十来个呢。 我觉得一个炉子怎么也得挣百八十的吧,那咱大姐夫一天不得挣上千块钱? 我要是有这么好的买卖,几个月我就能还完债翻身啊!” “……”陈绍礼那是相当无语啊。 这个表了又表的表弟,想的倒是很不错。 而且,他所说的大姐夫一天能挣上千块,其实还是少说了。 初二的时候陈志跟大姑父谈的那个生意,陈绍礼也在旁边听着。 然后正月初八颗粒灶正式开始生产、销售,陈绍礼一直很关注这事。 他主要就是关注儿子给大姑父推荐的这个生意,到底能不能挣钱? 问过儿子,陈志表示大姑父这个生意肯定挣钱。 陈绍礼又给大姐夫打电话,询问情况。 马长福告诉他,现在他每天骑着电三轮,拉着颗粒灶和燃料去村里叫卖,这套炉具居然很受欢迎。 主要原因就是现在的农村烧柴禾灶的越来越少,几乎家家户户都用液化气灶。 可是这几年液化气一直涨价,而且镇上原来的液化气站也不干了,只能用下乡灌气的液化气。 可那些下乡的液化气价格有点贵不说,质量还不好,老是冒红火,用完了罐子底下剩很大一块水。 算算用液化气成本很高。 现在有了这个颗粒灶,可算解决了农村人的一大难题。 马长福现在一天至少卖十个炉子。 每个炉子的拿货价是二百二,也就是说,马长福一天收入至少两千八。 甚至,他说卖的最好的一天,挣了进城打工一个月的钱。 第430章 直接劝退 儿子给大姑父介绍了一个如此赚钱的好生意,陈绍礼肯定是十分高兴,十分欣慰。 同时他也知道,这是陈志为了回报大姑她们这些年来对自己家无微不至的关照,这才努力给大姑父争取到这么好的生意的。 别的不说,单单就是无抵押铺货这一点,在当今社会几乎是很难有这么好的扶持条件了。 马长福不用投一分钱,卖掉了货再付钱,卖不掉的退回去就是。 这种零投资、零风险,而利润极高的生意,也就是那些韭菜刀子们画饼的时候才能喊出来的口号。 反正,在当今社会,这么好的生意除了在骗子们的口中出现,现实中真实存在的,陈绍礼只见到了大姐夫这一例。 陈绍礼猜想,这么好的优惠条件,还不知道陈志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从老板手里给他大姑父争取来的。 大概,也就陈志有这个面子,才能争取到这样的好事吧! 颗粒灶的业务现在挂在捷路达公司下面,很多手续用的就是捷路达的,而捷路达已经被尧天集团收购,所以很明显,颗粒灶这个业务的最终老板,还是林丰文。 自从搬到江州,陈绍礼跟林丰文已经认识了,也坐到一起吃过几次饭。 他完全能够看得出,林丰文作为陈志的老板,对他十分赏识。 在陈志面前,林丰文毫无顶头老板的架子,完全就是以朋友的方式跟陈志相处。 这样密切的关系,陈志在林丰文面前说话,肯定是十分管用的。 陈绍礼很了解自己的儿子,老板对他赏识,但他绝对不会蹬鼻子上脸,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有事没事去为难老板。 能争取到这么优惠的代理条件,应该说也就仅限于对他的大姑父,除他之外,陈志不会给任何人争取这么好的条件。 别说跟唐根生他们家早就断亲了,就是换了其他关系一般的亲戚,陈志也绝对不会牺牲老板的利益去给亲戚谋福利的。 至于唐根生自以为跟绍礼表哥又恢复了亲戚关系,成了实在亲戚,在陈绍礼看来,还不如一直断亲呢。 八斤地瓜干子面捏个人头,甜兮兮的一张地瓜干子脸! 更惹人恶心! 陈绍礼本想断然唐根生,可又转念想到,听这家伙如此猴急的口气,明显就是掉钱眼里迫不及待了。 如果自己拒绝了他,他肯定不会这么算了,还要上蹿下跳的给陈志打电话。 要是儿子跟自己说的理由不一样,更会导致唐根生死缠烂打。 想到这里陈绍礼对唐根生说:“不会吧,卖个破炉子能有那么挣钱——” “肯定很挣钱啊!”唐根生再次打断陈绍礼的话,“那种烧颗粒的炉子是新玩意儿,投放到农村很受欢迎。 挣不挣钱这一块儿你不用管了,就让陈志给我联系货源就行。 能给他大姑父联系成,就肯定能给我联系成!” “……”陈绍礼气得差点挂了电话。 二十多年不见,居然不知道这位表了又表的表弟说话这么硬气。 我家欠你的吗? 陈绍礼压了压怒气,淡淡的说:“那我问问陈志吧,一会儿给你打回去。” 挂了电话,陈绍礼真的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肯定不是让儿子给表了又表的表叔联系货源,而是要跟儿子统一口径,用什么理由拒绝唐根生? 跟儿子叙述完唐根生的痴心妄想,陈绍礼愤愤的说:“还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呢! 二十多年不走动了,咱家刚刚过得好一点就立马上门,刚联系上没几天的,这就理直气壮的吩咐你给他办事。 这人还要不要点脸了?” “爸,你生什么气啊!”陈志笑道,“这就是社会,这就是人性。 年前腊月二十九,你差点让那兄弟仨给打了,回来还懊恼,觉得是你为人不行。 要不然的话为什么所有亲朋好友都针对你? 现在你知道了吧,为什么咱们家会有那么多坏亲戚,甚至连你的亲兄弟都跟你合不来? 根本原因就是咱家的日子没过好。 只要过好了,就会发现亲朋好友都很有人情味儿,满满的亲情,言行举止都很有温度。 不是有那么句俗话嘛,‘欢乐的时候,朋友会认识我们;患难的时候,我们会认识朋友’。 现在你认识到那些亲戚朋友都是些什么人了吧!” “认识到了又有什么用?”陈绍礼说,“他们这么不要脸,以后会越来越严重。 那不得烦死了!” “没事啊爸。”陈志安慰说,“苍蝇不往滚烫的瓦盆上飞,热脸也贴不到冷屁股上去。 那些亲戚的脸皮虽然厚,但也不是没长脑子,他们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 只要咱们跟那些保持距离,别搭理他们,更不要满足他们,时间长了就疏远了。 千万别怕得罪他们。” “你意思是,直接拒绝他,不给他办?”陈绍礼问。 “对,直接拒绝。”陈志说,“不过这个直接拒绝,也要讲究点技巧。 让他明明知道咱们是在拒绝他,但又挑不出毛病。 多年来那些势利眼的亲戚对我来说就是催熟剂,让我能够拒绝别人而不觉得内疚。 你给那位唐表叔回电话,让他打电话问我。 由我来拒绝。 他就不会再给你电话烦你了。” 陈绍礼按照儿子说的,给唐根生回了电话。 唐根生的电话立马就打到了陈志这里。 陈志的口气对这位表叔很热情:“哦,您就是那位唐表叔吧? 嗯,我爸刚才打电话跟我说了,说您想做颗粒灶的代理商。 我怕他跟您说不清楚,就让您给我打电话,我给您介绍一下情况。 是这样的表叔,您这话说晚了。 如果您元宵节之前跟我说的话,我还能跟老板给您申请一个名额,划分一个代理区域给您。 可是现在我们所有区域都已划分清楚,代理商都铺满了。 别说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你就是找我们老板,他也没办法,因为跟每一个代理商都签了合同的。 老板也不能撕毁合同吧? 所以代理颗粒灶这事啊,您就别想了,找谁也没用。” 一听陈志这话,唐根生的情绪立马变得十分激动:“对啊,我就是找了好几个人,都没用。 就是因为找别人没用,我这才找你的啊!” “找我也没用啊,您来晚了,所有代理商都无缝衔接铺满了。” “晚了你给我想办法啊。”唐根生急道,“你能给你大姑父办成,难道给你表叔就办不成了? 咱们两家可是实在亲戚啊!” “没办法,我再重申一遍,你直接找老板也没办法。” “那也不行啊——” “好了表叔,我还有事,先这样吧,再见!” 陈志挂了电话。 既然给脸不要脸,还要胡搅蛮缠,只好强行劝退。 陈志对于这个颗粒灶的规划,就是趁着这个市场空白,迅速占领市场挣一波快钱。 当今社会的模仿能力和模仿速度,陈志是有一定认识的。 所以一旦开始生产、销售,那就迅速铺开,不管是城市市场,还是农村市场,迅速抢占。 而且一旦铺开,就不仅限于江州本地,还要迅速辐射到全国。 在江州本地,他在各个县市区全都设立了销售点,以保证销售和服务。 对于外地,则是派出业务员,联系当地的灶具销售商,实行代理销售。 在全国各地都要实行无缝铺货。 但是,偏偏围绕着大姑所在的石桥镇,陈志留出了十几个乡镇的空白区。 给大姑父留着。 第431章 打输住院 现在的陈志手里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在颗粒灶这个业务方面,很容易做到统一渠道,严控价格。 给大姑父留出十几个乡镇,就是想着大姑父把周围四个乡镇卖完了,他还能往周围继续辐射。 只要还没出现仿品抢占市场,大姑父就能持续赚钱。 大姑家的表弟过完年也二十八了,之所以亲事一直定不下来,关键还在于经济原因。 如果车房都有,而且是全款的话,娶媳妇还是相对容易的。 陈志手里有钱,随便拿出几百万资助大姑,那就是九牛一毛的事。 可是自己这样做,大姑她们能接受吗? 即使强行赠与了,按照大姑和表弟她们的性格,哪能心安理得接受赠与? 肯定会让他们一直心存不安的。 但是自己通过这个生意的方式,让大姑父挣点钱,既解决了他家的经济问题,又能让他们心安。 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除了细心的安排了大姑父的代理区域,明地里给他四个乡镇,暗地里还留了十几个乡镇,另外陈志还一再叮嘱负责跟大姑父对接的业务员,马长福是自己最重要的亲戚,没有之一。 让业务员对马长福要格外照顾,一切业务都要给他开绿灯,给予最优惠的待遇。 很快,正月过完了,眼看着大姑父的业务进入正轨,越来越娴熟。 而且陈志给他算了一下,按照这样的赚钱速度,大姑父一个月怎么也能有十多万的纯收入。 他就在考虑,要不要建议大姑父把表弟叫回来?再给表弟弄辆小货车,让表弟和大姑父分头在区域内推销颗粒灶。 表弟开着小货车,比大姑父骑个电三轮效率更高,挣得也更多。 这样算下来,爷俩一个月怎么也能收入三十来万吧? 陈志正准备把这个建议告诉大姑和大姑父的时候,负责大姑父那边的业务员给陈志打电话了。 “陈总,有个事需要向您汇报一下,马长福那边十多天没有补货了。 我感觉有点不大对,给他打电话他也支支吾吾的。 我就过去了一趟,这才知道马长福让人打了。 伤得还不轻,我去他家的时候,他才刚出院,还在床上躺着呢。” 啊! 陈志大吃一惊! 大姑父让人打了,而且伤得还不轻? 他马上问道:“是谁干的?” “我问马长福,他不肯说。通过打听其他人,据说是被石桥镇上几个混混给打的。” 陈志立马给大姑打电话。 他并没有直接问大姑父被打之事,而是先问大姑:“听说大姑父十多天没补货了,怎么回事啊大姑?” “没——没怎么——”大姑说话支支吾吾的,“感觉——你大姑父有点干够了。 每天开着三轮出去,他嫌累。 不打算干了——” 陈志一听大姑这话就是假的,绝对不是实情。 很明显,大姑父挨打这事另有隐情。 而且大姑还不想让自己知道。 大概,大姑是怕自己担心吧? 陈志也就不再问了,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嫌累,那就不干了呗。” 挂了电话,陈志立马驱车赶往大姑家。 大姑家所在的石桥镇,跟沙溪镇中间还隔着一个镇,她们的村子叫碾子沟村。 大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一家四口,常年在县城租房打工,也就逢年过节才回来。 小儿子马志阳在省城打工,基本上过年才回来。 大姑父往年也是去县城工地上干活,平常都是大姑一个人在家。 陈志这段时间一直还是跟沈芷瑶住在二人的“学区房”小窝嘛,为了继续维持自己的人设,一直开着那辆二手高尔夫。 现在就是开着高尔夫过来的。 把车停在大姑家门口,他走了进来。 在堂屋的大姑一看侄子来了,明显吓了一跳,连忙迎了出来:“小志,你怎么来了?” 看大姑的样子,明显想拦着侄子,不想让他进屋。 陈志沉着脸:“大姑,让我进屋说话行不行?” “……”大姑犹豫了一下,这才侧身让侄子先进屋,她跟在身后说,“是不是你们厂里的人跟你说了?” 陈志边走边问:“为什么要瞒着我?” “……”大姑没有回答。 陈志扭回头,看到两行热泪正从大姑脸上流下来。 见侄子回头,大姑慌忙抬手擦泪。 陈志不再说话,进了东间屋。 屋内床上,马长福已经听到是妻侄来了,正在努力的想从床上爬起来。 进来的陈志见大姑父坐起来都困难,赶紧快步过去,扶住大姑父让他躺下。 听厂里的业务员说,马长福挨打,应该是五六天前的事了。 被打五六天了,可此时的大姑父还是满脸乌青,看他动作困难的样子,明显身上伤得很重,都已经伤筋动骨了。 大姑父是个本分人,大半辈子都是忠厚老实,与人无争,谁能想到六十岁的人了,居然还会被人打成这样! 攥着大姑父的手,陈志不由得眼眶都红了。 “大姑父——到底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唉——没事,就是皮外伤,没伤着骨头,算了,事儿都过去了,别说了吧!” 陈志扭头望向大姑:“大姑,大姑父被打成这样,你们居然瞒着我。 现在我都过来了,你们也不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难道我就问不出实情吗?” 此时此刻,陈志有个隐隐的猜想,他感觉大姑父的挨打,可能跟那个所谓的表叔有关系。 很有可能是那个叫唐根生的眼馋大姑父的生意,利欲熏心,这才找人把大姑父打了。 甚至还可能以生死来威胁,要求大姑父放弃推销颗粒灶这个生意。 那样的话,大姑父的代理区域不就空出来了,唐根生不就有机会了吗? 而且在电话里大姑的话,也基本证实了陈志的猜想,因为大姑的意思是,大姑父想要放弃卖炉子这个生意。 但凡没受到生死威胁,大姑父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好、这么赚钱的生意。 陈志很清楚,大姑父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没赚到过这么多的钱。 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想到这个可能,陈志就压抑不住胸中熊熊的怒火。 他脸上腾腾的杀气,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内心。 大姑两口子看他这副样子,就更不会把实情告诉他了。 陈志小时候因为家里发生的变故,从小就苦练功夫,立誓要为父报仇。 后来果然开始了他的复仇之旅,去年的时候,南坦村的村长等人,那不就是被陈志给送进去的吗! 县城孙连奎的事,大姑她们也听说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陈志算是大仇得报,大获全胜,可是大姑的一颗心也吊了起来,更为侄子担心了。 同时也更深刻的了解到侄子有仇必报的性格。 现在马长福被打,如果让他知道了实情,知道了行凶的人是谁,陈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要是去找那些人报仇,这事不就闹大了吗? 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吗:打赢坐牢,打输住院。 大姑可不能让侄子以身涉险! 当然,这句话也仅仅对咱们这些普通人来说,真实有效,你看长福这不就住院了嘛。 对于某些人,比方说把马长福打了的那些人,“打赢坐牢”这句话是无效的。 人家围殴马长福,明显的大获全胜,可是人家不但不用坐牢,连拘留都不用。 反而有理了,这不是引得镇上工商,应急办的人过来检查,连处罚通知单都给家里发过来了。 第432章 水过地皮湿 不过,这些话大姑可不能跟侄子说。 侄子一片好心,给他的大姑父介绍这么好的生意,就是想让他大姑父多挣点钱,可偏偏现在自己家遭遇的这些事情,就是因为这个生意引起的。 如果发生的这些事让侄子知道了,他肯定会感觉内疚。 觉得他介绍的这个生意,反而把大姑父给害了。 最关键的是,侄子年轻气盛,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可他不知道的是对方有钱有势,咱们无论如何惹不起。 他们不就是不想让咱们卖这个炉子吗?那咱们不卖就是了。 这个钱咱们有命挣没命花,那就只好不干了,举手投降,不要损害到某些人的利益,这事就过去了。 对于咱们这些小人物来说,只要别惹着那些人,人家有钱有势的,他们才懒得正眼看咱们一眼呢。 见侄子红着眼睛,非得要问出事情的实情,大姑拉着他坐下。 擦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苦口婆心地说:“小志,不是不想跟你说实情,是因为这事无论如何不能跟你说。 你就别为难大姑了。 反正你只要知道,我肯定不会告诉你就行了。 你问我和你大姑父到底在怕什么?我们不怕别的,就怕我们自己。 庄稼人有句俗话,怕人家就是怕自己。 你非得要问出实情,这不是在帮你大姑。 你要是为了大姑和大姑父好,这事你就别问了,也不要管了。 只要你别管了,这事就结束了。 这个炉子你大姑父也不卖了,过几天等他好了,还是进城上工地,还是安安稳稳过我们的日子。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陈志看着大姑那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他知道,从大姑和大姑父这里,自己肯定问不出什么了。 那就只好不问。 “大姑,”陈志无奈地说,“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问了。 这炉子大姑父不想卖了,那我去厂里跟老板汇报一下,让这边的业务员重新规划。 至少不要给厂里耽误事。” 大姑和大姑父连忙说:“对对对,你赶紧去厂里把这事说说。 跟老板解释一下,就说咱们家因为特殊情况,没法卖这个炉子了。 毕竟跟厂里还签了合同,现在咱们不想卖了,是不是还要给厂里赔钱啊? 你赶紧去把这事弄清楚,只要别赔偿太多就行。 好在你大姑父这些日子也赚了点钱,赔偿三万两万的,咱也负担得起。 这事是你在中间给介绍的,千万不能让厂里为难你。” 陈志说:“你们放心吧,没事的。 炉子这么抢手,大姑父不卖,另外再找代理商,那不是很简单吗? 本来我就说过这个生意零风险,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也不会有损失。 那就先这样吧,大姑父在家好好养着,我回厂里处理一下后续,过两天我再过来看你。” 看到陈志不再执着于追问事情的实情,大姑和大姑父总算松了口气。 大姑把陈志送到大门外,他都上车了,大姑还一个劲儿地叮嘱,让陈志别老想着大姑父挨打这事。 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你再怎么做,也不可能让你大姑父身上不疼了。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量把咱们的损失降到最低。 陈志从大姑家离开,把车开到村外,停在路边,他步行又走了回来。 肯定不是去大姑家,而是去找大姑父的弟弟马长喜。 大姑父挨了打,他的弟弟不可能不知情。 陈志想的没错,马长喜对于大哥挨打的内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且此时此刻,马长喜还在家里生闷气,正在琢磨着怎么找关系,准备到县里去告状呢。 因为马长福被镇上的混混给打了,他肯定要报警。 没想到镇上派出所的警察跟那些混混很熟,不但不作为,而且那些混混倒打一耙。 说马长福卖假冒伪劣产品,他们去找马长福理论,马长福不但不给退换,还蛮不讲理。 而且是马长福先动的手。 于是派出所把这事定性为互殴。 当时征求双方当事人的意见,如果马长福以及马长喜坚持告那几个混混,那么派出所就按照互殴来处理。 把那几个混混拘留,但是马长福也要被拘留。 大哥六十岁的人了,本来已经被打得连老妈都认不出,马长喜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哥也被拘留。 没办法,只能表示和解。 可他咽不下这口气啊。 跟对方来硬的不行,他就想诉诸于法律。 镇上派出所不作为,那只好到县里去告状。 正好马长喜的丈人家那边有个亲戚,在县公安局上班,他就通过老丈人联系到了那个亲戚。 想要那个亲戚帮帮忙,给镇派出所施加压力,让他们秉公执法。 那个亲戚答应给问问。 可是一天两天,三四天过去了,中间马长喜也打电话问过那个亲戚,那个亲戚说正在问,这事不大好办。 马长喜在家猜了两天。 不知道那个亲戚的意思是真的不好办,还是等着他去送礼才给办事。 他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去县城一趟,给那个亲戚送点礼? 同时他也在四处给所有的亲戚朋友打电话,打听谁家有当官的亲戚朋友,能不能帮帮忙,给自己的大哥找回公道? 他正在这里到处打电话找关系,苦恼于找不到的时候,陈志上门了。 过来打听大姑父挨打的事情。 并且告诉他说,大姑和大姑父怕自己知道实情之后跟人家闹大了,所以自己什么都问不出。 陈玉芳和马长福出于对侄子的担心,什么都不告诉他,马长喜可没有这样的顾虑。 一看大嫂的侄子过来问自己,他感觉自己总算又多了个帮手,肯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陈志。 他直接说道:“你问你大姑父为什么挨打,这还用问吗? 现在流行的一句话,叫做动了某些人的蛋糕。 肯定是因为你大姑父这些日子卖炉子触动了别人的利益,他才找人打你大姑父的。” 陈志本能的又想到了那个所谓的表叔唐根生。 他问:“动了谁的利益?是谁指使人打我大姑父的?” “还能有谁?于海水呗。” “于海水?”陈志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于海水是谁?他是干什么的?也卖炉子吗?” “那个人什么都卖,”马长喜说,“一年四季不管地里产出什么、下来什么他都卖。 但凡一种农产品里面有利润,他都要插一手,雁过拔毛,水过地皮湿。 明明人家自己就能买卖的事情,他非得要当中介。 不让他当的话,农民地里出产出来的东西别想卖,外地有来收的也别想买。 这回你明白他是个干啥的了吧?” “明白了,”陈志点头,“黑社会呗。” 马长喜摇摇头又摆摆手:“可别说的那么难听,人家有正儿八经的生意。 他老婆在镇上开着一家五金店,规模还不小。 表面上他就是五金店的店老板。 另外还干着一个小副业,就是拉着一个大罐子,下乡给人灌液化气。” 陈志有些奇怪:“我知道有下乡给人灌液化气的。 有的开三轮,有的就是辆小货车,车上拉着好几个液化气罐,有大的有小的。 到了村里用大喇叭一喊,村里那些想要灌气的就出来让他灌气。 这就是个小生意,你说的那个于海水能看得上这点小生意吗?” 第433章 垄断行业 马长喜说:“对呀,如果你只有这一辆车,亲自开着车下乡灌气确实很苦很累,是小生意。 可搁不住它是垄断性质的,本镇的区域范围之内,都被他一个人垄断了。 他有五六辆车,雇着五六个人给他干呢,他当老板的又不干。” 这下陈志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于海水垄断了本镇区域内的灌液化气生意,大姑父开着三轮推销颗粒灶,烧颗粒的炉子肯定就会冲击液化气灶,这不就冲击了于海水的生意吗?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于海水垄断了本镇区域的灌液化气生意,既然是垄断生意,是不是他的价格比别人贵,而且质量不行啊? 如果这样的话,村里人肯定不会买他的气,可以自己到镇上的液化气站去灌气啊?” 马长喜一拍手:“对啊,你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什么叫垄断?所谓的垄断就是任何人不准干这一行,只能他自己干。 只要只剩下他自己了,灌一罐液化气,他要多少钱就得给多少钱。 哪怕液化气用到最后剩半罐的水,你也得认了。 所以别说本镇区域内,就是周围那些村里,一般外来灌液化气的也不敢过来。 要是被于海水的人发现了,车给你推到沟里去,人还得打一顿。 至于说镇上的液化气站,前几年是有的,但是两三年前就已经不干了,谁敢干? 隔三差五就有人往液化气站扔火把、扔炮仗,这是明着放火。 你报警都不好使。 液化气站在镇子东头,荒郊野地的,下半夜给你扔把火就跑,你上哪找人去? 而且这种事防不胜防,这不就把液化气站给逼得不干了吗? 从那以后,这周围的村庄就被于海水垄断了。 村里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开车拉着煤气罐跑很远去灌气,要么捏着鼻子认了,花高价灌他的劣质液化气。 你大姑父卖的这个炉子这么好,村里人谁不想买啊。 要是都买了这种炉子烧颗粒,于海水给谁灌液化气去? 他手底下五六辆车,雇着五六个人替他灌气,要是村里人全换了烧颗粒的,他这个生意不就黄了吗? 你说你大姑父该不该打?” 陈志问道:“当时没报警吗?” “可别说报警了。”马长喜一说到在派出所的遭遇就气不打一处来,把当时的情景原原本本给陈志说了。 然后他又补充道:“你知道派出所为什么这么和稀泥吗? 就是因为于海水跟派出所的人都特别熟,整天在一块吃饭。 最关键的是你不知道,于海水和我们镇上的副镇长贾树伦是连襟。 有他的连襟给他撑腰,他在镇上才如鱼得水。 哪个部门都混得很熟,在我们这他才能横着走啊! 要不然的话,为什么明明你大姑父挨了打是受害的一方,不但派出所不管,镇上的工商所还到你大姑家来查封那些炉子,下了罚款通知书? 镇上的应急管理办公室也到你大姑家里来检查,把那些炉子都给拉走了。” “镇上的应急管理办公室是干什么的?”陈志还真不懂这一块。 马长喜说:“你知道县里有安监局吗? 还有消防队,镇上的应急管理办公室基本上就是管着那些业务,负责安全方面的。 他们来查你大姑父的炉子,理由肯定一大堆。 就是说这东西有安全隐患,说查那不就查吗? 最关键的是那个副镇长贾树伦,他就管着这一块,还兼着应急管理办公室的主任。 他随随便便派两个工作人员过来,就能把炉子全部拿走,还下罚款通知书。 这个事啊,要是不找个说法的话,怕是你大姑和你大姑父要被罚得倾家荡产!” 陈志不禁笑了,他是被气笑的。 可以说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来个“曲线救国”,用一种相对合理,相对能让大姑和大姑父接受的方式,帮他们解决一下经济状况。 没想到就是自己这个行为,居然给大姑一家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让大姑父那么大年纪了,挨了一顿暴打,还求告无门! 怪不得大姑和大姑父怎么都不肯跟自己说出实情,他们除了担心自己会惹麻烦,同时也怕说出这事让自己内疚啊。 马长喜问陈志:“我知道这个炉子的生意是你介绍给你大姑父的。 他说是你们厂里生产的,还是你好不容易从老板那儿给争取过来的呢,你跟老板的关系好吗?” 陈志看着马长喜,一脸不解。 马长喜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能在老板面前说得上话,能不能通过你,让你的老板给找找关系啊? 我知道那些在县里当大老板的关系都很硬,哪里都能说得上话,肯定跟公安局也很熟。 你老板要是肯帮忙的话,你大姑父这事就有希望解决。 起码能把工商所和镇上给出的罚款单给撤了吧?” 陈志故意说道:“你刚才跟我说不是正在找关系吗?而且也有个公安局的亲戚已经跟人家说了。 找关系这事不能乱找,既然找了一个,那就等他的消息。 你要是找了张三又找李四,张三知道了肯定很生气,到最后张三李四都不给办了。” “这点道理难道我还不懂吗?”马长喜说,“关键我找的这个亲戚啊,是我丈人那边的,关系也不是很近了。 再说了,他在公安局也不管啥事,好像就是个普通干警,也不是什么干部。 他就是想帮,手里也没多大权力。 我就是觉得在局里上班的,总比在派出所上班的说了算吧。” 陈志点头:“您说的没错,县公安局肯定比镇派出所级别高啊。 其实这事不用找我们老板,我有个朋友在公安局上班,他可不是一般干警,挺管事儿的。” “那太好了!”马长喜兴奋地一拍大腿,“那你赶紧给他打电话!” “不急。”陈志说,“我现在不打,要到关键时候再打。 现在我准备去你们镇上派出所一趟,问问我大姑父挨打的事,看看派出所怎么回答。 如果他们还是和稀泥、不作为的话,我就在派出所里当着他们的面给朋友打电话。 这就像打牌一样,手里有炸弹不能随便出,要在关键的时候才能打出来。” 陈志又把镇上派出所、工商所,还有那个叫贾树伦的副镇长,以及于海水等人的具体情况详细了解清楚了,这才从马长喜家离开。 他还叮嘱马长喜,不要把自己过来问事的情况告诉大姑和大姑父,省得他们担心。 马长喜这时候也有点不放心:“你自己去派出所行吗?要不然我和你一块去吧,万一有点啥事也能互相照应。”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陈志说,“这事您放心,我保证从头到尾给处理得好好的。 等到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先打电话跟您通报一声。” 离开碾子沟村,陈志开着车直接来到了石桥镇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他直接跟警察说要见他们的所长。 接待他的那个警察冷着脸说:“你找我们所长干什么?他很忙,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 陈志说:“我是为了马长福被打那事来的,当时是你们所长亲自处理的,那我肯定就要问他了。” 接待的那个警察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着陈志:“你是马长福的什么人?” 第434章 请局长调监控 陈志说:“我是他的侄子。” 这个警察说:“关于马长福与人纠纷一事,双方已经达成和解,表示互不追究,都已经签了字,事情已经了结,你又想干什么?” “我来肯定是因为对这件事的处理有不同看法,”陈志说,“当时你们把这件事定性为互殴,但是很明显,那不是互殴,那是一边倒的围殴。 马长福六十一岁的人了,而对方是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这样的力量对比能形成互殴吗? 再说了,马长福被打伤得很重,别看已经出院了,到现在起不了床,据我所知,打他的那些年轻人,毫发未伤,所以我认为定性为互殴,是不合理的。” 这个警察再次打量着陈志:“你确定你能代表马长福吗?” “我确定,我能全权代表他处理这个案子。” “行,你对这件事的处理有异议对吧?”接待的警察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来,“有异议完全可以提出来,现在需要你提交相关的证明材料。 首先要证明你跟马长福的关系,其次还要有马长福的授权书,对于异议的内容,也需要你提供书面材料。” 陈志点点头:“看得出这位警察同志是在照章办事、秉公执法,你要求的那些材料我都准备好了,但是这些材料我想当面交给你们的所长。 因为马长福的案子当时是他主持处理的。” 警察皱皱眉:“刚才跟你说了,所长很忙,马长福的事当时我也参与处理了,所以先把你的材料交给我。 首要条件就是先证明你的身份以及马长福的授权书,要不然,我们不会受理你的要求。” “好的,材料马上会送过来。”陈志说着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掏出手机翻看。 因为他感觉到手机震动了几次,应该是自己需要的信息来了。 刚才他从马长喜家出来的时候,还没上车就先做出了好几个安排。 他已经对大姑父挨打这事的前因后果都了解得很清楚了,包括是哪些人打的、他们姓甚名谁,还有打人的时间地点,都跟马长喜了解得清清楚楚。 现在,陈志首先需要掌握的就是打人现场的证据,最好的证据就是监控视频,全国都已经实行了无死角监控的天网系统。 大姑父是在李家河村被打的,公安部门只要调取事发现场的监控,就能够了解到案件的真相。 所以陈志首先给丁浩威打电话,请他帮忙调取常安县石桥镇李家河村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当时马长福挨打的视频。 给丁浩威打完电话,陈志又给石桥镇的“鸡头”打电话。 让他立即发动人去李家河村打听一下,那天大姑父挨打的时候,围观的村民有没有偷偷录下视频的? 如果有,立即把视频弄到手给自己发过来。 做出这两个安排,陈志这才上车,去往石桥镇派出所。 丁浩威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盖的,就在陈志去往镇上的路上,他就打过电话来告诉陈志,他们已经把打人现场的视频给固定下来了。 陈志放心了,这才给常安县公安局局长蔡仲田打电话。 上一任公安局局长不是因为徇私枉法被抓了吗?现在新任的公安局长蔡仲田是从邻县调过来的,这才上任没几个月。 陈志跟新任的公安局局长是认识的。 因为上一次常安县官场地震,县长上吊自杀,县委书记也调离了,还有公安局局长等一大批干部纷纷落马。 也就是说,现在常安县官场的班子,大多数都是新面孔。 陈志作为捷路达公司的负责人,跟这些政府部门的领导,都是有交集的,大家也坐在一起吃过几次饭。 捷路达公司作为县里规模排在前几位的企业,而且由于上一阵子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所以现在新班子的领导们对捷路达公司的负责人都相当客气。 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位企业负责人,还因为大家都听说了,上一任县长的自杀,跟这位企业负责人或多或少是有一定关系的。 而且就在县长自杀的前一天,还被这位企业负责人当面硬怼过。 对于这样的人物,新任领导班子的领导们对他肯定不敢怠慢。 这些领导当中也包括新任的公安局局长蔡仲田。 蔡仲田对陈志相当热情,但凡捷路达公司有什么事情惊动了公安局的时候,蔡仲田都会恪尽职守,甚至会亲力亲为地为捷路达公司解决问题。 不过毕竟对方刚来,陈志对他不是很了解,更不会轻易相信他表面上的热情。 关键是,陈志也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局长蔡仲田,跟石桥镇派出所的所长彭晓波到底有没有密切的关系? 他不能凭着自己跟蔡仲田比较熟络,就可以无条件地相信他。 所以他才先让丁浩威利用天网系统,把打人现场的视频固定下来之后先放在那里做个备份,然后这才放心地给蔡仲田打电话。 电话接通,双方例行问候之后,陈志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蔡局,有个事大概要麻烦您了。 是这样的,我大姑父马长福是石桥镇碾子沟村的村民。 以前一直在县城的工地打工,我觉得他毕竟六十多的人了嘛,干工地的活太累,就给他联系了我们公司生产的颗粒灶。 让他用电三轮拉着这些炉子在村里推销一下,赚点差价总比打工强。 没想到因此动了镇上某些人的蛋糕。 镇上有个叫于海水的,他手底下有五六辆车,垄断了石桥镇周围这些村子的液化气生意。 如果家家户户都用上颗粒灶,那就没人用液化气了,这应该就是矛盾的焦点。 然后就在五天前,我大姑父被几个年轻人在石桥镇李家河村进行了殴打,打的很重,住了几天院,现在刚刚回家。 我过去看了,到现在还无法起床。 我大姑父被人打了,当时也报了警,但是石桥镇派出所给这件事的定性是互殴。 如果我大姑父坚持要追究打人者的责任,他们会拘留打人者,但是也要拘留我大姑父。 我大姑父被打成那样,要是再被拘留的话,他无法接受,只能选择和解。 双方都在协议书上签了名,这事就算了结了,就是这么个事。 我对石桥镇派出所的处理结果有异议。 现在我正在去往石桥镇派出所的路上。 我想请蔡局帮忙的就是,你能不能调用一下天网系统,看看当时的监控有没有拍下打人现场的视频? 如果有视频的话,就能还原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互殴还是一边倒的围殴,就一目了然了。 当然了,我并不是想让蔡局出面干预此事。 只是想请您帮忙给固定一下证据,至于事情最后的处理结果,就看我去石桥镇派出所提出异议,他们怎么处理了?” 蔡仲田爽快地答应说:“没问题没问题,陈总放心,我立即让人调系统,如果拍到了当时的视频,我会让他们固定证据。 你尽管去石桥镇派出所提出异议,如果所里不能秉公执法,甚至存在利益输送的问题,你可以到局里来反映情况,甚至直接给我打电话也行。” 第435章 你滚出去 现在陈志翻开自己的手机,首先看到蔡仲田给自己发来的信息。 说天网系统拍到了打人现场的视频,并且他已经让手下工作人员把视频给固定下来了。 另外蔡仲田还在信息里说,他亲自看过视频,明显就是那几个年轻人故意寻衅滋事,然后殴打卖货的老人,这件事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只要看过视频就能完全证明,这是一起性质十分恶劣的寻衅滋事殴打他人事件,绝对不是互殴。 局里的一把手直接一句话就把这个案子给定性了,陈志心里有了数。 给蔡仲田回复了几句客气话,表示感谢,并且说自己正在跟所里的工作人员交涉,让蔡局放心。 然后他又看另外的信息,是石桥镇的“鸡头”发来的。 “鸡头”的办事效率也不是盖的,这时候他也拿到了视频证据。 就是当时在打人现场,李家河村的村民偷偷录下来的,他拿到了这些视频,发到了陈志的手机上。 陈志用静音播放的模式,快速浏览了一下村民拍的视频。 这些视频也能完全证明,那几个年轻人就是故意找茬,然后围殴的马长福。 证据在手,陈志知道自己可以跟派出所的警察掰扯掰扯了。 这时候那个负责接待的警察也有些不耐烦了,他敲了敲桌子:“你要提交的材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拿过来? 你口口声声说要提出异议,但是连你自己的身份都证明不了,让你提交材料,你却在那儿看手机,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陈志冲他笑了笑:“警察同志,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证明我爹是我爹吗?如果我不是马长福的侄子,谁会过来管他的闲事?” 警察轻轻一拍桌子:“请注意你的言行!什么叫证明你爹是你爹?让你证明自己的身份,这是程序。 我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陈志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既然这位警察同志当时也参与了事件的处理,那么请问事发当时的监控视频你们看了没有? 我觉得马长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跟五六个年轻人,无论如何不可能形成互殴,而且从双方的殴打结果也能证明这就是一边倒的殴打。 只要调取当时的视频,就能够证明这一切,难道你们没有调取监控?” 警察冷冷说道:“事发现场发生在村里,而且正好现场周围没有监控。” “不对吧?”陈志盯着这个警察,“据我所知,我国的天网系统已经实现了无缝监控,你们到底有没有调取天网系统?” “我跟你说了事发现场没有监控!”警察加重了语气,“附近有两个摄像头,只不过当时摄像头都坏了,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监控视频。 但是我们能做出那样的处理结果,也是调查走访了周围的村民,都能证明双方当事人作出的陈述——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些? 还是那句话,先证明你的身份,提交授权材料,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先回去补充材料,现在你可以走了。” 陈志很听话地站起来,不紧不慢走到桌子前面,举起手里的手机:“警察同志,你看看这个视频,不知道能不能给你们提供帮助?” 这个警察脸色一变,大声问道:“你这个视频从哪来的?” 陈志说:“你不用管视频从哪来的,这个视频上清清楚楚记录了事发现场,那六个人就是故意找茬。 马长福全程都在退让解释,但仍然无法逃脱被六个年轻人围殴的结果。 而且这六个人下手特别毒辣,其行为已经严重构成了犯罪! 我希望警察同志能够秉公执法,给予公民最基本的人身保护,并且要严厉追究犯罪嫌疑人的法律责任!” 这个警察明显坐不住了,他噌地站了起来,猛的一拍桌子:“我刚才跟你说的很清楚了,首先证明你的身份。 证明你是马长福的什么人。 并且要有马长福的委托书,还要提供书面异议材料!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们这里就是执法机关,不需要你来普法。 不要以为你手里有一份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视频,就能要挟我们!” 这时候,从里面办公室又走出来一名警察。 陈志看这人的警衔,以及他的气度,猜想这大概应该就是石桥镇派出所的所长彭晓波。 桌子后面那名警察立即指着陈志汇报说:“所长,这个人来历不明,自称是马长福的侄子。 他的手机里有一段事发现场的视频,也不知道他的视频从哪儿来的。 不过这个人的口气我感觉不像正常办事的,像是想利用这段视频来要挟谁。” 所长走到陈志身边,沉着脸,用阴冷的目光打量着他:“什么视频啊?给我看看。” 陈志把手机举到这位所长面前,让他看视频。 看过视频,所长的脸色更加阴冷:“视频从哪儿来的?” 陈志说:“肯定是热心群众拍下来的,你就是这里的所长吧,我就是来找你的。 关于马长福被打一案,当时你们给出了处理,现在有我手里这份视频,是不是可以重新给案件定性了?” 所长摇摇头:“第一,那件事他们已经达成和解,双方都在协议书上签了字,事情已经了结。 第二,你这份视频来源不明,尤其你这个人来历不明,刚才我在里面都听清楚了,你连自己的身份都证明不了,也就没有权利到我们这里指手画脚。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如果你真的跟马长福有关系,回去对他说,如果对我们的处理意见有异议的话,让他到所里来一趟,你走吧。” 陈志站着没动:“所长,我再次重申一遍,这份视频是李家河村的村民当时围观的时候拍下来的,真实有效。 事发现场的情况拍得清清楚楚,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完全证明那六个年轻人寻衅滋事、故意伤害,也完全能够推翻当时你们做出的互殴定性。 难道你们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不想修正此前的错误处理吗?” 所长盯着陈志,看了有十几秒,然后阴冷地说道:“派出所是执法机关,不是某些人想来闹事就来闹事的地方。 你连自己的身份都无法证明,更无法证明你手里的证据是真是假,我现在命令你立即从这里出去!” 陈志收起手机,冷声说道:“所长,就算不说我是马长福的侄子,现在我就是以一个路人的身份到这里来报警,拿到了当时马长福挨打的证据,难道你们也不想采纳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所长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刚才给你解释得清清楚楚,你还在这儿纠缠不清,谁惯的你这些臭毛病!” 说着他朝门口一指,厉声喝道:“滚!从这里滚出去!” 第436章 关门打狗 陈志盯着彭晓波,点点头,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既然我提供的证据不被派出所采纳,自然有采纳的地方。” 从派出所出来,陈志开着车,慢悠悠的往镇子外面开。 之所以不快点开,是因为他在等人。 马长喜说了,于海水跟镇上各个单位的人都很熟,跟派出所的人也很熟,经常一起吃饭。 马长福被打这个案子之所以被和稀泥,就是因为于海水跟派出所很熟,所以警察才袒护打人者。 陈志知道,现在自己手里有打人现场的视频,某些人肯定要坐不住了。 果然,还没出镇区,后面就有两辆车飞驰而来。 陈志从后视镜里看到,两辆车一辆是吉普指南者,一辆是哈佛H6。 两辆车不远不近的跟在高尔夫后面,一直出了镇区。 这是条乡镇道路,出了镇区,路上的人和车就比较少了。 这时后面那两辆车突然加速。 H6一马当先超过陈志的高尔夫,然后用车身横切过来,要把高尔夫逼停。 高尔夫只能刹车,被逼着靠到路边停车。 H6也顺势停在高尔夫的车前,指南者堵在高尔夫车后。 前后两辆车上的人推开车门下车,迅速过来把高尔夫围了起来。 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纷纷乱嚷:“下来,赶紧下车……” 还把车玻璃砸得“嘭嘭”直响。 陈志认出这些人来了,两辆车上一共下来六个,不就是这些人把自己大姑父打了吗! 其中那个站在驾驶门这边的家伙,应该就是所谓的于海水了。 这家伙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肤色很黑,长着一张刀削脸,可以说看面相就不是好人。 陈志不理驾驶门这边的人,而是把副驾驶的玻璃稍微摇下一条缝,问道:“你们想干什么,我惹着你们了吗?” “少废话,打开车门,下车!” 副驾驶这边的人一看玻璃摇下一条缝,伸手抠住这条缝,想要让玻璃快点落下去。 陈志把玻璃又升上去了。 那人的手指被夹住,疼得哇哇大叫。 这下六个人更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更加疯狂的大骂起来,夹杂着捶打玻璃,踹车门子。 另外还有两个人飞快的跑回他们的车上,看样子是拿家伙去了。 陈志把副驾驶的玻璃又摇下一点。 那家伙赶紧把手抽出去,疼得甩着手乱跳乱叫。 两个的拿家伙的从车上抽出两根铁管子,挥舞这就跑上来,准备砸玻璃。 这时高尔夫突然启动起来,稍微往后一退,然后一把方向打到底,贴着H6的车尾冲了出来。 站在他车左边的两个人被车横推着倒退出去,踉跄这差点摔倒。 高尔夫绝尘而去。 六个人赶紧上车,紧追不舍。 陈志肯定不能跑得太快,跑太快了后面的人就追不上了。 但也不会跑太慢,太慢就让后面的车超过去了。 不管是H6还是指南者,一次次的试图突然加速超过高尔夫,但是对方突然加速,陈志也突然加速。 并且,他还一把方向别过去,阻止对方超车。 看起来对方急了眼,陈志别车,他们不但不刹车闪躲,反而一把方向迎上来。 就是跟高尔夫硬碰硬。 这两辆车都是SUV,车身高,而高尔夫是轿车,撞不过对方。 不过陈志也不会硬撞,只是利用自己车身在前的优势去别对方。 “咣咣”撞了几下,对方就把握不住方向,只好刹车闪避,要不然就要掉进沟里去了。 样撞了几次之后,三辆车都伤痕累累了,但后面那两辆车始终不能超过去。 就这样狗撵兔子一样,在路上上演了一出追车大戏。 一直追出去几十里路,很快,高尔夫拐进一个村子。 正是南坦村。 陈志就是要把这些人引到自己家来。 自己跑到家里,不管是谁追到家里来打自己,那么自己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开杀戒了。 公民有保护自己生命和财产的权力,尤其是在自己的家里。 从小在村里土生土长,他熟门熟路的,车子开进村里,三拐两拐就到了自己家门口。 后面那两辆车就被抛下了一段距离。 陈志下车,迅速跑过去开锁,打开自家大门。 然后走进过道,站在大门里面,就等着关门打狗了。 后面那两辆车很快追到了大门口,“吱嘎”一声刹住车,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车门开闭声。 这回下车的六个人都没有空手的,手里都拿着棍子、铁管子一类的家伙。 于海水冲在前面,他一眼就看到站在门里边的陈志了,挥起手里的棍子一马当先冲了上来。 陈志侧身躲过棍子,顺势一脚把于海水踹进自己家,于海水“轰”一声撞在影壁墙上。 是不是晕过去不好说,但他已经是软绵绵从墙上滑落在地上了。 随后的五个人就像排着队进来让陈志施展拳脚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被陈志打翻在地。 陈志迅速关上了大门。 当时就有三个晕死过去的,陈志暂时不理,先开始暴打那三个没晕过去的。 他捡起棍子,没头没脑照着这些家伙暴打,哪儿疼到哪儿。 总要先让你们晕死一次再说。 六个人全被打晕过去了,陈志把他们拖进院子里,然后弄来凉水,一个一个的泼醒。 醒来一个,暴打一个。 还是打晕为止。 然后就轮到于海水了。 一盆凉水兜头给他泼在脸上,于海水打个哆嗦,醒了过来。 刚刚从晕厥的状态醒过来,就像做梦刚刚醒来一样,开头几秒还没搞清楚梦境和现实的分别。 他茫然的看看四周,然后目光落到陈志脸上,这才悚然一惊的模样,看样子是明白过来了。 “邦邦邦”,陈志先用棍子狠狠敲了敲他的脑袋:“贵姓啊?” “嗯——啊?”于海水满脸惊恐,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嘭!”狠狠的一棍子砸在于海水的肩头。 “啊——”于海水惨叫起来。 “贵姓?” “啊——啊啊啊——我姓于——” “叫什么?” “于——于海水?” “干嘛追我?还把我的车给撞坏了?” “这——这——误会,误会……”于海水强颜欢笑起来。 “误会?”陈志冷笑一声,“你们在李家河村暴打卖炉子的老人,有没有觉得是个误会啊?” 第437章 挨个会一会 “啊?”于海水呆呆的看着陈志。 他终于明白了,对方跑到这里来,应该是故意把他们引过来的。 对方是有备而来。 “说说吧,为什么打卖炉子的老人?” “呃——误会误会……” “看来,你还是不老实啊,那我不问了。”陈志再次挥起棍子,开始暴打于海水。 直到把他打晕为止。 打晕了,又用凉水泼醒。 陈志盯着他:“这次想起来了吗?为什么打卖炉子的老人?” 于海水惊恐极了,可以说,他活了四十岁,也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 从没遇见过下手这么狠的人。 看样子,今天要是不说实话的话,对方把他打死都有可能。 这下再也不敢隐瞒了,原原本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了出来。 跟马长喜说的一样,于海水垄断了石桥镇周围村庄的灌液化气生意,可是马长福卖颗粒灶,相当于动了他的蛋糕。 如果村里人全都用上了颗粒灶,那就没人灌液化气了。 所以于海水才带人把马长福暴打一顿,还跟他放了狠话,如果再卖颗粒炉子,就弄死他。 陈志对他的交代似乎还算满意,点点头:“你为什么这么大胆,难道不知道打人犯法吗? 为什么派出所没有抓你们呢?” 于海水眼珠子转了转:“现在派出所抓治安抓得很严,不让打架。 只要双方动了手,那就是互殴,双方都要罚款拘留的。 马长福害怕被拘留,所以跟我和解了。” “哦——”陈志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说着,又是挥起棍子给于海水脑袋一边来了一下,发出打烂西瓜的声音。 于海水再次疼的“哇哇”惨叫。 陈志说:“照你这么说的话,我把你们打成猪头,到时候去派出所,这也算互殴咯?” “……”于海水不知道怎么接了。 “好了,先不纠结那个,我问你,你们为什么来追我?” “……”于海水眼珠子再次滴溜溜乱转。 陈志也懒得问了,又是一阵乱棍把于海水打晕。 然后拨打了董庆明的电话,直接跟派出所报警,自己遭到不明身份的人入室攻击。 功夫不大,董庆明就亲自带队出警来了。 陈志把大姑父的情况跟董庆明叙述了一遍。 董庆明本来就是嫉恶如仇、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何况这事还牵涉到自己未来的大舅哥,以及未来的姑丈人。 那就更揉不进沙子了——连粉尘都揉不进去。 “哥,我明白了,这些人就交给我吧,至于有没有办案人员跟这些人存在利益输出,我会查清楚的。” 陈志说:“那行,你带回去立即审问,我猜想,他们的手机上肯定有某些人的电话。 这个很容易查的。 你先查着这几个人,我还要去石桥镇,会会其他几个人。” 警察先在陈志家里,对六个嫌疑人进行了简单询问,拍了现场视频,固定证据,然后带着嫌疑人回沙溪镇派出所了。 陈志则是开着自己伤痕累累的高尔夫,再次回到了石桥镇。 这次,他来到了石桥镇工商所。 到了所里,还是跟工作人员说,他要找所长宋乾。 他的待遇跟在派出所一样,那名工作人员打量着陈志:“你是谁,你找我们宋所长干什么?” “我马长福的侄子,你们没收了他的三轮车,还给出罚款通知书,是宋所长亲自带人去的,我就想过来问问这事。” 这人盯着陈志:“马长福无照经营,而且涉及数额巨大,必须要罚款。 至于没收他的三轮,是因为他用非营运车辆进行货运经营,涉嫌违规运输,必须扣押车辆。 听明白了吗? 你还有什么疑问?没有疑问的话,你把罚款给他交了也行。” 陈志笑了。 还是被气笑的。 不得不说,这些人干此类事情,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有理有据,听起来好像无懈可击的样子。 陈志说:“马长福下乡卖炉子,是我们公司授权代理商,用的是我们公司的证照,不需要另外从你们工商所办理营业执照。 关于这一点我们有正规合同。 用个电三轮拉着售卖,相当于给我们公司用电车送货,不需要区分营运还是非营运。 你们给出的每一个处理都是违规的,我高度怀疑你们属于选择性执法。” “你说什么?”那名工作人员立马火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违规了? 还选择性执法,你这话已经涉嫌恶意诽谤你知不知道?” 陈志冷冷的说:“关于这一点,我会向县工商局提出异议——” “还县工商局?”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说着,从里边办公室走出一个人来。 陈志瞥了对方一眼,他知道,这应该是工商所的领导了。 这人指着陈志:“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们都听到了。 说我们工商所选择性执法,违规处理,光是这几句话,你就已经涉嫌违法。” 说着,这人命令那名工作人员:“给派出所打电话,就说有人来工商所闹事。” 工作人员立即开始打电话。 陈志替他补充说:“你给派出所打电话的时候,还要补充上一句,就说我是马长福的侄子。 两个小时前刚从派出所被撵着滚出来。” 几名工商人员对视一眼,都有些茫然,不知道陈志这话有什么用意。 不过那名打电话的工作人员,还是把陈志这话跟派出所警察说了。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工作人员挂了电话,对里面出来那人说:“所长,让这人走吧。 他可能是精神有点不正常。 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下,那位所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那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不大好惹。 于是懊恼的挥挥手:“你走吧,不要在这里纠缠不清。 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陈志道:“那马长福罚款那事,还有他的三轮怎么办?” “你让马长福到所里来一趟,有什么话让他自己来解决。”那位所长连连挥手驱赶。 陈志冷笑一声,不再多说。 从工商所出来,陈志又驱车来到镇政府。 来到之后跟里面的工作人员打听,表示自己要找副镇长贾树伦。 那名工作人员指着一间办公室:“那是贾镇长的办公室。” 陈志走了过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进来”,他推开了门。 办公室内,在办公桌两侧对面坐着两个人。 一个肥头大耳,有些秃顶的人,看来这应该就是那位贾树伦副镇长了。 之所以陈志能有此判断,用的是排除推定法,因为办公桌另一侧坐着的那人,肯定不是贾镇长。 而是镇派出所所长彭晓波。 彭晓波一看进来的是陈志,顿时有些傻眼。 第438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彭晓波也是刚过来的,比陈志早来了没两分钟,椅子还没捂热呢。 因为刚才他听手下人说,那个马长福的侄子又到工商所去了,工商所的人报案,告他去工商所闹事,还恶意诽谤工作人员。 他隐隐地感觉有点不妙,似乎要出事,当然所谓的出事就是马长福被打一事,有可能会被他的家里人就这件事掀起波澜。 所谓做贼心虚,他在处理马长福被打这个案子的时候,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自己心里很清楚。 本来以为马长福就是普通的农民家庭,受到不公正待遇也只能忍气吞声,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他的这个侄子上蹿下跳的,闹腾得很厉害啊! 这下彭晓波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跑到镇政府来找贾树伦商量对策。 进了办公室,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贾镇长,事情好像有点不大妙啊!”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贾树伦感觉很纳闷:“怎么了?彭所?” 他肯定不会想到,彭晓波是因为马长福被打的事过来的。 因为他跟彭晓波想的一样,马长福不过就是普通的农民人家,受了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 所以现在看到彭晓波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他肯定不会往马长福那件事上想。 彭晓波说:“这个事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诡异。” 他所谓的诡异,指的是于海水他们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 就在刚才,那个自称马长福侄子的年轻人到派出所来,对马长福被打一事的处理结果提出异议,很明显这个年轻人是有备而来。 因为他的手机里有一段打人现场的视频,完全能够证明于海水等人就是故意找茬,然后六个人围殴了马长福。 虽然当时于海水把陈志给赶走了,但是陈志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却是起到了威胁作用。 陈志说:“我提供的证据不被派出所采纳,自然有采纳的地方。”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这个年轻人手里有确凿的证据,他很可能会去更上一级的公安机关提出申诉。 真要那样的话,那不就麻烦了吗? 所以他指使手下人给于海水打电话,把情况通报给他,让他带人把马长福的侄子拦住。 删掉他手机上的视频,并且一定要深挖出视频的来源,把所有可能给自己这边带来不利的视频全部删除。 而且一定要把马长福的侄子给搞定,保证他不会继续闹腾。 把这事安排下去之后,彭晓波对于海水也不是那么放心,生怕他办不利索。 于是调取了治安监控,他需要亲眼看到于海水等人搞定了马长福的侄子。 等他通过监控看到于海水等人追上那个年轻人,并且成功地把他逼停,彭晓波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他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因为在监控里他看到于海水等人并没有把年轻人弄下车,那就更谈不上删掉他手机里的视频,以及把他搞定、让他保证不会再去上告。 反而让那个年轻人一把方向开出去,居然跑了! 看着三辆车在路上上演了一场追车大戏,彭晓波的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 然后很快,三辆车就追出了石桥镇的辖区范围,辖区外的治安监控,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他们是无法查看的。 这让彭晓波一颗心又悬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担心了。 因为他发现马长福的这个侄子好像很难对付的样子。 等了一阵子,始终没接到于海水打回来的反馈电话,他就更担心了。 只好吩咐手下给于海水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可是让他最无法面对的情况出现了,于海水的电话居然打不通了! 一开始的时候还能打通有振铃,但是怎么也没人接,过了一阵子再打的时候居然关机了,完全处于失联状态。 把电话打到于海水他老婆那里,问其他几个人的电话,让她也一块儿联系于海水等人,得到的答复同样是联系不上。 他们六个人全都关机了。 这个消息让彭晓波感觉天都塌了。 不用问,于海水他们肯定出事了,而且出了大事!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他还不敢肯定,也许是在追车的过程当中,那三辆车一块掉到沟里去了。 或者起火爆炸啥的,所有人全都完了。 或者是其他的情况。 反正不管他们出了什么意外,于海水等人的失联让彭晓波有了一种极其不安的预感。 就在这时候,工商所又打来电话说,有一个自称是马长福侄子的年轻人过去闹事,要求派出所出警把他带走。 这个消息对于彭晓波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本以为大概率那三辆车在追逐的过程当中出了交通事故,可工商所的这个电话证明,马长福的侄子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那么于海水他们六个到底哪去了呢? 大感不妙的彭晓波,立马来到镇政府找贾树伦,要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因为现在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彭晓波之所以要对于海水给予照顾,除了两个人之间有一定的利益往来,主要还是看了贾树伦的面子。 毕竟于海水和贾树伦是联姻关系,于海水有事的时候,贾树伦也会跟派出所这边打招呼。 现在出问题了,肯定要过来找贾树伦想办法了。 贾树伦还没见过彭晓波这么慌张过呢。 不过他还是有点定力的,拉着彭晓波让他在自己对面坐下:“别急别急,来来来彭所,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放心,天塌不下来,哈哈哈哈……” 只不过他的笑声未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然后走进来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贾树伦不认识来人,被打扰让他很不爽,沉着脸问:“你找谁?” 可是下一秒他就注意到彭晓波的脸色不对,而且是相当的不对。 不过当着陌生人,贾树伦也没法问。 只能先把陌生人打发走,很不耐烦地冲着陈志挥手:“出去出去出去!什么地方啊,随随便便你就进来,赶紧出去把门带上!” 陈志并不理会他的驱赶,只是冷冷地问道:“你就是贾副镇长吧? 另外你还兼任镇应急管理办公室主任?我是马长福的侄子。” “哦——”贾树伦盯着陈志点点头,“你来的正好啊,是来交罚款的吗?” 陈志冷冷地笑了:“贾副镇长想得挺好,不过让你失望了,我现在过来是质疑你们对马长福的执法行为存在严重的违规!”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哪里违规了?” 贾树伦看来还真沉得住气,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扔给彭晓波,自己也点上一根,静等着陈志的下文。 陈志说:“你们给马长福下了罚款通知书,请问你们罚款的依据是什么?” 贾树伦说:“难道你没上过学吗?罚款通知书上写得清清楚楚。 马长福非法储存危险品,在完全不具备堆放和储存危险品的自己家中,存放大量燃气灶具,其行为存在严重的火灾隐患,你说他该不该罚?” 陈志说:“请问贾副镇长,你确定马长福家里堆放的是燃气灶具吗?” 贾树伦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说道:“是我口误了,不是燃气灶具,而是某一种特定的燃烧灶具。 这种灶具以颗粒为燃料,同样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如果储存、堆放不符合安全规定,同样存在火灾隐患。” 第439章 采取强制措施 “所以你们就把马长福家里的颗粒灶全部没收,拉到镇政府来了对吧?”陈志说,“请问贾副镇长,你们拉来的那些颗粒灶放在什么地方了呢? 你们的储存方式和堆放就符合安全规定了吗?” 贾树伦自信地说:“那当然,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们应急办的工作人员都经过了专业的安全培训,对于危险用品的储存和堆放都十分专业。” “这话你也敢说?”陈志冷笑起来,“别说你的手下了,贾副镇长身兼应急办公室主任,你的言行就十分不专业!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燃气灶具本身并不是危险品,也就不存在堆放是否符合安全规定,更不会存在火灾隐患。 你以为的有理有据,其实你们下达的那一份罚款通知书,正是你们违规行为的最好证据!” “胡说八道!”陈志这话,让贾树伦一下子爆发了,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然站起,狠狠一拍桌子,“你是在质疑我们的专业能力吗? 我们正常执法、有理有据,在你这个刁民嘴里就变成了违规行为? 知不知道你的口无遮拦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陈志不为所动,冷冷盯着贾树伦:“我话说得都这么明白了,贾副镇长,你还要坚持说颗粒灶属于危险品吗?” “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偷换概念!”贾树伦指着陈志,再也没有刚才的沉着劲儿,“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想要到镇政府来闹事吗?”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彭晓波:“彭所,正好你在这里。 我希望你能把这人带到所里去,详细调查他的来历,一定要查清楚他到镇政府的动机是什么! 我严重怀疑这个人是在偷换概念,想要威胁要挟政府工作人员!” 彭晓波不说话,只是眼睛死死盯着陈志,他在快速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到现在为止,自称马长福侄子的这个年轻人,他的行为轨迹在彭晓波脑海里基本上画了个草图。 先是去派出所提出异议,质疑派出所的处理结果有徇私舞弊之嫌。 从派出所出去之后,他被于海水等人追赶着离开了石桥镇的辖区,出了石桥镇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到现在还是个谜。 而且感觉很诡异,六个大活人、两辆车不可能凭空消失。 然后这个年轻人又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先去了工商所,接着又来到镇政府对贾树伦进行质疑。 这说明年轻人是有备而来。 至少他搞清楚了马长福被打是怎么一回事,背后又牵扯到了镇上哪几个部门。 每个部门他都要过来提出异议、进行质疑,而且口气相当强硬。 综合以上情况,彭晓波对这个年轻人有了初步的判断和猜想。 首先,这个年轻人是马长福的侄子,不管是真侄子也好,假侄子也罢,至少他跟马长福关系密切。 而对于马长福的身份和背景,在于海水决定对他下手的时候,早已经通过他们村里的人调查得清清楚楚。 马长福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既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什么后台,更没有什么有权有势的亲戚。 一句话,马长福上面没人,想找关系也没关系可找。 那么作为跟马长福关系密切的这个侄子,其身份背景应该跟马长福一样,既没有后台也没有背景。 当然,看起来这个年轻人应该也没啥钱。 因为他开着一辆半新不旧的高尔夫,穿着打扮也很一般,穿的衣服不说是地摊货吧,也不是什么名牌。 而且他还是本地农村口音,总的来说就是个普通的乡下青年,最多就是在城里打工,多少有点见识而已。 那他为什么胆敢如此硬气,到镇上找了这个部门又找那个部门呢? 答案当然是人家有理呗。 关于马长福被打一事的真相,他手里有现场视频,完全能证明派出所作出的“互殴”结论明显属于违规。 另外,不管是镇工商所还是应急管理办公室,他们查扣马长福的车辆以及颗粒灶,并且下发罚款通知书,这些是不是违规,彭晓波难道不知道吗? 只不过就是欺负马长福是个普通农民,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罚他款,他也得老老实实受着。 但很明显,他这个侄子不老实。 以为手里有视频证据,而且还懂得一些法律和规定,于是就很硬气地到镇上来找了这个部门又找那个部门。 就是想用他的气势镇住这几个单位的负责人。 彭晓波推理到这里,于海水他们为什么失联的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不用问,肯定是中了这个年轻人的埋伏。 年轻人上面没人,但肯定总有一帮狐朋狗友,他自己一个人到镇上来,其实外面还安排了不少狐朋狗友。 大概率这个年轻人早就猜到了,他到镇上各个部门来提出异议,肯定会惹到于海水他们,会被于海水他们追打。 事实果然也跟他预想的一样,于是这个年轻人将计就计,把于海水他们引出石桥镇的辖区。 引到他的狐朋狗友那里,把于海水他们给控制起来了。 不用问,于海水他们肯定会被打得很惨。 这个年轻人就是为了给马长福找说法来的,于海水他们把马长福打得那么厉害,现在落到年轻人手里,肯定要狠狠揍一顿,给马长福报仇雪恨了。 不得不说,彭晓波这个所长也不是白当的,短短时间之内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清楚了。 说来说去,别看这个年轻人言行举止相对克制,但跟其他年轻人的年轻气盛也没区别,本质上都一样。 马长福挨了打,他的侄子找了些狐朋狗友,想要找于海水他们再打回来呗。 归根结底,就是他们那边的人挨了打,不服气,要以暴制暴,唯一有点区别的是他还懂得找证据、卡法律条文,对派出所、工商所和应急办公室的处理意见提出异议。 所有的前因后果想清楚之后,在贾树伦的催促之下,彭晓波终于做出决定:要对这个年轻人采取强制措施。 把他带回所里,一番操作之下,所有事情都会水落石出,于海水他们也就有下落了。 于是彭晓波指着陈志厉声喝道:“你站那儿!老老实实站那儿别动!” 说着,掏出手机给所里的手下打电话:“你们过来几个人,带上铐子到应急管理办公室!这里有个闹事的,把他带回所里!” 陈志冷冷一笑,果然听话地站那儿没动。 问道:“请问彭所长,刚才我和贾副镇长的对话,你亲眼得见,你也认为我是来闹事的吗? 随随便便就要对我采取强制措施,你觉得合适吗? 这有没有再次违规执法?” “你老实点!”彭晓波厉声喝道,“站直了别动,别说话!” 陈志点点头,不说话了,他掏出手机,打开点了一下。 “谁让你打电话的?”彭晓波站起来,“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不允许你给任何人打电话!把电话放到桌上!” 陈志淡淡一笑,拿着电话走到办公桌前面,很听话地把电话放到桌子上。 而此时此刻,电话已经接通了。 陈志打的是视频通话,这时候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脸,正是县公安局一把手蔡仲田。 蔡仲田一脸热情的笑容:“陈总您好,有什么吩咐?” 呃! 彭晓波盯着屏幕脸都绿了,惊叫一声:“蔡局——” 第440章 有身份的人 蔡仲田刚刚履新没几个月,对自己手下的兵并不是很熟。 全县那么多派出所,一时半会儿他也熟悉不过来,当面见了也未必能叫得出名字,何况在电话里仅仅听到说话的声音。 听到有人叫“蔡局”,蔡仲田更加笑容可掬地说道:“陈总?这是跟谁在一块儿啊?看来还是个老熟人,不过您这个打电话的方式有点不大公平啊,我对着自己的脸,你却让我看天花板。” 陈志站在桌子前面笑道:“没办法啊蔡局,我倒是想拿起电话跟你说两句,可是旁边那位不让,这不是把我的手机没收了,让放桌子上吗?” 看到陈志跟自己的局长如此亲热地说话,彭晓波更加惊骇,他直直地盯着陈志,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很明显,眼前这个年轻人,也就是所谓马长福的侄子,他跟自己的局长相当熟,而且听口气,自己的局长对这位所谓的“陈总”,似乎还有点儿巴结的意思。 自己的局长都要巴结的人物,而自己现在居然要对他采取强制措施,这不完了吗这! 彭晓波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感觉天真的塌了。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派出所的几名警察推门走了进来,跟他们一起进来的,居然还有镇工商所的所长宋乾。 宋乾其实是从派出所跟着这几个警察一块儿过来的。 刚才宋乾让手下的工作人员给派出所打电话报案,没想到派出所给了他那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答复,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安,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毕竟还是做贼心虚,不把事情搞清楚,他会寝食不安的,于是等到马长福的侄子离开之后,他立马去了派出所,想要当面跟彭晓波问个清楚。 彭晓波不在,另外一名警察把马长福侄子的情况大致给宋乾说了一下,这让宋乾心里更加忐忑起来,他强烈地想要知道于海水他们六个人到底哪儿去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毕竟工商所对马长福做出的处理决定属于违规操作,现在马长福的侄子上蹿下跳,搞出这么大动静,让宋乾心里相当不安。 自然而然地,他跟彭晓波想的一样,决定去镇政府一趟,找贾树伦商量一下,关于于海水等六个人失联的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办,大家应该采取什么措施? 对于这个上蹿下跳的马长福的侄子,必须要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应对办法。 他还没走呢,派出所的警察接到所长的电话,要求几个人拿上手铐去镇政府应急管理办公室,把一个在这里闹事的人带回所里。 宋乾就在旁边坐着呢,电话内容他听得清清楚楚,一听有人在应急办公室闹事,他本能地猜想到: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去贾副镇长那里闹事的,有没有可能还是马长福的侄子? 宋乾立马跟着这几名警察一块儿到镇政府来了,现在进门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马长福的侄子就站在办公桌前。 只是彭晓波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实在是诡异极了,真的很难形容他那种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悲是喜、是哀是怨? 至于他死死盯着马长福侄子的眼神,绝对不是一个执法者盯住了嫌疑人,而是像看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怪物。 桌上的电话里,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哈哈大笑起来:“陈总果然幽默,竟然说有人把你的手机没收了,在咱们常安县,有本事没收陈总手机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对不对呀陈总?哈哈哈哈……” 陈志一把抄起手机,翻转镜头对准了彭晓波:“蔡局,这话还真说错了,你看这位,这不是生出来好长时间了吗?就是他没收我手机的!” “我——我——”彭晓波脸都白了,嘴唇颤抖,舌头僵硬,脑子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时候那几名警察已经冲了过来,并且掏出了手铐,准备把陈志扭住、带上铐子。 陈志迅速转身,手机镜头对准了这几名警察。 “还敢拍照?”警察大吼一声,两名警察迅速贴上来,一边一个抓住了陈志的胳膊,想要把他的胳膊拧到背后,给他上背铐。 同时又有一名警察扑上来,想把陈志手里的手机夺过去。 陈志不会跟警察打起来,但他也不会束手就擒,三个人跟他扭了几扭,惊异的发现竟然治不住他。 “啊——”这时候一个近乎疯狂的声音响了起来,就见一道人影闪过,彭晓波已经加入战团。 只不过他不是帮着手下人制服陈志的,而是对着手下这几名警察拳打脚踢。 下手还特别狠,看得出他是真用力了,那几名警察一个个发出痛叫,不由自主松开了陈志。 可是彭晓波并不想就这么饶了他们,还在满屋子追着打这几个警察。 陈志就像负责录像的一样,举着手机,让电话那头的蔡仲田看看他手下人的表演。 刚才几个警察亮出手铐上来准备制服陈志,虽然蔡仲田看不清全貌,但他从对方的动作以及完全靠近镜头的表现,知道这几名警察是要把陈志给铐起来。 蔡仲田早就怒了,现在看到陈志举着手机拍下来的、彭晓波追打手下的镜头,蔡仲田怒不可遏地说道:“陈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犯法了吗?违规了吗?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就想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陈志笑道:“应该是石桥镇派出所的所长彭晓波以及他手下的工作人员吧。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彭所长似乎改变了主意,你看他现在已经跟我化敌为友,坚定地站到我这一边了。 这不是在帮着我反抗某些违规操作的执法人员吗?” “彭晓波!”电话里的蔡仲田怒吼一声,“你不要给我演了,住手!” 蔡仲田的怒吼,彭晓波听得清清楚楚,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这才停下手来,老老实实站到镜头前。 因为陈志早已经翻转了镜头,现在用的是后摄像头,所以彭晓波看不到他们局长的脸。 只能对着摄像头恭恭敬敬地说:“局长,这几个人可能有什么误会,没搞清楚状况就到这里来了,我这不是正在教训他们吗?” “你少给我装蒜!”蔡仲田怒声道,“你老老实实给我交代,为什么要对陈总采取强制措施?说出你的理由!说不出理由,自己带上铐子到局里来,当面向我汇报!” “局长——”彭晓波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虽然现在是春寒料峭的天气,但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知道,这下彻底完了,这是没法解释的,已经完全掩饰不过去了。 彭晓波作为派出所的所长,在逻辑思维方面还是有一定功夫的。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终于大致猜到了马长福侄子的身份,具体什么身份他不知道,但有一点他能够肯定:这个年轻人身份不简单,是自己完全惹不起的存在,能明白这一点就足够了。 同时,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修改了对于马长福侄子的猜测。 刚才的时候,他猜测马长福的侄子没有什么背景和后台,就是凭着年轻人的一腔热血,找了几个狐朋狗友想要跟于海水硬碰硬,以达到给马长福报仇的目的。 现在,他才知道了这个年轻人居然是有身份的人,而且很有身份。 第441章 相当有背景 那么,今天上午年轻人去派出所提异议,以及后来故意把于海水他们引出石桥镇辖区,再后来去镇工商所,最后来到镇应急管理办公室,这一切都有极为明确的目的。 就是要找到镇上这几个相关的单位负责人,确定一下这些负责人对于马长福被打一事的处理态度,确认的同时,肯定还要录音录像来固定证据。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的彭晓波根本找不出理由给自己辩解,他找出的所有理由,眼前这个年轻人都有相关的证据给他以有力的反驳,那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电话里的蔡仲田怒不可遏地说:“没话说是吧?说不出理由,那你就自己到局里来吧,把你的问题详详细细交代清楚!” “是是是是,局长,我马上到局里去!” 彭晓波连连点头答应着,他知道,既然已经被固定了证据,既然被抓了现行,那么自己现在唯一要做的、唯一能减轻自己责任的,就是老实交代。 把自己身上的问题、所作所为全部交代清楚,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于是他回过头来,双手并拢伸出去,命令手下:“把我铐起来,开车送我去局里!” 几名手下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 彭晓波怒吼一声:“你们聋了吗?刚才没听到?这是局长的命令吗!” 几名手下这才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原来马长福侄子的手机里真的是局长在说话。 刚才他们看着所长对着手机唯唯诺诺的样子,嘴里还在叫“局长”,他们一个个还在打鼓,心里说“不会这么衰吧,那个年轻人居然能打通咱们局长的电话”。 现在已经毫无疑问了,于是再不犹豫,把那副给马长福侄子准备的手铐,扣在了他们所长的腕子上。 几名手下簇拥着他们的所长出去了,很明显他们几个开车去了县公安局,说是汇报情况,基本上就是投案自首去了。 办公室里,贾树伦和宋乾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此时此刻,两个人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可以说把于海水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因为在采取措施对付马长福之前,于海水在酒桌上给他们拍了胸脯、做了保证。 说他已经把马长福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底儿掉,他们家可以说八百代都是贫农,自己家没有什么背景和后台,亲戚朋友也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没有一家有本事的。 等到于海水把马长福给打了,不管是马长福还是他的弟弟等人来到派出所,虽然也想据理力争,但是看得很清楚,他们只不过就是些老实巴交的普通农民,确实自己没啥本事。 受到不公正待遇,看样子他们也想找关系,但是很明显,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可以找。 这下贾树伦和宋乾就放心了,于是也就顺水推舟,在于海水他们这个动作之后再推一把,对马长福推销颗粒灶这事各种挑毛病,并且给出了行政处罚。 他们完全能够确定,经过这一系列的打击,马长福推销炉具这个生意就彻底凉凉了。 可是千算万算,他们万万没想到,马长福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侄子。 这个侄子具体什么身份不得而知,但是看他跟县公安局一把手那个说话的劲儿,而且从蔡仲田对他那略带巴结的口气当中,完全能够确定,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他有身份也有背景。 连县公安局的一把手都对他如此的客气,那么不管是贾树伦还是宋乾,他们惹得起面前这个年轻人吗? 眼看着陈志的目光投向他们两个,两个人的脸上都堆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笑容,贾树伦赶紧抓起桌子上的烟给陈志递烟。 宋乾也不甘落后,赶紧掏出火要给陈志点烟。 陈志盯着这俩满脸谄媚和惊恐表情的家伙,冷冷一笑,再次拨了一个号码。 很快电话里响起一个热情的声音:“陈总您好,有啥事让你手下的人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何必劳你大驾亲自给我打电话呢?有什么吩咐?” 这个声音对于宋乾来说太熟悉不过了,这不是他的顶头上司、县工商局一把手范宗禄吗? 这时候他一颗心都凉到底了,越发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份不一般。 因为连他们的局长对这位陈总说话都是那么的客气,而且是相当客气,你听听他说的,陈总亲自给他打电话都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范局长客气了。”陈志笑着说,“主要是有几个专业性的问题,想跟范局请教一下。” “不敢当不敢当,陈总有话请讲。” 陈志就把工商局对于马长福的处理情况,跟这位范局大致叙述一遍。 然后问道:“范局,您觉得工商部门对我们公司这位代理销售商的处理,合规合法吗?” “合规合法?”这位范局长大怒,“完全就是违规违法!你刚才说的这些事情,让我想起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们给出的这些处理决定,根本就是毫无根据、偷换概念! 陈总,你跟我说,这到底是哪一个工商部门干出这样违规违法的事啊? 如果是我手底下的人干的,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一定要从严从重处理!” “那好吧,我先在这里谢谢范局了。”陈志说,“既然这件事的性质搞清楚了,那下一步就好办了,我再确定一下另外其他一些情况,牵涉到工商部门的事,到时候我再跟范局联系。” 陈志挂了电话,再看宋乾,一张脸早就惨白如纸,腿都哆嗦了。 陈志又撇了贾树伦一眼:“贾副镇长刚才言之凿凿、铿锵有力,我希望你能坚持你们的执法结果,不要朝令夕改,随随便便就改变你们的处理意见。” 贾树伦的脸早就绿了,手里一直举着那支香烟,真诚的笑容堆在脸上始终不敢散去:“陈总是吧? 误会,都是误会!你先消消气,请坐请坐,有什么话都好说! 我现在就让人把查扣的东西给马长福送回去,造成的损失我们这边都会做出补偿,怎么样? 其他还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陈志不再理他,又拨了一个电话,这次他拨通的是县纪委书记戴学良的电话。 电话一通,戴学良对陈志也是相当热情,哈哈笑着说:“陈总你好啊,怎么有时间想起我来了?” 陈志笑着说:“戴书记说笑了,不忙的时候给您打个电话沟通一下感情也好啊,省得你把我忘了,难道非得要无事不登三宝殿吗? 你那个衙门口,对于很多人来说可是避之唯恐不及。” 戴学良笑道:“你说的很对,不过这不包括你,因为我管得了干部,却管不了陈总你! 感谢陈总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哈! 正好我有个闲事想跟陈总打听一下。 昨天我到市里去见了咱们市纪委陈书记,跟他说起来您跟陈书记还是一个村的,当时我顺便提了一嘴。 我没想到啊,陈书记说您居然是他的侄子,而且是亲侄子,是这么回事吗?” 陈志笑了笑:“对,那是我三叔,三叔平常对我们这些小辈管得都挺严,一般我们也不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到处炫耀。” “不然不然。”戴学良说道,“谈到您的时候,我感觉陈书记对您相当的欣赏。 说您是后辈当中的佼佼者,比较上进,你们这些后辈当中,他最看好的就是你了!” 第442章 坚强后盾 陈志和戴学良在这里唠家常,旁边的贾树伦和宋乾却已经快吓尿了。 陈志打电话就是故意让他们听到内容,所以开了免提,通话内容他俩听得清清楚楚。 这二位不但听明白了,正在跟这位年轻人通话的是县纪委的戴书记,而且还听明白了,眼前这位年轻人居然是市纪委陈书记的亲侄子。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他俩知道,这位被称为陈总的年轻人,一开始以普通老百姓的身份到单位上,对他们的处罚行为提出异议,就是在调查取证,拿到他们违纪违法的证据。 他的目的达到了,因为他拿到证据了,不管是宋乾还是贾树伦,给予这位陈总的回复,那就是他们违规违纪的证据。 这位陈总作为市纪委陈书记的侄子,拿到证据了,想要搞倒他们这些乡镇上的小干部,那不是抬手之间的事儿吗? 很快,陈志话锋一转:“戴书记,有点小事想跟您反映一下,就是有关于石桥镇某些干部违规违纪的问题。” “哦,是吗?”戴学良语气一震,“有这种事? 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是哪些干部,他们干了哪些违纪违规的事?” 陈志把马长福的遭遇,以及自己今天到镇上各个单位反映问题的遭遇,跟戴学良叙述了一遍。 戴学良大怒,他表示已经收到陈志的举报,会立即组织精兵强将,成立调查小组前往石桥镇开展工作。 另外,戴学良还说,因为马长福的事情还牵扯到石桥镇派出所的某些工作人员,彭晓波不是已经去公安局交代问题了吗? 他会就这件事跟县局的蔡局长进行沟通,有必要的话会成立联合调查小组。 他让陈志放心,县纪委对干部违纪违规的问题,从来都是零容忍,发现一起查处一起,绝不姑息! 陈志打完电话,冷冷地扫视了一眼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的贾树伦和宋乾。 这俩家伙早已经吓傻了,他俩就那样大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陈志的背影从门口消失。 “完了,这下完了……”贾树伦喃喃自语。 宋乾也跟着说道:“完了,肯定完了!” 陈志从镇政府离开,开着他那辆伤痕累累的高尔夫,又去了碾子沟村。 路上,他先给马长喜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说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石桥镇派出所的所长和几个警察已经去县公安局交代情况了,副镇长贾树伦和工商所所长宋乾,已经被自己举报到县纪委。 县纪委马上就会派工作组下来调查。 另外,于海水和他的五个同伙因为涉嫌违法犯罪,已经被沙溪镇派出所全部给抓了。 电话那头的马长喜简直不敢相信陈志所说的话,他一再追问道:“你不会跟我开玩笑吧?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啊! 就因为你去派出所对他们的行为提出质疑,所长他们就自己主动去局里交代情况了? 还有,就凭着你的举报,县纪委这么简单就派调查组来调查副镇长和工商所所长?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儿啊?” “我怎么会骗您呢?”陈志笑道,“这些事可不能乱开玩笑。 我正在从镇上去你们村,很快就到你家了,到那儿我详细跟你说一说。 情况说明白了,你还得帮我过去做大姑父和大姑的工作。 他们老实了半辈子,别说跟镇上的黑社会和镇上的干部硬碰硬了,就是村干部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也不敢说个不字。 现在我把事情给挑开了,就怕把他们给吓着,所以还得请你帮我说说话。” 马长喜说:“我还帮着你做他们的工作? 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也吓坏了。 咱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怎么敢跟镇上的黑社会和镇干部硬碰硬啊? 真要把他们都抓了的话,那些人还不得报复咱们啊?” 马长喜的话让陈志相当无语。 他知道,如果大姑和大姑父听说自己把于海水和贾树伦他们那些人都搞倒了,绝对会吓坏的。 生怕那些人回头再报复他们。 本以为马长喜还年轻一点,不像大姑和大姑父那么胆小懦弱,而且他也是气不过,这不是正在帮着找关系吗? 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一样的。 没办法,陈志只好给陈绍义打电话。 把大姑父被打这事,以及自己今天到镇上取证的来龙去脉跟他说了一遍。 最后他说:“三叔,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大姑和大姑父的思想问题。 毕竟他们老实了大半辈子,现在想要让他们挺起腰板直面那些坏人,他们没那样的底气和那么大的勇气。 我觉得能给他们底气和勇气的也就是您了。 所以待会儿我到了大姑家里,再给您打电话,您亲自给他们做做思想工作,打打气。 让他们明白,面对坏人的时候光是怕不管用,咱们必须要跟坏人做坚决的斗争。 让他们坚决斗争的底气,肯定来自于咱们这些亲朋好友。 您就告诉他们,您会作为大姑和大姑父的后盾,坚决支持他们。 我觉得只要有您的这些保证,他们的底气也就足了,腰板也就硬了。” 陈绍义还能说什么呢?肯定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 陈志故意给他这个表现的机会,他自然必须赶紧接着,而且是怀着受宠若惊的心情接下这个任务的。 他表示会坚定不移地做大姑和大姑父的坚强后盾。 同时还不忘关切地问陈志:“关于镇上那几名违规违纪的干部的问题,要不要我给戴学良打个电话过问一下? 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很震惊。 现在某些个别的干部,真的已经失去了他们的初心和原则。 这种行为是极其恶劣的,必须要受到纪律和法律的严厉惩处!” “您不用问了,三叔。”陈志说,“我相信戴书记一定会秉公执法,对某些违规违纪的干部进行严肃处理的。 他们的行为既然如此肆无忌惮,相信违纪的问题不仅仅是这一件事,背后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利益输送。 刚才在电话里,戴书记就已经提到这一点了,我感觉他应该是一位真抓实干的好干部。” 到了碾子沟村,陈志先去了马长喜家里,把事情详细跟他说了说。 马长喜还是刚才那个意见,他觉得陈志报复得太狠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咱们普通农民是得罪不起那些黑社会和镇干部的。 陈志很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而且也知道他们这种思想根深蒂固,不是自己三言两语的思想工作就能扭转过来的。 于是就和马长喜一块去了大姑家,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陈绍义的电话,让陈绍义跟大姑父通话,并且开了免提。 说到亲戚关系,马长福是陈绍义的叔伯姐夫,应该说这也是很密切的亲戚关系。 只不过因为两家的一些历史原因,陈绍义跟这位叔伯姐夫以前是从不来往的。 现在陈绍义跟大姐夫通电话,口气简直亲热极了,比亲小舅子还要亲热。 说到大姐夫被人打了,小舅子义愤填膺之情溢于言表。 他慷慨激昂地表示,这件事绝对要追究到底,咱们家的人绝对不能让人欺负了。 还言之凿凿地表示,自己会作为大姐和大姐夫的坚强后盾。 不光在这件事上支持大姐夫,就是以后的日子里,不管有啥事,自己和大姐、大姐夫那就是同气连枝的一家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患难同当,生死与共! 第443章 绝不惯着他 马长福当场就被说哭了,而且哭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他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农民,没后台没背景,老实巴交了大半辈子,但泥人尚有三分气。 他无缘无故被六个人围殴,而且下手那么狠,当时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打死了,差点真就没命了。 报了警,派出所竟然不能给他一个公平公正的处理,说他们是互殴,打人的要拘留,挨打的也要拘留。 马长福作为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被关进拘留所。 在他看来,关到那种地方不但是一辈子都毁了,而且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呢。 没办法,只能打掉牙和血吞,在和解书上签了字。 但这并不是他心甘情愿签的,内心的不平和愤恨到底有多激烈,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实越是老实的人,在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时候,因为既不能报复回来,又不能说出来,内心反而会更痛苦。 而火上浇油的是,镇工商所和应急办公室接二连三地到家里来执法。 不但把他的三轮车给开走了,连那些炉子以及生物质颗粒全给没收了。 不光没收这些东西,还下发了罚款通知书。 而且罚款的数额还不低。 也就是说,前些日子辛辛苦苦卖炉子赚的钱,还不够交罚款的。 大概还要把攒着给孩子买楼房的钱拿出来交罚款呢! 一想到这个生意不但没赚到钱,反而要倾家荡产,当时在医院里,马长福一度想到了自杀。 他真的不想活了,感觉日子没法过了,对未来完全绝望。 可是现在,陈志跟他说,用计谋把于海水他们引到沙溪镇,故意制造入室行凶的现场。 先把于海水他们六个人打个半死,比他们打马长福打得还要厉害,然后报警让沙溪镇派出所把他们给抓走了。 石桥镇派出所的所长和几名警察去公安局投案自首了。 于海水的连襟贾树伦以及工商所所长宋乾,马上也要完了,因为县纪委已经成立了调查组,要彻底调查他们的问题。 可以说,陈志完全给他报了仇,不但不会倾家荡产,他遭遇的这一切不公正待遇也会有个说法,还会得到补偿。 而他担心的会被那些人报复,因为陈绍义的这一通电话,让他瞬间有了底气,感觉有了主心骨。 陈绍义那可是市里的大干部,他站出来坚决的做自己家的后台,那以后还怕什么呢? 自从挨打这几天以来,憋在内心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他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要放声大哭出来。 陈玉芳跟男人其实是一样的感觉。 这几天两口子其实都在憋着,都在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坚强一些,不想给对方造成更大的压力。 现在一看男人哭得昏天黑地,她怎么可能忍得住,也跟着大哭起来。 马长喜也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等到大姑和大姑父他们把情绪释放出来了,陈志对他们又是好一阵子的安慰。 终于让大姑和大姑父放下心来,破涕为笑了。 陈志这才终于放心。 然后还得继续讨论卖炉子这个生意的问题。 陈志对大姑父说:“那个副镇长、派出所的所长、工商所的所长,他们因为违纪违法,肯定会受到严厉惩处。 这个肯定要按程序来。 再说了,那些人既然做事这么肆无忌惮,违纪违法的问题肯定不止这一件事,怎么处理他们咱们影响不了。 关键就是于海水的问题。 如果咱们一定要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不管是他们打了你,还是追到家里打我,这些事加起来也够判刑的了。 不过我不想把他们送进监狱,到时候不行就和解吧。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除了要让他们赔偿各种损失,到时候我还想让他们开着小货车帮你卖炉子。 纯粹就是将功赎罪,义务劳动,只干活不发工钱,也不用管饭。 先让他们帮你干几个月再说。 相信有这么多人帮忙,周围这几个乡镇用不了几个月就能铺满。 全铺满的话,你挣个百八十万不成问题。 这么一来,表弟的婚房也有着落了,全款买,不用还房贷,多好啊!” 一开始听到陈志这个和解方案,大姑和大姑父吓了一跳。 让黑社会帮着卖炉子,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只能用一个歇后语来形容:老虎拉车——谁赶(敢)啊? 但是陈志给他们解释说:“让那些黑社会帮着卖炉子,其实已经算是轻饶了他们。 要不然咱们这边追究起来,他们会被判刑,要是再扣上一个涉黑的帽子,判得更重。 仅仅让他们赔偿咱们的损失、医药费啥的,然后无偿帮着干几个月的活儿,对他们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而且你们不是还怕他们报复吗?你放心,咱们有这么强大的靠山,这一下子就把他们吓破胆了。 那些人就是‘软的欺,硬的怕’,知道咱们有厉害的背景靠山,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呢。 不但不会报复,还得无偿干活,甚至能当保镖呢!” 经过陈志这么一解释,大姑和大姑父也释然了,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这事还得保密。 对于于海水他们一伙,想要跟咱们和解,一开始咱们还不能松口。 还得让公安机关把他们的所作所为调查清楚、组织材料,吓唬吓唬他们。 等到他们感到绝望的时候,再找个中间人出来调解,然后咱们再提那些补偿条件。 这样最后调解出来的结果,才会让他们感觉逃过一劫、大难不死,才会对咱们感恩戴德。 到时候帮着干活才会更卖力。 把所有这些事都安排好,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天快黑了,陈志就要回去。 大姑拉着侄子的手,怎么也不让他走,非得让他吃了晚饭再走。 陈志知道大姑是真的疼自己,真心实意要留自己在家吃晚饭。 可是他有点事需要去处理,实在不能留下吃晚饭了。 因为刚才他从镇上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准小舅子沈浩然一个劲儿给自己发信息。 先是说了些好听的套近乎,然后就问陈志在哪儿,是不是在县城造炉子的厂子里,说他准备去厂里找陈志。 陈志因为急着去大姑家里,一直没有回他。 到了碾子沟村的时候,看样子沈浩然见陈志不回信息,等不及了就开始拨打他的电话。 但是陈志也没接,只回复他说手头有点急事,待会儿忙完了给他回过去。 毕竟这个准小舅子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跟大姑和大姑父比起来,那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他急着到村里来,就是要解决大姑和大姑父的思想问题,这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 现在大姑和大姑父的思想问题解决了,陈志从大姑家里出来,开着车出了村,这才给沈浩然回了电话。 当然他也很清楚,沈浩然这么急着找自己,肯定没啥好事。 今年正月初二,自己已经把这小子给得罪了,他也毫不掩饰被得罪的事实。 可现在又跟自己说好听的,这还用问吗?肯定又有什么难题求着自己了。 不过陈志打定主意,不会轻易搭理这个准小舅子。 如果他再提出什么让自己为难的要求,那就干脆拒绝,绝对不要惯着他。 电话接通,立刻传来沈浩然气急败坏的声音:“姐夫,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怕我跟你借钱啊?” 第444章 你的新车呢 听着沈浩然那颐指气使的口气,陈志反感极了。 老子又不欠你什么,你小子凭什么敢这样跟我说话? 好在陈志不像一般的年轻人那样,就像一只打足了气的皮球,谁碰一下就跟谁跳起来,至少他已经有了基本的养气功夫。 心里很反感,但口气上并不表现出来。 只是淡淡的说:“刚才不是给你回信息了吗? 我手头上有点重要的事,需要马上处理,又不是故意躲着你。 这不是忙完了马上给你回电话了吗?” “你多大干部啊?”沈浩然还是火刺刺的大叫,“难道你就忙得连撒泡尿的功夫都没有了? 我发了那么多信息你都不回,打你电话你才回复,你多忙啊,能忙到天黑? 现在才下班吗?” 陈志说:“我今天没上班,在老家呢,有点重要的事情处理了一下,你找我啥事?” 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这小子找自己肯定有求于己,现在听他口气这么重,说明他是等急了。 但他依然称呼自己为姐夫,而没有管自己叫“姓陈的”,这说明他的需求依然存在。 先看看他想干什么吧。 不管怎么说,陈志是真心喜欢他的姐姐,只要没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他也不想轻易放手。 虽然这个准小舅子让人有点膈应,但结婚以后又不会跟他一块过日子,最多就是少来往而已。 只不过现在自己还处于跟他姐姐恋爱期间,还没有娶回家呢。 所以基本原则是不要搭理他,不要轻易满足他的要求,但也不能明显的对他表现得太冷淡。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也可以稍微满足他一下,毕竟自己就要成为他的姐夫了,也是有一定责任在那儿的。 如果主动去得罪他,这小子就有可能去破坏自己和他姐姐的好事,这就是所谓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越是小人越不能轻易得罪。 听到陈志问他有什么事,沈浩然的口气立刻变得谄媚起来:“嘿嘿,姐夫,你猜我找你有啥事?” “你发了一笔小财,想请我吃饭?” 沈浩然用不以为然的口气叫道:“姐夫,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到现在还没找到正经工作呢,上哪发财去?” “那就是想让我请你吃饭?” “吃啥饭啊?”沈浩然有些不耐烦了,“你是不是饿了?净惦记着吃饭。 主要是你弟弟我遇到点难题,需要请姐夫帮忙。 现在有两个选项,第一借钱,第二借车,你选哪个?” “我选借老婆。” “跟我打马虎眼是吧?”很明显,沈浩然又要恼了,“现在跟你说正经的,我遇到点难事。 你把车借我用几天也行,借我点钱也行,你选一样。 作为我的姐夫,你不会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吧?” “那好吧,看来只能借钱给你了,我的车出了点事,你需要借多少钱?” “你的车出了事?这么巧?”沈浩然明显不信,“不过也无所谓了,不借车借钱也行,你借我五万,我用一个月就还你。” “五万?”陈志语气夸张的说,“兄弟,你看我值不值五万?把我卖掉算了! 我就是一个打工的,一个月工资也没多少钱。 现在还着房贷,还要谈着恋爱,自己都不够花的。 有时候每个月还要回家跟父母要点恋爱经费。 你这开口就跟我借五万,你觉得我拿得出来吗?” 到现在为止,陈志的身价总得几十亿了。 尧天集团价值十几个亿,而且盈利能力特别强,现在每个月都有将近两个亿的进账。 捷路达价值几个亿,也已经扭亏为盈。 他手里掌握的现金也有十多个亿。 加起来那不就几十个亿的身家了嘛。 就他这样一位身家几十亿的大富豪,五万块钱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叫钱。 但陈志毕竟是从农村出来的,而且仅仅是在去年的时候,他还是个债务暴雷的穷屌丝。 所以他完全了解,五万块钱对于沈浩然这样没有工作的农村青年,算是一个很大的数额。 可听他的口气,轻飘飘的就要求借五万块钱,说明这小子根本没有面对现实,对钱毫无概念。 如果自己那么好说话,轻易就借五万块钱给他,那就相当于给他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从此之后他就会开始无休止的借钱,而且一次比一次胃口更大。 所以陈志才会跟他哭穷,表示自己没钱。 沈浩然不满的说道:“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也看出来了,你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我姐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都准备嫁给你了,你居然一点都不感恩,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你弟弟遇到难处了,跟你借钱,你直接一口回绝说你自己都没钱。 看来你是准备借车给我了? 你不是在老家吗?这会儿把车开过来吧。 借钱你找理由,借车总没理由了吧,你不会说你没车吧?” “车是有车,不过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的车出了点事,跟人撞了,伤痕累累的,这也没法开啊。” “没事,我不嫌,你赶紧开过来吧,我在村头老地方等你。” “你自己不是有新车吗?放着新车不开,开我这辆过时的二手车?” 沈浩然极不耐烦的说:“不是跟你说了吗?我遇到点难事,我的车暂时开不了,不然的话何必跟你借车?” “我的车被撞的伤痕累累的,你不嫌?” “少废话了,赶紧开过来,多长时间能到?” 陈志点开导航看了下:“半个多小时吧。” 既然沈浩然不嫌这辆车被撞了,那就不妨借给他用用。 正好陈志看着这辆车被撞的伤痕累累,感觉这样的车开到路上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眼里的焦点。 那就让这小子开着丢人现眼去吧。 陈志开着车到了大洼村村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浩然也已经等在那里了。 村头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光线不是太好,但是高尔夫车身上的伤痕累累还是很显眼。 沈浩然凑近过来看着车上被撞出来的那些凹痕,他扭头盯着刚从车上下来的陈志:“姓陈的,够狠的你!” “怎么啦?干嘛那样说我?” 一看这小子翻脸了,陈志就知道,他肯定是怀疑自己为了不把车借给他,故意自己把车撞成这样的。 看来这小子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 可他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老给别人出难题,逼得别人宁愿把自己的车给撞了,也不要借给他。 只不过这次他猜错了,自己可不是因为他想借车才撞车的。 陈志也不想让他误会,拉着他让他看自己车上的行车记录仪。 点开回看,翻到自己被追车的那一段视频:“看到了吧?刚才我就是在处理这个事。 那几个混蛋故意找茬,开着车疯狂追我,好几次差点把我撞沟里去。 算我命大,也就是车受了点损失,好在人没事。” “还不如人有事呢!”沈浩然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不但不能谅解陈志,反而彻底恼了,“你说你还有点啥用? 借钱没钱,借车吧,你把车给撞成这样! 我答应了倩倩明天带她出去旅游,就你这破车还撞成这样,我怎么开得出去啊? 我就指望你这点事儿了,这不完了吗这个!” 陈志说:“你自己不是有车吗?你的新车呢?” 第445章 就怕扶弟魔 沈浩然狠狠瞪了陈志一眼:“跟你说八百遍了,我的车有点问题,现在没法开。 能开的话谁稀罕开你这破车? 既然车没法用了,你借钱给我。 没有五万,借个三万两万也行啊,赶紧的给我转账! 我跟你说姓陈的,这是我第二次求你了,如果你还是一毛不拔的话,你跟我姐那事儿趁早算了吧! 还没结婚呢就不干人事,这要是把我姐追到手,万事大吉了,你就更不干人事儿了,我太了解这一点了!” 陈志对这小子的了解更深了一步,这家伙真的就是个很不成器的东西。 他说自己这还没把他姐追到手,就应该好好巴结他这个未来的小舅子,但从另一个侧面来说,自己还没有成为他真正的姐夫呢,他就这样三番两次的跟自己狮子大开口,为难自己。 难道他就不怕一不小心破坏自己和他姐姐的感情吗? 难道他就不知道,因为他的不成器,有可能破坏掉他姐姐一辈子的幸福? 很明显,这种人只想到他自己,怎么可能为他的姐姐着想呢? 算了,陈志不想跟这种人生气,但也不能就这么惯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好说话。 “我现在手里真的没存下钱,”陈志说,“你实在需要的话,我只能给你借一借。 不过在当今社会,你也知道基本上没有借钱那回事了。 能借给你钱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我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借吧。 不得不说,借钱的风险真的太大了,一旦搞不好,从小到大的感情有可能就破裂了。” “哪那么多废话,那你赶紧给他打电话!”沈浩然那是相当不耐烦,“反正开口借一回,你直接跟他说借六万块钱!” 陈志冷哼一声,一边翻手机一边说:“你想的倒是简单,如果他有钱的话,我恨不能跟他借六个亿? 关键他也得有啊。 大家都是农村青年,他现在也正在谈恋爱,你觉得他手里能攒下多少钱?” “那就少一点,借三万,不能再少了啊!” 陈志不再理他,拨通了震宇的电话。 电话一通,电话那头的震宇刚“喂”了一声,陈志就说:“你这老小子在哪儿呢?在镇上还是回村了?” “还在镇上呢,厂里的活最近比较忙,我都好几天没回村了,一直靠在厂里,”震宇说,“你在哪儿呢?吃饭了吗?” “我在大洼村,你不是知道我又搞了个对象吗?就是在她们村,”陈志答道,“现在我跟她的弟弟在一起,弟弟遇到点难事,需要一万块钱。 可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打工的,每个月的钱都不够花,哪有存款? 你手里有一万块钱吗?先借我用用,最多一个月我就还你了。” 震宇多聪明,一听陈志这话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立刻做出很为难的语气:“一万块钱我现在倒是能拿得出,可这些钱是我攒着准备跟倩倩定亲的,她家要十八万八的彩礼呢,到现在还没攒够——” “什么?你要跟倩倩定亲?”旁边的沈浩然一听急了,把嘴凑到手机边上叫道,“哥们儿,好巧啊! 我的对象也叫倩倩,过些日子我俩也要定亲了,那你的十八万八攒够了没有啊?” “还没呢,还差着几万块钱,这不是正在凑吗?厚着脸皮去亲戚朋友那里借一点儿,”震宇说,“但也借不多,全家都在犯愁呢。” “别愁别愁!”沈浩然居然开始安慰震宇,“咱俩的情况真是越来越像了。 女朋友都叫倩倩,而且马上就要定亲,彩礼还都是十八万八,同样到现在没凑起来。 哥们儿,咱俩才是真正的难兄难弟! 没事,你先借三万块钱给我吧,我就用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有钱了。 还你钱的时候可以多还一点,五万六万的不成问题! 你是我姐夫的铁哥们,也就是我的铁哥们,以后咱兄弟好好处哈!” 陈志就那样眼睁睁盯着沈浩然,看着他伸着脑袋,把嘴贴在手机上跟震宇通话。 三言两语的功夫,俩人就成铁哥们了,自己反倒好像成了局外人。 不过震宇肯定没那么傻,不会上他的当。 但陈志盯着面前这个脑袋,很有种两脚给他踹扁的冲动。 没想到这小子不但不成器,而且是个骗子,只要当时能借到钱,他是啥话都敢说啊! 一想到这小子将来会是自己的小舅子,等自己有了孩子,这可是孩子的舅舅,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 陈志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震宇肯定不会上沈浩然的当,跟他说家里凑起来的钱都在父母那儿,自己手里也就万八千的,最多能拿出一万。 沈浩然还不死心,跟他掰扯半天,要求他赶紧跟父母要钱。 就说有急用,需要两三万块钱,让父母给震宇打过来,然后震宇再转给自己。 听着这些话,陈志涵养再深,也给气的肺都要炸了。 到最后震宇给陈志转了一万块钱,陈志立马转给沈浩然。 沈浩然那是相当不满,骂骂咧咧地收了钱。 然后仰着头盯着车顶棚思考了一阵子,嘴里还念念叨叨,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最后对陈志说:“姐夫,看来只能这样了。 你这车的外表虽然撞成烂西瓜,毕竟不影响开。 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先开着你的车了,我这人从来都是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倩倩明天带她去旅游,就绝对不能让她失望。 你回去吧,这车我先开着,十天半个月之后回来就还你。” “回去?”陈志盯着这小子,“这荒村野岭的,你让我怎么回去啊?” “能不能别那么矫情?”沈浩然居然还鄙视起陈志,“你打网约车啊!打好了人家自然会过来接你。 你赶紧下车,我还有点别的事今晚需要处理,明天一早我俩就要出发了。” 陈志不下车:“你有事也不急这一时,先把我送到镇上,到镇上就好打车了。 我不可能在这村头等网约车,得从城里开过来呢。” 看他态度如此坚决,沈浩然也没办法,只好把陈志送到镇上,然后开着他的车一溜烟就跑了。 很快,陈志打的网约车也过来了,直接把他送回了江州。 晚饭前,沈芷瑶就已经跟陈志沟通过了,知道他还在老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所以她自己已经吃过了,饭菜在锅里都还给陈志留着呢。 晚饭的点儿早就过了,陈志确实饿了,沈芷瑶把饭菜热了给他端上来,他一边狼吞虎咽地吃饭,一边把沈浩然今晚的行为告诉了她。 这事是必须要说的,因为牵涉到她弟弟的事,必须要先跟她沟通好。 另外最重要的是,陈志也想看看沈芷瑶的态度。 其实,从一开始表姐给自己介绍沈芷瑶的时候,说到她的家庭情况——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弟弟。 陈志就提出过这个问题,当今社会对有弟弟的女孩都有点敬而远之嘛,还起了个专用名词叫“扶弟魔”。 姐姐出嫁了,下一步就轮到弟弟谈婚论嫁,当今社会娶媳妇的成本特别高,又是房子又是车子,还得彩礼、五金啥的,需要很多钱。 丈母娘家负担不过来,女儿女婿有责任帮着家里排忧解难,这不就变成“扶弟魔”了吗? 对于给未来的小舅子出点钱,帮他娶媳妇、买楼买车,这点花费陈志不在乎。 但碰上沈浩然这么一个极品,陈志相当不爽。 第446章 欲言又止 如果不是因为真心喜欢沈芷瑶,沈芷瑶本人不管长相、品质,各方面的素质也都堪称完美的话,单单因为看不惯这个小舅子,陈志也早就和沈芷瑶分手了。 现在把沈浩然今晚借钱借车的事告诉沈芷瑶,就是要看看她对这事的态度。 想确定一下沈芷瑶到底有没有“扶弟魔”的潜质? 也就是说,因为对沈浩然的极度厌烦,真的让陈志对沈芷瑶的感情有了动摇。 沈芷瑶静静的听着陈志的叙述,她对于弟弟的过分似乎并没有生气。 “嗯!”等陈志叙述完毕,她才问道,“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你都没问出来,浩然的车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开,对吧?” “对,问了,他只说没法开,不说原因。” “那咱俩讨论一下,为什么他的车没法开?我猜,应该是撞了,导致没法开。 或者他捅了什么篓子,车被扣了。” 沈芷瑶平静如水的表情,让陈志一时看不懂了。 不知道她是因为过于溺爱弟弟,才让她没觉得弟弟做得有什么不妥;还是当姐姐的太了解自己弟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以至于做出多么过分的事儿都不觉得奇怪。 陈志点头:“应该是这样,肯定是出了问题,但他又不敢跟家里人说。 那你觉得他又是借车,又是借钱的,真的是要陪女朋友去旅游吗?” 沈芷瑶摇摇头:“这个不好说。 也许是真去旅游,因为那小子纯粹就是个舔狗。 搞个女朋友就知道跪舔,女朋友让他干嘛他干嘛,让他上东不敢上西,让他打狗不敢撵鸡。 也许,去旅游是假的,跟你借了钱,开着你的车去解决他惹出的麻烦事。” 说着,沈芷瑶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浩然从小就是惯坏了。 到现在二十多了,说话做事还是没正形,不靠谱。 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陈志也没法接。 安慰她几句吧,相当于给沈浩然找理由。 可是美化沈浩然的话他肚子里没有。 跟着她的节奏吐槽一下沈浩然吧,自己还没那个资格。 沈芷瑶看着陈志:“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很烦浩然?” 陈志立马摇头:“你不是说了嘛,他还是个孩子脾气。” 沈芷瑶笑了笑,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到现在你还不跟我说实话! 我问你,正月初二的时候,到我家之前,你是不是见到浩然了? 当时他跟你说什么了?” 陈志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我一猜就是这么回事。”沈芷瑶说,“因为后来想想,初二那天说好让他在家陪你的,他却是躲了。 而且一看就是很有情绪。 关键是,从那以后他在我面前说了你很多坏话——你懂的。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你得罪他了。 这么多日子了,你不跟我说,我也就忍着,不问你。 就看看你跟我说实话不?” 陈志笑道:“可是你也没问我啊!” 沈芷瑶指着他的鼻尖:“不问你就不跟我说啊? 我算看透了,以后有什么事的话,你还会瞒着我。 能瞒则瞒,瞒不过去的就拿出这个理由,就说因为我没问。 哥哥,你这么个来头的话,小心信任的小船说翻就翻啊!” 陈志把她的手指弯回去,顺势攥着她的小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没跟你说。 主要怕你知道了会训他,那不就弄得大家都不高兴了嘛。 我老实交代总行了吧。” 陈志就把正月初二,沈浩然要求开着他的车,还要把他的礼物拿去给老丈人家的事,说了一遍。 这下沈芷瑶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生气了:“这样的事他也敢想? 浩然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比小时候更没正形了。 太自私了吧?他开着你的车,把你的礼物拿走,你空着手去我家? 这个混小子——” “我那不是也没答应他嘛。”陈志安慰她,“他还是年轻,考虑问题不大靠谱。 现在你知道了,可别忍不住训他。 要是那样的话,我这还没成姐夫的,先让他给恨上了。 那以后怎么相处?” 沈芷瑶无奈的笑笑,抚摸着陈志的手背:“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事训他。 也不会让他知道你告诉我了。 不但初二那事不提,今天这事我也不提。 关于他那车到底怎么回事,过一阵子肯定就知道了。 不过,我觉得我必须要跟你约定一下。 那就是从今往后,不管浩然找你干什么,你都不要去迁就他。 我最了解他了,你要是满足他一次,紧跟着就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 一次比一次过分。 他的自我管理能力完全就是个负数,根本就管不住自己。 那都是我们从小把他惯的。 你就别跟着惯他了。 他这些毛病要是再不下决心给他刹住,这孩子就算是废了。 你懂了吗? 我不是跟你客气,是十分严肃的这样要求你。 能做到吗?” 陈志心中暗笑,能做到——“吗”?爸也能做到啊! 沈芷瑶的态度,把陈志心中的罅隙给抚平了。 沈浩然如此的让人讨厌,如果他的姐姐是个扶弟魔,宠弟狂魔,毫无底线的溺爱弟弟,那么,陈志真的要认真考虑自己和沈芷瑶的未来。 可是现在,他终于放心了。 就说嘛,自己的瑶瑶聪明伶俐,深明大义,怎么可能看不透她的弟弟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可能毫无底线的做一个扶弟魔呢! 心底的障碍扫除了,无谓的担心消失了,陈志感觉瑶瑶已经近乎完美了。 她有个不靠谱的弟弟那点不完美,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既然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什么障碍,陈志觉得也该讨论讨论婚姻问题了。 毕竟爷爷年纪也大了,他老人家一直盼着自己赶紧成家,赶紧给老陈家生个第四代。 这大概是爷爷最大的心愿了。 而对于自己来说,既然不排斥结婚,也喜欢瑶瑶,就没有理由拖拖拉拉的了。 那么,接下来,也应该把自己真实的家庭情况跟她摊牌——虽然她不是物质女,但是,谁能排斥住进大别墅呢? 想来,摊牌的时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吧! 陈志很有些期待。 于是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陈志就跟沈芷瑶商量,让她跟家里人也说说,咱俩是不是应该选个日子订亲了? 陈志决定,就在订亲的那天跟她坦白自己家比较有钱这事。 至于自己身家几十亿,这个还要稍候再说——毕竟连自己家的人都没人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订亲啊——”沈芷瑶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陈志,“按理说咱俩确实应该订亲了。 因为——” “因为什么?”看她欲言又止,陈志有些好奇,小姑娘这分明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啊。 “因为——”沈芷瑶突然两颊泛红起来,毫无征兆的用小拳头开始捶打陈志,“你这混蛋!” 把陈志给捶得莫名其妙,这是搞哪出?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捶了一阵子,陈志做了些象征性的抵挡,这才好容易消停。 第447章 胆儿够肥的 沈芷瑶说:“我是这么想的,订亲肯定是要订亲的,但不是现在。 你知道,从年前开始,我就一直在备考。 这可是我第三年参加教师岗联考了,第一年笔试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发挥失常。 第二年面试的时候被刷了下来,后来才知道居然是有人搞利益输送,后来被人举报,相关人员被处分,几个走后门的也被取消录用。 可我们这些被顶替的也只能自认倒霉。 相信有了去年那个事件的教训,今年会有一个公平公正的竞争环境。 今年我是志在必得。 我要凭实力拿到事业编,成为你最坚强的后花园,尽到我一个贤内助的责任,让我们过上安稳生活。 所以——咱俩能不能约定一下? 如果我考上了事业编,咱俩立马订亲,双喜临门。 如果没考上,今年就先不订亲了,等我明年再战。 这叫,匈奴未灭不言家! 怎么样?” 看着对面这双含笑的眼睛,陈志明白,小姑娘这是在给她自己加码呢。 就是要给自己一个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勇气。 那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呢? 陈志当然表示坚决支持了——至少在她考试结果出来之前,是坚决支持的。 至于她到时候没考上,还得劝说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还是先订亲,结婚,不也是双喜临门嘛! 这事就这么定了。 时间很快到了四月份,事业单位D类考试笔试的日子到了。 笔试考试在江州学府进行。 江州学府在平江区,离着江州一中比较远,吃过早饭,陈志开着奥迪Q7送沈芷瑶过去考试。 笔试安排一共两场,上午9:00-11:00考《教育基础知识》,下午14:00-16:00考《学科专业知识》。 因为沈芷瑶此次考编志在必得,决心很大,哪怕在细节上也是很拼。 本来考完试中午的时间很充裕,陈志想要等在考场外,等她考完了一块儿回家吃饭。 可她决定中午不回家,而要利用中午的这段时间再来一阵“临阵磨枪”。 所以昨天的时候陈志就带她过来看考场,并且在离着学府最近的宾馆定了房间。 上午考完,沈芷瑶就回宾馆学习,在宾馆吃饭,下午再过去考试。 陈志就不用等在考场外了,只要下午四点过来接她就行。 因为今天对于沈芷瑶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日子,陈志今天也就没有其他安排,全职接送她来笔试。 本来不到三点他就要开车过去学府那边,早早的等在考场外的。 可是刚要出发的时候,捷路达那边给他打电话,车间出了点问题。 因为事发紧急,陈志只好跟公司的工作人员视频,现场调度了一番。 等他处理完这个问题,再开车过来江州学府的时候,有点来晚了。 四点多了,考试已经结束,学府大门外熙熙攘攘的全是人,不是考生,就是来接考生的。 好在陈志了解自己的瑶瑶,她最善解人意了,不会因为自己来晚了就会生气。 因为她不是那种矫情,无理取闹的人。 陈志好不容易停好车,赶紧快步走向学府大门那里。 感觉最好的瑶瑶走得晚,还没出校门口,不要让她看到自己来晚了。 毕竟今天对她来说这么重要的日子,自己接她却来晚了,好像自己不重视这事似的。 可是,就在快要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他瞥见沈芷瑶了。 看样子她早已经出来,没有在校门口旁边约定好的位置看到陈志,她并没有着急。 也没有给陈志打电话。 而是坐在大门东侧的条凳上,考试专用袋扣在手臂上,坐得很直,静静等待的样子。 正是人家四月天的好季节嘛,天气很温暖,但还至于给人燥热的感觉,她穿一件白色长裙,上身搭配一件杏色镂空衫。 四月里法桐的叶片格外翠绿,落日的余晖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她身上,仅凭一己之力就营造出如入仙境的感觉。 这幅剪影让远侧的陈志看得痴了,一时竟不能呼吸…… 他一直以来只认为自己的瑶瑶最大的特点就是性格开朗,乐观大方,特别爱笑。 但是相处快半年了,居然没发现瑶瑶一旦沉静下来,居然还有如此仙女的一面。 瑶瑶侧脸的剪影美极了,让陈志就像第一次见到如此惊艳的美女一样,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同时心里升起一股由衷的幸福感。 自己未来的老婆性格好,品质好,身材妖娆,长得还如此漂亮——关键是,她也是出身农村,思想和言行相当接地气。 跟自己家的氛围相当融洽。 虽然自己身家几十亿了,但也只有瑶瑶这样的条件才是最符合自己的,她才是老陈家最合适的儿媳妇。 就在陈志幸福满满的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就见旁边走过来一个年轻人,坐到了沈芷瑶的旁边。 虽然年轻人并没有紧挨着她坐下,但距离也不是很远,已经完全超出了陌生男女应该保持的距离。 陈志顿时大怒。 因为他看到,这个年轻人看向自己老婆的目光,完全也是泛着一眼万年的光芒。 那个年轻人手臂上也扣着考试专用袋,很明显,这也是个来参加笔试的。 坐下之后,年轻人居然毫不犹豫开始跟沈芷瑶搭讪:“考的怎么样,你觉得哪道题最难?” 沈芷瑶正目不斜视的看着人来人往,在想着她的心事,她能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但这是公共场所,谁都可以坐的。 她可能连旁边坐下来的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现在听人跟自己说话,这才扭头看着来人,礼节性的笑笑:“感觉都挺难的。 至于考得怎么样,那还得到时候看成绩。 没出成绩之前,可不敢乱猜。” 说完,她又笑了笑,就又回过头来,正视前方。 那个年轻人毫不掩饰他是过来搭讪的,看出沈芷瑶只是理解性的回答他,并不想跟他多说,但他还是继续搭讪。 笑着说:“你是不是信点什么? 没下来成绩之前,还不敢猜了。 是不是相信书上说的那样,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事情在做成之前不能说,一说就不灵了? 哈哈,我跟你相反,我每次考试,都喜欢在下来成绩之前给自己打分。 要直面自己的能力,给自己一个公正的评价。 这样习惯了,我发现自己猜得还挺准。” “哦?哈哈——”沈芷瑶只好再次扭头看向对方,嫣然一笑,“我就没你那么自信。” 说完,又把脸回正了。 她明显的敷衍,让那个年轻人脸上闪过一丝丝的失望之色。 旁边的陈志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混蛋故意抛出这么一个话题,很明显就是希望勾起这位惊为天人的美女的话题。 换了一般人肯定就会问:“那你这次给自己打了多少分啊?” 那么年轻人肯定就要大肆的吹嘘一番。 这样一来俩人这不就热聊起来了吗? 只是,这个混蛋是从哪来的,难道把老子当空气了吗? 不知道这位仙子已经名花有主了吗? 明明看出她在那里等人,还如此明目张胆的过来搭讪,胆儿够肥的! 太肆无忌惮了吧? 第448章 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陈志再也看不下去了。 作为一个上世纪九十年代出生的人,虽然他还算年轻人,但是思想还没开放到那种程度,能够接受在街上随随便便就搭讪美女。 尤其是自己未来的老婆被人搭讪,他更接受不了。 难道自己的瑶瑶看起来很贱吗? 当然了,他接受不了在街上随意跟美女搭讪,但也不至于把这种行为视为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一看别人搭讪自己未来的老婆,扑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唯一的做法就是叫上瑶瑶赶紧走。 他走过去,在沈芷瑶前面站着,伸出手:“瑶瑶,咱们走吧。” 沈芷瑶抬头看着陈志,嫣然一笑,伸出小手搭在他的手上,站了起来。 这时候旁边那个男的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盯着陈志。 然后又看向沈芷瑶:“沈芷瑶对吧? 咱们这些一起考编的,说起来也算同学了,同学一场,总得留个联系方式吧? 我叫曹翔远,我扫你还是你扫我啊?” 说着他掏出手机,迅速翻出了加好友的二维码:“你扫我吧。 加了好友,在考编的路上咱们协力同行,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 陈志脑门上的怒火已经噌噌地燃烧起来了。 如果说刚才沈芷瑶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他过来搭讪,虽然让陈志很不爽,但也不算太过分的行为。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过来拉着瑶瑶要走了,这小子依然死乞白赖地要求留个联系方式,当老子是空气吗? 最过分的是这小子居然连瑶瑶的名字都知道了。 很明显,沈芷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本能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考试专用袋,知道这个叫曹翔远的小子是透过塑料袋看到自己名字的。 而且沈芷瑶跟陈志想的一样。 自己已经名花有主了,未来的男人过来接自己,俩人手拉手就要离开了,可这个年轻人就像没看到陈志一样,依然在纠缠,居然还要加好友,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肆无忌惮了。 沈芷瑶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她依然保持了应有的风度,淡淡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啊。” “哎,哎,哎!”就在俩人拉着手转身要走的时候,曹翔远居然快步转到他俩面前,挡住了去路。 手机已经收起来了,目光盯着陈志,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副无比自信的表情。 “这位老兄,你是沈芷瑶的男朋友对吧?” 陈志还没说话,沈芷瑶抢先说道:“这是我老公,你想干什么?” 曹翔远笑了笑:“沈芷瑶同学,难道对你的男朋友就这么没有自信? 非得要把男朋友说成老公,是不是害怕让我知道他只是你的男朋友的话,我和他公平竞争,他会输给我啊? 所以你就说他是你老公,想让我知难而退,对吧? 不过我看得出来你俩没结婚。 话说回来了,即使结婚了,只要两情相悦、你情我愿,我也完全可以和这位老兄公平竞争。 关键就看沈同学的态度了。 何况你俩还只是拍拖关系,这说明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如果不是陈志有了一定的涵养功夫,这时候绝对一记重拳轰在这家伙面门上了。 看这小子个头一般,也就一米七多一点儿,长得不丑,但绝对不帅。 也就是说个头一般、长相相当平常,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还有他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是什么在支撑他的狂妄?竟然敢当面跟人家美女的男朋友提出挑战。 曹翔远说着,做出一副十分绅士的模样,冲陈志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曹翔远。 从现在开始咱俩就是公平竞争的关系,请问老兄贵姓,在哪高就啊?” 沈芷瑶拉着陈志的手:“走吧老公,别理他。” 陈志却是挠了挠她的手心,冲着曹翔远笑了,笑得温暖又真诚。 很配合地握住对方的手,还亲切地摇了摇。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突然响起,曹翔远手里的考试专用袋“嗖”一下脱手了。 他的左手也加了进来,其实是想把陈志的手给掰开。 一秒前满是自信的那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一边惨叫,一边双脚乱跳。 “啊——疼疼疼疼!啊——放手放手啊——”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开始驻足,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可是陈志根本不为所动,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说:“你不是要跟我公平竞争,主动要跟我握手的吗?” “啊——疼啊,手断了!求你放手啊——” 豆大的汗珠从曹翔远脸上滚落下来,疼得一张脸都扭曲了,乱跳乱叫,拼命挣扎,想把手从陈志的手里挣脱出来。 可是他的手就像被夹在了工作台上的铁钳里,哪怕把手腕子给挣断,手也挣脱不出来的感觉。 很快曹翔远疼得眼泪都下来了,一边惨叫,一边各种求饶。 陈志轻轻吐出两个字:“跪下。” 这两个字就像圣旨一样,对曹翔远十分管用,陈志话音未落,“扑通”一声,曹翔远跪倒在地。 陈志这才松手,掏出纸巾把手擦了擦,往曹翔远面前一扔,挽起沈芷瑶的胳膊,两个人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他俩的身后,曹翔远抱着他的手依然在发出一阵阵的惨叫。 走出了几十步,沈芷瑶探头问陈志:“哥哥,你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他两只手都没你一只手劲儿大,疼哭了都,我太崇拜你了!” 陈志自信地笑笑:“有没有感觉更有安全感了?” “嗯嗯嗯。”沈芷瑶一个劲地点头,挽着陈志的胳膊靠得更紧了。 本来以为,这只是考试时候发生的一个小意外。 对于这种在街上随便搭讪美女的人,其实当今社会很多。 虽然像曹翔远这么肆无忌惮、公然挑衅对方男友的并不是很多,但也不是个例。 还真有那么一小撮不知死活的家伙,有时候就是精虫上脑,狂妄地以为凭着自己就可以挑战对方的男友。 还沾沾自喜地给自己贴上标签,把自己标榜为真正的情圣。 其实说到底不还是一个色狼吗? 就是因为看到沈芷瑶长得漂亮,坐在那里如同下凡的仙子一般,飘逸出尘,这就上前搭讪,甚至头脑发热,公然挑衅陈志。 陈志仅仅差点把他的手给捏断,这已经算是很克制、够手下留情的了。 经过这次教训,希望这个叫曹翔远的家伙能够头脑清醒一点,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不知死活的傻事。 事情就这样轻飘飘过去了,陈志和沈芷瑶也没当回事。 第449章 釜底抽薪 过了两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沈芷瑶一脸沉思地对陈志说:“今天有点事。 本来我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可是下班回来做饭的时候,一边炒菜,我突然回忆起白天丁晴跟我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大正常。” “怎么了?”陈志问,“你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到底哪里不正常?” “你还记得我那个女同事丁晴吗?就是一开始我跟她一起住,租她的房子,伙食AA,我俩是好朋友。” “肯定记得,我们现在生产的那个炉子就是你们俩的创意嘛,怎么可能忘了?” 沈芷瑶说:“对,你还去过她家,给我们安装过炉子,咱们还一起吃过饭。 那时候她也就认识你了,好闺蜜的男朋友嘛,她肯定要详细地问一问你的家庭情况、工作状况等等。 我也不会瞒她,有啥说啥,也就是说她本来对你已经很了解了。 可是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又跟我聊起你来。 尤其关于你的工作问题,聊得特别详细。 详细地问了你的工作单位、单位在哪儿、在厂里是干啥的。 一开始我还以为就是闲聊,可是回家了就感觉不大正常,因为她问得太细了,你觉得呢?” 陈志想了想:“你们闺蜜之间平常都聊些什么,我不了解,所以我也无法判断她跟你说的这些,到底是正常还是反常? 怎么啦?难道你害怕她打听我的工作单位在哪,会跑到单位去找我,然后挖她闺蜜的墙角啊?” 沈芷瑶白了他一眼:“能不能严肃点啊?就你这歪瓜裂枣的模样,我能看上你就算扶贫了,别净想好事了。 我担心的是,她这么详细地打听你的工作单位,是怕会对你不利。” “哦,”陈志笑了,“你这个天生的乐天派,怎么也变得谨小慎微起来了?哪有那么多的不利?”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沈芷瑶放下筷子,两只胳膊撑着餐桌,有些忧愁地说,“快下班的时候,我听到一个消息,这才让我把丁晴跟我打听你工作的事联系起来。 而且也才知道,前天跟我搭讪的那个男的,是什么给他的底气让他那么狂妄。” 陈志说:“你先说说听到了什么消息?” “消息就是,江州市教育局的局长叫曹守德,”沈芷瑶盯着陈志,“巧不巧,也姓曹。” 陈志点点头,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沈芷瑶继续说道:“听人说,这位曹局长的公子那天也去参加笔试了。 笔试结束的下午,在江州学府的门口被人打了,打的都给人跪下了。 所以我特意跟人打听了一下,那位曹公子姓甚名谁,不出意料的就是叫曹翔远。” 陈志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说,在利益和强权面前,有可能你的闺蜜也叛变了?” 沈芷瑶叹口气,悠悠地说:“真不敢往那方面想啊,我俩多好的朋友啊。” “没事的,”陈志安慰她说,“仅仅是丁晴跟你打听我的工作问题,出不了什么大事。” “人家可是教育局的一把手啊,人脉很广的。万一他跟你们老板也很熟,在你们老板面前说句坏话,砸了你的饭碗呢?” 陈志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老板对我有多信任,你还是不够了解。 你想想,因为我的车被撞了,我就可以整天开着老板的车,可见老板对我有多器重。 在技术等等一些方面,老板离不开我。 这可是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不会因为熟人的一句话他就能开除我吧?” “你说的也对,”沈芷瑶点点头,“不过咱们既然知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么以后都得小心。 你想想,那天咱俩都看到姓曹的是怎么样的一副嘴脸了? 别看他表面装的很绅士,文质彬彬的样子,可是他的言行多狂妄啊。 在你面前吃了亏,还被逼着下跪,这对他来说,那不就是奇耻大辱吗? 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会想办法报复你。” 陈志拉过她的手抚摸着:“放心放心,不过就是教育局长的儿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封疆大吏的大官儿,不用怕他,翻不起什么浪花。” “希望如此吧,”沈芷瑶点头,“不过既然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这段时间还是小心点为好。” 很快,资格考试的笔试成绩出来了,沈芷瑶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的笔试成绩居然是全市第一。 沈芷瑶得知了自己的成绩,当然是十分高兴,立马打电话给陈志报喜。 陈志肯定也跟着高兴,表示下班之后两个人找个地方好好搓一顿,庆祝一下。 “可以的,可以的,这个可以有!”沈芷瑶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的笔试成绩这么好,面试应该没有问题。 去年我面试应该是过了,只不过因为利益输送,面试官故意挑毛病,才把我们几个刷下去的。 有了去年的那次教训,相信今年没人敢作弊,应该说我们会有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的。” “对,只要公平竞争,我家瑶瑶不会输给任何人。”陈志鼓励她说。 “好,借你吉言。”沈芷瑶一如既往地哈哈笑道,“不过也不能光说不练,今晚我要好好宰你一顿。” “绝对没问题啊,不用你下刀,我主动投降!今晚带你去个高档的地方吃饭,跟老板借个VIP卡,咱们去柏云四季大酒店吃。” 沈芷瑶似乎被吓了一跳,立刻心疼起钱来:“不用去那么高档的地方,随便找个环境优雅、口味不错的馆子,就很满足了。” “你不用管了,反正晚上我安排就行。” 两人又说了几句甜言蜜语,这才结束通话。 刚挂了电话,陈志的电话又响了,是肖毅打过来的。 电话接通,肖毅第一句话说道:“小陈,这次你又得罪谁了?” 不用说太多,仅仅他这一句话,陈志立即就想到那个姓曹的了。 因为这几天他只得罪了那一个人。 而且沈芷瑶跟他说了她的闺蜜丁晴,曾经跟她详细打听自己在哪个厂上班、厂子的具体位置等等。 现在看来,沈芷瑶猜想的没错,那位官二代,这是要从自己的工作方面入手,先让自己失业。 大概在他看来,这一招叫做釜底抽薪。 让你的工作没了,也就等于没了饭碗,自己都养不活,看你拿什么养活女朋友? 第450章 高衙内 陈志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可笑还是可气? 可笑的是,对方以为让自己失业就能达到掐断自己经济命脉的效果,从而让自己的生活陷入困境。 只不过对方这一招用错了对象。 他们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的打工者,万万想不到,其实自己是幕后真正的老板。 可气的是,在当今社会,居然还有高衙内这样的人物存在。 曹翔远当着自己的面,依然对沈芷瑶纠缠不休,他的底气就是来自于他有个当教育局长的爹。 这跟高衙内当街调戏林娘子又有什么区别? 曹翔远在自己面前吃了点亏,他们父子立马开始对付自己,曹局长通过他的人脉要断掉自己的生活来源。 这不就是高俅给林冲埋了个坑,让他误入白虎节堂吗? 当然,这只是接到肖毅电话,让陈志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如果事实真的像自己猜想的那样的话,那么这个姓曹的局长,那就是自己新的仇人,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陈志笑道:“肖工,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什么部门又去咱那里故意刁难了?” 肖毅说:“差不多吧,不过暂时还没开始刁难,而是给我送钱来了。 你还记得我有个同学,在市场监督管理局上班吗?” “我记得。”陈志说,“他叫夏同辉对吧? 是咱们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特种设备安全监察科的科长。 咱们一起吃过几次饭,你这位同学对咱挺照顾的,我感觉他这人挺好。” 陈志之所以感觉这位夏同辉人挺好,是因为他作为肖毅的同学,对加工点挺照顾。 所谓的照顾并不是指徇私枉法,而是在职责范围内,尽可能的保护加工点,少受一些非正常检查之类的骚扰。 机械加工点的核心生产设备,比方说桥式起重机、叉车、工业气瓶、锅炉等等,都属于特种设备范畴。 特种设备安全监察科正是专门负责对这类设备进行登记检验、发放许可证,以及对操作人员进行监管的部门。 不得不说,这一类监管部门的工作弹性很大,如果他们想找企业的麻烦,过来检查随便就能找到不合格的地方。 特种设备是工厂生产的大动脉,一旦被安全监察人员认定不合格,那么对加工点的杀伤力肯定是立竿见影。 监察人员有权当场下达特种设备安全监察指令书,责令立即停止使用,甚至停产整顿。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部门想找茬,这对于工厂来说是致命的。 正因为有了夏同辉的照顾,特种设备安全监察大队只在职责范围内进行正常的例行检查,不会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刁难。 这给加工点减少了很多麻烦。 肖毅跟夏同辉之间虽然不存在利益输送,但也是因为同学的关系给自己提供了便利,偶尔也会请老同学吃个饭,沟通一下感情。 陈志以肖毅小弟的身份,跟着作陪了两次,认识了这位监察科科长。 不过以前的时候,都是肖毅这边请夏同辉吃饭,但是这次反过来了,居然是夏同辉请肖毅吃饭。 肖毅说:“不但请我吃饭,中间还拿出一万块钱给我,说是对我的补偿。” “补偿你什么?”陈志笑道,“你这位老同学对咱们够照顾的了,咱们一直欠他人情呢,怎么反过来又要补偿你?” “补偿我失去了一个得力的手下。”肖毅用无奈的口气说,“因为你也跟他吃过两次饭嘛,他是记得你的。 在这次吃饭的时候,很明显他的谈话重点都围绕着你。 他说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你这个人的品质不行,社会影响不好。 还建议我要注意队伍建设,等等等等。 你也知道,这些在体制中上班的人,说话总喜欢绕弯子,明明很简单的事,但他总是绕来绕去。 后来我终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对方出钱让我开除你。” “那很好啊。”陈志笑道,“平白无故送一万块钱给你,不要白不要,你把钱收下,答应他就行了。” 肖毅苦笑:“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呢? 如果不是你,尧天集团能收购咱们的加工点吗? 我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让我开除你,你别开除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你怎么答复的他?” “还能怎么答复?肯定是坚决不收钱,而且跟他解释说,你是咱们加工点的技术骨干,离了你不行。” “这么好的同学,以前那么照顾你,你这么不给面子,他能答应吗?” “肯定不答应啊。”肖毅说,“他看我态度那么坚决,后来没办法也就不绕弯子了,跟我说了实话。 他说他们局长把他叫过去,说有个私事让他关注一下。 就说咱们加工点有个叫陈志的技术员,作风有问题,把他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家的孩子给打了,态度还非常嚣张。 像陈志这样的无德之人,在咱们重点监管的企业里也是个安全隐患。 你下次去检查的时候,特别关注一下他们厂的特种设备安全情况。 尤其是跟陈志这个技术员相关的工作环节,要严格按照法律法规来,发现问题坚决处理,督促他们整改到位,明白了吗? 这基本就是他们局长的原话。 虽然没直说让夏同辉来找我,要求我开除你,但意思很明确,如果咱们加工点还留着你,那么就要求他们来查咱们。 而且严查、故意找茬,让咱们干不成。 换个说法,如果夏同辉完不成交代的任务,他在局长面前也没法交代。” 陈志说:“好吧,你直接说结果,最后你怎么答复的他?” “反正我就是态度坚决的跟他说,这个加工点离不开你的技术,他的态度比我还坚决,对我说话已经说明白了‘你自己看着办’,然后不由分说把钱放到旁边的桌上,拉开门就跑了。” “挺好挺好。”陈志说,“我知道了,这一万块钱你留着零花吧。 然后你给他回复,就说已经把我开除了。 但是可以稍微给他透露一下,当初咱们被封杀后,加工点遇到的困难,最后还是尧天集团出面收购,让你度过了难关。 也就是说,你现在只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真正的幕后老板是尧天集团。 而我除了是加工点的技术骨干,现在还负责尧天集团另一块业务的技术,那就是颗粒灶的生产。 你可以以加工点负责人的身份,把我从加工点清理出去,但达不到掐断我经济来源的目的。 因为我可以专心去颗粒灶的厂里上班。” 肖毅立刻明白了陈志的用意:“你的意思是说,让对方再去找咱们真正的大老板林丰文? 但我知道,以林总对你的欣赏,他肯定不会开除你。 而且林总作为一家集团公司的大老板,一般人也不敢在他面前指手划脚。 那行,我就这么答复他,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得罪了谁?” 陈志哈哈大笑:“这个暂时保密,过些日子你会知道的,你按照我说的去办就行。 这几天我就先不去加工点了,有啥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第451章 癞蛤蟆趴脚面 下午下班之前,陈志又给沈芷瑶打电话,让她下班后回家稍微收拾一下,然后自己开车回家接她,两人一起出去吃饭。 没想到仅仅过去几个小时,沈芷瑶的情绪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会儿给陈志打电话的时候,因为她的笔试成绩第一,让她十分兴奋,还表示要狠狠的宰陈志一顿。 没想到现在陈志再给她打电话,沈芷瑶的口气相当沉重,听得出她的情绪十分低落:“咱俩不出去吃了,下了班我去买菜回家做饭,还是在家吃吧。” 陈志一听就知道她又遇到啥事儿了,要不然以咱家瑶瑶的性格,别说沉浸在笔试成绩第一的兴奋情绪当中,就是平常遇到点难事,也不至于让她情绪如此低落。 “怎么啦,瑶瑶?有什么问题吗?” “有点事,晚上吃饭的时候跟你细说。” 听她情绪如此低落,陈志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嘱咐她不用买太多的菜,只要买两样新鲜的时蔬就行,清炒时蔬做起来很方便,自己在回家的路上,顺便买几样卤味,这样有荤有素就够了。 沈芷瑶闷闷的答应一声,就挂了电话。 下了班以后,陈志买了点东西,就急匆匆赶回家中。 沈芷瑶一直都是乐观开朗的性格,能把她情绪打击到这种程度,肯定不是小事。 陈志太了解她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还是跟姓曹的有关。 其实陈志刚接到肖毅电话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应该是姓曹的开始报复自己了,同时还想到了,姓曹的除了要报复自己,其实真正的目标还是在沈芷瑶身上。 也就是说,对方不可能仅仅对自己发力,在沈芷瑶身上,肯定还有其他手段。 联想到沈芷瑶说过,去年的时候因为一些利益输送,考编的时候进入面试阶段,导致他们这些优秀的考生被刷了下来。 那么现在沈芷瑶再次考编,偏偏她就被教育局长的儿子看上了,而教育局长恰恰是考编路上最重要的人物,没有之一。 别说面试的程序了,就是笔试的成绩,除非这位局长不想,只要他想,绝对有办法让某些人的笔试成绩按照他的意思出分数。 现在自己和沈芷瑶得罪了曹翔远,而且当天下午,曹翔远要求跟沈芷瑶加好友的时候有一句话特别关键,他说“在考编的路上协力同心,有什么问题相互之间及时沟通”。 当时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一样,现在知道了曹翔远的身份,意思那就再明显不过了。 意思不就是说,沈芷瑶能不能进入事业编,还不是他爸爸一句话的事儿吗? 能让沈芷瑶的情绪变得如此低落,大概率就是这方面的事情打击到她了。 回到家,看到沈芷瑶也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炒菜,看到陈志回来,扭头跟他打声招呼“回来了”。 语气淡淡的,从她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但是陈志太了解她了,知道这个乐观开朗的女孩是想给自己一个微笑的,但是很明显,她根本就笑不出来了。 陈志也不急着追问,换了家居服进厨房,默默地帮她做饭。 在回家的路上,陈志就有了一个基本的想法,他准备不让沈芷瑶当教师了,想让她学会计,考个会计师资格证。 其实有没有资格证也无所谓。 反正陈志就想让沈芷瑶进自己的企业,替自己管账。 当初决定收购尧天集团的时候,他差点就卡在没有信得过、业务能力强的会计这一点上。 好在天上掉下个孟清雪,以孟清雪为主导,陈萱辅助,把尧天集团的财务大权给掌控起来。 后来尧天集团收购捷路达公司,公司的财务一并由孟清雪和陈萱掌控,派驻捷路达公司的财务人员,也是由孟清雪一手培养、经过考验、认为值得信任的财务人员来担任的。 虽然暂时陈志在事业上还没有新的拓展项目,但他知道,自己手里的这些企业,不管是尧天集团还是捷路达公司,都已经站稳脚跟,进入稳定的盈利状态。 那么自己下一步肯定就会考虑产业拓展的问题,摊子会越铺越大,到时候不光是业务能力强、信得过的财务人员有很大缺口,就是其他方面的管理和技术人才,这方面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大。 沈芷瑶作为自己的老婆,到时候到公司里来帮助自己掌控一些关键部门,那是势在必行。 自己这么大个老板,不可能让这么聪明的老婆仅仅做个普通的教师。 现在支持她考编,只是让她实现自我价值,圆了她的梦想,并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只要有了编制,两个人以后的生活就有了稳定的保障。 自己缺那点保障吗? 只是没想到变化来得这么快,偏偏遇上了姓曹的那个杂种,可以,让他们父子上蹿下跳地表演,自己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但是沈芷瑶考编这事,陈志打算劝她放弃。 甚至,这个教师也别干了,直接进公司开始接触财务管理,至于理由嘛,就说自己特别受老板器重,老板特别信任自己,爱屋及乌,也就特别信任自己的老婆。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沈芷瑶在考编这件事情上受气。 曹守德不过就是个区区的教育局局长,陈志绝对不怵他,也相信,只要自己出手,肯定会扳倒他。 但是只要沈芷瑶还当着这个教师,那么作为教育部门的一把手,就能给沈芷瑶用上各种手段。 陈志不怕那些手段,但是有句歇后语怎么说来着,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主要是陈志心疼自己的瑶瑶,不想让她去面对这么恶心的人和事。 让她主动从学校辞职进公司,然后自己让姓曹的得到应有的报应就行了。 很快饭做好了,饭菜摆上餐桌,两个人对面而坐,开始吃饭。 一边吃饭一边进入正题,当然陈志先要听听沈芷瑶到底遭遇了什么,让她变得情绪如此低落,“瑶瑶,到底发生什么了?” 听到陈志问自己,沈芷瑶终于绷不住了,眼圈瞬间发红。 看得出,如果不是小姑娘性格特别开朗,换了那些懦弱内向的女孩,这时候肯定要放声大哭了。 这让陈志瞬间一阵心疼,看得出自己的女人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忍不住拉过沈芷瑶的小手,给她轻轻攥住,“不管有什么事,反正有我,有你的男人在,绝对不会让咱家的瑶瑶受半点委屈,相信你的男人有这个能力!” 第452章 鸡零狗碎的烂人烂事 “嗯嗯嗯,我绝对相信!”沈芷瑶伸出另一只手,盖在陈志的手背上。 “我的男人善良平和,又聪明又帅气,有技术,有能力。 虽然现在咱们都是普通人,可我相信不会一直如此普通。 你在事业上一定能干出不俗的成绩。 也一定是我最可信赖的人,因为你一直都给我很强的安全感。” 陈志攥着她的手摇了摇:“那么,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沈芷瑶的情绪恢复了一些,笑了笑,“这也在意料之中。 就是今天下午,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哦,常务副校长——杨君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 她说要给我做媒,把她朋友的儿子介绍给我。 是个女校长。 别看是个女的,个性很强,特别强势,有时候感觉她比一把手都牛气。 我肯定是一口回绝她,说我有对象了,马上就要结婚。 她也就不再说给我做媒的事了,接着就开始大谈今年考编的事。 绕来绕去说了很多。 其实就是想说,只要我答应亲事,这个事业编就稳了。 就差着把曹翔远的名字说出来了。 但我一直装傻,只是听着,也不发表意见。 看得出她很生气,让我离开的时候,态度很恶劣。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可我依然不能面对,我又没做错什么,她凭什么对我那种态度?” 说到这里,沈芷瑶的眼圈儿又是有些发红。 陈志又是一阵心疼。 同时开始恨上了那个什么副校长。 看得出,副校长杨君要给沈芷瑶当媒人,这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沈芷瑶说到他们学校的这位副校长在学校里特别强势的时候,能明显看出沈芷瑶比较怕这位常务副校长。 “你是不是觉得她是领导,就有点怕她?”陈志冷哼了一声,“一个副校长而已,说白了也不过是个教书先生。 你说她强势,最多就是兔子扛枪窝里横,在学校里她可以不可一世,出了学校,她算个屁? 她明知道你有对象了,还要给你介绍对象,说白了不就是为了巴结她的顶头上司吗? 这种人最可恨!” 沈芷瑶说:“我不是说了嘛,她没跟我说得那么直接。 表面上还表示对我的关心,假惺惺地说‘现在的女孩一定要早恋爱早结婚,可别拖成了大龄剩女’。 而且她也没指名道姓说介绍给曹翔远。 只说有个很优秀的青年,是老朋友家的儿子,觉得我跟他比较合适,就想介绍给我。 既没说出男方是谁,也没给我看照片,只是让我考虑考虑。 你说的很对,杨校长确实挺可恨的。 明明是在为虎作伥,却假惺惺表现得轻描淡写,还打着关心我的旗号。 可我看得出,她表面上似乎顺口提了一嘴给我介绍对象的事,然后就大谈考编的种种不确定因素,说来说去,意思不就是说这两件事有密切的联系嘛。 哼,装模作样,其实就是想吓唬我!” “没事,”陈志说,“她不是装模作样吗?明天我去找她一趟。 明确告诉她我就是你的对象、未婚夫,咱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如假包换的未婚夫站在她面前,我倒要看看她还能不能装下去。 为了巴结上司,她到底还有没有底线?” “你可千万别去找她!”沈芷瑶一下子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杨副校长特别强势。 在学校里,我感觉连校长都怕她三分。 开会的时候往往都是她主持,在主席台上讲话时,有的老师背后议论她,说她讲话不叫讲话,那叫嘶吼。 一直都是声嘶力竭、声色俱厉的模样。 就这种人,你去找她,肯定碰一鼻子灰。 再说了,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大领导。 咱们就是些普通打工的,你这没名没姓的,突然去找人家,自报家门说是我的对象,你说那个画面会不会显得咱们太可怜? 就因为干部家的儿子看上了我,我的对象就只能去找学校领导‘告状’,让人一看就是咱们心虚。 没别的本事了,只能求到领导那里。 把咱们普通人的身份一下子暴露无遗,反而显得咱们像个可怜虫似的!” 陈志说:“我去质问她,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好让我决定怎么对付她,你以为我会去求她吗?” “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自以为是啊?”没想到沈芷瑶一下子火了,“我跟你说的够明白的了。 杨副校长本身就是一个个性特别强的女人,有能力也有脾气。 关键人家这么声嘶力竭的,是有底气的,你知道她哥哥是谁吗? 是咱们江州市的副市长杨国忠! 她就是仗着她哥哥的势力才这么猖狂的。 人家有权有势,咱们惹得起吗? 你自己觉得理直气壮、不畏强权,可在其他所有人的眼里,尤其是我们学校里那些同事们的眼里,说白了,咱们不就是两个身份卑微的可怜虫吗——” 说到这里,沈芷瑶再也忍不住了,大颗的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簌簌滚落。 好委屈! 好吧,陈志很无奈,也很心疼。 他知道沈芷瑶说的有道理,而且用她也摆正了自己作为底层百姓的身份。 但沈芷瑶的表现还是让陈志有些微微的不舒服。 虽然她的态度很坚决,不会屈从于领导的压力,也不羡慕当官家的儿子。 可是,当她把俩人普通人的身份和对方有权有势的身份做对比的时候,除了能感觉到她的委屈和无力,也能明显看得出,她在有权有势的人面前表现出的敬畏之心。 其实,她能有这种心态也是可以理解的,对于百分之九十九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面对有权有势的人都会有这种心态。 可不知道为什么,陈志就是感觉有些不舒服。 也许自己对瑶瑶的要求有些过高了。 他希望自己的老婆面对强权的时候,应该无所畏惧、大义凛然,拿出一种内圣外王的气势来。 不应该有这种把自己看成社会最底层可怜虫的心态。 毕竟,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儿,不管是权力还是财富,都只在某一个固定的时间和环境当中存在。 任何一个人的权力和财富都不可能永久拥有。 反之,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屌丝,你敢说他日不会鱼跃龙门、一飞冲天吗? 不过他这种隐隐不舒服的感觉也仅仅是一闪而过,最大的感受还是对自己女人的心疼。 再说了,沈芷瑶的格局不够大,那是由她的身份和地位决定的。 等到自己身家几十亿的身份对她揭晓,财富和地位上去了,她的格局自然就会大了。 所以说也就不能有苛求古人的心态了。 要是让一个社会底层的人就有特别高的心气儿,可她自身并没有什么有力的支撑,那就是狂妄了。 ——当然,这个说法不适用于沈青琳。 这更让陈志下定决心,不想让瑶瑶面对那些鸡零狗碎的烂人和糟心事儿。 还是一如既往,保持咱们瑶瑶积极向上、乐观阳光的本质吧。 第453章 怀孕了 “明天你请一天假吧,”陈志说,“我带你去我真正的工作单位看看,见见我真正的老板。 看看我们集团位于江州CBD的写字楼,参观一下高档豪华的办公区域。 我觉得看了我们那里的办公条件,再想一想你们学校那种清汤寡水的环境和氛围,你肯定就不想当这个老师了。 而是希望到我们集团来上班。” “你在说什么呀?”陈志这话让沈芷瑶惊讶极了,她伸手摸摸陈志的额头,“喂,哥哥,你不会是因为这么点刺激就变得头脑发热了吧? 怎么突然给自己编造出这样一种人设? 你以为画这么一个大饼,就能瞬间提升咱们的身份了吗?” 沈芷瑶的惊讶,也在陈志的意料之中,于是就跟她说了一部分实话。 ——仅仅是自己真实情况的一部分而已。 就像下午跟肖毅说的那样,把他们加工点背后真正的老板给沈芷瑶透露了出来。 把自己和肖毅当时从力冠汽车跳槽,然后被行业内封杀,他们那个智能制造的精英小团队只能各自自谋出路,还有肖毅和他的加工点遭遇的困境也和盘托出。 最后还是自己通过林丰文,让尧天集团出资收购了加工点,这才让肖毅起死回生。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这个机械加工点的老板肖毅,其实不过是个职业经理人而已,真正的老板是尧天集团。 至于那个颗粒炉子,沈芷瑶一直以为是他老板肖毅投资创建的厂子,其实说白了,真正的老板不还是尧天集团吗? “这下你明白了吧?”陈志说,“其实我真正的老板是林丰文,我和肖毅都是给尧天集团打工的。 肖毅能够翻身,还多亏了我呢! 所以你那个闺蜜丁晴跟你打听我的工作状况时,幸好你只知道我在那个机械加工点上班,并不知道机械加工点背后真正的老板是谁。 丁晴肯定把我的情况跟姓曹的汇报了。 昨天晚上就有人给肖毅施压,还给了他一万块钱,让他把我开除。 这些人打的好算盘,就想断掉我的经济来源,想让我连自己的生活都无以为继,怎么可能养得活你? 现在你知道了加工点的真实情况,应该放心了吧? 我就算不去加工点上班,专心去生产颗粒炉子,一点都不影响我的工作和收入!” 听了陈志的叙述,沈芷瑶恍然大悟的同时,又不禁担心起来:“可姓曹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既然铁了心想要砸掉你的饭碗、断了你的经济来源,发现你不去机械厂上班了,却还有班上,肯定会有后续手段。 等他们知道你真正的老板是尧天集团的时候,肯定又要找上尧天集团。 曹守德是教育部门的一把手,你要知道,不管是那些大老板还是其他当官的,谁家没有孩子? 谁家都能用得到他。 他的人脉肯定很广,有可能一句话就能让你真正的老板林丰文再次把你开除!” 陈志哈哈大笑起来:“所以啊,我才想让你明天跟我去集团一趟。 不光要看看我们那里高档的办公环境,还要带你见一下我真正的幕后老板。 你见到他,就能看得出他对我有多好、对我有多信任。 你不知道,不当着外人的时候,我都管他叫二大爷。 明天你就跟我去见见咱们的二大爷,看看二大爷对你的男人到底有多欣赏,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担心了!” 沈芷瑶也跟着笑了起来,陈志把自己部分真实的情况告诉她,这给了她一定的底气。 不禁笑道:“哥哥你够低调的啊,妹妹都跟你住好几个月了,居然不知道你们家有这么好的亲戚,有这么硬的后台。 这下我心里舒服了,再也不用担心姓曹的会利用他们家的权势砸了你的饭碗。 不过明天我可不能请假。 而且在考编这事没有彻底落实之前,我都不能请假。 你知道姓曹的把我惦记上了,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我这段时间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绝对不能让学校的领导抓住我的把柄。 不过去你们集团参观,我肯定要去的。 等星期天的时候吧,这个星期天过大周,你带我过去参观参观!” 沈芷瑶这话不禁让陈志一头黑线。 合着自己跟她说了这么半天,主题意思就是不想让她当这个教师了,而是进集团公司管理财务,没想到小姑娘对这事根本就不上心。 她还是铁了心要考上事业编。 好吧,陈志只好表示理解。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一个教师编在自己眼里不值钱,可对于沈芷瑶来说,那是至关重要的人生追求。 可以说她六十四拜都拜了,也不差这一哆嗦。 陈志决定还是贯彻一开始的想法,要尽其所能帮助沈芷瑶实现她的人生梦想。 梦想实现了以后,干不干这个教师,不还是咱们自己说了算吗? 就在陈志和沈芷瑶在家吃晚饭的同时,江州市一家叫做江悦府大酒店的高档酒店包间内,桌上的人也正在讨论陈志和沈芷瑶的事。 桌上的人不多,一共三个人。 坐在上位的,正是江州一中的常务副校长杨君。 两边一个是曹翔远,另一个是丁晴。 杨君有些歉意的口气对曹翔远说:“看来,你认识沈芷瑶还是晚了一步啊。 刚才丁晴也说了,去年秋天的时候,沈芷瑶还合住在丁晴家里。 她是个很单纯很努力的女孩,在恋爱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 没想到第一个恋爱对象就陷进去了,很快就同居了。 这不是嘛,今下午我找她谈话,她跟我说自己有对象了,而且已经怀孕。 这个——都已经身怀有孕了,是不是就不要再考虑了?” 杨君和丁晴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曹翔远脸上。 沈芷瑶已经怀孕那话一出,让曹翔远一张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看得出他的内心十分痛苦。 过了好一阵子才好容易恢复了一些,哑声问杨君:“杨校长,你确定沈芷瑶怀孕了吗? 有没有可能她只是为了拒绝你,这才编出这个谎言?” 杨君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她连考了三年教师编,一直很努力。 现在是她考编的关键时候,她即使跟人同居,怎么可能不采取措施呢? 可是放学的时候我问过丁晴,才知道这是真的。” 曹翔远把目光投向丁晴:“她什么话都跟你说吗? 她怀孕的事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几个月了?” 第454章 为什么不让陈志知道 “应该有两三个月了吧,”丁晴说:“过完年刚开学没几天,她就悄悄告诉我,说那个月没来好事,是不是怀孕了? 然后买了验孕棒,证实果然中招了。 当时确定怀孕之后,她是又惊又喜。” 曹翔远低着头,盯着桌面,好像是在沉思的样子,可他扭曲的面部表情,暴露了他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过了几分钟他抬起头,坚定地说:“两三个月!还行,现在打掉还来得及,不影响什么!” 杨君和丁晴对视一眼,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诧异。 在她们看来,曹翔远是教育局一把手的儿子,长得虽说不帅吧,也说不上丑,至少能说得过去。 而且这次他考取事业编,其实只是一个跳板,下一步他的老爹会把他安排借调到机关单位,然后再一步步走上管理岗位。 有可能不经过公务员考试,也能转成机关人员。 可以说有他老爹的操作,曹翔远的前途不可限量。 家庭条件那么好,自身的前途一片大好,就他这样的青年才俊,什么样的好女孩娶不到啊? 当然了,沈芷瑶长得确实漂亮,性格也很讨喜。 可她不但有未婚夫了,而且都怀孕了,没想到曹翔远竟然痴情到这种程度,怀孕了他也不嫌弃。 只要沈芷瑶能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就行。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当今社会这样的例子也不少,谁让他偏偏就是看上沈芷瑶了呢? 不过他倒是一厢情愿了,可人家沈芷瑶已经名花有主,尤其已经怀上了对方的孩子。 曹翔远想利用手里的资源,逼着沈芷瑶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她的对象知道了还不得跟他拼命啊? 毕竟如果肚里没孩子的话,仅仅横刀夺爱,双管齐下,通过威逼利诱逼迫一下沈芷瑶和她的对象,那是有可能成功的。 可是现在多了沈芷瑶怀孕这个因素,再想把两个人拆散,难度瞬间上了一个台阶。 杨君不得不提醒曹翔远:“你不是说过沈芷瑶的对象有暴力倾向吗? 现在沈芷瑶怀了他的孩子,你还要想办法让她把孩子打掉,这么一来的话,会不会刺激到她的对象,让他失去理智?” “我管不了那么多!”曹翔远平时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可他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蛮横地一挥手。“我必须要得到沈芷瑶,这辈子我只要她,但凡挡在我俩中间的任何阻力,我都要不惜一切代价消除掉!” 丁晴说:“说起来事情没那么严重,因为她对象根本不知道沈芷瑶怀孕了。” “啊?” 曹翔远和杨君都大吃一惊,同时问道:“怎么可能啊? 怀孕了这么大的事,都两三个月了,她居然瞒着她的对象,为什么?” 曹翔远更是惊喜地追问:“难道她跟那个男的还有二心吗?” “那倒不是,”丁晴说,“这个事有点说来话长。 沈芷瑶的对象不是叫陈志吗?陈志其实是二婚,他是离婚的。 结婚两年,女方一直没生孩子。 离婚的原因不得而知,但肯定不是因为没生孩子。 他的家庭情况是,爷爷八十多了,一直急着抱孙子,陈志是个大孝子,他离婚之后,也想着尽快再次结婚生子。 这个想法他也跟沈芷瑶说了,所以两个人同居之后,也没有采取措施。 就是顺其自然,要是怀孕了,那就立即奉子成婚。 过完年沈芷瑶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对她来说是个大喜事,如果告诉陈志的话,相信那小子肯定要乐疯了。 可是你们知道,沈芷瑶考教师编制已经连续考了两年,因为这事那事导致她没考上,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考上教师编。 能让工作固定下来,给自己一个安稳的生活,所以她把考教师编看得比什么都重。 当时跟陈志同居,两人没采取措施,其实也有试探的意思。 因为据说怀孕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顺其自然,看看沈芷瑶到底啥时候能怀上,是不是易孕体质? 甚至如果长时间不怀孕的话,还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呢。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顺利就怀上了。 可这个怀孕的时机不对,正赶上她考编的关键时期。 当然,怀孕了不影响她考编。 可她怕的是,万一今年又没考上,那么到下半年就要生孩子,有了孩子就会影响她明年再次考编。 就是基于这个顾虑,她跟我商量说先不把怀孕这事告诉陈志,就看今年考编的结果如何? 如果考编成功,那就立即把怀孕的好消息告诉陈志。 俩人立刻定亲然后结婚,毕竟她已经成功考编上岸,工作固定下来了,结婚生子再也没啥顾虑。 可如果今年还是没考上,那她就不把怀孕这事告诉陈志,自己偷偷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反正已经证明自己很容易怀孕了,不是那种不孕不育的,就算对得起陈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生孩子。 然后接下来专心备考,明年还要冲击考编制。 啥时候考上了,啥时候就结婚生子。 这就是她瞒着陈志的原因。 一句话,她不想因为有了孩子影响到自己的考编大业。 可如果让陈志知道她怀孕了,那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她把孩子打掉的。 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们全家三代人眼巴巴就等着第四代出生,好不容易怀上了他们老陈家的种——” “咳咳——”杨君咳嗽起来。 丁晴这才幡然醒悟,自己的某些措辞再次打击到曹翔远了。 尤其是最后那句“老陈家的种”,看得出曹翔远对这个词语十分敏感,一张脸都扭曲变形了。 杨君赶紧接话说:“既然这样的话,对咱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只要那个叫陈志的不知道沈芷瑶已经怀孕,那他退出的时候也应该相对冷静,不会出现过激的行为。 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要赶紧让沈芷瑶把孩子打掉。 既然你说沈芷瑶的打算是只要没考上编制,她就会偷偷把孩子打掉,那就简单了。 只要她这次考编面试不过就行了!” “那怎么行?”曹翔远断然否定说,“就是因为沈芷瑶最大的梦想就是考上教师编,咱们才要用这个条件去打动她。 如果这次面试的时候把她刷下来,毕竟她的笔试成绩第一,面试不过,她会立即想到是咱们在背后搞鬼。 万一她因为这事心灰意冷,决定以后再也不考编了。 然后改变她的初衷,也不想把孩子打掉了,咱们还靠什么去争取沈芷瑶呢?” 第455章 调候非回来 丁晴说:“虽然沈芷瑶最大的梦想是考上教师编,可是因为你的出现,真的有可能改变她的初衷。 因为我知道她对陈志爱的很深。 沈芷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而且她没啥恋爱经验,跟陈志开始恋爱,整个人就一下子陷进去了,满心满眼全是陈志。 当然从现实条件来说,你比陈志要强上一万倍。 可是沈芷瑶不是物质女,在爱情和物质面前,我觉得她会选择爱情。 另外最重要的是,陈志也不是窝囊废,有技术有能力,不会让沈芷瑶选择爱情而饿肚子! 所以,不管是你的条件还是教师编这个事,放在她身上都很难成为要挟的条件。” “那怎么办?难道就没办法了吗?”曹翔远突然无能狂怒起来,“我已经和杨校长跟你承诺过了,只要这事办成会提拔你,可是你办成点啥事了? 就你提供的那个关于陈志的工作情况,咱们白白浪费了一万块钱。 今天下午才知道陈志的工作真相,这不是还得另外找人在他的工作上下功夫吗? 然后在沈芷瑶这边,听你的说法,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也就是说咱们对那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对吧?” 丁晴立刻一脸惶恐地说:“不是不是,你千万不要误会!” 说着她又看看杨君,“杨校长,我的意思是说,既然考教师编是她最大的梦想,确实能成为利诱她的一个条件。 但并不是决定性的,仅仅这一个条件是远远不够的。 要想让沈芷瑶放弃陈志,咱们不但要利诱,还要威逼。 也就是说,拉上助攻才是最重要的。” 杨君冲曹翔远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然后慢悠悠地问:“丁晴,那你倒是详细说说,应该怎样对她进行威逼利诱,助攻从哪里来?” 丁晴说:“威逼利诱咱们这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杨校长负责给她压力,至于利诱,我觉得还是应该曹先生亲自出面。 比方说杨校长安排这样一个会面,曹先生跟她面对面谈谈。 直接跟她摊牌,把她和你的关系跟教师编这个事直接挂钩。 而且曹先生不是说过了吗?到时候让她顺利过关,然后你们两个确定关系之后,会把她也安排到领导岗位。 一步步提拔她,你们两个在事业上齐头并进。 要知道这不是给她画饼,这是事实。 您要是不把这些相关利益给她讲清楚,很难对她产生吸引力。 然后我重点说说助攻的问题。 我认为真正的助攻应该落在她的弟弟身上,因为她有一个很不成器的弟弟。” “哦?” 曹翔远和杨君的眼睛同时一亮,虽然丁晴还没有细说,但是他俩一听这个创意,立刻嗅到了可行的味道。 “她这个弟弟到底有多不成器呢?”丁晴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到一个页面,伸出去给两个人展示。 “你们看,我和她的弟弟已经加了好友,这个好友是怎么加的呢? 是她的弟弟从她姐姐的口中得知有我这么一个闺蜜,所以偷偷获得了我的电话号码,然后加了我的微信。 去年的时候他已经打着他姐姐的旗号跟我借过好几次钱了。 而且他弟弟的不靠谱还不仅仅是这一点。 他来找过我好几次,你们知道最不靠谱的那一次是求我帮什么忙吗? 那一次他身上没钱了,没钱开房,竟然要求和女朋友到我家来,让我暂时回避。 说实话,当时差点没把我给气死,难道我跟他很熟吗? 其实我一直都不认识他。 如果不是他自报家门说他是沈芷瑶的弟弟,我知道他是哪棵葱啊? 这小子不但不争气,而且还是个舔狗,见了女人就迈不动步,整天借钱借贷的跪舔。 所以在他身上深挖的话,绝对能够成为咱们的好助攻。 至于他的父母,我没去过他家,不了解他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我认为能把孩子惯成这样,他的父母也是有问题的,咱们也可以大做文章。 只要把沈芷瑶的父母和弟弟搞定了,然后再加上对沈芷瑶的威逼利诱,这事也有可能成功。” 然后,丁晴又详细说了她的具体想法。 最后表示,自己的这些想法,是自从接受了曹翔远和杨君交代的任务之后,设身处地、没日没夜、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 曹翔远和杨君对丁晴大加赞赏,表示事成之后一定会提拔她进入学校的领导层。 然后三个人又一起商量完善了具体的操作细节,这才满怀信心地准备下一步的行动了。 陈志虽然知道,既然被姓曹的惦记上了,他们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是对方接下来还会对自己和沈芷瑶采取什么手段,他心里也没底。 对于自身来说,他肯定是很有信心,知道姓曹的对自己形不成什么威胁。 可是沈芷瑶现在是个代课老师,而曹守德是本市教育部门的一把手,可以说一手遮天。 现在连沈芷瑶的闺蜜在自己面前都已经叛变投敌,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沈芷瑶的领导和同事对她进行围猎,这还真不好说。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还有孙子兵法上说的“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必须要做到知彼知己才行啊。 所以陈志立即给自己两个最得力的助手打电话,让候非先回来一趟。 回来以后帮自己把曹翔远等人给盯紧了,看看他们下一步准备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围猎沈芷瑶,然后咱们这边才好做出应对。 候非接到电话不敢怠慢,立即买了机票往回赶,大约今晚就能赶回来,明天就能展开工作。 陈志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候非回来了,把曹翔远等人给监控住,那么接下来自己就能扭转被动的局面,开始一步步展开反击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陈志接到林丰文的电话。 告诉他说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局长冯志祥约他今晚一起吃饭。 本来林丰文本晚没空,这倒不是不给冯局长面子,他今晚确实有事。 没想到冯局长这事还很急,非得要今晚跟他一起吃饭,说有事找他。 林丰文就让他先透露一下到底什么事,他说:“关于你们单位有个叫陈志的,我必须要跟你坐下当面详细谈这事。” 林丰文说:“我现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市监局的冯局长跟你并不认识,他突然要郑重其事地跟我讨论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要不然今晚你跟我一起去吧?” 第456章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陈志冷笑一声:“他要跟你讨论我? 你肯定搞不清楚状况,我倒是很清楚。 等会儿我告诉你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我只想知道,这位冯局长为人怎么样?” 尧天集团作为一家集养殖、冷链等业务为一体的大型公司,有太多地方要受到市监局的监管。 公司跟市监局打那么多交道,作为集团公司的一把手,林丰文肯定跟市监局的领导们都特别熟。 林丰文说:“你还问他为人怎么样?我只能跟你说,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如果仅仅有点贪婪的话,那也可以理解,这个人是既贪婪又无情。 他在这个位置上也干好几年了,因为市监局对咱们公司太重要了,对那些大爷们,我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伺候着。 对市监局的一把手,肯定喂得更饱。 可是这家伙,永远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 咱们已经尽力喂他了,可他隔三差五就要敲打咱们一下,说翻脸就翻脸。 翻脸之后,咱们只能加倍出血,才能安抚他的情绪。 关键有时候他也并不仅仅是贪图财物,有时候就是为了展示一下他的官威,刷一下存在感。 那就会让咱们苦不堪言。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别看他仅仅就是一个局长,比市领导们都牛逼,在咱们这些做企业的面前特别强势。 就像刚才他给我打电话,说一起吃饭,我今晚确实有事情,早就约好了。 可他就是那么强势,说这事特别急,让我把其他事情推掉,今晚必须要跟我面谈。 这种人咱得罪不起,我心里虽然很不情愿,可是也只能答应。” “哦,原来是这么个玩意儿。”陈志口气平静,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波澜,“二大爷,跟你说个事,我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能要大开杀戒。 因为有件事情挑战到我的底线了,但凡参与这事的人,都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这个姓冯的局长,我决定要跟他翻脸。” “这有些不妥吧?”林丰文赶紧说,“刚才不是说了吗?县官不如现管,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往往就是这些级别不是很高,但是手里有实权的人最难搞,尤其像市监局这样的监管单位。 咱们这么大的集团公司,他们来检查的时候,要是想找茬,不合规、不合格的地方一抓一大把。 跟他翻了脸,公司很多业务就得停摆。 现在的市场行情这么好,停一天对咱们就会造成特别大的损失,实在是划不来啊!” 陈志冷笑:“咱们既然打算翻脸,肯定有翻脸的底气。 这个姓冯的既然连人都不是了,那他也没有资格待在那个位置上。 你让技术部门给你准备一个录音设备,过去跟他吃饭的时候,把你和他的对话全部录下来。 先拿到第一手证据。” 这话让林丰文有些不大明白了:“他说就是要跟我谈谈你的问题,讨论你,能成为拿捏他的把柄吗?” 陈志把自己女朋友现在遇到的问题,以及对方开始采用的一些手段,都跟林丰文说了。 “这下你知道了吧?很明显,这个姓冯的,就是要亲自出面让你开除我。 如果他跟你绕弯子、打官腔,你就装作没体会到他的真正意图,别接他那个茬儿。 就是要让他跟你实话实说。 而且你不是说这人特别强势吗?等他失去耐心,肯定会毫无顾忌地说出他的真正意图。 这些都能成为他的把柄。 他说出他的要求之后,你就替我求情,表示我特别能干,公司离不开我。 就让他展示他的强势,以权压你。 在他的强势面前,你只能表示屈服。 然后提起一个话头,跟他讨论一下市监局对咱们集团的监管问题。 因为你已经给了他满意的答复,冯局长肯定要表示咱们集团公司各种经营状况合理合规,不存在任何监管问题。 这相当于他给咱们做出了承诺。 你只要把这些谈话内容全部录下来就行了。 然后下一步我会出现,我要当面跟他谈谈。” 电话那头的林丰文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唉,没想到现在这社会还有这么猖狂的人和事,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那行,听你的,翻脸就翻脸。 不过对于跟他翻脸的后果,我心里没底儿。 以前我做企业基本上都是逆来顺受,以和为贵,没有你这股冲劲。 当然,也没遇到过你这种事。 所以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但是对于大局的把控,那就靠你了。” “放心吧,二大爷,这事我来统筹安排,你辅助就行。” 跟林丰文打完电话,陈志又拨通了肖毅的电话:“你那个同学夏同辉,我一直感觉他人不错。 虽然他给你出了这么个难题,但是我觉得,那是他的顶头上司分配给他的任务,他也是没办法。 我不想让你们老同学反目成仇,想把他争取过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这个——”肖毅犹豫了一下,“那得看让他干什么事。 我这个老同学品质确实还行,我们俩的关系更是没得说。 可是他受局长的指派来针对你这件事,要想让他反水,反过头来帮咱们对付他的局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懂的,事关他的前途和生活,他怎么敢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 陈志说:“难道你忘了那句话?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我手里有足够大的筹码,会让你这位老同学主动站到咱们这一边来。” “你的意思是说,准备硬刚他们局长了?” “不是硬刚,”陈志冷笑,“我打算把他们局长拉下马。” 电话那头的肖毅明显吓了一跳。 说实话,他认识陈志好几年了,从没看到这个年轻人身上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陈志说:“当然了,这只是个初步的想法,还没有做出最终决定。 今晚我准备会会他们局长。 你现在马上联系夏同辉,约他今晚吃饭。 就说没能达到让我彻底失业的效果,你拿着一万块钱心里不安,无论如何把他约出来。 在酒桌上,你跟他详细打听一下,他的局长冯志祥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据我所知,冯志祥是个特别强势、官威很大的人。 这种品质的人当上单位一把手,往往会出现下属们当面怕他、背后恨他的情况。 反正你俩是无话不谈的老同学,你问一下这个冯志祥的具体情况。 问清楚之后立马给我电话,我在这儿急等着用。” 第457章 大开杀戒的决心 安排完肖毅,陈志又给候非发信息。 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候非是在去往机场的路上还是在飞机上,所以就不打电话了。 只是在信息里,把江州市教育局局长曹守德,他的儿子曹翔远,江州市市监局局长冯志祥,江州市第一中学常务副校长杨君,以及一中的女教师丁晴这些人的信息,全部发给了候非。 让他在赶回来的路上就开始着手招揽人手,把前些日子招过来帮忙的他那几个战友重新召集起来,立刻开始调查这几个人的情况。 尤其是曹守德和冯志祥,他俩作为干部,重点调查他俩有没有贪污腐败、违法乱纪的情况。 看来老话说的一点不假,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曹翔远仗着他爹是教育系统的一把手,就以为可以随便拿捏下面的一名女教师,全然不管女教师的感受,更不管女教师已经有对象了。 这种行为已经严重挑战了陈志的底线,也瞬间引燃了他大开杀戒的决心。 不仅仅针对曹翔远,也包括其他那些为虎作伥的人。 当天晚上,林丰文带上录音设备,去了柏云四季大酒店。 肖毅也约到了他的同学夏同辉。 陈志就像运筹帷幄的大将军一样,静等着他们两边给自己发过来的消息。 没过多长时间,肖毅就给陈志打过来电话了:“小陈,你说的不错。 市监局的局长冯志祥,确实就是一个特别强势的人。 工作作风特别蛮横,下属们大多数对他有意见。 尤其有一个叫王进鸣的副局长,一直跟他顶着干,两个人视同水火,矛盾很深。 去年的时候,王进鸣还向纪委实名举报过冯志祥。 市纪委派出一个调查小组,趁着冯志祥去省里开会的时候,搜查了他的办公室。 在他办公室里查出了不少问题,从侧面印证了王进鸣举报内容的真实性。 只不过因为冯志祥跟某位市领导关系密切,在那位市领导的庇护之下,当时只给了冯志祥一个政务警告的处分。 这事基本上轻描淡写地就过去了。 政务警告的处分期也就是六个月,处分期间不得晋升职务、职级和级别。 可对于冯志祥来说,短时间之内他没有晋升的需求,这个处分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疼不痒。 王进鸣肯定不甘心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这是之后他一直都在搜集冯志祥违法违纪的证据,还在准备下一次举报。 冯志祥对王进鸣也是疯狂打压,还指使人诬告过王进鸣,想把他送进去,不过没有成功。 所以我觉得,如果你想把冯志祥拉下马的话,这个王进鸣可以成为咱们的合作伙伴。 另外我还有个小小的疑问,你手里到底有什么筹码? 能让夏同辉主动、心甘情愿地站到咱们这边,去对付他的顶头上司?” 不得不说,肖毅说的关于冯志祥的这些情况,让陈志很开心。 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既然冯志祥的屁股这么不干净,那就好办了。 他哈哈笑道:“我手里的筹码,很快你就知道了。 好了,安心和你的老同学喝酒叙旧吧。 我要去酒店会会冯志祥,当面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我的反击就先从这个家伙身上开始。 你和夏科长喝完酒不要走,等我电话,然后一起去我家喝茶。 我相信夏科长到了我家,立马就会变成咱们的铁杆盟友。” 陈志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今天下午他约了三叔陈绍义。 陈绍义今晚有应酬,答应宴会结束以后,去陈志家里喝茶聊天。 陈志不用三叔帮自己说什么,只要三叔在自己家那么一坐,夏同辉看到三叔跟自己家的关系,相信他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了。 此时此刻,柏云四季大酒店的包间内,只有林丰文和冯志祥两个人。 他俩的谈话还在继续,不出陈志意料的是,一开始冯志祥果然是跟林丰文打官腔。 说话绕来绕去,表示听人说尧天集团有个叫陈志的技术员作风有问题。 这些日子还把他一个老朋友家的孩子给打了,态度还特别恶劣,等等等等,一直在绕弯子。 林丰文一直在装傻。 表示自己不知道发生过这样的事,做出震惊的样子,还问冯志祥当时有没有报警,最后怎么处理的? 打了好一阵子官腔,冯志祥见林丰文不上道,再加上喝到这会儿,酒精也有点儿起作用了,他也就不再绕弯子。 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林总,跟你说实话吧,被打的那个孩子,是咱们市教育局曹局长家的孩子。 这要是换了其他单位领导的儿子被打,要么报警追究他的法律责任,要么随便找几个人打回来就是。 可你知道,曹局长是教育部门的领导,人家可是文化人。 孩子被打了,有冤没处申,他们想到的出气方法,肯定不是暴力手段。 那个姓陈的随便打人,明显就是吃饱了撑的,既然这样的话,把他的饭碗给他砸了,饿他几天,也许就没这么多毛病了,这下林总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林丰文盯着冯志祥不说话,意思是让冯志祥有话直说。 冯志祥哈哈大笑起来,端起酒杯伸过来跟林丰文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然后拿起筷子,一边不紧不慢地吃菜,一边说道:“多明显的事啊,砸掉他的饭碗,意思就是让他失业呗。 他不是个技术员吗? 不管他在机械厂上班,还是在你这上班,或者他去其他单位上班,想利用他的技术找份工作,只要那个单位在我们市监局的监管之下,他就别想待下去。 必须让他失业一段时间,治一治他那个吃撑了打人的坏毛病,这下林总明白怎么回事了吧?” 林丰文皱起了眉头,开始给陈志求情。 表示陈志这个年轻人品质不错,技术能力也强,挺能干的,尧天集团离不开这样的人才! 听林丰文这么说,一开始冯志祥还做出理解的姿态,表示在这件事上自己也很为难。 “林总,你也应该知道我的难处。 你说你手底下的人,我哪有权利让你说开除就开除啊? 再说了,我跟那个姓陈的根本就不认识,无冤无仇的,我干嘛要蹚这个浑水? 曹局长之所以要找我帮忙,不就是因为我们市监局跟市里绝大多数的企业都有交集嘛。 那个姓陈的是干技术的出身,即使不在你们公司干,去其他单位也能找到工作。 可是有我们市监局在,他就别想找到工作。 所以曹局长这才给我出这么大一个难题。 可是我再为难,也不能不帮这个忙。 你想一想,不管是咱们自己家还是亲戚朋友家,谁家没孩子? 现在这社会,每一家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把孩子的教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我经常要求到曹局长头上,人家办事都挺痛快。 现在这么点小事托付给我了,我能不给他尽力去办吗? 要不然的话,那个姓陈的一个小小的工人,值得我这么大干部亲自出面求到你林总的头上吗?” 第458章 远日无冤近日无仇 林丰文对冯志祥表示理解,但依然不松口。 表示陈志的技术对于尧天集团来说相当重要,这么好的人才可遇不可求,整天提心吊胆都怕他跳槽呢,怎么可能主动去开除他? 这让冯志祥终于恼了,把他强势的那一面又展现出来了。 沉下脸冷冷地说道:“我今晚约林总出来,主要是因为听到关于你们公司的一些负面消息。 咱们作为老熟人,我觉得有责任给林总提个醒。 虽然你们是私企,但是也要注意队伍建设。 不要单纯为了追求利益,什么样的歪瓜裂枣也招进公司,维护好企业形象,不容忽视啊!” 打完官腔,冯志祥再也不谈关于陈志的问题。 而是开始跟林丰文大谈尧天集团的特种设备有一定问题,尧天集团养殖环节当中使用的饲料、兽药等产品质量,上次抽检也出现了一定的问题。 还有抽检的时候,兽药残留、违禁药物的使用也是有问题。 其他的包括屠宰、分割、包装等生产环境,工艺流程,人员健康卫生条件,企业生产当中关于国家标准、行业标准的执行问题,以及价格、广告与宣传,等等等等吧。 在他嘴里,尧天集团这个企业浑身漏风,无一处没有毛病。 他这不是在谈安全生产,而是在赤裸裸地威胁林丰文。 意思再明确不过:如果林丰文不给自己这个面子,那么从明天开始,尧天集团就会面临暴风骤雨般的监督检查。 而且会查出很多很严重、从而导致不得不停业整顿的问题。 在这位市监局一把手毫不掩饰的威胁之下,林丰文怕了。 最后终于不得不艰难地表示,可以考虑开除陈志。 没想到冯志祥对林丰文的这个答复依然很不满意。 他修正说:“林总,咱们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今晚,最迟明天,就执行到位。 快刀斩乱麻,处理掉你们企业内的害群之马,能做到吗?” “能!”林丰文低着头,艰难地吐出这个字。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跟冯志祥演戏,他知道陈志肯定有了周全的应对方法,可即使如此,林丰文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内心的苦涩。 自己知道这是演戏,可冯志祥不是演戏。 他就是在毫无顾忌地以权压人。 那种受欺负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林丰文终于屈服了,冯志祥这才表示满意,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冲着林丰文举起了酒杯。 “那么冯局——”林丰文试探着问,“刚才您说我们公司抽检的时候问题很多,真的假的? 我记得每次来抽检的时候,各方面都是合格的啊!” “合格,肯定合格,哈哈哈哈……”冯志祥大笑起来,“刚才跟你开玩笑,调节气氛呢。 你还当真了。 对你们公司的各项监管、抽检,那是相当合格。 我看你们公司可以树立成全市安全生成的标杆了。 放心,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没有针对你们公司的抽检。” 林丰文暗暗点头,他明白陈志的意思了。 有了冯志祥这些话,如果接下来跟他翻脸,短时间内他也很难立即派人进驻尧天集团进行检查。 要不然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吗?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人敲响,随后陈志推门走了进来。 此时的冯志祥已经有些醉意了。 抬头看到进来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明显不是酒店服务员。 他不禁怒道:“你是干什么的?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陈志不理他,自顾自走过来,拉把椅子坐在桌前。 他看向林丰文,示意他可以把录音设备关掉了。 同时说道:“二大爷,刚才我去你们家,二大娘说你过来这边吃饭了,是市监局的一名局长找你有事。” 说着,陈志这才扭头看着冯志祥:“二大爷,这位就是市监局的局长吗?” 冯志祥有些错愕。 接受曹守德的托付帮他办事,一开始冯志祥以为,陈志就是个普通的技术工人而已。 他的这种身份,跟学校里一个代课女老师的身份正好匹配嘛。 没想到派手下的夏同辉去跟肖毅接触,这才知道陈志居然是林丰文手下的红人。 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冯志祥只好亲自出马跟林丰文谈谈。 他知道,这种事相当于直接干预人家企业的内政,一般人出马,林丰文未必会给这个面子。 但是冯志祥万万没想到,这个叫陈志的居然跟林丰文是亲戚关系,而且看样子关系还特别密切。 人家是这种关系的话,那么刚才林丰文给自己承诺的会开除陈志,未必就是真话。 冯志祥有种被耍了的感觉,瞬间大怒。 再加上陈志自从进来,对他毫无敬畏之情,这让冯志祥更加恼怒。 他把手里的酒杯直接扔在了桌子上,酒杯咔嚓一声碎了。 “林总,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啊? 这个姓陈的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他进来了?是不是你们早就商量好的?” 林丰文正要说话,陈志冲他摆摆手。 然后扭头对冯志祥说:“冯局长对吧? 刚才我听二大娘说,你把我二大爷约到酒店来了,不用问,我就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肯定是在要挟我二大爷,让他把我开除、砸了我的饭碗。 因为这种事你已经干过一次了。 你手下的那个夏同辉,命令我的上级主管把我开除了。 知道我在尧天集团还另有重任,又开始指手画脚地给我二大爷下命令。 请问冯局长,我认识你吗?跟你有仇还是有怨?” 冯志祥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陈志,他是在努力地猜测,这个年轻人突然闯进来,到底想干什么? 陈志的语气突然变得平和起来:“冯局长,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 就是咱们市教育局局长曹守德的儿子曹翔远,在前几天看上我未婚妻了,然后就动了歪心思。 第一步就是想让我失业,至于后续,我不知道他们还会有什么样的手段。 那么将心比心,请问冯局长,如果这种事落到你的头上,你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当然了,你们身在高位,肯定没人敢对你们家的女性家属动这种歪心思。” 陈志说到这里,冯志祥眼里寒光一闪。 很明显,陈志话里“你们家女性家属”这几个字,似乎有冒犯之意。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发作。 第459章 暂时认栽 陈志这些近乎祈求的话,不但没能引起冯志祥丝毫的同情心,反而让他目露寒光。 冯志祥虽然只是受人之托做了帮凶,但到此为止,陈志已经下定决心,把针对此人的报复拉到极限。 但他还是想把剩下的话说完:“冯局长,我就是个普通人,而且以后可能还会一直普通下去。 我们普通人没被权和钱影响了自己的价值观和初心,一直保持着做人的本真。 我完全接受不了,在当今社会还会发生强抢民女这种事。 更接受不了这种无比侮辱、无比痛苦的事落到自己头上。 我没去报复对方,已经是够隐忍的了。 没想到姓曹的居然如此咄咄逼人,这是想把我往死的路上逼啊! 书上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我们这些没钱没势的普通人虽然是贱命,但跟有权势的贵命具有同样的长度。 我只有一条命,姓曹的也只有一条命。 他以为有权有势就可以随便欺负人,难道他没想过伏尸二人、流血五步的情况发生吗——” “放肆!”冯志祥突然猛地一拍桌子。 他早就怒了,更是烦了。 陈志跟他说什么,他根本就不在意。 除了认为堂堂的大局长被人冒犯了,另外强烈的念头就是被林丰文给耍了,这让他恼怒至极。 现在听陈志说什么“伏尸二人、流血五步”这样的话,分明就是跟他这位局长大人在放狠话。 他没有耐心听一个小人物在这里絮絮叨叨,更无法容忍小人物在自己面前放狠话。 那是在藐视自己局长大人的权威。 他一拍桌子怒斥一声,站了起来,不看陈志,而是盯着林丰文:“林总,今晚就这么不欢而散了吧,咱们明天见!” 说完把椅子往后一踹,就准备离开。 陈志挡住了他的去路:“怎么着,你这是在威胁我二大爷吗? 是不是二大爷不开除我的话,明天市监局的各路检查人员就会涌入尧天集团?” 冯志祥冷哼一声,不理陈志,继续往外走。 陈志也站了起来,冯志祥就要走过他身边的时候,陈志冷笑道:“姓冯的,看来利欲把你的心都熏黑了,连做人基本的道德和是非观都没了,真是白瞎了你这张人皮——” 同时随手抄起林丰文的酒杯,甩手就把满满一杯酒泼在了冯志祥脸上。 冯志祥猝不及防,被白酒泼得打个激灵,“啊”了一声。 然后瞬间暴怒:“你——你他妈胆大包天!” “对,我就是胆大包天。”陈志淡淡的说道,“我就是用酒泼你了,对于你这种人渣,拿酒泼你其实有点儿脏了我的手。” 冯志祥用手抹了一把脸,双眼喷出的怒火,恨不能把陈志和林丰文烧成飞灰。 随即掏出手机,给公安局的熟人打电话,报警说自己在柏云四季大酒店遭人殴打,要求对方立即派人出警。 打完电话,他又走回去坐在椅子上,怒视着陈志和林丰文。 嘴里还在放着狠话:“今晚先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抓了,然后咱们明天还有另外的说法!” 陈志淡淡一笑,对林丰文说:“二大爷,我在这里陪着冯局长等警察,你先回去吧。 回去把今晚的录音回放一下,看看效果怎么样,整理好,那可都是咱们的证据。” 林丰文点点头,掏出录音设备,按了一下播放,里面传出清晰的谈话声音。 就是刚才林丰文和冯志祥的谈话内容。 “你——”冯志祥再次猛地站起来,死死盯着林丰文,然后开始点头,“好,很好,林总,你很好,明天咱们等着瞧!” 他再次迈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又拨了刚才那个电话号码:“暂时没事了,让他们别过来了——” “噗!”话音未落,陈志又把一杯茶泼在了他的脸上。 冯志祥被泼得脚步一滞,但并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开。 堂堂市监局的一把手,何曾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怕是市领导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对待他吧! 可他今晚偏偏就是只能暂时忍了。 因为对方手里有他和林丰文的谈话录音。 报警的话,林丰文拿出录音,证明冯志祥以权压人,逼迫林丰文开出陈志,陈志忍无可忍这才用酒水泼冯志祥的。 事出有因,冯志祥不占理。 当然,冯志祥作为市监局一把手,在公安部门有熟人。 可是,林丰文是本市著名企业家,身家过十亿,还是市人大代表,关系网也是错综复杂。 冯志祥的熟人很难有操作空间。 今晚,冯志祥只能认栽。 可是,明天,明天咱们走着瞧。 冯志祥出了酒店,司机恰到好处的把车开了过来,他上了车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打电话。 就像要打一场大决战似的,把所有能派出去的检察人员全都点了名,一路路人马全都分派到了任务。 明天让他们分头行动,去往尧天集团所属各个企业进行安全监察。 虽然熊熊燃烧的怒火快要把他烧化了,但他还是能够保持最后的理智,肯定不会在电话里明确指使手下到尧天集团故意找茬。 但是,只要他把口气放的严厉一些,说几句诸如“严格监察”,“绝不允许出现丝毫疏漏”之类的话,手下的监察人员就会心领神会。 ………… 陈志和林丰文从酒店分手之后,立即给肖毅打电话,问他和老同学的晚饭吃好了没有? 肖毅说他俩已经结束了,就等着陈志的电话呢。 陈志说:“那你邀请夏科长到我家来吧。 来我家的路上,可以跟他说实话了,告诉他,我已经下决心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冯志祥拉下马。” 肖毅说:“我要是跟他说实话,那不得把他给吓着? 那就不可能把他带到你家去了,他是绝对不敢在这件事上跟你搅在一起的。” 陈志笑道:“既要把咱们的真实目的跟他说实话,让他心中有数,又要把他带到我家去,能不能做得到就看你们老同学之间的关系了。” 好吧,陈志竟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肖毅只能表示坚决完成任务。 不得不说,陈志分配给肖毅的这个任务难度很大。 一开始肖毅告诉夏同辉,喝完酒要带他去个朋友家里,介绍自己的朋友跟他认识,夏同辉也没拒绝。 可是到了路上,等到肖毅把实话告诉了夏同辉,现在他们要去的是陈志家里,陈志已经下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冯志祥拉下马。 夏同辉果然吓坏了,当即打起了退堂鼓,坚决不去陈志家里。 更坚决的是,他绝对不会参与到陈志这种飞蛾扑火、自作死的事情当中。 肖毅既然接受了陈志分配给自己的任务,怎么可能让夏同辉打了退堂鼓呢? 他各种给夏同辉打气,表示自己这位叫陈志的同事有能力、有担当,而且肖毅发现他还有点神秘。 肖毅劝夏同辉:“既然陈志说他手里有足够的筹码,何妨过去一趟呢? 倒要看看陈志到底有什么样的筹码。” 可是夏同辉根本不信:“一个技术工人而已,他凭什么能把市监局的局长给拉下马? 我们的副局长王进鸣,忙活好几年了,到现在冯志祥不但岿然不动。 好像王进鸣马上就要败下阵来,要被冯志祥给搞倒了。 我仅仅是个小科长而已,让我参与到扳倒局里一把手的阴谋当中,那不是自找死吗?” 第460章 厕所里打灯笼 可是,肖毅无论如何不让夏同辉回去,俩人拉拉扯扯的,很快车辆来到了翡丽庄园大门口。 看着别墅区豪华、壮观的大门,夏同辉惊呆了。 停止了跟老同学的拉扯,不可置信地问肖毅:“什么意思啊? 你不是说要去你那个同事家里吗?干嘛把我带到这里来?” 肖毅说:“这不就到他家小区门口了吗?” “什么什么?”夏同辉更加不可置信了,“你那个同事住别墅?” “对呀。”肖毅轻描淡写地说,“这不是很正常吗?我给他打电话,要不然咱们进不去。” 看着肖毅给陈志打电话,夏同辉彻底放弃了挣扎。 虽然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但有一点是十分明确的,这个叫陈志的身份不一般。 作为市监局一名小小的科长,夏同辉虽然没有实力住大别墅,但并不妨碍他对翡丽庄园这样的豪华小区有所了解。 他知道翡丽庄园里面有连体别墅,也有独栋的,面积没有太小的,每一栋别墅都价格不菲。 但凡住在这个小区里面的人可以说非富即贵,那是绝对不会有普通人的。 因为他还知道这个小区不允许业主对外出租。 如此一来的话,夏同辉必须要重新审视这个叫陈志的技术工人了。 曹翔远他爸是教育局的一把手,他们家有一定身份,但是他们家却不可能住上这样的大别墅。 即使曹守德有丰厚的灰色收入,他能买得起这里的别墅,但他敢买吗? 换句话说,即使曹守德的灰色收入能够买得起这样的豪华别墅,他也未必能住得起、养得起这里的别墅。 这么一比较的话,至少陈志在财富方面,肯定要比姓曹的强。 那么问题来了,曹翔远就是仗着他家有钱有势,欺负陈志只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工人,这才想来硬的,对陈志来个横刀夺爱。 可是陈志家里这么有钱,他的未婚妻凭什么阔太太不当,要转投到区区一个教育局长儿子的怀抱呢? 曹翔远即使考上了事业编,每个月也就几千块钱的工资,猴年马月才能凭本事买上大别墅? 即使教育局长的灰色收入可以跟陈志的财富掰掰腕子,可你毕竟是灰色收入。 钱财来路不正,指不定哪天爆出贪腐,全家那不就万劫不复了吗? 仅仅是在别墅区的大门外,还没到家里呢,夏同辉就已经基本相信,陈志应该是有把仇人拉下马的筹码的。 很快,小区保安把两位客人请上了摆渡车,拉到了陈志家的门口。 陈志迎接出来,夏同辉立刻主动上前,热情地跟陈志握手。 嘴里还一个劲地说:“陈先生别见怪哈,以前是我眼拙了,没想到陈先生的家境如此优渥,失敬失敬!” 陈志嘴里客气着,其实心中暗笑:你的失敬,才刚刚开始呢。 两位客人跟着进屋,在客厅里璀璨而又不失柔和的灯光之下,夏同辉有些恍惚。 心中感慨,这才是有钱人该有的生活,他家的客厅可真大。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不少人,看见有客人进来,大家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陈志先给两位客人介绍:“这是我爸,这是我妈……” 还没介绍完,夏同辉整个人就已经僵硬了。 他是惊呆了。 这——这不是咱们江州市纪委的一把手陈书记吗? 他怎么也在这里? 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在体制当中上班的人,往往有他们自己的优越感,但也有七寸,那就是最怕见到纪委干部。 何况面前站起来的这位居然是咱们市纪委的一把手呢。 陈志已经介绍到陈绍义了:“这位是我的三叔。” 夏同辉赶紧弯腰致意,嘴里机械地打招呼:“陈——陈书记,您、您好!” 陈绍义脸上完全没有平日那种威严严肃的模样,带着平易近人的微笑,主动伸手跟夏同辉握手。 夏同辉简直受宠若惊。 这时候一位很有气质的美妇人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水果,在她身后跟着一位保姆模样的妇女。 美妇人笑道:“这些水果是我洗的,看看我和周姐谁洗的干净。” 陈志又给夏同辉他们介绍这位美妇人:“这是我三婶。” 很明显,这位美妇人就是纪委陈书记的夫人了。 看她那忙忙活活的样子,明显不是这家的客人,而是以这家的主人自居。 陈夫人热情地招呼客人:“坐,你们坐!刚才听小智说他的朋友要过来,我这不是赶紧下厨给你们洗水果了吗? 来,吃水果!” 夏同辉已经快要晕了。 腾云驾雾一般地坐在沙发上,机械地回应着主人们的热情招呼,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不是没见过领导,但是他从来没干过挑战领导的事。 尤其是挑战市纪委书记。 但是这一次他就干了。 他居然奉局长之命,拿着一万块钱,要求自己的老同学开除纪委书记的侄子。 有个歇后语怎么说来着?厕所里打灯笼——找屎(死)。 没错,自己就是找死。 而自己的顶头上司,市监局的一把手冯志祥,更是找死。 还有教育局的曹局长,他也是嫌自己死的慢了。 在陈志家的客厅里,大家就是坐在一起喝茶、吃水果、聊家常,分明就是朋友们坐在一起闲聊天而已。 然后看看时间不早了,大家尽欢而散。 从别墅区出来,上了车,夏同辉立即对肖毅说:“老同学,谢谢你! 感谢你拉了我一把! 大恩不言谢,以后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另外我已经下定决心,帮助陈志把冯志祥拉下马。 而且不仅仅我一个人帮他,也不仅仅会联合副局长王进鸣。 我们局其他还有好几个干部,对冯志祥相当不满,只是他们不敢跟冯志祥明着干而已。 我一定把他们所有人全都联合起来。 不但要跟冯志祥做坚决斗争,而且还要抓紧时间给他组织材料。 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举报材料递交上去!” 第二天刚上班不久,陈志就接到夏同辉的电话。 向他汇报说:“冯志祥安排局里的监察人员,去尧天集团各个企业严查,但是遭到了我们这些监察人员的联合抵制。 因为尧天集团的例行检查一直没有问题,对集团各个下属企业的抽查也刚刚过去,完全合格。 所以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又要对尧天集团进行突击检查。 现在冯志祥正在局里暴跳如雷呢。” 很明显,夏同辉根本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他在怒吼,说我们一个个都要造反。 要对我们这些所谓‘不作为’的工作人员进行严肃处理! 可那家伙不过是色厉内荏。 现在局里好多人都已经被我联合起来了,冯志祥对谁都指挥不动,他也就会无能狂怒了!” 陈志表扬了夏同辉几句,鼓励他再接再厉。 刚挂掉夏同辉的电话,候非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跟陈志汇报了一个让他震惊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 “早饭之后,江州一中的常务副校长杨君带着丁晴,还有她们学校另外一名女教师,去了沈芷瑶的老家。” 第461章 脑仁疼 候非的这个消息让陈志感到震惊:“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这是准备要对我们家瑶瑶进行全方位立体式轰炸吗?” 同时他也不由得对候非感慨说:“真没想到,不过就是一个教育局长的儿子而已,居然随随便便就能调动这么多资源。 这才是刚刚开始,要是让他继续下去的话,看来还能继续调动更多的资源。” 电话那头的候非冷笑说:“我们这个小团队从昨天晚上就已经全部铺开,到今天早上为止,已经有了一定的收获。 我们会加班加点尽快组织材料,绝对不能给那小子继续下去的机会。” “他们这个组团的结构有点奇怪啊,”陈志对候非说,“副校长杨君出面,这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作为领导的身份,给瑶瑶的家人画大饼会更有说服力。 丁晴是瑶瑶的闺蜜,她的家里人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到了她家可以装熟人。 至于另外还有一名女教师,为什么要跟着过去? 我暂时还想不明白,不知道她去有何用意。 当然了,有可能就是做助攻,以瑶瑶同事的身份辅助杨君和丁晴的工作,这样也能增强说服力。” 候非说:“我的战友已经跟过去,他现在最多只能看到三个人进了沈芷瑶他们家,谈话的内容暂时还无法获知。” “问题应该不大,”陈志说,“先这么盯着吧。 不过跟你说实话,所谓的问题不大,是我感觉多少还是有点问题的。 所谓堡垒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学校里这三个女人去他家,肯定就是去给他的家里人画大饼去了。 想让他的家里人帮着说服瑶瑶。 这一招挺厉害,让我有种挨了一记重拳的感觉。” “你老丈人一家不会这么没底线吧?”候非有些不大相信的说,“你和嫂子好好的谈着呢,她的家里人对你也认可。 现在这三个女人突然跑到她家,直接说教育局长的儿子看上你家姑娘了,只要这事成了,会给好多的好处,我觉得正常人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对方。 而且沈家连曹翔远这个人都没见过,不可能轻易就决定让他家姑娘跟你断了,立马转投别人吧?” “候非啊,你们这些当兵的跟社会上的人比起来,思想还是太单纯啊。”陈志有些感慨,“你不懂现在的人到底现实到什么程度了。 我考虑一下吧,中午的时候必须要把这个情况告诉瑶瑶。 我俩要共同防范她的家里人会反水。” 打完电话,陈志陷入沉思当中。 不得不说,对方这一招对他来说很有力量,让他感觉到了压力。 他对沈芷瑶肯定很放心,知道这个女孩从根本上来说不是物质女,三观很正,有她自己的底线。 但是对她的家人,陈志心里就没底儿了。 尤其不放心的是沈芷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要是杨君和丁晴她们给沈家人画大饼,她的父母什么反应?陈志不能肯定。 但是有一点能肯定的是,大饼对沈浩然绝对管用。 本身沈浩然就是个见利忘义的东西,他满世界的找大饼还找不到呢,现在有大饼从天而降,这小子还不得乐疯了? 再加上因为自己好几次没把他打发满意,不满意就是得罪他了。 现在机会来了,即使不画大饼,这三个人的出现,只要说明来意,这小子也会立马站队到女人堆里去,跟他们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对自己来说那是相当不利的。 对于沈芷瑶来说也会陷入为难的境地。 好在她不是扶弟魔,她太了解自己弟弟是个什么玩意儿了,肯定不会听弟弟的撺掇。 但是到时候这小子上窜下跳的,也够烦人的。 一想到沈浩然那张嘴脸,陈志就有些脑仁疼。 为了防止对方给自己制造更多的麻烦,陈志决定,尽快跟沈芷瑶交流一下,信息共享,共同防范。 于是他给沈芷瑶发信息,告诉她说:“中午我回家吃饭,有事要跟你商量。” 信息发出去了,沈芷瑶并没有回复。 陈志觉得她应该是在上课或者忙什么,待会儿等她忙完了,看到信息肯定会回复自己的。 陈志猜的不错,此时此刻沈芷瑶确实在忙。 不过她不是在上课,而是正在副校长杨君的办公室里。 刚才杨君给她打电话,让她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沈芷瑶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杨君这是还要继续给曹翔远当说客。 不知道这次这位副校长又要抛出什么样的话术?沈芷瑶反感极了。 可是副校长让你过去,她又不得不去。 毕竟学校里的人都有点怕这位副校长。 可是当她过来敲响办公室的门时,办公室的门自动打开了,给她开门的赫然竟是曹翔远。 沈芷瑶本能的就想转身离开,曹翔远却叫她说:“沈芷瑶,你干嘛又走了? 杨校长让我告诉你,坐那儿等她几分钟,她马上回来。” 杨君这人个性特强,声色俱厉的,给人的感觉她的话就是圣旨,沈芷瑶只好老老实实走进办公室,坐那儿等她。 大白天上班的时间,整个办公区人来人往的,相信曹翔远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曹翔远把门带上,过来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他肯定不敢坐的离沈芷瑶太近。 因为他看得出沈芷瑶对自己保持了高度的警惕,神经高度紧张的样子。 这要过去挨她坐着,沈芷瑶准保会立马跳起来,迅速离开办公室。 “沈芷瑶,”曹翔远情真意切的开口说道,“我想跟你面对面好好谈谈。” 沈芷瑶对他的警惕性立马满格:“我不认识你,跟你没啥好谈的。” 曹翔远立刻做出一副受了伤害的痛苦表情:“干嘛要装作不认识我呢? 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我是谁,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吗?” “我凭什么要认识你?”沈芷瑶毫不客气的说,“你跟我很熟吗? 现在面对你这个人,我只能明确的告诉你,我对你根本无感。 没错,上一次你在我老公面前吃了亏,让我记住你了。 我只是记住你曾经纠缠过我。 现在是第二次。 我明确的告诉你,我有老公了,马上就要结婚。 希望你能给我以足够的尊重,也尊重你自己,不要再干这种死缠烂打的傻事了。” 态度坚决的说完这些,沈芷瑶站起来转身就走。 可是不知道曹翔远对门锁做了什么手脚,她根本打不开门,这让沈芷瑶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她扭回头,盯着曹翔远:“这门怎么回事?干嘛打不开?” 曹翔远不敢站起来,他生怕自己站起来会把沈芷瑶吓得崩溃,大喊大叫。 他只能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开始对沈芷瑶各种画大饼。 表示只要她跟自己谈恋爱,沈芷瑶的事业编就稳了。 而且进入编制之后,会把她从学校借调走,进入行政单位,从领导岗位做起,这样夫妻二人就算双双从政了。 只要借助他爸和他们家后台的力量,他们俩的从政之路肯定会走得特别顺,前途不可限量。 其他诸如老爸给自己买了大平层做婚房,只要关系确定下来,就会给沈芷瑶买特别好的车等等等等。 反正说的天花乱坠,试图用这些条件来打动沈芷瑶。 可是沈芷瑶根本就不为所动。 明确的告诉曹翔远:“你说的这些,我——不——稀——罕!” 第462章 一群混蛋 沈芷瑶继续道:“既然我的前途攥在你们手里,那我考不考得上编制无所谓。 让我走上领导岗位打动不了我,因为我这人就不是当官的命。 什么大平层,豪车,再多的钱,你也打动不了我,因为我这人不物质。 我唯一的毛病就是颜值控,只喜欢大帅哥。 又高又帅,又有男人味儿的那种。 你这种类型的给不了我想要的。 我深爱的只有我老公,你这样的死了这条心吧。” 所谓打蛇打七寸,沈芷瑶这女孩儿够厉害。 她就是拿捏住了曹翔远的七寸。 曹翔远他们家不是有权有势吗?她明确告诉对方自己不喜欢那些东西。 就喜欢又高又帅的有男人味的大帅哥。 偏偏的,曹翔远个子不高,更没啥颜值。 如果说有钱有势是可以从无到有的话,那么身高和长相是与生俱来的,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也就是说,曹翔远今生今世都没机会了。 曹翔远被沈芷瑶这番话给打击的一张脸都变成了死灰色。 可他肯定不会就此放弃。 虽然心里难受的要命,但是还在继续的表白,自己对沈芷瑶爱的多么疯狂,甚至为了这份爱情,他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反正就是那些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的词儿,但凡能想到的,他都给砸出来了。 最后他还说:“我知道你怀孕了,可我不嫌。 到时候这个孩子生出来,我会把他当做自己亲生的一样,甚至比自己亲生的都要对他好。 网上不是说了吗?爱老婆才会爱孩子。 我是因为爱老婆,才会连老婆的孩子一块爱。 无论这个孩子是不是我亲生的!” “什么?你——”沈芷瑶震惊了。 虽然沈芷瑶和陈志已经猜到,丁晴成了这些人的帮凶,背叛了她最好的闺蜜。 但现在听到曹翔远亲口说出这个消息,沈芷瑶还是震惊了。 感觉无法接受闺蜜对自己的背叛。 很明显,这事是丁晴告诉曹翔远的。 因为她怀孕这件事,只有她和丁晴两个人知道。 曹翔远不傻,也不笨,他知道自己说出沈芷瑶怀孕的事,沈芷瑶会立刻明白是丁晴跟自己说的。 那么丁晴的身份就暴露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 曹翔远才不在乎丁晴暴露不暴露,丁晴会不会跟她的闺蜜反目成仇呢。 他只想向沈芷瑶表明自己的心迹,无所不用其极的赌咒发誓,哪句话管用说哪句,只要能打动沈芷瑶就行。 事实也确实如此,曹翔远最后这句话确实打动沈芷瑶了,让沈芷瑶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闺蜜的背叛,甚至把自己最隐私的事情都泄露出去,让沈芷瑶有些崩溃。 将心比心,换了是自己,绝对做不出这种无情无义的事情。 崩溃的结果就是拼命的按动门锁,甚至用脚踹办公室的门:“打开!把门打开让我出去!要不然我喊人了!” “沈芷瑶,你这是干什么?”曹翔远赶紧走过来,试图安抚沈芷瑶的情绪,“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别叫了,让别人听到再想歪了。” “你别过来,离我远点儿!”沈芷瑶的情绪更加激动了,一边指着曹翔远让他不要靠近,一边贴着门缝朝外大喊,“来人啊!有没有人……” 声音竟然很凄厉。 这下曹翔远顿时慌了。 他虽然一直沉浸在他爸是教育系统一把手的优越感当中,但现在毕竟是学校上班的时间,走廊里来来往往都有人呢。 沈芷瑶这样大喊大叫,把办公区的人惊动了,打开门看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屋里,那就太难看了。 他赶紧扑上来,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沈芷瑶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在她扭身出门的时候,任她多么开朗活泼的女孩,也在这一瞬间无法控制的,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走廊里的人诧异的看着她快步离开,都搞不清楚发生什么状况了。 沈芷瑶没敢回办公室,而是在校园里找了个角落,单独待一会儿,让自己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然后她才看到陈志给自己发的信息。 于是给他回复过去:“那好,中午一起在家吃饭,正好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看到沈芷瑶回复自己了,陈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刚才应该是在上课,现在下课了。 本想再给沈芷瑶发个信息,跟她打听一下,她们学校那个叫柳露露的女教师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转念想到也快放学了,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当面问比较好。 所谓的柳露露,就是跟着杨君和丁晴去沈芷瑶老家的那个女教师。 刚才候非又给陈志来电了,告诉他说,那个女教师的情况查到了。 她叫柳露露,也是一中的代课老师,而且今年也参加了资格考试,工作情况跟沈芷瑶是一样的。 只不过柳露露今年资格考试的笔试成绩并不好,大概率她是过不了的。 另外就是这个柳露露在学校里风评很差。 进了一中当教师时间并不长,但到现在为止,她跟学校里好几个男老师已经搞过对象了。 可以说换对象的频率比她换衣服的频率都高。 一个代课老师,又是新来的,到了学校里居然如此不检点,可见这人品质很差。 而学校里那几个男老师之所以明知道她风评很差,还跟她来往,主要原因就是这个柳露露长得有几分姿色。 尤其身材很好,屁股很大。 听到候非的介绍,当时陈志就有点惊叫的味道了:“坏了候非,我大概猜到他们干嘛要带柳露露过去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俩女人这是准备给沈浩然说媒! 沈浩然这小子就是个见了女人迈不动步的舔狗。 他现在搞的那个对象不是叫朱倩倩吗? 明知道朱倩倩是个物质女,而且根本就不喜欢他,尤其朱倩倩的父母更是看不上他,可他一直在舔。 你说他舔个什么劲儿? 那个朱倩倩不但是物质女,而且长得也不好,个子也不高,据说这段时间还在闹青春痘。 可这小子还是稀罕得很很,癞蛤蟆都不忌口了! 你说那个柳露露身材好,屁股很大,还有几分姿色,这要介绍给沈浩然,这小子还不得二十四小时不停舔啊? 坏了坏了,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妙啊!” 候非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说,曹翔远和杨君他们已经把柳露露收买了? 比方说承诺会让她事业编考试过关,或者再加上其他一些利益条件,让她跟沈浩然搞对象。 可能是真搞,也有可能仅仅是美人计,对不对?” “肯定是这样啊!”陈志的口气有些懊恼。 不得不说,陈志虽然有几十亿的身价,可在面对这些家庭内部出现裂痕的时候,他居然有些有劲儿使不出的感觉。 只好在心里暗暗祈祷。 希望沈芷瑶的父母跟他们的女儿一样,不要太物质。 有他们的操守和坚持,在学校里那三个女人画饼和美人计面前,能够做到坚守本心,不为所动。 不过很快陈志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姓沈的那一家三口。 一会儿,候非又给陈志来电话,告诉他说,沈家一家三口和那三个女人一起出发到江州来了。 来到之后先去看了一处大房子——难道沈浩然要送沈浩然一处大房子? 看完大房子之后,柳露露和丁晴带着沈芷瑶的父母去大酒店了。 而沈浩然和柳露露直接留在了那处大房子里。 陈志听了气的一跺脚:“这些混蛋——” 第463章 极度恶心 不需要知道再多的具体详情,也不需要猜测沈浩然和那个柳露露在大房子里干什么。 单单听说沈芷瑶的父母跟杨君和丁晴去大酒店去吃饭,陈志就已经恶心坏了。 对那一家三口恶心到了极点。 他没见过沈芷瑶的父母几面,对那两口子了解不深。 仅仅见过几次面,见面就是寒暄说些家长里短,不牵涉到利益、是非、以及原则性的问题,你很难看出他们的为人。 可是现在,仅仅知道沈家父母跟着杨君和丁晴去吃饭了,陈志就大概看透了他们是什么人。 极度恶心,真心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看到那三口人的嘴脸。 可转念想到沈芷瑶,心里又是一痛。 瑶瑶是无辜的。 不能因为她的父母和弟弟让人恶心,就跟她分手吧? 不能分手,又不想面对那一家三口了,怎么办? 到现在为止,陈志虽然还保持着一颗农村人的初心,可他毕竟身家几十亿。 这么足的底气之下,面对如此恶心的一家人,他不可能强迫自己去容忍、迁就对方。 中午,沈芷瑶下班回家,陈志已经把午饭做好等她了。 见她回来,立即开始上菜。 沈芷瑶回来,当然先回卧室换家居服。 中午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卧室,明媚而又保留了必要的隐私感。 从卧室的门口,斜斜的能够看到餐桌的方向,能看到陈志从厨房里出出进进忙活的身影。 此情此景,让沈芷瑶一颗受惊的心安静下来。 她由衷的感到自己真的不稀罕曹翔远给她画的那些大饼,眼前的这个男人,两个人过的日子,温馨,幸福,又安心,才是她最想要的。 沈芷瑶洗了手,刚要进厨房帮忙,却被陈志推了出来。 “你坐下就行,我都弄好了,端上桌就可以开饭了。”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沈芷瑶笑道:“你是不是发奖金了?午饭弄得这么丰盛!” “这算什么丰盛,两菜一汤而已。”陈志一边说着,一边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给她介绍说:“这道菜叫做蟹粉虾仁滑蛋。 你看看,金黄的蛋液裹着粉白的虾仁和橙红的蟹黄,油润光亮,怎么样? 是不是光看品相就很有食欲?” 菜品的热气带着扑鼻的鲜香,在沈芷瑶的嗅觉里弥漫开来,这让她的幸福感又升级了。 她指着另一个菜:“我知道这个菜叫什么,火腿炒芦笋!” 陈志笑了:“差不多吧,我管这道菜叫火腿汁煨嫩芦笋。” 一边说着,陈志一边用汤勺给两人各盛了一碗松茸排骨汤。 汤色清亮,能看见碗底沉着几块排骨和褐色的松茸。 沈芷瑶接过陈志递过来的汤匙,吹开热气喝了一口,不由的满足的眯起眼睛:“这汤真鲜美!” 中午的主食是银丝卷,这是陈志让集团餐厅里的主厨专门给做好带回来的,里面千丝万缕像艺术品。 陈志把一个热腾腾的银丝卷递给沈芷瑶,然后自己也拿了一个。 他先给沈芷瑶打个样,一边动手一边介绍说:“我在单位餐厅吃的时候,就喜欢把蟹粉虾仁连汁带水的铺在银丝卷上,让面食吸上汤汁,这样才更好吃。” 沈芷瑶不无羡慕的说:“你们公司的伙食不错啊!” 陈志笑道:“伙食肯定不错。 尤其是我们这些老板面前的红人,但凡在公司吃的时候,老板都要带着我们几个一块吃,肯定吃的全是高档货。 看你那两只小眼睛里满是羡慕,怎么样?是不是等不及要到我们集团来上班了?” 沈芷瑶用筷子敲敲陈志的脑袋:“你才两只小眼睛呢,我这是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不好!” “不开玩笑了,”陈志笑着说:“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你也有事情要跟我说,女士优先,你先说吧。” 沈芷瑶把今天上午自己在杨君办公室的遭遇告诉了陈志,有些忧愁的说:“看样子那个混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还有就是,没想到杨君作为学校的领导,居然三番两次助纣为虐。 上次还是假惺惺表示关心,这次直接打电话骗我过去,她自己却不露面。 看来我真的有必要辞职,然后去你们集团上班了。 可我实在又不甘心。 明明我很努力,干的也很好,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的话,我今年大概率能考上教师编,咱们的生活就彻底稳定了。 多好多幸福的日子,现在却要被逼着辞职——” 说着,沈芷瑶的眼圈有点发红。 看得出,这件事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让她感到十分纠结。 “看来咱俩已经不谋而合了,那就辞职好了。”陈志淡淡的说。 口气淡淡的,也看不出表情有什么变化,可是在他的内心,对曹翔远的仇恨再次升级。 同时让那个混蛋生不如死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沈芷瑶说:“我只是产生了这种想法,还没有最终下定决心。 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性格,即使要辞职,也要等考编这事尘埃落定再说。 我倒要看看他们的手段到底有多卑劣!” “嗯,确实很卑劣。”陈志说:“我中午着急忙慌的回来,想要跟你说的,就是关于他们卑劣的手段。 今天早上我去县城厂里的时候,在路上,你猜我看到谁了?” 沈芷瑶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陈志,等着下文。 “我看到丁晴了,而且在她的车上,另外还有两个女人。 虽然看不太清楚,隐隐的其中一个女人应该就是你们学校的副校长杨君。 自从你说这个女人在为虎作伥,我从网上查了她的资料,也看过她的照片,对她有一定的印象。 她们三个经过县城之后,继续往南朝咱们老家方向开去了。 这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就跟在她们车子后面。 果然不出所料,她们三个去了你家。” “去我家?”沈芷瑶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说,她们可能在我爸妈身上做文章?” 陈志点点头。 “这些混蛋!”沈芷瑶“啪”一下子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她愤怒极了,“人性的卑劣就到了这种程度吗?” 让沈芷瑶愤怒的,除了副校长杨君以权压人、为虎作伥,更让她伤心的是闺蜜对自己的背刺。 丁晴是她在学校里最好的同事,也是迄今为止最好的闺蜜。 曾经两个人关系多好啊,住在一块儿,吃饭AA,虽然牵涉到一定的经济来往,但两个人从来谁都不计较。 可以说,丁晴是她在江州市最相信的人,或者说到现在为止,丁晴知道她的内幕比其他任何人都多,超过了她的家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自己对她完全不设防的闺蜜,竟然成了帮着坏人坑害自己的急先锋。 陈志拿起筷子递到她手里,安慰她说:“先吃饭吧,跟那种人没必要真生气。 我之所以着急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有心理准备。 既然他们想从你爸妈身上打开突破口,我觉得不管你家里人的态度如何,肯定会给你打电话,你要想好说辞。” 不得不说,陈志这话说的相当克制,他没有直接表示出对沈芷瑶家里人的不信任,只是说她的家里人会就这事跟她沟通。 说完这些,他又说了好多安慰沈芷瑶的话。 就是希望她不要有后顾之忧,现在之所以还坚持在学校上班,只是因为咱们不肯轻易服输,又不是除了这个工作,另外就找不到活了。 其实咱们还有更好的工作在等着呢。 第464章 前恭后倨 所谓一加一大于二,两个人互相扶持、互相鼓励,这让沈芷瑶的精神上更有了主心骨。 她感觉完全不用怕曹翔远他们家有权有势,也不用怕副校长杨君的强势。 自己背后有老公的强力支持,实在顶不住,那就辞职去尧天集团上班。 只要离开教育系统,不管什么副校长、教育局局长,他们的权势在自己面前,那就一文不值了。 底气足了,感觉对闺蜜背叛的伤心也淡化了许多。 就在沈芷瑶高高兴兴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她妈打过来的。 一看这个电话,沈芷瑶的脸色立马又变得不大好看了,刚刚高兴起来,现在又有点儿堵心。 她嘟着嘴对陈志吐槽了一句:“是我妈。”然后接了起来。 沈母在电话里跟女儿说:“你今下午不要去上班了,我们已经到江州了,马上就要过去。 除了要看看你们俩的房子以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谈。” 沈芷瑶看看时间:“妈,我不能请假。 你知道这几天是考编的关键时期,在学校里我得好好表现,尽量不要请假。 有什么话等我下班之后再说吧。” “下班之后?”沈母一听这话顿时恼了,“我们现在到江州了,马上就要去你们那儿。 你去上班了,一下午的时间让我们站在小区里等你啊?” 沈芷瑶看向陈志,表示很为难。 因为她故意开了免提,就是要让陈志也听到通话内容,陈志赶紧接话说:“我可以请假。 你去上班吧,今下午我不去了,我在家等着叔叔阿姨。 阿姨说的对,总不能他们到了小区,让他们站在外面等一下午吧。 我先在家里陪着他们,有啥事等你回来再跟你说。” 眼看着马上就要上班了,沈芷瑶也只好如此,她给父母发了一个定位,匆匆上班去了。 虽然陈志知道那两口子从哪儿来,也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已经酒足饭饱,但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在家洗好茶具,拿出瓜子点心,做出隆重接待的样子。 一会儿,沈父和沈母到了,陈志肯定是热烈欢迎。 还关切地问叔叔阿姨有没有吃午饭,并且做出要安排午饭的样子。 “你不用忙活了。”沈芷瑶的父亲叫沈守田,两口子进来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这屋看看,那屋瞧一瞧,开始参观。 做出很关心女儿女婿住处的样子。 夫妻俩参观完又回到客厅,沈守田倒背着手站在客厅中央,沉着脸对陈志说:“这么小的房子,而且还是买的二手,竟然还得贷款,这房子太破太小了吧?” 沈母接口说:“说那么复杂干嘛,这不就是典型的老破小吗?” 陈志陪着笑:“房子小是小了点儿,不过作为过渡房我觉得还可以。 关键是这房子是学区房,以后孩子上学很方便。 而且因为学区房的属性,价格还不低呢。” “切。”两口子毫不掩饰地把“鄙夷不屑”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前恭后倨。 虽然陈志去沈家没几次,但每次去,沈家父母对他态度都很热情,对这个女婿也表示很满意。 可此时此刻,夫妻俩对陈志的态度完全变了,看陈志的眼神不但冷淡,而且全是鄙夷不屑。 陈志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他对两口子态度的变化装作没看出来。 依然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吃瓜子、吃点心和水果、喝茶。 夫妻俩坐下,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然后由沈母负责发言:“小陈呀,叔叔阿姨这次过来,是有件事想跟你俩商量。 既然瑶瑶上班去了,那就先跟你说说吧。” 陈志给两个人的杯子里续了茶水:“阿姨您说。” “确切地说,是过来让你俩想办法筹钱的。”沈母说道,“就在前两天,浩然跟倩倩的事已经断了。 他这不是又刚认识了一个女教师嘛。 这个女教师跟姓朱的可不一样,那个朱倩倩又矮又丑,可这个女教师特别漂亮。 而且人家还是有编制的。 只不过就是条件特别高。 要求咱们要给浩然买大房子,还得让浩然有固定工作,至少是某个公司副总的级别,她才肯嫁。 你也知道,我们家没什么好亲戚,遇到这么个难事,只能来为难你和瑶瑶。 你俩想想办法,帮浩然买个大房子,再给他找个公司副总的工作,他和那个女教师的事就能成了。” “啊?呵呵。”陈志直接给气笑了,忍不住来了一句,“叔叔阿姨,你们看我值不值一个公司副总?” 他本想直接拒绝对方的要求,可转念一想,何必呢?先答应着,省得因为拒绝给他们留下把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一听陈志这么说,沈守田两口子的脸色立刻变成了黑锅底。 这是准备立马翻脸的节奏。 “叔叔阿姨,我跟你们开玩笑呢。”陈志陪着笑,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那行,好不容易浩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和瑶瑶作为他的姐夫和姐姐,在这件事上责无旁贷,肯定得帮忙。 放心吧,这两件事全包在我身上了。” 陈志答应得这么爽快,完全出乎夫妻俩的意料。 他们还以为,自己这个要求说出来,陈志肯定要气坏了。 还会找一大堆理由拒绝——比如他自己还只是个普通的技术工人,怎么可能给沈浩然找个公司副总的工作? 而且看他自己的条件,买婚房只买了个八十来平方的老破小,还得贷款。 就他这经济条件,就算把陈志浑身零件卖了,也凑不齐给沈浩然买大房子的钱。 可陈志竟然爽快地答应了,还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明显不是真心话。 夫妻俩对视一眼,大约明白过来了:很明显,陈志这是生气了。 只不过这个年轻人很有城府,就算生气也不表现出来,而是用另一种方式敷衍他们。 不过,沈守田两口子虽然看穿了陈志的心思,却没法揭穿。 人家都答应得这么爽快,还大包大揽说包在自己身上了,他们两口子要是非得说陈志是在敷衍,这事也说不过去啊。 这也让两口子看明白了一个问题:这个姓陈的,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既然这样,继续在这里待着也没有意义。 毕竟他们的真正目的,绝对不能现在就透露给陈志。 而且也不能由他们把这事跟陈志摊牌。 到时候跟陈志摊牌的,应该是他们的女儿沈芷瑶。 他们夫妻俩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说服女儿,让女儿服从安排。 两口子坐不住了,再次用眼神交流一番,然后站起来对陈志说:“我们来了,准备在这里住两天。 趁着瑶瑶还没下班,我们准备出去转转,熟悉一下小区周围的环境。” 陈志立即热情地表示要陪他们一块出去,省得他们待会儿回来找不到门。 沈守田不满地瞪了陈志一眼:“你什么意思啊?说我俩是乡巴佬,到了城里就迷路是吧?” 陈志哈哈笑着:“叔叔真会开玩笑,你们这是不想给我添麻烦吧? 那行,我在家准备晚饭,你们出去转一圈,到了瑶瑶下班的点就赶紧回来,今晚咱们好好喝点。” 夫妻俩鼻孔朝天,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地走了。 陈志送到楼道里,看着夫妻俩下楼的背影,心里清楚,这两口子不会再回来了。 第465章 利益链条 电话接通,候非向陈志汇报说,刚才沈浩然和柳露露从那个大房子里出来了。 沈浩然开车和柳露露一起去了莘莘餐饮管理公司,到现在还在里边没出来。 陈志冷笑道:“没猜错的话,他这是走马上任去了,大概黄传磊要给他个副总干干吧。” 陈志口中所谓的黄传磊,指的是曹守德的小舅子。 在短时间之内,候非已经把这个小舅子的情况全部调查清楚了。 从表面上看,黄传磊是个有钱人,他的名下有好几家公司,涉及多个领域。 但是如果把这几个公司放在一起考虑,发现归根结底,几个公司同属于一个领域。 那就是黄传磊作为他姐夫曹守德的白手套,利用曹守德的权力,构建起的一个涉及教育领域的利益链条。 比方说这家莘莘餐饮管理公司,就垄断了全市几十所中小学的食堂供应链与运营权。 据候非调查,这家公司除了承包学校食堂,也为一些学校配送午餐。 不管他们承包的食堂还是配送的午餐,所使用的肉禽蛋、蔬菜牛奶等等,基本就是采购廉价、临期甚至变质的食材。 最恶劣的是,这家餐饮公司的后厨有大量的庆大霉素,那是添加到饭菜当中,防止变质的事物导致学生拉肚子。 其他诸如用非转基因食用油的外包装装上转基因油,把品牌调料调换成三无产品,等等等等,各种手段不一而足。 甚至这家餐饮管理公司还通过收购人头来套取财政补贴,就是利用学籍系统虚报就餐学生的人数。 除了餐饮公司,其他在教辅与校服方面,黄传磊的公司也居于垄断地位。 甚至黄传磊还成立了一家智慧教育科技公司,这就属于高端布局了,在教育系统的数字化采购方面实行垄断。 学校从这家公司集中采购的价值八千元的智能平板,其实市场价不到两千块钱。 甚至通过曹守德的操作,强制学校配套购买天价且无用的智慧校园管理软件,公司每年从学校收取高额的维护费。 也就是说,表面上,黄传磊是企业家、有钱人,其实他这些产业真正的幕后老板是曹守德。 既然这些产业是他们曹家的,那么曹翔远把沈浩然安排到餐饮管理公司,当个什么所谓的副总,那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吗。 既然候非说上午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进了一处大房子,不用问,这应该是曹翔远送给沈浩然的。 大房子有了,那么当副总这事,这不就是顺口从两口子的嘴里溜达出来了吗? “行啊你!”候非不由惊讶的说,“你到底是猜的,还是另外有信息来源? 刚才我战友以谈业务的名义过去,已经打听到了,沈浩然正是新来的副总!” 陈志说:“刚才姓沈的两口子过来了,一张嘴就让我给他家儿子买大房子,还得给他找个副总的工作,我一猜肯定就是这么个情况。 现在那两口子从我这里离开了,你赶紧安排人盯着他们。 我觉得,姓曹的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这一家子肯定会被砸晕了。 接下来肯定要疯了,还不得要死要活的劝他们的女儿跟我分手!” “那也不能光盯着啊!”候非急了,“老大,咱们必须要采取行动,要不然嫂子会被这一家三口给逼坏的!” “不!”陈志斩钉截铁的吐出这一个字,他又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我不想采取什么措施,要是想解决,对我来说太容易了。 曹翔远给沈浩然的这些条件,我都能满足他。 而且我现在的家庭条件,家里住着别墅,自己当着公司副总,这些条件只要给他们家挑明了,姓曹的跟我比算个屁! 他们一家三口肯定立马变成舔狗。 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需要舔狗,看着舔狗我就想揍他们。 之所以忍到现在,我就是想看看他们一家人在诱惑面前的反应。 很明显,那一家三口经不起考验。 现在轮到瑶瑶了,虽然我有些不忍心,可是我还是想让她去面对这一切。 只有瑶瑶能顶住压力,经受住了考验,我以后再也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 跟她结婚以后,她当然可以回娘家,但这个丈人家我坚决不认。 以后绝不会登门,更不想再看到他们那副嘴脸,尤其这一家三口,绝对不可以到我的家里来。 “老大——”候非有些讷讷的说,“这么一来,对嫂子可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你忍心吗?” “有些不忍。”陈志说,“可是又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我对那一家三口已经忍无可忍了。 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如果瑶瑶不能坚决的站到我这一边,你觉得我还有必要跟她结婚吗?” “好吧,老大,听你的!我加派人手,重点把嫂子这边盯紧了!” “对,首先要保护好她,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说完这句,陈志的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候非说的对,你忍心吗? 可是不忍心,难道要让自己忍了那一家三口,忍了那些烂人烂事吗? 瑶瑶是无辜的,为了她,有些事是可以忍的。 但是这件事如果忍了,那可就是一辈子的糟心,无论如何,忍不了,也不能忍。 过了一会儿,候非又给陈志发信息,告诉他说,沈浩然和柳露露已经从莘莘餐饮管理公司出来了,一看就是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的样子。 现在他俩跟沈守田两口子已经接上头了,那两口子上了他们的车,四个人来到江州一中的门口,很明显是在等着沈芷瑶放学。 陈志闷闷的给候非回了一句:“意料之中。” 很快,放学的时间到了,陈志给沈芷瑶发信息:“叔叔和阿姨在咱家坐了一会儿又出去了。 说是接下来要在这里住两天,先出去转一圈熟悉一下小区的环境,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你给他们俩打个电话问一问,然后你们一块回来吧。 饭菜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今晚吃大餐,炖菜都做好了,只等你们回来就下青菜。” 这倒不是陈志在犯贱,而是他做事从来不给人以口实。 在姓沈的那一家人还没跟自己摊牌、没翻脸之前,至少自己表面上的行为要一切正常。 老丈人和丈母娘到自己家里来看看情况,现在出去这么大一会儿了,如果自己一直不闻不问,到时候就变成自己失礼了。 我这边一切都做到位了,你们却背地里跟我玩花样,那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 信息发出去了,沈芷瑶一直没回,倒是候非又发消息过来:“嫂子被那一家子给拦住,拉到车上去了,正在去往那处大房子的小区!” 好吧,既然要表演,那就表演到位,陈志直接拨打了沈芷瑶的电话。 此时此刻,车上的沈芷瑶正在努力的跟她的父母沟通:“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赶紧回家啊,怎么越走越远了?” 说着,她把手机伸到父母面前,让他们看陈志发来的信息:“你们看,陈志在家把菜都准备好了。 炖菜都熟了,他准备了好多的菜呢,咱们赶紧回去啊!” “回什么回!”她妈恶狠狠的说道,“你先跟我们去个地方,绝对给你一个大惊喜!” 这时候,沈芷瑶的电话响了,是陈志打过来的。 沈芷瑶正要去接,却被她爸一把把手机夺了过去:“你先别接他电话,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第466章 揍死你 沈芷瑶想从父亲手里夺回手机:“不管怎么着我总得给他说一声啊,他还等着咱们呢!” 可是沈守田把女儿的手机直接装进兜里,沉着脸说:“让他等着。” 沈芷瑶看看左边父亲,看看右边的母亲,就像把自己绑架一样紧紧挤在中间。 她基本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柳露露!”沈芷瑶对坐在副驾驶上的柳露露说,“这样的事,你也能干得出?”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干什么了?”柳露露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沈守田两口子也立即帮腔:“瑶瑶你什么意思,怎么能这么说露露!” “柳露露,你还要不要脸,谁是你姐姐?你都比我大好几岁!”沈芷瑶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 “姐姐,露露是你的弟媳妇,她不叫你姐姐叫什么?你别不知道好歹啊!”沈浩然也帮着说话。 沈芷瑶感觉,自己确实是被绑架了。 虽然自己最亲的人都在车上,可此刻没有一个人对自己怀有丝毫善意。 “浩然,你能不能做个人啊?”沈芷瑶胸中的怒火已经燃烧起来了,“你和柳露露认识多久了?她就成你女朋友了!” “好久了,只是一直没跟你说而已!” “闭嘴!”沈芷瑶怒斥,“这样的谎话你也好意思说! 不过就是今天上午她跟着杨君到咱家去了一趟,就变成你认识她好久了?” “原来姐夫已经跟你说了啊,嘿嘿……”沈浩然恬不知耻的笑起来,“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不过爱情这事不能以认识多少时间来计算。 我和露露这叫一见钟情,对吧露露?” 柳露露肯定是连忙附和,一副夫唱妇随的恩爱模样。 沈守田两口子看着俩人那浓情蜜意的样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沈芷瑶气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刚才她差点冲口而出怒斥柳露露不要脸,然后在家里人面前揭露柳露露在学校里糟糕的风评。 可她还是硬生生给咽回去了。 首先是她还不能跟柳露露翻脸,一旦翻脸,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再者,自己现在说什么,大概家里人也不会相信。 尤其是自己的弟弟,这小子什么德性,当姐姐的太了解了。 仅仅一个满脸疙瘩又矮又丑像个癞蛤蟆一样的朱倩倩,就把这小子给搞的五迷三道的,各种跪舔。 现在换了身材妖娆大屁股,又有几分姿色的柳露露,谁要是想拆散他俩,浩然绝对会跟谁拼了。 “热问题冷处理,热问题冷处理,热问题冷处理……”沈芷瑶在心里默念。 一会儿,车子到了云江豪庭小区,到了大门口,门禁直接起竿,沈浩然的车直截了当就开了进去。 沈芷瑶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又大约猜到了什么。 云江豪庭的门禁居然能识别浩然的车牌,说明什么? 说明——曹翔远有可能砸给他一套房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志告诉沈芷瑶,上午的时候杨君和丁晴,带着另外一个女人去了大洼村。 到现在为止,沈芷瑶基本把这几件事联系起来了。 另外一个女人,就是柳露露。 杨君和丁晴这是带着柳露露,去给浩然说媒去了。 那么,柳露露凭什么能看得出浩然呢? 肯定是曹翔远许给了她好处,比方说,会给她操作考编的事,帮她进体制。 反正只要柳露露答应跟沈浩然处对象,曹翔远肯定还有其他的好处。 现在又送浩然一处房子,柳露露可能也会贪图沈浩然有一处房子。 沈芷瑶虽然没来过云江豪庭,但是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区的房子不便宜。 属于江州的高档小区。 再看看父母现在的态度,沈芷瑶知道,父母也已经被杨君和丁晴她们说动了。 现在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就是要跟自己摊牌的,让自己跟陈志分手,然后嫁给曹翔远。 沈芷瑶暗下决心,就是死,自己也绝对不会跟陈志分手。 更不会嫁给姓曹的。 如果家里人逼迫自己,自己宁愿真的死了,也决不妥协。 沈浩然熟门熟路的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几个人下车,把沈芷瑶拉了下来。 沈芷瑶不想跟着他们上楼,把住一根柱子,尖声叫道:“你们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我不去,我要回家,别拉我——” 地下停车场车来车往的,她的尖叫吸引了好几个刚下车的车主,他们都把目光投向这边。 沈母一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把女儿的手扳开,一边压着嗓子说道:“你乱叫什么? 咱家在这里买的大房子,带你过来看房子。 别叫——不怕让人笑话——” 沈母把女儿手指扳开,还小心的不想弄疼她。 可沈浩然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拽住姐姐的胳膊,毫不客气猛力一拉:“走!” “啊——”沈芷瑶痛叫一声,被从柱子上拉开。 地下停车场的柱子都是正方形的,有棱角,她双手死死把住,却被弟弟毫不留情拽开,其中右手的中指被棱角别了一下,指甲掀了。 鲜血瞬间从指尖流了出来。 所谓“十指连心”,掀了指甲是最疼的,沈芷瑶本能的用手攥住,疼得直跺脚。 嘴里惨叫着,眼泪唰唰的流下来。 这时候旁边一个身材壮硕的年轻人冲上来,不由分说给了沈浩然一个冲天炮。 沈浩然“噗通”一声就仰面摔倒在地。 年轻人上来给他肚子上又是几脚:“竟敢打女人,我揍死你个人渣——” 沈守田还想救儿子,被年轻人一拳开了出去。 沈浩然“啊啊——”的惨叫着,连声求饶:“大大大哥,大爷啊,大爷别打——” 第467章 陈志会急疯的 年轻人似乎跟沈浩然有深仇大恨似的,任他求饶也不停手,而且出手特别重。 沈守田挨了一拳不敢再上前,沈母和柳露露都吓坏了,更不敢上去。 倒是攥着伤指的沈芷瑶冲了上去,用力把年轻人推开,并且大声质问:“你凭什么打人?” “嫂——”暴怒的年轻人一看沈芷瑶上来,眼神立刻变得恭顺。 只不过恭顺也只是从他脸上转瞬而过,然后就立马改口:“嫂——骚女人你傻啊,我这是帮你!” “我不用你帮,他是我弟弟,你滚,要不然我报警了!” 柳露露一看年轻人被震住,她也是瞬间有了底气:“对,报警,赶紧报警——” 一边叫着一边掏出手机。 沈母也跟着附和。 没想到年轻人根本不在乎,而是盯着柳露露等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你们根本不是这个小区的业主,地下怎么进来的?” 说着对同伴喊道:“让保安下来几个,查查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对方气势这么足,柳露露和沈母等人立马被震住了。 猜想这人是不是物业的领导,或者是很有身份的业主一类? 沈母拽拽柳露露,意思让她别报警了。 即使警察来了,把打人的给带走,最多也就是教育一顿而已。 可她们一家以后还要在这个小区长期居住呢。 刚来就得罪了有钱有势的人,以后在小区怎么混? 看来沈浩然挨了拳脚,也只能这么算了。 几个人过去把他拉起来,这小子被揍得不轻,扶起来了都直不起腰,俩手抱着肚子直哼哼,左边腮帮子也肿起来了。 父母和柳露露都在那里心疼沈浩然挨打,却没人关心沈芷瑶的手指受了伤。 倒是年轻人的同伴跑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急救包,表示可以给沈芷瑶处理一下伤势。 好意难却,沈芷瑶也看得出,这两个人其实是热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只好伸出手指消了毒,然后用创可贴把指甲缠上。 “只能这样处理一下了。”那人说,“指甲刚刚掀了赶紧按住,有可能还能接活。 如果接不活,过几天这个指甲就褪了,以后会长出新的来。” 萍水相逢,可对方仅仅这么几句话,说得沈芷瑶眼圈儿都红了。 有种温暖的感觉。 之所以对陌生人一句善意的关切会有这种感觉,可能是最亲的人正在失去温度的缘故。 一瞬间沈芷瑶有些恍惚,难道自己的父母、弟弟都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夺舍了? 长这么大,家里人对自己都是很关心,很有温度的。 要不然不可能突然之间,全家人都变成陌生人,似乎跟自己有仇似的! 两个年轻人离开,回了他们的车上,也不知道在车上干什么。 沈浩然现在也恢复了不少,能直起腰了,一看年轻人离开,他的胆气又上来了。 瞪着姐姐怒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跟着上楼! 刚才要不是你杀猪那样叫唤,我能被人打了吗? 你是要害死我啊!” 沈芷瑶依然站着不动:“你们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还能上哪?”沈浩然暴跳如雷,“当然是回家啊,回咱们的家啊!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咱家在这里买的大房子,让你来看看房子。 怎么好像要把你卖了似的!” 是的,沈芷瑶就是感觉自己的家人准备把自己卖了。 沈母过来拉住女儿的胳膊:“瑶瑶,走吧,上楼,这里人来人往的让人看着笑话!” 沈芷瑶知道,既然到了这里,家里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离开的。 一家人这是要跟自己摊牌,逼自己就范,没达到目的他们怎么会罢休呢! 从停车场有上楼的电梯,沈浩然走在前面过去按电梯,按下数字“3”的同时,还十分嘚瑟的来了句:“看看,三楼,黄金楼层!” 上到三楼,沈浩然牛逼哄哄的开门,一边开门还一边指着对门对姐姐说:“这一套也是咱们家的,以后你和姐夫住东户,我们住西户。” 沈芷瑶眼前又是一黑。 感觉越来越不妙了。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也没好到倾国倾城,艳绝天下的程度,为什么曹翔远为了得到自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 一进门,沈浩然就站在玄关那里嚷嚷:“换鞋换鞋,看到了吗,这是换鞋凳。 还有外衣,挂在衣帽架上啊。 钥匙手包啥的放小柜也行,抽屉也行,每人都有哈……” 沈芷瑶看着摇头尾巴晃的弟弟,明明是曾经最亲的、最熟悉的人,可此时却是那么的陌生。 再加上他的半边脸都肿胀起来,不但显得面目可憎,而且还有一种魔鬼般的狰狞。 出来玄关,入目就是一个超大的南向客厅,豪华的装修,名牌的家具,显得金碧辉煌的样子。 这时候不但沈浩然无比得意,他的父母也是再也掩饰不住满心的得意,和无比的兴奋。 母亲拉着女儿参观这处大房子:“瑶瑶你看,这房子多大啊,光是装修也得花很多钱吧? 说实话,做个梦我都没想到咱们一家能住上这么高档的房子。 浩然说了,让我和你爸都搬过来,反正房子够大。 等露露生了孩子,我和你爸就管看孩子,擎等着享福就行了。 看看这房子,再想想姓陈的买的那老破小,寒酸死了! 你说咱们也是瞎了眼,怎么能看上他那样的呢? 就是一个破工人,穷的腥气,他怎么可能配得上你……” 一边眉飞色舞的介绍,一边拉着女儿到处参观。 此时的沈芷瑶几乎成了行尸走肉,她一颗心沉到了最底,浑身的血液都冰凉了。 柳露露去厨房,说要给浩然弄个冰袋敷脸。 沈守田小声责备儿子:“你怎么能对你姐姐那么粗暴,你不是从小就怕她?” “怕她那是因为以前她说的对!”沈浩然似乎很来气,“可你看看她现在,唧唧歪歪的,还有个姐姐的样子吗? 亏她还是为人师表的教师呢,一点效率都没有。 今下午在我们公司,办公室一个员工拖拖拉拉已经让我训了一顿。 下次再有这样的员工,直接开除!”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家里”亮起了灯光,客厅中间有一盏巨大的吊灯,周围还做了效果,沈浩然故意把灯光效果全打开。 更显得金碧辉煌了。 柳露露接到曹翔远发来的信息,告诉她,自己从大酒店给安排的饭菜,让她们注意接收一下。 一会儿饭菜送过来,一家人围坐在明亮的餐厅里,准备在他们的新家吃第一顿团圆饭。 可以说,桌上的氛围那是喜气洋洋,志得意满,一个个比过年都要兴奋一万倍。 唯一的例外就是沈芷瑶,她坐在餐桌前,多么活泼开朗的姑娘啊,此时此刻却是像极了一朵枯萎的玫瑰花。 “爸,妈——”她一开口,控制不住情绪要哭出来了,“把手机给我吧! 陈志发信息我不回,打我电话不接,这么长时间找不到我,还不得急疯了啊! 不管怎么着也得先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再要找不到他会报警的!” 沈家三口交流过眼神,觉得有道理,如果陈志报警,确实有点麻烦。 柳露露说道:“姐姐,你不可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不超过24小时报失踪,警方不会受理。” 沈芷瑶怒怼:“你才没常识,你报一个试试!” 可沈家三口根本不相信沈芷瑶的说法,拒绝让她给陈志报平安。 第468章 为儿子感到骄傲 有人给叫来这么高级的饭菜,“一家四口”开始大快朵颐。 沈守田和儿子喝白酒,沈母和柳露露婆媳二人也喝上了进口红酒。 觥筹交错,阖家欢乐,其乐融融,浓浓的幸福味道在室内肆意流淌。 沈芷瑶僵坐在那里,水米难进。 对于女儿的不吃不喝,沈守田两口子也是有些心疼,可是看她怎么劝也不吃不喝,最后也就不再理她。 她的悲苦太渺小了,完全被幸福的氛围给融解掉了。 酒酣耳热之际,沈浩然掏出手机,翻出下午拍的视频让姐姐看。 “姐姐,看看,这就是你弟弟上班的地方。 莘莘餐饮管理公司,我是公司副总。 看看我的办公室怎么样?这是今下午走马上任露露给我拍的。 副总单独的办公室,豪华吧? 想不到在你嘴里不成器的弟弟也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吧,哈哈哈哈……” 沈浩然笑得肆无忌惮,忘乎所以。 沈芷瑶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声音都有些发颤了:“浩然——” 可是马上她又看向父母:“爸妈,千万不能让浩然去那个公司上班啊! 莘莘公司是教育局长的小舅子开的,我不敢说在江州臭名昭著,至少在教育系统内,在学生和家长们的心目中是最臭名昭著的公司。 没有之一。 光是这家公司提供的饭菜出事就好几起了,有的家长报过警,也闹过事。 虽然最后这几起事件都被压下去了,可我知道那家公司早晚出事。 浩然去当副总,到时候出了事让他当背锅侠可怎么办啊? 到时候的罪名——” “闭嘴!”沈浩然怒喝一声打断姐姐,同时猛地一拍桌子,面目更显狰狞,“你到底什么意思? 是不是就看不得我好? 是不是你弟弟飞黄腾达了,以后不再怕你了,比你强了,你心理不平衡啊? 我告诉你沈芷瑶,我现在是莘莘公司的副总,你要是再敢造谣抹黑我们公司,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大义灭亲啊!” 柳露露一个劲儿扯沈浩然。 小声劝他:“别说了,小心姐姐对姐夫说你坏话——” “她敢!”沈浩然一瞪眼,“我是她亲弟弟,给她一万个胆儿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眼看儿子要来劲,沈守田两口子赶紧劝止。 然后一家人步入正题,正式跟沈芷瑶摊牌。 不管是眼前的大房子,还是浩然的公司副总,都是曹翔远的功劳。 这还仅仅是给沈芷瑶弟弟的好处,至于沈芷瑶跟了曹翔远,给她的好处那简直是数之不尽。 比方说让她进入体制,曹家的后台会给她持续提拔,让她走上仕途。 还有结婚的时候,会给沈芷瑶买价值百万的豪车,几十万的彩礼,各种金银首饰等等等等。 一家三口就像群口相声似的,一个个眉飞色舞,各种应和,给沈芷瑶吹出一个五彩缤纷的大肥皂泡。 结论就是:只要沈芷瑶离开陈志,跟了曹翔远,这一切就是咱们的。 咱们一家从此飞黄腾达,跨越阶层,过上社会上层人士的幸福生活! 可是,一家三口也是得意,沈芷瑶越是枯萎。 三口人把肥皂泡尽情吹了个够,最后信心满满的对沈芷瑶说:“怎么样,这些你明白了吧? 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吧?” 沈守田掏出手机:“现在你可以给姓陈的打电话了,跟他说清楚。 让他别再等着你了,你俩的事结束了。 那处老破小的房子,你以后再也不会过去,你俩再不相见!” 沈芷瑶虽然枯萎,可她并没有傻掉,而是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父母和弟弟。 她接过手机,拨打了陈志的电话:“陈志,我没事,跟爸妈在一块儿吃饭。 不用担心,没事。 我回去之前给你打电话——” “你干什么!”话没说完,手机就被沈浩然夺走,恶狠狠给她挂断。 看他那暴怒的样子,差点把姐姐的手机给摔了。 “你还回去?不是让你跟他来个了断吗?”沈浩然怒不可遏。 父母也是完全无法理解的模样:“瑶瑶你这是傻了吗? 刚才跟你说得清清楚楚,难道你还听不明白? 只要你跟姓陈的断了,跟了小曹,咱们全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如果你不跟小曹——” 父母指着金碧辉煌的大房子:“你看看,这么豪华的大房子。 还有浩然的公司副总,还有你的事业编,还有要给你买的一百万的车,几十万的彩礼! 反正什么都没了。 浩然还得回家待业,你爸妈还得回农村当那个庄户孙! 咱们家哪辈子才能给浩然在城里买上房子? 人家露露这么好的姑娘,还是有编制的,又凭什么跟咱们家浩然……” “你们别说了!”沈芷瑶再也忍无可忍,她终于爆发了,“你们才是一群大傻子呢! 先不说姓曹的给你们画的这个大饼是不是真的。 姑且相信这是真的。 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他就是一个正在考编的年轻人,哪来这么多钱? 你们可以说是他们家有钱。 那我再问一句,教育局长一个月多少工资? 哪来的钱买两处大房子,装修这么豪华,还要给我买百万豪车,还要几十万彩礼。 还要帮助浩然买好车,帮助他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所有这些,没有几百万下不来吧? 他家这些钱是从哪来的? 你们就是用脚指头想想也是来路不正啊! 咱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来路不正的钱给咱们,你们敢花吗? 这么明显的道理难道你们就不懂——” “闭嘴!”沈浩然再次怒不可遏了,“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沈芷瑶,我今天才知道你竟然是个大傻瓜! 这些道理谁不明白?其实就是你一个人不明白。 你管他们家的钱从哪来的干嘛? 自古以来当官的就是有钱,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当官的没钱才是不正常的呢。 你竟然还在这里教训我们。 他家有钱咱们能跟着沾光,那是咱家的福分。 更是你走了狗屎运! 别再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行不行啊沈芷瑶啊!” 沈守田两口子连声附和,他们也是这样觉得的,认为儿子说的很对。 很有道理。 沈守田还情不自禁的说道:“没想到浩然刚刚当上副总,竟然口才也变得这么好。 这么厉害的道理一套一套的!” 沈母含笑点头,也为儿子感到骄傲! 第469章 我投降 沈芷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夏虫不可以语冰,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她用手痛苦地捂住了脸,绝望地摇头。 今天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最熟悉的陌生人。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弟弟,竟然是如此利欲熏心的人。 他们就像那些吞了鱼钩的鱼儿一样,在诱惑面前完全失去了理智,甚至可能连人性都没有了。 现在他们只想到了通过这件事给他们带来莫大的好处,可以说一丝一毫也没考虑过他们女儿的感受。 见她不说话了,家里人觉得她已经被说动了,已经无话可说,但是因为还留恋着陈志,所以还不能最终下决心跟他分手。 看来还需要家里人最后再给她拱一把火。 沈母说道:“瑶瑶,今年正月里你还偷偷告诉我,陈志在他前妻之前,其实有个女朋友。 两个人关系特别好。 可他因为家里有个弱智的哥哥,他是顶梁柱,需要他回来赶紧娶老婆生儿子,把传宗接代这事顶起来。 他女朋友非得要留在京城创业,两个人这才不得不分手。 你还对我夸陈志,说他为了家里人有奉献精神,有责任有担当。 当时你把他夸得这么好,现在轮到你为家里人做奉献了,为什么你就做不到呢?” “对呀!”沈浩然一听也来了劲,没想到那个姓陈的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感情经历,他顿时也来了劲。 “沈芷瑶,你说你这是不是双标? 姓陈的为了家里人可以跟心上人分手,他那叫有责任有担当。 到了你却是为了家里人一点儿都不想付出,就想着你自己那一丁点事。 姓陈的到底哪里好了,你非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啊?” “对,我就是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沈芷瑶盯着弟弟,一字一句地说,“沈浩然,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别在我身上做无用功了。 我就是宁愿死,也绝对不会嫁给那个姓曹的,我死也要死在陈志怀里!” 啪! 沈浩然把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沈芷瑶的话让他完全暴怒了。 跳起来指着他的姐姐破口大骂,骂她无情无义,白眼狼,狼心狗肺等等,反正哪个难听骂哪个。 而且越骂越怒,最后跳脚叫道:“你不是要死吗?想死那不简单,谁还不会死啊? 我先死给你看,反正三楼也不是摔不死人!” 说着,他转身冲向前边的窗户。 父母和柳露露吓坏了,赶紧跳起来去追他。 沈浩然已经打开窗户,就要准备爬上去往外跳了,家里人扑上来把他紧紧拉住。。 母亲嚎啕大哭:“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要寻死觅活,你死了让我们还怎么活啊……” “你们愿意怎么活怎么活,反正我不想活了,我先死给她看!”沈浩然暴跳如雷,各种挣扎,非得要跳楼不可。 家里人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腿的抱腿,死死地拉着他,不让他跳。 反正家里人都看明白了,要是不拉着他,就他现在暴怒的程度,他是真敢跳。 沈浩然挣扎了一阵子,眼看着拉扯不过父母和柳露露三个人,他喘着粗气说:“好,好,你们放开我。 我不跳了,我跟你们一块离开窗户。” 一家人拉拉扯扯地又走回来,离着窗户远了,这才稍稍放心。 沈浩然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对父母说:“放开我吧,有什么话咱们坐下说。” 可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刚把他松开,他却是一转身又冲进了厨房。 抄起一把菜刀就要抹脖子。 幸亏他的父母精神一直高度警惕,一看他冲进厨房立马跟着进来,再次把他抱住。 沈母抱着儿子拿菜刀的手,苦苦哀求:“浩然啊,我都给你跪下了,求求你能不能别闹了? 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吧! 瑶瑶,你赶快说话,你快点答应他,让他把刀放下啊! 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咱们全家人就这么死了? 就这么家破人亡了吗?” 沈芷瑶坐在那儿一直都没动,她泪流满面,嘴唇都咬出血了。 她还能说什么? 在这种情况之下,全家人这是在逼她。 弟弟以死相逼,父母也以家破人亡来给她施压,可是他们一家三口,难道就不怕把自己给逼死吗? 沈浩然一看姐姐还不说话,更加暴怒。 他用另一只手指着他的母亲狂怒地叫道:“你也想死是吧?不就是家破人亡吗? 那好,我成全你,我先把你剁了。 然后再杀了沈守田,剁了沈芷瑶,最后我再自杀,全家人同归于尽。 死了最好一了百了,也省得在这个世界上受这份穷罪。 我宁愿死了也再也过不了那种穷日子了!” 说着,猛然挣开母亲的手,挥刀就要砍向母亲的脑袋。 沈守田眼疾手快又把儿子的胳膊给抱住了,父子俩就在那里厮打起来。 沈浩然手里可是攥着一把菜刀啊,这样撕扯下去难免会伤到人。 情况万分紧急之下,沈芷瑶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她猛地站起,凄厉地喊了一声:“住手吧你们!” 这话一出,沈芷瑶瞬间破防,号啕大哭。 边哭边说:“别闹了,你们都活着吧,我同意,你们愿意把我怎么处置都行——” 这话一出,全家人瞬间定格,停止了拉扯和打斗,所有的目光全部盯着沈芷瑶。 沈浩然还不放心:“沈芷瑶,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在骗我吧?” “是真的,千真万确,把你手里的刀放下吧,我投降了,同意你们把我卖掉,换你们眼前的荣华富贵。” 哐啷!沈浩然把菜刀扔在地上。 立刻转怒为喜,扑过去扑通一声给姐姐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 他这三个响头真的是诚意满满,货真价实,脑袋磕得瓷砖都砰砰响。 “姐,你就是我的好姐姐,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这辈子做牛做马都忘不了你!” 沈守田两口子也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差点给女儿跪下磕响头。 柳露露拍了拍饱满的胸脯,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大家重新坐下,一个个的情绪很快就平静下来,一家人开始热烈地讨论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啊?”沈浩然瞪着眼叫道,“立马给陈志打电话,跟他摊牌。 把事情跟他说清楚,一了百了,说清楚就算结束了,这事就稳了!” 可是,给陈志打电话说分手,到底应该找个什么理由呢? 编个理由吧,怕这个理由不充分,站不住脚,达不到让陈志彻底死心的结果。 沈浩然一拳砸在桌子上,无比坚定地说:“那就干脆跟他实话实说,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 通过强烈的对比把他比下去,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卑贱。 让他明白就他那种穷屌丝根本就配不上我姐,那样他才能彻底死心!” 柳露露有些担心地说:“咱们把真实情况跟他说了,他会不会去举报咱们啊? 我意思是说,会不会举报曹局长啊?” 第470章 沈芷瑶也有条件 “切!”沈浩然毫不在意地说,“你想多了吧,曹局长那么大干部,害怕他举报? 你没看短视频上说吗? 如果你举报一个当官的把他拿下了,那不是你的举报管用了,而是上边正准备要收拾他。 如果上边不打算动他,再多的人举报也没有用。 所以咱们说不说实话,对曹局长一点影响都没有!” “有道理,有道理!”全家人再次对沈浩然佩服得五体投地。 甚至连柳露露都感觉这小子也不是那么不争气,还真是挺有思想的。 于是,由沈守田亲自给陈志打电话。 电话一通,就传来陈志惊喜的声音:“瑶瑶——” “不是瑶瑶,”沈守田的口气要多冰冷有多冰冷,“我是瑶瑶她爸。 有个事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你和瑶瑶的亲事,我们不同意,所以这事就算了。 你和瑶瑶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为什么?”陈志惊叫起来,“我俩好好的,你们家里人也表示同意。 马上就差两家家长见面,然后定亲、结婚了,怎么突然说变就变? 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分手的理由,刚才不是商量好了吗?所以沈守田就跟陈志实话实说。 在通话的过程当中,还拍了几张屋里豪华的内景给陈志发了过去。 让他看看曹公子送了他们家如此豪华的大房子。 图片发过去,沈守田说:“看到了吧?看到这房子多大多豪华了吗? 现在你再看看你自己家里,那叫一个寒酸,你应该有自知之明了吧? 就你又穷、又没本事、没地位,你觉得你能配得上我们家瑶瑶吗? 我们家瑶瑶这次考编肯定稳了,下一步她还要当领导。 自古以来都是男人比女人强,哪有老婆当大官,男人就只是一个穷工人的? 你和我们家瑶瑶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这下你死心了吧?” 陈志的口气惊讶极了:“叔叔,没这么办事儿的吧? 你发过来的图片我看到了,没错,这家人确实有钱。 当然了,姓曹的他爸当着教育局的一把手,手里肯定有俩钱儿。 可是瑶瑶不是那种物质的女人,我太了解她了,她绝对看不上那个姓曹的。 我俩都是真心的,你们不能因为姓曹的比我有钱就硬生生把我俩给拆散了。 你们要是这么做的话,那不就变成势利眼了吗?” 一听这话,旁边侧耳倾听的沈浩然立马怒了。 一把夺过电话叫道:“姓陈的,你他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骂谁势利眼呢? 你TMD懂个屁啊! 我看你就是瞎活了三十好几,难道你就不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要争取过上好日子,你见过有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过穷日子? 明明只要我姐跟姐夫结婚,我们全家都能过上上层人的生活,我们凭什么要陪着你去受苦受难过穷日子? 你他妈一个人受穷,穷死了也就罢了,不要拉着我们给你陪葬!” 陈志冷笑:“沈浩然,我早就看出你很无耻来了,只是没想到你能无耻得如此清新脱俗,冠冕堂皇。 现在是你认为姓曹的比我有钱,如果实际情况是我比姓曹的有钱,你是不是又要改变主意,强烈主张瑶瑶还得继续跟我好啊?” “那是肯定的!”沈浩然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过姓陈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一个穷屌丝还想跟局长家比谁有钱? 做你的青天白日大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话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事儿就这么个事儿,你和我姐从此一刀两断,再也没有半点瓜葛!” 陈志冷声说道:“你们谁都说了不算,我只听瑶瑶的!” “那好啊,让我姐跟你说话,让你彻底死心!” 说着,沈浩然把电话递给沈芷瑶,“姐,你跟他说,让那小子死心!” 沈芷瑶接过电话,迅速按了挂断键。 “你怎么回事啊?”沈浩然又要暴怒,“合着你刚才就是骗我是吧? 是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看不到全家家破人亡你下不了决心?” 沈芷瑶早就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此时此刻她抬起泪眼,哽咽着说道:“你们能不能宽限宽限,让我明天再跟他说? 再给我一夜的时间,考虑考虑应该怎么跟他说。 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你们不知道他有多可怜,他的婚姻太不顺了。 他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付出他的真心,可我们每一个人都辜负了他。 我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我也是那个伤害他的人。 求你们了,宽限宽限吧——” 沈芷瑶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拍,趴在桌子上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她已经完全绝望了。 她知道,姓曹的送给家里人的这个饼太大了,太香了,如果把这个饼变成泡沫刺破,这一家人真的就没法活了。 也就是说,这道题目是二选一,要么选择家破人亡,要么选择嫁给曹翔远。 当天晚上,沈浩然和柳露露双双进了主卧,沈守田自己一个房间,沈母陪着女儿在另一个房间。 在这个大床上,沈芷瑶靠着床头哭了整整一夜。 而主卧那张大床上的男女,欢快地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的父母和弟弟起床之后,根本不看沈芷瑶的脸色。 全家人选择性失明,好像看不出沈芷瑶一夜之间憔悴了好几岁,两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你想的怎么样了?” 沈浩然冷冷地说:“你不会过了一夜又要反悔吧? 你不会为了你一个人的幸福,让全家人都死了吧?” “我不反悔,”沈芷瑶平静地说,“一切我都想明白了。 如果我不答应,我知道你们肯定都不活了。 所以为了你们的幸福生活,我必须答应。 我可以嫁给曹翔远,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 “有条件尽管提啊!”沈母瞪起眼睛说道,“他给浩然都这么多了,你想要啥尽管跟他说,他家那么有钱肯定拿得出。 趁着这个时候多跟他要点好处。 什么钱啊,再大一点的房子啊,再贵一点的车啊,这些条件必须要跟他提前谈好。 还要写在纸上,不能到时候让他反悔了。 还有以后要把你调到什么单位,给你安排什么级别,这个也要写明白。 要不然他反悔了咋办?” 沈芷瑶重重地点头:“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可我不会当面跟曹翔远谈,跟他谈了到时候他反悔我也没办法。 我必须要找一个中间人,就是那个副校长杨君。 把她给我叫过来,我当面跟她谈!” 说这些话的时候,沈芷瑶的语气变得无比强硬。 以前都是杨君在她们这些教师面前颐指气使,学校里所有的教职工都怕她,可此时此刻沈芷瑶不怕她了,还要让杨君到自己面前来说话。 第471章 谁的孩子还给谁 沈芷瑶态度这么强硬,把她的父母可是吓坏了。 “瑶瑶,人家杨校长这么大干部,咱怎么能说把人家叫过来就叫过来呀? 你既然有这个想法,先给她打个电话,说明你的意思。 然后问她方不方便,你过去找她,这样比较合适。” 沈芷瑶冷冷的说:“那行,听你们的,等我方便的时候我再去找她吧。 姓曹的给了这么好的房子,我还没住够呢,一时半会儿舍不得离开。” 沈浩然立马暴跳起来:“叫他叫他叫他,叫他不就行了吗? 沈芷瑶,我算看明白了,现在是求着你了,你就开始拿捏自己家的亲人!” 三口人商量了一下,立马到里屋给曹翔远打电话,要通过他找杨君。 一会儿一家三口出来:“瑶瑶,反正你今天也要上班,上班的时候你去杨校长的办公室找她不行吗?” “谁说我要上班了?”沈芷瑶说,“我马上要嫁到局长家里去了,家里有权有势,还用得着我上班吗? 从今天开始我不上班了,这是实话,不骗你们。” 一家三口那是相当无奈呀。 于是又开始商量,然后到里屋去了。 过一会儿再次出来,告诉沈芷瑶:“都给你联系好了。 杨校长比较忙,但是她会抽时间过来一趟,大约十点来钟吧,让你在家等着。” 沈芷瑶冷冷的说:“麻烦你们再跟她说一声,不是说十点吗?那我就十点等她。 过了十点,我就不跟她谈了。” 一家三口的脸色都已经变成黑锅底了。 他们看出来了,沈芷瑶答应算是答应了,但是因为答应的太勉强,让她情绪很大。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很明显的,让她离开陈志,她是一万个不情愿,这才故意使性子的。 现在全家人的希望都在她身上呢,必须要小心翼翼哄着,千万不能把她惹毛了。 于是一家三口又回了里屋,还是给曹翔远打电话,疏通一番。 最后出来告诉沈芷瑶:“已经定好了,杨校长会在十点以前过来。” 吃过早饭,志得意满的沈浩然,顶着乌青的眼眶子和肿胀的腮帮子,雄心勃勃的和柳露露出了门。 他会先开车送柳露露去学校,然后再去莘莘公司当他的副总。 父母则是在家陪着他们的女儿。 快十点的时候,杨君过来了。 夫妻俩立刻颠颠的去开门,杨君一进来,夫妻俩顿时点头哈腰,满脸的谄媚。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可以说,两口子活了这么大年纪,还头一次跟杨校长这种级别的大领导打交道。 杨君问了一句:“沈芷瑶想好了?” 她妈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就像一朵枯萎的花朵一样的女儿。 有些不满,但又带了一丝丝的心疼:“看看,眼都哭肿了。” 杨君眼神凛冽的看一眼沈芷瑶:“这么好的事儿,哭什么哭?” 沈守田谄媚的说:“这孩子死心眼儿,脑筋一下子拐不过弯儿来。” 杨君冷哼一声:“这都是正常反应,过两天想通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夫妻俩连连点头,连声称是。 陪着笑脸请杨校长坐下,热情而又忙碌的泡茶。 “说吧。”杨君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盯着沈芷瑶,“你有什么条件,现在可以跟我说。” 沈芷瑶没理他,先是看向父母:“爸,妈,你们先出去,在小区里溜达溜达,我有话要单独跟杨校长说。” “怎么还怕我们听到啊?”她妈不高兴了,“我和你爸又不是外人,有什么我们不能听的?” “那好,你俩来说吧。”沈芷瑶往后面一靠,垂下眼帘,做闭目养神状。 沈守田扯了老婆一把,小声说:“咱先出去吧,一会儿再回来。” 夫妻俩离开之后,杨君用不耐烦的口气说:“沈芷瑶,你有点儿来劲呀,有什么话赶紧说,我还很忙。” 沈芷瑶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盯着杨君:“首先,我答应跟曹翔远结婚。 不管是不是出于我的本心,反正我是真的答应了,不是骗他。 所以,只要他答应了我的条件,我随时都可以跟他去领证。” 杨君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沈芷瑶继续说:“我怀孕了,这一点我很清楚,你是知情的。 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必须要保留,曹翔远不要试图用任何方法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杨君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这一点你放心。 我觉得曹翔远会尊重你的意见,他不会勉强你。 而且他也跟我说过,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他会像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他。” 现在这个时候,杨君只能这样说了。 因为曹翔远跟她沟通过这个问题。 他们几个人一致认为,现在能让沈芷瑶答应嫁给他已经是很难了。如果还要求她必须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的话,有可能沈芷瑶宁愿死也不会答应。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来个“骆驼进帐篷,一步一步来”。 第一步先让沈芷瑶答应跟他结婚,等到领了证,木已成舟、生米做成熟饭,那时候再施加压力,让沈芷瑶打掉孩子。 “我还没说完。”沈芷瑶说,“在孩子平安生出来之前,我不会跟他同房,也不会跟他怎么样。 反正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这个孩子。 孩子出生之后,也不需要姓曹的帮我养,谁的孩子我会还给谁。 孩子一出生,我会让陈志过来把孩子抱走。 在这件事上,我对不起陈志,亏欠他太多,生下他的孩子还给他,算是我对他的补偿。 陈志把孩子抱走之后,我才能跟曹翔远成为正常夫妻。” “啊?”杨君万万没想到,沈芷瑶居然提出这样一个条件。 她有些震惊,目瞪口呆。 好一阵子她才说:“等你生完孩子之后才跟曹翔远成为正常夫妻,这还得大半年时间呢。 而且你都生过孩子了,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沈芷瑶语气清冷而又无比坚定的说:“他觉得接受不了,可以放弃,我没打算赖着他。 反正我就这一个条件,必须要达到。 希望他要清醒的认识到,不要把我逼急了。 如果逼急了,一个关于真相的帖子会在网上瞬间传开。 然后江州市教育局的大院里,会有一尸两命的一具女尸。 女尸身上还有关于那个帖子的小作文!” 杨君沉默了。 她看得出来,沈芷瑶没跟她开玩笑,也不是在故意为难曹翔远,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最真实的想法。 脑海中浮现出沈芷瑶描述的,教育局大院里出现的那个画面,以及引爆全网的那个帖子,杨君瞬间不寒而栗。 “好吧。”杨君知道,多说无益,她站了起来,“我回去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曹翔远,然后给你答复。” 眼看着杨君要走,沈芷瑶根本就没有站起来送送的打算,还是那样静静的坐着。 杨君知道她心里难受,这个时候也不便表现出强势女校长的威严了。 可是,就在她的手抓到门把手的那一刹那,沈芷瑶嘶哑的声音喊了起来:“杨君,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杨君握着门把手顿了一顿,但她没有回头,而是迅速打开门。 就在她迈出门口,还没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又传来沈芷瑶凄厉的喊声:“杨君,我发誓,你一定会遭报应的!啊——!” 杨君身体一震,本能的甩手把门带上。 可是房门并不能完全隔绝声音,她清清楚楚听到室内传来沈芷瑶撕心裂肺的嚎啕痛哭。 第472章 先拿莘莘公司开刀 陈志今天没去捷路达公司。 他打算接下来这几天都不过去了,要留在江州,处理有关于自己和沈芷瑶的问题。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到了应该揭晓最终答案的时候了。 此时此刻,他正坐在尧天集团自己的办公室里,心里很难受。 甚至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就像自己的至亲被人绑了票一样煎熬。 心里似乎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会儿,一个小人的说法占了上风,告诉自己要马上把沈芷瑶接回来。 就凭自己现在的能力,立即收网,把姓曹的以及那些帮凶全部弄进去,那就是一句话的事,那干嘛还要瑶瑶受那种折磨呢? 可是一会儿,又有一个小人在告诉自己,自己把沈芷瑶接回来容易,自己也不会失去她,可是结婚以后呢? 瑶瑶绝对不会跟她的家人断绝关系,那么自己的后半辈子就必须要面对那无比恶心的一家三口。 要知道,以后的日子还长啊,这一家三口就像卡在自己和瑶瑶喉咙中的鱼刺一样,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 这一家三口就是夫妻关系之间的摩擦剂,时间长了,再好的夫妻关系也会被摩擦成火药桶。 到那时候不但自己的婚姻又是一个悲催的结局,瑶瑶也成了受害者。 陈志左右为难,心如刀绞。 甚至他有一种冲动,想回趟老家找自己的舅姥爷再给自己卜一卦。 看看自己的婚姻问题,为什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刚才候非给他发了消息,说沈芷瑶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回去把她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带走了。 陈志知道,沈芷瑶已经妥协了,她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小家了。 到现在为止,可以说这已经是陈志经历的第三段失败的爱情。 第一段就是跟沈青琳,最后不得不忍痛分手。 第二段是他被刘红给踹了。 沈芷瑶这是第三段。 每到这种时候,陈志都会有一种被抽筋扒皮的彻骨之痛。 他烦躁的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转圈。 转了几圈之后又回到老板椅上坐下。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烟,可是又扔了回去。 自己是不抽烟的,办公室里之所以会准备烟,是预备着有贵客来的时候,他可以拿出烟来招待对方。 自己还没软弱到那种程度,需要抽支烟来麻醉神经吧? “当当当”,有人在轻轻的敲他办公室的门。 “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来的居然是林丰文。 跟在他身后,还有一名穿着一步裙制服的办公室人员。 进来之后给两个人泡了茶,然后退出去把门带上。 陈志拿出烟,递给林丰文。 林丰文摆手:“我不抽了,你又不抽烟,我不能让你抽二手烟。” “别人不可以抽,你必须要抽。”陈志抽出一支烟,亲自给林丰文点上。 林丰文吸了一口,然后问道:“现在什么情况了?我一直都在惦记着你和你对象的事。” 陈志的心里瞬间一热。 闻着办公室内淡淡的茶香,看着林丰文手里袅袅的香烟,此时此刻,让陈志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家里刚出现变故的时候,绝大多数亲戚朋友还是上门的。 那时候他们没想到自己家会持续倒霉二十多年,以为只是暂时的人生低谷而已,所以亲戚朋友们还是很热心肠的。 纷纷上门,问寒问暖,也帮着料理一些家中的琐事。 那种时刻,是陈志最温暖的童年记忆。 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父亲被人打成残废,好在还有这些热心的亲戚朋友到家里来帮忙,让这个凄惨悲凉的家庭有了一些温暖的气氛。 童年时候的陈志,看着亲戚朋友那些亲切的面容,闻着屋里淡淡的茶香,看着长辈们手里拿着袅袅的香烟,让一个孩子凄惨悲凉的心境里,感受到了关爱,感受到了温暖的抚慰…… 此时此刻,陈志把林丰文看成了自己真正的长辈,让他受伤而又痛苦的心情,得到了一些慰藉。 对于这位二大爷,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把现在沈芷瑶被家里人围猎的情况告诉了他。 还说了自己的纠结,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林丰文听着陈志的叙述,手里夹着烟卷,也是长时间陷入沉思。 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林丰文说道:“记得小时候,我奶奶经常给我母亲说,等孩子们长大了,该成家的时候,不管谁家来提亲,一定要先去打听打听对方的父母。 只要他们的父母在村里名声好,品质不错,那么他们的孩子的品质也大差不差。 如果他们的父母在村里名声很臭,那么这样的人家,坚决不要跟他做亲。 当然,我并不是说你对象跟她父母是一样的品质。 但是如果你俩结婚了,丈母娘、老丈人还有小舅子,永远是你绕不过去的坎儿。 所以我个人的意见认为,现在你和你对象的关系到底是分是合,关键就在她身上。 你直接跟她说明白,不要求她跟家里人断绝关系,但是你和她结婚以后,你绝对不认这个丈人家。 她可以回娘家,但是你坚决不会登门,不再看他们那副嘴脸,老丈人一家也绝对不要到你家来。 要是你对象能做到这一点,那你应该义无反顾的采取一切措施,把她争取回来。 如果她做不到,那你俩这辈子确实就是没有缘分了。” 陈志轻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拉过林丰文的手握住摇了又摇。 “二大爷,你说的太好了,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跟我刚才想的不谋而合,我就是这么想的!” 林丰文也笑了,站了起来:“这叫英雄所见略同啊。 那好,既然决心已经下了,该怎么做,马上行动吧,不能再拖了。 现在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不用不用,我都准备好了。”陈志说,“我第一步要举报一家餐饮服务公司,证人和证物都固定好了。 教育局和公安那边也已经通了气,市监局那边负责这方面检查的副局长也已经沟通过了。 现在我就要全面启动举报计划。” 林丰文伸手,重重拍了拍陈志的肩膀,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陈志立即抓起手机,给候非打电话:“教育局负责校园安全和体育卫生的副局长叫周韵华,你让几个家长立即去教育局找周韵华举报莘莘公司。 市监局那边找副局长王进鸣。 刑警队已经把此前几起被压下的校园食品安全事件的卷宗找了出来,你让另外几位家长立即去刑警队报案。 三部门立即出击,一定会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对莘莘公司进行检查。 无论是他们公司那些腐败变质的食材,还是厨房里藏着的庆大霉素,绝对会给他们一个人赃并获!” “好的老大,我们马上行动。”候非答应一声,同时又问到,“咱们不一网打尽吗?要不要同时举报曹守德和冯志祥?” “先留着他们。”陈志冷笑,“哪那么容易让那几个家伙一下子就死。 总得让他们垂死挣扎一番,体验一番绝望无助的感觉才行。” “是!”候非爆发出军人才能具有的气势,“绝对不能让他们那么便宜就完了。 咱们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报仇,更重要的是为民除害。 好的老大,我们立即开始行动!” 第473章 沈浩然懵了 市局刑警队、市监局和教育局,这三家陈志都已经提前通过气了。 关于这家莘莘公司,在丁浩威上任之前,就已经出过两次事儿了,刑警队都曾立过案。 但是在各方的博弈之下,这两次事件最终都被压了下来。 丁浩威上任之后,他知道有这么一家公司,也知道案件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毕竟他刚上任不久,不可能把所有前任未结的案子全无缘无故全都翻出来。 但是对于莘莘公司这个案子,他印象很深。 主要就是认为性质特别恶劣,责任感和正义感让他有过几次冲动,想要重启对莘莘公司的调查,只是还没有开始实施。 现在陈志给他提供了重要线索,并且告诉他有几家受害严重的家长,一直都在持续的向上反映情况,但是上面一直压着,现在那些家长准备重新举报。 这一下正中丁浩威的下怀,当即指示手下整理此前被压下的卷宗,暗中开始调查,固定证据。 只等着举报线索一来,就立即采取行动。 市监局那边的副局长王进鸣,早就盼着有这一天了。 因为他很清楚,冯志祥跟曹守德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拿下了曹守德,冯志祥也就倒了。 教育局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副局长周韵华是陈志的三婶。 现在这个三婶对陈志可上心了。 出这个事的时候,陈志也没瞒着三叔和三婶,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他们。 明确表示有用到三叔和三婶的时候,他肯定要开口求帮忙的。 这对于陈绍义和周韵华来说,那简直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啊。 因为这两口子正在千方百计想办法报答陈志呢。 就是因为陈绍义一家去他二叔家过了一个年,获得了陈志的认可,从此叔侄关系变得密切起来。 过完年,陈志找了个机会,带着陈绍义融入了乔家的圈子。 本来乔家兄弟是瞧不上陈绍义的,但是因为有陈志这层关系,还有他的大力推荐,乔家三兄弟接纳了陈绍义的加入。 乔家老大亲自带着陈绍义跑了几趟省城,让陈绍义拜望了以前他不得其门而入的那些大佬。 一番运作下来,陈绍义进省纪委任副书记这事,基本上定了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大约再有两三个月,陈绍义就是省纪委副书记了。 原本对这个职位已经不抱太大希望的陈绍义,仅仅因为抱上了侄子的大腿,曲线救国,居然把一盘死棋给整活了。 他对于侄子的感激之情,那是可想而知的。 前些日子,大姐夫马长福在卖炉子的时候被镇上的黑社会打了。 陈志给陈绍义打电话,让他安慰一下大姑父,给他以精神支持。 陈绍义接到侄子的指示,不但立即给大姐夫和大姐打电话,表示了坚决的支持,第二天他还带着老婆亲自去了大姐家。 去之前还跟镇上的干部打过招呼,也就是说,是在镇干部们的前呼后拥之下,来到马长福家的。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当纪委书记的小舅子给大姐夫亲自站台来了! 如此一来,大姐和大姐夫算是有了强硬的后台,两个人心里有底儿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怕那些黑社会的报复了。 而不管是镇上的干部,还是打了马长福的那些黑社会,这下彻底老实。 陈志不是规划让那些黑社会帮着大姑父卖炉子吗? 那几个黑社会被放出来之后,果然成了义务工,到现在一直在免费帮着马长福卖炉子。 出人出车,不要任何费用,甚至都不用管饭,只管着干活,而且还特别卖力。 陈绍义给大姐夫站台,帮到了大姐夫,也算是为侄子出了一点力。 但是他们两口子很清楚,仅仅干了这点事儿,是完全不足以报答侄子帮的那个大忙的。 现在陈志遇到这个事儿,正好这事还牵扯到教育局的一把手。 周韵华作为教育局的副局长,她对于一把手屁股上的那些事,比任何人都清楚。 于是她第一个成了陈志最得力的内应。 现在陈志要先拿莘莘公司开刀,周韵华当然要冲在第一线。 她亲自带队,带着教育局最得力的检查人员,会合公安和市监局的监察人员,以雷霆万钧之势,对莘莘公司进行突击检查。 就莘莘公司这种肆无忌惮的经营方式,那不是一查一个准吗? 什么临期的、过期的,甚至已经变质的食材,还有那些违规的添加剂,什么保鲜的、增鲜的、提味儿的、防腐的各种添加剂,超出标准剂量好多倍。 甚至他们还往饭菜里添加违规药物,比方说庆大霉素,目的就是让学生们吃了不新鲜的食物不会拉肚子。 这就不仅是违规经营的问题,而是已经涉嫌严重犯罪! 检查人员立即封存、查扣了这些食材、添加剂和药物,公司的管理、采购、厨师等等大量人员被公安机关带走。 当然也包括刚刚第二天来上班的公司副总沈浩然。 当他被扣上一副锃亮的银手镯时,沈浩然整个人都懵了。 自己飞黄腾达的人生这才刚刚开始,怎么瞬间就跌落地狱变成犯罪嫌疑人了呢? 他结结巴巴的跟办案人员解释:“警——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好好的上着班,干嘛要抓我们啊? 再说了我是刚来的,今天第一天来上班,我啥都不知道啊……” 可是刑警根本不跟他废话,严厉的命令他闭嘴,毫不客气的把他推上警车。 虽然黄传磊不是莘莘公司明面上的法人代表,但是办案人员早就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但此时黄传磊不在莘莘公司,去他家里和公司总部也没找到人。 黄传磊作为幕后老板,对于这些比较敏感的公司,他很少露面。 莘公司刚刚出事,他得到消息赶紧藏了起来。 并且立即给他的姐夫曹守德打电话,把现在莘莘公司的情况向他汇报。 此前莘莘公司已经出过两次事件了。 只不过那两次事件是因为食物出现问题导致学生住院爆发出来的,曹守德好容易通过各方运作才把这事压了下去。 像这一次这样,三部门联合进行突击检查,还是第一次遇到。 让曹守德有一种猝不及防、措手不及的感觉。 他立即给他的老铁、市监局的一把手冯志祥打电话。 没想到冯志祥居然一头雾水,他竟然不知道市监局有这么一次大的行动。 这让曹守德隐隐的感觉有点不妙,他让冯志祥赶紧调查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要不惜一切代价迅速把这事压下去,把盖子捂好。 接着他又给市公安局的朋友打电话,询问这次突击检查的情况,得知是刑警队得到举报,迅速采取了行动。 曹守德还是那句话,拜托他的朋友赶紧给各方面活动一下,让他迅速跟办案人员协调一下,务必要把盖子捂住,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市监局和公安那边都安排好了,剩下的就是教育局出动的检查突击队了。 可以说,教育局采取这么大的行动,他这位局里的一把手居然毫不知情,曹守德的愤怒可想而知! 只不过,亲自带队去突击检查的是副局长周韵华,这让曹守德虽然愤怒至极,但是也不敢造次。 毕竟周韵华是纪委书记的老婆。 他只能强压着心头怒火,亲自来到周韵华的办公室。 第474章 坑死爹 曹守德内心愤怒,表面还得和颜悦色的:“小周啊,听说你带队去莘莘公司进行突击检查了,这么大的事干嘛不跟我说一声啊?” 周韵华表示很无奈:“局长,这事啊,可能闹大了。 我家老陈刚才亲自打电话过问此事,在电话里还冲我发火了呢。 你说陈书记发火,我能不害怕吗? 他都威胁说,要让他手下的纪委干部过来跟我谈话呢。” 这话可真管用,曹守德瞬间有种如入冰窟的感觉。 这分明是周韵华话里有话,纪委干部要找人谈话,任何一个体制中的人听了这话都会胆战心惊。 他立刻谄媚的问道:“陈书记有什么指示啊?这么点小事怎么就惊动了陈书记呢?” “没法不惊动啊,”周韵华不动声色的说,“因为陈志把这事直接举报到他那里去了。” “陈志?”曹守德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他身体一震,“陈志,你说的这个陈志是不是尧天集团的一名工人?” “嗯,对,是尧天集团的,”周韵华说,“你说他是工人也行,说他是尧天集团的高管也行,反正他开口了,陈书记能不认真对待吗?” 曹守德不禁脱口而出:“陈书记干嘛听那么一个穷小子的话?” 话一出口,他才琢磨过味儿来,刚才周韵华嘴里说陈志可能是尧天集团的高管,怎么可能啊? 于是又问道:“难道这个叫陈志的跟你们家陈书记有关系?” 这个问题直接把周韵华给问笑了,她一脸玩味的盯着曹守德:“你说,有没有关系呢?” 说着,她掏出手机翻出一段视频,伸到曹守德面前:“这是大年夜,我们一家人吃年夜饭的时候拍的,你看一看吧。” 曹守德盯着视频,脑袋嗡嗡作响。 他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他不知道周韵华让他看这段视频什么意思。 到了某个画面的时候,周韵华点了一下,让视频暂停,指着画面当中一位英俊的年轻人说道:“这就是陈志。” 轰的一声,曹守德感觉自己的脑袋炸开了,就像脑袋里装了五百吨TNT被引爆了那种感觉。 这比天塌了的感觉还要糟糕一万倍呀! 这还用问吗? 能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的都是自己家人呀,难道这个陈志是陈绍义的儿子? 可是马上曹守德的脑袋就像永动机一样拼命的摇动起来,周韵华和陈绍义只有一个女儿,这点家庭情况他是了解的,那么—— 周韵华给他解释说:“陈志是我们家老陈的侄子,亲侄子。” 天塌了,而且不是塌了一遍,而是塌了一万遍,一遍又一遍的塌下来,砸在曹守德的身上,把他一遍又一遍的砸成齑粉。 “好的好的好的……陈书记,哦不,周局长,”曹守德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着,“知道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周韵华办公室的。 就像瞬间位移,又像腾云驾雾般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回来之后立马给他那个坑死爹的儿子打电话。 对着电话简直是声嘶力竭:“你他妈的赶紧滚到老子办公室来,立刻马上,快快快快快快快快……” 老爸发这么大火,曹翔远并没有太奇怪,对他来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刚刚,杨君已经把沈芷瑶提出的条件跟他说了。 沈芷瑶终于答应嫁给自己,对于曹翔远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 费了这么大劲,付出那么多财物,终于见成效了。 只不过就是沈芷瑶这个条件,让曹翔远咧嘴了。 本来听说沈芷瑶已经怀孕了,对他打击就够大的了,好在怀孕时间不长,吃个流产药把孩子打掉就行了。 当然了,他跟沈芷瑶表白的时候说,会把这个孩子当亲生的一样对待,甚至比亲生的还要好,爱老婆更爱孩子。 其实,不过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打动沈芷瑶而已,先搞到手再说,真追到手了还得让她把孩子打掉。 现在不但不把孩子打掉,还得坚决生下来,生下来还不归他,要还给孩子的亲爹,而且在待产这段时间里,他还不能碰她。 这不要命了吗这个! 曹翔远第一次见到沈芷瑶时,惊为天人,立誓要娶她为妻,一开始的想法相当朴素。 他爸是教育局的一把手,沈芷瑶是下面学校里的一名代课老师,而且还有考编的需求,那不是很容易拿捏吗? 谁能想到费了好大劲一直没上手。 没办法了只能加大筹码。 画出那么大的大饼,给未来的小舅子一处大房子,还把小舅子安排到他舅舅的公司里面当副总,还得给他一大笔钱等等等等。 人还没得到,自己这边已经付出很多了,怎么感觉这风险比买期房都大啊? 房子还没住上,房贷都还好几年了。 其实他之所以下决心不惜血本,这事跟陈志也有关。 如果不是陈志在冯志祥面前表现出他是林丰文的红人,曹翔远不会付出这么多。 一开始就是以为陈志不过是个普通的技术工人,沈芷瑶就是个普通的代课老师而已。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碰上教育局一把手家的公子,那是很容易会被横刀夺爱的。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么硬的后台,很得集团老总的赏识,而且现在才知道这小子还开着奥迪Q7呢。 在经济和事业上这么好的条件,而且长得又高又帅,曹翔远自己又矮又普通,想要盖过他,必须要加大筹码。 这才又是承诺让沈浩然当公司副总,又是给他一处大房子,还给他介绍了一个柳露露…… 可以说,为了追沈芷瑶,曹翔远付出这么多,就够肉疼的了。 现在沈芷瑶还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让他有点儿天都塌了的感觉。 可要让他放弃吧,他是无论如何不甘心的。 说到底他还是真的太喜欢太喜欢沈芷瑶了。 或者说越是得不到,越觉得自己就是太喜欢,不得到不行,必须要得到。 他和杨君商量,还得用缓兵之计。 先把沈芷瑶稳住,等到扯了证之后,再一步步反悔,最终逼迫沈芷瑶打胎,然后跟他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刚刚商量完,曹翔远正在懊恼着呢,他爸给他打电话,听那口气就像天塌了一样大发雷霆,让儿子光速到他办公室。 曹翔远还以为是杨君把沈芷瑶的要求告诉了老爸,惹得老爸发怒了呢。 想想也是,付出了这么多,如果让沈芷瑶如愿把孩子生下来,送还孩子的亲爹,那么自己不是娶了一个生过孩子的二手女人嘛! 堂堂教育局长家的公子,娶个二手女人,还给小舅子等人付出那么多钱财等物,这不妥妥的大冤种嘛! 也难怪老爸发火。 不过,曹翔远一听老爸动了真怒,他也是头皮发麻啊。 于是赶紧光速赶到教育局,来到老爸的办公室。 敲门三声,然后推门进来。 可他还没完全走进办公室,一条腿还在外面呢,肩膀上就挨了一木棍。 紧接着胯子上挨了一记无影脚,被踹进屋里。 办公室的门被反锁。 一顿无情棍没头没脑的打下来。 曹翔远被打得哭爹喊娘,因为打得太狠,太疼了,疼得他都转了嗓子。 曹守德“嗖”一下扯过办公桌上的抹布,踩住儿子把抹布塞进他的嘴里。 然后继续棒打。 不打的话这口气出不来。 这混蛋是把他爹往死里坑啊! 第475章 只能分手 可以说,从小到大,曹守德都没舍得动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一手指头。 可是现在他真恨不得把这个坑死爹的东西给打死算了。 简直是从小把他给娇惯坏了,要啥就给啥,现在看着别人的媳妇好,非得要抢过来给他,这下好了,惹下天大祸了吧。 曹守德无比的惊恐,催生出他无比的愤怒,所以对儿子下手也没个轻重。 木棒挥舞起来简直停不了手,一通暴打居然把曹翔远给打的昏死过去。 一看儿子昏死了,曹守德这才知道心疼。 又心疼的不得了,赶紧把儿子扶起来,又是揉搓又是呼唤的,好容易才把他给弄醒。 儿子醒了之后,曹守德第一句话就是:“赶紧想办法把陈志的媳妇还回去。” 曹翔远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就自己横刀夺爱这事,老爸一直都是支持的,还利用他手里的人脉帮着做了很多工作,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难道他就真的接受不了沈芷瑶怀孕这个问题吗? “你告诉我,事情现在到什么程度了?”曹守德盯着儿子,心疼过后又是愤怒,看那样子恨不得把儿子给吃了。 曹翔远只能跟老爸实话实说:“就是现在沈芷瑶终于答应了,只不过她提出的条件就是要把孩子生下来还给陈志。” “那她人呢?她人现在在哪儿?” “就在我给她安排的房子里,她的父母也在。” “那好,你赶紧跟我过去求她们,让沈芷瑶立即回到陈志身边。”曹守德一把扯起儿子,拽着他就往外走。 曹翔远壮着胆子问:“爸,为什么要这样啊?好容易她已经答应了,这事算是成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啪!这话让曹守德再次怒不可遏,一记耳光扇在儿子脸上。 “不知死活的东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抢陈志的老婆?现在就是陈志看上了你的老婆,你也得乖乖的双手奉献出去!” 曹翔远被老爸这话给说懵了:“爸,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上车再说。” 曹守德没叫司机,更没上自己的车,而是拽着儿子下楼上了儿子的车。 因为曹翔远被打的很厉害,肯定开不了车了,曹守德亲自开车。 路上,曹守德把陈志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儿子。 并且告诉儿子,莘莘公司被三个部门联合搞了个突击检查,公司好多人都被抓了,现在警察正在到处找黄传磊。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差点让曹翔远再次昏死过去。 他万万没想到,陈志居然有这么深的背景、这么强大的靠山。 老爸说的对呀,陈志作为市纪委书记的亲侄子,如果真的看上了自己的老婆,自己有反抗的能力吗? 如果敢反抗的话,老爸那一屁股屎,会立马被纪委干部给翻出来。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乖乖的双手把自己的老婆奉送给陈志。 可他又转念想到,不能吧? 明明丁晴说过,陈志就是机械厂一名普通的技术工人,开着一辆二手的高尔夫,房子也是二手的,还有房贷。 老家是农村的,没听说他家有什么当大干部的亲戚。 当今社会绝大部分的年轻人,可以用一句老话来形容:腰有十文必振衣作响,与人谈必攀及贵戚。 如果陈志真有那么厉害的亲叔叔,他能忍得住不跟沈芷瑶说吗? “爸,会不会你的消息有误啊?据我所知,陈志他们家真的很普通——” 啪!曹守德开着车,还能在百忙之中又给了儿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是真是假我最清楚!”曹守德恶狠狠的叫道,“你现在就记住一句话,到了那里立马给她们一家三口跪下。 用尽一切办法求得她们原谅,尤其是求得沈芷瑶的原谅。 不管是那套房子,还是你承诺的什么条件,咱们肯定都会兑现。 只要沈芷瑶能原谅你,再加上多少钱都行。 无论如何要让她们一家三口去陈志那里替咱们美言。 无论如何都要求陈志放过咱们一家!” ………… 此时此刻沈芷瑶正在给陈志打电话。 她觉得这个点儿陈志应该下班了。 今天上午她趁着陈志不在家,去家里把自己的东西拿走了,她决定在孩子生出来之前,再也不会见陈志了。 而且她也没有勇气把这件事当面跟陈志说。 如果见到他,自己会忍不住反悔,宁愿他们一家三口全部去死,也不想离开他。 可是她不能做出那一步。 沈芷瑶之所以要做出这个决定,跟曹翔远提出生孩子的这个条件,就是因为她想到了陈志还有一个在京城打拼事业的真爱。 让他俩分手的主要原因,就是沈青琳要在京城打拼她的事业,而陈志必须要回家来娶妻生子。 所谓的子欲养而亲不待,他家第四代的希望全都在他身上,他必须要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可是,如果陈志有了他自己的孩子的话,比方说跟他的前妻生了孩子,而且孩子给了他。 只要把生孩子这个任务完成了,陈志会义无反顾地奔赴京城,跟他心爱的女人一起打拼事业。 沈芷瑶就是想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那就应该把孩子生下来帮助陈志完成任务,这样的话,不就可以让他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吗? 无非就是牺牲自己,成全自己一家人这辈子的幸福。 不管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是不是因为家里人的逼迫,离开陈志就是自己对不起他,给他生个孩子,算是自己唯一能做的给他的补偿吧。 跟沈芷瑶不谋而合的是,陈志准备中午过去把沈芷瑶接回来。 而且回来之后也不去自己那个小家了,直接去自己家的别墅。 没想到沈芷瑶主动给自己打过来了,电话一通,陈志直接说道:“瑶瑶,一切都过去了,回家吧。” 这一句“回家”让沈芷瑶瞬间破防,顿时泪流满面。 是啊,她和陈志也是真心相爱的,多好的关系啊,俩人在一块儿很舒服,彼此都感觉到了幸福。 陈志聪明能干,有技术有能力,而自己这次如果考上了事业编,虽然房子不大,可也是他们俩的小窝。 到今年下半年,两人的孩子就该出生了,多么幸福的生活啊。 但是居然就弄到这种地步,自己没有家了,而且到时候还要被逼着嫁给一个她深恨的人。 好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沈芷瑶对陈志说:“陈志,我对不起你。 今天上午我回家把自己的东西带走了,接下来我只能嫁给姓曹的。 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我的父母和弟弟绝对会死,这一点是肯定的。 他们养了我二十多年,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就让他们活不成,我不能干这样的事。 而且他们说的对,我认为你品质特别好,为了自己的家人有奉献精神,现在轮到我了,我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那不就成双标了吗? 现在没有第二个选择,咱俩只能分手。” 第476章 大喜过望 “谁说没有第二个选择?”陈志说道,“你有的是选择。 我说句极端的话,你可以跟家里人断绝关系。 因为他们竟然要把你卖了换他们的荣华富贵,那你也没有必要帮着他们数钱。 还有一个建议,你可以不跟他们断绝关系。 他们不是看不上我吗?那我也不认这个丈人家。 结婚以后你该回娘家回娘家,但是这个丈人家我坚决不会登门,也不会再看他们的嘴脸,而且绝对不要他们到我家里来。 你说如果不答应姓曹的,他们一家三口会死,不就是舍不得姓曹的答应他们的那些条件嘛。 这些条件我也能给他们,但只是一次性的,给完这一次,再也没有第二次了。” “不需要了。”沈芷瑶感觉自己不能长时间跟陈志打电话,如果跟他说多了,自己跟他分手的决心就会动摇。 “现在我的父母和弟弟要的不仅仅是房子和钱,还要利用上教育局长的权力。 不管是钱还是权力,这些你都没有,不要为难自己了,这事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 陈志急了:“说来说去,不就是姓曹的想利用手里的那点权力和那点钱要强抢民女吗? 现在我可以跟你说实话了,姓曹的那点钱跟我比起来就是九牛一毛,他手里那点儿破权力在我眼里一分钱不值。 我分分钟就会让姓曹的锒铛入狱,家破人亡——” “不要说了!”沈芷瑶打断陈志的话,她心里难受极了,终于明白什么叫心如刀绞,一颗心简直就像被生生的撕出来了一样。 陈志不是不靠谱的人,更不喜欢满嘴跑火车,可是现在你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 简直比江州市教育系统的一把手都牛逼了。 还要分分钟让姓曹的锒铛入狱、家破人亡,你一个普通的工人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啊? 这只能说明,陈志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逼的他都开始说胡话了。 也只有在权势面前无能为力的时候,才能让他产生这样的幻觉吧! 沈芷瑶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安慰陈志受伤的心灵了。 她尽量用温声细语说道:“你有钱最好不过了。 但是我们家跟姓曹的这件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是我对不起你,要恨你就恨我吧。 但我还是努力的想补偿你,所以我劝你还是去找沈青琳。 你俩本来就是天生的一对,不能因为一些客观的原因把你们分开。 上次你跟我说,如果你完成了给家里传宗接代的任务,比方说你前妻给你留个孩子的话,你绝对会义无反顾的去京城找她。 现在我恭喜你,你的理想可以实现了。” “啊?” 陈志大吃一惊。 但是转瞬就让他想到了什么,不禁大喜过望:“瑶瑶,你是不是——” “对,恭喜你答对了,我怀孕三个多月了。 我已经跟姓曹的谈好条件,我可以马上跟他领证,但是在我的孩子出生之前,他别想碰我。 孩子生出来之后我会联系你,你过来抱孩子——” 沈芷瑶再也说不下去了,又一次泣不成声。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陈志猝不及防,听着电话里沈芷瑶的哭泣之声,他的心里乱极了。 可以说既心疼又惊喜。 “瑶瑶,这样一来的话,我更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有钱有势。 我有能力让姓曹的万劫不复,有能力让你的父母和弟弟住大房子,给你弟弟安排一个公司副总的工作。 现在我就过去接你,回咱们真正的家。 我和表姐一直都没告诉你,其实咱家有大房子,是位于翡丽庄园的别墅。 那辆奥迪Q7不是老板的,是我自己的。 我也不是尧天集团的普通工人,我是公司的副总——” 沈芷瑶再次打断他:“你别说了,就这么定了,下半年我联系你过来抱孩子。” 然后就挂了电话。 因为女儿终于要给陈志打电话彻底跟他分手,沈守田两口子一直都在旁边侧耳倾听。 看着女儿哭得那么伤心,两口子心里也是有些难受,觉得对女儿有所亏欠。 可是当女儿坚定不移的表示,跟陈志彻底分手了的时候,陈志居然说他特别有钱。 家里住着别墅,开着很贵的车,而且江州市教育局的局长在他眼里都一分钱不值,这不简直是说胡话吗? 看来,人急了的时候,真的就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陈志在电话里表白的时候,沈守田两口子频繁的眼神交流,一脸憋笑憋得很痛苦的样子。 后来实在忍不住,两口子捂着嘴偷偷的笑了出来。 他们觉得太可笑了,陈志简直就是个又穷又怂的小丑啊,除了会吹牛逼放狠话,他还能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沈守田两口子知道,他们的儿子和儿媳妇下班回来了。 好啦,女儿终于打电话跟陈志来了个彻底了结,现在夫妻俩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儿子和儿媳妇。 一家人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接下来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进来的竟然是两个陌生人。 其中那个年轻人还鼻青脸肿,极其萎靡的样子。 他们怎么会有这家的钥匙呢? 在惊异的目光当中,沈守田两口子终于依稀辨认得出,这个鼻青脸肿、精神萎靡的年轻人应该就是曹翔远吧? 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女婿一面,但是杨君和丁晴她们去的时候,已经给他们两口子看过曹翔远的照片了。 那他身边这个一脸威严的男人又是谁呢? 看相貌跟曹翔远依稀有些相似之处,难道这是曹翔远的爸爸,江州市教育系统的一把手曹局长? 两口子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曹翔远已经快步上前,隔着茶几扑通一声给沈芷瑶跪了下来。 “沈芷瑶,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陈志。 我错了,我不是人,我该死,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从今往后我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希望没有因为我的过错给你和陈志造成困扰。 这套房子我送给你们家了,还有我送给沈浩然的钱,你们都可以随意处置。 接下来还需要我补偿多少钱?我会全额补偿,请你说个数。 只求你原谅我,放过我们一家。” 说着以头触地,匍匐在那里,一副等着沈芷瑶发落的模样。 沈守田两口子目瞪口呆,简直懵了。 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感觉眼前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为什么啊这是? 曹局长家的公子不是看上沈芷瑶了,想尽一切办法要娶她吗? 现在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呀? 曹守德也走上前来,对着沈芷瑶深深鞠了一躬。 和他儿子一样,用极其谦卑的语言向沈芷瑶赔礼道歉,希望能够得到沈芷瑶和陈志的谅解。 沈芷瑶面无表情,看着这父子俩的表演。 她也是很懵,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沈守田两口子蒙头转向的问女儿:“瑶瑶,这二位是——” 沈芷瑶冷冷的说:“跪地磕头的是曹公子,这位是曹局长。” “哦,是亲家过来了!”沈守田两口子屁股上就像安了弹簧一样弹跳起来,立即摇头摆尾的热情迎接亲家的到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第477章 陈志的真实身份 亲家公作为一位真正的大人物,亲自过来了,这让沈守田两口子喜得屁滚尿流。 又因为身份的卑微,在大人物面前诚惶诚恐、手足无措。 赶紧奴颜婢膝地请曹局长上座,沈守田试图把曹翔远拉起来,沈母则是手忙脚乱地要去泡茶。 曹守德比那两口子更加诚惶诚恐,连忙说:“不用不用,你们坐,你们坐。” 堂堂的大局长还站着,沈守田两口子哪敢坐下,还是摇着尾巴让曹局长上座。 曹守德现在心急如焚,再也没有大局长的那一份沉稳,压制不住情绪,忍不住急赤白脸地冲着那两口子叫道:“坐,你们坐下!” 一看曹局长好像发火了,沈守田两口子立马以最快的速度跌坐在沙发上,只是两双眼睛还巴巴地盯着曹局长。 这不禁让人想起一个熟悉的画面:家里的狗训练得比较听话了,让它坐它就坐下,让它趴下它就趴下,还会伸爪子。 沈守田还以为这是当大干部的规矩呢,必须要求别人坐下了,干部才坐下。 就说:“亲家——哦曹局长,我们坐下了,你赶紧坐啊?” “不用不用”,曹守德连连摆手,说:“我站着就行,你们别叫我亲家,我不敢当。 你们家沈芷瑶是金枝玉叶,我儿子那时是鬼迷心窍了,根本配不上沈芷瑶。 沈芷瑶只有跟陈志才是天生的一对。 现在你们赶紧给陈志打电话,告诉他沈芷瑶马上就回家。” 沈母很懵,不知道亲家为什么要这么说。 沈守田反应比较快,他立即明白曹局长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赶紧表白说:“亲家,你千万别想多了,可不是小曹硬逼着我们家瑶瑶嫁给他。 实在是因为陈志那小子太不成器了,满嘴跑火车,一点都不靠谱。 我们家瑶瑶怎么能嫁给那种人呢?” 沈母一听丈夫这话,顿时也明白过来了,立马笑着附和说:“对呀对呀。 这不刚才瑶瑶给陈志打电话,跟他说俩人的事彻底断了,你猜那小子跟瑶瑶说什么? 他说他有的是钱,有钱有势,曹局长这么大干部在他眼里都一文钱不值。 还吹牛逼说随随便便就能让曹局长狼入监狱——” 沈守田的嗓子都要咳破了,因为他跟老婆坐的距离稍微远了一点,没法伸手把她的嘴堵住。 心里想以前自己的老婆也没这么弱智,为什么见了大干部,一张嘴就变得胡说八道了呢? 什么叫“狼入监狱”啊? 就算会说“锒铛入狱”那个成语,这话也不能当着曹局长的面说出来,听着多不吉利。 果然,沈母这话让曹守德的脸都绿了,此时此刻的他,最怕听的就是“锒铛入狱”这样的话。 可他又不便发作。 只好赶紧岔开话题问:“难道你们不知道陈志的真实身份吗?” “啊?” 这话把沈守田两口子都问懵了,陈志的真实身份? 难道他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层身份? 曹守德当然不能把陈志跟市纪委书记这层身份说出来。 他看得出来,沈守田两口子就是两个势利眼,这种人认知很低,跟他们说纪委书记,效果并不是最好的。 最好的效果就是让他们知道陈志特别有钱。 于是曹守德就把陈志的财富给吹上了天,说:“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尧天集团的副总,占有尧天集团很大的股份。 他家在江州有的是房产,他家的财富在整个江州市都能排得上号。 你们表面上看到的他住着小房子、开着二手车,其实他那是在考验你们呢。 他这么有钱,我一个小小的局长,在他面前真的算不了什么……” 曹守德天花乱坠地这一通说,无所不用其极地美化陈志的财富,把沈守田两口子直接说得大眼瞪小眼。 有些不敢相信。 可这话从堂堂的大局长嘴里说出来,又不得不信。 曹守德看夫妻俩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指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儿子说:“你们看,我儿子这个样子,是刚才让我给打的。 一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个混蛋干出了这种不知死活的事,现在知道了,我还不能打死他? 打完了,这不是赶紧跑过来向你们赔礼道歉吗。 陈志那么大的人物,我一个小小的局长,不敢贸然去找他赔礼道歉,这不就先过来求你们了嘛! 求你们让沈芷瑶赶紧跟陈志重归于好,帮我在他面前说说好话。 他想把我这个混蛋儿子怎么处置都行,只求他能放过我,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只要你们帮我这个忙,事成之后,我一定会重重地报答你们。” 这下沈守田两口子终于有点儿相信了。 至少他俩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陈志特别有钱,是个大人物,曹局长得知儿子干了这种事,吓坏了。 这不是就把儿子打成这样,然后跑到这里来,想要通过沈家帮着向陈志求情。 可陈志真的是大人物吗?看着也不像啊! 沈守田两口子虽然不敢不信,但是也不敢完全相信。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沈母以为儿子和儿媳妇终于下班回来了,赶紧跑过去开门。 心里想儿子和儿媳妇是年轻人,知道的事儿多,让他俩帮着参谋参谋,陈志到底是不是大人物,是不是特别有钱? 打开门一看,沈母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了好几步,外强中干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站在门口的两个身材结实壮硕的年轻人,正是在地下停车场把沈浩然暴打一顿的那俩人。 两个年轻人没理她,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犀利的目光在客厅里扫视一圈。 目光最后落在沈芷瑶身上,说:“嫂子,陈总不放心,让我俩先过来接上你,然后他再陪你一起回家。” 他们这话让沈芷瑶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这两个人是陈志安排的,让他们跟着保护自己。 怪不得之前看到自己的指甲盖掀了,这两个人对浩然那么愤怒,而对自己却是那么关心。 到现在为止,她的父母还是不敢完全相信陈志很有身份背景,可是沈芷瑶已经看明白了,陈志的身份确实不简单,他肯定很有钱。 她淡淡的对那两个年轻人说:“你们给陈志打电话,我跟他说。” 年轻人掏出手机拨打了陈志的号码,电话接通后,年轻人说:“陈总,嫂子要跟你说话。” 说着往前几步,把电话伸到沈芷瑶的面前。 沈芷瑶平静地说:“陈志,现在曹局长和曹家的公子都在这里,曹公子还在地上跪着。 曹局长已经表态了,所以你放心,我再也不用被逼着嫁给某些不知死活的人。 但是刚才我跟你说过,孩子出生之前我不会再见你,孩子生下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你过来抱孩子。 但是咱俩这辈子的缘分,确定无疑到此为止了,你让这两位先生回去吧。” 电话里传来陈志着急的声音:“瑶瑶,我现在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因为太着急了,不放心你,才让两个兄弟先去接上你。 你怀孕三个多月了,干嘛不告诉我啊? 这几天让你受了这么大的折磨,我不放心,接到你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刚才给表姐打过电话了,她说怀孕三个来月生个气啥的,影响不大。 你不用担心,咱们再过去检查一下就更放心了。” 第478章 看看大别墅 “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沈芷瑶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咱俩的事结束了。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你要是为了我好,为了咱们的孩子好,就不要再纠缠我了。 你回去吧,让这两位先生赶紧离开,能做到吗?” 电话那头的陈志沉默了,然后才艰难地说:“好吧,瑶瑶,你先冷静冷静,我不急着过去接你了。” 然后他又命令那两个年轻人从这里离开。 两个年轻人干脆响亮地答应一声,收回电话,迅速离开了,沈芷瑶看得出,这两个人应该是当过兵,服从性和执行力都特别强。 沈芷瑶又看向曹守德:“曹局长,请你们也暂时离开这里吧,我会马上联系我弟弟,然后我们离开这里。” 曹守德赶紧说:“不用不用不用,房子送你们了。 只要你们能在陈志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让他放我一马,我必然另有重谢。” 沈芷瑶不想跟他废话,冷冷地说:“请先离开吧。” “好好好,是是是”,曹守德一边谦恭地答应着,一边踹了儿子一脚:“还不快走!” 到了楼下,一上车,曹守德就立马给沈青琳和杨君打电话,向他俩通报陈志的真实身份。 曹守德的关系网错综复杂,这种关键时刻他之所以要第一时间打给沈青琳和杨君,是因为他们三个人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同一个人,现在三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生死存亡之际,必须要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应对办法。 刚才过来的时候,曹守德以为赶紧亡羊补牢,把沈芷瑶送回去,就能消减陈志一大部分的怒火。 但是听到沈芷瑶跟陈志的通话,他发现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曹翔远的这一搅和,让沈芷瑶和陈志的关系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那么想要让沈家一家人帮自己美言,也不大可能了。 现在还是要赶紧通过关系网,找到能在陈书记面前说得上话的人,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要求陈书记手下留情啊。 楼上的客厅里,沈守田两口子还是有些发懵,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不合理。 不管是陈志自己说,还是那位曹局长说的,都说陈志特别有钱,说他是尧天集团的副总等等,这怎么可能啊? 当今社会,那些搞对象的,明明家庭情况很一般,可是一个个都要吹嘘自己家多么多么有钱。 哪有明明很有钱却要装成穷工人的? 两口子又开始盘问女儿:“瑶瑶,你跟陈志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跟我们说实话,你感觉他到底有没有钱? 我们越想越觉得他家不可能那么有钱。 年前的时候,你爸还跟他们村的一个人打听过。 说他们家以前的时候不但没钱,而且还特别穷,他妈跟人跑了,他爸让人打断腿了。 只不过他家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日子才开始变好的。 那也不至于在江州有的是房产,他家的财产在江州也能数得上号吧?” 沈芷瑶不想理自己的父母。 她现在考虑的是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可是离开这里去哪儿呢? 以前住在丁晴那里,可没想到却被这个最好的闺蜜给背刺了。 她和陈志的那个小家,也是永远回不去了。 看来只能先找个宾馆住下。 对于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沈芷瑶瞬间迷茫了。 她不想再当这个教师了,也不想考编了,甚至江州这个地方,她也不想待了。 接下来自己应该到哪儿去呢? 父母见她怎么问也不说话,都急了:“瑶瑶,你赶紧说话啊,陈志到底有没有钱? 你跟他的事到底应该怎么办? 你和曹局长的儿子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见她还是不说话,沈母突然暴怒起来:“都怪月月! 她到底给咱们家瑶瑶介绍的这是个什么人呀? 一开始就说是个技术工人,还是研究生,很有能力很有前途。 现在突然又说他特别有钱,那小子到底有钱没钱啊?” 沈守田却眼睛一亮:“对呀,咱们给月月打电话,问月月到底有没有瞒着咱们,月月最清楚啊!” “对对对”,沈母如梦方醒,手忙脚乱地找手机:“我给她打电话!” 拨通了江潋月的电话,沈母一开口直接就是质问:“月月,你跟表婶说实话,陈志家里到底什么情况?他家到底有没有钱?” 江潋月不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听表婶这个口气,就知道她肯定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因为现在还没跟陈志沟通,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公开他的真实经济情况。 所以装糊涂:“表婶,你什么意思啊?瑶瑶找对象最重要的是看人品,管他家有钱没钱呢。”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沈母哪有那个耐心跟她打哈哈:“刚才陈志和瑶瑶通电话,我和你表叔在旁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他家住着大别墅,他是尧天集团的副总,家里特别有钱,这到底是真的假的?” 江潋月一听就明白了,陈志这是跟他老丈人一家摊牌了。 那她也不装了,笑着说:“表婶,恭喜你啊,你们家找了一个金龟婿。 现在我可以跟你们说实话了,陈志确实特别有钱。 他家在翡丽庄园有大别墅,翡丽庄园啊,是咱们江州最豪华的别墅区,没有之一。 你们看到他开的那辆奥迪Q7了吗?不是他老板的,就是他自己的。 其实这对他们家来说算什么呀? 他妹妹开着雷克萨斯,最重要的是,你们猜他爸开的是什么车吗? 他爸开劳斯莱斯,他妈开着一家很大的咨询公司,全家都是有钱人啊!” 沈守田两口子这下彻底懵了。 对着电话呆呆的,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好像在做梦一般。 刚才江潋月还说什么恭喜,说他家找到了一个金龟婿,哪里是找到啊?是他们家刚刚错失了一位金龟婿好不好! 大别墅啊,那不是比这种楼房要强上太多! 还有他们好像听说劳斯莱斯买一辆总得一千多万,那不比姓曹的答应的百万豪车要强上十倍还多啊! 这下沈守田两口子彻底急了。 瞬间交流了一下意见,立马决定,必须要赶紧去陈志的大别墅现场参观一下。 不能再让他给骗了,必须要看明白了,确定是他们家的,而且还得拿出房产证来看看。 如果他家真的是这么有钱,那姓曹的还算个屁呀。 而且也不用把女儿委屈成这样,三全其美的事多好啊! 两口子立马就要出门去陈志家的大别墅,沈芷瑶拉都没拉住,夫妻俩就像两条泥鳅一样,呲溜一下就不见影了。 出来小区,两口子有些找不着北的感觉。 刚才江潋月说陈志家的别墅在什么小区来着? 于是又给江潋月打电话:“我们要去陈志家里看一看,你这个媒人得给我们带路。” 江潋月正在跟陈志通电话,跟他说刚才表婶给她打电话的情况。 在电话里,陈志也不便跟表姐多说,既然表姐认为自己跟沈家摊牌了,那就让表姐也不用瞒着了,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们就行。 这时候沈家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江潋月接了起来,一听表叔和表婶要去陈志家的别墅看一下,于是江潋月又征求陈志的意见。 陈志说:“他们想去看那就让他们去呗。 现在就是周姐一个人在家,我给她打电话让她把你们接进去。” 第479章 大不了再寻死 陈志又想到了什么,叮嘱表姐说:“姐姐,你不要开车,打车过去,让他俩也打车就行。” 江潋月有些不解:“为什么?我开车过去接他们多方便。” “这里面有点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明白,反正我就是怕他俩上了你的车,上车容易下车难。” 江潋月有些似懂非懂,但她知道陈志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跟表叔表婶说她的车坏了,咱们分头打车过去,到翡翠庄园大门口汇合。 在翡翠庄园大门口,沈守田两口子一看到江潋月,立马跑上去,一边一个把她控制住了。 “月月,你跟我们说实话,陈志到底有没有钱?这回可千万不要再骗我们了!” “他肯定有钱啊!你看他家住的这小区,还不明白吗?待会儿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你一开始干嘛不跟我们说实话,还跟他合着伙骗我们?” 江潋月只好跟他们解释,为什么一开始要给陈志打造那样的人设,倒也不是为了考验沈芷瑶,主要就是不想让她有心理压力。 反正大家都是农村出来的,归根结底,这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嘛。 沈守田两口子对江潋月的解释有些似懂非懂,或者说,即使他们听懂了,也理解不了。 这时从里边开出一辆圆头圆脑的保姆车,开车的正是陈志家的保姆周姐,这辆车是前些日子刚给周姐配的。 沈守田两口子当然不认识周姐,看她的岁数,还以为这就是陈志的后妈。 江潋月小声告诉他们:“这是陈志家的保姆,你们叫周姐就行。” 一听到“保姆”这俩字,沈守田两口子更是蹭蹭的虚火上升,看来陈志这小子真是有钱,家里都用上保姆了。 连保姆都开着这么漂亮的车,那他家得多有钱啊? 回头想想,教育局长家也未必请得起保姆吧? 还没到家,刚进了别墅区,这两口子的眼睛就不够使的了,一路上左瞅瞅右看看,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 到了陈志家门口,沈母一下车,就情不自禁地惊叹起来:“这里的房子盖得这么好啊!买这么一处房子,那得多少钱?” 因为眼珠子忙不过来,脚底下就有点儿不大利索了,跌跌撞撞跟着进了院子。 又开始惊叹:“这也太有钱了吧!家里竟然还有喷泉,还有凉亭子,这不是比皇宫都好啊!” 等到进了屋,看到那么大的客厅、宽大的落地窗,以及家里那些高档的家具家电,两口子的眼睛都要喷火了。 看到夫妻俩这副样子,旁边陪着的江潋月暗暗好笑,因为她想起一句俗话:看进眼里拔不出来。 很明显,表叔和表婶就是拔不出眼来了。 这两口子还真不见外,让周姐带着,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甚至连卧室都参观了个遍。 越看,这两口子的心火烧得越旺。 等他们再次来到一楼的时候,江潋月来了句:“表婶,你看他们家光一楼就有三个卧室,到时候你和表叔过来,也有你们的房间了。” “那是必须的!”沈母用坚定不移的口气说,“我们这次来了,就没打算回去。” 说完扭头对周姐说:“保姆,哪间是我们的房间?” 周姐只好带他俩过去看了一楼的那间客房。 沈母看了之后还有些不大满意,说他俩这间卧室不如那间主卧大。 可是转念想到,主卧应该是陈志的父母住,他俩作为亲家,看来只能住小一点的房间了,虽然有些不平衡,但也没办法。 出来之后,沈母就要求周姐把这房子的房产证拿出来给她看看,她要确定一下这是不是陈志他们家的房子。 周姐就是一个保姆,怎么可能拿得出房产证? 江潋月拉着沈母,笑着说:“你就别为难周姐了,等陈志回来的时候,跟你女婿要吧。” 沈守田两口子眼神交流了一下,沈母对江潋月说:“房产证现在拿不出来,那你带我们去陈志的单位看看。 你不是说他是集团的副总吗?我们要过去看看到底是真的假的!” 江潋月看得出,表叔和表婶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 因为此前没把陈志真实的经济情况告诉他们,现在他们即使看到了真实的别墅,也有点不敢相信了。 江潋月心里有点暗暗吐槽,虽然以前跟表叔表婶见的不多,但见面的时候,言谈举止感觉就是正常的普通农民,没看出他们有表现异常的地方。 为什么现在见了他们,总感觉两个人怪怪的? 尤其是进了陈志家的别墅,他们眼里流露出来的那种贪婪,让江潋月有些隐隐的担心。 从来没见他俩这么疯狂过,参观的过程当中表现得相当不淡定,一直呼吸急促,眼珠子都红了。 感觉表叔和表婶的品质好像不怎么样啊,这样的品质水平,陈志能看得上吗? 现在又要去陈志的单位,江潋月只好给陈志打电话,征求他的意见。 陈志说:“我正好在办公室,你带他们过来吧,让他们看看也好。” 江潋月于是又打车,带着表叔和表婶去尧天集团。 在路上,沈守田两口子知道这事不能再瞒下去了。 必须要告诉江潋月,毕竟她是媒人,出了这档子事,还需要媒人在中间帮着调解一下。 虽然沈守田两口子把这事说得遮遮掩掩,完全隐瞒了他们一家三口主观上的嫌贫爱富,只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姓曹的身上。 但江潋月多聪明啊,一听就能想象得出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潋月也终于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因为跟表叔表婶这样的亲戚之间,就是逢年过节偶尔见一面,其实自己根本不能真正了解他们的为人和品质。 或者说,也只有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才终于看出表叔和表婶竟然是如此的势利眼。 这让江潋月相当生气,不由得埋怨他们说:“你们不用给自己找理由了。 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怎么可能逼得瑶瑶不得不答应姓曹的呢? 你们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瑶瑶的感受? 就不怕把瑶瑶给逼死吗?” 沈母还强词夺理:“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不怪我们。 都是姓曹的仗着他们家当官欺负人,咱们只不过就是小老百姓,哪里斗得过当官的? 现在这不是好不容易知道陈志有钱有势,咱们可以不用怕姓曹的了吗? 这才让你帮着做做陈志的工作。 千万不要记恨我们,以后还得好好孝顺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啊!” “还孝顺你们?”江潋月脱口说道,“事情弄到这种地步,他俩这亲事,我看都悬了! 你说今天上午瑶瑶已经跟陈志说明白了,俩人彻底断了。 现在知道陈志有钱了,又想让他俩和好,你们觉得瑶瑶那话都说出去了,她还能收回来吗? 你们可能觉得没什么,可是有没有想过瑶瑶怎么面对陈志啊?” “瑶瑶那边你放心。”沈母信心十足地说,“她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们做她的工作,她不可能不同意,从小到大她可听话了。” 沈母嘴里说女儿听话,其实她的信心来自于昨晚的成功。 昨晚瑶瑶不也是宁死不从吗? 可是他们一家三口寻死觅活的,瑶瑶这不就立马妥协了吗? 沈母心想,如果瑶瑶觉得没脸见陈志,不想跟他和好了,大不了一家三口再复制昨晚那一幕,就不信瑶瑶不妥协。 第480章 沈芷瑶走了 到了尧天集团,工作人员带着他们三个去往陈志的办公室,这一路之上,江潋月看到自己的表叔和表婶,四只眼睛又开始不够使的了。 一直滴溜溜地左看右看,很明显,他们没到过这么高级的地方。 而且一边走,两口子一边还嘀嘀咕咕。 虽然听不清具体说些什么,但能大致听得到他们不住地发出惊叹。 而且江潋月发现,这两口子的眼珠子更红了。 江潋月心里暗想:疯了,这两口子这应该是快要疯了吧? 工作人员并没有直接把三个人带到陈志的办公室,而是带到了一间会客室。 沈守田两口子打量着房间的陈设,一副乡巴佬的模样,问道:“这就是陈志的办公室? 那他人呢?他是不是躲着不想见我们呀?” 工作人员解释说:“不好意思,你们先在这里稍微等一下,陈总那边还有客人。 市监局的冯局长过去找他了,一会儿等他忙完了,咱们再过去。” 沈守田两口子有些炸毛了:“什么?这不是陈志的办公室,那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的办公室里现在有贵客,我们老两口也不卑贱啊!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陈志是我们的女婿,你现在立马带我们去他的办公室!” 工作人员耐心地解释说:“陈总很快就忙完了,他那边现在真的不方便过去。” “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你现在就带我们去他办公室,不能进去我们就站在门口等,我看看他敢让我们等多长时间!” 正如江潋月吐槽的那样,这两口子眼珠子通红,真的有点疯狂的味道了。 如果搁着以前,这一对乡巴佬到了这么高级的地方,他俩大气都不敢出。 只不过现在夫妻俩完全就是急火攻心,两口子现在一秒钟都不想耽搁,想要立马见到陈志,看看女婿对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他们觉得,家里有了这么有钱又有势力的女婿,无论如何,就算拼了老命也必须要把握住。 看着这夫妻俩眼睛通红、疯狂的样子,工作人员没办法,只好带着他们来到陈志的办公室门口。 歉意地表示让他们稍微等一下。 可夫妻俩已经到了女婿的办公室门口,怎么可能等得了?上去就要敲门。 工作人员赶紧阻拦,江潋月也帮着劝说表叔和表婶稍安勿躁。 正在拉扯的时候,只见两名高大威武的保安快步走了过来。 保安穿着制服,沈守田两口子能看得出对方的身份,一看保安来了,还以为是冲着他俩来的,差点没给吓尿了,顿时就老实了。 没想到保安根本没理他们,到了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声“进来”,两个人推门进去,旋即从里面架出一个人来。 被架出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市监局的一把手冯志祥。 冯志祥一边被架着往外走,一边挣扎着回头恳求:“陈总,陈总,你不能这样,咱们有话好说……” 可是两个保安根本不给他机会,很快就架着他走远了,明显是被“请”出去了。 沈守田两口子被这架势给震住了,他俩也不敢硬往里闯了。 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被保安架走,还听到走廊上的一些工作人员议论纷纷:“这不是市监局的冯局长吗?怎么让保安给架出去了?” 另一人说:“陈总既然敢这样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一名干部模样的员工挑起大拇指说道:“陈总就是牛逼! 咱们这些做企业的,别说局长来了,就是市监局一般的工作人员过来检查,咱们也得小心翼翼伺候着。 陈总居然让保安把堂堂的市监局一把手给架出去,牛逼! 陈总威武!” 沈守田两口子也是深有同感,自家的女婿实在是太牛逼了! 不过,女婿到底有多牛逼呢? 沈母小心翼翼地问接待他们的那名工作人员:“呃,这个小姑娘,我问问你哈,市监局的局长和教育局的局长哪个大?” 工作人员笑了:“阿姨,这个可没法比,都是局长,应该差不多吧。” 沈母不依不饶:“差不多?应该是差多少,总得有个大小吧?” 工作人员只好说道:“按照我的理解,应该市监局的局长大一点吧。 你看咱们全市的厂矿企业,还有那些宾馆、商场啥的,这不都得归市监局管吗? 教育局长的话,是管教育系统的,也就那些学校听他的吧。” 好吧,这下沈守田两口子听明白了,市监局的局长比教育局的局长牛逼多了。 可这么牛逼的局长,到了他们女婿的办公室,还不是说赶出去就赶出去了? 这么一比较的话,你说咱家的女婿比教育局的曹局长得牛逼多少倍吧! 现在那位冯局长被架出去了,工作人员过去敲了敲门,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说:“陈总,您的那三位客人来了。” 面对这么牛逼的女婿,沈守田两口子肯定不敢贸然往办公室里面闯。 他俩赶紧顺着工作人员的身影往办公室里面张望,果然看到了大办公桌后面坐着的陈志。 虽然仅仅是在走廊上,看不到整个办公室的全貌,但沈守田两口子也具有窥一斑而见全豹的本事。 他们能看得出,咱家的女婿——哦不,陈总的办公室相当豪华。 好像有整面墙的大落地窗,女婿的办公桌好大好豪华,大办公桌后面坐在老板椅上的女婿,看起来是那么的威严,那么的尊贵。 这让沈守田两口子有些恍惚。 感觉这位尊贵的陈总,跟去自己家的那个陈志完全不是一个人。 听说客人来了,陈志站了起来,亲自来到办公室门口:“姐姐,进来吧。” 沈守田两口子看到女婿来到门口,他俩立刻手足无措起来,满脸的诚惶诚恐。 感觉应该赶紧跟女婿打个招呼,可他俩紧张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看到江潋月往办公室里面走,他俩跟在后面也想进去。 陈志指着他们两个,对工作人员说:“让这俩人立马离开公司。” 一听这话,沈母立马急了:“小陈,我是你丈母娘啊——” 陈志又对工作人员说:“如果他俩赖着不走,叫四个保安架出去。” 说着,陈志让过江潋月,毫不客气地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沈守田两口子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想到,陈志竟然如此绝情,竟然翻脸不认人。 沈母不想走,她想顺势躺倒,然后放声大哭。 她现在真的确实需要大哭一场。 可是沈守田把她拉住了,低声跟她说:“还是先走吧,叫保安就麻烦了。” 沈母吓得一哆嗦,赶紧一溜小跑往外走,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两口子被带离了公司,来到楼下,赶紧打了一辆车回云江豪庭小区。 他们必须立即把陈志的真实情况跟女儿汇报,并且要求女儿无论如何都要跟陈志重归于好。 可是等他俩回到小区,却怎么也敲不开门了。 两口子敲不开门,感觉女儿是不是在里面出了啥事? 急火攻心之下,又是锤门又是踹门,整个楼道都回响着他们砸门的声音,以及撕心裂肺的呼叫。 这动静把楼上楼下的住户都给引出来了。 有邻居听说他俩在找女儿,就问:“你们的女儿是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个子高高的,长得挺漂亮的?” “对呀对呀,就是她啊!” “你们别敲了,刚才我看到她拖着行李箱,乘电梯下去了。” 第481章 山穷水尽 沈守田两口子赶紧给女儿打电话,可是沈芷瑶的手机关机了。 这时候沈守田才发现女儿给他发过信息:“爸,跟我妈说,我暂时需要冷静一下。 别担心我,我不像某些人为事不为事寻死觅活的,我只是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 你们不要找我,让我单独待些日子吧。” 沈守田把手机给老婆看,两口子顿足捶胸起来。 这可要了血命了。 好容易发现陈志这么有钱有势,必须要赶紧把握住啊,没想到女儿又躲了起来。 老话怎么说来着?不是驴不走就是磨不转! 女婿女婿,那就是女儿的夫婿,现在女儿找不着了,女婿更是无从谈起了。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到女儿。 沈守田立即给儿子打电话。 他们两口子很少进城,在江州这地方可谓是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 还是把浩然叫回来,开车拉着他们一起去找瑶瑶吧。 可是让两口子崩溃的是,浩然的电话居然也关机了。 沈守田握着电话有些无计可施:“难道正在开会?开会需要关机?” 沈母急火攻心,不由得破口大骂:“不就是当个公司副总,哪那么多规矩? 开个破会还得关机! 我给露露打电话,让她带咱们去浩然的单位找他。” 柳露露的电话倒是打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接电话。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沈母已经急得七窍生烟了。 她又给丁晴打电话,没想到跟柳露露一样,虽然电话是通的,但是丁晴就是不接。 看来,只能给杨校长打电话了。 虽然有点不敢麻烦人家大领导,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也只能硬着头皮给领导打电话了。 至少要让杨校长告诉咱们,浩然的那个公司叫什么,在什么地方吧! 杨君的电话也是通的,只不过刚响了两声,对方就拒接了。 沈母硬着头皮又打,一打就是对方忙,一打就是对方忙。 她以为对方真的忙,不敢再打了。 其实是杨君把她拉黑了。 这下,两口子一筹莫展。 找不到儿子,就没人帮着去找女儿。 看来,只能等着儿子下午下班回来再说。 两口子又回到那套房子的门口,就在楼道里席地而坐,等着儿子下班回来。 一直等到华灯初上,也没见浩然回来。 给他打电话,永远是关机。 两口子越来越感觉不妙:“即便是开会关机,也不至于下班了还开会吧? 为什么浩然下班了还不回来?” 这是一梯两户的电梯房,据说东西两户都是曹家的房产,这一层没有其他住户,所以不可能有人从楼道里走过。 楼道里是感应灯,延时一会儿就灭了,一旦灯灭了,楼道里黑漆漆的,两口子有些心惊胆战,只好咳嗽一声。 灯灭了再咳嗽。 时间长了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这样蹲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关键是浩然呢?他到底去哪儿了? 两口子开始越来越担心儿子。 在江州举目无亲的,思来想去,唯一能找的亲戚应该就是江潋月了。 于是给月月打电话。 没想到不管是沈守田还是他老婆,打江潋月的手机,一打就是对方忙,一打就是对方忙。 永远都忙。 这下真的变成举目无亲了。 陈志的电话是有的,可是谁敢打啊。 在他的单位差点叫保安给架出去。 当天晚上,两口子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去了江州一中门口。 不管是找到柳露露,还是丁晴,总能打听到浩然的单位吧? 还别说,真让他俩把柳露露给截住了。 沈母就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冲上去一把就抓住了柳露露:“露露——” 猝不及防之下,把柳露露还给吓了一跳。 “可算找着你了,露露你见浩然了没有?昨晚你俩去哪儿了……” 柳露露赶紧一抖手把沈母给甩开:“啐啐啐——说什么呐!谁跟那种人在一起。” 大清早的真实晦气啊。 沈母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柳露露这种表现也不是很意外。 她眼疾手快又是一把撕住柳露露:“那你告诉我,浩然在什么单位上班,我们过去找他。” “去公安局吧。”柳露露再次猛然甩开沈母,躲避瘟疫一样往学校里快走,“他被警察抓了。” 昨天学校里已经传遍了,莘莘公司被查,公司大部分员工都被抓了,沈浩然那个所谓的公司副总,肯定也不能幸免。 莘莘公司的背景所有人都一清二楚,现在上边以雷霆万钧之势查了公司,抓了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莘莘公司的后台也要完了。 柳露露知道,自己大概也要倒霉了。 不但曹翔远答应自己的那些优厚条件不可能兑现,也许还会被牵累。 昨天白天黑夜的被沈浩然那混蛋白白玩了N遍,好处没得着,还可能被牵累,这得多倒霉才遇到这种事! 她没逮着姓沈的两口子要服务费已经是很良心了。 只不过她丢下的那句话让沈守田两口子天都塌了。 沈母当即就摇摇晃晃要晕过去。 沈守田赶紧扶住老婆,两口子去马路牙子上坐下。 好容易恢复过来,两口子立马打车去了江州市公安局。 可是他俩连公安局的大门都进不去。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去求陈志,毕竟女婿有钱有势,现在他的小舅子被抓了,他总得伸出援手把浩然给捞出来吧? 两口子到了翡丽庄园,可是根本就进不去小区,保安让他们给业主打电话。 沈守田给陈志打电话,一打一个对方忙。 只好又打车去陈志单位找他。 可是他们连尧天集团的电梯都进不去。 事到如今,夫妻俩已经山穷水尽。 反正任何人的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也没人回。 不过中午的时候,他们接到女儿回复的一条信息:“我给打听了,浩然没什么事。 莘莘公司被查,他被连累了。 他刚刚上班一天,什么都不知道,相信警察不会冤枉他,很快就能出来。 你们不要在江州了,回家去吧。 浩然出来自然就回去了。” 沈芷瑶并不比她的父母笨,父母想到的,她早就想到他们前边去了。 昨天父母疾风火燎出门,去现场考察陈志的别墅,沈芷瑶就知道,当父母看到陈志家的别墅,那不得疯了! 他们回来肯定要立逼着自己跟陈志重归于好。 如果自己不同意,肯定又是寻死觅活那一套。 她不想给父母这个机会了。 沈芷瑶没他们那么无耻。 刚刚打电话跟陈志断了关系,转头听说陈志很有钱,立马又要跟他复合,那自己成什么人了? 即使复合了,两人的心理上也有了嫌隙,关键是沈芷瑶除了感觉无法面对陈志,也无法面对陈志的家人。 还有就是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也永远是横亘在自己和陈志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父母去了陈志的别墅,沈芷瑶也赶紧带上自己的东西,从那套房子里离开了。 到了街上,沈芷瑶体验到了“天下之大,无立锥之地”的滋味。 她只能暂时找一家宾馆先住下。 几天来,她没迈出房间半步。 一个人默默承受着锥心刺骨的痛苦。 除了自己跟陈志分开的痛苦,还有心疼自己的父母和弟弟。 她完全能想象得到,当时父母怀着多么巨大的喜悦来的江州,回去的时候就沉浸在多么巨大的痛苦之中。 第482章 不要沉没成本 可以说,父母本以为是实现了阶级的跨越,走上了人生巅峰,谁能想到,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务必狼狈的灰溜溜回了老家,还把浩然给丢在了公安局。 沈浩然的事,是沈芷瑶收到父母的信息,然后打电话跟学校里的同事打听到的。 虽然很心疼弟弟,但她也知道,浩然跟莘莘公司的那些事没有关系,被抓也就是配合调查,很快就会放出来。 对这个弟弟,沈芷瑶简直有些伤透了心。 她没想到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浩然居然会如此疯狂,变得这么冷血。 只想着他自己的那点事,丝毫没有为姐姐着想。 而且浩然那种小人得志的嘴脸,也让沈芷瑶十分伤心。 反正她打定了主意,近期之内,她是不想再见到家里人了。 总得让自己的伤心消化消化。 在宾馆里住了几天,她在琢磨,自己一直闷在房间里,只能让心情越来越差。 要不要考虑出去旅旅游?散散心! 反正自己身上还有钱。 以前她是没存下什么钱,可陈志不是给了她三十万嘛。 除了帮浩然买车,还剩二十多万呢。 现在知道陈志很有钱了,沈芷瑶也大致能猜到,这三十万应该不是他所谓的老板给的。 而是陈志自己的钱。 这天上午,她正在考虑应该去哪旅游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虽然感觉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沈芷瑶还是有些惊弓之鸟的心态,她来到门口问道:“谁啊?” 门外响起粗声粗气的声音:“警察,查房。” 沈芷瑶心里一跳,感觉好像有些不对,但又不能不开门。 这家宾馆挺有档次,安全方面应该是没问题。 把门打开,沈芷瑶不由得大吃一惊。 因为笑盈盈站在门口的,居然是表姐江潋月。 “表姐!” 江潋月推开她,顾自进来,把房门关上。 沈芷瑶一边跟在表姐身后往里边走,一边不敢置信的问:“表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还用找吗,手机导航就过来了。” “表姐,不开玩笑好不好,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江潋月在小茶几旁边的扶手椅上坐下,端详着沈芷瑶,摇摇头:“几天不见,瘦了!” 沈芷瑶有些急了:“表姐,回答我的问题啊!” “嗯——”江潋月沉吟了一下,“那我就跟你实话实说,陈志一直让人暗中保护着你。” 沈芷瑶心里一暖,眼圈儿就是有些发红。 可她还是生生把那种感情给压了下去。 江潋月说:“住宾馆也好几天了,心情也调整得差不多了吧? 收拾收拾,跟我回去吧。 本来陈志非要跟我一块儿来,我没让他来。 我是你俩的媒人,还是我过来比较好。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陈志都跟我说了,我只能说,你俩都是受害者。 陈志现在除了心疼你,还是心疼你。 走吧?” “我跟他,这辈子的缘分已经尽了。”沈芷瑶摇摇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以为他没钱的时候,我跟家里人一块儿决定离开他。 现在知道他有钱了,我又跟着家里人一块儿跟他和好。 后半辈子的日子还长呢,我怎么跟他相处? 我怎么面对他的家里人?” 江潋月安慰她说:“这件事根本就不怪你,自始至终你是唯一的受害者。 要怪就怪表叔他们,实在是鬼迷心窍,太势利眼了。” 沈芷瑶说:“对,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他们这种恶劣的品质,陈志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他能接受我,但是接受不了我的家人。 可我不可能跟家里人断绝关系。 所以这道题无解。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分手贯彻到底,绝对不能再回头了。” 江潋月揉了揉额头,看得出她也有些头疼:“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就是有点教条了。 归根结底你俩又没矛盾,你也没对不起陈志。 再说你现在还怀孕了。 家里人那点小瑕疵,完全能克服的。” “克服不了。”沈芷瑶坚定的说,“姐姐,你这种想法,我这几天也不是没想过。 可最终还是认为,这次这个事,其实是以后婚姻生活的一颗雷。 至少我的父母和弟弟已经让陈志伤透了心。 现在他们做出这样的事,以后的日子里,肯定还会出各种幺蛾子。 你想啊,陈志那么有钱,我的父母和弟弟能甘心做个普通人吗? 他们做不了普通人,又想住大房子,又要当公司高管,陈志肯定不会惯着他们。 只能把我变成风箱里的老鼠。 这可是婚姻生活中最大的一颗雷。 以前,我以为我跟那些物质女不一样,我只要保持一颗平常心,有个好心态,知足常乐,努力工作,努力生活,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可是没想到到头来,所有这些事居然还是钱闹的! 我不物质,可我不能保证家里人不物质。 当时我的家里人寻死觅活,说不活了,非要逼我跟陈志分手。 知道陈志有钱了,全家人肯定又要寻死觅活,想要逼我从陈志那里获得好处。 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呀? 可是我这辈子跟这些人已经死死绑定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是那种人。 我有那样的家人,说白了我就是一个典型的扶弟魔。 我不配跟陈志在一起,更不配成为老陈家的儿媳妇,所以这事任何人别再劝我了。 还是那句话,你回去告诉陈志,等孩子生出来,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他,让他过来抱孩子。” 孩子还给他,算是我给他的补偿……” 沈芷瑶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表姐也是跟着鼻子一酸,热泪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 既然她说的那么坚决,表姐暂时也就不劝她了。 等她情绪稳定些了,江潋月说:“你住宾馆好几天了,难道就打算一直请假下去?” “我请长假。”沈芷瑶苦笑一声,“这个教师我不当了。” 说着她叹口气,盯着对面的墙壁幽幽的说:“一直以来,考上事业编,有个稳定的工作是我最大的梦想。 可是现在,我不想当教师了,更不想考编了。 就是因为要考编,居然成了别人拿捏我的把柄。 把我害得好惨。” “瑶瑶,你这样想是不对的。”江潋月认真的说,“你这样想,叫因噎废食。 而且我觉得,这也不符合你的性格。 你性格阳光开朗,积极向上,遇到问题不应该是这种消极退让的态度。 当然我也理解,你和陈志真心相爱,这件事对你打击太大了。 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你不应该放大这事的沉没成本。 既然考编是你最大的梦想,那你应该迎难而上,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要克服一切困难去实现它。 陈志跟我说了,你笔试成绩第一,只要给你公平公正的面试,你有很大概率能考编成功。 这可不是靠着某个人的利益输送让你过关的,而是凭着你的能力,和你一直以来的努力考上的。 你怎么能因为某些坏人的行为,就自暴自弃了呢? 另外有一个消息你还不知道吧?曹守德父子已经被抓了,还有那个市监局的局长也被抓了。 曹守德的小舅子黄传磊也已经被抓,他的那几家公司全部被查封。 我相信,这次考编,你一定会有一个公平公正的面试机会。” 第483章 这事闹得挺大 江潋月这一番话明显对沈芷瑶起作用了。 正如江潋月所说,沈芷瑶就是因为跟陈志分手受打击太大了,才导致的心灰意冷。 其实她本来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性格。 现在表姐这一番鼓励的话,让沈芷瑶有些幡然醒悟的感觉。 江潋月又来了一句:“如果你辞职,放弃考编的话,这属于自暴自弃。 你觉得这么做会不会让陈志更伤心?” 好吧,最后这句相当管用。 沈芷瑶坚定的点点头:“姐姐你说的对,我不能自暴自弃。 决定了,明天就去上班。 面试就是接下来这几天的事了,我不能错过。” 看到沈芷瑶这么坚强,又开始阳光上进起来,江潋月高兴极了。 又跟她说了好多鼓励的话,还拽着她出去吃了顿好的,然后送沈芷瑶回来,这才离开。 这是陈志托付给表姐的任务,离开宾馆后她直接去了陈志的办公室。 听了表姐的叙述,陈志半晌无语。 中间还从抽屉拿出香烟,在手里把玩一阵子又放了回去。 表姐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试探着问:“要不然,晚上我跟你再去一趟,这次一定把她接回来?” 陈志摇摇头:“姐姐,没那个必要了。”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放弃了吗?” “不然呢?”陈志一脸难掩的苦涩。 “不至于吧?”表姐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你俩之间又没什么矛盾。 这次事件最多算是一个小插曲,让你看透了她的家人而已。 你不是也跟她说了嘛,结婚以后她该回娘家回娘家,但你不会认这个丈人家。 婚后就这样相处就是了。 何必你俩好好的要分了呢? 再说瑶瑶还怀孕了,下半年那俩的孩子就出生了,现在分手,让孩子出生就是单亲家庭啊?” 陈志脸上又是闪过痛苦之色:“我在考虑,让她打掉孩子。” 啊! 表姐大吃一惊。 她没想到陈志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表姐有些急了,“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都三个多月了。 瑶瑶的意思,是帮你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接下来你就有条件随时去京城找你的初恋,你的真爱了。 再说了,还有爷爷那边呢! 你不是经常说‘子欲养而亲不待’吗,现在怎么又不考虑老人了?” “姐姐——”陈志痛苦的说道,“你说的这些都对,都是好事,都是为我好。 可是瑶瑶呢? 为了我,她把孩子生下来。 那她就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她以后就不要嫁人了吗? 你不会不知道很多男人都说,女人生过孩子以后就不值钱了! 可是打掉孩子是不会让她的人生的贬值的。 我能心安理得接受她对我的补偿吗? 她什么都不欠我的,为什么要补偿!” “……”表姐无语。 良久,她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既然这样,也不是非得要把孩子打掉啊。 刚才我说了,你俩也是真心相爱的,现在孩子都有了,那干嘛非要分手啊?” “只能分了。”陈志说,“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找她,我不去吗?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去了,我会忍不住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回来。 而她见了我,所有的决绝也会动摇。 在我的坚持之下,她一定会跟我回来,重归于好。 但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因为我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回来的时候,其实是向她妥协了。 我不会一边说着让她无论如何要回来,一边要求她跟家里人断绝关系。 那么,我俩结婚以后,我还得面对她的父母和弟弟。 这是无论如何绕不过去的。 上午她跟你也是这么说的,看来她确实把这事想的很明白。 她的父母和弟弟看到我家这么有钱,他们绝对不甘心过普通人的生活。 这颗婚姻中的雷,总有一天还得爆。 所以,如果她一心想着跟我白头到老,就必须坚决跟她的家里人划清界线。 可她明显做不到这一点。 你说,我俩还能走到一起吗?” 江潋月又是良久不语。 打掉孩子,让她深深的惋惜。 可是,陈志说的对,既然俩人确定不能走到一起了,为什么要牺牲瑶瑶生下这个孩子呢? “那我再去找她?”表姐艰难地说,“把你的想法告诉她。 趁着月份还小,赶紧把孩子打掉。” “先不去打扰她了。”陈志说,“这几天马上就要面试,是她考编的关键时候。 让她用最好的状态去面试吧。 等考编结束之后再说这事。” 表姐站了起来:“那就先这样吧,到时候还是我去跟她说。 你先忙吧。 刚才看你手机亮了好几次,你都拒接了,肯定是找你有事。 先忙工作,瑶瑶的事情等她考编结束以后再说。” 陈志站起来送表姐。到了办公室门口,表姐回过头来,背靠着门,冲她张开双臂。 “抱抱吧,安慰一下我的小可怜。” 陈志一声苦笑,把表姐揽进怀里,紧紧的搂住了她。 表姐的身体一如既往的柔软,温热。 在陈志苦涩的内心里调和进了一丝甘甜。 表姐离开之后,陈志也拿上手机急急的离开了公司。 表姐说的没错,先忙工作。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忙,陈志正在规划一盘几个亿的大棋。 他开着车,直奔江州市人民医院。 因为,手下的员工被打,住院了。 挨打的是灶具公司的员工。 这种颗粒灶属于新生事物,可以说填补了市场空白,不是说“需求造就了发明”嘛,就是因为老百姓对这种灶具具有很大的需求,陈志才下决心大规模生产。 而且他也没打算把这个产业长久干下去,规划的就是一上马就快速的、大规模的生产和销售。 不但要在本地市场迅速铺开,还要迅速占领全国市场。 对于外地市场,基本就是寻找代理商,或者与当地经销商合作的模式。 一上来就是“稳准狠”的策略,那么,只有常安那边的生产线,是完全满足不了大规模的生产任务的。 陈志让肖毅出面,谈下了江州工业园内两家倒闭的工厂,迅速又上马了几条生产线。 销售总部也设在了工业园内。 外地市场之所以要采取代理商或者与经销商合作的模式,就是不需要自己投资,而且能够迅速铺开。 短板就是要把很大一部分利润分给代理商或者合作者。 对于本地市场,为了实现利润最大化,就是采取公司自营直销的模式。 销售总部专门成立了一个推销团队,直接去各个小区租摊位,推销颗粒灶。 挨打的这几个人,就是其中一个推销小组的成员。 被打的还不轻,其中有一名员工还进了手术室。 这事闹得挺大。 第484章 对方背景强大 陈志赶到医院的时候,肖毅和灶具公司的几名领导都还在这里。 那名重伤的员工还没从手术室出来。 肖毅和几位领导先陪着陈志去病房,看望了其他被打得员工。 陈志进病房一看,一个个鼻青脸肿,有的胳膊上还打了石膏绷带,那是有轻微骨折。 这些员工虽然不用动手术,但明显被打得不轻。 陈志表面上名义,是尧天集团副总,负责捷路达公司和灶具公司,也就是利用他的专业能力,主要负责机械生产这方面的业务。 也就是集团分管灶具公司的大领导。 大领导来了,看望过员工们的受伤情况,跟他们询问了事件的发生情况。 最后对员工们抚慰了一番,表示公司会对他们完全负责,让他们安心养伤,并表示一定要严厉追索打人者的责任。 从病房出来,肖毅留下一部分公司的人在这里陪护,他则是和陈志一起回了灶具公司。 现在的灶具公司是整合了两家倒闭工厂的厂房和场地,规模相当大,完全不是隔壁他们原来那个小小加工点可比的。 肖毅除了负责那个加工点之外,还兼任灶具公司的生产总监,办公室也设在了灶具公司。 回到公司,来到肖毅的办公室,办公区工作人员赶紧进来伺候。 肖毅冲她挥挥手:“你忙去吧,我们自己来。” 说着,还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了上来。 陈志已经倒了两杯水,给肖毅一杯,自己喝一杯。 “说说吧,你对这事怎么看?” “这已经是第三起了。”肖毅喝了一口水,语气凝重的说,“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跟咱们对着干了。” 当然,肖毅所谓的“第三起”,并不是推销团队已经被打了三次,而是前两次只是对方故意找茬,故意刁难。 这一次则是直接动了手。 陈志问:“警方那边怎么说?” 肖毅冷笑一声:“警方初步认定,这是一起互殴事件。 很明显,这些人早有准备,跟警方那边早就打好了招呼。” 陈志笑道:“比警方的关系,咱们还能输给他吗?” 肖毅没笑:“这也不好说。 我们已经基本能够确定,这三起事件就是燃气公司幕后指使的。 你要知道,燃气公司可是央企,咱们市的夏泽燃气公司是央企和市政平台合资成立的公司。 背景相当厉害。 这事闹起来,咱们很可能不是对手啊。 也正是因为背景厉害,那些打人的混蛋下手才会那么狠,打起人来肆无忌惮。 当然,他们下手这么狠,主要原因还是在震慑咱们。” 陈志问:“你觉得他们最终想达到一个什么效果呢?难道想要逼着咱们退出江州市场?” 肖毅肯定的回答:“极有这个可能。 你是知道的,外地经销商也给咱们反馈过,在推广过程中遇到了阻力。 主要就是来自于燃气公司,以及跟燃气公司相关的单位。 只不过外地那些经销商经营灶具多年,树大根深,而且他们推广力度没有咱们这么大。 至少他们没去小区摆摊推销,所以不像咱们遇到了这么大的阻力。” “嗯——”陈志点点头,指头在桌上划着圈圈,“你再把你了解到的事件真相跟我说一遍。” 其实,打人事件发生之后,陈志接到电话,第一时间派候非的团队过去调查此事。 已经掌握了一定现场和幕后情况。 现在他让肖毅还原一下事件的情况,就是要跟肖毅所了解到的情况对一对。 这件事表面上来看,并不复杂。 灶具公司在本市的推销团队分为两个大组,一个大组负责新小区的推广,另一个大组负责老旧小区的推广。 每个大组又分成若干小组。 被打的这个小组负责的是新小区推广。 他们去新小区推广,肯定先要跟物业管理部门协调好,物业给出一个位置让他们摆摊,他们还要给物业一定的摊位租赁费。 这个推广小组在华夏中央城已经推广好几天了,摊位设在小区道路一侧的一个空场上。 摆摊促销无非就是现场演示颗粒灶的使用情况,还现场烧水、做饭,炒菜,各种宣传颗粒灶的便利,做出的饭菜味道更好,以及使用便宜等等优点。 因为是新生事物,而且有市场需求,这个摊位每天都吸引大批居民围观。 中午下班的时候,有几辆车从小区里面开出来,这些车都是黄色涂装,看起来是燃气公司的车。 可是刚才肖毅他们已经搞清楚了,其实这几辆车是燃气公司下属的外包施工队。 施工队到了摊位前边,车上下来好多人,以“占用公共场地”、“存在安全隐患”为由,强行驱赶推广人员。 而且,这时候还过来一辆轿车,下来一个身穿“燃气公司”工服、看起来像领导的人。 据肖毅他们推测,这人可能是客服或片区经理,做出带着两名员工“恰好”路过的模样。 他们“一本正经”地指着颗粒灶对围观居民进行“科普”:“这种非标产品极其危险,操作不当就会出事。” “用了这个,你家燃气申请我们就不给验收了……” 做了一番“科普”,其实就是给推广小组砸场子,然后小领导上车扬长而去。 施工队的人更是有理了,立逼着推广人员滚蛋。 推广人员肯定要跟他们据理力争。 表示他们在这里摆摊是经过物业同意的,而且燃气公司人,什么时候变成小区的管理者了? 推广人员肯定不服。 没想到施工队的人态度相当蛮横,不但言语挑衅,而且直接动手打砸现场灶具等物。 推广小组也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看对方下手了,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跟他们争抢起来。 一旦动手,局面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施工队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他们不但人多,而且车上都有家伙。 一旦动手,纷纷从车上抄家伙,什么铁管子,棍棒一类的全用上了。 推广小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想跑都跑不了,被一锅端,一个个打成重伤。 陈志听肖毅说完,问道:“这个施工队是外包的,你们有没有打听到是什么人,或者什么单位包了燃气施工的活?” 肖毅摇摇头:“这个暂时还没搞清楚。” 陈志笑笑。 他却是已经从候非那里知道了施工队是谁的。 第485章 布个局,挖个坑 燃气公司通常有自己的工程团队,但对于量大面广的安装工程,会外包给有资质的施工队。 一个工程队想要取得燃气安装的资质,应该不是很难。 难的是取得了资质,人家燃气公司也不会用你。 最关键的是,这个施工队的老板要跟燃气公司有关系。 反过来说,只要跟燃气公司的领导关系过硬,即使没有有资质的施工队,甚至当初连施工队也没有,那也可以迅速搞出一个施工队来。 现在唯一跟夏泽燃气公司合作的施工队,真正的幕后老板叫聂天,大部分人都叫他“天哥”。 对外的主业是个开当铺的,据说以前专门干拆迁。 人家的当铺是有牌照的,是有工商备案的合法经营,打黑轮不到他那里。 当然,收债的时候手段应该是没经过备案的,以至于聂天现在开当铺的凶名,比他干拆迁的时候更响亮。 陈志跟聂天那种人应该没有交集,或者说在别人眼里,陈志想认识聂天,还不够格。 但是陈志跟聂天的手下有过交集,就是那个外号“小贱狗”的高晓建,是聂天的催收谋士之一。 陈志曾经抓起他扔出去,替乔小七挡过弹珠,救了乔小七一命。 也正是因为陈志救的是乔小七,打了小贱狗这事才不了了之。 如果不是惧怕乔小七的话,有人敢动聂天的手下,那就是嫌命长了。 聂天在江州的势力很大,主业开当铺,放高利贷的业务,他做到了江州第一。 其他还有很多产业,比方开酒店、KTV、商砼、拉土方这些黑涩会的标配,他一样不落。 灰色产业,比方说带颜色的业务,地下赌场一类的,肯定也是标配。 只不过这几年酒店、KTV啥的逐渐没落,线下唱歌的越来越少了,商砼和拉土方也因为房地产的不景气而业务量大降。 后来主业放高利贷,最重要的还是因为钱生钱这生意来钱快。 当今社会不都搞金融嘛,互联网时代但凡挣了钱的那些大厂,谁不放高利贷? 聂天能做到势力很大,那是必须要黑白通吃的,他上边有人。 比方说他能拿到燃气公司的安装工程,还是得上边有人给他操作。 陈志去年打了小贱狗的时候,只是大致了解到聂天是个什么人,并没有深入去调查这个人。 之所以现在对他深入调查,是因为前些日子颗粒灶出现了仿冒品。 出现仿品早在陈志的预料之中,当今社会仿制速度之快,他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但是仿冒品,就有些大胆了,连品牌商标都假冒。 这是必须要打击的。 陈志让人把仿冒窝点查清楚,然后向市监局举报,当时就是夏同辉向同事打了招呼,市监局的查处力度也很大。 只不过查处的过程中也遇到了来自上边的阻力,还是林丰文出面,最后才好容易把假冒窝点给关停处罚了。 这个假冒窝点的幕后老板正是聂天。 聂天之所以稍微挣扎一下就任由窝点关停,主要还是他们生产技术根本不过关,颗粒灶牵涉到很多高精尖的技术和材料,他们仿冒出来的产品几乎没法用。 看来聂天也发现他们玩不了这种新技术,索性让窝点头目逃跑了事,仿冒这事就不干了。 灶具公司的推销团队此前遇到两次挑衅和刁难,都是来自燃气公司,陈志没把这两次事件跟聂天联系起来。 但是今天,是聂天的施工队下场打人,而且出手特别狠,就差出人命了。 陈志把事情前后联系起来,他大概猜到,应该是聂天看到颗粒灶这么好的前景,还是不死心,跟燃气公司联合起来,还是在打颗粒灶的主意。 当然,陈志也知道,聂天暂时也许没有蛇吞象的想法,但他绝对想在颗粒灶这个业务当中分一杯羹。 比方说,让他代理颗粒灶在江州的销售业务。 看来,这次跟聂天肯定是狭路相逢了。 陈志在前些日子打击仿冒的时候就了解到了,聂天在上边的靠山,主要靠的是他的表哥,江州市副市长杨国忠。 那时候还没出曹翔远要强抢民女这事,也不知道还有杨国忠的妹妹杨君这号人,陈志不想跟杨副市长硬刚。 但是现在,不管是聂天,还是杨君,都已经提上了陈志的议事日程,那么这位杨副市长,看来也需要动一动了。 当然,陈志不管是对上这位杨副市长,还是聂天等人,可不是单纯的要出口气那么简单。 他有个初步的规划,要围绕着颗粒灶这个业务布一个局。 损人不利己的事,以后尽量不干。 要干,就干那些把坏人损了,自己这边还要获益的事。 陈志问肖毅:“华夏中央城那边归哪个派出所管辖?施工队那些打人的都抓了吗?” “中央城属于临江分局的辖区,”肖毅说,“今天中午事发后报警,那些打人的全部被带到了分局。 可是警方把这次事件初步定性为互殴。 刚才你到医院之前,方义庆给我打电话说,施工队那边要取保。 现在方义庆他们几个还在分局协调这事。” 肖毅所说的方义庆,是以前吉鹏汽车的高管,吉鹏解散后自谋出路,过往年被陈志高薪给聘过来参与管理灶具公司。 肖毅说着拿起手机:“我打电话问问方总,现在什么情况了。” 他给方义庆打电话,故意打开免提,让陈志也能听到通话内容。 电话那头的方义庆听起来情绪有些激动:“对方明显早有准备,警方在处理问题的时候有明显的倾向性。 我们几个管理层亲自出面了,强烈要求警方严惩打人者。 可警方坚持把这个案子定性为互殴,至于给咱们的员工造成的损失,建议我们跟对方协商处理。 我们坚决反对对方取保,可警方根本就不采纳了。 对方的律师正在准备办理取保手续。 我们根本阻止不了。” 陈志和肖毅之所以高薪聘用方义庆,除了知道他在管理方面很有一套之外,还因为方义庆在江州地面上也很有人脉。 这样遇到问题的时候,让他出马也更容易解决。 可是这次,很明显方义庆碰上硬茬了,他的人脉也解决不了问题。 陈志站了起来:“你让方总再跟警方磨一磨,拖延一下时间,我马上过去。” 第486章 老熟人了 陈志认为,如果单纯的就是工程施工人员,打人的时候下手不至于那么狠,也不至于那么专业。 也就是说,既然是聂天手下的施工队,准备要打人的时候,肯定要让那些专业的、心狠手辣的手下去冒充施工人员。 这些人是绝对不能对方取保的。 自己还要从这些人身上做做文章呢。 陈志赶到临江分局,在分局的调解室里看到了方义庆和几名公司高管,他们还在跟警方和施工队的律师拖延时间。 明显警方已经做出同意取保的决定,但是方义庆几个拦着不让办案人员出去,也不让那名律师出去。 方义庆看来已经打过好几通电话,找过几个公安局的熟人,只不过那几个熟人打电话过来,都没起什么作用。 带队办理这个案子的,是临江分局一名姓耿的副局长,被方义庆等人纠缠了这么长时间,耿副局长不但早已不耐烦,而且已经火了。 这时候他指着方义庆说:“方总,该说的都已经跟你们说得很清楚了。 这次互殴事件当中,你们公司需要承担一半的过错责任。 鉴于你们的员工吃了亏,暂时先不追究责任,已经是很人性化了。 施工队这边也都是些干活的,取保条件也完全符合。 为什么你们非得要这么大情绪? 作为公司高层,比一般的普通人总该多一些认知吧。 请保持冷静,不要再无理取闹。” 那名姓周的律师也指着灶具公司的高管:“你别挡着我啊,出现肢体冲突当心我告你。” 这时候陈志走了进来,看着那名态度嚣张的律师:“是你要给施工队取保候审吗? 我现在过来替你解围,你可以走了。 施工队那些人不符合取保条件,我不允许取保。” 周律师被陈志的话给气笑了,对耿副局长说:“你们分局变成赶大集了吗? 什么人想来就来,还指手画脚的。 耿局,这要再来三个五个的,咱们什么事也别办了。” 灶具公司的几名高管他都不放在眼里,对刚进来的这个年轻人,周律师就更看不起了。 耿副局长正要冲陈志发火,陈志却是主动说道:“这位警官,我的手下刚刚去刑警队送了医院的鉴定文件。 刑警队给的答复是,准备立案。” 耿副局长盯着陈志,有些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了。 方义庆指着陈志介绍说:“这是尧天集团分管我们公司的陈总,是我们的大领导。” 周律师听说陈志是大领导,表情不由得严肃起来。 这人年轻轻的就是分管一方的大领导,看来,要么是他很有背景,要么能力特别强。 那就不容小觑了。 不过周律师抓住了陈志话里的漏洞,对耿副局长说:“耿局,这人说得很清楚了。 刑警队准备立案,也就是仅仅有立案的想法。 最终能不能立案还不一定呢。 咱们的取保手续该办还得办。 这要立案了,大不了刑警队再去抓人。” 耿副局长会意点头。 他明白周律师的意思,只要办理取保,把打人的放走,即使刑警队立案,这些人也早就藏起来了,刑警队上哪抓人去? 陈志却是不紧不慢的说:“想取保?我明确表示不行。 因为这些人完全不符合取保条件。 如果这位警官给他们办了取保,我只能说这是违规办案。” “你——”这话明显触怒了耿副局长,脸色都有些微微涨红。 周律师道:“这位——陈总是吧? 我只能遗憾的认为,你作为公司领导,也许有一定能力,但在法律知识方面,可能比较欠缺。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有充足的理由办理取保手续。 你看,施工队这些人都是干工程的劳动者,从没有过违法犯罪的记录,这次互殴,属于初犯,偶犯。 他们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住所和工作。 我们施工队对于伤者愿意积极赔偿以争取谅解,并且愿意缴纳高额保证金。 所有条件充足,合理合法,请你们不要再无理取闹。” 陈志转头看向耿副局长:“这位警官,您同意给这些打人的取保,也是基于这些理由吗?” 耿副局长冷冷的“唔”了一声。 陈志笑笑:“那我更坚持我的意见,不许给这些人取保。 因为这些人不但不是初犯,不是偶犯,而是打人的惯犯。 仅此一条,就不符合这位律师所谓的取保条件,那就不能取保。” “子虚乌有!”周律师怒声道,“刚刚我说了,施工队这些人都是劳动者。 你凭什么污蔑他们是惯犯。 我要告你诽谤。” “告我去吧。”陈志说着看向耿副局长,“我可以现在就去跟那些打人的对质。 因为我认识这些人,不但不是劳动者,而且是经常打人的社会混子。 我跟这些人有过不止一次的冲突。 相信见了我,他们就不敢说自己是干工程的了。” 陈志这话一出,周律师立刻脸色大变。 他没想到施工队的这些身份,这么快就被查出来了。 更有些不敢置信的是,这位陈总,年轻轻的公司高管,怎么可能跟那些混子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冲突呢? 耿副局长也是有些不相信陈志的话。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要跟那些人对质,就带他过去对质一下。 相信施工队那些人绝对不会承认跟这位陈总认识的。 那些打人的都被暂时关在侯问室。 因为人数众多,将近二十个人了,屋里没那么多的座位,好多人都蹲在地上。 看起来这些人毫不在乎,或坐或蹲,还在那里火热的聊天打屁,看起来就像在自家炕头上一样。 警察把铁门打开走进来,这些人也是熟视无睹,继续他们的热聊。 可是,等到陈志走进来,室内气氛瞬间一变。 好几个人立马变了脸色,也不聊了,甚至有些张口结舌的模样了。 这些变了脸色的,就是曾经跟着小贱狗去荷塘龙虾砸场子,后来被乔小七赶下水泡着的那些。 他们对陈志的印象再深不过了。 当时他把建哥从车上拽下来,差点给勒死,末后还给扔出去挡弹丸,建哥的脊柱都差点被打断。 可是建哥吃了这么大亏,最后不还是硬生生给咽了吗? 这里边还有两个,曾经跟着小贱狗去苏虹音的中介公司闹事,在那里第二次见过陈志。 现在是第三次见到他了。 没想到居然是在公安分局。 另一些没见过陈志的,一看同伴变了脸色,一个个还莫名其妙:“你们怎么了?” 有的混混还满不在乎的调侃:“他们几个怕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哈哈哈哈……” 第487章 上纲上线 陈志盯着周律师:“这位大律师,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 这就是你要取保的从没打过人的劳动者? 你自己信吗?” 饶是做律师的伶牙俐齿,此时也哑口无言。 倒不是所谓的“施工队”这些人小痞子的表现让他无话可说,而是他看明白了,尧天集团的领导层亲自出来指认,“施工队”这些打人惯犯是无法抵赖的。 其实,正是因为天哥那边早就跟临江分局这边打了招呼,他才有恃无恐的过来取保。 如果临江分局公事公办,严格执法,只需要查一下这些“劳动者”的身份,就能查到个个有案底。 属于累犯,惯犯,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取保了。 再加上还有受害单位的管理层在这里盯着,再厉害的律师也不可能给这些人做取保。 可是周律师没想到,距离案发才几个小时,对方居然就能查到“施工队”的背景。 查到这些打人者的底细。 很明显临江分局已经帮不上他们了。 周律师狠狠瞪了陈志一眼,转身就走,跟警察连声招呼也不打。 陈志冷笑一声:“武大郎养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 某些人强横惯了,养个律师都不像法律工作者,反而更像个黑社会。” 耿副局长意味深长看陈志一眼,什么都没说,也是转身就走。 看守的警察让其他人离开,把侯问室的铁门又锁上了。 ………… 江州市公安局,副局长办公室。 副局长雷希全坐在办公桌后,正在冲着站在桌子前面的丁浩威拍桌子。 雷希全算是第二副局长,在局里的位次仅次于常务副局长,分管刑侦支队、经侦支队、禁毒支队等核心战斗部门。 也就是说,他是丁浩威的顶头上司。 刚刚他把丁浩威叫过来,亲自过问华夏中央城的斗殴案件。 丁浩威向他汇报,接到“舜日创新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报案,并且提交了医院的诊断证明,显示舜日公司的被打员工每个都伤得不轻,有两名员工已经构成轻微伤。 对于如此大规模、有组织的殴斗事件,刑警队决定立案。 雷希全不以为然的瞥一眼丁浩威:“什么叫‘有组织’,你调查过了?” “接到群众举报,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线索。” “一定线索?一定是多少?你给我说说。” 丁浩威说:“这个施工队是燃气公司的外包方,真正的老板是天瑞典当的聂天。 聂天是什么情况,雷局应该有所耳闻吧? 而且据我手下初步掌握的情况,这次打人的所谓的施工队员,并不是真正的劳动者。 那些人一直是天瑞典当的人,是典当行的催收人员。 这些人身上都有案底,每个人都有明显的暴力倾向,打人手法十分专业。 这还不叫有组织吗?” “我没听出施工队打人还是有组织的理由。”雷希全说,“这只是你们的妄加推测而已。 谁规定的典当行的人就不能去施工队干活? 两伙人发生肢体冲突,你就敢肯定施工队是有组织的打人? 笑话! 这点小事不值得刑警队立案,我指示临江分局调查就行。 施工队的律师不是要取保吗,先让他把人取保,不要耽误燃气公司的工期。” 丁浩威冷冷的说:“雷局,刚才我说了,那些人是冒充的施工队员,不是真正施工队干活的。” 雷希全怒道:“什么叫冒充的? 刚才我问过临江分局那边了,那些人就是干工程的,中午下班从小区门口路过发生了冲突。 他们都在那边安装管道了,在你这里就变成冒充的!” 丁浩威说:“即使不是冒充的施工队员,也不能让他们取保。 集体殴打他人,致多人轻伤、轻微伤,已经构成犯罪。 我们刑警队不立案,临江分局也必须立案调查,更不能取保放人。 因为这些人都有案底,属于惯犯,不符合取保条件。” “你哪那么多上纲上线?”丁浩威油盐不进,让雷希全大怒,冲他拍着桌子叫道,“那些人是不是跟你有仇啊? 有过案底,就不能成为劳动者了,就不能取保让他们赶紧去工作了? 别说有过案底,即使是刑释人员,也不能戴着有色眼镜看待。 也要给他们一个公平公正的工作环境吧? 取保又不是表示他们没责任了。 对方愿意出高额保释金,被打一方的医药费也有保障了,这样不好吗? 这个案子刑警队不要掺和了,让临江分局办。 你出去吧。” 丁浩威脸上闪过愠怒,盯着雷希全不说话。 雷希全说完这些就低着头摆弄手机,然后一抬头看到丁浩威站着没走,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他更怒了:“你还站这里干什么,不是让你出去吗!” 丁浩威意味深长来了句:“雷局,希望这个案子仅仅是个意外事件。 如果背后还有隐情,这个案子成了导火索的话,您的过问可能会让案件变得复杂。”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雷希全想发作,但又有些不敢太过分,怕把丁浩威惹毛了。 因为这家伙急了的时候,都敢跟局长拍桌子。 雷希全也就是仗着是他的顶头上司,给他施加一些压力而已,挥着手驱赶:“出去出去,你赶紧出去吧,别在这里气我。” 丁浩威冷笑一声,转身出去了。 关门的时候,还故意把办公室的门摔得山响。 “你——”雷希全盯着办公室的门,咬牙发狠。 不过,发狠归发狠,好在丁浩威没有犯轴劲儿,跟他这个顶头上司来个拍桌子。 雷希全算是达到目的了。 于是给临江分局去电话,指示可以取保。 并且冠冕堂皇的表示:“听说被打一方多人轻伤、轻微伤,所以保释金一定要留足。 确保伤者的医药费充足。” 临江分局那边,周律师并没有离开,现在雷副局长亲自指示了,他立马给施工队人员的办理取保手续。 而且为了防备刑警队立案抓人,这些人离开临江分局,就立刻被专车接走,给分散隐蔽起来了。 聂天担心的是,如果刑警队立案,把这些人抓走,深究起来,自己这边会很被动。 陈志很快得到了汇报,施工队那些人被取保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因为丁浩威从雷希全办公室出来,就给他打了电话。 告知他雷副局长压着,不让立案。 陈志冷笑:“一个个都蹦出来吧,就是要先放那些人跑出三百步。 要不然不好操作。” 第488章 陈总愁得头发都白了 聂天手下的人成功取保,然后分散隐藏,但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要给舜日公司施压的计划,这才刚刚开始。 目的就是阻挠舜日公司推销团队在本地开展工作,然后他再一步步把颗粒灶在本地的销售权拿到手。 舜日公司好多推销小组,他正准备吩咐手下人化装成各种身份的人,把每个推销小组都打一遍呢。 头一炮当然下手要重一些,看看能不能给推销团队形成震慑力? 可是没想到头一炮就来了个有惊无险,差点被刑警队立案了。 那么接下来,阻挠推销团队展开工作,肯定要讲究点方式方法,不能这么简单粗暴了。 最让聂天头疼的是,根据手下报告,舜日公司的领导,居然就是那个叫陈志的。 这可就他娘的麻了大烦了! 陈志跟他不熟,他跟陈志可是很熟,对这人印象很深。 印象深的原因就是陈志打了他手下的人。 在江州,除了乔家的人,再也没有谁敢惹上天哥手下的人,更不可能打了天哥手下,还能全须全影在江州活着的。 陈志是唯一的例外。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跟乔家有关,谁让陈志救了乔小七呢! 他的手下亲眼看到乔小七跟陈志把酒言欢,称兄道弟。 乔七总的救命恩人,聂天可没那个胆子去报复。 这口气忍不了也得忍,咽不下也得咽。 这笔账只能无限期给陈志记着。 没想到真是冤家路窄啊,在这件事上居然又遭遇了,更没想到这个陈志爬得还真快。 去年的时候听说就是个普通人,没想到居然是尧天集团的高管,还全面分管舜日公司。 那他想要拿下颗粒灶本地销售权的想法可能要泡汤了。 因为要是跟陈志正面硬刚起来,可能会引出他背后的乔家。 那聂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是,颗粒灶这东西是新生事物,好多年没出现这么好的填补市场空白的产品了,利润极高,前景特别好。 聂天舍不得这块自己看好的大肥肉。 那可怎么办呢? 纠结半天,聂天想到一个主意。 那就是去探探乔小七的口风。 虽然陈志救过乔小七,但乔小七也不至于当祖宗供着吧? 也许给予陈志一些报答,这事就过去了。 这么多年以来,聂天可是从来不敢在乔家面前偧刺,乔家才从来没为难过他。 虽然乔家从来看不起他这种人,可他也算是乔家的“顺民”吧? 过去探探口风总不至于惹到乔家。 于是,聂天立即把手下的汪进文叫了过来,吩咐他:“交给你一个紧急任务。 今下午你赶紧去打听一下,乔小七有什么爱好,最喜欢什么? 然后投其所好给我准备一份厚礼。 今晚我要去拜访他。” 聂天手下有一文一武两个谋士,武的就是那个外号人称“小贱狗”的高晓建。 别看高晓建像根豆芽菜一样特别瘦,但为人阴狠,馊点子特别多,尤其在催收方面,什么伤天害理的馊主意他都能想出来。 那些欠债的一旦落到他手里,基本就是被阎罗王给盯上了。 汪进文跟高晓建不一样,汪进文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虽然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但不在催收方面。 他能从大局上替天哥作一些规划。 所以,办一些表面上的事,聂天往往派汪进文出马。 替他采买投乔小七所好的礼物,聂天放心。 把汪进文派出去以后,聂天又给好哥们范世祥打电话,让他今晚安排个局,请他的那些老同学聚聚。 因为,聂天早已经打听到了,舜日公司的副总李默,跟范世祥是老同学。 让范世祥请老同学聚聚,就是要从李默那里打听舜日公司,以及陈志的一些情况。 很快,汪进文和范世祥都反馈消息回来。 汪进文投其所好给乔小七淘到了两件古董,其中一把所谓的七星刀,相信喜欢刀具的乔小七一定喜欢。 范世祥也成功约到了李默。 聂天立即给乔小七打电话,用极其讨好的语气说道:“七总您好,我是聂天啊,百忙之中打扰您了。 是这么回事,前几天手下人淘到了一个古董,叫什么七星刀。 送到我这里来了,可我对这东西也不懂啊,更不知道怎么玩儿。 以前听人说过,七总在这方面是行家。 不知道七总是不是感兴趣? 反正我也不懂也不会玩儿,七总要是喜欢我就送过去给七总鉴定鉴定。” 果然是投其所好啊,乔小七一听聂天弄到了什么七星刀,口气立刻不再是冷冰冰的不耐烦。 而是乐呵呵的客气了几句,然后约好晚饭后去乔家的会所喝茶。 ………… 当天晚上,江州市“望江楼”餐厅的包间里,范世祥约到的十几个老同学围了一大桌子。 大家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老同学见面,每个人都是要放开了喝的。 范世祥坐主陪,左手边就是舜日公司的副总李默。 一轮又一轮的规定项目过后,同学们开始了“混战”状态,平日那些关系格外的好的,肯定要互相多敬几个酒。 范世祥挨着李默,俩人互敬了好几轮,你敬我我敬你,每人都喝得不少。 敬酒的过程当中,也会停下酒杯聊些工作、生活当中的事情。 范世祥今晚是有任务来的,所以聊天当中故意引导着李默讨论工作的话题。 尤其是关于舜日公司的各种情况。 甚至他还表示,听说今天中午在华夏中央城发生的斗殴事件。 范世祥故意说道:“虽然燃气公司是央企,财大气粗,可施工队毕竟是外包方。 施工队跟你们背后的大金主尧天肯定没法比。 这次你们要让那个施工队倾家荡产了吧?” “唔——”李默已经上脸了,口齿也多少有些不清,“哪有那么简单。 这个事其实很麻烦。 听说施工队很有背景,我们陈总亲自出马,可还是让施工队给取保。 人全放了。 这个事啊,我们舜日公司落了下风。” 范世祥故意说:“你们舜日公司是创新科技公司,新生力量,财大气粗,还怕一个小小的施工队?” “财大气粗?”李默脑袋摇得跟拨浪鼓是的,他凑近范世祥,声音压得很低,却刚好能让对方听清。 “世祥,不瞒你说,我们陈总最近愁得头发都白了。” 李默灌下一口白酒,眉头皱成一团,“颗粒灶看着卖得火,可前期研发、全国铺货砸了多少钱? 现在公司账上的钱,连下一批核心材料的款都快付不起了。” 范世祥眼睛一亮,不动声色地追问:“不能吧?我看你们在各个小区推广做得挺热闹,卖的很火啊。” 第489章 来呀,买我啊 “卖的肯定是很——很火。”李默已经微醉,舌头都有些发硬,“还是那句话,项目是好项目,产品是好产品,就是前期投——投资太大! 本——来以为这种产品回本快,可搁不住摊子铺得大——啊! 创新产品,全国都铺开,经销商那边总得压上一批货吧? 你算算这得多少钱?” “嗯——”范世祥深有同感的样子点着头,“确实投资很大。 不过你们公司的金主的尧天集团,尧天集团有钱啊。 听说从去年开始行情大涨,跟养殖相关的所有产业都赚得盆满钵满。 亲爹这么有钱,舜日公司还怕投资大吗?” “不懂——你!”李默伸出食指在范世祥鼻子前作摇头状,“尧天集团其实没钱。 我给你算一笔账啊—— 在去年行情大涨之前,尧天集团虽然熬过了行业寒冬,但元气大伤。 到现在为止,行情好起来其实没几个月,不到一年。 哪儿那么容易就恢复元气? 更别说,尧天集团去年还被逼着接受了捷路达公司。 捷路达那烂摊子,光整合就烧了多少资金? 设备老旧、渠道萎缩,等于拖着个巨亏的包袱往前跑。 表面看是吞了对手,实则是背了个定时炸弹。 舜日这边新品刚推,广告、研发、铺货哪样不要钱? 金主自身难保,哪还有余力输血? 据说几个月前集团老总就已经明确。跟我们陈总说过。别指望集团再投一分钱,舜日必须自己造血。” 说着,李默更是靠近了范世祥,压低声音:“这盘棋,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李默一仰头,将杯中残酒灌下:“所以啊,现在舜日是自己在滚雪球,越滚越吃力。 资金链紧得像根快断的弦,只要哪个环节出点岔子,立马崩盘。” 范世祥也压低声音问:“那你们舜日公司为什么不融资呢? 这么好的创新企业,产品、销路都这么好,相信肯定有不少投资机构抢着要投。” 李默就像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盯着范世祥:“你真以为没人来谈过? 三个月前就有三家私募找上门,开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可陈总不敢啊! 现在公司估值虚高,全靠市场热度撑着,一旦引入外部资本,对赌协议压下来,业绩达不到就得赔个倾家荡产。 陈总既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拍板权,而大老板林总就是个搞养殖起家的,对这一块根本就是外行。 既不懂机械制造这块,又不懂资本运作。 林总只信“脚踏实地”,觉得融资就是卖身,宁可慢点走,也不愿被资本牵着鼻子。 拖了几个月拖到现在,舜日公司的资金链已到了临界点,如果再不融资,就有崩盘的危险。 逼到了这个份上,林总终于松口同意接触投资方,但是融资只允许舜日公司单独融资,绝不允许动尧天集团的股权结构。” “呃——喝多了,喝多了。”李默说着甩了甩头,似乎想用离心力把脑袋里的酒精给甩出来,“老同学聚会喝的有点过量。” 再次凑近范世祥压低声音说:“今晚我说的这些可是我们公司高层绝密,你可千万别往外传。 林总表面上松口,实则设了三道坎。 一是估值不准按市场价谈,必须打折两成。 二是投资方不得介入管理层,连董事会observer都免谈。 三是未来退出机制只接受五年后定向回购,不接受IPO或并购退出。 这条件苛刻得几乎没人接招。 眼下只剩最后一个月窗口期,要是还不能落实资金,下个月工资发放都会成问题。 生产端已经压了供应商三批货款,研发团队也有骨干被挖墙脚。 昨天财务部悄悄做了预案,真到了山穷水尽时,只能先裁掉创新项目组,保主线生产。 整个公司就像在暴风雨中滑向悬崖的货车——” 说到这里,李默终于彻底闭嘴,只是拍了拍范世祥的肩膀,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同学聚会尽欢而散,大家从望江楼离开,范世祥和李默不约而同的开始了分头行动。 范世祥去了天瑞典当那栋豪华装修的三层楼房,跟聂天汇报今晚的收获。 而李默则是回到了舜日公司,陈志还在办公室等他。 今天下午的时候,陈志接到两通电话,一个是乔小七打来的,告诉他,聂天要过去向他献宝。 另一个就是李默打来的,说范世祥约老同学聚会。 因为现在跟聂天对上了,短时间之内,候非就把聂天的详细资料传给了陈志。 在聂天的关系网当中,范世祥赫然在列。 对这个范世祥,陈志有印象,因为几个月前颗粒灶全面铺开的时候,这个人曾经来找过李默,想通过老同学拿到舜日公司的代理权。 在这个跟聂天冲突的关键节点,范世祥突然约李默聚会,显然不是巧合。 所以,在聚会上李默所说的那一切,都是陈志教的。 现在聚会结束,李默一进门便收起醉态,把聚会时候的所有细节都跟陈总做了汇报。 陈志听完,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眼神冷峻。 然后他问李默:“能够肯定的是,聂天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拿到咱们产品的江州销售权。 现在你透露给他这么大一个商业机密,你觉得聂天接下来会怎么做?” 李默沉思着说:“从逻辑上来说,如果是一个有实力的投资者,聂天会立刻评估这个机会的成本与回报。 他会先核实信息真伪,再通过范世祥试探我们的底线。 若确认我们资金吃紧,必然趁机压价,甚至可能联合其他渠道商形成围剿之势,逼我们就范。 但是聂天只不过是个放高利贷的,虽然这些年他积攒了一定的财富,但是就凭他那点资产想要吞下我们公司,说是蛇吞象都抬举他了。 那么,陈总让我把这些假消息放出去的目的什么呢?” 陈志冷笑一声:“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他改变初衷。 他一开始不就是想拿到销售权吗? 现在我要让他相信,这个销售权背后藏着更大的机会——比如我们资金链断裂、即将易主的假象。 一旦他相信我们岌岌可危,就不会满足于销售权,而是会铤而走险,想直接吃下整个公司。 当然就凭他手里那点钱,想吃下我们公司根本不可能。 但是你别忘了,他在燃气公司有很强的人脉关系,还有在市里也有后台。 他没钱,燃气公司可是有的是钱。 几年前夏泽燃气不就把咱们江州的酒厂给收购了嘛。” “嗯,有道理!”李默眼睛一亮,“燃气公司是央企。 而且跟咱们市政投资平台合营,手上有充沛现金流,又有政府背景,若被聂天鼓动起来收购舜日,钱就不是问题。 我还记得几年前夏泽燃气收购酒厂的时候,据说里面有很多暗箱交易,当时就有人举报过国有资产流失,但最后也不了了之。 如果这次再让燃气公司出手,恐怕又是老套路——打着战略合作旗号,低价吞并优质资产。 可咱们舜日是实打实的技术型企业,一旦落入他们手里,所有研发成果都会被架空,变成他们垄断市场的工具。” 陈志笑了,不由得抓起里摸底手摇了摇:“李总,英雄所见略同啊! 既然你能这么想,相信对方也会这么想。 那咱们就要做好准备,等着有人来收购咱们了!” 第490章 我买,买买买 今晚对于王八蛋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 他带上礼物去拜访小老虎,小老虎果然对他的礼物十分喜欢,爱不释手的样子。 趁着乔七总高兴,王八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到了打火机。 并且毫不隐晦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手下小贱狗,被打火机打了的事情。 说完这些他还装作很惶恐的样子说:“七总别见怪啊。 之所以现在突然提到这个打火机,是因为最近在商业上有些事情跟他有点交集。 听到他就让我想起了这个人是七总的救命恩人嘛,然后我必须过来要跟七总汇报一下。 毕竟商场如战场,如果在商业方面闹点小矛盾啥的,万一让七总感觉没面子,那我可就是死罪了。” 乔小七一边兴致勃勃把玩着手里的七星刀,一边随意的说道“打火机的事,其实你就多余过来问我。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乔家兄弟你也知道,从来都是恩怨分明,他救过我的命,我肯定要报答这份恩情。 但商场上的事,各凭本事,你和他的事不要牵扯到我。” 乔小七这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表示不会插手王八蛋与打火机之间的商业纷争,同时也划清了私人恩情与公事的界限。 王八蛋心中一松,脸上却依旧恭敬地应道:“七总高义,咱们江州谁不知道啊。 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七总知道我心中有数,分得清轻重。 您放心,我跟打火机之间不管有什么摩擦,都绝不会跟您这边有任何牵涉。” 聂天还真会打蛇随棍上啊,他这话意思不就是说,如果自己跟打火机有什么冲突,相信乔家绝对不会出手偏袒他的。 给乔小七带上一顶高帽,也给自己上了一道保险。 乔小七笑了笑,没再接话,只是低头摆弄着七星刀的卡簧。 看来,他已经承诺不会给打火机任何特殊照顾。 聂天解决了一直以来最让他担心的后顾之忧,肯定是喜不自胜。 这次不但在商业上可以放开手脚,此前陈志打了自己手下那事,看来也总该有个交代了。 回到天瑞典当,他得意洋洋的规划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行动,怎么才能进一步给舜日公司施压,让公司在江州的销售节奏彻底被打乱。 晚上十点多钟,范世祥亲自过来,当面向聂天汇报今晚获得的商业机密。 不得不说,范世祥带来的这个消息,完全出乎了聂天的预料。 同时还让他有些隐隐的后怕。 他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如日中天的舜日公司,而且背后还有财大气粗的金主尧天集团,资金链居然已经濒临断裂。 如果自己拿到销售权的话,几乎等于接手了一个即将爆破的火药桶。 加入舜日公司停工停产,自己拿到的这个江州销售权不就砸手里了吗? 到此为止,聂天才终于明白知己知彼的道理,原来自己一直盯着对手的弱点猛攻,却忽略了背后更深层次的危机。 范世祥也是商海沉浮多年的老手了,看到聂天神色凝重,他呷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聂总,商场如战场,表面风光的未必根基稳固。 有时候,看似最好的机会,反而是最深的陷阱。 但是,看似是个烂摊子,但有时候未必不是个机会啊!” 哦? 聂天精神一振,他似乎从范世祥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深意。 良久,他才不可置信的说:“范总,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借这个机会,反向操作,趁舜日资金最紧张的时候,谈并购或者股权置换? 只要掌握得当,不仅能够盘活这个所谓的烂摊子,反而能以最小代价拿下他们的渠道和客户资源?” 范世祥微微一笑,放下茶杯,“聂总果然一点就通。 如果资金链断裂,舜日公司就是个烂摊子。 可如果资金充足,舜日就是一块极具潜力的优质资产。 关键在于谁能在最合适的时机,以最合适的方式出手。 资金注入、管理层重组、渠道整合,一步到位。 不仅能化解危机,反而能借力打力,迅速抢占市场制高点。 舜日公司是科技创新公司,颗粒灶又是填补市场空白的好产品,这可是一块真正的大肥肉啊!” “是肥肉,确实是大肥肉。”聂天沉思着,喃喃的说,“我一直看好这块肥肉。 只是没想到跟我想象的肥肉不是一个味道。 可是——就凭我手里这俩钱,根本不够撬动这么大的盘子。” 聂天放高利贷,其实他手里并没有太多流动资金,更多是借来的杠杆资本。 虽然他现在还摸不透舜日公司的市值,但是大体估算,也得几个亿。 也就是说,收购舜日所需的金额,远超他现有实力。 他就是把所有放出去的钱全部收回,变卖房产车辆,也凑不起一个亿。 更别提几个亿了。 范世祥目光深邃,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说道:“聂总,真正的高手,从不靠自有资金打仗。 真正的高手,借力打力,用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 你可以联合其他资本方,搭建并购基金,用杠杆撬动更大资源。 银行、信托、私募,甚至舜日的债权人,都可能成为你的盟友。 关键是如何设计出让他们无法拒绝的方案。 比如,以未来渠道整合后的收益权作抵押,吸引优先级较高的债权人债转股,再引入战略投资者进行阶段性持股——” “停停停……”聂天揉着脑袋打断范世祥,“你别给我教学了,头都大了。 不过你有一句话我听明白了,用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 这给了我启发。 这一点我似乎能做到。 今晚先谈到这里吧,让我好好想想。” 范世祥站起来告辞:“聂总,我手里虽然没多少资金,但是如果你要吃下舜日,能不能给我留一两个股份?” “绝对没问题啊,真走到哪一步,绝对有你范总一份。” 送走范世祥,聂天站起身,望向窗外城市的夜景,灯火如星,映照着他眼中熊熊燃起的野心。 没错,范世祥那句“用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像火星落进干柴,瞬间点燃了他的野心。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投资人,夏泽燃气。 不仅仅他跟夏泽燃气的管理层关系匪浅,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夏泽燃气正急于拓展清洁能源版图。 颗粒灶技术恰好切中其战略布局。 要是能以技术前景为饵,辅以未来市场收益承诺,完全有可能说服燃气公司牵头组建联合投资体。 而自己可以小股东身份操盘全局,借燃气公司的资本实力完成对舜日的收购,再通过资源整合提升估值,最终实现反向控股…… 聂天体内的热血都沸腾了。 他的野心从来没这么膨胀过,心情从来没有如此兴奋过! 第491章 这一招玩溜了 聂天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舜日公司资金紧张、资金链马上就要断裂的消息是真的,他就要去找夏泽燃气的负责人。 把自己听到的这个商业机密通报给他,然后跟对方商量引进夏泽燃气的资金,把舜日公司吞下来。 他也就不需要再安排人去找舜日公司销售团队的麻烦了。 当时他这样做,是想拿下舜日公司在江州的销售权。 他现在代理着好几种产品的代理权,当初都是通过暴力阻挠的方式,让对方干不下去,最后逼不得已只能乖乖把代理权交给他。 还有他的土方生意,除了江州乔家的产业,其他那些小开发公司、小老板们开工地,土方生意必须要用他手下的车队。 不用他的车队,其他任何一家的车队都干不下去。 最后不得不高价用他的车队。 他这一手玩溜了,现在想拿到颗粒灶的代理权,也是如法炮制。 但是现在他的野心已经不仅仅限于拿到销售权,而是直接想把对方的公司给吃了。 他把手下的谋士汪进文叫过来,想要进一步打听舜日公司的财务状况,以确定自己从范世祥那里得到的消息是真实的。 这时候正好汪进文也有消息要向他汇报。 汪进文带过来的这个消息,让聂天又改变了主意。 汪进文刚从法院回来,给聂天带来一个好消息:“咱们跟姓韩的那个官司绝对赢定了! 早上一上班,法院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再补充一些材料。 我过去送材料的时候,冯法官悄悄告诉我说,这个案子的判决已经定了,还是维持原判。 如果姓韩的拿不出违约金,法院会查封他的厂子和房产。 等到拍卖的时候咱们再操作一下,姓韩的厂子就变成咱们的了!” 这对于聂天来说,确实是个大好的消息,他不由得一拍桌子:“好! 这一笔咱们赚了将近两千万,要是再以低价把他的厂子拿过来,这一笔贷款,赚他三四千万不成问题!” 汪进文谄媚地笑着说:“只要能低价拍到厂子,对于这笔贷款来说,利息和违约金就成了小头。 大头还在于他那个厂子。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个金属热处理加工厂其实经营状况相当好。 之所以弄到现在这个情况,就是因为姓韩的两口子步子迈得太大,导致资金紧张,不得不高息借款。 厂子的利润跑不过利息,才弄到现在这种情况。 要是咱们把厂子低价拍过来,就凭咱们的资金实力,它绝对会成为咱们公司下金蛋的母鸡!” 聂天志得意满地哈哈大笑起来:“既然会下金蛋,那就不是普通的母鸡,那是金母鸡!哈哈哈哈……” 狂笑了一阵子,他突然收起笑容,陷入沉思当中。 汪进文还以为老板想到了什么不妥之处,小心翼翼地问:“聂总——” 聂天挥挥手:“你先别说话,让我考虑一个问题。” 这家金属热处理加工厂的事情,让他灵光一闪,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没有可能仅仅凭着自己的力量,就把舜日公司给吞下来? 复制这个金属热处理加工厂现在的情况呢? 说起这家金属热处理加工厂贷款的事情,并不复杂。 江州是一座汽车工业城市,除了整车制造厂,其他零配件、各种上下游的配套厂家更是多如牛毛。 这位韩老板开的金属热处理加工厂,就是一家跟汽车工业相关的配套厂子。 夫妻俩以前干高速公路标牌业务,赚到了第一桶金。 因为这个韩老板在金属加工方面有一定的技术和经验,全国基建速度放缓之后,他就开始考虑转型。 最后夫妻俩开了这样一家金属热处理加工厂。 所谓的金属热处理,就是提供金属淬火加工服务。 这家工厂自己并不生产原材料,而是拥有淬火炉、回火炉、冷却槽等专业设备,为客户提供金属热处理的专业服务。 它属于机械制造产业链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厂子干了一年多,利润十分可观。 后来韩老板又增加了延伸业务,销售已经淬火好的金属材料。 这个延伸业务需要大笔资金。 因为首先得买回一些标准件或者型材,比方说一些钢板、钢条、模具钢、各种齿轮等等。 在自己的厂里淬火加工好,客户买回去后可以直接加工使用,省去了再做热处理的环节。 这个业务大大提高了厂子的利润率。 但因为需要进材料,要压货,对资金的需求相当大。 刚开始的时候,韩老板肯定是从银行贷款。 后来因为资金缺口越来越大,银行出于风险考虑,不再批给他贷款。 最后韩总只能从金融机构借钱。 用他的厂子和自己的房产做抵押,从天瑞典当贷了一千万。 贷款合同约定,月利率和月综合费率合计3%,换算成年利率是36%。 此外约定的逾期还款违约金为日5‰,换算成年利率为180%。 拿到贷款的当天,天瑞典当就优先扣除了25万块钱的综合费用,这位韩老板实际到手的贷款仅仅是975万。 因为利息实在太高,而且还是等额本息的还款方式,这家热处理加工厂的利润根本无法覆盖高额的利息以及每月的还款。 还了大半年之后,这笔贷款开始出现逾期。 但在这以后的3年多时间里,这位韩老板一直坚持有钱就还,3年多的时间,林林总总还了天瑞典当1600多万元。 几个月之前,韩老板实在还不动了。 聂天让手下的小贱狗带人多次去热处理加工厂催贷,可以说什么样的办法都用了。 甚至有一次把韩老板关在狗笼子里,另一次是用绳子拴着他,扔到了江里。 但因为加工厂确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也拿不出钱。 天瑞典当就盯上了加工厂的资产,开始法催,一纸诉状,把韩老板告上了江州市湖滨区人民法院。 索要剩余的1000多万元当金,以及按年利率36%计算的利息和综合费用。 一审法院审理认为,因案涉诉讼系被告韩某某不按约还款所致,部分支持了天瑞典当的诉讼请求。 判决韩某某仍需归还1000多万元的当金,以及后续的利息和综合费用。 韩老板肯定不服啊,于是上诉到了江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而且这位韩老板不但从京城请了最好的律师,还通过关系找了法院的办案人员。 当时这位律师给出了三大理由。 第一,贷款其实不是1000万,而是975万,因为贷款双方没有事先约定可预扣综合费用。 第二个理由就是对高息的不认可。 依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进一步加强金融审判工作的若干意见》第二条之规定,基于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价值本源,金融借款合同的年息费利率不得超过24%。 但在这个贷款合同当中,约定的利息以及综合费用换算成年利率高达36%,远远超出了国家规定。 第三个理由就是,韩老板3年多的时间还了1600多万,以975万为贷款总额,根据等额本息的还款顺序,按年利率24%计算所得的息费总额应该是576万多一点。 到今年为止,韩老板已经累计还款达到了1620多万,从中扣减576万元的息费之后,剩余的1000多万元已经足够冲抵贷款金额。 第492章 接盘侠 对于律师提出的三大理由,江州中院的办案法官也已经基本认可。 只要这个案子开庭,韩老板就能胜诉,他的这个贷款就算还清了。 聂天肯定不甘心一千多万就这么没了。 于是通过他的表哥——江州市的副市长杨国忠,过问了这个案子。 这肯定影响到了法院那边的态度。 天瑞典当作为一个放高利贷的,除了手下的催收团队,还有一个法催团队,这个团队的头就是汪进文。 但凡跟法院打交道,都是汪进文出面。 现在汪进文给聂天带回来这么一个好消息,表示只要胜诉,这家热处理加工厂就肯定会被拍卖。 到时候天瑞典当再操作一番,完全有可能以低价拿到这家加工厂。 这给了聂天一个极大的启发。 他就在想,这个金属热处理加工厂据说价值也得几千万,但自己仅仅用一千万的本金,就有可能拿到价值几千万的厂子。 也就是说,达到了用小杠杆撬动大资金的目的。 那么,自己为什么不用这种方式,通过小杠杆来撬动大公司,把舜日公司拿到手呢? 舜日公司价值几个亿,可能自己在仅仅付出一个亿的情况下,就能把几个亿的大公司拿到手。 这就全看自己怎么操作了。 如果这一波操作好了,自己的整个身家立马翻好几番。 而且,拿到了舜日公司这么优质的创新科技公司,那就不仅仅是下金蛋的金母鸡那么简单,而是有了一个下金蛋的养鸡场啊! 聂天越想越兴奋,又开始热血沸腾起来。 想着想着,他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命令汪进文:“我交给你一个至关重要的任务。 你马上调动所有的资源,务必想办法接近舜日公司的财务人员,把舜日公司现在的资金情况给我彻底查清楚。 看看他们公司到底是不是到了资金链断裂的边缘!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把汪进文打发走了,聂天又把他的另一个谋士高晓建叫了过来。 高晓建从来都是负责给他干脏活的,不管是暴力催收还是打打杀杀,高晓建都是带着人冲在第一线。 聂天命令高晓建:“咱们做好的那个计划还得继续执行。 昨天是华夏中央城,今天按计划你带着人去云江豪庭小区。 故意找茬,把舜日公司那些推销炉子的全部给他们打得住院! 不过这一次下手有点分寸,别打的断胳膊断腿什么脾脏破裂的,还得进手术室。 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能起到震慑作用就行。 你们现在就去吧,我立刻联系派出所那边。” 聂天认为,既然舜日公司的资金到了崩溃的边缘,那就必须加大力度推对方一把。 先把他们在江州的推销人员打怕了,让他们不敢出来推销。 这样他们的颗粒灶卖得少了,也能增加他们的资金压力。 当然了,舜日公司的销售网点在全国都已经铺开,仅仅把江州市场的销售额压制住,对他们的资金影响并不致命。 好在聂天干这种给对方“锁喉”的脏活,早就驾轻就熟。 有时候为了逼对方就范,他会派出自己所有的手下全面出击,从不同的侧面攻击敌人。 就像草原上的那些鬣狗一样,不但要有鬣狗正面骚扰、侧面攻击,还要派精兵强将从敌人的后面进行“掏肛”偷袭。 草原上的鬣狗为什么会被人称为“肛肠科主任”? 就是因为从背面掏肛这一招,虽然很龌龊,但绝对行之有效。 对于如何对舜日公司实行“肛肠科手术”,聂天决定亲自出马,去工业园考察一番。 对于他这种在江州混了多年的社会人物,在各行各业都有人脉。 可以说大名鼎鼎的“天哥”,不管到了什么单位,都会有人笑脸相迎,给天哥一个面子。 这个工业园的管委会也不例外。 聂天到了工业园管委会,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大大咧咧地跟管委会的领导打招呼,享受着对方的热情招待。 然后说明来意,表示自己有一个新项目想在工业园建厂,看看工业园还有没有好位置。 走到哪里都横着走的“天哥”要在工业园建厂子,虽然管委会的领导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表面上还要表现出热烈欢迎的样子。 几位领导上车,亲自陪着天哥在工业园里面转悠。 给天哥介绍现在哪些位置还能新建厂子,哪些位置有倒闭的厂子、有现成的厂区和厂房等等。 在工业园里转了一圈,聂天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因为他发现,在舜日公司的对面,就有一家倒闭的厂子。 现在厂区处于荒废状态,工业园正在对外招商。 聂天装模作样地让几个领导陪着自己,到这个倒闭的工厂里参观了一番,当即拍板拿下这个厂子。 不过他也表示,现在厂子的格局不适合自己那个产业,租过来之后,需要对厂房和厂区进行一些必要的改造。 “改造是没有问题的,”管委会的领导说,“不过聂总,咱们有话说在前头。 我们管委会不负责改造,所以改造的一切施工费用都由你们自己负责。 而且等你们租赁结束之后,一些破坏性的改造还需要给我们恢复原状。 这一点请聂总理解,因为这是我们工业园的硬性规定,一直都是这样实行的。” 聂天站在厂区的大院当中,目光扫过道路对面的舜日公司,嘴角不由得挑起邪魅的笑容。 大方地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入乡随俗,到了你们工业园,就得服从你们工业园的管理! 你放心,签合同的时候这一点可以写在合同里。 我聂天从来都是公平交易,绝对不会让你们为难!” 其实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借着改造之名,把厂区门口这条道路的两边堆满建筑垃圾。 让道路对面的舜日公司无法进出车辆,既拉不进来原材料,产品也拉不出去。 据范世祥说,舜日公司的资金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月,如果自己来这么一个釜底抽薪,相信舜日公司连半个月都撑不过去吧? 只要陈志一天都撑不下去了,急需资金,那么天瑞典当另外注册的那几家金融机构就可以出手了。 只要自己把钱借给了陈志,舜日公司的一半就已经进到自己口袋里了。 聂天倒是很得意,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道路对面舜日公司里面的楼上,一间办公室的窗前,陈志正在举着望远镜锁定他。 焦距拉过来,聂天看向舜日公司大门口时那一脸得意的样子,陈志就像看镜头特写一样看得清清楚楚。 就连聂天眼睛里闪烁的贪婪和狠毒,陈志也读得明明白白。 今天上午,不管是从天瑞典当离开的汪进文,还是小贱狗带着一众狗腿子离开,以及聂天从天瑞典当出来,他们的行踪全都在陈志的掌握当中。 陈志放下望远镜,不由冷冷地笑了:聂天越是得意,他离毁灭也越是近了。 而聂天的毁灭也不会毫无价值,至少能给陈志带来几个亿的现金收益。 这事如果能成功,归根结底还是要感谢聂天的毛遂自荐。 如果不是他想要强行拿到销售权,派人打了舜日公司的推销人员,陈志还想不到让他当接盘侠呢! 第493章 还没反杀就死了? 所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虽然现在陈志还不知道聂天跑来跟自己做对门到底想干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现在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等着这老小子先出手,自己见招拆招。 先放着聂天他们在对面折腾,现在陈志要赶往云江豪庭小区。 因为刚才候非给他发信息,汇报说小贱狗一伙赶往了云江豪庭。 候非和他的团队已经跟正在小区做推销宣传的工作人员换了班。 候非现在组织起来的这个团队,都是他原来在部队的战友。 他们那支部队隶属武警内卫部队,像候非这样的精锐,还进入了特警系统。 这些退伍兵的独特优势就是掌握传统步兵战术与防暴镇暴双重技能,比方说擅长使用防爆叉、捕捉网等非致命装备。 而且每个人都具备大规模群体事件的处置经验。 陈志安排候非的团队替换推销人员,就是不想让自己手下的员工吃亏呗。 小贱狗带的那些催收人员都是打架的老手,偏偏候非这个团队就是这类人的克星。 陈志一开始的打算是,让候非他们带上钢叉和捕捉网,等到聂天的手下过来闹事时,把这些人推开,或者捉住几个。 然后报警。 就是说不跟对方硬碰硬,更不会打群架,只让对方有劲使不出就行。 可是后来陈志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既然自己要诱使聂天收购舜日公司,那就不能所有力量都用在“诱使”上,引诱得太明显,万一让那老小子警觉就白忙活了。 所以,暗地里制造各种假消息,引诱聂天,表面上还要做出不甘心失败,努力挣扎的样子。 甚至要拿出强硬态度来对抗聂天。 只有这种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表现,才能让聂天对舜日公司资金链马上断裂这个消息深信不疑。 才能进一步激发他的野心,让他的贪欲无限膨胀。 所以,陈志跟候非商定,他的团队绝大部分以推销人员的身份做推销,另外派出几个人混在小区居民当中。 一旦小贱狗的人开始故意找茬,那几个人就要用手机拍照,务必从各个角度拍下现场发生的一切。 先固定对方故意找茬,然后有组织的殴打推销人员的证据。 最后候非团队眼看就要挨打时,四散逃走,等到被混混们追急了的时候,再出手反制对方。 这是妥妥的正当防卫。 打人,也要打得合理、合法! 让聂天的人不但挨了打,还要包赔损失,更要把华夏中央城那个案子重新牵涉起来。 先将聂天一军,让他吃吃苦头再说。 陈志之所以要赶过去,还是不放心候非他们。 毕竟刀枪无眼,混战起来,万一自己这边有人吃亏怎么办? 陈志过去就是要上一道保险,要是看着谁有危险,自己的飞刀关键时候能够解围。 云江豪庭小区,进来大门口,不远处一个小广场那里,候非正带着几个战友穿着舜日公司的推销马甲,在小广场上摆着展台。 手里拿着“祝融牌”颗粒灶的宣传册向路过居民讲解。 这时候,三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手里拎着一台外壳斑驳的颗粒灶,重重往展台上一放,情绪暴躁的说:“你们这破炉子才用了半个月就坏了! 我家厨房都快被熏黑了,今天不但要给我退钱,还得赔偿我家厨房的损失!” 候非心里暗笑,买卖来了! 目光扫过那台颗粒灶——机身印的“祝融”logo歪歪扭扭,底座的生产编号更是模糊不清,一眼就看出是仿冒品。 一猜就是这么回事,他脸上依旧堆着耐心的笑:“这位大哥,您先别着急。 您这台灶的外观和我们舜日生产的祝融牌差异很大。 我们的产品都有专属防伪码,您看这里……” 他指着展台上正品灶的侧边,“扫码就能查到生产信息,您这台明显是假冒伪劣产品,不是我们公司的货。” “你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那男人猛地一拍展台,旁边两个同伙也立刻围了上来,“我当初就是在你们这种推销点买的,现在出问题了你们想赖账? 今天不退钱,你们这摊子别想摆了!” 周围原本围观的居民被这么大的动静吸引,都看向他们几个,有人还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候非看在眼里,知道混在人群里的战友已经开始行动。 继续耐着性子解释:“大哥,假冒产品确实不是我们负责,但我们可以帮您联系市场监管部门维权。 您要是能提供购买凭证,我们也能协助溯源……” 话还没说完,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剃着寸头的瘦高男人,正是小贱狗。 他指着候非的鼻子就骂:“你们这黑心商家,坑老百姓钱还嘴硬! 我邻居就是买了你们的灶出了问题,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他身后上来的十几个的催收人员也跟着起哄,有的推搡展台上的样品,有的故意撞向推销的人员。 还有的直接抱过来一捆棒球棍分发。 ——老板不是发话了嘛,不要打得断胳膊断腿、脾脏破裂什么的,打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就行。 用棒球棍效果最好了。 “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候非故意摆出退让的姿态,给身边的战友使了个眼色。 几个战友立刻顺着他的意思往后退。 可小贱狗的人根本不罢休,有人抄起地上的宣传牌就往展台上砸,还有人直接伸手去扯候非的马甲。 “好汉不吃眼前亏,撤!”候非大喊一声,带着战友们四散跑开。 小贱狗没想到这些推销人员这么怂。 转而他立刻明白,华夏中央城那边的推销人员被打的不轻,现在这些推销人员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可是,总不能就这么轻易让他们跑了,不揍得鼻青脸肿,这些推销人员也许明天还会来。 他咬牙吼道:“别让他们跑了!给我追!” 一群人立刻分头追赶。 推销人员一看对方追上来,更是魂飞魄散、慌不择路的样子。 有的从大门往小区外面跑,有的往小区单元楼里冲,有的朝着西侧的铁栅栏方向跑。 明显是想跑栅栏逃跑。 擒贼擒王,小贱狗盯住了跑在最前面的候非,看得出他是推销人员的小头头。 拎着棒球棍,一路追着他跑到了小区西侧的铁栅栏前。 候非故意放慢脚步,装作慌不择路的样子,手脚并用地翻过了铁栅栏,落地时还故意踉跄了一下。 他就是要等着小贱狗追上来,追到大街上把自己追上,自己就可以行使正当防卫权了。 小贱狗眼看要追上了,也顾不上多想,双手撑着铁栅栏顶部“蹭”一下子就窜了上去。 他仗着自己身体瘦,比较灵活,所以速度很快,动作——自我感觉很优美。 可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他的裤脚不小心勾住了栅栏顶部的尖刺,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人重重的摔在栅栏顶部。 铁栅栏顶部为了防盗,焊着十几厘米长的尖铁,小贱狗下落时,腹部正好撞在了一根尖铁上。 “噗嗤”一声闷响,尖铁直接扎进了他的肚子里。 小贱狗闷哼一声,双手攥着栅栏,整个人就挂在了那上面。 鲜血瞬间顺着铁栅栏流了下来,染红了围墙下面的草地。 他抬头想喊人,嘴里却只能溢出带着血沫的气音,眼睛很快就失去了神采。 跟在后面的几个催收人员赶到时,看到这一幕都吓傻了。 有人慌乱地掏出手机打120,有人则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而翻到栅栏另一侧的候非,回头看了一眼这场景,眼神冷了冷,也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第494章 吃了苍蝇 展台这边打起来,本来已经有热心居民打了110,可云江豪庭小区隶属临江分局的辖区,聂天早就跟分局这边打了招呼,所以接到报警出警很慢。 等到分局得知出了人命,这才紧急出警,警笛声由远及近,三辆警车在云江豪庭小区西侧栅栏外停下。 临江分局的民警下车后,目光扫过现场的血迹和挂在栅栏上的小贱狗尸体,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可当他们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候非和几名穿着舜日公司推销马甲的人员时,眼神里的严肃立刻转成了不耐烦,甚至带着几分敌意。 带队出警的依然是临江分局的周副局长,他拨开围观人群,径直走到候非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语气冰冷地说:“就是你把人逼到栅栏上的?人都死了,你还站在这干嘛?” 候非给他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周副局长却根本不给机会。 朝身后的警员挥了挥手:“把他铐起来!涉嫌故意杀人,带回局里审问!” 两名警员立刻上前,掏出手铐就要往候非手腕上戴。 候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沉声道:“警官,明明是他们先故意找茬,还拿着棒球棍追打我们,我这是正当防卫。 而且这人的死是意外,跟我没关系!” “意外?”周副局长冷笑一声,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和栅栏上的尸体,“人都死在你面前了,你说意外就是意外?我看你是故意引诱他翻栅栏,就是想置他于死地!” 这时候,围过来的催收人员见警察偏袒自己这边,也纷纷开始起哄:“警察同志,就是他! 他故意跑到这边,引诱我们老大翻栅栏,就是想害死老大!” “还有我们,我们刚才就是想跟他们理论,他们就动手打人,你看我们身上的伤!” 几个催收人员指着自己脸上、胳膊上的淤青,添油加醋地控诉着。 刚才他们追打推销人员追得挺嗨,没想到追上以后,刚要开打,却被对方反过来给打了,比他们这些专业打架的都能打。 小贱狗带人接到的任务就是把推销人员打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没想到任务的完成结果就是催收人员全部鼻青脸肿,甚至口吐鲜血,连带队的小贱狗都死了! 这伙催收人员是真的委屈啊,你一言我一语的各种诉苦,明明是他们故意找茬,在他们嘴里,反而变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周副局长看起来比较认可这些人的话,再次命令警员:“别跟他废话,赶紧铐起来!还有其他几个舜日公司的人,也都带走,一个个审问!” 就在这时,陈志快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拦住了正要给候非戴手铐的警员。 沉稳却又不容置疑的说:“警官,凡事都要讲证据。你们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弄清楚,就随便抓人,还定故意杀人的罪名,是不是太草率了?” 周副局长转头看向陈志,皱着眉头问:“你是谁?这里没你的事,赶紧滚开!” “我是舜日公司的负责人陈志,这些推销人员都是我的员工,他们的事我不能不管。”陈志直视着周副局长的眼睛,毫不退让。 “刚才那个叫高晓建的带着人故意找茬,还拿着棒球棍追打我的员工,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的员工为了自保才跑,高晓建自己翻栅栏不小心勾到尖刺摔死,这怎么能算故意杀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周副局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看你就是想包庇他们!再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我连你一起抓!” “警官,我们有证据!”这时,混在人群中的两名候非团队成员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手机。 “刚才这些人故意找茬,动手打人、追赶推销人员的全过程,我们都拍下来了。 从各个角度都有,清清楚楚,能证明他们是正当防卫。 而且这个人的死确实是意外。” 说着,他们就要把手机递给周副局长。 可周副局长却看都不看,一把推开他们的手:“谁知道你们这视频是不是后期剪辑过的? 说不定是你们早就准备好的假证据! 我告诉你们,现在人已经死了,不管怎么说,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又一阵警笛声传来,这次来的是市局刑警队的警车。 警车停下后,一大队大队长杨震带着几名刑警走了下来。 杨震身材高大,配上锐利的眼神,气场十足。 周副局长看到杨震,脸色变了变,连忙上前谄媚地打招呼:“杨大队,您怎么来了? 这点小事,我们分局处理就行,不用麻烦您跑一趟。” 杨震没理会他的谄媚,目光扫过现场,沉声道:“出了人命,而且涉及到可能的群体冲突,市局命令我们刑警队过来接手这个案子,你们临江分局配合就行。” 说完,杨震不再看周副局长,径直走到陈志和候非面前,公事公办地说:“我是市局刑警队杨震,刚才的事情,你们谁能详细说一下? 还有,我听说你们抓住了几个故意找茬的人?” 候非立刻上前,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从一开始三个假冒客户找茬,到小贱狗带着人来闹事、追打他们,再到小贱狗翻栅栏意外身亡,每一个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 同时,候非团队的人把抓住的三个假冒客户带了过来。 还有几位“热心群众”也主动站了出来,作证说这三个人和小贱狗等人是一伙的,都是聂天的手下。 这些人是聂天手下的催收人员,“热心群众”还举出了好多这些催收人员的斑斑劣迹。 候非团队的成员也把手机里的视频递给了杨震,杨震仔细看了视频,又分别询问了围观群众和那三个假冒客户,很快就理清了事情的真相。 杨震脸色一沉,转头看向周副局长,语气严肃地说:“周副局长,根据现场证据和证人证言,很明显,高晓建一方这一次就是有预谋、有组织的违法行为。 先故意找茬,再动手打人,舜日公司的员工被追打,被迫正当防卫。还有视频拍得清清楚楚,高晓建的死是意外。 还有刚刚刑警队员去物业调取的监控,你也不妨仔细看看。 你们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人,还定故意杀人的罪名,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周副局长被杨震问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他知道自己这次偏袒聂天的人,被市局领导抓了个正着,这事要是捅上去,有可能聂天的后台也未必能保得住自己。 只能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杨震没再理会他,朝身后的刑警下令:“把故意闹事的人全部带回刑警队,仔细审问。 查清他们和聂天的关系,还有之前是否还犯过其他案子。 另外,释放舜日公司的员工,他们是正当防卫,没有任何问题。” 刑警们立刻行动起来,把那些还在装可怜的催收人员一个个带上警车。 周副局长看着这一幕,只能灰溜溜地带着自己的人,低着头撤走了,连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 陈志看着警车远去的方向,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候非的肩膀:“辛苦你们了,还好没事。” 候非也笑了笑,看了一眼还站在旁边的杨震:“幸亏刑警队来得及时,要不然的话,我们今天还真说不定要被冤枉了。” 当着警察的面,俩人总得表现出受到惊吓,如释重负的感觉。 候非和其他人去展台那边收拾残局了,杨震对陈志说:“陈总,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们有证据,不然还真不好办。 毕竟出了人命。 现在把聂天的人抓了,我觉得也能跟上次华夏中央城的案子并案处理了。 你是不知道,上次因为刑警队要立案,雷局冲我们丁支队拍了桌子呢。” 陈志笑道:“就老丁那脾气,别人冲他拍桌子,他没毛了啊?” 杨震意味深长的一笑:“还真没有,上次丁支队据说挺老实。” 说完,冲陈志挥挥手:“我要赶紧回队上,人命关天的大案子啊!” 陈志正在跟杨震挥手道别,没想到旁边跑出一个人来,上来就要抱陈志的胳膊。 “你干什么?”陈志一闪身,让那人扑了个空。 扑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浩然。 他不顾陈志那冰冷的脸色,依然一脸热切的盯着陈志:“姐夫,你真是太厉害了,公安局的人跟你都这么熟——” “别乱认亲戚,谁是你姐夫?”陈志打断他,“滚!” 看到这个家伙,陈志心里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心想还真是巧啊,聂天的手下单单选择来云江豪庭闹事。 前些天曹翔远赠送给沈浩然的房子,不正是在这个小区吗! 曹家父子都进去了,这小子怎么还在这里? 第495章 人是苦虫,不打不行 沈浩然一看陈志翻脸,毫不客气让自己滚,他有些错愕。 因为在他印象当中,陈志性格相当好,没发现他有杀伐果断的一面啊。 不过沈浩然也不傻,他立刻明白,肯定是因为这次曹翔远的事,自己在电话里对陈志大放厥词,惹着这家伙了。 想明白了,但沈浩然可不想就这么“滚”了。 他反而又靠近陈志一步,皮笑肉不笑的说:“姐夫,做人可不能这么无情啊。 你这是想把我姐藏起来,逼她跟家里人断绝关系吗? 为什么我们只能打通她的电话,她却死都不肯说出她在哪? 赶紧说,把我姐藏到哪里去了? 再不交人,我报警了啊!” 陈志盯着沈浩然那张欠揍的脸,真的决定要揍他一顿了。 很明显,沈芷瑶还保持着跟家里人的通讯,但拒绝跟家里人见面。 想起沈芷瑶,陈志就想到自己得到的汇报,沈浩然在地下停车场粗暴的拽着他姐姐,把沈芷瑶的指甲盖都掀了。 那多疼啊! 那个画面让陈志盯着沈浩然的眼珠子立刻泛红。 他掏出电话,给候非团队的两个人打电话:“你俩过来一趟。” “怎么着,还要打电话叫人啊?”沈浩然明显有些心虚,但依然外强中干的说,“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别乱来啊!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未来孩子的亲舅舅,而且是唯一的舅舅。 我姐怀孕了,你要是敢动我,气得我姐动了胎气你就等着后悔吧!” 陈志盯着他:“我已经让你滚了,你非得要待在这里等着挨打,我也没办法。 你到底想怎样?” “没想怎样!”沈浩然把未来的小外甥抬出来,发现陈志的口气好像有些松动,他顿时得意起来,“姐夫,归根结底咱们还是一家人啊! 我是你唯一的小舅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这么大干部,就不想拉你弟弟一把? 我爸妈跟我说了,你比那个混蛋什么姓曹的有钱多了,更有本事。 姓曹的比你差那么多,都在这小区送我一套房——” “怪不得你阴魂不散一直在这小区呢!”陈志打断他,冷笑,“原来变成这里的业主了,恭喜恭喜!” 其实陈志知道,姓曹的父子被抓,财产被查封,云江豪庭这里的两套房子也查封了。 沈浩然肯定是进不去的。 这小子还在这里晃悠,明显是不甘心。 果然,陈志的话让沈浩然恼羞成怒起来:“别提什么业主了,门上贴了封条,都打不开了。 姐夫,没房没工作,我女朋友现在都不理我了。 求求你了,帮帮你唯一的弟弟吧! 不用太好了,就在这小区给我弄套房子,再给我找个副总的工作。 哪怕你们尧天集团下属一个小公司也行啊。 我现在有新能源车,只要再有房子,当了副总,露露分分钟还能回到我身边啊。” 沈浩然说着,双手又开始乱抓挠,看样子很想拉住陈志的胳膊,恨不能给他下跪了。 看得出,他真的是很迫切啊! 没法不迫切,这几天沈浩然都快要疯了。 副总的椅子还没坐热,先赢来了一副银手镯。 好在警察查明自己刚来的,审问一阵子就放了。 可是他出来之后,回到莘莘公司开车,发现公司完全被查封,这个公司是再也别想干了。 回到云江豪庭小区,房门也打不开了,门上有封条。 给柳露露打电话,发现自己已经被她拉黑了。 只能去江州一中门口死等,等了好几天,只等到她一次,可是那贱女人“滋溜“一下子钻进一辆雪佛兰的副驾,跑了。 这几天再也没堵到她。 好在沈浩然身上还有一开始曹翔远托丁晴转给的一万块钱,够他在江州住宾馆待一阵子的。 可是这一阵子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天堂掉进地狱的感觉,能好受吗? 每天除了上下班的时间去江州一中堵柳露露,就是回到云江豪庭转悠,一天数次上楼,心存侥幸能走了狗屎运把门打开。 他多么盼望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梦醒了以后,前几天曹姐夫给予自己的一切都还在。 柳露露那饱满的身体还在自己被窝里搂着…… “噗通!”不知不觉,沈浩然真的给陈志跪下了,发自内心的声泪俱下,“姐夫,我真的求求你了。 你要是再不帮我,我真的就要崩溃了。 我想我女朋啊……” 看着这混蛋跪在地上那副熊样儿,陈志由衷的感觉,跟这混蛋比起来,苍蝇实在是太干净了。 这混蛋的样子,比吞下十万只苍蝇还要恶心百倍。 看来,自己决定要瑶瑶打掉孩子,是正确的。 瑶瑶不可能跟她的家人断绝关系,那么结婚后,像此刻这样的场景,会经常性的发生。 次数多了,就是自己和瑶瑶感情再深厚,再好的夫妻关系,也得让她家那一家三口给搅黄了。 这时候,陈志瞥到候非团队那俩退伍兵走过来了,他对沈浩然说:“你这是干什么,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不怕让人笑话! 你跟我过来,我跟你好好说说。” 沈浩然大喜,赶紧爬起来跟着陈志到了楼头一个没人的角落。 “说说你的要求吧。”陈志冷声说。 “没有很多要求啊!”沈浩然大喜过望的开始掰着指头,“你就在这个小区给我买一套大房子。 给我找个副总的工作——额,另外,我刚开始工作手里没钱,你给我十万块钱,以后我会还你。 就这些了,只要我能让露露回心转意,以后再也不会麻烦你!” “好的!”陈志收起手机,“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录下来了。” 说着朝楼拐角说道:“你俩过来吧。” 那俩退伍兵立刻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过来。 沈浩然看着那俩人,眼都直了。 这不是在地下车库暴揍自己的那个人吗?另一个是他的同伙! 陈姐夫让他俩过来? 沈浩然似乎有些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已经晚了。 陈志对俩退伍兵说:“捂住嘴,打一顿,然后报警,敲诈勒索罪。 刚才我都录下来了,勒索我一套房,十万块钱,还得给他安排个副总。 数额巨大,性质极其恶劣,够判他三五年了。” 说着,陈志头也不回转过楼头走了,还飘过来一句留言:“打得疼一点——” 沈浩然立马被捂住了嘴,肚子上已经被掏了一拳,疼得他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陈志听着楼拐角那边传来痛苦的“咕咕”声,心里舒服多了。 刚才已经给俩退伍兵使过眼色,打一顿就行,报警,那是吓唬他。 目的就是不让这小子报警。 人是苦虫,不打不行。 相信狠狠把那混蛋打一顿,以后见了自己就不会叫“姐夫”了。 更不会再纠缠着要好处。 第496章 艰难的决定 江州公安局,办公楼三楼刑侦支队长办公室,丁浩威正对着桌上的案件材料皱眉思索。 门被轻轻推开,副局长雷希全走了进来。 这次他没让丁浩威去他办公室,而是亲自到下属办公室来了。 脸上挂着刻意的温和笑容,手里还捏着个保温杯,一副亲民姿态。 “浩威啊,忙着呢?”雷希全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慢悠悠拧开保温杯盖子,氤氲的热气往上飘。 “刚听说云江豪庭那案子你让队里接手了,特意过来跟你聊聊。” 顶头上司纡尊降贵的亲自到自己办公室来了,丁浩威肯定要做出毕恭毕敬的模样,赶紧站起来,绕过办公桌,也拉把椅子坐到雷局对面。 不过态度好像很恭敬,但目光锐利如刀:“雷局有话直说。” 雷希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是这么回事,华夏中央城那起群殴案,之前不是已经让临江分局侦办,涉案人员也都取保了嘛。 我看云江豪庭这案子,就别跟它并案了。 你想啊,闹事的高晓建都死了,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事实清楚得很,没必要把简单的事复杂化。” 他顿了顿,放下保温杯,身体微微前倾:“再说,只要天瑞典当和舜日公司那边愿意互不追究,咱们公安机关出面调解调解,这事也就过去了。 毕竟都是做生意的,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丁浩威放下手中的笔,指节轻轻敲击桌面:“雷局,这话不对。 华夏中央城那批取保的人,我们已经重新全部抓获了。” “什么?”雷希全猛地站起来,保温杯里的水晃出几滴洒在裤子上,他却浑然不觉。 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怎么可能?聂天不是早就把人藏起来了吗?刑警队这么快就把那些人找着了? “很简单。”丁浩威完全读得懂雷局的内心世界,语气平淡的说,“那些人从临江分局出来,就被舜日公司的员工给盯住了。 他们藏在哪,舜日公司都已经通报给我们了。 经过初步审讯,已经完全能够确定,上次那些闹事的就是天瑞典当的人。 跟这次闹事的是一伙的,那就必须并案处理。” 雷希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之前的温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盯着丁浩威:“丁浩威,我说了上次那个案子你别管了,合着你这是跟我杠上了!” “我只是在办该办的案。”丁浩威毫不退让,“而且,我得跟雷局坦白,我和舜日公司的陈志是老同学。 他跟我说,舜日公司正在组织材料,准备实名举报天瑞典当以聂天为首的团伙涉嫌黑社会性质犯罪。”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推到雷希全面前:“天瑞典当的组织特征、经济特征、行为特征和危害特征,舜日公司都掌握了证据。 就说华夏中央城和云江豪庭这两次闹事,目的就是为了抢夺颗粒灶的销售权,这是典型的用暴力手段强迫交易。” 雷希全的手指紧紧攥着保温杯,指节泛白。 他猛地一拍桌子:“丁浩威,你别血口喷人! 聂天是什么人我清楚,他就是个做正当生意的,哪来的黑社会性质组织?” “做正当生意会让人拿着棒球棍追打推销人员?会为了抢生意闹出人命?”丁浩威反问。 他声音陡然提高,“雷局,上次华夏中央城案子,你干预刑警队立案,支持涉案人员取保,才导致今天的人命案! 这两个案子有明显的因果关系,你敢说你没责任?” 雷希全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他知道丁浩威手里有证据,再硬撑下去只会自讨苦吃。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浩威,我不是要干预你办案,就是觉得没必要把事情闹太大。 这样,我不反对你并案,但是……” 他话锋一转,放低姿态:“咱们也别轻易给天瑞典当定性为黑社会性质组织。 如果舜日公司愿意调解,你就从中主持一下,让聂天多赔点钱,再保证以后不闹事,这事和解了多好? 做生意不就是为了盈利嘛,和气生财。” 丁浩威看着雷希全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行,我可以跟我老同学提一下这个建议。” 雷希全立刻露出笑容,之前的威严消失得无影无踪。 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讨好:“还是浩威你明事理! 这事就拜托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说完,他又寒暄了几句,才匆匆离开。 ………… 天瑞典当办公室里,刚刚跟雷希全通过电话的聂天,转头就开始对着手下暴怒。 他用拳头狠狠捶着桌子,怒吼道:“高晓建死了?我的人全被抓了? 陈志这个混蛋,肯定是他搞的鬼! 这是要跟我全面开战啊!” 他来回踱步,脸上的肥肉因为愤怒而抖动:“之前乔家说了不会偏袒陈志,我还怕他什么? 既然他想玩,那我就陪他玩到底!” 聂天眼神阴狠,冲手下下令:“你现在就去查陈志的家庭情况,看看他最在乎的家人是谁,住在哪! 我要让他知道,家人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是什么滋味!” 手下刚要转身,聂天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雷希全。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语气尽量平静:“雷局您好,怎么样了?” “聂天,这事好像有点麻烦啊!”雷希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几分不安,“陈志那边正在组织材料,准备实名举报你涉嫌黑社会性质犯罪! 丁浩威是他老同学,只要接到举报,肯定会展开调查! 涉黑可不是小事,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 聂天的身体一僵,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之前的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腿有些发软,因为他脑海中浮现出报道中那些打黑除恶的场景。 不知不觉,他就瘫坐在椅子上,声音沙哑:“雷局,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已经跟丁浩威说好了,让他劝说陈志调解。”雷希全说,“你这边也别硬撑了。 最大程度让步,只要不跟陈志正面冲突就行。 不然真要是被定性为黑社会性质组织,你这辈子就完了。” 聂天沉默了很久,才艰难的开口:“好,我听你的,我愿意调解。” 第497章 憋着坏 三天后,江州公安局调解室。 雷希全和刑警队一大队的杨震坐在主位上,聂天和陈志分别坐在两侧。 丁浩威公开表示自己跟陈志是老同学,所以牵涉到跟陈志有关的案子,他需要回避。 聂天今年五十岁,长得胖乎乎的,脸上带着笑容,要是不说话,倒真有几分慈眉善目的样子。 可陈志早就把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聂天高中文化,上学时就是校霸,倒不是他很能打,而是靠着父亲是市里干部的身份,聚拢了一群不良学生。 后来他父亲因贪污腐败自杀,家道中落。 他也辍学进入社会,又靠着手腕聚拢了一批社会混子。 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到后来趁着大基建、房地产火热,干起了拆迁、泥头车、商砼生意,再到开夜总会、赌场,最后做起了天瑞典当放高利贷的勾当。 “陈总,久仰大名。”聂天的措辞听着好像挺礼貌,其实暗含讥讽,语气强硬,带着一股黑社会的躁狂。 “这次的事,我知道我手下人有点冲动,但你也别得寸进尺。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别看我的人死了,但我还是愿意对你的损失给点补偿,这事就算了。” 陈志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平静地看着聂天。 “聂总,赔钱可以,但不是‘一点’。 高晓建故意闹事,带人追打我的员工,虽然他死了,但我的员工被吓出心理问题。 展台被砸,产品损坏,这些损失可不是小数目。” “不要太过分啊!”聂天声音变得更加阴冷,“没错,这次事件当中是死了个人。 可你要搞清楚,那是我的人,我的人你懂不懂? 是你手下的员工把他引到那里去的,无论如何你们脱不了干系。 可我高姿态啊,我赔他家属一笔钱就行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好意思主动提那条人命!” “怎么没关系?”陈志反问,“我的员工是正当防卫,却差点被临江分局定成故意杀人罪,这事你不得给个说法? 还有,你两次派人闹事,就是为了抢颗粒灶的销售权。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暴力骚扰,给我们公司造成多大损失? 除了明面上的业务量下降,还有你们的负面宣传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品牌形象。 口碑啊,这是一家企业的命脉,这无形的损失到底有多严重,可能你这种人永远算不清。 现在你自己说,应该给我们多少赔偿吧?” “什么叫我这种人?”聂天再也压不住火气,音量明显提高,“你还想不想谈了?想谈的话嘴巴放干净点儿。 你明显是要讹诈我啊,还无形的损失,你干嘛不要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必须有,我还没开始提。”陈志淡淡跟上一句。 “你——”聂天气结。 可以说,混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没受过今天这样的窝囊气呢。 按照这么多年惯出来的脾气,他只想站起来就走,然后让陈志尝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滋味。 可是接下来陈志一句话,让他瞬间又泄了气:“我什么我?把你的爪子放下。 收起你那黑社会的一套做派吧。 我怎么越看你越像黑社会的老大?” 聂天心里就是一哆嗦。 他知道陈志手里有证据,也知道刑警队正在调查他,要是真被定性为黑社会性质组织,后果不堪设想。 他强压下怒火,语气软了下来:“那你说,你要多少赔偿?” “两百万。”陈志报出数字,“另外,你得当场给我的员工赔礼道歉。 还要写一份书面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骚扰舜日公司的业务,尤其是推销团队的推销行为。” “两百万?你怎么不去抢?”聂天又怒了,可看到杨震投来的警告目光,他又不得不冷静下来,“最多一百万,道歉和保证我可以答应。” “两百万。”陈志寸步不让,“我不是菜市场卖菜的,从不讨价还价。 你觉得接受不了,咱们的调解宣告失败,走程序就行了。 如果能接受,赔偿款必须今天到位,书面保证也要今天写好。 这事就算翻过去了。” 聂天犹豫了很久,想到自己面临的处境,最终还是咬牙答应:“好,两百万就两百万!” 随后,陈志代表手下员工,就在调解室接受了聂天的赔礼道歉,聂天又写下了书面保证。 保证以后绝对不再打扰到舜日公司的推销团队。 看着聂天那副不甘心却又不得不妥协的样子,陈志心里清楚,第一回合,自己赢了。 不过,他也能看得出来,聂天属于那种外粗内细的人。 别看他表面上咋咋呼呼故意很无脑的样子,其实一肚子小算计。 就拿这份保证书来说,聂天明显埋下了伏笔。 因为他只在保证书上写了,保证不再骚扰舜日公司的推销团队。 意思就是说,可以骚扰舜日公司的其他部门。 陈志看出了其中的漏洞,但是故意装作没看出来。 聂天去工业园租了一处厂房跟自己做对门,肯定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是捣乱来了。 如果在保证书上把所有漏洞补上,聂天摄于保证书,摄于自己手里有随时可以正式向警方举报的涉黑材料,他就不敢利用对门的优势跟自己捣乱了。 那样的话,那处厂房他大概率就不租了。 不租了,他那一两百万的租赁费不就省下了嘛! 那是绝对不能让他省下来的。 调解结束后,聂天匆匆离开,雷希全也跟着走了。 陈志来到丁浩威的办公室,丁浩威还是很装逼的坐在他的大办公桌后面,一副大领导的模样。 冲陈志笑道:“行啊,老同学,谈判水平可以,手里捏着对方的把柄,一分钱都不让。” 陈志笑了笑:“还是多亏了刑警队撑着,要不然我也没这么容易讹他两百万。” “两百万买他多活几个月。”丁浩威恨恨的说,“对于聂天那个团伙,早就进入我们刑警队视线了。 只不过现在上面有人给他撑伞,我区区一个刑警队长,这个涉黑的案子提上去也得被驳回。 聂天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他之所以妥协,还是想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 他这个保证书里面明显有漏洞,指向性太单一。 这说明,他还憋着坏,准备搞小动作。” “欢迎他搞小动作。”陈志笑道,“作死才能死得快些!” 第498章 沈浩然三生有幸 所谓“不作不死”,任何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对于任何人来说,如果“不作”,那不就变成躺平了吗? 聂天偷鸡不成蚀把米,死了手下最善于祸害人的小贱狗,还反过来赔对方二百万,心里那个憋屈可想而知。 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的下! 当天晚上,他带上厚礼,去了雷希全家里。 主要就是希望雷局给自己分析一下,虽然现在和解了,但是以后陈志会不会还要拿着自己涉黑这个把柄,一言不合就要实名举报? 另外,刑警队的支队长丁浩威是陈志的老同学,丁浩威会不会为了同学,强行推动天瑞典当涉黑的案子? 只有做到心中有数了,他才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聂天坐在雷希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说实话,不是第一次来了,可这次他居然有些心神不安的感觉。 大概就是心理压力比较大吧? 毕竟这件事展开,是关乎自己全部身家,甚至能上升到几个亿的产业,从没弄过这么大的盘子,没压力才怪呢! 屁股底下像垫了针,怎么都坐不安稳。 他左手扶着个鼓囊囊的黑色皮包,右手边小茶几上还摆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里面码着四瓶未拆封的三十年陈酿茅台,可以说这种稀缺货在他那里也没几瓶了。 “雷局,您看这事儿……”聂天把黑包往雷希全那边推了推,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一沓沓用橡皮筋捆好的现金。 “这里面是五十万,您先拿着买点茶喝。主要是我这心里实在没底,白天跟陈志签了字,不过来跟您透透气,今晚我觉都要睡不着了。” 雷希全瞥了眼黑包,看看茅台,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聂总,你也是混了几十年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开口,“陈志要是真想举报你,就不会跟你坐在这里调解了。 他要的是钱,是你保证以后不找他麻烦,不是把你往死路上逼。 他依然已经跟你签了和解协议,就不可能再翻脸举报你。 这不仅仅是个人自律问题,里面也牵涉到法律问题。 如果他前面跟你签协议拿你钱,后脚又举报你涉黑,你想想这会不会涉嫌讹诈?” “可丁浩威是他老同学啊!”聂天听了这话,心里放心不少,往前探了探身子,肚子上的肥肉挤成一团,“我早就听到风言风语,刑警队开始盯着我的典当行了。 万一丁浩威想帮陈志,找个由头就把我这涉黑的案子给立了,到时候我不就完了?” “你想多了。”雷希全放下茶杯,笃定的说,“丁浩威就算是支队长,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 立涉黑案需要局里好几个领导签字,还得有扎实的证据链。 你以为他凭着老同学的情分,就能强行推动案子?”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聂天,“再说了,今天调解的时候,杨震也在场,他其实是代表丁浩威过来见证调解的。 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双方互不追究。 真要是有人拿之前的材料说事,局里也能以‘双方已达成和解’为理由压下来。 没人会为了陈志,跟整个局的决策对着干。” 聂天听完,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可还是有点不放心:“那陈志手里的材料……他会不会以后再拿这个要挟我?” “要挟你什么?”雷希全笑了笑,带着点不屑,“他现在拿到了两百万,还让你赔了礼,已经占够了便宜。 真把你逼急了,你要是鱼死网破,他也讨不到好。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总得考虑考虑自身,考虑考虑家庭。 还有,他是做企业的,最看重的是安稳赚钱,不会跟你耗下去。” 这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聂天彻底松了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还是雷局您看得透彻! 我这心里踏实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从雷希全家里出来,聂天坐在车里,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 现在心里有底了,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之前派人骚扰推销团队那样小打小闹。 而是要“稳准狠”的对付陈志,不出手则已,每一次出手都要打得他无力还手。 外线精准打击,让他资金链处于崩溃边缘的公司雪上加霜,内线则是抓紧布局,让自己另外注册的金融公司通过关系跟陈志接触。 内外夹攻,都要用上猛料,才能收到奇效,让自己顺利拿到舜日公司。 当然了,除了内外夹攻,还要出一路奇兵。 想到这里,聂天掏出手机,拨通了手下的电话,声音里带着狠劲:“把那个叫沈浩然的给我叫到办公室,现在就叫。 等我回去,我要问话。” 没错,现在沈浩然被养在天瑞典当。 你要说他现在被软禁在天瑞典当也行。 不知道这是沈浩然的有幸还是不幸? 因为当他被两个身高体壮的人暴揍一顿以后,幸亏遇上的天瑞典当的人,如果碰上一个往缅北输送人才的,那就后果难料了。 说起来,这事还得回到三天前的云江豪庭。 一开始是天瑞典当的人追打舜日员工,可是很快就发生反转,舜日员工奋起还击,把天瑞典当的人给反打了。 在后来刑警过来,把天瑞典当闹事的人给带走了。 不过当时有一条漏网之鱼,其中一个叫聂刚的家伙见势不妙,藏进了小区的绿化小松树里面。 而且是位于一栋楼房楼头偏僻位置的绿化带里。 正好把陈志跟沈浩然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包括后来沈浩然被打,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那俩人才高抬贵手饶了他,也没报警抓他。 这些情况聂刚都是亲耳见证的。 聂刚是聂天的本家,算是聂天的弟弟,对天哥那可谓是忠心耿耿。 偷听到了沈浩然的遭遇,听明白了沈浩然是陈志的小舅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陈志对这个小舅子不待见?还让他把他打了一顿! 聂刚认为,这个沈浩然或许对咱们天哥有用。 他从绿化带里钻出来,趁着沈浩然被打的蒙头转向的机会,连哄带骗的把他带到了天瑞典当。 当时聂天因为行动失败,最得力的手下高晓建也死了,他正在暴跳如雷,准备跟打火机鱼死网破。 这么烦的心情之下,聂刚带回这么一个玩意儿,他也没当回事儿。 只是先让人把沈浩然给看起来。 当然,他也是隐隐的感觉这家伙以后或许有用,才让人先把沈浩然留在公司的。 今晚,聂天认为,应该让这个沈浩然发挥点作用了。 半小时后,天瑞典当的办公室里,沈浩然站在聂天面前,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虽然只是下面乡镇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青年,但年轻人当中口口相传的江州大名鼎鼎的“天哥”,他可是如雷贯耳,神一般的存在。 可以对比一下:县里的那个孙连奎孙老大,比镇上的几个痞子厉害不知道多少倍,而县城的孙老大跟市里的天哥相比,那就差了太多。 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站在这样一位“煞神”面前,腿都有些发软,心脏怦怦乱跳,大气都不敢出。 第499章 好日子又要来了 把沈浩然圈禁在公司这三天里,聂天的手下已经把这小子的一切来龙去脉都搞得清清楚楚。 刚才聂天心里已经有了初步打算,准备怎么利用沈浩然,最关键的是利用他姐姐沈芷瑶。 他要对付陈志,光靠外部打压资金链还不够,必须找到一个能戳中陈志软肋的突破口。 而沈浩然的姐姐沈芷瑶,尤其是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就是最好的武器。 现在把沈浩然叫过来,就是想听听他有什么想法? 每个人都有慕强心理,没人喜欢软蛋,看着沈浩然在自己面前身体都有些发抖,聂天真想两脚把他踹死。 “抬起头来。”聂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沈浩然猛地哆嗦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怯懦和讨好。 看着他这副软骨头的样子,聂天心里一阵烦躁。 但他还是压下了火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对陈志那家伙,你有没有什么能治他的法子?” 沈浩然刚坐下一半,听到这话瞬间僵住,随即眼睛亮了起来。 那个让人把他揍得满地找牙,还断了他所有念想的男人,这三天来他做梦都想报复啊! 没想到聂总这是要替自己报仇了! 聂天是什么人?江州道上响当当的“天哥”,连县城的孙老大都比他差远了。 要是能抱上天哥的大腿,别说报仇,以后在江州横着走都没问题! 他“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胸脯挺得笔直,语气里满是急切:“聂总,您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了! 陈志那小子不是个东西,不仅揍我,还把我姐藏起来,断我活路! 我早就想收拾他了! 您要是不嫌弃,我沈浩然从今往后就是您的小弟。 加入天瑞典当,为您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绝不含糊……” 他说得唾沫横飞,恨不得当场拿把刀把自己手掌扎在桌子上表忠心,却没注意到聂天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聂天强忍着胃部翻涌的不适,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少来这些虚的。 我明着跟你说,我要利用你姐沈芷瑶。 她怀了陈志的孩子,这是陈志的命门,你能不能在这孩子身上做点文章?” “对啊!”这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沈浩然。 他拍了下大腿,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聂总,您太英明了!这法子简直绝了! 您是不知道陈志有多看重这个孩子! 他以前在京城有个女朋友,就因为那女的想创业不生孩子,俩人这才分手的。 后来结婚,他前妻没生孩子,没多久就离婚了。 姓陈的一家子盼孙子盼得眼睛都快瞎了,现在我姐怀了这孩子,那就是老陈家的命根子! 只要拿我姐和孩子要挟,陈志肯定乖乖听话,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那很好啊!”聂天终于冲沈浩然露出笑容,可又接着说,“不过,上次你姐姐跟曹局长家的事,让她对你们家里人不满意,现在连面都不跟你们见了。 如果我能帮你找到姐姐,你们一家三口还能像上次那样,用寻死觅活的方式逼你姐姐配合咱们吗?” “你们能找到我姐姐?”沈浩然眼睛一亮,更精神了,顿时拍着胸脯保证:“聂总,只要能找到我姐姐,再把我爸妈叫来,我相信我们三口人肯定能让姐姐乖乖听话,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又补充道,“我太了解她了,别看她表面对我挺凶,其实可疼我了。 到时候咱们不用寻死觅活,聂总您就让两个大哥把我们一家三口抓起来,威胁我姐姐就行。 就说她不听话,就把我们全杀了,您说我姐姐能不听话吗?” 聂天哈哈大笑起来,刚才对沈浩然的恶心一扫而空。 他不由站起来,绕过大班台走到沈浩然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不错,我挺欣赏你。 用影视剧里的一句话形容,怎么说来着?‘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小子确实是厚颜无耻,还薄情寡义到了极致!” 这话直接把沈浩然说毛愣了,这是在表扬自己吗? 看天哥的表情应该是,可怎么没一句好词啊? 聂天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解释:“当今社会,人至贱则无敌。 我这是夸你,表扬你看得开,这种性格才能干大事。” “哎呀!谢谢天哥,谢谢天哥夸奖!”沈浩然瞬间反应过来,兴奋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像只摇着尾巴的狗。 他赶紧凑到聂天身边,添油加醋地出起主意:“天哥,我跟您说,陈志这人看着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最在乎名声。 到时候可以让我姐跟他说,要是不答应条件,就把他的一些糗事给他说出去,让他在江州没法立足。 还有我姐,她怀孕后睡眠不好,容易焦虑,咱们可以多吓唬吓唬她,让她精神紧张。 据说怀孕的女人最怕吓唬,搞不好会流产的,这样就更能逼陈志就范……” 聂天越听越满意,他发现沈浩然虽然没什么本事,可对陈志和沈芷瑶的了解倒是很透彻,完全能当自己对付陈志的“急先锋”,甚至是个不错的参谋。 他抬手打断沈浩然的话,语气变得严肃:“行了,别说了。 明天一上班,你就用新办的匿名手机号给你姐打电话,跟她扯点家常,比如你爸妈身体不舒服,想让她回来看看。 我跟警方那边打好招呼,只要她接电话超过三分钟,技术队就能定位她的位置。 到时候就把她接到天瑞典当来。” 顿了顿,聂天又吩咐道:“现在就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明天在家等着。 明天我会派车送你回去,把他们接到江州。 接下来几天,你跟你爸妈,还有我的手下,好好演练几遍苦肉计。 务必演得逼真,不能出任何差错。 等你姐来了,就用咱们商量好的法子,逼她乖乖配合。” 沈浩然连忙点头如捣蒜,掏出手机给爸妈打电话,一边拨号,脸上已经满是激动和期待。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跟着聂总把陈志踩在脚下,重新接回柳露露,聂总再赏给自己一套房子,给自己一个小头目当当…… 跟着江州老大“天哥”,从此过上扬眉吐气,风光无限,到处横着走的好日子,指日可待了! 第500章 男人其实比女人更现实 在聂天谋划着通过沈芷瑶和她肚子里孩子做文章,来扰乱陈志的当天晚上,不谋而合的是,陈志也来到表姐家。 江潋月叫他过来,就是讨论瑶瑶的问题。 暮色渐浓,华灯初上,陈志的奥迪Q7停在了江潋月小区的客位上。 走进表姐家,玄关处的感应灯亮起,暖黄的光裹着饭菜香扑面而来。 江潋月系着米白色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鬓角沾了点细碎的面粉,倒比白天在卫生服务中心多了几分烟火气。 “来了?快洗手,最后一道汤马上就好。” 她目光在弟弟脸上扫了圈,见他眼下居然有些淡淡的青黑,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陈志应了声,把外套搭在玄关的衣架上,指尖碰到衣料时,又是一阵心事涌上来,因为怀念起跟瑶瑶过的小日子来了。 沈芷瑶跟躲着家里人,她在江州有没有另外的亲朋好友,这几天表姐一直过去宾馆看她。 陈志派人暗中保护沈芷瑶,对她的一举一动当然知晓。 只是表姐跟瑶瑶提出的打掉孩子的事,不知道瑶瑶什么意见? 这几天他刻意没问表姐关于瑶瑶的消息,只等着考编结果出来,可越是刻意回避,心里那根弦就绷得越紧。 饭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陈志爱吃的。 江潋月给他盛了碗排骨汤,看着他拿起筷子却没动,先开了口:“瑶瑶那边有消息了,事业编的拟录取名单出来了,她考上了,正式成了在编的老师。” 陈志夹菜的手顿了顿,这个消息是不需要表姐告诉自己的,因为瑶瑶的一举一动自己完全掌握。 而且,陈志早已经跟三婶周韵华打过招呼,别说沈芷瑶完全够格,就是面试中出现瑕疵,也绝对会录取她。 只不过此时,他能想象出沈芷瑶看到名单时的样子——或许会攥着手机愣几秒,然后眼眶发红,又怕人看见赶紧擦了去。 因为考上教师编,安安稳稳过普通小市民的生活,一直是她的终极梦想! “考上就好。”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那你……跟她说了孩子的事?” 江潋月点头,故意垂下眼帘,用勺子轻轻搅着碗里的汤。 语气里满是惋惜:“说了。 你是没看见,瑶瑶听了之后哭了好长时间,眼睛肿得像核桃。 我跟她劝了半天,说现在这样对她最好,她才没再反驳。 你俩多好的天生一对啊,郎才女貌,要是这孩子能生下来,肯定可爱死了,现在这样……” 她这话一出,陈志的心瞬间像被狠狠攥住,疼得他呼吸都沉了几分。 他能想到沈芷瑶哭的模样。 还有,她肚子里那可是老陈家的第四代啊,是自己的骨肉,虽然没出生,但也是一条小生命! 沈芷瑶从来不是个爱掉眼泪的人,她是个多么开朗活泼,阳光积极的女孩子,可是,自从出了姓曹的这事,据说瑶瑶那些天流的眼泪比她此前二十多年流得还多。 现在为了这个没出世的孩子流了那么多泪,她这才是真的伤心,真的心酸,心痛! 陈志不仅仅心疼瑶瑶,想到没出生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小生命,他又何尝不是钻心的疼痛。 放下筷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什么时候去医院?不管怎么样,我得陪她去,这是我的责任,不能让她一个人扛。” 江潋月看着他这副急得快要站起来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眼底却藏着笑意:“姐姐没看错你,还真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男人。” 陈志却是似乎变得迟钝,居然没听出她话里的调侃,只觉得心里更难受了。 他抬头看向江潋月,语气带着恳求:“姐,瑶瑶现在躲着她家里人,在江州也没别的亲戚朋友。 她做完手术之后,你能不能多去照顾她几天? 有什么需要的,你随时跟我说。” 江潋月这才收起逗他的心思,放下勺子,认真地看着他:“我说实话吧,瑶瑶没同意打掉孩子。” 陈志眼神猛地一滞,眼里满是错愕:“你说什么?” “我说,她拒绝了。”江潋月重复道,“她跟我说,这孩子是她的。 你要是不要,她就自己养,就算一个人,也得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用心把孩子养大!”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这几天她一直住在宾馆,其实是做了两手准备。 要是没考上编制,她就不在江州待了,换个城市找工作。 现在考上了,工作稳定了,她就打算在一中附近租个房子,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 陈志坐在那里,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没想到沈芷瑶会这么决绝,更没想过她会为了这个孩子,愿意一个人承担这么多。 当今社会,一个单亲妈妈带个孩子,有多难她应该是懂得的! 都说现在的女人现实,可当今社会的男人比女人更现实,一个单亲女人带个女儿,或许好找对象,但如果带个男孩,绝大多数男人不敢尝试。 据说如果一个女人要是带着两个男孩,前半生几乎别想重组家庭了——只能苦熬岁月,等孩子成家立业独立以后再说。 陈志愣了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推到江潋月面前。 “一中附近的书香宜居小区,我早就给她准备好了房子。 是那边最新的学区房,装修和家具都是按她喜欢的风格弄的,上个月就弄好了。 我一直没敢给她,怕她不肯要。”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现在她要把孩子生下来,你就跟她说,这房子她必须收下。 要是她不肯要,这孩子我也不认——我知道这么说有点逼她,但我不能让她一个人租房子受苦。 更不能让孩子出生后连个安稳的家都没有。” 江潋月拿起那串钥匙,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心里却暖烘烘的。 她看着陈志眼底的焦急和在意,忍不住笑了:“你倒会想办法。 对了,瑶瑶跟我说,她明天中午约了中介去看房子,想租个小套间。 我已经说好陪她一起去看房子。” 陈志一听,有些欣慰的说:“越好了?那更好了。你明天跟她把钥匙送去,就按我说的跟她说。” 江潋月笑着点头,又给她盛了碗饭:“知道了,看你急的。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第501章 曾经最好的闺蜜 晚饭后半段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江潋月偶尔会说些瑶瑶最近的小事——比如她昨天去看瑶瑶时,瑶瑶正在给学生改模拟卷,手边放着一杯热牛奶。 比如瑶瑶说等孩子生下来,她要攒钱买一架钢琴,想教孩子学钢琴——别忘了她大学上的可是音乐学院。 陈志安静地听着,偶尔会问一两句,眼神里的忧郁之色渐渐消散了许多。 饭后,江潋月收拾碗筷,陈志想帮忙,却被她推到客厅沙发上坐着。 她端着两杯茶水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突然叹了口气:“说真的,我以前还以为瑶瑶不会吃我的醋。 本来想着,就算你们以后结婚了,你偶尔也能来我这边坐坐。 陪我聊聊天,让我这个孤家寡人也能过个年。 现在倒好,你们俩闹成这样,我都不知道你以后的老婆会是谁? 会不会是个醋坛子? 到时候你还能不能来我这儿稍事安慰了?” 她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落寞。 陈志知道,表姐因为离婚之后,对婚姻产生了恐惧,成了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既想享受不婚主义的自由,可是很明显的,表姐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都会难免孤单寂寞冷的啊! 他看着她,轻声说:“表姐,不管以后怎么样,我永远都是你弟弟,想来就来。” 江潋月却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坦然:“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想受婚姻的约束,更不想再找个人过一辈子。 要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偶尔跟你吃顿饭,聊聊天,就挺好的。 就算是做你的‘外室’,我也认了。” 陈志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愣,随即无奈地笑了:“姐,你这话说的,我可担不起。” 江潋月却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笑着说:“对了,我还跟瑶瑶开玩笑呢,真盼着她这次生个男孩。 你要是有儿子了,等我老了,能不能让你儿子管我叫‘大妈妈’?” 陈志被她逗笑了,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没问题,别说‘大妈妈’,就算叫‘老大妈’也行。” “你找死啊!”江潋月立刻瞪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我有那么老吗?” 陈志眼里满是笑意:“不老,我的表姐永远年轻。” 江潋月哼了一声,却也笑了。 她看着窗外的夜色,突然又轻声说:“说真的,我还想着呢,等我死了,你让你儿子一定要给我这个‘大妈妈’添土上坟。 供品不要太荤,带点水果就行,我怕胖。” 陈志脸上的笑容顿了顿,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姐,你想的也太远了吧?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江潋月却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客厅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映着两人的身影,安静又温馨。 陈志俩手握着温暖的茶杯,这些天拔凉的心情也暖和了许多。 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有儿子啦!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 第二天,上午的阳光透过江州一中教师办公室的窗户,落在沈芷瑶的办公桌上,可她却丝毫感受不到暖意。 自从曹守德父子被抓后,办公室里的气氛就变得格外诡异,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她曾经最好的闺蜜丁晴。 “哟,这不是曹局长家的‘前儿媳’吗?怎么还来上班啊?我要是你,早就没脸待在这儿了。” 丁晴端着一杯咖啡,扭着腰走到沈芷瑶桌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办公室里其他几位老师听见。 所谓做贼心虚,没错,丁晴因为背刺了最好的闺蜜,做了亏心事,现在索性撕破脸。 为了撇清自己曾经攀附姓曹的,就把所有脏水都往沈芷瑶身上泼。 沈芷瑶握着笔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丁晴,眉头紧锁:“丁晴,你别胡说八道,我跟曹家没有任何关系。” “胡说八道?”丁晴冷笑一声,故意提高了音量,“谁不知道你之前跟曹翔远走得近? 要不是曹局长倒台了,你现在说不定早就嫁进曹家当少奶奶了,哪还用在这儿当穷教师? 我听说啊,你为了攀附曹家,连高大帅气的陈志都不要了。 结果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真是可惜了。” 旁边几位平时跟丁晴走得近的女教师也跟着附和起来。 “是啊,丁晴说得没错,之前我还看见沈老师跟曹公子一起吃饭呢。” “现在曹局长倒台了,她倒是想撇清关系了,哪有那么容易?” “我看啊,她能考上咱们学校的编制,说不定也是靠曹局长早就给她安排的后门呢。”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沈芷瑶心上。 她没想到,丁晴为了抹黑她,竟然能编造出这么多无稽之谈。 更让她心寒的是,这些曾经还算和睦的同事,竟然也跟着丁晴一起诋毁她。 沈芷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怒火,站起身:“丁晴,你编造谣言诋毁我,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考上编制是凭自己的实力,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还有,我跟陈志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插嘴!” “哟,还敢跟我顶嘴?”丁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伸手推了沈芷瑶一把,“你以为你是谁啊? 现在曹家倒了,你还有什么靠山? 我告诉你,在这个办公室里,还轮不到你跟我横!” 沈芷瑶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看着丁晴嚣张的嘴脸,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想要跟丁晴理论,却被旁边的几位女教师拦住了。 “沈老师,你别太冲动了,丁老师也是跟你开玩笑呢。” “就是啊,大家都是同事,别伤了和气。” 可她们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含糊,紧紧地拉着沈芷瑶,根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明显就是拉偏架。 丁晴则站在一旁,得意地看着被孤立的沈芷瑶,眼神里满是嘲讽。 就在这时,校办的办公室主任韩百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办公室里这一幕混乱的场景正好让他撞见,韩主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快步走到沈芷瑶面前:“沈老师,陶校长让你去一趟校长办公室,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沈芷瑶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韩百顺往外走。 丁晴和其他几位女教师见状,脸上的得意之色淡了几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韩百顺把沈芷瑶送到校长办公室,跟校长陶时成耳语几句,点点头,又转身出去了。 他再次回到那间教师办公室,对着正要坐下的丁晴说:“丁老师,陶校长也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第502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一听校长叫她,丁晴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慌了神。 肯定是刚才跟沈芷瑶起冲突的事情被校长知道了。 她强装镇定地跟在韩百顺身后,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走进校长办公室,丁晴一眼就看到沈芷瑶坐在沙发上,旁边还坐着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贵妇。 沈芷瑶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正跟那位贵妇低声说着什么。 丁晴不认识那位贵妇,只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威严,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陶校长,您找我?”丁晴走到校长陶时成办公桌前面,小心翼翼地问道。 陶校长抬了抬眼皮,指了指角落里的一把椅子:“丁老师来了,先坐那儿等会儿吧。” 丁晴局促地坐下,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偷偷打量着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看到陶校长对那位中年贵妇态度恭敬,心里更是疑惑不解。 没过多久,陶校长开口了,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严肃:“沈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市教育局的周韵华副局长。 今天周局长特意过来,是代表教育局跟你谈一件重要的事情。” “周副局长?”丁晴听到这个称呼,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坐在沈芷瑶旁边的那位贵妇,竟然是教育局的副局长! 沈芷瑶也有些惊讶,刚才进来,这位贵妇自来熟的跟自己拉了几句家常,没想到居然是副局长。 她连忙站起身:“周副局长,您好。” 周韵华笑着摆了摆手,让她坐下:“沈老师不用这么客气。 我今天过来,是跟你说一下团委书记任命的事情。 你们学校的团委书记最近调任了,经过学校的考察和教育局的研究,认为你年轻有为,能力出众,很适合这个职位。 这次找你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团委书记?”沈芷瑶彻底愣住了,连忙摆了摆手,“周局长,陶校长,这不行啊。 我刚入职没多久,只是个普通的教师。 而且没有任何管理经验,肯定不能胜任这个职位。 你们还是再考虑考虑其他人吧。” 陶校长笑着说:“沈老师,你不用这么谦虚。 你的能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无论是教学水平还是个人素质,都很优秀。 年轻人就要多锻炼,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做好这个工作。” 周韵华也跟着点头:“沈老师,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 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学校和教育局都会支持你的工作。 回去之后好好准备一下,接下来我们会在学校的会议上正式公布对你的任命。” 看着两位领导真诚的眼神,沈芷瑶知道自己再推辞就是矫情了。 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谢谢周局长,谢谢陶校长,我会尽力做好这份工作的。” 沈芷瑶离开后,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陶校长和周韵华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丁晴身上,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取而代之的全是冰冷。 冷得整个校长办公室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 陶校长率先开口,声音严肃:“丁老师,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一件关于工作调动的事情要跟你说。 最近市教育局发文,要求加强城乡教师交流,从各个学校选派一批青年教师到乡村学校支教帮扶。 经过学校的讨论和考察,决定派你去下面的山区乡镇支教。” “支教?还是去山区乡镇?”丁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猛地站起身,脸色惨白,“陶校长,我不能去啊! 山区乡镇那么偏僻,条件那么差,我怎么能去呢? 我家里还有父母要照顾,我妈妈身体不好,需要人在身边伺候。 我要是走了,谁来照顾她啊? 而且我的身体也不好,根本适应不了那里的环境……”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困难,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可陶校长和周韵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上依旧冷冰冰的。 周韵华淡淡地说:“丁老师,这是组织的决定,不是你想不去就能不去的。 如果你不服从安排,那就说明你不适合教师这个职业。 你可以选择主动辞职,放弃这个事业编制。” 丁晴听到“辞职”两个字,身体一软,差点瘫坐在椅子上。 她知道,这个事业编制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当今社会经济下行,有一个铁饭碗就是生活的保障,要是失去了这份工作,她以后的生活就彻底完了。 就在这时,陶校长从抽屉里拿出一摞文件,推到丁晴面前:“丁老师,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选你去支教? 这些是有人举报你的材料,上面清楚地写着你之前跟曹守德父子走得很近,还帮着曹翔远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情。 而且刚才韩主任跟我们汇报,说你在办公室里联合其他教师霸凌同事。 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留在城里的学校任教。 去基层支教,对你来说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 丁晴看着那些文件,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刺穿了她的伪装。 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没用了。 腿一软,丁晴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丁晴像是丢了魂一样。 她突然想到,刚才周副局长对沈芷瑶那么亲切,说不定沈芷瑶跟周副局长有关系。 没错,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为什么沈芷瑶刚刚考上事业编,就被火箭提拔。 要知道,江州一中是省重点中学,这么大一个学校的团委书记,那已经是学校的中层领导。 要说沈芷瑶没有强有力的后台,丁晴的打死都不会信的。 那么,只要沈芷瑶肯帮她求情,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丁晴赶紧急匆匆地跑回办公室。 看到沈芷瑶正在整理教案,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快步走到沈芷瑶面前,一把拉她的手,声音哽咽:“瑶瑶,我知道错了。 之前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编造谣言诋毁你,不该联合其他人欺负你。 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刚才校长说要派我去山区支教,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真的不能去啊。 你跟周副局长关系那么好,能不能帮我求求情,让她别派我去了? 我以后一定好好跟你相处,再也不跟你作对了。” 第503章 十万个为什么 沈芷瑶看着丁晴这副前倨后恭的样子,心里满是厌恶。 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说:“丁晴,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这是组织的决定,我也帮不了你。 而且你做的那些事情,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弥补的。 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沈芷瑶不再看丁晴,继续整理自己的教案。 丁晴看着沈芷瑶冷漠的侧脸,知道自己彻底没希望了。 自己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投靠姓曹的,背刺沈芷瑶。 姓曹的倒了,她又把所有脏水泼到沈芷瑶头上。 沈芷瑶就是性格再好,也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丁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办公室。 她快要崩溃了,辞职是绝对不能辞职的。 可是,要是去了山区乡镇,可能退休之前就再也没机会回城了。 自己的这一生不就毁了吗? 办公室里的其他教师看到这一幕,也都低下了头。 虽然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沈芷瑶和丁晴去了一趟校长办公室,丁晴就变成那样。 很明显,她在校长那里吃了很大的瘪。 也许就是霸凌沈芷瑶的事。 接下来,她们这些帮凶会不会也被校长盯上啊? 而此时沈芷瑶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一样,可仔细观察,会看到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她一定会凭着自己的努力,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 上午快要下班的时间,阳光格外暖,透过一中校门的法桐,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 江潋月早早就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的树荫下,时不时抬眼往校门里看一眼。 下课铃声响过没多久,熙熙攘攘的人流开始走出大门口。 最先冲出来的肯定是那些特别获准跑校的学生,在校园里面的时候还是推着电动车,可是一出学校大门口立马跳上电动车,一溜烟就不见影了。 然后才是放学的教师们,有开车的,有骑电动车的,也有三五成群出来到马路对面坐班车的。 江潋月盯着那些教师人群,希望在里面发现沈芷瑶,可是始终没能看到她的身影。 突然,她的副驾驶车门一响,一个戴着大墨镜,口罩,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的女子坐进车来。 江潋月吓一跳,仔细打量才能在身形上看出是瑶瑶。 不由得失笑:“你这是准备去抢银行啊,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连表姐都差点没认出你!” 沈芷瑶并没有卸下伪装,而是有些神里兮兮的瞅着周围看了一圈,然后小声说:“走吧姐姐,离开这里再说。” 江潋月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笑道:“我怎么感觉自己也变成地下组织派来接头的了。” 等到车子离开学校大门口,沈芷瑶这才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姐,辛苦你特意跑一趟了。” 说着摘下墨镜和口罩,无奈的叹口气:“我这是防着浩然呢。 对这个弟弟,怎么说呢,恨,恨不起来,可他也确实是让我伤了心。 自从他从公安局出来,每天无数次给我打电话,后来我只能先把他号码给拉黑。 今天早上,我在宾馆里刚起来,浩然就用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打电话。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我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知所云。 最后我不得不强行挂断了电话。 这些天每到放学的时间,他都会在门口里像游魂一样的转悠,很明显是在堵柳露露。 但是他想象不到,他以为自己真的不当教师了,不会来学校了,暂时还没发现我。 我为了不让他认出我,每次出来学校都是戴上口罩和大墨镜,换上平常没穿过的衣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而且出来之后还故意用别人的身形遮挡着我的身体,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看到我。” “你这样防着他累不累呀?”提到沈浩然,江潋月不由得有些来气,“你既然不想搭理他,他要是敢来骚扰你,你两脚把他踹出去。 再说了,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时间长了他总能看到你。 光是看你走路的姿势就能认得出你。 以后天气越来越热了,你总不能也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吧?” 沈芷瑶苦笑一声:“先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他不可能永远在学校门口晃悠。 我看到他堵住柳露露了,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 时间长了,等他心灰意冷就不来了。 不说他了,姐姐,不但让你跑一趟,还得配合我的地下工作,辛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江潋月说着,方向盘轻轻一打,没往沈芷瑶说的老小区方向开,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沈芷瑶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赶紧说道:“姐,你这是往哪儿开啊? 我跟中介约的是北边的锦绣花园。 虽然那是个老小区,可是离学校近,房租也便宜。” 江潋月却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先别急,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不耽误你看房子。” 车子过了两个路口,很快拐进了一个绿树成荫的小区大门,豪华的大门上方的不锈钢logo是十分显眼的“书香逸居”四个大字。 沈芷瑶一看,瞬间坐直了身子,惊讶地睁大眼睛:“姐,你怎么把我带这儿来了? 这里可是咱们学校周边最好的小区。 全是大户型,听说一套房子要好几百万,都是有钱人买了陪读的,哪有往外出租的? 再说我也租不起啊,这里的房租估计比我一个月工资都高。” “你先别操心这些,你约的中介联系到我了,她说就在这儿等咱们,先过去看看再说。”江潋月停好车,拉着沈芷瑶往小区里走。 “我约的中介怎么会有你的电话?”沈芷瑶惊讶极了,“还有啊姐,是不是门口的保安认识你? 为什么问都不问就手动给你起了杆?” “职业病犯了?”江潋月笑道,“十万个为什么。” 刚走到小区中心的喷水池边,就看见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笑容干练的女人迎了上来。 正是林欣然。 沈芷瑶愣了愣,随即惊讶地说:“欣然姐?怎么是你? 我约的中介不是你啊,找的也不是你们房产公司。” 第504章 瞬间有车有房 林欣然笑着走上前,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傻丫头,你被之前那个中介‘转卖’给我了呗。 她知道我跟你熟,又知道你想找离学校近的房子,就把你推给我了。 走吧,房子就在前面那栋楼,咱们过去看看。” “可是这里的房子我真租不起……”沈芷瑶还想解释,却被江潋月和林欣然一左一右拉着往前走,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沈芷瑶感觉这里面阴谋的味道怎么就这么浓呢? 三人走进一栋楼的中间单元,乘电梯上到三楼。 江潋月掏出钥匙打开门。 沈芷瑶更惊讶了,不应该是林欣然这个中介拿钥匙开门的吗? 表姐哪来的钥匙? 推开门的瞬间,沈芷瑶彻底愣住了,好大的房子啊! 客厅里铺着浅灰色的实木地板,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宽大的落地窗,此时正值正午,温暖的阳光透过窗纱洒进客厅,两边的落地窗帘一看就价值不菲。 靠墙放着一组米白色的L型真皮沙发,品牌标志隐约能看见是意大利进口的。 茶几是整块的大理石材质,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客厅正中间挂着一台三星115英寸NeoQLED(MiniLED)的超薄电视,下方的电视柜是胡桃木的,上面摆着几盆小巧的绿植,叶片鲜嫩欲滴。 往里面走,是开放式厨房,整体是简约的白色风格,橱柜是定制的,台面是石英石的,摸上去冰凉光滑。 厨房里的家电一应俱全,冰箱是双开门的大容量冰箱,上面还贴着可爱的冰箱贴。 烤箱、微波炉、洗碗机都是最新款的,连锅碗瓢盆都是知名品牌的陶瓷餐具,摆放得整整齐齐。 打开冰箱一看,里面居然还放着新鲜的蔬菜、水果和牛奶,甚至还有几盒沈芷瑶爱吃的草莓。 再看卧室,主卧里放着一张圆形的实木大床,床上铺着浅粉色的纯棉四件套,摸上去柔软舒适。 这不就是沈芷瑶喜欢的颜色吗! 床头两边各有一个床头柜,上面放着台灯,灯罩是蕾丝材质的,温柔又好看。 实木推拉门衣柜,打开一看,里面横杆上码着整齐的衣架,甚至还放了几个收纳盒。 这是四室两厅两卫的大房子,三个次卧虽然略小一点,但也布置得十分温馨。 卫生间里装着智能马桶和恒温花洒,洗漱台上放着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连牙刷都是未拆封的,牌子还是沈芷瑶常用的那款。 沈芷瑶站在房子里,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眶渐渐红了。 到现在为止,如果沈芷瑶还不能明白这一切都是陈志给子安排的,那她也配不上冰雪聪明这个词语了。 这肯定是陈志为她弄的——从装修风格到家具家电,甚至是冰箱里的草莓,全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瑶瑶,你也看出来了吧,这房子是陈志给你准备的。”江潋月走过来,轻声说,“他早就跟我说了,不管你们怎么样,他都不能让你受委屈。” 林欣然也跟着点头,语气诚恳:“瑶瑶,陈志把你们的事情都跟我说了。 他知道你想给他生孩子是为了补偿他,可他心里更过意不去,觉得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他一开始不想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他是在心疼你。 可你坚持把孩子生下来,你想想,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多不容易? 有套房子至少能有个安稳的家。 而且陈志说了,他们公司最近的业务能做得这么好,全是你的创意。 这房子就算是给你的奖励,是你应得的。” 沈芷瑶咬着嘴唇,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可是……这不是用孩子换房子吗?我不能要。” “傻丫头,怎么能这么想呢?”江潋月赶紧递过纸巾,“这房子是陈志早就准备好的,那时候他还想着让你打掉孩子呢,根本不是跟你交换。 他就是觉得,你在江州没亲人,又怀着孕,不能让你租房子受苦。 昨晚我跟他说了你的决定,他还跟我说,如果你不肯要这房子,那孩子他也不认。 他这是没办法了,才用这话逼你。” 林欣然也帮着劝说:“瑶瑶,你就收下,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你早晚也得买房子的对吧? 以后你带着孩子住在这里,离学校近,上下班方便,孩子出生后也有个好环境。 陈志这么用心,你要是不收下,他该多伤心。” 沈芷瑶沉默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又痛又暖。 她知道陈志的脾气,要是自己不收下,他肯定还会用别的办法逼她,到时候反而更麻烦。 江潋月又从包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和一个车库遥控器,递给沈芷瑶:“对了,还有这个。 过完年你不是拿到驾照了吗,陈志特意给你买了辆车。 就在地下车库,咱们下去看看。” 沈芷瑶拿着车钥匙,跟着她们下了楼。 地下车库里,一辆白色的沃尔沃XC40停在那里。 珍珠漆的外观,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这辆车正是沈芷瑶之前跟陈志提过喜欢的款式。 “走吧,瑶瑶,你开一圈试试。”江潋月把车钥匙塞进她手里,“正好我和欣然也想坐坐你的车。” 沈芷瑶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紧,指尖触到真皮方向盘的细腻纹理,心里像被温水浸过,又软又胀。 江潋月坐在副驾,看着她眼底的动容,笑着伸手拍了拍方向盘:“瑶瑶,你仔细看看这车子,陈志可是花了不少心思选的。” “这个车的安全配置,你肯定喜欢。”江潋月继续说,“沃尔沃最出名的就是安全。 这车有主动刹车、车道保持辅助,还有自适应巡航。 你以后带孩子出门,开着也放心。 而且车门特别厚实,撞测试成绩都是顶级的,就算有个小磕碰,也能保护你和孩子。” 林欣然坐在后排,也凑过来说:“我之前陪陈志去看车的时候,他特意跟销售问了半天这车的各种参数,能选配的他都严格挑选。 你看这车窗控制键,位置特别顺手。 还有这个储物格,放你的水杯、手机都方便,他连你平时爱丢三落四的习惯都想到了。” 沈芷瑶低头看了看手边的储物格,里面还放着一个粉色的手机支架,正是她之前在网上看中却没买的款式。 当时想买来安装在陈志的车上来着。 她伸手摸了摸,支架的材质很光滑,做工相当精致。 第505章 最好把那小子弄死 “对了,你再闻闻车里的味道。”江潋月提醒道,“陈志特意选了无异味的环保内饰,还让人提前用臭氧消毒了好几次,就怕你怀孕了闻不了刺激性气味。 他选配了空气净化器,以后你开车的时候打开,车里的空气一直都是干净的。” 沈芷瑶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没闻到一点新车的异味,反而有淡淡的清香,像是她常用的那款洗衣液的味道。 江潋月温柔的声音又说:“瑶瑶,你看他多细心啊,连你以后可能用到的东西都提前准备好了。 他不是想跟你交换什么,就是单纯地想让你过得好一点。 接下来你要生孩子,我想那小子指不定又在替孩子用什么心思呢!” 沈芷瑶握着方向盘,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手背上。 她想起年前陈志给自己交钱学驾照时,自己跟他提过,说以后想买一辆小巧一点、安全一点的车,方便上下班。 当时陈志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以后我给你买”。 没想到,他真的记在了心里,还把所有细节都考虑得这么周全。 车子缓缓开出车库,出了小区,在宽敞的街道上慢慢行驶。 “瑶瑶,说真的,你和陈志真是太可惜了。”后座的林欣然看着窗外的风景,语气带着惋惜,“你们俩那么相爱,又没有什么矛盾。 就因为她家里人,弄得现在这样。 你看陈志对你多好,就算分手了,还把你的事情安排得这么妥当。 你要是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多好啊。” 沈芷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怎么会不想呢?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她就觉得无力。 她真的能狠下心跟他们断绝关系吗? “表姐,欣然姐,谢谢你们。”沈芷瑶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哽咽,“这房子和车,我要了。” 江潋月和林欣然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江潋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就对了,陈志就怕你脾气倔,拒绝他呢。” 林欣然也笑着说:“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跟我们说,别一个人扛着。” “是啊,”表姐说,“陈志最耿耿于怀的就是你在江州举目无亲,可是你看看,你在江州有的是亲人。” 沈芷瑶还能说什么呢?她就知道点头了。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脸上,温暖又明亮。 多日来压在她心头的阴霾,消散了不少。 当然,阴霾是不可能完全消散的,因为眼前陈志给她的这些好生活,让她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弟弟。 她想起小时候经常听老人说的一句话,“碰上财神用棍打。” 自己的父母和弟弟,都是钻进钱眼里,见钱眼开,嫌贫爱富的势利眼。 他们做梦都想攀附上有钱有势的人。 可是真正有钱有势的陈志站在他们的面前,却被他们无情的抛弃。 只能说明父母和弟弟都是没有福的人。 因为他们本身的德行不够,即使遇上了陈志这种身份的人,因为他们德不配位,也配不上陈志那样的高位。 同时沈芷瑶也暗下决心,自己这里的房子,以及自己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让他们知道以后,还不得逼着自己把房子让给弟弟,让他靠着这个把柳露露给挽回啊! 陈志最痛无深恶痛绝的,就是父母和弟弟。 这一切都是他赠送给自己的,自己要是拿着陈志给自己的东西让父母和弟弟享受,那就太对不起陈志的如此细心了。 当然,想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 心头的阴霾也就始终无法彻底消散。 看来,以后放学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弟弟发现自己开着沃尔沃。 好在自己在车上,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开着这么好的车,自己始终坚持戴着口罩墨镜,这样就不会被他认出了。 短时间之内,她还不想跟家里人见面。 ………… 昨天晚上沈浩然就已经给他的父母打电话,说今天要回老家接他们去江州,但并没有说明去江州干什么。 只是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一大早,聂天的两名手下就带上沈浩然来到了他的老家。 黑色奔驰碾过乡间小路的碎石,溅起的泥点粘在路边的野草上,像极了沈浩然此刻得意洋洋的嘴脸。 车刚停在沈家的砖瓦房前,他就挺着胸脯跳下来。 迈着大步往院里跑,“爸!妈!我回来了!”大嗓门把房顶几只麻雀都吓得扑棱一下子飞走了。 沈守田刚从屋里出来,被儿子这声喊吓得一哆嗦。 沈母系着沾了油星的围裙从厨房跑出来。 看到儿子穿着崭新的黑色夹克,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身后还跟着两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壮汉。 一时还没搞清楚状况:“浩然?你这是……那两位是谁?” “这两位是我的大哥!”沈浩然介绍到大哥,那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把两位大哥让到屋里,父母也跟了进来,沈浩然对他们说:“爸,妈,你们猜怎么着? 我现在跟着江州最牛的人物混! 聂天聂老大,你们听说过没? 那可是江州黑道的顶梁柱,市领导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 手下小弟几百号,资产多到能把咱们村都买下来!” “聂、聂老大?”沈守田两口子表示很懵。 沈浩然只好给父母科普:“就是电视里常说的那个天瑞典当的老板。 你们想象一下,黑白通吃的天哥,市领导都得看他脸色行事,那得多牛吧!” “浩然,你咋能攀上这种大人物?” “那是我有本事!”沈浩然得意极了,“聂老大说我是块干大事的料,现在我可是他身边的红人! 以后咱们家再也不用愁吃愁穿了,大房子、好车,想要啥有啥!” 沈母连忙凑到儿子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夹克,又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还真像是有出息的样子! 这下咱们沈家可算熬出头了! 对了,聂老大让你跟着他,是要做啥大事啊?” 提到正事,沈浩然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聂老大要对付陈志!” 这话一出,沈守田夫妇的眼睛瞬间亮了。 沈母往左右看了看,凑得更近了:“聂老大为啥要对付他?” “还能为啥?陈志那小子太狂了,挡了聂老大的路!”沈浩然故意添油加醋。 “而且你们不知道,上次我去找他,想让他给我安排个工作。 他不仅不给面子,还让人把我揍了一顿! 打得我浑身是伤,差点爬不回来!” “什么?”沈守田猛地一拍桌子,气得脸都红了,“那小子太不是东西了! 翻脸不认人也就罢了,他怎么能下手打你呢! 简直是白眼狼啊! 把你打的那么厉害,他怎么就那么狠啊!” 沈母也在一旁咬牙切齿:“就是! 咱们家要是能沾点他的光,现在早就进城住大房子了! 他现在有钱有势,咱们捞不着好处,那也不能让他好过! 最好让他破产,让他变成穷光蛋!” “妈,您放心,聂老大有的是办法收拾他!”沈浩然得意地笑了,“现在我姐怀了他的孩子,那可是他的命根子! 聂老大说了,只要我姐肯配合他,再用孩子要挟,陈志肯定得乖乖听话!” 沈守田搓着手,眼里闪着仇恨:“那……聂老大打算怎么收拾他? 能不能直接把他弄死? 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留着也是祸害!” 第506章 将计就计 “爸,您别急啊,”沈浩然喝了口母亲递过来的水,接着说,“聂老大已经有计划了。 警方那边已经帮咱们查到了我姐的位置,她这些天一直住在香江宾馆。 过两天就会把她接到天瑞典当。 到时候,就需要咱们一家三口配合一下。”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出了计划:“咱们三口人就装作被聂老大的人抓起来的样子。 到时候我姐来了,你们就哭天抢地,说要是她不配合聂老大,咱们一家三口就都得死。 只要她松口,陈志那边就好办了。” 这话让沈守田夫妇有些发愣。 沈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犹豫:“这……这不是逼瑶瑶吗? 她还怀着孕呢,要是出点事可咋整?” “妈,你傻啊!”沈浩然急了,“这都是演苦肉计,是假的! 只要事成了,聂老大说了,给咱们买套大房子,再给我安排个小头目当当。 到时候咱们吃香的喝辣的,还在乎这点小事? 姐姐也是咱们家的一份子,她有义务给家里出力啊?” 沈守田有些心动,他摸了摸下巴,小声说:“浩然说得也有道理……曹局长当初给咱们家的好处,其实现在想想也不多。 现在聂老大这么大方,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 “就是啊!”沈浩然赶紧趁热打铁,“到时候咱们有了钱,还怕姐姐不原谅咱们? 她现在怀了孩子,陈志肯定疼她。 只要她配合,最后也少不了她的好处。 咱们这也是为了咱们整个沈家好啊!” 沈母咬了咬嘴唇,看了看沈守田,又看了看儿子身上的新衣服,终于下定了决心。 “行!就听你的!不过咱们可得演得像点,别让瑶瑶看出破绽。 到时候要是她不配合,咱们就多哭哭,让她心软。” 沈守田也点了点头:“对,为了咱们家的好日子,只能先委屈一下瑶瑶了。 咱们可要好好演练演练,可不能出岔子。” 沈浩然见父母答应了,心里乐开了花,连忙起身:“这就对了! 咱们现在就走,聂老大还等着咱们呢! 等事成了,咱们就再也不用在这个破农村过这种穷日子了!” 沈守田两口子把家里收拾一下,沈母临走前还不忘把家里几件值钱的东西塞进包里带上。 沈守田则一路跟在儿子身边,不停地问着聂老大的情况,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完全忘了他们即将要逼迫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而车里的两个黑衣壮汉,看着这一家三口的丑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 下午,陈志还在班上,那部专用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朝门口看一眼,走到办公室隔音效果最好的休息室接起电话。 “陈哥,有点问题。”电话那头压着声音说,“今天上午有两人冒充警察,拿着伪造的警官证到香江宾馆前台,详细询问嫂子的入住信息。 包括房号、作息时间,甚至追问她每天几点出门、几点回来。 前台一看是警察,就详细跟他们说了嫂子的情况。 下午嫂子从外面回来后,她对门的客房住进了一男一女。 两人行李简单,却频繁在走廊走动,还多次往嫂子房门口张望,明显是在监视。” 陈志的眉头皱了皱,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早就料到聂天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沈芷瑶的头上。 看来聂天那老小子有一手啊。 胆子也够大的,还敢用冒充警察的手段。 正思索间,手机又在震动,是候非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 沈守田夫妇跟在沈浩然身后,从一辆黑色的奔驰上下来,背景正是江州的天瑞典当门口。 “聂天把沈守田老两口也接到江州了,沈浩然跟他们在一起,目前不清楚具体目的。”候非的消息紧跟着发来。 陈志盯着照片,眼神顿时变得更加冰冷。 还用想吗?聂天肯定是查到了自己和沈家的关系。 知道沈芷瑶怀了自己的孩子,这是打算用沈芷瑶和她的家人做筹码来要挟自己。 他靠在沙发上,摩挲着下巴,大脑飞速运转。 他都已经把瑶瑶当做自己的家人一样看待,对方要对瑶瑶下手,那就是触碰了自己的底线。 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瑶瑶怀有身孕,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的危险,连惊吓都不能有。 他立刻给候非发消息,约在城郊一处废弃的仓库见面。 那里偏僻,不易被人察觉。 半小时后,陈志驱车赶到,候非已经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风衣在仓库里等着了。 “情况你都知道了?”陈志开门见山。 候非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香江宾馆的简易平面图,标注出沈芷瑶的房间和对面监视人员的房间位置。 “我已经查过,那两个监视的人是聂天手下的小喽啰,没什么大本事。 现在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是让嫂子立刻离开香江宾馆,搬到书香逸居的房子里,我们加派人手二十四小时保护。” 陈志摇摇头:“这个办法有点笨,太被动。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聂天既然盯上了瑶瑶,就算这次没成功,以后也会想方设法下手。 防不胜防。 那第二个办法呢?” 候非点头说:“我也想到了这点,这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我还有第二办法,那就是引蛇出洞。 我们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继续让嫂子留在宾馆。 等聂天的人动手劫持时,我们的人趁机把他们全部抓住。 然后报警,顺藤摸瓜把聂天揪出来。 虽然聂天后台硬,可能没法一下子把他扳倒,但至少能给他一个警告。 让他不敢再轻易打嫂子的主意。” 陈志沉默片刻,缓缓摇头:“聂天在江州经营多年,关系网复杂。 就算抓住他的手下,他也能轻易推干净责任。 这个办法还是治标不治本。” 候非早有准备,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陈哥,我还有个想法,就是……将计就计。” 第507章 以假乱真 说着,候非从拿出一个小型的易容工具箱,打开后里面放着各种肤色的蜡块、颜料和假毛发。 “我的易容术你很了解,你不是还跟我学习过吗。 现在我的技术越来越成熟,基本上已经能做到以假乱真了。 我的意思是,我扮演嫂子,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们先确定聂天的人什么时候动手,我提前做好准备,替换掉嫂子,然后我以嫂子的身份被他们劫持。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摸清聂天到底想干什么,掌握他的把柄。” 陈志摇摇头,担心的说:“不行,太危险了! 聂天虽然主要是图财,但他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要是被他发现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陈哥,你放心,我有分寸。”候非语气坚定,“聂天归根结底是个商人,他的目的是利益,不是杀人。 只要我不暴露身份,他不会对‘嫂子’怎么样,毕竟他还需要用‘嫂子’来要挟你。 而且我不会一个人行动,我会跟战友保持实时联系,身上也会带定位和自保的工具。 一旦发现危险,他们会立刻冲进来救我。” 候非的话条理清晰,句句在理,陈志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他沉思良久,最后只能点头:“好,就按你的计划来。 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立刻联系我。” 得到陈志的同意,候非立刻行动起来。 当天晚上,他就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开始制作沈芷瑶的头套。 他对着沈芷瑶的照片,一点点调整头套的轮廓、发色和五官细节,力求每一处都和沈芷瑶一模一样。 同时,他还拿出陈志提供的沈芷瑶走路、说话的视频,反复观看,模仿她的步伐、手势和说话的语气、神态。 甚至连她思考时会轻轻皱眉的小动作都不放过。 而陈志跟候非分开后,立刻开车来到表姐家里。 本来,江潋月和林欣然带着沈芷瑶看好书香逸居的房子后,建议她赶紧搬过来。 反正房子全部收拾好了,甚至陈志连草莓都给她买好放冰箱了,那就不要再住宾馆了。 沈芷瑶一想也对,答应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般。 江潋月和林欣然跟她越好,明天过来帮她拿东西。 沈芷瑶收下车和房,答应明天搬家,表姐算是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她很有成就感的回来向陈志汇报。 陈志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叮嘱表姐,明天帮瑶瑶搬家的时候,她宾馆里大包小包的好多东西,让表姐和林欣然多拿一些,不要让瑶瑶提重物。 但是陈志和候非接头之后,立刻来了表姐这里,也没瞒着,把现在有人盯上瑶瑶的事情跟她说了。 “看来只能暂时先别搬过去。”陈志对表姐说,“让瑶瑶先在宾馆,吸引那些坏人的视线。 这几天我想个应对的办法。 至于为什么明天不搬,理由我都替你想好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江潋月又给沈芷瑶打电话:“瑶瑶,看来还得在宾馆再住几天。 昨天晚上回来,我把情况跟陈志说了。 你能接受把他给高兴坏了。 不过书香逸居的房子之前收拾的时候,他只考虑到你暂时怀着孕,但过几天会打掉的情况,没准备婴儿用品。 现在我跟他说你会把这孩子生下来,这小子立刻又忙活坏了。 他已经让人定制了婴儿床,还要给你买架钢琴,以后你不是要教孩子学钢琴吗。 这些东西都需要时间准备,等布置好了,我和欣然再帮你搬过去,好不好?” 沈芷瑶听了,心里暖暖的,她知道陈志心细,但这也考虑得太周到了吧! 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是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好的表姐,我听你的,就在宾馆再住几天。” ………… 两天之后,下午放了学,沈芷瑶回到了香江宾馆自己的房间。 只不过,此时的沈芷瑶,已经不是本人,而是候非假扮的。 候非团队现在真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聂天派了一男一女住在沈芷瑶对面的客房,只是在沈芷瑶回来的时候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但是沈芷瑶离开宾馆之后,聂天就没有派人跟踪她了。 大概是担心暴露目标吧。 而聂天手下做的这一切,都被候非的团队给盯得清清楚楚,甚至成功给沈芷瑶对门那一对男女上了监听。 聂天的手下接到任务,准备在今天傍晚对沈芷瑶下手。 候非连他们的计划过程都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今天下午沈芷瑶放学后,江潋月在学校门口被江潋月的车接走。 出去转了一圈儿,就把她送回香江宾馆了。 其实,这次下来的这个沈芷瑶,已经是候非。 傍晚的霞光将客房的玻璃幕墙染成暖橙色,候非假扮的沈芷瑶正坐在窗边,装模作样的翻看育儿书籍。 这时候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是陌生号码,她犹豫着接起,听筒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请问是沈芷瑶小姐吗? 我是江潋月的朋友,她托我给你送点孕妇能用的护肤品。 我这会还有事要赶去别处,你方便下来拿一下吗?” 假沈芷瑶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了,江潋月这些天确实常来探望沈芷瑶,偶尔也会带些东西。 对方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快步下楼。 走出宾馆大门,就看到一辆商务车停在路边,车旁站着一个穿米色外套的女人,手里拎着一个纸袋。 “是沈小姐吧?东西在这。”女人笑着递过纸袋。 假沈芷瑶伸手去接的瞬间,商务车的车门突然拉开,两个壮汉猛地冲出来,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 不等她呼救,就将她塞进了车里。 车门“唰”地关上,商务车迅速驶离。 只留下那个女人拎着空纸袋,转身消失在街角。 半小时后,商务车驶进郊区一片荒凉的区域,停在一家废弃的厂子门口。 厂房的门窗都被厚厚的黑布遮挡,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两个壮汉架着假沈芷瑶走进厂房。 里面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第508章 铁富贵稳了 刚进厂房,假沈芷瑶就看到沈守田一家三口被绑在墙角。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胳膊上满是“伤痕”,嘴角还挂着“血迹”,看起来像是刚被严刑拷打过。 看到“沈芷瑶”,沈母立刻哭嚎起来:“瑶瑶啊,你可算来了!这些人要打死我们啊!” “沈芷瑶”一看父母和弟弟那副样子,顿时急了,发疯一样想冲上去救人,可是却被两名壮汉死死拉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凭什么抓我的家人,赶紧放了他们……”“沈芷瑶”的因为激动,声音都嘶哑了。 聂天的手下,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上前一步,眼神凶狠地盯着“沈芷瑶”:“沈小姐,你要是识相,就乖乖配合我们。 不然你爸妈和你弟弟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沈守田也跟着附和,声音嘶哑:“瑶瑶,听他们的!咱们一家人的命都在你手里了!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沈母扯着嗓子喊:“瑶瑶,这些人没什么恶意,全是陈志惹了他们。 他们就是想让你帮他们对付陈志。” 沈浩然更是急不可耐:“姐!陈志那小子有什么好的? 他当初装穷骗你,后来又对你不好,还把我打得半死! 现在这些大哥们是来帮咱们的,你就配合他们,让陈志付出代价!”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害我的家人,呜呜呜……”“沈芷瑶”撕心裂肺的痛哭这,同时以无比仇恨的腔调对那些壮汉叫道,“你们这是严重的违法犯罪,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瑶瑶,这些大哥就是因为跟陈志有仇才这样做的,只要咱们帮他们对付陈志,他们不但会放了我们,还要给咱家很多好处呢,你干嘛这么犟呢?” “爸——妈,你们怎么能这样啊?”沈芷瑶沙哑着嗓子痛哭,“陈志从来没对不起咱们家,是你们贪心不足!我不可能帮着你们去害他!” “害他?我们这是在帮你啊!”沈母哭着反驳女儿,“你想想,陈志那么有钱,却从来没给咱们家过好处! 现在这些大哥们能让咱们过上好日子,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瑶瑶?” 寸头男见“沈芷瑶”不肯屈服,使了个眼色,旁边两个手下立刻上前,对着沈守田就是一拳。 沈守田痛呼一声,脸上的“血迹”又多了几分。 沈母见状,哭得撕心裂肺:“瑶瑶,你快答应啊!再这样下去,你爸就要被打死了!” 沈浩然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姐!你要是不配合,咱们一家人都得死在这! 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 你就当是为了孩子,也得答应他们啊!” “沈芷瑶”咬着嘴唇,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 寸头男见状,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威胁:“沈小姐,别给脸不要脸! 我们老大说了,只要你配合,让陈志乖乖听话,我们不会伤害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但你要是执意不配合,后果你自己承担!” 沈守田忍着“疼痛”,艰难地开口:“瑶瑶,算爸求你了!你就配合他们吧! 等事成之后,咱们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没有? 何必跟陈志那小子一条道走到黑呢?” 沈母也跟着说:“就是啊!陈志那小子再好,也不如钱实在! 你配合了他们,咱们家有了钱,以后你和孩子也能过上好日子,这有什么不好的?” 沈浩然说得更绝:“姐,难道你就为了陈志那混蛋,连自己家里人都不顾了吗? 难道你没看明白吗?要是不答应这些大哥的要求咱们,一家人都活不了。 你自己不想活了不要紧,不要拉着全家人跟着你一起死啊。” 那个寸头“嘿嘿”的冷笑起来:“没错,事情都到这份上了,我们的计划你们也知道了。 如果不配合我们,只能杀人灭口,你们一家四口谁都别想活。 沈小姐,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弄死? 我还告诉你说,弄死他们的时候,我会让你亲眼目睹,自己的父母和弟弟是怎么被我们一刀一刀给慢慢折磨死的!” 这话明显管用了,“沈芷瑶”不再挣扎哭泣,她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她才问道:“你们打算让我怎么配合你们?你们想把陈志怎么样?” 寸头一看她开始松动,十分高兴,也不瞒着她,明明白白的跟她说:“我们也没想把陈志本人怎么样,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图财。 因为他挡了我们的道,我们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跟我们配合第一步,就是要让他知道。你已经控制在我们手里了。 但不要说这是我们直接出手干的,而是说是你的父母和兄弟把你藏起来了。 以你父母和兄弟的名义,威胁陈志说,家里人要求你打掉孩子另外嫁人。” “沈芷瑶”无比仇恨的目光盯着对方:“你们好卑鄙无耻,竟然拿我肚子里的孩子说事!” 寸头冷笑一声,并没有回应“沈芷瑶”这话。 其实,聂天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通过控制沈芷瑶,让陈志投鼠忌器,彻底打消向警方举报天瑞典当涉黑的问题。 “第二步嘛——”寸头接着说道,“我们公司另外还有好几家金融机构。 等到时机成熟,跟陈志接触以后,你代表金融机构跟陈志谈判。 让陈志作为内鬼帮我们公司做事,出卖尧天集团林丰文的利益,在谈判中尽最大可能对我们作出让步。 而且还要在借款合同上做手脚。 我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让舜日公司的借款逾期,让财大气粗的尧天集团也还不起,最终用公司抵债。 这就是我们要利用你,你在这件事上起到的作用。 怎么样,不会把陈志怎么样吧? 当然了,我们的计划已经让你知道了,在事情办成之前,你绝对不可能再离开我们的掌握。 事情成功以后,我们放你们一家自由,而且还会给你们不菲的好处。 怎么样,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吗?” 沈芷瑶又是沉默良久。 最后,好像是终于妥协了,她看着寸头男:“我可以配合你们,但我有两个条件。 第一,你们必须要信守诺言,只图财,不伤害陈志的性命。 第二,我不想再见到我的家人,也不想看到你们这些人,你们给我一间单独的屋子,有什么事,要么隔着窗户跟我说,要么打电话联系。” 寸头男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妥协,愣了一下。 随即笑着说:“没问题!只要你配合,你的条件我们都答应!” 他根本没怀疑“沈芷瑶”的用意,只当她是因为家人的安危和对家人的失望,才提出这样的要求。 就这样,“沈芷瑶”被带到了厂房深处一间单独的小屋子。 关上门的瞬间,她松了口气。 悄悄从口袋里拿出微型通讯器,低声对另一端的队友说:“一切顺利,他们没发现破绽,接下来按计划进行。” 而在另一个房间,沈守田一家三口兴高采烈。 瑶瑶终于屈服,答应配合聂老大,看来,咱们老沈家这一场富贵,算是稳了! 第509章 分兵派将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沈芷瑶被控制,陈志和聂天都得到了汇报。 应该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局面。 但是很明显,陈志并不愁,只是有些愤怒。 而聂天接到手下汇报,说沈芷瑶屈服妥协了,答应配合他们,他可是兴奋极了。 在他看来,自从出现了沈芷瑶这个因素。让他在对付陈志的时候,又多了几成胜算。 他盘算了一下,自己各方面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现在应该是到了收网的时候,可以对陈志以及舜日公司进行全面进攻了。 夜色渐深,天瑞典当顶层的总裁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聂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把玩着一枚和田玉扳指,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把手下几个得力干将召集过来,要开一个秘密会议,进行全面进攻的部署。 “通知下去,让汪进文、蒋山、宋振南立刻到我办公室来,开紧急会议。”聂天对着对讲机吩咐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又有几分志在必得。 这几个得力干将,首先第一个当然就是汪进文。 这是他手下最得力的谋士。遇到大事都需要汪进文给他出谋划策。 另外一个,就是刚从废弃的厂房那边过来的寸头,他叫蒋山。 干脏活的时候,蒋山能打能杀,在武力方面,比小贱狗厉害。 但他的短板,就是没有小贱狗那么多伤天害理的花花肠子。 现在小贱狗死了,让聂天有一种少了左膀右臂的感觉,蒋山也就勉为其难的接替了小贱狗的位置。 另一个参加秘密会议的,叫宋振南,是江州市一家名为“鼎信融租”的融资租赁公司的一把手。 只不过,他这个当老板的其实是聂天的白手套,他那家融资租赁公司,真正的老板还是聂天。 聂天在江州市,其实另外注册了其他好几家表面上跟天瑞典当互不相干的金融机构。 这几个金融机构的性质也不尽相同,有小贷公司,有私募基金,有融资租赁公司等等。 他除了典当行之外,另外有注册几家金融机构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在规避监管和法律限制。 因为典当行有严格的经营范围限定,主要做动产财产权利质押和房地产抵押,他不能直接从事像小额贷款、融资担保、私募基金等业务。 而且典当行自身的融资渠道和资本杠杆率受到严格限制,通过设立其他机构就可以撬动更多资金。 另外,这么做还能起到风险隔离的作用。 比方说,把信用贷款等高风险的业务放在小贷公司。 把融资业务放在私募基金。 投资公司则可能进行股权投资或者过桥资金支持…… 诸如此类吧,反正就是如果某一个板块出现问题,也不会直接牵连到典当行的牌照。 聂天就是要通过鼎信融租来撬动舜日公司这个能下金蛋的养鸡场。 不到十分钟,三人就先后赶到。 汪进文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 蒋山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几分尘土,脸上的戾气未消。 宋振南则穿着高档的休闲装,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一副商人模样。 “天哥,您找我们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吩咐?”汪进文率先开口,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 聂天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三人:“沈芷瑶已经同意配合我们了,现在,该是对陈志和舜日公司收网的时候了。 我已经盘算好了,接下来咱们分三路行动,务必一举拿下舜日公司!” 他首先看向蒋山:“蒋山,你负责第一路。 从明天开始,你打着改造厂区厂房的旗号,把咱们刚租赁过来的工业园厂子好好‘折腾’一下。 把公司的大型工程设备多调几台过去,制造混乱。 再让几辆满载的商砼车故意出事故,把混凝土倾倒在舜日公司大门口左右两边的道路上,给我堵得严严实实的。 记住,要做得像意外事故,动静越大越好,让现场变得不可收拾。 就算他们动用再多大型机械,三两天之内也别想把道路通开。” 蒋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天哥,您是想让舜日公司的产品运不出去,原料进不来,相当于把公司的大门给他堵了。” 汪进文补充说:“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的业务陷入停滞,给他们的现金流和管理层施加压力!” “没错!”聂天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他们的业务一停,资金链很快就会撑不住,到时候咱们就能趁虚而入。 这件事你一定要办得漂亮,不能留下任何人为的痕迹。” “您放心,天哥,我保证完成任务!”蒋山连忙点头。 接着,聂天把目光转向汪进文:“进文,你负责第二路,我给你安排两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明天你指导沈浩然给陈志打电话。 你也知道,陈志之前让人打过沈浩然,你就让沈浩然以这个为由头,跟陈志提一些过分的条件。 比如让陈志给他赔礼道歉,把那两个打人的人交出来,让他们去自首。 不仅如此,还要让沈浩然威胁陈志,说现在沈芷瑶已经回到了他们身边,他父母要求沈芷瑶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再另外嫁人。 如果陈志能满足他的条件,他可以考虑让他父母保住孩子。 另外,让沈浩然有意无意地提一下他跟我的关系,如果陈志不满足条件,他就找我帮他报仇。 这样做既能敲山震虎,扰乱陈志的阵脚,又不会给咱们留下把柄。” 汪进文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等聂天说完,他抬头问道:“天哥,那第二个任务是什么?” 聂天一脸阴险的说:“第二个任务,你明天开始去活动一下。 不惜一切代价,动用咱们所有能利用的关系,去影响工行的行长和信贷部主任。 我得到确切消息,舜日公司正在跟工行申请一笔一个亿的贷款,手续都差不多了。 你要做的就是让工行的领导们无限延长这笔贷款的审批时间,找一些申报中的瑕疵。 比如抵押物不足、财务报表暂时不达标、信用记录有小瑕疵等等。 总之,就是要让这笔贷款审批不下来。 没有了这笔贷款,舜日公司的资金链会更紧张,咱们后续的计划也更容易实施。” “好的,天哥,这两个任务我会尽快落实。”汪进文点头应下。 第510章 都是让钱给闹的 最后,聂天看向宋振南:“振南,你负责第三路,也是咱们的主攻方向。 之前舜日公司的副总李默,已经通过范世祥的介绍跟你接触过了。 接下来你继续通过范世祥去接触李默,让李默去影响舜日公司的管理层,尤其是陈志。 你要让咱们的鼎信融租进入陈志的视线。 并且表示看在范世祥的面子上,可以给舜日公司极其优惠的融租条件。” 他顿了顿,详细解释道:“具体的模式就是,让舜日公司把名下的厂房、设备、车辆等资产卖给咱们的鼎信公司。 当然,这只是一种变相的担保方式,跟真正的买卖资产是不一样的。 舜日公司卖了资产之后,就能获得资金,然后再把这些资产租回来使用。 整个过程只是表面上在合同上过一下,并不真正交接。 这样既满足了他们的融资需求,又能在法律上保证咱们对资产的所有权,咱们的风险就会大大降低。 因为风险低,所以把资产回租给他们的费用也可以定得特别低,让他们觉得是以极低的成本解决了资金问题。 而且,咱们可以在合同里明确标注,等他们资金运转流畅之后,可以通过回购的方式把资产买回去。 这样就能打消他们的顾虑。 只要他们跟咱们签订了融资租赁合同,舜日公司就基本算是进了咱们的口袋了!” 宋振南眼睛一亮:“天哥,您这个计划太妙了!这样一来,陈志就算再精明,也很难看出其中的门道。” 聂天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满是得意:“哼,陈志再厉害,也斗不过咱们。 现在沈芷瑶在咱们手里,舜日公司的资金链又要出问题,他们迟早得乖乖投降。 你们三个一定要各司其职,尽快把事情办到位。 等拿下了舜日公司,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谢天哥!”三人齐声说道,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会议结束后,三人陆续离开办公室,立即开始着手准备各自的任务。 聂天再次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江州的夜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他看来,舜日公司已经是囊中之物,陈志也即将成为他的手下败将,江州的商界,很快就要出现一位资产过五亿的“天哥”了! 而且,颗粒灶是前景极好的创新科技产品。 只要自己把舜日公司拿到手,再跟对方签一个竞业协议,不但能把公司的技术人员全部抓在手里,还能防备尧天集团另起炉灶重新开一家新公司跟自己竞争。 就凭自己多年的老江湖,绝对不会露出任何破绽,给林丰文和陈志以可乘之机的。 那时的舜日公司在自己手里,就真的变成一座每只鸡都能下金蛋的孵化场了! ………… 当天晚上陈志收到了候非团队给自己发过来的视频,这都是候非反馈回来的信息。 看到沈守田一家那丑恶的嘴脸,陈志心里那个恶心就别提了。 最让他感觉无语的是这一家人真的就是阴魂不散。 本来上次姓曹的那件事好容易过去了,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见,跟这一家三口不要有任何牵扯。 没想到他们竟然又搅进聂天这件事里来了。 难道真的就是俗话说的那样,命啊,这都是命! 到这时候,他就是对沈芷瑶再不舍,但是跟她分手的决心也更加坚定了。 说起来这也是沈芷瑶的命。 竟然摊上这样爱财如命的父母和弟弟,这辈子都跟她纠缠不清,也是没办法。 这时候江潋月的电话过来了,正好陈志还想给表姐打个电话,问问沈芷瑶在她家的情况呢。 接起来他还没说话,表姐先说道:“也没啥事,我不是怕你担心嘛。 就是打电话告诉你,瑶瑶在我家呆着挺好,情绪挺稳定的。 而且瑶瑶对自己的家里人也算是看透了,知道家里人这次又要跟别人合作,逼迫自己,她也是见怪不怪,坦然面对了。 所以你别担心她,我俩刚才聊天聊的挺轻松愉快的。” 陈志说:“姐姐,现在瑶瑶还在你旁边吗?” 表姐说:“没有,我到下面储藏室拿东西,顺便给你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当着她的面儿,我不能给你打电话,本来这些日子瑶瑶就够可怜,不能再说些敏感话题刺激她。 当然你要明白,我跟你说她情绪挺稳,其实也是表面的。 你想想,自己的家里人总是对她干这样的事,她心里能好受吗?” 说到这里,表姐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听得出她也是十分无奈。 “你说我表叔和表婶,怎么居然是这样的人呢? 我跟他们就是亲戚带了表——稀松加了了,平常不大走动,不了解他们。 你这是准丈人家,去好多次了,难道就没看出他们是这种人吗?” 陈志说:“一开始谁能看得出啊? 平平常常,啥事都没发生,正常的日子,正常的交往,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正常。 可是当情况发生变化,比方说在大灾难或者是巨大的诱惑面前,真正的人性才能暴露出来。 我记得小时候看过《故事会》上面一个小故事。 说有老两口无儿无女,平常老两口就是做豆腐维持生计,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但是老两口感情特别好,虽然日子穷了点儿,但是整天有说有笑的。 他们隔壁是大地主家,有的是钱,却整天吵闹,家庭内斗不断。 地主的小老婆就羡慕隔壁那清苦的老两口,穷是穷了点儿,但是日子过得舒坦。 地主说,想让他们不舒坦,那不简单吗? 到晚上隔着墙头给他家扔了好大一个金元宝过去。 从那往后那老两口整天吵架,甚至就是打的死去活来,还不就是让那个金元宝给闹的吗。 现在的情况我感觉也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儿,她父母和弟弟就是见钱眼开,让钱给闹的!” “也不全是让钱给闹的。”表姐补充说,“你说的道理很对,但还差一个必要条件。 我觉得,之所以让我表叔一家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有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首先,他们骨子里就是具有那种嫌贫爱富、见钱眼开的特质。 第二才是出现大的诱惑。 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也就是说,如果表叔一家认知高一点,在大是大非面前有清醒的头脑,也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姐姐,你说的很对。”陈志说,“不过,这些话只是咱们姐弟俩的悄悄话,可千万不能让瑶瑶给听了去。 在瑶瑶面前,你还是要多劝劝她,多给她说一些正面的话题。” “唉——”表姐深深叹了口气,“说肯定是说正能量的,可是我感觉,这件事到最后很难有个正能量的结果。 瑶瑶早晚还是要受伤害的。” 表姐这话让陈志脑海中浮现出沈芷瑶那阳光灿烂的笑脸,心里不禁一痛。 多么开朗活泼的女孩儿啊,现在竟然给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就是没有现在这事,我觉得有那样的家人,她也是早晚要受伤害的,这是没办法的事。” 跟表姐挂了电话,陈志知道,从明天开始,姓聂的应该要有大动作了吧? 第511章 养一条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汪进文就驱车赶到了沈浩然暂住的地方。 他是年轻人,受不得苦,住不了废弃厂房那种地方,所以他的父母还在那里当人质,他则是被安排回到市区暂住。 只能说,聂天还是“知人善任”的。 或许他在陈志面前斗智斗勇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但是沈浩然往他面前一站,他就能把这小子的五脏六腑都透视得清清楚楚,知道应该怎么利用这种人,让他发挥最大作用。 此时沈浩然还赖在床上,听到敲门声,揉着眼睛打开门,看到汪进文,瞬间清醒了大半,连忙让他进屋:“汪哥,你这么早过来,是要让我给陈志打电话了吗?” 汪进文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沈浩然:“这是我昨晚拟好的通话要点,你先熟悉一下。记住,说话的时候要底气足一点,把威胁的意思传达到,但又不能说得太直白,别给陈志留下把柄。尤其是提到天哥的时候,要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点到为止就行。” 沈浩然接过纸,认真看了起来,嘴里还小声念叨着:“让陈志赔礼道歉,交出打人的人,还要威胁他说姐姐要打掉孩子……汪哥,这些我都记住了。” 汪进文叮嘱他:“记住还不够,你得演得像一点。你要让陈志觉得,你现在有天哥撑腰,根本不怕他。而且你要表现出对姐姐的‘关心’,让他以为你真的是为了姐姐好,才跟他提这些条件的。” 沈浩然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找到陈志的号码时,稍微迟滞了一下。从前他是不怕陈志的,但是自从知道陈志有钱有势,尤其陈志让两位大哥把他打了一顿之后,他对陈志就有了心理阴影,点了通话的时候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陈志的声音:“喂?” 沈浩然看了一眼汪进文,按照汪进文的嘱咐,开口说道:“陈志,是我,沈浩然。” “你?找我干什么?” 沈浩然咬了咬牙,提高了音量:“干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你之前让人打了我一顿,这笔账咱们还没算呢!我告诉你,你现在必须给我赔礼道歉,还要把那两个打人的人交出来,让他们去自首!不然这事没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就是陈志的冷笑:“沈浩然!又皮痒痒了是吧?我让人教训你一下,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你现在还敢跟我提条件?别过分啊!” 听到陈志这样说,沈浩然心里有些发怵,但看到汪进文鼓励的眼神,又硬着头皮说道:“过分?我觉得一点都不过分!你打了我,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说法吗?而且现在姐姐已经回到我们身边了。我爸妈说了,如果你不满足我的条件,就让姐姐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再另外嫁人!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瑶瑶要打掉孩子?”陈志的声音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充满了担忧,“沈浩然,你把话说清楚!瑶瑶现在怎么样了?她为什么要打掉孩子?是不是你们逼她的?” 听到陈志这么紧张,沈浩然心里一阵得意。他故意放慢了语速:“我们可没逼姐姐,是我爸妈觉得你太欺负人了,不想让姐姐再跟着你受苦。不过嘛,如果你能满足我的条件,我或许可以跟我爸妈说说,让他们劝劝姐姐,保住孩子。” “你敢威胁我?”陈志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沈浩然,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芷瑶和孩子怎么样,我饶不了你!” 沈浩然冷笑一声,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饶不了我?陈志,你可别太自信了。我可是认识天哥的,天哥很欣赏我,要是我出了什么事,天哥不会坐视不管的。你要是识相就赶紧答应我的条件,不然的话,后果你自己承担!”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陈志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沈浩然,你给我等着!我会考虑你的条件的,但你必须保证瑶瑶和孩子的安全。要是她出了一点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和你们全家!” 说完,陈志就挂断了电话。 沈浩然放下手机,兴奋地看着汪进文:“汪哥,成了!陈志被我唬住了。他现在特别担心姐姐和孩子,还说会考虑我的条件!” 汪进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沈浩然的肩膀:“做得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你看,陈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抓住他的软肋,他还不是得乖乖听话。接下来,咱们就等着他的答复。他要是给你来电话,你就给他来个得寸进尺,反正怎么为难他,怎么扰乱他怎么来。” 沈浩然点点头,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汪哥,您放心,接下来我肯定听您的安排。等拿下了陈志,我就能跟着天哥好好干了,到时候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汪进文笑了笑,又叮嘱沈浩然几句就匆匆离开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早上一上班,他就要去找几个重要的关系人。 而沈浩然又补了一个回笼觉,起来后点了外卖,然后才下楼。他也有另外的任务——去江州一中,给他姐姐请假。必须要跟校方请个假的,要不然沈芷瑶无缘无故不来上班,学校里联系不到她,也没有其他的联系人,这种情况下有可能学校会报警,那就把事情给闹大了。 现在的学校都是封闭式管理,以前的时候,门口的保安绝对不会放他进来,但是现在他可以直接开着车大摇大摆进到校园里面,因为这个学校的副校长杨君,给门口的保安们打过招呼了。副市长杨国忠是聂天的亲表哥,也就是说这个副校长杨君是聂天的亲表妹,聂天跟表妹打过招呼,这不是沈浩然就能大摇大摆的进江州一中了嘛。 本来,如果仅仅是请个假的话,聂天跟表妹说一声,杨副校长给沈芷瑶请假就行。但因为沈芷瑶不来上班这事牵涉到某些人的犯罪行为,让杨君替她请假,那就有可能会牵涉到杨君。所以让沈芷瑶的亲弟弟过来,给姐姐请假是最合适不过了。到时候如果沈芷瑶消失这事被翻腾出来,那也是她们一家人的原因,跟外人无关。 当沈浩然来到杨君的办公室的时候,杨君已经在这里等他了。在杨君的办公室里还另外坐着一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柳露露。这也是聂天跟他表妹打过招呼的。毕竟要让沈浩然死心塌地给自己卖力,那就像养一条狗一样,总得给他一根肉骨头啃一啃,这根肉骨头就是柳露露。 而对于沈浩然来说,柳露露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肉骨头。一看到柳露露,沈浩然真的就是变成了看到肉骨头的狗,猛地扑到她的面前,眼冒精光:“露露,我可算找着你了!” 第512章 副校长风韵犹存 什么叫失态?应该就是此时此刻沈浩然的这副形象吧。 《西游记》里三打白骨精那一折,白骨精变成了老头,趁着唐僧转头的机会,白骨精眼冒精光伸出了利爪,跟此时此刻沈浩然一模一样。 而且沈浩然还多了一样“道具”,他盯着柳露露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刚才杨君已经训斥过柳露露一顿了。 大概的意思就是训斥她做事不能那么明显,曹局长倒台了,但是她也不能立马就跟沈浩然分手,这样会显得咱们太刻意…… 教训别人的时候,往往自己也会惹一肚子气。 也就是说本来杨君心里就有很大的情绪,现在看到沈浩然这样一副精虫上脑的猪哥样,杨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就不明白了,表哥生意做的那么大,怎么偏偏会用沈浩然这种垃圾? 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走到哪儿都有这个垃圾呢? 可以说,杨君不单单对沈浩然的观感从一开始就极差,而且她还隐隐的感觉,自己自从跟这个垃圾有所牵涉,怎么就有点儿不顺呢? 杨君这一肚子气也是赶巧了,因为昨天她刚刚跟校长发生过一次冲突。 这次冲突就是因为丁晴和沈芷瑶的不同安排。 丁晴马上就要被发配到山区去教学,她去求沈芷瑶,沈芷瑶肯定不会原谅她,她只能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跑到杨副校长那里去哭诉。 听到丁晴的诉说,杨君还没觉得事情到底有多糟糕。 以为只是沈芷瑶那边对丁晴背叛的仇恨,所以给丁晴组织黑材料,举报丁晴跟曹局长有牵扯。 因为在哭诉的时候,丁晴并没有把全部的情况告诉杨君,她隐瞒了教育局的副局长都亲自过来了这个事实。 她是怕杨君听到这是教育局的决定以后,就不会帮她了。 而杨军一旦开始帮忙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又是那么强势的性格,惹得她性起,把她副市长的哥哥请出来,还能摆不平丁晴的安排问题吗? 可是,当杨君去找陶时成,试图用她的强势改变学校发配丁晴的决定的时候,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平常凡事都让她三分的校长陶时成,这次根本没惯着她。 冷冷地告诉她说:“让丁晴去山区支教,这不仅仅是学校的决定,更是教育局的决定。 你要是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直接去教育局反映问题,现在局里有周副局长主持工作,你直接找她就行。” 让杨君去找周韵华,她敢吗? 她在学校里可以连校长都不放在眼里,还不是因为仗着她哥哥杨国忠是副市长吗? 可周韵华是谁?她的老公可是市纪委书记。可以说,见了周韵华,连她的哥哥都要笑脸相迎,唯恐巴结不上,她就更别提了。 只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直以来她都是在学校里特别强势,校长都让她三分,可是这一次也不知道中了哪门的邪。 校长陶时成居然对她态度如此强硬,比她还强势。 杨君往日的强势用在现在的校长身上,居然完全不好使。 这让杨君也有些隐隐的不安,总感觉哪儿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只能是憋了一肚子闷发作不出来。 刚才训斥了柳露露一顿,让她的情绪更加糟糕,现在又看到了沈浩然这么令人恶心的家伙,觉得再不把这一对狗男女赶出去,她就要爆发了。 “你俩出去吧。”杨君强忍着要暴怒的冲动,冷冽的目光看向柳露露,“柳老师,别忘了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和小沈好好谈谈,年轻人嘛不要动不动就意气用事,耍小孩子脾气。” 她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就是要让柳露露听从自己的安排,继续跟沈浩然相处。 而且刚才她也已经跟柳露露画过大饼了,表示过几天会给她安排一个好的工作岗位,到明年考编的时候,会让她考编过关。 毕竟,前些日子答应过的,曹局长会安排柳露露考编成功,可是谁能想到还没到考编面试的日子,曹局长就倒台了。 柳露露因为笔试成绩太差,连面试的机会都没给她。 现在杨君重新把这个条件提出来,其实也是相当于扔一根肉骨头给这条小母狗,让她乖乖的听从安排,继续把沈浩然给伺候高兴。 沈浩然大喜过望,拉着柳露露的手就走。 他是迫不及待要带着柳露露回自己暂时的住处,重温前些日子那醉人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柳露露这副身体那是真的火辣,沈浩然这些日子晚上几乎不做其他的梦了,梦里全是他跟柳露露干一些没羞没臊的事。 现在终于再次梦想成真了。 出来办公区,柳露露对沈浩然说:“你的车停哪里了?” “不远不远,就在前面停车位那里。” 柳露露朝着前边张望了一下:“你先过去开车,我回办公室拿点东西,就是嗯——那个。”说着还意味深长的朝沈浩然眨眨眼睛。 沈浩然心花怒放,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某个地方立马有了感觉。赶紧夹着双腿弯着腰:“那你可快点啊,我在车上等你!” 沈浩然甚至迫不及待想着要拉柳露露先出去找个角落停下,来个车震。真的等不及了。 可是正应了那句话,“越是渴了越是给你盐吃”,沈浩然明明都已经子弹都要出膛等不及了,可是柳露露却给他来了个“黄鹤一去不复返”。 他在车上左等右等不见柳露露过来,于是给她打电话,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号码早就被柳露露给拉黑了。 只好又给杨君打电话。 杨君正烦着呢,一看沈浩然又给自己打电话,她更是烦上加烦。 勉强接起来,居然是沈浩然等不到柳露露了,让她联系一下柳露露。 杨君气得差点把电话摔了,感觉这个垃圾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只不过事情都办到这个程度了,也没必要半途而废。 只好勉为其难的给柳露露打个电话。 可她早就因为积攒了一肚子的怒火,电话一通,她就忍不住要大发雷霆一顿。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柳露露先来了一句:“杨副校长,我在教务处,办理辞职手续。 副校长大人,本小姐不干了,你管不着我了。 就沈浩然那种不成器的垃圾,我看着就想吐,也就你这种人拿他当个宝。 本小姐不伺候了,谁愿意伺候谁伺候,副校长大人风韵犹存亲自操刀上阵也可以啊,哈哈哈哈……” 柳露露确实就是个水性杨花的性格,碍于她的老师身份,在学校里还是尽量维持着端庄形象。 但是现在她已经决定辞职,彻底没了顾忌,言语间再不受任何束缚,彻底放飞自我。 她这放肆的狂笑,尖锐而又充满了烟花巷子里的味道。直接把杨君气得差点仰面朝天摔死过去。 电话那头只剩忙音,杨君浑身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 果然,刚才她想的没错,自从跟沈浩然那种垃圾接触,她就开始事事不顺。 昨天的时候,平常事事让她三分的校长态度强硬,今天连柳露露这么一个代课教师都敢出言不逊。 尤其那句“副校长大人亲自操刀上阵”像一把尖刀直戳她心窝,戳得她恨不能报警。 这时候沈浩然的电话又持续不断的打了过来。 杨君接起来,咬牙切齿的说:“你去大门口,柳露露在学校大门等你。” 沈浩然一听狂喜过望,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向校门。 第513章 怀疑人生 沈浩然在学校大门口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 当他把车开出校门,里里外外却是怎么也找不到柳露露的时候,还冲着学校的保安颐指气使,大嚷大叫。 保安们早就接到了杨副校长的电话。 于是几个保安合力,有的用防爆叉推着他,有的直接用捕捉网把他兜头给捕捉了,就像农村过年杀年猪一样,把他拖出学校大门,扔在了他的车旁。 另外几个保安朝他挥舞着橡皮棍子,威胁说他再敢往回走半步,就要给他一顿皮棍子,然后把他扭送到派出所。 就沈浩然这种只会朝着自己人窝里横的东西,只要保安朝他呲牙,露出很凶恶的样子,这家伙立马怂了。 他肯定不敢闹了,只好再次给杨君打电话。 可是杨君已经把他的电话拉黑了。 好在他现在已经依附上了天哥,而且还在努力帮着天哥做事,他是有底气的。 这次趁着到学校给姐姐请假的机会,顺便把柳露露带回去,可是天哥亲自点头答应的,而且已经给杨副校长打过招呼了。 事情办成这个破样子,沈浩然壮了壮胆子给天哥打电话,跟他告状。 现在天哥俨然已是南阳诸葛亮,坐在中军,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再说了,他这么大人物,你沈浩然一个小小的蚂蚁,为了自己裤裆里那点儿破事,竟然敢三番两次来烦聂总,聂天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可他现在还不想把这条赖皮狗踢走,毕竟这玩意儿现在留着还有用。 他只是没好气地说:“那个女教师躲着你,说明她不想跟你了呗。 漂亮女人有的是,非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等我忙完了,让人给你找八个比她漂亮百倍的美女,把你小子累死? 现在别管什么露露了,你立马去工业园,那边很忙,你过去帮着干点活。” 可以说,聂天那个性子,能跟沈浩然说这么多话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至少还把他当个人跟他对话。 可是聂天这一番怒气冲冲的训斥,让沈浩然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他觉得自己给天哥干的够多了,够忠心耿耿了,不过就是柳露露这么点小事,天哥一句话就能解决,他为什么还反过来训斥自己呢? 可以说,长这么大,沈浩然都没被人这么训过,也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挂了电话,他的眼泪都下来了。 委屈,愤怒,不甘,无助…… 到现在为止,沈浩然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 他隐隐有种感觉,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跟自己作对,都看自己不顺眼,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命就这么苦啊! 上了车,他又开始有些彷徨了,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天哥这么大的人物,他吩咐自己去工业园帮忙,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可是体内滚滚的荷尔蒙如何处理? 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到这种程度了,如果这支利箭不射出去,难道还能让后坐力把自己给射死? 沈浩然咬咬牙,开着车找了一家洗浴中心。 敷衍了事地往身上撩了几把水,就匆匆忙忙去了贵宾间,接受技师的服务。 进来一名女技师,刚开始上手,沈浩然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开始对人家动手动脚。 被女技师严厉拒绝了几次后,沈浩然忍不住,直接跟她打开天窗说亮话:“装什么清纯啊? 这里边什么事,难道我还不知道吗?赶紧的吧……” 只能说,真正清纯的是沈浩然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农村青年。 只是在口口相传当中听说城里的洗浴中心是什么样子,多么混乱一类,可他真的没有这方面的见识。 如果他能仔细看一下女技师的手,人家的手指都有些变形了,说明女技师挣的都是干干净净的劳动所得。 完全不是沈浩然精虫上脑想当然的那种情况。 可是沈浩然满脑子都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剧情当中了,嘴里说着,直接跳将起来,把女技师按到在床上。 女技师拼命挣扎,大声呼救。 呼救的结果就是好多人冲进来,七手八脚把沈浩然控制住,然后报警,这小子就被警察带走了。 可是现在的沈浩然今朝不同往日,他有恃无恐。 被警察带走后,在警车上还朝着警察叫嚣:“我是天哥的人,天哥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聂天,就是咱们江州最厉害的黑道人物,你们给天哥打电话,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赶紧把我放了,我还有任务在身,天哥安排我去工业园帮忙呢……” 也亏得他那想入非非的脑子里还记得有这么一档子事。 听他那口气,好像他不到场,工业园的活儿就没法展开了。 此时此刻的工业园内,尤其是舜日公司大门口左右两边的道路上,完全可以用场面宏大、混乱不堪来形容。 其实,就在今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堵路行动就已经开始了。 江州市工业园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的时候,舜日公司的大门紧闭,只有几名保安在门口巡逻。 突然,一阵刺耳的机械轰鸣声打破了宁静,十几辆重型工程车、挖掘机浩浩荡荡地从工业园入口驶入。 为首的正是蒋山带着的天瑞典当旗下的工程队。 “都给我快点,按计划行动!”蒋山坐在领头的挖掘机驾驶室里,对着对讲机厉声吩咐。 工程车们鱼贯而行,直奔聂天新租下的、与舜日公司斜对门的厂区。 可这短短几百米的路程,却因为车辆过多显得异常拥挤。 工业园区内的道路本就不宽,哪里容得下这么多大型车辆同时涌入。 道路上很快就出现了拥堵。 “吱——”一辆挖掘机试图超车,却不小心剐蹭到旁边的商砼车。 商砼车司机猛地刹车,后面的车辆反应不及,接二连三地撞了上来。 更混乱的是,一辆满载混凝土的商砼车突然“失控”,司机跳下车大喊:“刹车失灵了,飞车了,快躲开……” 话音未落,一车粘稠的混凝土倾泻而出,瞬间铺满了半条道路,像一堵灰色的墙横在了路中央。 第514章 一记昏招 其他车辆见状慌忙转向,想要从另一侧绕行进入厂房。 可狭窄的道路根本容不下这么多大型车辆并行,又是一阵剧烈的碰撞声,几辆车直接横在了路中间。 彻底把舜日公司大门左右两侧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七点半过后,舜日公司的员工们陆续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都傻了眼。 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别说开车进公司,就连步行都很难穿过。 “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路怎么堵成这样了?” “今天还要赶生产进度呢,这可怎么办!” 员工们议论纷纷,只能把车停在工业园外围的道路两侧,从公司里拿出梯子搭在公司围墙上,员工们从墙上爬了进去。 公司内部早已乱作一团,副总方义庆站在门口,对着堵路的工程车怒目而视,举着手机一停不停地在打电话,语气激动。 “工业园管委会吗?你们快来看看!我们公司门口被人堵死了!还怎么生产!” 生产总监肖毅则在一旁来回踱步,对着手下的人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想办法疏通! 实在不行就联系交警!” 说着,他掏出手机拨通了110,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怒火”:“警察同志,这里有人故意堵路,严重影响我们公司运营……” 可是其他人肯定不会知道,这看似慌乱的场景,全是演给外人看的。 早在聂天租下对面厂房的当晚,陈志就召集了所有高管开会,告诉大家:“聂天心术不正,看来他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租下对门肯定没安好心,大家务必提高警惕。 一旦出现状况,表面上要装作急得团团转,但一定要真着急假生气。” 当晚,公司就加装了数十个高清带录音摄像头,覆盖了大门及周边所有区域。 还安排了专人二十四小时盯着监控。 蒋山指挥车辆堵路的全过程,都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现在对方给公司堵了路,陈志接到汇报后,不紧不慢地爬墙进入公司,然后去看监控。 看着屏幕上蒋山等人忙前忙后制造混乱的样子,他突然笑了:“都说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聂天表面上看挺精明的,事业干的也挺大,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能想出这么笨的蠢招。” 他指着监控画面,对身边的助理说:“你看,他们为了装得像意外,自己撞自己。 这些工程机械都是进口的,价值不菲,损失估计不小。 再说了,他这样堵路能堵几天,以为这样就能把舜日公司给逼上绝路吗? 咱们公司的厂区,可是由当初两大倒闭的工厂的厂区合并起来的。 公司的大门给堵了,完全可以从另外的位置暂时开一个门口,完全不妨碍车辆的出入。” 离开监控室,陈志立刻开始部署:“通知方总和肖总,继续演下去。 跟天瑞典当的人假意交涉,把态度放强硬点。 再让员工们多拍点现场视频,越混乱越好。” 安排完这些,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辛大老板,有个大素材给你,需不需要啊?” 电话那头的辛铭是陈志的高中同学,经营着一家公关公司。 听到陈志的描述,辛铭兴奋地说:“太好了老同学!正缺这种热点事件呢,信息费绝对少不了你的!” 可当他得知被堵的是陈志的公司时,话锋一转:“那不行,陈总,这运营费你得出!” 陈志笑着骂道:“你小子,过来我公司,我先给你一顿无影脚,保证踹不死你。” 电话那头传来辛铭的哈哈大笑:“开玩笑的,放心,这次肯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不到中午,《舜日公司被恶意堵门》的话题就冲上了本地热搜。 网友们上传的视频里,舜日公司员工搭梯子爬墙上班的画面让人揪心,堵路的工程车和倾倒的混凝土格外刺眼。 辛铭的公关公司迅速发力,将整理好的视频和事件介绍发布到各大平台,还邀请了博主对视频进行解析。 “大家看,这些工程车都是天瑞典当的,这么慢的车速居然连环撞,明显是故意的!” “我查到了,天瑞典当之前就干过强行交易的勾当,这次肯定是想抢舜日公司颗粒灶的销售权!” 随着博主的深挖,天瑞典当的黑历史被一一曝光。 之前故意找茬殴打舜日公司推销团队的视频也被翻了出来。 网友们的怒火被点燃,纷纷为舜日公司打抱不平,同时也对“祝融牌”颗粒灶产生了浓厚兴趣。 “这颗粒灶是什么高科技产品?居然让天瑞典当这么眼红!” “求链接!支持民族企业!” 不到中午,舜日公司的销售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咨询代理、进货、价格的电话源源不断。 方义庆和肖毅得知出现了这样的意外之喜,他们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反观聂天这边,已经是焦头烂额。 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不仅全网都在骂他,连市领导都得知工业园内有企业被恶意堵路的消息了。 领导震怒,指示工业园立即采取措施通开道路,并要严厉追究涉事单位的责任。 工业园管委会直接把聂天的电话都要打爆了。 他的表哥,副市长杨国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把他叫到办公室狠狠骂了一顿。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舜日公司是你能随便惹的吗? 你想做生意光明正大的来啊,谁让你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的,这是严重的违法犯罪你知不知道。 现在好了,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我命令你立即采取措施,通开道路,消除影响!” 聂天低着头,这次他是真的懊悔了,发现自己这是一记昏招。 他以前用这种手段欺负小企业屡试不爽,那是因为那些小企业明明知道他在故意捣乱,但是却敢怒不敢言,生怕把事情闹大了。 可这次很明显,自己踢到了铁板,因为陈志那边儿就是故意在把事情闹大。 更让他头疼的是,道路被堵得太死,想要疏通至少需要三两天,这段时间里,天瑞典当的负面新闻只会越来越多。 第515章 囊中之物 到了下午,舜日公司开始行动,挖掘机开到围墙边,准备扒开一个临时门口,要在被堵路段之外暂时开个门口先进出车辆。 好多苍蝇一样的网红一旦闻到味道,迅速赶过来全程直播,扒围墙改一个临时门口的视频肯定要全程发到网上。 网友们都对舜日公司表示同情,对天瑞典当更加愤恨。网友们纷纷留言:“太惨了,都被逼到扒墙了!” “看看把创新科技的舜日公司都逼到什么地步了啊?” “支持舜日!天瑞典当赶紧倒闭……” 随着围墙被拆开,一辆辆原料车、货车顺利进出,舜日公司的生产丝毫未受影响。 反而因为这次堵路事件,打了一波免费的广告,为公司和产品迎来了好大的一波流量。 而聂天那边,用“偷鸡不成蚀把米”来形容,都有点抬举他了。 这哪是“蚀把米”,分明是“蚀了一把金豆子”啊! 不过,聂天运筹帷幄派出去的兵将,带回来的也不全是坏消息,蒋山这一路算是一招臭棋,但是另外两路却是捷报频传。 汪进文回来跟聂天汇报,在他的运作之下,工行在短期之内基本上不会贷款给舜日公司。 舜日公司属于尧天集团的子公司嘛,跟尧天集团的利益是完全捆绑在一起的,可是,尧天集团的贷款资质并不好。 主要原因,就是去年以前的那一次持续好几年的养殖行业寒冬,差点让尧天集团资金链断裂。 可以说,那一段时间但凡贷款给尧天集团的几大银行,全都捏着一把汗。 事实也确实如此,去年的时候尧天集团就有几笔大额贷款不得不展期。 这就严重影响了尧天集团的贷款信誉和资质。 当然了,经过了养殖行业的这次行情寒冬,所有银行在给这类行业批复贷款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对尧天集团更是如此。 虽然尧天集团当初在工行的贷款没有出现逾期现象,但工行也跟着成了惊弓之鸟。 这次准备给舜日公司批下一个亿的贷款,也是看好舜日公司的产品好,前景好,盈利能力强。 但是经过汪进文找关系这么一搅和,工行本来如履薄冰的心态立马崩了。 对啊,舜日是尧天集团的子公司,谁敢保证在尧天集团再次遇到行情不好的时候,不会从舜日公司抽资金? 反正,于公于私,工行决定暂缓对舜日公司贷款的审批。 这就彻底掐断了舜日公司从银行取得贷款的这条路。 另外,据汪进文撒出去的情报网反馈回来的消息,因为林丰文的保守,导致舜日公司几乎无法获得其他融资。 因为那些大的投资公司但凡投资过来,要么要求一定数量的股份,要么签署对赌协议,而且还要往舜日公司派驻管理人员——这些条件是林丰文这种刻板的农民企业家所无法接受的。 在汪进文看来,像聂总给对方设计的融资租赁方式,对林丰文来说应该是最好、最适合他胃口的解决资金困难的办法。 ——没有之一。 而宋振南这一路反馈来的消息,就更让聂天兴奋了。 宋振南在跟李默接触的时候,据李默透露,舜日公司如果在十天之内不能获得大量外部资金注入,资金链就会断裂,公司就得停产,继而公司业务全面停摆。 当然也要归功于聂总的第一步棋,给舜日公司堵路。 虽然表面上看,这是一记昏招,让舜日公司反而得到了实惠,可是这个实惠,让舜日公司有点“身弱不胜财”的感觉。 因为品牌曝光度增加,订单量大增,与之相对应的就是产量大增,对原材料的需求大幅增加。 可是进原料需要钱。 这种产量的增加让舜日公司本就捉襟见肘的资金瞬间见底。 宋振南向聂总汇报:“李默跟我说,他已经把咱们鼎信融租透露给陈志了。 据说陈志听了他的汇报,当时就是眼睛一亮。 好一会儿才把这股子兴奋压下去,表面上装作很冷静的样子。 很明显,陈志认为咱们的融租方案,对他来说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已经指示李默,尽快跟咱们鼎信融租接触,试探咱们的融租条件。” 宋振南带来的消息,这才是真正的让聂天眼前一亮,无比的兴奋让他忍不住站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甚至喜形于色地搓着手对几个手下说道:“成了,这就成了,费心劳力忙活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看到效果了。” 可以说,让他这么兴奋的,不仅仅是让他看到了希望,更重要的是也让他挽回了面子,找回了一点儿自信。 那就是他指使手下堵路这件事,现在看来不仅不是一步昏招,而是一部妙招。 因为恰恰就是这一步妙招,间接促成了舜日公司资金瞬间见底的后果。 让我自己的计划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到收网的阶段。 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聂天再次指示宋振南:“现在陈志不是指示李默来试探咱们的融租条件吗? 咱们可不能这么轻易让他试探到咱们的底线。 总得来个欲擒故纵,吊一吊对方的胃口。 拖上几天,资金断裂的最后时刻就像定时炸弹的倒计时一样让他们心惊胆战。 这样会让他们慌不择路,失去理智。 到时候谈条件就更容易了。 另外我还会通知范总配合你,让他稍微透露跟你其实关系非同一般,让李默去走他的后门。 到时候范总出来说话,你就表示看在范总的份上,给舜日公司及其优惠的融租条件。 就是说先吊对方的胃口,提高融租门槛,范总出面后再给出及其优惠的融租条件,相信陈志和他的管理层肯定都要乐疯了。 到时候还不得忙不迭的,毫不犹豫的跟你把合同签了!” 汪进文补充说:“只要合同一签,舜日公司就完全进入咱们的口袋了!”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这几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种志得意满的氛围当中,大家甚至觉得都可以提前喝一杯以示庆祝了。 第516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于是,宋振南按照聂天的指示,联合范世祥,开始了对舜日公司的进一步布局,故意跟舜日公司的副总李默走得很近。 事情的发展似乎完全都在聂天的掌控之内。 宋振南就是按照聂天给出的指示,在陈志派出李默跟他接触,试探融租条件的时候,宋振南一开始先是把门槛提得很高,吊着舜日公司的胃口。 后来,陈志给李默拨了一些活动经费,让李默去走老同学范世祥的门路。 希望靠着这层关系,让宋振南多给予舜日公司一些优惠条件。 在范世祥的积极“斡旋”之下,宋振南这边果然逐渐松口,给出了一些优惠。 经过李默和宋振南的几轮博弈,终于把融资租赁的利息,降到了一个低得让陈志这边都感到意外的水平。 据李默跟范世祥透露,陈志知道鼎信融资租赁公司最终给出的利息条件时,兴奋得几乎要发狂。 当场就指示李默:“快!立刻约宋振南,我要亲自跟他谈!” 第二天,在鼎信公司的办公楼里,陈志见到了宋振南。 寒暄落座,双方很快就进入了正题,因为有了前期李默跟宋振南的接触性谈判,已经基本达成了合作意向。 所以,这次正式谈,双方在关于合作框架、利息、期限等等方面,谈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很快就达成了初步的融资租赁意向。 然而,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却被最后一个关键问题卡住了壳——资金注入的方式。 鼎信公司不是答应注资一个亿吗?按照他们内部的规划,这一个亿的资金会在六个月之内,分四个批次慢慢注入舜日公司的账户。 但陈志的态度异常坚决,他以舜日公司现在急需资金扩大生产、维持运营为由,要求鼎信公司在签订合同之日,就必须把一个亿的资金一次性全额打入舜日公司的账户。 会谈室里的气氛,因为这个问题骤然紧张起来。 看得出陈志的情绪多少有些不那么稳定,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宋振南,语气诚恳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宋总,我的理由很简单。 合同一签,我们舜日公司实质上就已经押给贵司了,如果我们违约,你们随时可以按协议拿走公司。 光是我们账面上的固定资产就超过两个亿! 这还没算那些专利技术、成熟的销售渠道、还有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品牌知名度。 这些无形资产的价值,远远超过硬件设备。 保守估计,舜日公司的整体市值也在五个亿以上。 贵司投入一个亿,没有任何风险!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雪中送炭,一次性解决问题呢? 分批注资,远水难救近火啊,宋总。” 宋振南心里跟明镜似的,陈志说的每一条都在理。 按常理,自己这边根本没理由拒绝。 但他有他的难言之隐,那就是聂总手里全部能调动的现金加起来,也凑不出一个亿。 宋振南只能硬着头皮,搬出风控那套说辞。 他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双手一摊,显得很无奈:“陈总,您说的这些,我们都认可,评估报告也支持您的说法。 但您要理解,分批注资,是我们鼎信,乃至整个行业控制风险的生命线,绝不是针对舜日。 您想,万一,我是说万一,首笔资金过去后,生产或市场出了我们预料之外的纰漏,后续资金岂不是悬在半空,把我们也都套进去了? 规矩不能破啊。” 陈志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坚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宋总,我们可以用全部资产做超额抵押! 只要今天能签合同、打款,我立即带您去办资产质押登记,一路绿灯! 我要的是能立刻让生产线全速运转起来的救命钱,不是隔靴搔痒!” 陈志不容置疑的态度让宋振南倍感压力,他发现这么谈下去的话,这个业务要黄。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着内心的焦躁,抱着商量的口气说:“陈总,您看这样行不行? 我把首付款比例提高到三千万,三天,三天内保证到账! 这真的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权限了。 毕竟,虽然我是公司一把手,但公司并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要的不是首付多少!”陈志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明显的不满,他甚至作势要站起身,“我用的是一次性注资完成。 宋总,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有钱的资方,也不缺资金紧张的公司。 但是,从来没有一家像舜日公司这样,效益和前景这么优质,却又资金如此紧张的公司。 这一点希望宋总也要考虑清楚。 还是那句话,注资我们公司没有半点风险。 如果仅仅出于风险方面的考虑,而坚持分批注资,最后导致合作不能达成,我深表遗憾……” 他话没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宋振南心里一紧,连忙抬手虚拦:“陈总,别急,有事好商量! 这样,我马上召集风控部门开紧急会议,最晚明天中午之前,给您一个全新的、更有诚意的方案! 但一次性打款,确实涉及核心风控模型和监管底线,您总不能让兄弟我冒着丢饭碗的风险违规操作吧?” 陈志盯着宋振南看了足足有五六秒,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最后,他嘴角牵动了一下,似笑非笑:“好,宋总,我就等到明天中午。 希望到时,能听到真正的好消息,告辞!。 说完,他利落地起身,带着一行人离开了会议室。 送走陈志,宋振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立刻跑去向聂天汇报这个棘手的情况。 聂天听完,也感觉事情麻烦了。 这就是所谓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舜日公司这块肥肉再香,自己一口吞不下去也是白搭。 他立刻让财务部门紧急核算,砸锅卖铁,暂停所有放贷业务,把所有能收回的流水全部集中,看看短期内最多能凑出多少钱? 很快,财务总监拿着报表过来了,从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不大乐观。 “聂总,算上所有能动用的,加上紧急催收的,几天之内,我们最多……最多能凑齐五千万现金。 这已经是极限了。” “五千万……差着一半呢!”聂天喃喃自语,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瘫坐在办公椅上,苦思无策。 他原先的算盘打得很好,分批注资,半年时间,足够他通过各种渠道拆借、周转,慢慢凑齐那一个亿。 谁承想陈志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要求全额一次性到账,一下子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是啊,陈志说的没错……”聂天回味着宋振南汇报时转述的话,“资金链紧张的公司多了,但像舜日这样优质又恰好缺钱的,真是独一份!” 只要拿到手,如果自己实力玩不转舜日公司这么大盘子,那么,转手卖给财大气粗的夏泽燃气,赚几个亿的差价简直易如反掌。 到嘴的肥肉,聂天无论如何也不甘心放弃! 思前想后,他给宋振南下达了指令:“先晾他们几天! 陈志比我们急,他已经是山穷水尽了,我们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等他耗不下去,自然就会妥协了。” 第517章 放高利贷的借高利贷 谁也没想到,把陈志晾了五六天之后,对方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好像真的彻底放弃了这个融资方案。 宋振南心里不踏实,赶紧通过范世祥找李默打听情况。 这一打听,让他获知了一个无比震惊的消息。 被逼到绝路的陈志,竟然以个人名义,从一位女同学那里暂时借到了一千万。 算是勉强缓解了舜日公司的燃眉之急。 更让宋振南坐不住的是,李默还透露,陈志正在试图劝说林丰文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陈志认为,如果林总还是坚持那种僵化的老农民思想,不愿意通过正常的融资渠道获取资金,那他就只能说服林丰文,趁着舜日公司效益最好、上升潜力最大的时候,赶紧找个好买家,把公司整体出售。 说起来,这个项目确实是个好项目,公司基础扎实,产品竞争力强。 只可惜尧天集团前几年遭遇行业寒冬,元气大伤,融资渠道严重收窄,导致集团的资金实力已经养不起舜日公司这样虽然效益好、前景佳,但同时又是资金吞金兽的企业了。 这个消息对宋振南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 如果陈志真的不想再跟鼎信合作,那他们老板这些日子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搞的这些小动作,不就全部白费了吗? 他不敢怠慢,立刻向聂天汇报了这个情况。 聂天的反应比宋振南还要激烈,他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前几天还以为把陈志晾几天,把他逼到悬崖边上就会乖乖就范,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有绝地反击的能力! 这下聂天彻底坐不住了,再也不是晾着陈志,而是感觉自己快要被晾干了。 赶紧把汪进文叫来,下了死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走什么路子,必须给我查清楚两件事。 第一,陈志从他女同学那儿借到了一千万,这消息是真是假? 还有,把他那个女同学的底细,给我查得清清楚楚,尽快报上来!” 汪进文的办事效率确实不是盖的,不到二十四小时,他的调查报告就摆在了聂天的办公桌上。 当然,也不全是汪进文个人能力强,还因为他前些天就已经安排人对陈志进行全程监控,给他上了手段。 很多关于陈志的重要信息,都是跟踪人员实时反馈回来的。 根据跟踪人员确认,陈志不仅确实从女同学那里借到了一千万,消息属实,而且还证实这位女同学专程来到江州,与陈志见了面。 这位女同学名叫沈青琳,与陈志的关系相当不一般。 据说两人曾经谈过恋爱,感情相当深厚,后来因为一些客观原因不得不分手,但彼此间的情谊依然存在。 最关键的是,这位沈青琳的来头非常大。 大到什么程度呢? 国内家电行业的顶级大厂羲和科技旗下有一家汽车制造厂——万象汽车,而沈青琳正是万象汽车的第一副总。 羲和科技的老总叶观澜当年就是公司的技术大拿,而这位沈青琳似乎正在复制叶观澜的成功路径。 叶观澜在一个综艺节目中慧眼识珠,说动前来参加节目拉投资的沈青琳,让她以自己团队的大模型技术入股,成为旗下汽车公司的第一副总。 叶观澜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让沈青琳经过历练后,能成为万象汽车未来的掌舵人。 甚至业内和网络上都在猜测,沈青琳已经被叶观澜内定为自己的接班人了。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起点和平台,沈青琳的前途确实不可限量。 看到汪进文提交上来这份报告,聂天当时就瘫软在椅子上。 他万万没想到,陈志居然还能跟京城的顶级大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羲和科技那是国内家电行业的巨无霸,世界一百强企业,体量过万亿。 陈志真的能得到羲和科技的帮助的话,公司创业初期的资金紧张那还叫问题吗? 羲和科技从指头缝里漏点儿就够舜日公司用的了。 聂天欲哭无泪!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自从觊觎颗粒灶的销售权开始,他因为指使手下闹事打人,被迫赔了舜日公司两百万。 为了吞下舜日公司,他又不惜血本花两百万租下工业园的一处厂房。 包括送礼给雷希全,还有为了给舜日公司堵路损毁的机械,等等各项加起来,花费总得五百万出头了。 现在看来,似乎自己忙活半天,五百多万就要打水漂了。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放高利贷的,每一分钱到了他手里,那都是会下崽儿的金娃娃,钱是会生钱的。 什么时候拿出去的钱不但不会下崽儿,反而连本金都没了? 这种结果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汪进文看到老板陷入绝望的样子,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绝望,赶紧凑上来说:“聂总,事情应该还没那么坏。 现在的情况是,陈志有一个同学在京城的大厂上班,而且还担任着领导职务,仅此而已。 而他这个同学刚刚进入羲和科技时间不久,没有根基,立足未稳,她应该没有多少话语权。 咱们不应该被羲和科技这个巨无霸的名头给吓住了,羲和科技实力再强,跟陈志又有多少关系呢? 陈志现在到了资金链断裂的边缘,求到他昔日老情人的头上,也许沈青琳拿出这一千万,还指不定犯了多大为难呢? 而且还有很大概率她这是挪用的公款,有可能仅仅就是给陈志以解燃眉之急,这笔钱他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必须要还给沈青琳。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我觉得咱们这个布局不但没有失败,反而是到了成功的关键时刻。 聂总您觉得呢?” 这话让聂天眼前一亮,对啊,汪进文说得很有道理。 应该说,陈志跟女同学借了一千万,可能仅仅就是借来救急的。 因为他的女同学刚刚加入羲和科技不久,她怎么可能随便调动一千万给陈志随便用呢? 聂天兴奋的一拍桌子:“进文你说的一点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呢?” “大主意还得您来决定。”汪进文躬身说道。 聂天站起来,又开始在办公室里转圈儿。 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事已至此,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舜日公司,我志在必得。 通知振南,让他立即通过范世祥和李默,再次联系陈志,表示鼎信融租可以一次性注资。 但条件是利率稍微上调一点点——这样说,就是为了不让陈志起疑心嘛。 只要陈志答应继续合作,咱们就凑钱,不惜一切代价凑够一个亿。” 汪进文小心翼翼的问道:“聂总——咱们还差五千万呢。 几天之内凑够五千万,不那么容易吧?” “容易肯定是很容易的。”聂天一脸义无反顾的坚定,“无非是,咱们也借高利贷。” 第518章 再见大姨姐 汪进文吓了一跳:“聂总,一下子借五千万的高利贷,光利息咱们也承受不起啊。” “那又有什么办法?”聂天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放贷的那些钱,大部分都是通过银行贷款,以及个人借款,也是高杠杆借过来的。 这些年咱们为了放贷,但凡能筹到款的地方,都被咱们刮地三尺了。 现在急用钱,除了借高利贷,哪里还有借到钱的地方?” “可是——”汪进文迟疑了一下,“咱们一开始就用了这么高的杠杆,真要把舜日公司拿过来了,咱们也没有进一步经营的能力了!” 聂天脸上再次浮现出他那招牌式的阴狠笑容:“舜日公司是个宝贝疙瘩。 只要拿到咱们手里了,到时候是自己经营,还是倒手卖出去,还不是咱们自己决定嘛!” 聂天是这样想的,拿到舜日公司之后,如果觉得自己能完全能掌控得了,凭自己管理团队的能力能够经营下去,那就自己经营。 无非就是从此以后,收回来的贷款不再往外放贷了,全部投入经营当中去。 等到公司稳定下来,手里有余钱了,再继续放贷。 聂天放贷,自有资金大概一个亿,其他通过各种渠道加杠杆搞过来的钱,大概有六、七亿。 也就是说,他放贷的金额大概在七、八个亿左右。 舜日公司只需要再有一个亿的资金就能维持正常运营,只要给聂天一定的时间,他想凑够一个亿的资金那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宋振南接到聂天的命令,立刻通过范世祥,主动联系陈志,表示这个融租方案还可以继续商量。 鼎信融租一次性给舜日公司注资一个亿是可以的,但是因为一次性注资,风险程度增加,所以必须要稍微提高一点利率。 陈志收到对方通过李默传过来的消息,他知道,自己这个布局已经到了收网的阶段了。 本来,在这件事上,他可是没想把沈青琳牵涉进来。 可是事情凑巧,沈青琳居然在偶然间走进了聂天的视线。 说起来,这还是前两天陈志去工商银行的事。 那天,陈志又一次来到工商银行,装作询问贷款审批进度的样子。 这次凑巧,在办公区走廊上竟迎面遇见了沈黛琳。 沈黛琳是沈青琳的亲姐姐,家里就她们姐妹俩。 她如今过得挺不错,是江州市工商银行运营管理部的副科长,夫妻二人都是体面的职场人。 两人在走廊相遇,自然要停下寒暄几句。 自从和沈青琳分手,陈志已经好几年没见到这位曾经的“大姨姐”了,此刻重逢,心里不由地泛起一阵暖意。 当年陈志和沈青琳谈恋爱,一度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沈黛琳对他印象一直很好,后来两人不得已分手,她也始终觉得遗憾。 沈黛琳笑着对他说:“真巧啊,居然在我们单位遇见你,好几年没见了,来我办公室坐坐吧,聊几句。” 她顿了顿,又说道:“青琳待会儿也要过来。 昨天是我奶奶八十大寿,她特地从京城赶回来的。 今天她回京,我老公老家那边种了些人参果,昨天捎来几箱,青琳顺路来江州带上。” 陈志一听说沈青琳也会来,脑海里立刻又浮现出那一张经常出现在梦中的俏脸。 今年正月见过一面,又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她了,心里确实很想她。 于是就却之不恭的跟着沈黛琳进了办公室。 沈黛琳为他泡了茶,落座后,聊起昨天奶奶的八十大寿,陈志不禁回想起当年和青琳谈恋爱时,也曾去给奶奶拜寿的情景。 沈黛琳语气里带了些埋怨:“这几年你也不来看看奶奶,奶奶还经常念叨你呢。 也不来看看叔叔阿姨。 你俩亲事没成,感情难道就断了吗? 看来你是把我们全都忘了。” 陈志有些惭愧的解释:“不是不想去,是觉得不好意思……亲事没成,我没名没分地再登门,怕唐突了你们。” 沈黛琳笑起来:“什么名分不名分的?去看望老人家还需要什么名分?我看你就是找借口。” 陈志叹了口气,认真地说:“等以后青琳结婚了,我要是还阴魂不散地往你们家跑,对她影响不好。 虽然这几年没去,但心里一直惦记着奶奶和叔叔阿姨。” 说到这个话题,沈黛琳自然关心起陈志现在的感情状况。 陈志如实相告:“去年离了婚,受打击了,现在还没对象呢。” 他已经下定决心和沈芷瑶分手,所以在心里,瑶瑶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女朋友了。 沈黛琳听了微微一笑:“其实啊,你和青琳当初就不该分开。 当初你俩分开的理由,我觉得都太矫情了。 有些事情,往前走是万丈深渊,往后退又无路可退的时候,不妨试试往两边走走看。” 陈志半开玩笑地回应:“如果我走的是一座独木桥,往前是深渊,往两边看,也一样是深渊呢?” 沈黛琳哈哈大笑:“就算走在深渊上的独木桥,实在过不去,你还可以‘晕’过去嘛! 这世上哪有真正过不去的坎儿? 当然,我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知道你俩当初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大家都明白。 你那时候家庭情况特殊,必须回去照顾家里。” 她语气一转,关切地说:“不过前些日子,我遇到你们村一个在江州单位上班的老乡。 聊起来才知道,你们家现在彻底翻身了,日子过得很不错。 以前欺负你家的那些村干部也都落马了。 按理说,你现在应该没有家庭负担了,那为什么不考虑去京城和青琳一起发展呢? 她现在事业做得很好,这你应该知道吧? 其实她跟我提过不止一次,她现在有点‘高处不胜寒’。 工作压力特别大,真的很需要有人帮一把。 而要帮她,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陈志说:“姐姐你是在夸我呢,我就是去了京城,对青琳帮助也有限。” “越来越谦虚了哈!”沈黛琳故意瞪他一眼,“其实,当年你们家的情况,在村里确实比较特殊。 你和青琳刚谈恋爱那会儿,爸妈还特意让我去你们村打听过。 你们一家人为人正直,就是遭遇太坎坷,家境差了些。 不过这些我当时都跟爸妈说了,我们也讨论过,觉得家境虽然是短板,但也不是不能克服。 毕竟莫欺少年穷嘛。 你们还年轻,结婚后互相扶持,一起奋斗,凭你们的能力和冲劲,我们都相信你们能把日子过好。 这次回来给奶奶过寿,我昨天还说青琳呢。 我说你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女人一过三十就被叫‘剩女’,现在社会上大龄剩女还真成了个难题。” 她突然促狭地看向陈志,“喂,你说,我们家青琳是不是已经成了大龄剩女啦?” 陈志摸了摸鼻子,连忙说:“没有没有,女人三十一枝花,她离大龄剩女还差十多年呢。” “还是你会说话,”沈黛琳笑起来,“我是不是说得有点多,显得太没距离感了? 要是冒犯了你可别介意。 咱们都是同龄人,我说话直来直去,没那么多的约束。” 她语气自然地带到正题:“听说你去年就离婚了。 既然有心要给家里传宗接代,那就该赶紧再找个合适的对象。” 她脸上带着一丝质问的表情:“是不是你们家现在过好了,反而看不上我们青琳了? 难道你就真的不再考虑考虑青琳了?” 第519章 矫情了 “……”陈志不知道应该怎么接。 只是大姨姐能如此直接的说出这样的话,让他很感动。 自古以来都是所谓的“凤求凰”,在男女婚恋这种事上,不管哪一方从来都希望对方主动。 己方摆摆谱,端端架子,也不全是为了多要点彩礼,还有一个面子问题。 他没想到自己都跟沈青琳分手好几年了,大姨姐居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当年那份热情。 最可贵的她丝毫没有一点矫情,更无所谓谁求谁,很明显,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想促成陈志和自己妹妹的亲事。 见他不说话,沈黛琳叹口气:“其实,我这个人特别相信缘分。 缘分天注定! 当初你和青琳走不到一起,你和她各有自己的坚持,我只能理解一部分。 都什么社会了,还会出现明明相爱的两个人走不到一起的情况? 难道就是因为没缘分? 毕竟当初你和青琳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一穷二白,光是家庭情况不行这一点,就限制了绝大多数的发展空间。 现在你家庭情况好了,不知道对你来说有没有到了后顾无忧的程度? 我们家青琳的事业也发展到了一定的高度,你俩要是在一起的话,应该不会因为钱的问题束缚住手脚了吧?” 说到这里沈黛琳又笑了:“我口口声声老说钱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太物质了? 别介意哈。 你可以把我的意思理解为,咱们两家都是农村的,而你和青琳现在都发展得不错,算是门当户对。 如果你没理解到这一层就是你想歪了,哈哈……” 没错,沈黛琳就是口口声声谈钱,谈物质条件的问题,可是为什么谈钱反而让陈志心里一阵温暖呢? 当初自己和沈青琳分手,这位大姨姐曾经为两人努力奔走过,试图在俩人的客观矛盾中寻求一个平衡点。 后来俩人最终分手,最感觉遗憾的应该就是这位“大姨姐”了。 她对俩人的亲事如此上心,除了是这对妹妹的关爱,对妹妹的终身大事表现出的责任心,还有就是她确实看好陈志。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陈志这几年一旦回想起沈黛琳,就有一种对她知遇之恩的深深感激之情。 其实陈志很清楚,她越是把物质条件挂在嘴边,反而越显得她们一家人并不真的只看重这些。 不是说她们家不食人间烟火,不看重物质条件,而是认为在婚姻当中,还有比金钱和物质更重要的东西。 尤其是这位大姨姐,她更在意的,显然是陈志和沈青琳两个人之间真实的感情。 在她看来,只要真心相爱,物质条件是第二位的,年轻人婚前家境不好,完全可以靠双手奋斗出来——莫欺少年穷,正是这个道理。 要论物质的话,就凭沈青琳倾国倾城的相貌,加上她在京城已经步入上层圈子,追她的非富即贵的二代们能排成一个连。 可沈青琳的性格,从来就看不起二代。 大概在这位大姨姐的心目中,她更是反感京城那些二代成为自己的妹夫,感觉跟那些人不是一个物种。 陈志完全能感觉得到,大姨姐还是认为咱们这类人更接地气,更有“人味儿”,相处起来踏实,舒服! 可以说,这位曾经的大姨姐说话稳重,三观端正,陈志感觉和她交谈起来舒服极了。 这种舒适感,让陈志不自觉地在心里拿她和沈芷瑶的家人作比较,顿时感到了强烈的反差。 他不禁暗自感慨:人和人之间,三观和品性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尤其是想到瑶瑶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沈浩然,和眼前这位曾经的大姨姐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家庭关系对婚姻的影响,此刻让陈志内心感慨万千,既有感觉到了眼前这位“前大姨姐”的温暖,又有越发感觉到了瑶瑶的可怜。 还是那句话,摊上三观不正的家人,也是命不好啊! 一会儿,沈青琳敲门进来了,一看陈志在座,不由得惊讶的说:“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沈黛琳笑容里带着得意:“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有些意外,吃惊,但喜从何来?”沈青琳说着顾自去了饮水机旁,看得出她想喝水。 陈志想站起来给她倒水,可又想到在沈黛琳的办公室里,自己才是真正的客人。 他就没动。 只是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今天穿了件杏色的衬衫,挽着袖子,露出白得晃眼的胳膊,下面配条蓝色西裤,腰上系着条黑皮带,整个人又利索又显气质。 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脸边,衬得那张俏脸越发精致。 沈青琳抽出一个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先喝了一大半。 看得出她真的渴了。 沈黛琳说:“我俩正在聊关于婚姻的话题,婚姻大事,这还不喜吗?” 沈青琳看向陈志,微微挑眉:“你又要结婚了?” 陈志还没说话,沈黛琳先说道:“陈志还没对象呢,跟谁结婚?” 沈青琳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完,看着陈志:“你又撒谎了?” 陈志反驳道:“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撒过谎?” “不对啊!”沈青琳把杯子往纸篓里一扔,走到陈志面前弯腰盯着他,“你的小对象呢?又给你弄哪里去了?” 陈志苦笑:“哪那么多‘又’啊?分手了呗。” “又分手了!嗯——”沈青琳在陈志身旁坐下,对姐姐说,“老姐,你先忙去吧。 让我跟陈志私聊一会儿。” “好!”沈黛琳笑着站起来往外走,“我不在这里碍眼了,你俩聊。 祝你俩聊到地老天荒。” 等姐姐出去把门带上,沈青琳问陈志:“大年初二都登门拜年了,而且你跟我说过准备过完年登记结婚。 好好的怎么又分手了?” 陈志敷衍地说:“分手还需要什么理由啊,总归是合不来呗。” 沈青琳伸手捧住陈志的两颊,把他的脸转过来,让他面朝自己:“我这个人不八卦你是知道的。 但是对你的事我居然很想八卦。 不许撒谎,我命令你原原本本把分手的原因告诉我。 要是敢皮里扬秋的说一句谎话,从此咱俩就绝交。” 陈志为难的说:“何必呢——” 话没说完,耳朵就被沈青琳拧住了:“少啰嗦,赶紧说,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把分手的原因和过程全部告诉我。” 好吧,面对如此强势的前女友,陈志就算再怎么不想跟别人谈及沈芷瑶和她的家人,现在也不得不跟她和盘托出了。 只不过,在叙述的过程中,他自动过滤掉了沈芷瑶怀孕这件事。 瑶瑶说过,她就是要把孩子生下来还给陈志,让他完成家里人对第四代的期望,然后他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去京城跟沈青琳一起打拼事业了。 可陈志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有了工具人的属性。 沈青琳听完陈志的叙述,久久无语。 好一会儿才说:“不得不说,你的婚恋运着实有点不顺,包括你跟我的那一段!” “谁说不是呢。”陈志自嘲地一笑,“一个人时运不济的时候,往往会把这一切归咎于命。 时也命也,这一切都是命运早就注定的。 前几天我也在想自己的婚恋运确实有点儿坎坷。 因为每经历一次坎坷,那种体验确实不怎么美妙。 我就在想,当我走在荒野之中,感觉到寒冷的时候,脱下外套却不知道应该给谁披上。 那种孤零零的感觉让我心里很空。 发虚。 ——我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第520章 还是来硬的痛快 “你说有就有吧!”沈青琳说,“你跟这位小女友分手的事,我就不评价了。 至于你说现在有个放高利贷的给你搞破坏,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 我现在作为万象的副总,以权谋私还做不到,但是用我的身份虚张声势还是很愿意帮忙的。 嗯哼!” 沈青琳给了陈志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陈志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不由得一声感叹:“你永远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其实这话我正想跟你说。 因为我发现聂天已经派人在跟踪我。 现在正好你回来了,只要你跟我一起下楼,让跟踪的人看一眼,我就能借着你的由头大做文章。” 沈青琳挺起傲人的胸脯:“没错,我就是你的蛔虫,不用你说,我就知道你肚子里在想什么。 走吧,咱俩下楼,正好你帮我把人参果搬到车上。” 沈青琳从姐姐那里要到她的车钥匙,跟陈志一起亲亲密密的下楼。 就像吩咐自己男人一样,指挥陈志把姐姐车上的人参果搬到自己车上。 她跟陈志并排站在后备箱那里,一边整理箱子,一边小声问:“就这么亮个相,就能有效果?” “瞧好吧。”陈志小声说,“聂天派来的人正盯着咱俩呢。 只要你离开,我再让手下放出风去,从你那里暂借了一千万。 相信聂天这个放高利贷的立马就要去借高利贷了。” “放高利贷的还要借高利贷。”沈青琳不由得轻笑,扭头俏皮的盯着陈志,“我发现你小子越来越坏了。 这么损的招你也能想得出来。” 陈志哼了一声:“这算什么,接下来还有更损的呢。 等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把这事的结果跟你说说。 让你听了绝对会心情愉悦。” ………… 陈志料想的没错,自从他跟沈青琳见了面,放出风去借到了一千万,鼎信融租那边立马就开始主动跟他接触。 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合作意向。 鼎信融租承诺,签约之日,就会立即把一个亿打到舜日公司的账户。 聂天当即开始打电话四处借钱。 他先找上了江州城南的“金宝隆”钱庄,老板姓钱,人称钱老五。 电话接通,聂天刚说明来意,钱老五就在那头笑得像漏风的筛子:“哎哟聂总,您这不是开玩笑嘛! 您这么大的老板,还用得着跟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借钱? 实在不巧,最近资金都放出去了,账上就剩点儿零头。 要不……先给您挪五十万应应急?” 聂天脸色一沉,五十万?塞牙缝都不够! 他强压着火气挂了电话。 接下来又联系了几家平时有些来往的借贷公司,结果不是推说“资金周转不灵”,就是“最近风控收紧,实在不敢放大额”。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防备。 聂天心里门儿清:这帮王八蛋是怕他借了钱不还! 他聂天在江州道上名头响,手下打手众多,势力很强,可这名声到了借钱的时候,反而成了绊脚石。 一旦借贷出现纠纷,对方的钱就有可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好不容易,有两家实力硬、背景也深的,表示愿意谈谈。 一家是“通财资本”,老板叫吴老六。 另一家是“恒发金融”,幕后是位姓马的老板,据说在省里都有关系。 聂天亲自上门去找吴老六去谈。 天哥亲自上门,吴老六肯定要热情欢迎,只是吴老六开出的条件,跟他表面的热情成反比。 “聂总,五千万,不是小数目。 月息五分,先扣三个月利息,借款期限三个月,到期连本带利一次还清。 另外,得用您名下那几家歌舞厅和物流公司的股权做质押,还得签个个人无限连带责任担保。” 聂天一听,脑门青筋直跳:“月息五分?还要先扣息?老六,你这比抢钱还狠啊!” 吴老六被骂,变得皮笑肉不笑:“聂总,您也是行家,这行情您不懂? 您这用钱急,风险高啊! 我们也得担着不是?” 从吴老六那里惹了一肚子气回来,恒发金融的业务代表正好上门了。 这位业务代表自我介绍姓朱,头发梳得锃亮,戴着金丝眼镜,职业装打理得一丝不苟,跟吴老六那大大咧咧的做派完全不一样。 聂天感觉还是这家比较靠谱。 可是,当他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借款合同,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差点儿把他气得背过气去。 借款合同上,除了高额利息,还有各种名目的“管理费”、“服务费”、“咨询费”,加一起,实际到手的钱直接打了九折。 更狠的是,合同里藏着一条:若到期未能偿还,债权人有权直接接管质押资产,且无需通过法院诉讼。 聂天指着那些条款,气得手都哆嗦:“这…这他妈是卖身契吧!你们这是要吃人不吐骨头啊!” 朱代表推了推金丝眼镜,面无表情:“聂总,话不能这么说,风险与收益对等。 您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们也不强求。” 聂天气得肝疼,打发走了那个姓朱的,他再次破口大骂:“吴老六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黑心货! 还有那个姓马的,派来了一头猪,戴个眼镜装文化人,心比墨还黑! 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不得好死! 祝他们出门被车撞,赚钱全赔光! 他们那点脏钱,老子还不稀罕!” 他骂得唾沫横飞,全然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用类似的手段,把那些还不上钱的借款人逼得卖房卖车,甚至家破人亡的。 如今这高利贷的刀子割到自己身上,他才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钻心的疼。 可骂归骂,一想到舜日公司那块肥肉,想到颗粒灶那诱人的前景,聂天把心一横,牙一咬:“签! 老子签了! 等老子拿下舜日公司,翻了身,再看谁笑到最后!” 他几乎押上了全部身家,又东拼西凑,总算勉强凑够了五千万,加上自己的五千万,一个亿终于到位了。 他立刻命令宋振南:“快!马上联系陈志,就说资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签合同打款!” 宋振南不敢怠慢,赶紧联系范世祥和李默。 然而,消息传回来,却让聂天如遭雷击。 陈志那边明确回复:经过慎重考虑,以及后续调查,发现鼎信融租公司与近期屡次针对舜日公司的恶性事件幕后主使聂天关系密切,鉴于合作方诚信存疑,舜日公司决定终止与鼎信融租的一切投资谈判。 “不合作了?!”聂天听到宋振南的汇报,猛地从老板椅上弹起来,眼睛瞬间布满血丝,“他陈志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了? 老子的钱都凑齐了! 一个亿!一个亿啊!” 他为了这一个亿,背上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利贷,付出了不菲的服务费、管理费、咨询费等等各种费,还有高额的利息就压得他喘不过气! 现在陈志轻飘飘一句“不合作”,就把他晾在了悬崖边上! “砰!”聂天一脚踹翻了眼前的红木茶几,上面的茶具碎了一地。 他面目狰狞,额头血管暴起,咆哮声几乎掀翻楼顶:“陈志,我操你祖宗! 你敢耍我! 老子跟你没完……” 咆哮发怒了一阵子,他才稍微冷静了一些,又开始咬牙切齿的冷笑:“姓陈的,别高兴得太早。 老子早防着你这一招了。” 没错,聂天也知道,鼎信融租表面上是独立的金融机构,其实是天瑞典当旗下的产业,这事很多业内人士都是知情的。 如果陈志行事谨慎,他在合作的过程中完全能够打听到鼎信融租的背景。 这就可能会把他劝退。 所以,这时候他手里的杀手锏就该用上了——沈芷瑶。 别忘了,不仅仅是沈芷瑶抓在聂天手里,连陈志的孩子也在他手里呢! 聂天发现,走正途实在是太憋屈了,还是老本行来得痛快,跟陈志直接动硬的,来狠的。 不但要用通过沈芷瑶给陈志施压,还要各种手段都用上。 最后逼着陈志为了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为了他的未婚妻和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牺牲林丰文的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跟鼎信融租签下霸王合同。 第521章 路怒症 可以说,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聂天做事从来都是简单粗暴,从来没有像对待舜日公司这样,拿出这么大的耐心,到现在为止,他所有的耐心都被消磨干净了。 他不装了,不想再当正经人了,他要彻底跟陈志摊牌,来硬的。 既然骗不过去,那就只能改明抢了。 他立即命令蒋山:“你过去给沈芷瑶一只手机,让她给陈志打电话。 明确告诉陈志,她现在不当教师了,到鼎信公司来上班了。 现在公司把舜日的业务交给了她,接下来关于融资租赁的业务,由她负责跟舜日公司对接。 要求陈志看在孩子的份上,无论如何要让她做成这一大单业务。 先让她说这么多就行,光凭她说肯定不大管用,必须要给陈志上手段。 让那小子知道疼了,才知道应该怎么做!” 聂天所谓的上手段,就是要让人先把陈志打一顿。 如果他没有把沈芷瑶攥在手里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不敢动陈志的。 因为陈志的老同学是刑警支队的一把手,而且陈志手里攥着他涉黑的证据时刻准备举报他。 先让沈芷瑶打这么一个电话,其实就是在敲打陈志不要冒险。 如果他敢实名举报聂天涉黑,那他的女朋友和肚子里的孩子就会面临生命危险。 至于陈志背后的靠山是刑警队的一把手,虽然让聂天有些忌惮,好在丁浩威的顶头上司是聂天背后的靠山。 丁浩威也就不足为虑。 老板发话了,蒋山立即来到那处废弃的厂房,按照老板的吩咐,让沈芷瑶给陈志打了那么一个电话。 “沈芷瑶”被关在这里都好几天了,看样子有些上火,神情相当萎靡。 不过态度还是很配合的,让她打电话,她也没表现出抵触和拒绝,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是给陈志打电话的时候,嗓子沙哑,声音无力。 照着蒋山给的字条打完电话,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整个人就蜷缩在椅子上,似乎打一个电话就让她耗费尽了全部的力气。 她打电话的全部过程,蒋山都给录了下来,然后拿回来给老板看。 聂天看完视频,相当满意,看得出,沈芷瑶为了她的父母和弟弟,已经彻底配合了。 他当即命令蒋山:“你找进文,他手下人负责盯着陈志,让他给你分析一下陈志的出行规律。 你俩研究一下,制定一个下手的最佳时机。 不要用咱们自己人,从街上找几个特别能打的小混子,亡命徒最好。 把陈志堵住之后,要用最短的时间把他打一顿,打完就跑。 如果实在跑不了被抓了,一定要提前给他们敲打明白,绝对不能供出咱们。 就让他们咬死了说是碰巧了,并不是针对谁。 听明白了吗?” 这个任务对于蒋山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他一开始就是从街上的小痞子发展过来的,自从跟了天哥这才渐渐混大了。 现在街上那些小痞子、小混子见了他,哪个不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山哥”! 找几个小混子打个人,那不是随手拈来,真正干回他的强项了嘛! 蒋山为了保险起见,一下子找了五个小混子。 汪进文负责给他提供陈志的动向。 俩人研究的方案就是:让五个小混子开着车,故意在路上装作路怒,激怒陈志,引发冲突,然后把陈志暴打一顿。 第二天,陈志在捷路达忙了一天,下午下班后他从县城开车回江州。 快到江州的时候,蒋山安排的小混子们跟了上来。 这辆黑色的哈弗H6略显破旧,车虽然比较破,但是开得很是蛮横,不断在车流中穿梭,很快就贴到了他的车后。 陈志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后面这辆横冲直撞的哈佛,一开始他并未在意。 只是发现后面这辆车跟车跟的很紧,他下意识地踩了踩油门儿,跟后车保持安全距离。 但很快,哈弗H6开始不对劲了。 它先是猛地加速,然后突然从左侧车道来了个刀片超车。 超过去之后,又是一个急刹并向右变道,硬生生别到了Q7的前面! 陈志眉头一皱,反应极快地轻点刹车,避免了追尾。 刚才哈佛超过去的瞬间,陈志瞥到了车上全是年轻人。 当今社会这种乱开车的年轻人多了去了,以为只是对方驾驶技术差或者一时冲动,他没有路怒的毛病,也没打算计较。 见对方刹车了,也就顺势向旁边车道变线,准备超过去。 然而,那辆哈弗H6仿佛黏上了他。 他刚变过来,哈弗也立刻跟着变道,再次挡在他前面,并且故意压着速度,不让他超车。 “故意的?”陈志冷冷一笑,这下他能够确定了,对方就是针对自己来的。 好吧,那就跟你们玩玩儿。 不过玩儿归玩儿,陈志可没打算跟对方来个疯狂追车。 这辆奥迪Q7可是去年才买的新车,他就是再有钱,但对自己的爱车却是很珍惜。 或者说他认为车也是有灵魂的,对于属于自己的车,有一种人车合一的伙伴感。 既然是自己形影不离的小伙伴,那自己就有保护伙伴不受伤害的责任,伙伴才有保证自己安全的义务。 那是必须要尽量避免磕碰的。 他躲着对方,再次尝试变道,结果依旧——哈弗H6如影随形,死死卡住他的去路。 每次别车都带着明显的挑衅和恶意,车身摆动幅度很大,极其危险。 一次,两次,三次…… 陈志并不生气,既然已经确定对方就是故意来找茬的,那他总得拿出点儿耐心让对方表演表演。 他再次减速,干脆打着右转向灯,缓缓将车停靠在相对宽阔的路边应急区域。 心想:“我让你先走,看看你还怎么找茬?” 那辆哈弗H6见Q7停下,竟也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既不离开,也不见人下车。 僵持了约莫五六分钟,陈志重新启动车辆,缓缓驶入行车道。 他刚提速,那辆阴魂不散的哈弗H6立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从后方加速冲上来。 再次故技重施,一个危险的甩尾动作,狠狠别在Q7车头前,逼得陈志不得不再次急刹! 对方摇下车窗,一个黄毛探出半个身子,对着陈志的方向比划着下流的手势。 嘴里喷出不堪入耳的辱骂:“怂包!开好车就他妈这德行?下来啊!废物!” 陈志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虽然他不想动气,但对方一张臭嘴不干不净,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既然要玩儿,那就看看老子的表演。 第522章 老鼠不吃给猫攒着 奥迪Q7突然加速,也来了个刀片超车,瞬间超过了哈佛H6。 不管是车况,还是驾驶技术,陈志都完全碾压对方,哈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奥迪Q7已经超过去了。 不过,陈志为了报警的时候让自己利立于不败之地,他可不能做出路怒的表现。 所以超车过去之后,并没有像对方那样别车,然后突然刹车。 而是沿着自己这条车道正常行驶。 很明显,陈志成功超车过去,彻底激怒了对方。 哈弗H6又是猛地加速,再次超到前面,然后一个极其危险的急刹加横甩! “吱——嘎——!”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彻路面。 这一次,哈弗H6彻底堵死了Q7前行的角度,将它逼停在了路边。 车头距离哈弗的车身仅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哐当!”“哐当!” 哈弗H6的车门被粗暴地推开,五个手持棒球棍、满脸戾气的小混混跳下车,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彻底封住了陈志所有可能的退路。 他们脸上带着计谋得逞的狞笑和刻意渲染的“愤怒”,故意把棒球棍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这是在示威呢。 一个黄毛用力拍打陈志的引擎盖,发出“砰砰”的巨响,叫嚣道:“操你m的!会不会开车!给老子滚下来!” 另一人已经绕到侧方,用棍子指着驾驶室的陈志,唾沫横飞:“聋了是吧?下车!听见没有!” 还有一人更是直接抡起棍子,作势就要砸向Q7的副驾驶车窗!“妈的,不下车是吧? 把你车砸了,看你还当不当缩头乌龟!” 陈志冷哼了一声,把手里早就扣好的飞刀收了起来,推门下车。 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掏出飞刀准备着,就是要先让对方表演表演,总得让摄像头拍下对方故意找茬的镜头。 手里准备好飞刀,是防备对方上来就抡起棍子砸车。 自己的爱车是绝对不能受伤害的,如果对方想砸车,那这个人的手腕子上绝对会立马扎进去一枚飞刀。 他刚一下车,那五个人就呼啦一下围拢过来,形成一个小半圈,将他堵在车门前。 浓重的烟臭和廉价古龙水味道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熏得陈志一皱眉。 “几位,什么意思?”陈志声音平静,在他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慌乱和胆怯。 “什么意思?”黄毛嗤笑一声,棒球棍在手里掂量着,“你他妈挡老子道了!看着就不爽! 哥几个,给他这破车松松骨!” 说着,他抡起棍子就作势要砸向Q7的车窗! 小伙伴要挨打?那可不行,就在棍子即将落下的一瞬间,陈志动了! 他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黄毛的手腕,五指如铁钳般骤然发力! “啊!”黄毛只觉得手腕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棒球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啪!陈志反手一掌甩在黄毛脸上,直接让他翻倒在地。 其他四人见状,怒骂着一拥而上,棍棒齐挥,朝着陈志的头、肩、腰腹等要害招呼过来! 陈志不退反进,肯定是不能退的,后退的话就退到自己的车上了,必须要让战场远离自己的爱车。 侧身避开迎面砸来的棍子,右腿如同出膛的炮弹般迅猛弹出,一记凌厉的低扫腿,狠狠踹在当先一人的小腿胫骨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抱着腿滚倒在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陈志借着旋身的力量,手肘如同重锤,狠狠撞在另一人的肋部。 那人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蜷缩着倒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剩下的两人明显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吓住了,动作一滞。 陈志岂会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欺身而上,一手格开挥来的棒球棍,另一手握拳,中指关节微微凸起,精准地击打在第三人的咽喉下方! “呃!”那人双眼暴凸,捂着脖子踉跄后退,呼吸困难,直接丧失了战斗力。 最后一人见势不妙,转身想跑,陈志一个箭步追上,抓住他的后衣领,向下猛地一拉,同时提膝上顶! “嘭!”膝盖与他的后背来了个亲密接触,那人惨叫一声,直接喷出一口鲜血,可见这一记膝撞的力度有多大。 从黄毛动手到五人全部倒地,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陈志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呻吟不止的五个混混,弯腰捡起了地上那根棒球棍。 黄毛捂着脸,惊恐地看着陈志,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敢打人! 你等着!报警!我们要报警!” 陈志用棒球棍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报警?好啊,正好我也想报警,我替你打吧。”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挂了电话,陈志看着腮帮子明显肿起的的黄毛,缓缓蹲下身,棒球棍的一端抵住黄毛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谁让你们来的?”陈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黄毛眼神闪烁,嘴唇哆嗦着:“没……没人……就是看你不爽……” “看我不爽?”陈志手上加了一分力,棒球棍顶得黄毛生疼,“开着车故意别我,五个人,五根棍子,专门在这里堵我? 这话你留着跟警察说吧。 不过,提醒你一句,指使你们的人,最好祈祷你们骨头够硬,别在里面乱说话。” 黄毛浑身一颤,不敢再与陈志对视,恐惧地低下了头。 他们五个接受任务的时候,山哥告诉他们说,让他们五个人去揍一个人,本来还以为这是一个无比简单的任务。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练家子。 而且功夫不是一般的强。 他们五个人全部手持棒球棍,在他一个人面前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好像仅仅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五个人就全部被打趴下了。 说实话,黄毛还没见过这么能打的人呢。 警笛声由远及近。陈志站起身,扔掉棒球棍,整理了一下衣领,静静地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他没打算用手段审问这些混混,根本就不需要问。 昨天晚上的时候,候非扮演的“沈芷瑶”给自己打电话,按照对方的话术威胁了自己一番。 陈志就知道,聂天这是急了,准备给自己来硬的了。 挺好,陈志也感觉好多天没活动活动筋骨了。 今天一个人打五个,感觉还有点儿不过瘾呢。 希望接下来聂天的手段继续加码,让自己过过瘾,也让他往覆灭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老鼠不吃给猫攒着,陈志把聂天干的那些事都给他攒着呢。 之所以现在还留着他,就是要让他在覆灭前帮自己把舜日公司卖个高价。 第523章 借几个高手用用 聂天打算的挺好,他想先找几个毫不相干的小混子把陈志打一顿,杀杀他的威风。 让他知道怕了,然后再通过沈芷瑶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陈志。 可他万万没想到,陈志居然是个练家子,而且特别能打,一个人打五个。 这让他犯了难,打陈志,绝对不能用自己的人,可是用街上那些小混混明显不顶用。 这可怎么办? 放弃是绝对不能放弃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嘛。 再说了,聂天刚刚得到从范世祥那里得到一个消息,据李默透露,舜日借那一千万只能解了燃眉之急,但是坚持不了几天。 所以陈志已经说服林丰文,准备把舜日公司兑出去了。 据说陈志已经开始联系他的老情人沈青琳,想问问羲和科技那边有没有兴趣? 毕竟舜日公司的颗粒灶是个好项目,除了在创业前期有个吞金兽的毛病之外,不管是产品的利润还是前景,那都没得说。 可以说,听说舜日公司想要卖,聂天更是急了。 必须要在近几天彻底拿下陈志,要不然,等他找到买家,舜日公司就再没自己什么事了。 聂天没办法了,只能向其他人求助。 他早就调查过了,陈志以及舜日公司的生产总监肖毅,以前都是力冠汽车的技术人员。 因为从力冠跳槽,曾经被力冠号召在行业内封杀。 力冠的少东家翟云舟一直不遗余力,让那一批跳槽的技术人员在江州混不下去。 可是后来翟云舟据说在一次乔家的宴会上出意外死了,因为封锁消息,具体过程外界鲜有人知。 但是从那以后,好像翟家停止了对那个跳槽的技术团队的打压行为。 个中缘由,聂天肯定不方便问。 但他知道,翟家父子对那些跳槽的背叛者的恨意肯定不会凭白消失。 他之所以到现在一直单干,没有借助其他力量,就是不想让旁人知道舜日公司资金链紧张的内幕,更不想有人插手自己要套取舜日公司这件事。 但是现在,他无人可用,只能向翟家求助。 聂天作为江州极有势力的大混子,跟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脸熟,他跟翟家大公子翟云航关系也挺好,曾经帮翟云航干过几次脏活。 现在,他想干脏活,但是又不敢动用自己手下的人,只能从翟云航那里借人了。 因为他知道翟家养了几名功夫特别厉害的退伍兵,他就是想跟翟家借那几名高手用用。 力冠集团的大公子,不是什么人相见随便就能见到的,聂天先给他打个电话,表示自己有要事想要见大公子一面。 翟云航看在聂天还有点用,帮自己干过几次脏活的份上,让他明天下午到自家庄园来。 聂天没让手下开车,也没有带随从,他一个人开车,来到了力冠汽车厂区后面的一处私人庄园。 翟相生好清静,更信风水,嫌市中心吵,就在这厂区与山林交界的地方弄了这么一处私人庄园,美其名曰“吸厂里的财气,纳山里的灵气”。 他们父子都喜欢在这里会客。 穿过一片修得齐刷刷的冬青树,路虎停在了一栋灰墙黛瓦的二层小楼前。 一个穿着棉麻褂子的精瘦汉子早在门口候着,见了聂天,也不说话,只是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聂天跟着他穿过一条石子路,进了屋。 屋里是另一番天地,红木家具沉甸甸地压着光,一尊鎏金关公像眯着眼,香炉里飘着淡淡的檀香味,有点呛鼻子。 翟云航正坐在一张宽大的茶海后面,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用热水浇淋着一只紫砂壶,头也没抬。 “自己找地方坐。”声音平平的,没什么起伏。 聂天也没客气,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屁股刚沾椅子,就忍不住开口:“翟少,这回你得帮兄弟一把。” 翟云航这才抬眼瞥了他一下,手上没停,滤出第一道茶汤,淋在茶宠上。 “什么事,能把咱们聂总急成这样?喝口茶,顺顺气。”说着,推过来一个拇指肚大小的闻香杯。 聂天哪有心品这个,接过来象征性地闻了闻就放下。 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妈的,阴沟里翻船了。 让一个叫陈志的小子给撅了面儿。” “陈志?”翟云航执壶的手微微一顿,眼皮撩起,一道精光在聂天脸上扫过,“尧天集团那个?” “对!就是他!”翟云航这话让聂天像是找到了组织,“我本来想先找人敲打敲打他,让他识相点。 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找了五个伙计,带着家伙事儿,愣是没近了他的身! 全让他一个人给撂倒了! 这小子他妈是个练家子!” 翟云航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说:“聂总,居然跟陈志动武?你怎么想的?” 聂天一愣:“啊?他……他不就是个搞技术的吗? 以前是你们力冠智能制造团队的技术员,后来跳槽成了叛徒。 就这样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家伙,我干嘛不能跟他动武?” “搞技术的?”翟云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扯了一下,“我告诉你,那小子功夫深得很。 最要命的,是他还会玩这个。” 他放下茶杯,右手拇指和食指虚捏,朝着三米外博古架上的一個瓷瓶比划了一下,嘴里轻轻“咻”了一声。 聂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后背脊梁骨倏地一凉。 那瓷瓶光滑的釉面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白点,像是被什么极尖锐的东西划过。 当然,这不是翟云航现在做出来的,而是他的动作指向了那个瓷瓶上的一处瑕疵。 这种烧制时出现某种很有意味瑕疵的古董,其实更值钱。 “什么意思?难道是飞……飞刀?”聂天的声音有点发干。 然后他就悚然一惊,不由自主地说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翟云航语气带着点戏谑,“你也没问我啊。” 聂天心里骂了句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憋了半天,才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翟少,我听说……你家里养着几位高手?” 能不能……借兄弟用两天? 价钱好说!” 第524章 找补损失 翟云航直接笑了,是那种毫不掩饰的嘲笑,他摇摇头,斩钉截铁:“不借。” 两个字,像两锤子,砸得聂天心口发闷。 他瘫在椅子上,刚才那股子急火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只剩下透心的凉。 连翟家都不敢借人,这陈志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聂天只觉得一种不可名状的绝望感袭来。 他感觉,好像凭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把舜日公司骗到手了。 而且,他已经打草惊蛇,陈志已经知道了鼎信融租隶属天瑞典当,而且他已经直接跟陈志摊牌,直接让沈芷瑶打电话给陈志施压。 想要以小博大,通过在融租合同上做手脚把舜日公司吞下的美梦,应该是破灭了。 他猛地灌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苦涩味直冲喉咙。 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把身子又往前探了探。 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翟少,我也不瞒你了。 我搞陈志,不是为了私怨,是为了他手里的舜日公司……” 他把自己想要算计舜日公司的前前后后,包括自己借了五千万的高利贷,以及如何想利用沈芷瑶和陈志的“孩子”做文章,最终目的是空手套白狼拿下舜日公司的计划,原原本本倒了出来。 “……可现在,硬的不行,软的也悬了。兄弟我是真没辙了。”他眼巴巴地看着翟云航,“翟少,您……对舜日公司,有没有点儿兴趣?” 翟云航一直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 直到聂天说完,他才抬起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舜日公司嘛,”他拖长了调子,像是在掂量,“效益是不错,就是个吞金的兽。 尧天那个林丰文,怕是养不起了。” 聂天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带着诱惑:“力冠拿出几个亿,九牛一毛。 收购过来,给陈志和肖毅那两个叛徒签上竞业协议,捏在手里……呵呵,到时候,是圆是扁,还不是随咱们拿捏?” 翟云航迟疑了一下,“力冠直接出面,怕是不太好吧?陈志和肖毅等人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们当然不能明着来。”聂天有些讨好,又有些邀功的模样,“得找个合适的白手套。 我推荐一个绝佳的合作对象,那就是夏泽燃气! 我跟夏泽燃气上上下下关系都特别铁,只要翟少同意,我去给他说。 他们财大气粗,收购效益好、有前景的公司,顺理成章! 而且,舜日公司内部,我还有颗钉子,让他去给陈志和林丰文吹风,不怕他们不动心!” 翟云航矜持的点点头:“那你去夏泽燃气那边先问问,拟一个合作意向,我把这事跟我爸也说说。” ………… 聂天回来后,连夜把手下头号谋士汪进文召到跟前。 烟雾缭绕中,他把见翟云航的经过和如今的困境和盘托出。 末了,狠狠掐灭烟头:“妈的,独食吃不下了,只能拉着力冠和夏泽燃气一起玩。 但咱们前期砸进去的钱,不能就这么打了水漂!” 汪进文眼睛透过近视镜片,精光闪烁:“聂总,损失必须找补回来。 舜日公司跟鼎信达成了合作意向却最终反悔不签约,这本身就是个把柄。 正因他们的意向承诺,才导致我们天瑞典当资金调度出现巨大缺口,蒙受了上千万元的损失! 这笔债,得算在舜日头上。” 聂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这么办!这么一来,也能让陈志那小子以为咱们已经放弃这个项目了,他也会放松警惕。” 他顿了顿,阴冷一笑,“至于怎么让舜日认这笔账……还是得使用咱们手里那张‘王牌’。” 说到这里聂天突然又暴怒起来:“沈浩然那小子到现在还没回来吗? 电话一直打不通? 他m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现在用着他了,竟然跟老子玩失踪。 告诉手下的弟兄们,一旦发现那小子,立马把他带回来。 必须要让他记住玩失踪的后果,让他记一辈子!” 汪进文连连点着头:“是的聂总,我一直都让人在找他,找到了立马带回来。” 当晚,那片废弃厂区更显死寂。 蒋山带着两个手下,把明显瘦了一圈儿的沈守田和沈母推进了关押“沈芷瑶”的屋子。 屋里只亮着一盏瓦数极低的昏黄灯泡,电线垂下来,灯影随着窗外漏进的风轻轻摇晃,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灰尘气。 沈守田夫妇被软禁多日,与外界隔绝,儿子沈浩然也音讯全无,手机早被收走,精神已处于崩溃边缘。 两人衣衫褶皱,头发油腻,脸上是好几天不见阳光的苍白和惊惧过后的麻木。 “瑶瑶,瑶瑶啊!”沈母一进门,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床边坐着的模糊身影,便扑了过去,声音带着哭腔,也不知是真是假。 沈守田也跟着上前,嘴唇哆嗦着:“瑶瑶,你……你还好吧?” 扮演沈芷瑶的候非低着头,用假发遮住大半张脸,肩膀微微耸动,模仿着抽泣,并不答话。 蒋山靠在门框上,冷冷开口:“人你们见到了,老板交代的事,抓紧办。 办好了,你们一家四口,兴许就能团圆了。” 这句话像鞭子一样抽在老两口身上。 沈母猛地抓住“女儿”的胳膊,力道大得掐人:“瑶瑶!你听见没有?你得救救爸妈,救救你弟弟啊! 你再不听话,我们……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沈守田也凑过来,脸上再无半点父亲的慈爱,只剩下急于脱困的焦躁和自私:“是啊瑶瑶! 聂老板说了,就让你给陈志打个电话! 很简单,你就跟他说,你要打掉孩子!” “对!打掉孩子!”沈母尖声附和,可能是这些天的“监狱”生活让她濒临崩溃的缘故,此刻她的脸都有些扭曲。 “你跟陈志说!他要还想留这个孩子,就……就赶紧赔钱! 赔鼎信融租的损失!一千多万! 就说你是鼎信公司的职工了,这是你的业务,现在公司要你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