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美人来随军,东北糙汉天天哄》 第1章 重生1967 许星禾站在镜子前,指尖抚过镜中少女稚嫩白皙的脸。 镜面上贴着的贴画微微卷起边角,水龙头还在滴滴答答漏水。 这不是梦,她真的重生了。 重生回到二十年前,1967年,一切噩梦的开始。 那年她十七岁,距离十八岁成年只有短短几个月,父母却意外去世,留下偌大的许家,她成了巨额资产的继承人。 身为沪市首富,许家却只有她这么一个独苗苗。 于是,她被盯上了。 盯上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许家收养的三个兄弟。 明明该是疼她护她的亲人,结果却化身豺狼,将她吞吃入腹,一口不剩! “咚咚咚!” 敲门声骤然传来。 “星禾,你怎么还没出来?”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是有哪里难受,一定要告诉我。”许明礼关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许星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就是这个男人,她明面上的大哥,在父母葬礼不久后握着她颤抖的手,哄骗她在婚书上签下名字。 当时她太害怕了,年纪又小,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结果签了字后,两人顺利成为夫妻,许明礼拿到许家资产,就将她关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她终年不见阳光,只能透过通风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他靠着许家的资产成为富商,听他带着不同女人回家调笑,听他用她的钱买通关系步步高升! 她尝试过无数次逃跑,却次次被抓回来。 最后一次,许明礼竟将她送给了一个变态的外国商人。 那人折磨得她奄奄一息,而许明礼为了脱罪,喂她吃下致幻药,她疯癫着跑出别墅,被飞驰的汽车活活撞死。 人之将死,听力是最后消失的。 她听到了许明礼的最后一句话—— “这是我的妻子,她精神不好,突然跑出来,都怪我,怎么没有看好她……” 许星禾挣脱那痛苦的记忆,转身走出洗手间。 许明礼见她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眉眼温柔,上前一步,亲昵地想要拉住她的手,“幸好你没事,你要是再不出来,我都要砸门进去了。” 许星禾避开他的手,回忆着当初的种种,做出一如往常的甜美笑容。 许明礼眸光一暗,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妹妹,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真是漂亮,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 如果对方识相,他倒是不介意等拿到许家资产后,好好养着这娇嫩的花儿。 首富之女,以后却只能活在他的胯下,真是想想都让人兴奋! 许星禾垂下眉眼,“大哥,走吧,我们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客厅。 许星禾近乎贪婪地看着这周围熟悉的一切。 这是她从小到大居住的老宅,只可惜,直到死亡,她都没有再踏足过一次。 客厅里还有两个人。 那是许明义和许明信。 许星禾的二哥和三哥。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相处了七年的时间。 如今父母一走,他们就迫不及待露出獠牙。 许明礼身为大哥,娶下许星禾,拿走许家资产。 剩余两兄弟则是分走一部分钱财,为以后铺路。 上辈子,他们都成了一方大佬。 而这一切,都踩在许星禾的血肉上! 他们三人长得不错,又惯会装模作样,所以直到许星禾临死之前,都没有人知道这三个畜生的本来面目。 许明礼迫不及待地递来钢笔,“星禾,签字吧。签了字,我们就是夫妻了,等一个月后你成年,我们去打结婚证。” 许星禾没接,而是看向许明义,咬了咬软嫩的花瓣唇,“大哥,我还是想再考虑一下。” 许明礼死死攥着钢笔,“为什么?我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 “如今许爸爸和许妈妈去世了,肯定有很多人对你不怀好意,那个李行舟就是奔着许家的钱来的,只有我才能护着你。”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许星禾眼尾微微泛红,好像做错了事一般,睫毛轻颤,声音软糯,“大哥,我是觉得二哥和三哥对我也很好,我同样不想离开他们。” 此话一出。 客厅瞬间寂静。 咔嚓——! 许明礼手里的钢笔直接断成两截。 许明义和许明信同时抬头看来,眸光亮得吓人。 如果可以,他们当然也想娶许星禾,只要娶了她,就能拿到许家遗产的大头。 只是之前许星禾一直都粘着大哥,他们也是没办法,才退而求其次,选择分钱。 许明礼牙花子都咬酸了,“星禾,不要胡闹。” “大哥,这怎么能是胡闹呢。”许明义大步上前,一屁股坐在许星禾旁边,贪婪地看着那张小脸。 这可是真正的金娃娃! 谁娶了她,谁就能一跃成为沪市首富! “星禾,你要是觉得二哥好,不如二哥娶你怎么样?星禾这么漂亮,二哥也早就喜欢你了。” “星禾,三哥更想娶你,你忘了吗?以前都是三哥带你出去玩的。”许明信不甘示弱,立刻上前,坐在了许星禾的另外一侧。 两人夹着她,就好像夹着一只落入陷阱的兔子。 “你们两个别太过分!”许明礼双目赤红,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结果到嘴的鸭子居然飞了! 他绝对不允许! “星禾,大哥对你才是最好的,许爸爸他们出事,可都是大哥一直陪着你。” “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难道我就没陪着星禾吗?我还给她买各种小玩意了呢。” “星禾,三哥才是对你最好的,而且你小时候还说过以后要嫁给三哥呢!” 许星禾的目的达成,可不想继续再和这三个畜生浪费口舌。 她站起身,轻轻咬着唇,一双杏眼从三人身上扫过,一如往常怯懦好欺负的模样,“你们总说对我是最好的,可我……我没有感觉到。” “要不然这样,还有一个月我就成年了,我看你们表现。谁对我更好,到时候我就嫁给谁!” “我感觉有点累了,想要休息。” 她快跑几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砰! 门重重关上! 许明礼阴翳的眸子扫过兄弟俩,咬牙切齿,“你们可真行啊!现在想来和我抢,我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我娶许星禾,等我拿到许家的资产,再分你们一部分!” 许明义双手抄兜,眉头轻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大哥,那是之前许星禾缠着你,但是现在她觉得我更好,那我也要争一争。” “对啊,大哥,星禾现在改变主意了,你总不能不让我们争吧?”许明信拿起桌上的婚书,直接撕成碎片,“这婚书上是大哥的名字,说不定以后用不上了。” 第2章 你们现在是平手呢! 许星禾靠着门,小手捂着胸口。 看着熟悉的房间,再次确定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上辈子她因为直接选了大哥许明礼,所以那兄弟三人并没有争抢。 但是这次不一样,她要让这三人狗咬狗! 这样一来,就会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距离她成年只有一个月,按理说一个月之后,她就可以拿到许家的所有遗产,然后去找未婚夫江凛川! 但是不行,因为二十天后,江凛川会因为一次任务,遇到危险,差点瘸了一条腿。 既然她回来了,那就绝对不能再让对方受到伤害! 一点都不行! 所以她要抓紧时间,半个月后就走! 那就不能等到成年,她还需要一个法子,把所有的资产顺理成章全部拿到手! 想到这里,许星禾突然胸口一痛。 她以为的亲人,实则是豺狼虎豹。 而她以为的恶人,才是最爱她的人。 上辈子的自己是真傻,才会错将鱼目当成珍宝! 许星禾不再多想,飞快来到床铺前,摸索着,很快打开了床头的暗格。 这是她小时候,父亲为了哄她专门做的,里面放了一些小玩意。 其中有一块平安扣,是母亲从寺庙里求来的。 当年她觉得成色一般,款式普通,从来没有戴过。 没想到却被许明礼拿到了手,还让他打开里面的空间,过得更加风生水起,甚至后来被人奉为大师,名利双收。 许明礼在她面前从来没有遮掩过,也是那个时候,许星禾才知道——这畜生的三兄弟从来都没有感恩过许家,甚至认为都是羞辱! 只因为父母去世之后,他们没有继承权,再加上只能拿到每月50元的生活费,所以恩也变成了仇! 可他们却忘了,当初如果不是许家好心,恐怕他们早就饿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许星禾咬破指尖,颤抖地将血滴在平安扣上。 下一秒。 她眼前陡然一晃。 原本熟悉的房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竹林。 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木屋,门前是一汪池水,散发着淡淡的凉意。周围还有一小片药田,一株株药材长得极为喜人。 许星禾快步上前。 这就是灵泉和药材,上辈子许明礼靠着它们,从来没有生过病,还救下了很多人,得了大师的名号。 她踏过青石板路,进入木屋。 里面纤尘不染,好像主人家才刚刚离开。 一些书籍堆放在角落,墙壁上似乎刻画了什么东西,不过她看不太懂。 许星禾穿过木屋,来到后面。 那是一片肥沃的土地,望不到边际。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拿种子试试看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声响。 许星禾飞快退出空间。 “星禾,你饿了吗?我这就去国营饭店,买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又是许明礼,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都让人感觉恶心! 不过许星禾一开口,声音还是如往常一样娇媚,“大哥,我不光想吃红烧肉,还想要奶糖,你帮我买几斤回来。” 几斤? 她可真是敢要! 那可都是钱和票! 许家虽然养着他们,可也只给日常生活费罢了。 不等许明礼拒绝,许星禾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大哥不想买,就让二哥和三哥买吧,我相信他们肯定愿意。” 许明礼到嘴的拒绝立刻收回,“星禾,放心,大哥给你买。你不是想看到大哥的诚意吗?大哥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 许星禾目光环视一圈。 先将这里值钱的东西收走再说! 总之,一样也不能给那三个畜生留下! 他们不配! 一个小时后。 许明礼回来了,一起的还有许明义和许明信。 三人拎着不少东西,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跑到许星禾面前献殷勤。 “星禾,你看大哥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还有你要的奶糖。” 许星禾低头看去,微微嘟嘴,“怎么才一斤呀,大哥你之前不是才弄到三斤的糖票吗?还是说大哥你根本没有诚意。” 不等许明礼解释,许明义立刻挤了过来,“星禾,大哥没有诚意,二哥有!看,二哥不光给你买了糖,还专门给你买了桃酥。” 许明信不甘示弱,挤开许明礼,“三哥不光买了你爱吃的糖,还给你买了雪花膏和香胰子,你之前不是说都快用完了吗?” 许星禾甜甜一笑,目光只盯着许明信一人,“果然还是三哥最好,要不然我嫁给三哥算了。” “不行!” “不行!” 许明礼二人同时开口。 许星禾嘟起小嘴,故作天真,“可是三哥给我买的东西是最好的,只有这样的人,以后才会疼爱我不是吗?我要嫁,就嫁给更好的,这样才配得上我爸妈留下来的资产。” 她可是首富之女,什么都不缺,从小到大锦衣玉食。 想要选择最好的,谁都不会觉得有问题。 许明义拉过她的袖子,“二哥也给你买,你等会。” “大哥也去,星禾不要被老三骗了,他那些东西算什么!” 三人再次出门。 许星禾冷笑一声,将东西都装进空间,同时冲着外面喊道,“大哥,二哥,三哥,我想要一块海鸥牌的手表,还有的确良的衬衫,你们别忘了给我买。” 三人脚步踉跄,可却没有迟疑,继续朝着供销社走去。 一个小时后,三人拿着东西回来了。 一人买了一块女士手表,还有一件的确良的衬衫。 许星禾开心地接过,“大哥,你们知道的,我从来不缺这些东西,主要还是看看你们的诚意。” 她当然不缺,但是她要让这三人把所有的钱都吐出来! 七年里,他们不仅拿了许家的生活费,还从她手里骗了不少钱和东西。 既然他们不记许家的恩,那就必须全部还回来! 许明礼脸色有点难看,海鸥牌最便宜的手表都要一百二十块,还需要票,这花的可都是他偷偷攒下来的私房钱。 虽然他们是许家收养的孩子,可每月只有固定生活费可拿。 其余的都是许家夫妻二人负责,之前老宅还有佣人和管家,不过都被他们三兄弟想尽法子给赶走了,只有这样,许星禾才会捏在他们手里。 想到许星禾能继承的巨额遗产,许明礼又放下心来。 花这点钱算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等拿到许家的资产,他就是沪市的首富! 许星禾有些不开心地拿起其中一块表,“二哥,你怎么买的是海鸥里面最便宜的女表呀?我可是许家人,这种东西怎么戴得出去,看来二哥果然不是真心实意的。” 说完,她便毫不留情地将东西放下,满心满眼都是许明信,“三哥,你买的是最贵的,果然还是你最好。” 许明义急忙插言,“星禾,你不知道,他比我们跑得快,这最贵的手表只有一块,让他抢了先,你还想要什么,这次二哥一定给你最好的。” “原来是这样。”许星禾笑眯眯地将三块表都收下,都是能退的,“既然如此,那就算你们平手,我还想要种子,品种越多越好,看你们谁买得最多,数量也不能少哟。” 这样省得她自己出去跑了。 毕竟她只有十五天的时间。 许明礼脸色难看,“星禾,你要种子做什么?又没地方可以种。” “当然是要看你们的诚意了,越是花费时间和精力,越是能看出一个人的诚心,不是吗?大哥,你们加油哟!谁买得最多,我就给谁算一分。” “等一个月之后,谁的分数最多,我就嫁给谁,到时候我会将这老宅和整个许家都交给他,谁让我不会做生意呢。” 说完,许星禾拿出一个小本子,写下三人的名字,在下面各加了一分,“这次大哥你们都给我买了手表,就都给你们加一分吧。” 她仰起头,笑容明媚,“你们现在是平手呢!” 第3章 放心,我有办法 许明礼三人又走了。 出去找种子。 为了能表现出自己的诚意,他们势必要去乡下找。 到时候没个两三天都回不来。 许星禾放心地走出家门,先去把三块表都退了,这才七拐八拐,来到城里的一处小胡同。 如果她记忆没出错,这里住着二哥许明义的初中同学。 对方长得不错,奈何身边一群穷亲戚,还各个又懒又馋。 所以哪怕到了十九岁,也还是没人上门提亲,生怕被缠上,再也甩不开。 许星禾抬手敲门。 足足过了好一会,门终于开了。 一个年轻姑娘探出头来,长得还行,算是清秀,但因为长时间不洗澡,头上一股油味,熏得许星禾后退一步,“你是王娇吗?” “我是。”王娇上下打量许星禾,“你是许家的那个娇小姐?” 身为沪市首富,许星禾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 她上学时,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巴结。 就算不是在同一个年级,大家也都知道有这么个千金小姐。 “没错,我是许星禾。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王娇虽然又懒又馋,可却不傻,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许星禾绞着手指,故作为难,“你和我二哥许明义是同学,对吧?我还听说,你喜欢我二哥。” 王娇小脸一红,“这话可不能乱说。” 她可从来不奢望许家的人能看上她,万一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可就坏了。 许星禾捂嘴轻笑,压低声音,“娇娇姐,你不要妄自菲薄,其实你很好。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我想让你嫁给我二哥,我二哥他好像生病了,我相信结婚之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要让我冲喜?”王娇听说过这种事,以前的大户人家若是生了重病,就会娶个女子进门冲冲喜,把晦气冲跑。 “才不是,我二哥他……他好像喜欢男人,但那是他不知道女人的好,以后要是结婚了,他肯定会改的,我怕他病得越来越重,这才来找到你,你愿意嫁给我二哥吗?” 愿意! 怎么不愿意! 那可是许家的养子! 哪怕不是亲生的,肯定也能得到一大笔钱,以后的生活可就不愁了。 到时候她还能像是大财主那样,被一堆丫鬟伺候呢! 至于许明义喜欢男人那种事,可不就是没见过女人的好吗? 只要她把人看住了,还怕对方跑了不成? “行啊,可是你二哥会娶我吗?” 许星禾捂着嘴凑近,“放心,我有办法,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肯定能成,七日后你来东边的小院……” 片刻后。 许星禾走出胡同,立刻拿出一块奶糖塞进嘴里。 那头油味,差点把她熏吐了。 不过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许明义上辈子拿到许家的钱之后,打扮得人模狗样,很快结识了另外一个富豪千金。 娶了对方,得到钱财,不知道怎么又离了婚。 接着,他又娶了第三任妻子,家里同样有钱。 他就靠着欺骗女人的婚姻,一步步往上爬,最后还成了远近闻名的企业家。 上一世,他靠女人上天堂。 这一世,许星禾要让他因为女人下地狱! 许星禾哼着歌,去国营饭店好好吃了一顿,这才来到另外一个城区,用麻布将头和脸包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还不算,她又用灵泉水和了点湿泥,将眼睛一圈都涂成黑色的。 这样既不会损害皮肤,还能遮掩一番。 许星禾按照记忆,窜进一处小院,“我想买点东西。” 这里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平日里走街串巷,关系很杂,所以总能搞到不少好东西,只要给钱,有没有票都没关系。 许星禾现在别的没有,就钱多。 虽然许家大部分的资产需要等她十八岁以后才能继承,可现在她手里的也不少。 既然有了空间,那必须要好好采购一番。 毕竟黑省那边可是又穷又苦,她要让未婚夫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只有这样,才不枉费他上辈子对自己的心意,和做的那些事…… “你要买什么?”低沉的男人嗓音响起。 许星禾回过神来,“你有什么?我不是一个人买,我那一栋楼的人都想买。” 男人一听,顿时眼睛就亮了,这可是大客户啊! “我有肥皂,还有布,虽然比供销社的差点,但也不影响使用。还有糖,牙膏,卫生纸。如果你没有票,稀罕物就得多出点钱。” 许星禾顿时就乐了,这可都是她需要的东西,“钱不是问题,你有多少?” “你要多少?” “我们那一栋楼最少也有几十号人,你有多少给我多少,我都可以付钱。” 反正都是消耗的日用品,不嫌多。 她上辈子虽然被囚禁在地下室,不过该有的东西都有,在这方面,许明礼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她。 甚至还给她找了很多书,收音机,让她可以打发时间,学学外语。 避免她过得太差,从而自杀。 两人凑在一块,商量好了数量和金额。 许星禾给了他一个地址,那是许家的另外一个小院,知道的人很少。 “你把东西放到里面就行,回头我们自己去拿,东西送到,我自然就会给你钱。” “成,今晚半夜我会过去,你到时候找几个人清点一下。” 下半夜。 男人陆续扛着几个大麻袋,如约而至。 许星禾用衣服弄出几个阴影,放在屋子里,做出里面还有其他人的假象,这才放心的出来清点货物。 “他们不想露面,免得引来麻烦。”许星禾眉眼弯弯,“毕竟人家都是正儿八经的工人。” 男人连连点头,“我了解。” 清点完东西,许星禾付了钱,等对方一走,立刻就收进空间里。 日用品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各种吃的了。 她拿出之前放在空间里的一块肉。 很好,已经两天了,居然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 看来这空间还带保鲜的,那她就可以放心购买了。 许星禾又去找人,买了一些不用票的肉和鱼,全都放到空间里。 等回到老宅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碍于时间紧迫,许星禾不敢休息,立刻进入空间,灌了一大口灵泉水。 四肢的疲惫瞬间消失,就连头脑都清明许多。 许星禾一边点东西,将其归拢放好,一边查看木屋里的书籍。 原来药田里种的药材,并不是外面所有的,而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其中有止血的,治疗外伤的,还有一种……致幻的! 一旦服用,就会疯疯癫癫,做出常人不能理解的事。 许星禾想到上辈子自己的死亡,立刻明白,许明礼给她喝的就是这种药! 她冷声一笑,“许明礼,准备好迎接我给你准备的大礼了吗?” 第4章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两天之后。 兄弟三人同时回到许家。 他们脸色发白,眼下青黑,一看就是没怎么好好休息。 许星禾恍若未觉,只盯着他们带回来的东西看。 许明礼抢先一步,凑了过去,“星禾,你看,这都是我带回来的种子,有小麦的,有白菜的……加起来总共有十五种!别看种类不多,但可都是农村自己留下的好种子,直接种下就能发芽,比外面买的好多了。” 许明义紧随其后,“星禾,我找到了十八种,同样也是人家自留的种子,不比大哥的差。” 许明信排在最后,脸色有些难看,“我只找到十三种,不过我找到了很多花种,只要种下,就能长出非常漂亮的花。” 许星禾一一打开查看,“不错,三哥,我最喜欢你的,我又不种地,但是我可以种花。” 说完,她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在许明信的后面加上一分,“现在三哥排第一,已经有两分了呢。” 许明礼顿时急了,“星禾,花种有什么好的,你还想要什么,大哥一定给你弄来。” 许星禾佯装思考,小脑袋一歪,“我想要鸡蛋,越多越好。” 三人一听,头皮都麻了。 鸡蛋那东西,想要多点,就得去乡下收。 自从他们被许家收养,虽然没过上和许星禾一样的日子,可至少也是吃喝不愁,住的也是老宅,哪里还去过那种地方。 许明义也不想去,他是兄弟二人中长得最好的,平日里也最臭美,这次去乡下太过着急,他的鞋子都脏了,还踩了不少牛屎…… “星禾,你要这么多鸡蛋做什么?家里又不缺这点。” “是不缺呀,但是我要看看你们的诚意,当初爸爸追求妈妈的时候,可是每天都去乡下收土鸡蛋,就为了让她吃得好。” 许星禾做出一副柔弱模样,抬起湿漉漉的杏眼,“我之前就发誓,一定要找个像是爸爸一样的好男人,还是说,你们做不到?既然这样,那我就带着许家的资产,嫁给李行舟好了。” 李行舟是她的青梅竹马,上辈子的确追求过她。 不过后来他也和三个兄弟达成协议,这才放弃。 自己重生之后,他一直都没出现过,想来应该是已经商量好了。 正好,许星禾现在也没工夫搭理他。 “不行!” 兄弟三人同时开口! 许星禾真嫁给李行舟,那就成了外人,到时候他们就算能得到一部分钱,也肯定不会多! “星禾,不就是鸡蛋吗?大哥帮你收,你要多少?” “越多越好,你们谁收得多,谁就加一分,大哥二哥,你们可要努力了,现在三哥可是排在你们前面呢。”许星禾笑得极为灿烂,就好像不谙世事的小白花,不带一点刺,柔软得只需要稍微揉捏就能浸出花汁来。 许明礼握了握拳,“星禾,你看……大哥给你买了手表,又给你买来这么多种子,钱都花完了,要不然你先借我点,等我赚了钱就还给你。” 许星禾当然不会借他钱。 她可是算过了,这七年里,这兄弟三人的小金库怎么也得有个七八百块,还不算从许家陆陆续续拿走的值钱物件呢! 她吃惊地看着许明礼,“大哥,当初我爸爸可没有要妈妈的钱,而且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不靠家里成了万元户。大哥,既然你没钱,那你就退出吧,让二哥和三哥争就好了。我要嫁,就嫁给像是爸爸那样的人!” 许明礼都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可能现在退出! 更别提,他还是之前最有希望娶许星禾的人! “星禾,我开玩笑呢,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弄到最多的鸡蛋!” 兄弟三人再次出发。 许星禾等人一走,也出门采购。 鸡蛋就不用买了,他们三个为了赢,肯定有多少收多少。 又省了一件麻烦事。 现在距离去找未婚夫还有十三天,要抓紧时间了。 糖,盐,油,各种吃食,有多少要多少…… 又是两天过去。 兄弟三人回来。 他们把附近的村庄和农户全都跑遍了,一人收了近一百多枚鸡蛋。 为了得到更多,他们甚至还加了价,这就导致本来就不富裕的小金库,又一次大幅度缩水。 许星禾将鸡蛋全部收下,给数量最多的许明礼加了一分,“大哥果然是大哥,看到这么多鸡蛋,我又想嫁给大哥了呢。” 许明礼终于露出笑容。 虽然花了很多钱,但是不碍事。 以后得到许家,就能得到更多! 许星禾看向许明义,“二哥,你可得加油了。” 许明义握紧拳头,因为臭美,他很多钱都花在了穿上,不如许明礼那么有钱。 但既然都已经争了,那就一定要争到底! “星禾,你说吧,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许星禾撅着小嘴,佯装思考,“爸爸当年追求妈妈,还给她买了好多小玩意,什么搪瓷缸,搪瓷盆之类的,还有毛巾,枕巾,我也想要。家里虽然都有,但未来丈夫买的,可是不一样的。对了,还要各种布料,越多越能彰显你们的心意。还有我最近想吃零嘴了,你们看着买吧。” “不管你们谁买得多,谁买得好,我都会将这些东西好好放起来,当做珍藏的,这样以后我也会想起你们对我的好。” 珍藏在空间里。 以后拿出去给江凛川用。 好的人才配用好的东西。 三兄弟脸色愈发难看。 “星禾,这些东西可都要票的!” “是吗?”许星禾是个千金娇小姐,怎么会懂这些呢,“反正有钱,不是都能买到吗?还是你们都已经没钱了?那我不要嫁给你们了,爸爸当年可是万元……”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明礼打断了,“怎么没钱,大哥不比许爸爸差,你等着看就是了!” 许星禾看着兄弟三人离开的背影,讥讽地勾起唇角。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用许父来刺激他们。 再加上这三人都已经花费了这么多,为了沉没成本,都不可能放弃,只会像是赌徒一样,再次投入,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血本无归。 等掏空了他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许星禾再次乔装打扮,前去收粮。 江凛川所在的黑省虽然有全国最大的黑土地,可需要为全国供应粮食,自然是不够的。 她可不想看自己亲爱的未婚夫吃不好。 又是折腾了一天,兄弟三人回到老宅。 因为买搪瓷缸这些东西需要票,他们可是花费了大价钱,才搞到一点票和瑕疵品。 甚至许明义为了多买点,还把自己的手表和自行车都卖了。 反正以后有了许家,想买多少就买多少,手表戴一块扔一块都可以。 许星禾算着数量,给许明义加一分,“二哥,现在你也和大哥他们一样了,那接下来……爸爸以前经常给妈妈买肉,就算买不到也会自己上山去打,不如你们就给我买肉吧,越多越好,也不局限于什么肉。” 许明礼身累心累,“星禾,肉太多了吃不完会坏的。” “坏了又怎么样?”许星禾微微歪头,“反正许家不缺肉吃。” 许明礼一梗,真想一个耳光抽过去,这个败家娘们! “星禾,那太浪费了,不如我们先把鸡蛋吃完怎么样?” 他觉得自己急需补一补。 其余两兄弟连连点头,对,他们也需要补一补。 最近几天风餐露宿,为了抓紧时间,抢在其他两人前面,他们每顿基本只吃干噎的大饼子。 许星禾弯起眉眼,露出两个小梨涡,“鸡蛋吗?我看太多了,怕家里吃不完,所以都送给乞丐了,就当做好事了呢。” 兄弟三人呼吸急促。 那么多鸡蛋,全送给乞丐了? 就算败家也不能这么败啊! 不等他们开口,许星禾率先红了眼眶,湿漉漉的眸子格外惹人怜爱,“大哥,你们是要训斥我吗?可是那些乞丐好可怜,吃不饱穿不暖,我给他们鸡蛋怎么了,家里又不缺那点鸡蛋。爸爸当年也是这么做的,妈妈就是因为这样,才对爸爸彻底倾心,觉得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许明礼又是愤怒,又是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看起来极为狰狞,“星禾,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忘了吗?大哥当年也帮过不少人,大哥也很善良。” “星禾,二哥当初还带你给小猫小狗喂过吃的,二哥才是最善良的。” “星禾,三哥带你出去玩的时候,还给了一个小乞丐肉包子,三哥才是最好的。” 许星禾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三个哥哥都这么好,我也不知道该选谁了,你们赶紧去买肉吧,等着把肉送出去,我才相信你们比爸爸善良!你们可不准故意少买,那样就是伪善。爸爸说了,伪善的人比小人还可怕,我是绝对不会嫁的!” 说完,她跺着脚,飞快跑回房间。 临走时,还不忘带上那些搪瓷盆,一会全都放进空间里! 客厅中。 兄弟三人分别坐下,气压极低。 虽然恼火,可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 许星禾就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娇小姐,根本没什么心眼,不然不可能被他们三人一骗一个准。 所以这真的只是考验! 该死的许爸爸,为什么要对许妈妈那么好! 害得许星禾让他们也去做这些! 许明义第一个站起身,“我先走了。” “等等!你还真要去买肉?然后送给别人吃?”许明礼微微眯眼,压低声音训斥,“你是傻了不成?” “呵,大哥,你这么说不就是想让我和老三少买点吗?然后你多买点再加一分,别以为这里就你一个人精明!” 许明信也站起身,“大哥,各凭本事,之前是星禾只想嫁给你,但现在可不一样了,所以你不要想着耍什么手段,我是不会上当的。” “你们两个……”许明礼眼睁睁看着他们出去,只能急忙跟上。 如果肉都被这两人买走,那他可就没得买了! 他握紧手里的钱,准备去肉联厂看看,不管是什么肉,下水也好,只要买得多就行! 现在是晚上,正好去找人,订下第二天的,免得被那两个狗东西抢了先! 许星禾确定三人离去,这才放心反锁房间,安心睡下。 现在还有十天时间,她得再想想,还买点什么,全都送给江凛川,把他养得白白胖胖…… 第5章 我也给你带了礼物 “星禾,我们回来了。” 熟悉又恶心的声音响起。 许星禾施施然走出洗手间,坐在从国外运来的沙发上,巧笑嫣然,白嫩的小手捋过耳边的碎发,“大哥,你们很快呀。” 此时三人哪里还有许家养子的风光模样,眼下青黑,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上肉联厂那难闻的气味。 许明信长得不如大哥和二哥,属于比较周正的类型,最想在许星禾面前表现自己,抱得美人归,“星禾,你看,我可是花大价钱买了三头猪回来,都已经处理好了,可不像是大哥,专买下水来充数。” 许明礼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死死盯着许明信,“三弟好本事,仗着自己和肉联厂厂长女儿的关系,才买到这么多猪肉,我可没有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这才买的少了点。” “大哥,你胡说什么,我和那厂长的女儿什么关系都没有!” 许明义才不管他们,上前两步,“星禾……” “二哥,你身上好臭。”许星禾掩住口鼻,眼神嫌弃,“你快回去,不然我要吐了。” 许明义嘴角抽搐,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我这不也是为了给你买肉嘛,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你等会,我这就去洗澡。对了,我一会还有礼物给你,是从港城来的。” 他买的没有许明信多,所以干脆就在别的地方想想办法。 他之前偷偷顺走了许家的一些首饰,是许星禾早已去世的祖母所有,所以才敢拿出来借花献佛。 许明信立刻拦住他,“星禾给的考验是买肉,不管你搞来什么外国货,也不能算,所以现在还是先看谁买的肉多吧。” 他可不会给二哥洗澡的机会。 许明义长得最好,再收拾一番,更将他比下去了。 许明礼也拦住他,似笑非笑,“是啊,二弟,还是先看星禾给谁加分吧,至于你的礼物,可以一会再送。” 客厅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许星禾只当没看见,捏着一块奶糖塞进嘴里,吃得小脸鼓鼓的。 上一世,他们全都谈妥了,从没红过脸。 哪怕直到二十年后,三人还经常见面,彼此帮忙。 但这一次,许星禾看他们还怎么继续当兄弟! 许明义拗不过两个人,只能妥协。 三人齐刷刷看向许星禾。 “星禾,你点一下吧。” “嗯。”许星禾专门去院子里看了一眼他们带回来的肉,又拿出了小本本,“三哥最多,加一分。大哥,二哥,你们可得努力了。” 许明信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谁能想到,他实际上是这三人之中心眼最多的,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好了,这些肉我会让人拉走,对了,你们再去给我买粮食吧,水果也要。爸爸当年经历过旱灾,要不然是提前买了粮,恐怕就和妈妈一起饿肚子了。所以你们也要去买粮,越多越好哟。” 说完,许星禾也不管他们什么想法,转身就进了房间。 也多亏父母的谨慎,对这三个养子,从来都是只给生活费,不给多余的。 要不然许星禾还真不好从他们手里掏钱,现在就算去买什么外国货和大件,时间上也来不及。 外面很快再次传来动静。 是许明义。 “星禾,我带礼物来了。” 门打开。 许明义的桃花眼眯起,拿出自认为最帅气的笑容,伸出手来,掌心放着一个小小的锦盒,“看,这是什么。” 许星禾打开,是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耳环。 嗯,她祖母的。 “星禾,这就是我要送你的礼物。” 许星禾佯装不知,抬起天真的小脸,浅浅扬唇,露出梨涡,“二哥,谢谢,我很喜欢,我给你加一分!” “星禾!”一直盯着的许明礼从阴影处走出,气压低沉,“我也给你带了礼物。” 他同样拿出一个锦盒,这次是一个翡翠镯子。 嗯,还是她祖母的。 这三兄弟真是可劲薅她早逝祖母的东西。 不过也是,年头越久的,记得的人越少。 也就是许家父母去世了,他们才敢拿出来,仗着许星禾年纪小,好骗罢了。 如果不是有上一世,恐怕许星禾就真的以为,这是他们自己买来的。 三个只有生活费的养子,哪来的钱买这种东西。 也就是她傻,才看不出来罢了。 许星禾毫不客气地将东西拿到手,“谢谢大哥,你也加一分。” 反正分数那种东西都是骗人的,就是加一万分,他们也别想娶自己。 许星禾见他们分明肉疼还要收敛的模样,黑亮的眼眸总算多了点真心的笑意,“我很喜欢,你们以后要是多多送我礼物,我还给你们加分。嗯……算起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呢,为期只有一个月,你们快点去收粮吧,加油呀!” 砰! 她关上门! 良久,外面没了动静。 许星禾这才走出房间。 楼下。 许明义正站在厅堂中,白衬衫的一边掖在港城来的喇叭牛仔裤里,痞里痞气,却因为那张脸多了几分风流的意味。 他转过身来,声音温柔,“星禾,你对二哥眨了三下眼睛,按照咱们小时候的约定,是你要留我偷偷见面的意思。” 许星禾强忍着恶心走上前,微微垂脸,鸦黑的睫毛挡住眼眸里的冷意,“二哥,其实我最喜欢你了,你长得好,又懂得疼人。但是……你也看到大哥和三哥不想放弃,所以我也没办法。” 她声音软软糯糯,带着江南独有的调调,勾得人心痒痒。 许明义只感觉自己听得浑身火热,上前一步,将人半禁锢在墙角,宽大的手掌正要放在那盈盈一握的小腰上,许星禾突然挪了一步,逃脱禁锢。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 许明义低笑一声,桃花眼落在她泛红的眼尾上,“星禾,你不是说最喜欢二哥吗?” “那也不能这样……”许星禾抬起水润的眼眸,“明天下午二哥去东边的小院好不好,我在那里等你,到时候你带着婚书,我来签字,这样……这样我就能嫁给二哥了。” 说完,她也不管许明义是什么表情,转身就跑。 恶心! 真是太恶心了! 她上辈子嫁给许明礼之后,许明义来过几次。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许明义仗着自己的脸,不知道骗了多少姑娘的清白,人渣! 再忍忍,明日他就可以付出代价了! 第6章 真是一出好戏! 许明礼和许明信根本不知道两人单独见面的事情,早早便出去收粮。 许明义自认胜券在握,也不着急了,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装。 确定没问题后,他拿出一瓶特意让人从港城捎回来的香水,仔细地喷在手腕上。 他大步走出许家老宅,直奔城中东边的小院。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晚霞漫天。 附近的罐头厂正好到了下班时间,乌泱泱的人一同走出,放眼望去,全都是灰扑扑的蓝色和墨绿色。 许明义终于来到小院门口,臭屁地整理了一下发型,这才推开门。 “星禾,你在吗?” 屋里传来一道听起来很黏糊的女人声音,嘴里嚼着什么东西似的,“二哥,我在这里。” 许明义脚步加快,进入屋内。 房间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还拉着窗帘,隐约可以看到一道女子的身影侧对着他,为数不多的光影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还是那黏糊的声音,“二哥,快来呀。” “星禾,这么着急啊。”许明义早就已经开了荤,对于男女之间那点事了若指掌。 他可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扑到床上,将那小腰紧紧箍在怀里,“来,二哥疼你。” 他低下头,一股头油味突然袭来。 许明义:“……” 怎么这么臭! 许星禾这是几天没洗头了? 平日里看着她还挺爱干净的,每天都要洗澡,怎么这次这么大的味道。 算了,先把人吃了再说。 许明义硬是压着反胃的感觉,亲在那小嘴上。 身下的女子也急不可耐地扒下他的衬衫。 许明义浑身火热,没想到许星禾看着乖巧软糯,弄了半天,骨子里也是个放荡的! “星禾,别急,二哥会疼你的,放心。” 眼看着衣服都快扒光了。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紧接着,本就没锁的窗户从外面拉开。 窗帘随风而动。 夕阳明亮的光线映入屋内。 让一切无处遁形。 门口冲进来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 许明义一点不慌,根本没有将赤身裸体的女子搂入怀里的意思,甚至还不经意地让开身子,正好也让别人看看,他已经和许星禾成就好事了。 只要传出去,许星禾就是想反悔都不行。 自己赢了! 幸好当初许星禾没有签下和大哥的婚书。 否则他哪来的机会抱得金娃娃。 许明义一想到以后许家的资产都是自己的,哪怕面对一群陌生人,都忍不住勾起嘴角,“你们这是干什么?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不要脸的东西!”进来的那群人终于反应过来,为首的中年妇女二话没说,直接扑了上去,粗糙的手一把扯住他的头发,操着浓重口音,“侬居然敢欺负我囡囡!” 许明义戳不及防,被她抓了个正着,疼得龇牙咧嘴,“疯女人,快放开我!” “侬欺负我囡囡,我要报警捉侬个小流氓,叫侬吃枪子!” 这时床上的王娇总算开了口,声音清脆,哪还有之前黏黏糊糊的模样,“妈,我是喜欢许大哥,才会介样子,侬不要报警呀。” 许明义终于发现不对劲,猛地回头。 床上的人哪里是什么许星禾,分明是他根本看不上眼的同学王娇! 她满脸娇羞,头发油的苍蝇落上面都能劈叉。 “啊——怎么是你!”许明义脸色骤变,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一想到自己居然对这样的女人亲亲摸摸,反胃得愈发厉害。 王娇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丝毫不慌。 这么多人看见了,他还想抵赖不成? “许大哥,一直都是我呀。”王娇羞涩地垂下小脸,衣服半披着,还用手指来勾他,“你刚才对我做的事情,大家都看见了,你可不能不负责任。我的身子都给你了,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滚!”许明义猛地推开她,踉跄起身,想要冲出去,却被围观的中年男人一脚踢了回来。 “欺负了我家囡囡,就想跑,做梦!我告诉你,你就两条路走,要不然娶了我家囡囡,要不然我们就扭送你去派出所,说你耍流氓,让你吃牢饭!上个月老王家的三儿子犯了流氓罪,可是挨了一枪子!” 许明义脸色青青白白,无力地扶着墙,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院外的矮墙上。 许星禾坐在上面,两条白嫩的小腿晃来晃去。 她吃下最后一块崇明糕,笑眯眯地跳回马路上。 “真是一出好戏!” 第7章 别让我说第三遍! 许星禾没进院,直接回了家。 一直到了晚上,许明义还没回来。 她丝毫不慌,因为她早就和王娇说好了,无论如何都要把许明义留下,真正成了好事。 顺便将此事散播到人尽皆知,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将许明义握在手心里。 许明礼和许明信被许星禾支出去收粮了,估计过两天才能回来。 此时距离离开只剩下十天。 许星禾决定先开始下一步。 首先,自然是要找一个无需成年,就能拿到许家资产的办法。 许星禾从空间中取出灵泉水,又找出适合的药材,研磨后加了点糖捏成丸子,放进瓷瓶里。 随后换了一套黄色碎花长裙,这才出门。 她一路来到沪市的军部家属院。 门口的警卫上前拦住她,“姑娘,你要找谁?” 许星禾甜美一笑,“你好,我要找廉爷爷。” 整个军属大院,只有一个人姓廉,正好是警卫的老上司。 许星禾继续道:“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许家的许星禾来见,廉爷爷和我爷爷是故友,肯定会让我进去的。” “我知道了。”警卫员进入岗亭,打了个电话。 没过一会,他再次出来,眼神也没了戒备,“请进,我让人带你过去。” 廉家位于大院的最里面。 许星禾到了独栋小楼门口,还没等进去,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上辈子,她识人不清,在父母去世,廉爷爷找上门来要接她走时,听信了许明礼的话,将人赶走,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 之后没过多久,廉爷爷就因为生病去世。 听说是被她气到了,这才引发旧疾。 可即便如此,他在临死之前,还不忘叮嘱他的孙子,不停打探自己的消息,务必要护她周全。 “许小姐。”门打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是廉家的老保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来见廉爷爷。”许星禾努力挤出笑容。 保姆脸色有些难看,她可是知道,两个月前,廉老亲自去许家接这姑娘,结果对方不识好人心,还把廉老给气到了,回来就卧病在床,养了足足半个月才好转些。 “你有什么事,我来代劳吧。” 许星禾见她没有让开的意思,只能喊道,“廉爷爷,你在里面吗?” 保姆脸色骤变,“许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还嫌廉老身体好是不是?” 话音未落,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是星禾吗?进来吧。” 许星禾抿着唇,绕开保姆,快步进入小楼。 廉老坐在太师椅上,正晒着太阳,见到许星禾,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反而上下打量,眼底都是疼惜,“瞧着瘦了。” “廉爷爷……” 上辈子直到死时,许星禾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可如今听到这句满是疼惜的话,她再也忍不住,小嘴一瘪,扑了过去,趴在廉老的腿上,眼泪滴答滴答地掉。 她曾经以为世界是黑暗的,人生是没有希望的。 可实际上,老天爷给了她很多机会,是她自己没有抓住。 廉爷爷也好,江凛川也罢,都是真心对她,却被她伤害的人。 “廉爷爷,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我当时也是被人骗了。” 廉老的手一下下抚摸她的长发,“你这丫头比我孙子都小,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可能生你的气,怎么哭得这么厉害,是有人让你受委屈了?” 许星禾声音抽噎,“廉爷爷,是许明礼说你看重许家的钱财,才要带我走,我从来没有那么想,真的。” 上辈子她父母刚去世没多久,脑子一团乱,根本没动脑子想过。 廉老当兵一辈子,还是开国元勋,枪林弹雨里出来的,一生公正廉洁,怎么可能会贪图这点身外之物。 她一个小辈,如此污蔑,堪称羞辱,难怪廉老之后一病不起。 许星禾抬起小脸,泪眼婆娑,“廉爷爷,听说你生病了,现在身体还好吗?” 廉老一生征战,身上气势很强,再加上眉眼处有一道疤痕,更显得凶狠,许星禾上辈子就是因为这点,不敢和他亲近。 可现在看来,他分明是慈祥和蔼的,已经用尽办法收敛了。 “我老了,身体经常出问题,和你没关系。先说说怎么回事,谁让你受委屈了,爷爷帮你去教训他们!” 许星禾更难过了,却强压着泪意,拿出瓷瓶,“廉爷爷,这是我家祖传的药丸,能活血化瘀,还能强身健体,对陈年旧伤有极大的好处,你吃下好不好?全都吃完。” 廉老瞧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哪舍得不吃。 而且他知道,这丫头对自己没有坏心思。 “行,爷爷吃。”廉老拿起就丢进嘴里,甜滋滋的,跟糖块似的。 许星禾破涕为笑,“廉爷爷,你的身体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一会应该会感觉有点困,你别担心,这都是正常的。” 还别说,廉老真觉得有点困了。 他没觉得是药有用,只以为是自己昨天没休息好。 老了老了,睡眠质量就是不行。 许星禾乖巧地站起身,“廉爷爷,你快休息吧,等着你身体好点了,我再来看你。” 她没脸立刻提出要让廉老签署监护人证明的事情。 等等再说吧。 “得,那我就先休息会,廉骁,下去送送你星禾妹妹。” “知道了,爷爷。”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旁边的房门打开。 一个穿着皮衣牛仔裤,足足有一米八五的少年走了出来,浑身写着一个字——潮! 全身上下都是港城带回来的新鲜打扮,敞开的皮衣里面是一件白色背心,隐约可看到下面的肌肉线条。 廉骁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许星禾,“走。” 许星禾本想说不用了,但对方都出门了,她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上。 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摩托车,擦得铮亮。 廉骁大长腿一跨,回头不耐烦地看着许星禾,“上来。” 许星禾捏着手指,自己毕竟气坏了人家爷爷,他这个态度也正常,“那个……你要是不愿意送我,我自己回去也行。” 廉骁啧了一声,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我爷爷什么性子你知道,要是我不送你,他肯定没完,快点,别让我说第三遍。” 第8章 你不干净了! 最后许星禾还是上了摩托车。 轰的一声! 车子疾驰而去! 许星禾吓得当即搂住对方的腰。 皮衣下的肌肉硬邦邦的,在小手触及的刹那,瞬间绷紧。 廉骁手一抖,车头差点歪了。 “你手往哪放呢!松开!” 许星禾上辈子都没坐过摩托车,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能听到他在说什么,只紧紧闭着眼,根本不敢多看,生怕不下心就拐沟里。 见耳边没动静,廉骁紧紧抿着唇,十分不爽的加快速度,以最短的时间赶到许家老宅外。 他单腿杵地,腰上还残留小手紧紧抓住的感觉,“下去!” 许星禾大脑空白地下了车,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廉骁啧了一声,根本没有理会,准备扬长而去。 两道声音先后传来。 “星禾!” “星禾,你怎么了?” 许星禾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到家了。 她小脸苍白,脚步虚浮的朝着许明礼二人走去,两个乌黑的马尾辫蔫蔫地搭着。 廉骁瞧见她那可怜的模样,只觉得腻歪。 长得倒是不错,只可惜脑子不好使,还真以为她那几个养兄是好东西。 就这样的蠢货,被人吃干抹净也是活该! 爷爷就不该多管闲事,还给自己气个够呛! 摩托车轰鸣而去。 许星禾推开两人要搀扶的手,自己走进门,“大哥,三哥,你们的粮都收好了吗?” “收好了,附近的村子几乎都跑遍了。”许明礼觉得现在是献殷勤的好时候,而且刚才廉骁的出现,让他有了点危机感,那个廉家的老头子可不简单,“星禾,你没事吧?我就说廉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那个人打扮得不三不四的,还对你这么差。” 许星禾冷冷看他一眼,加快步子走向房间。 如果不是还有后续计划,她刚才已经一个巴掌招呼上去了! 敢说廉家的不好,狗东西! “我休息去了,你们先整理粮食,等二哥回来一起算。” 当天晚上,许明义就回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群男女老少。 “许明义,你别想跑!” “对,侬都把囡囡给欺负了,还想不负责任,做梦!” 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许明义好似丢了魂似的,脸色煞白,脚步踉跄。 天知道,他昨天晚上居然被一群人绑起来,扔进了王娇的房间。 然后……然后他就被玷污了! 之前只有他碰女人的份儿,怎么可能让女人骑在他头上! 想到昨晚,他再次忍不住,扶着墙呕吐。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王娇穿着件军绿色的衣服,没有丝毫恼怒,反而还拿着帕子去帮忙,“二哥,别吐了,再吐胃该不好了。” 许明义狠狠将她推开,“滚!” 王娇脸色骤然冷下,扔了帕子,“呵,你还嫌弃我呢?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以后只能娶我,你要是不娶我,我就让人把你抓起来吃枪子!” 她干脆先一步来到许家门口,大力拍门,“有人吗?我们是王家的,过来商量一下婚事!” 大门打开。 一群人乌泱泱挤了进去,四处张望。 “哎呦,这就是沪市首富的家,真好啊!” “你们快看,那后面还有池塘和假山呢,以前的官老爷也就住这样的屋子吧?” “那边好像是个独立的小洋楼,听说以前许家一堆仆人,就住在那里。” 王娇眼中贪婪更重,一想到自己以后能住在这种地方,就激动的手指颤抖。 许星禾一身白色长裙,佯装不解地来到客厅,“你们是?” 众人七嘴八舌,抢着开口。 “我们是王娇的亲人,许明义昨个把王娇给欺负了,要是不想坐牢,那就赶紧结婚。” “对,昨天晚上他还留在了王娇的房间里,他们两个该干的都干了,你们许家可不能仗着家里有钱就不认账,我家小舅子就在派出所。” “最好稍微早一点结婚,万一王娇肚子里揣了孩子怎么办?” “都闭嘴!”许明义到了许家,终于有了底气。 昨天晚上他就是想喊都不行,嘴都被人塞住了。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娶王娇那种货色的! 他这么英俊帅气,还有许家养子的身份在这里,就算想娶个书香世家的千金也能够得上。 许明义浑身颤抖,看许星禾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救命稻草,桃花眼里哪还有深情款款,只有恐惧和憎恶,“星禾,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没有!是他们在强迫我!” “星禾,我知道你认识很多人,你帮帮忙,救救我!我不可能娶这种恶毒的女人!他们昨天晚上还把我捆起来,就怕我跑了!” 王娇一点不慌,不屑冷笑,这个蠢货,还以为许星禾能救他呢。 许星禾看着许明义,眼神嫌恶,突然起身后退一步,躲在许明礼身后,“二哥,那你……那你岂不是不干净了?爸爸可只有妈妈一个女人,我不要和不干净的人在一起。大哥,二哥好吓人,我好害怕。” 许明义:“……” 这个该死的女人在说什么! 居然敢说他不干净! 再说了,这是重点吗! 许明义声音嘶哑,呼吸粗重,几乎要疯了,“许星禾,现在是什么干不干净的问题吗?你二哥被人欺负了,你倒是帮忙啊!对了,我是为了去找你,才会被他们缠上的,你必须要管我!如果不是你说让我到东边的小院找你,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许星禾扯了扯许明礼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大哥,我没有。昨天和你们说完收粮的事情之后,我就回了房间。你和三哥都听到了,我没有单独和二哥说话。” 许明礼自然相信她,他本就知道许明义玩女人的事情,而且从许明义和他争抢开始,他们就已经不再是兄弟。 更何况,他现在巴不得赶紧有人出局呢! 许明礼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厉声呵斥:“许明义,你自己出去玩女人,现在出事了,就推到星禾身上,真是太过分了!你是个男人,既然做了这种事,那就要负责任。” 说完,他看向王家人,嘴唇微勾,“你们不必担心,俗话说长兄如父,他就算不愿意娶王娇姑娘,我也会压着他娶,我们许家断然不能出这种无情无义的畜生。” 许星禾垂下眼睑。 她早就料到了,因为他们兄弟三人不再团结,都巴不得其他人出局。 所以哪怕许明义说了去见自己的事情,他们也不会相信。 真相从来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 他们就是如此自私! “你……你们!”许明义不可置信,疯了一样举起旁边的花瓶,狠狠砸在地上,“许明礼,许星禾,我知道了,是你们联起手来陷害我对吧?我杀了你们!” 他猛扑上来! 许明礼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踹在许明义的胸口上。 许星禾佯装吓坏了,身子都在抖,“大哥,我好怕,二哥好像疯了,你快让人送他出去,不然他半夜对我们动手怎么办?” 许明礼深以为然,这个老二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长得好,如今让他娶这么个土气又穷苦的女人,他肯定不甘心,说不定真会做出点什么来。 “王叔叔,麻烦你们先将人带走吧,等着过两天我们就派人去提亲。” “行。”王家人喜不自胜。 没想到人还能带走,这下更不用担心许家赖账了。 王娇喜滋滋地看着老宅客厅的一切。 嗯,以后她要将这个好看的花瓶搬到自己屋里去。 王家人走了。 老宅再次恢复安静。 许星禾借口害怕,回了房间。 许明礼满脸担心,还想跟上,房门却快一步关上。 他只能转身,就见许明信正直勾勾看着他。 “老三,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真是你做的,不然二哥怎么会对那种女人下手。” 许明礼脸色瞬间阴沉,“老三,我们一起长大,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老二会有今天,是因为他不自重!你别忘了,他之前玩过好几个女人,也就是对方没抓到现行,不然他早就该娶妻了!” 说完,他快步离去。 许明信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阴鸷。 不行,他要加快速度了,赶紧将许星禾搞到手。 否则大哥万一也陷害他,他很可能防不胜防! 第9章 怎么长得这么甜! 许星禾趴在门上,听到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原本害怕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许明信很有心机,是三兄弟当中最为阴险的。 俗话说的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怎么去揣测他人。 许星禾如果不是重生的,那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娇小姐。 所以许明信不会怀疑她,只会怀疑许明礼。 这也是她为什么选择先对许明义下手的原因。 借许明义之前做过的事来布局,然后引得剩余两人互相猜忌。 一石三鸟! 接下来,想必许明信应该要等不及了。 他可不是被动的性格,一定会主动出击。 想到这里,许星禾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许久,那边传来许家老管家的声音,“哪位?” “王爷爷,是我,我需要麻烦你一件事,你找几个人盯紧许明信,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派人汇报给我。” 许家家大业大,就算许明礼他们想尽办法把保姆和管家都赶走也没用。 只要她一句话,还是会有很多人为她效忠。 只不过为了保险,她不准备用太多,老管家从小看着她长大,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是,小姐,我这就安排。” 第二天睡醒。 许星禾清点了粮食,十分满意地给许明礼加了一分。 许明信不可置信,立刻上前,“星禾,明明我的粮食最多不是吗?” 许星禾眨巴着水润黑亮的大眼睛,“可是三哥大多都是陈粮,大哥的都是新粮呀。对了,忘记告诉三哥了,大哥之前还送了我礼物,所以他现在比你多一分呢!不过现在我没什么想要的东西了,该怎么给你们加分呢。” 许星禾一歪小脑袋,“那就看两位哥哥谁送我的礼物多吧,这样我才能知道谁最在乎我。” 钱掏完了。 接下来该掏他们从许家偷偷摸走的那些东西了。 说完,许星禾故意对着许明礼笑得灿烂,“大哥,你要加油哟。” 许明礼瞬间感觉自己胜券在握,“嗯,星禾放心,大哥会证明自己的。以后大哥肯定会像是许爸爸那样疼你,将你捧在手心里。” 许明信攥紧拳头。 看来不能再拖了,他必须要尽快得到许星禾。 正好,许明义的事情给了他灵感,他也准备来个先上车,后补票! 许明信很快出门,不见踪影。 许明礼本想借机陪许星禾,却被她想办法支走,“大哥,我昨天吓得一夜没睡,现在要休息了。对了,我还想吃点印糕,要老字号的那家,我等你哟。” 那家印糕每天只做两锅,要是不早点去排队,根本买不到。 下一次开卖时间是在下午五点。 许明礼赶紧出门去排队,眼看胜利在即,就算苦点累点,也绝对不能放弃! 两人都走了,许星禾立刻收拾一番,再次前往廉家。 廉老躺在床上,旁边是一名相识多年的中医圣手。 “老廉,你这到底吃的什么药,药效居然这么好,这才一天一夜的时间,你的身体比起之前可是好了一大半,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 廉老仰头大笑,昨天他就发现了,不仅晚上睡得好,而且早上起来再没有胸闷的感觉,甚至还十分舒坦,就连眼神都清亮许多。 “是星禾那丫头给我的,说是他们许家祖传的药,早知道这么好,我就不都吃了。我还以为那丫头是弄了糖豆哄我,没想到真是好东西。” 廉骁站在一旁,想到自己昨天做的事,突然有点烦躁。 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能耐。 早知道……自己当时就扶她一下了。 保姆的声音突然响起,“廉老,许小姐又来了。” 三人齐刷刷回头。 “快,让她进来!” 许星禾进门,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怎么都在看她? 廉老越看她越喜欢,招了招手,“星禾,快来这边。” “廉爷爷,你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昨天给我的药很有用,早知道我就留一些了,给我这么一个老家伙用,真是暴殄天物。” 许星禾一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咧嘴笑开,幼猫似的眼睛清澈明亮,“廉爷爷,本来就都是给你的,只要你身体好,我就放心了。” 细碎的阳光映进窗户,照在她的小脸上。 绒毛似乎都在发光。 廉骁定定看了几秒,猛地回神,舔了舔牙花子。 啧,这小丫头……怎么长得这么甜! 第10章 你可真行! 廉骁没有再看,转身走出房间,咬出根烟,一条长腿微微弯曲,身子倚靠在墙壁上。 嗯……之前他很讨厌那不识好人心的小丫头。 不过这次她给爷爷送来了药,就勉强原谅她了,日后可以继续保持来往。 女孩独有的笑声传来,就连空气好像都甜了几分。 廉骁吐出烟雾,忍不住又朝着屋里看了一眼。 许星禾站得很直,身板非常纤细,“廉爷爷,我家里还有一些用来保养的东西,过几天我再拿来。” 他到底年纪大了,空间里的灵泉和药材都不能多吃,需要循序渐进。 廉老的笑声中气十足,“不用了,能恢复到如今这样,我已经知足了,那些好东西你就自己留着吧,记住,不要给你那三个养兄,明白吗?” 许星禾垂眼,声音很低,像是个小可怜,“廉爷爷,我是不会给他们的,可是……可是他们现在为了许家的资产,都想娶我,我害怕他们会狗急跳墙,所以我想麻烦爷爷一件事。” 廉老当即收敛笑容,正色说道:“星禾,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之前就答应过你爷爷,有生之年一定会护你周全。” 许星禾这才抬头,“廉爷爷,能不能麻烦你当我的监护人,我还有二十天就成年了,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我要去黑省。只要你当了我的监护人,我就可以提前拿到许家资产,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黑省……”廉老微微眯眼,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要去找江家那小子?对了,你和他好像还是娃娃亲对吧?” 门外的廉骁动作一顿,盯着许星禾的目光也收了回来。 许星禾小脸腾的一下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回到二十年前,她不由自主被年轻的身体,还有更加鲜明清晰的记忆所影响,一举一动,好像真的回到了十七岁的时候。 “对,我去找江凛川履行婚约。廉爷爷,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去也行。”廉老觉得这样很不错,许星禾如今已经没什么亲人了,而且江家的为人他是知道的。 江凛川从小就一板一眼,十分守规矩。 只要许星禾拿着婚约过去,就不怕对方不承认。 到时候两人必定会结婚,军人的身份也能给许星禾一个更好的依靠和归宿。 “廉骁,去找王副官,让他弄一份监护人证明送来,越快越好。对了,再告诉刘主任那边,直接登记,等我签完文件后送过去。” “是,爷爷。”廉骁再没看许星禾一眼,转身出了门。 小丫头是可爱,可惜是有主的。 他这人虽然随心所欲,也想过遇到合适的对象就谈谈,但也不会做破坏他人感情的事情。 廉老身份极高,一句话吩咐下去。 短短半个小时,监护人文件就送到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签上自己的名字,“现在那边已经存档了,文件开始生效,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对了,你要拿许家的资产,我还得给你签一个授权,算了,我直接吩咐下去,也省了你的时间。” 廉老眼神促狭,“不是着急找你的小未婚夫吗?快点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许星禾没想到这么容易,小手紧紧捏着文件,小心翼翼叠好放在随身的小挎包里,“谢谢廉爷爷。” 她决定了,临走之前,必须要再弄点好东西留下。 这样廉爷爷的身体才会健健康康。 时间确实紧迫,许星禾没有多留,转身离去。 廉骁再没有看她一眼,已经歇了所有心思,刚才的那一点悸动就当是错觉。 廉老突然开口:“廉骁,收拾一下,等星禾出发,你也一起去黑省。” 他瞬间站直,眉头紧皱,“爷爷,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去黑省做什么?” “当然是护送星禾,她一个小姑娘家,长得那么招人,要坐好几天火车,还要转车,万一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廉老的语气不容置疑,“正好等你到了黑省,留在那里历练一下,我会和黑省的军部负责人说好,省得你没事往港城跑,看看你穿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赶紧都换了!” 廉骁还想说什么,廉老已经不再看他,显然是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他一字一顿,“爷爷,你可真行,为了一个外人,亲孙子都送去吃苦!” 廉老丝毫不理会,只当没听见。 廉骁转身就走,长腿一步迈过好几个台阶,消失在二楼。 有了廉老的帮忙,许星禾十分顺利地去了银行,不仅拿到之前父母存下的钱,而且还拿到了银行保险柜里的东西——一串钥匙,一张房产证。 地址就在沪市的郊区,那里之前有一片独栋洋房。 不过因为某些原因,那片洋房几乎算是半荒废状态,没人住在里面。 许星禾算了一下时间,立刻坐上车,直奔郊区。 她下了车,一眼便瞧见前面成片的房屋,掩映在树丛之间。 洋房大部分都是三层高,外面还有雕刻装饰,只是因为常年没人维护,很多墙上都爬满了爬山虎,瞧着有点阴森。 许星禾找到三号洋房,插入钥匙。 咔嚓一声。 门开了。 潮气铺面而来。 她拿出手帕,掩住口鼻,这才走了进去。 看到里面的一瞬间,她就愣住了。 这是……小时候外祖母家里的装修,几乎一模一样。 许星禾想到母亲之前说过的话,父亲曾经因为她太想家,所以特意买了一栋房子,装修成母亲老家的模样。 没想到,那栋房子在这里。 许星禾一路走一路看,还瞧见了母亲小时候住过的卧室模样。 最后,她来到一处地下室。 根据锁孔,找到了相应的钥匙。 随着门打开,灯光随即亮起。 眼前的一切让她呆愣在原地。 无数古董、字画、珠宝,几乎要闪瞎她的眼。 金条更是摆满了一整个架子。 许星禾上辈子只知道许明礼拿到了许家的资产,但具体有多少,她并不清楚。 不说银行里的存款,还有老宅的各种东西,光是这里的,绝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许星禾深吸一口气,走进地下室,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收进空间。 等到里面完全空了,她才离开。 至于洋房内的其他古董和装饰品,她没有去碰。 因为这是父母生活过的痕迹,也是母亲曾经的家。 那个家已经不在了,这个家必须保留! 第11章 你们谁吃不都一样吗? 下午六点。 许星禾终于回到老宅。 许明礼已经到了,见她进门,腾的一下站起身,“星禾,你去哪里了,不是说在家等我买印糕回来吗?” “我出去透透气。”许星禾有点累了,懒得和他虚以为蛇,拎过糕点就上了楼,“大哥,我给你加一分。” 许明礼还想说什么,可房门已经关上,他只能阴沉着脸再次坐下。 老三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在忙什么,但肯定和许星禾有关。 他也必须筹谋起来,免得让老三得逞。 想到这里,他立刻起身,再次离开。 房间内。 许星禾进入空间,整理其中的资产。 古董她准备捐了,另外就是黄金也要捐献一部分。 因为按照她前世的记忆,要不了多久,政策上就会有改变。 到时候她这个资本家小姐的身份,反而成了一个祸端。 上辈子许明礼为了躲避,甚至搬去港城,直到政策转变,这才返回沪市。 她也要为此做好准备,避免引火上身。 而且江凛川是一名军人,若是和资本家小姐这个身份扯上关系,极有可能被连累。 一想到他,许星禾又多拿出一部分金条。 多捐点,这样才更保险。 她不怕,但是江凛川不行。 他要干干净净地成为英雄,不能有任何污点。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传来。 许星禾回到房间,按下接通。 老管家沙哑的声音响起,“小姐,许明信在接触几个无赖,我让人去打探了一下,发现他要对小姐您不利。他准备让这几个无赖找上您,给您下药,然后他再出现,将您带走。这样一来,您只能选择委身与他,还会感激他的救命恩情。小姐,您这几日最好不要出门。” “没事。”许星禾冷笑一声,“他这是想要英雄救美,那也要他能救得上才行!” …… 第二天。 沪市天气极好,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虽然已经步入秋季,可依然炙热。 许星禾大摇大摆地走向供销社,好似没有留意到身后鬼鬼祟祟的几人。 她一进门,那几个男人立刻找了个阴凉的转角藏身,叼着烟窃窃私语。 “就是那个,啧,长得真漂亮,便宜许明信了。” “她现在可是个金娃娃,还长得这么带劲,咱们应该多要点钱。” “说得没错,一会咱们去找他,让他再多掏一倍,不然就让咱们也玩一下,嘿嘿……瞧着就嫩,估计都能捏出水来!” 几人脸上顿时露出猥琐的笑容。 “你们是在说我吗?” 清脆的少女嗓音在身后响起。 几人呆滞原地,猛地回头。 许星禾笑容甜美,五官精致,麻花辫松松地垂在胸前,白色的衬衫领口处绣了一个极为可爱的小雏菊,光是俏生生的站在那儿,就让人挪不开眼。 “你……” 许星禾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不要威胁我,也不要狡辩,我现在不想听废话,我问你们答,要不然我保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别忘了,我是许家千金,想捏死你们几个,就像是捏死几只蚂蚁!” 几人被她的话吓住了,一个个都老实下来。 首富千金,肯定有本事对付他们。 既然被人逮到了,那就只能听话了。 许星禾满意点头,背着小手,目光从几人脸上扫过,“第一个问题,许明信给你们多少钱?” 几人对视一眼。 “一百块。” “我们一人一百。” “这么少?”许星禾嗤笑,原本圆润的眼睛,眯得像是小狐狸,“我堂堂首富千金,居然就值一百块,不对,一共是五百块。” “第二个问题,什么时候动手?” “就今天,等你出来后我们找机会动手。” “第三个问题,许明信在哪里?” “许明信没在这,他去图书馆找同学了。等我们动手后,会派人去通知他,他再过来。” 许星禾点点小脑袋,“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人一千,你们把准备好的药下给许明信,再找个女人,然后想办法让他进前面弄堂的第二户人家。记住,那个女人不是自愿的,而是被强迫的,明白吗?至于药,是许明信自己准备的,你们肯定知道在哪里买的对吧,证人也都准备好。如果事情完成得好,我再给你们一人五百。” 几人听得眼睛都亮了。 一千五百块! 巨款! 现在沪市正儿八经的工厂工人,一个月也才五十几块钱罢了。 “好!我们都听你的!” 许星禾也不小气,假装从自己的小包里翻找,摸出五个小金鱼,“一人一个,绝对够一千了,剩余的钱等事情完了,我再付。” 几人拿过小金鱼,放在嘴里咬了好几下,确定是真的,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真不愧是沪市首富千金,出门带的不是钱,是金子! “许小姐,你放心,我们一定办到!” “我们这就去联系许明信,给他喂药,至于女人,找我相好的就行,她最会演戏了。” 对于这帮人具体怎么做,许星禾不管,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了。 她找了一家咖啡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向不远处的弄堂,兴致勃勃地等好戏上演。 装饰物后面,一个年轻男人不经意瞥见她,顿时眼前一亮,“我靠,美女啊!廉骁,你快看!” 廉骁一扭头,就看到了那熟悉的侧脸。 啧,怎么又是她。 他嗤笑,“别想了,人家有未婚夫,而且马上就要去随军了。” 男人瞬间蔫了,“难得碰到这么漂亮的,居然是有主的。不对,你认识她?要不然你帮我介绍一下,说不定她能看上我不愿意去随军了呢。长得这么美,就应该宠着,怎么能去吃那个苦。” 廉骁端起咖啡杯,“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干这种缺德事。”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的目光一直都在许星禾身上。 大概半个小时后。 许明信到了。 他脚步匆匆,急不可耐地进了弄堂。 只是刚一进去,就被两个无赖按住,强迫喂下药。 为了快点起效,还特意多喂了两颗。 许明信不可置信地趴在墙上,“你们要干什么!” 无赖嘿嘿一笑,语气阴险,“嘘,小点声,你也不想这种事让外人听见吧。” 许明信一梗,只能压低声音,“我不是说了,那药是喂给许星禾的!” 无赖一拍脑袋,“哎呀,你看看我这记性,记错了!不过你们谁吃不都一样吗?反正最后就是那点事。” 许明信差点气得吐血。 这能一样吗? 他要的是许星禾放荡! 他是英雄,是前来救美的! 而不是一个兽性大发,用强硬手段的臭流氓! 这关乎了他之后能不能顺利从许星禾手中哄出钱来! 不等许明信想办法,一股热流从下腹传来。 浑身血液似乎都在加速流淌,燥热难耐! 无赖一挥手,立刻跑来一个女人,满脸媚态地缠在许明信身上,“哎呀,小哥哥你怎么了?” 许明信大脑混沌,眼前逐渐变得有些模糊,最后目光定定地落在女子那软嫩的唇上。 轰的一下,大脑彻底炸了! 他发狠似的,将人搂进怀里,手臂青筋浮起,根本不是在亲吻,倒更像是在撕咬。 两个无赖从后面推搡着他们,来到第二户人家门前。 下一秒,女人费力推开许明信,原本媚态的表情被惶恐取代,“救命啊!” 她捶打大门,“有人吗?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许明信双目赤红,不管不顾,再次扯着她,恨不得将人嵌入怀里,“星禾,星禾……” 屋内的中年人听见动静,连鞋都顾不上穿,飞快打开大门。 女人再次推开许明信,满脸泪水,我见犹怜,“大哥,救命啊!这人疯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想欺负我!” 中年男人立刻将其拉到身后,正要开口,不想许明信居然又一次扑了上去。 他瞬间怒了,“放肆,我堂堂沪市东区警长在这里,你都敢动手!” 第12章 只剩最后一个 原本安静的弄堂处围满了人。 许星禾也放下咖啡杯,加入围观大队。 廉骁微微皱眉,犹豫片刻,还是起身跟上,“今天的咖啡我请了,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他一路来到许星禾身后,没有出声,仗着自己的身高,一眼就瞧见里面发生的情况。 沪市东区的警长他见过,此时对方正死死压在许明信的身上。 满脸泪痕的女子跌坐在地,嚎哭不止,“我好好走在路上,没想到突然被他拉进来,然后他就意图对我不轨!幸好警长救了我,不然我就不活了!我好好的黄瓜大闺女,差点没了清白!” 许明信趴在地上,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周围议论纷纷。 “这个人可真是够不要脸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做这种事。” “这种人就该抓起来枪毙!” “警长,赶紧把这人抓起来,万一他要是再对别人动手怎么办?瞧他胆子这么大,肯定是惯犯了!” 警长郑重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他关进大牢里,再也不给他出来祸害别人的机会!” 听到这话,许星禾放心了,笑容灿烂,“三哥,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不是喜欢英雄救美吗? 不是想要给自己下药吗? 同样的事情换一下,希望他能承受得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 现在就剩许明礼了,也是最好解决的一个。 廉骁看着她娇小的背影,薄唇微勾,这小丫头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之前他还以为,这是个软弱可欺的小姑娘,结果现在才发现,居然是个带牙的兔子,一不留神,还把狼给咬了。 许星禾哼着歌去了国营饭店,吃得饱饱的,这才回了家。 她前脚刚进门,后脚许明礼就回来了,脸色难看至极,“星禾,老三出事了。” 许星禾慢条斯理地浇花,“三哥能出什么事?” “老三当着警长的面准备耍流氓,已经被抓了。” 许明礼来到她身旁,“星禾,现在怎么办?老三肯定会坐牢的!” 许星禾扬起小脸,天真又无辜,“真没想到,三哥居然会做出这种事,看来我只能依靠大哥了。” 许明礼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是啊,现在就剩自己了。 他再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直勾勾地盯着许星禾,目光灼热,“放心,大哥一定会对你好的。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星禾是不是可以签婚书了?” “当然可以。”许星禾放下水壶,垂头看向花苞,露出一截白嫩纤细的脖颈,“大哥,你买点酒菜回来吧,今天我们就结婚。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大事,需要好好庆祝一下。” 许明礼看着她脆弱的脖颈,好像一只手就能掐断,这种人,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星禾,大哥这就安排人去买,在你签字之前,不要离开大哥身边为好,免得有人欺负你。” “行,都听大哥的。” 许星禾回到沙发坐下,拿出昨天没看完的书,“大哥安排去吧,对了,再准备点红酒,我想喝了,以前爸爸和妈妈总是会喝点红酒,这样显得更浪漫些。” 许明礼迫不及待去找人帮忙。 很快。 饭菜送到。 许明礼不想出任何岔子,红酒也是亲自去拿的。 天还亮着,他却拉上窗帘。 喝酒就意味着可以干点别的。 许星禾很少喝酒,酒量必定不行。 到时候怎么摆弄,还不是他说的算。 两人面对面坐下。 许明礼亲自给她倒酒,“星禾,你看,最后还是大哥陪在你身边,如果你一开始选我的话,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许星禾没说话,借着接酒杯的功夫,将空间里研磨好的药粉撒入菜中。 她放下酒杯,单手撑着白嫩的脸蛋,“大哥,先吃点饭吧,我都饿了。” 许明礼没有丝毫怀疑,拿起筷子开吃。 这些饭菜是他的人去买的,摆盘也是他做的。 从头到尾,都没有经过许星禾的手,甚至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许星禾只吃了一口青菜便放下筷子,笑意收敛,冷冷看向许明礼,“大哥,你们兄弟三人当年逃荒来沪市,是我爸妈救了你们,给了你们一口饭吃,甚至还收你们为养子,让你们能吃饱穿暖,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知足呢?” 许明礼猛地抬头,“星禾,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好心没好报,养了七年,结果还是白眼狼。” 许明礼脸色难看,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了。 “许星禾,你对我做了什么?” 许星禾抬起手,一个巴掌狠狠扇去! 手掌火辣辣的疼,可却不及她的心万分之一疼! “畜生,我爸妈对你们那么好,你们居然还要对我下手,想要瓜分许家的资产!” “今天,就是你该遭报应的日子!” 第13章 他精神不好,都怪我…… “你居然敢打我!”许明礼目眦欲裂,眼神怨毒到恨不得将许星禾抽筋扒皮! 他真是没想到,他一直瞧不起的,像是兔子一样软弱可欺的娇小姐,居然会狠狠咬他一口! “打的就是你!” 一个巴掌可解不了气。 许星禾甩了甩有些疼的小手。 没办法,她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连稍微重点的活都没干过,皮肤太嫩。而且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是怕疼了。 许星禾干脆拿起桌上的餐巾,狠狠抽在许明礼的脸上。 一道红痕瞬间浮现,从眼角斜穿过嘴唇。 原本就面目扭曲的许明礼,看起来更加狰狞。 “打你我都怕脏了自己的手!”许星禾一下下抽在他身上,上辈子的种种浮现在眼前。 她被囚禁了整整二十年! 不见天日! 每日陪伴她的只有收音机和书籍。 不仅如此,她还要日日夜夜听许明礼的声音,听他故意炫耀,听他的羞辱! 甚至最后,许明礼还将她送给一个富商。 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全都饱受折磨! 老天有眼,让她重生回到悲剧发生之前。 她要报仇,她要雪恨! 她要让这三个畜生,付出应有的代价! 许明礼浑身火辣辣的疼,却还在死死盯着许星禾,“我知道了,老二和老三的事情,是你做的对吧?” “是我做的。”许星禾终于放下餐巾,再次坐回到椅子上,端起红酒,轻啜一口,讥讽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条落水狗,“许明礼不是喜欢祸害女人吗?那我就让女人来制裁他。许明信喜欢搞手段,搞阴谋,那我就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自食恶果!至于你——” 许星禾倾身,陡然靠近,一字一顿,“我要让你名声尽毁!成为沪市最大的笑话,让你永远抬不起头来!” 如果不是时间紧张,着急去找江凛川,她会好好的再和这三兄弟玩玩,让他们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许星禾扬唇,再次露出笑容,灿烂得好似窗边娇艳的花儿,“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感觉怎么样?这才开始呢,希望你能享受接下来的一切。” 话音落下。 她捏着许明礼的下巴,将另外一杯红酒灌下。 一杯还不够,再来第二杯。 这样一来,他就是一个酒鬼。 酒鬼发疯,不是很正常吗? 哪怕他有办法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也无法洗脱他因为醉酒丢人现眼的事情! “咳咳咳——”许明礼呛得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酒呛死的时候,许星禾终于停下。 这时许明礼不受控制地站起身,跌跌撞撞跑出老宅。 他脚步踉跄,眼神恐惧。 热! 好热! 到处都像是蒸笼! 不远处甚至还有火山在喷发! 不能穿衣服,否则衣服融化之后会粘连在皮肉上! 他一边跑,一边抓扯身上的衣服。 很快,白衬衫被扯开,露出略显精壮的上半身。 紧接着,裤子、鞋子、袜子。 一样样,全部都扒个精光! 等许明礼来到沪市最为热闹的街道上时,已经赤身裸体。 此时正值午后。 附近的工人们午休结束,陆续前去上班。 许明礼白花花的身子,瞬间引起震动。 “妈妈耶,那是什么!” “这男人疯了吧!” “快捂住眼睛,真是不要脸,不穿衣服就跑出来!” 几个去罐头厂上班的小姑娘急忙捂住眼睛,却还不忘透过指缝偷偷看去,羞红了脸。 她们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样赤条条的男人。 男工人们对视一眼,飞扑过去,将许明礼按在地上! “狗东西不要脸,出来耍流氓是吧?” 许明礼根本无从辩解,也说不了话,但在药材的作用下,他力气极大,一把将身上的男工人掀开,再次朝着人群跑去。 “快拦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臭流氓,必须抓住送警察局去!” 一群男人追着许明礼跑。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全都出来围观。 年纪小的不敢看,只低下头听声音。 年纪大的则是看得津津有味,丝毫不觉得害羞,眼睛直往下面瞟。 “这个小后生本钱倒蛮好的嘛。” “可惜了,是个小流氓,不然生得介清爽,看着也蛮好,倒好帮我侄女撮合撮合。” “我看这个人样子像有神经病,不然哪能会勿穿衣裳跑出来啦,听说神经病还要遗传嘞!” 男人们追了整整两条街,又让无数人看了笑话,这才终于再次抓住许明礼。 他们一同将人按在地上,却还是有点压不住。 “快来人啊!” “这小子绝对是个疯子,力气大得有点奇怪。” “你快看他的眼神,太恐怖了,瞧着怎么那么像是杀人犯。” 不知道是谁扔来一件衣服。 许明礼这才没有再光着,但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大,身体和地上的石子摩擦,全是血痕,口中也发出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哎呀,不好意思。”许星禾姗姗来迟,满脸歉意,小脸红扑扑的,马尾辫更加松散,胸口起伏,不停喘着气,一看就是跑来的。 她看着死狗一样的许明礼,说出了前世那句话—— “这是我的哥哥许明礼,他精神不好,突然跑出来,都怪我,怎么没有看好他……” 许明礼虽然动作疯狂,可他的脑袋已然恢复清醒,看到的幻像也消失了。 他无法控制身体,却清醒地看到自己不堪入目的行为,外人厌恶又嘲讽的眼神,以及许星禾的那句话! 如果可以,他想现在就将这个该死的女人彻底撕碎! 杀了她! 杀了她! 许明礼挣扎的动作更大。 又来了几个人才压住。 本来还满脸不耐的男人们瞧见许星禾的样子,到嘴的训斥顿时就吞了回去。 这么可爱的姑娘,肯定不是有意的。 一定是这个疯子自己趁机跑出来的! 为首的中年汉子不由自主放轻语调,“你就一个人吗?” 许星禾歉意地咬着花瓣唇,眼神哀求,“对,就我一个人,二哥和三哥都出事了,我爸妈也去世了,真是对不起,能不能再麻烦你们一件事。可不可以请你们帮忙送我哥哥去精神病院,不然下次他再跑出来伤到人可怎么办。我舍不得他,可是我也要为别人负责。” 她越说越伤心,眼眶通红,泪水要掉不掉,瞧着可怜极了。 这么漂亮心善的姑娘请求,身为男人怎么能拒绝! 几人同时开口。 “没问题!” “我帮你送他去精神病院!” “小姑娘,你别怕,咱们一起去!” 第14章 国家发展,人人有责! 围观的好心人扔来绳子。 一群男人将许明礼五花大绑,压着上了公共汽车。 不等许星禾开口,他们已经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清楚。 司机一听,那还了得,一脚踩下油门,“你们安心看着人,等到了精神病院附近,我提前告诉你们。” 许星禾破涕为笑,甜甜道谢,“多谢叔叔。” “哎呀。”司机瞧见她这小模样,心都要化了,“我姑娘和你一般大,她还上着学呢,你就要照顾生病的哥哥,真是太可怜了,以后要是还坐这趟车,叔叔都给你免费。” 接下来,在好心的男人们的绘声绘色描述下,公交车上的人也都知道了事情经过,纷纷前来安慰。 许星禾乖巧地挨个道谢,还将口袋里的奶糖拿出来分享。 “谢谢各位姐姐,大哥们,如果没有你们,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哥,我也代替你向他们道谢。” “这是我大哥许明礼,他原本真是一个很好的人……”许星禾借着聊天,将许明礼的名字,一次次的告诉车上的人。 看他们那八卦的目光,肯定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到时,自己再推波助澜,这个名字会响彻沪市。 许星禾笑眯眯地盯着许明礼,丝毫不在意他要杀人的目光。 上辈子一样的事情,换做他来承受,希望他能好好品尝其中的滋味。 公交车很快抵达精神病院附近。 一群人押着许明礼下车。 直到医院的护士和医生前来帮忙,他们这才离开。 对于好心人,许星禾向来不会小气。 她拿出大团结,一人五张。 “真是谢谢你们了。” “哎呀,不用了,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 许星禾不由分说,挨个塞到他们手上,这才转身进了医院。 许明礼的药效还没过去,仍旧在发疯。 现在的医疗设备并不全面,对于精神病的了解也不如二十年后,所以许星禾只是简单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就成功让许明礼被诊断为精神分裂和躁狂症,有伤人倾向,必须要在医院进行治疗,避免他出去危害社会。 许星禾坐在医生面前,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医生,我家还算有点钱,我能不能让大哥一直住在这里,这样一来,他可以好好活着,不会有危险,同时也不会伤到外面的人。” “当然可以。”医生柔声细语,“你一个小姑娘和这种病人住在一起,风险太大,他在发作的时候,根本不认人,我的建议也是让他入院治疗。” 许星禾得了医嘱,立刻去交钱。 先交个三年的。 同时她还不忘去找一个护工,照顾许明礼。 她当然不会让许明礼在这里享福,而是要让他受罪。 所以这个护工,不仅是口碑最差的,甚至还会对病人动手动脚,有传言说他喜好男色。 这点是真的,许星禾上辈子看过报纸,这个人在几年后因为猥亵一个男精神病,被病人家属发现,这才曝光出去。 许明礼长得不错,就不信这个护工能忍得住。 恶人就该恶人磨。 许星禾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看着五十多岁的男护工,满脸殷切,“我过几天要去外地结婚,这三年恐怕不会回来了,就麻烦你照顾我大哥了。” 护工一听,眼睛都亮了。 这可是好雇主,舍得花钱,还不来看病人。 到时候他就算想偷懒,做点什么,也不会有人找麻烦。 护工看向门内打了镇定剂的许明礼,舔了舔干涩的唇,老脸上都是笑容,“没问题,我一定好好照顾他!” —— 沪市的天气依旧明媚。 许星禾坐在回程的公交车上,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 她前世的仇报完了,心中再没有任何郁气。 接下来,她该去迎接新的生活。 许星禾垂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条银手链,是之前江凛川邮寄来的,她以前随意扔到一旁,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但这一次,她会将曾经践踏的真心全部捡回来。 许星禾忍不住弯了眉眼,轻声呢喃,“江凛川,等我。” 公交车停下。 却不是老宅所在。 而是沪市东区的一栋老楼。 她大步进门,直奔办公室而去。 “你好,我想捐款,请问怎么捐?” 工作人员看着她稚嫩的小脸,微微愣住,“捐款?你有钱吗?” 许星禾将自己半路装满的小包打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金条。 “这些,可以吗?” 办公室瞬间一片寂静。 几个呼吸后,所有人刷地站起身。 “够!太……太够了!” “不过……这是你的钱吗?你该不会是把家里的钱偷来了吧?” 许星禾声音微颤,“我是许家人,爸妈都去世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用不了这么多钱,只想捐献给国家。而且这也是我爸妈生前的希望,他们本就准备都捐献出来的。” 她抬起头,阳光洒在脸上,眸子里都是细碎的光,“国家发展,人人有责。我不能在合适的岗位上发光发亮,只能用这些身外之物,希望你们不要嫌弃。对了,还请麻烦您联系一下博物馆,我想将家里的古董全部捐献,日后让国人和外国友人,都能看到我们辉煌的历史中留下的瑰宝!” 办公室的众人感动万分。 这姑娘的精神境界真是太高了! 他们在这里干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年轻人。 一名女主任大跨步来到许星禾面前,亲热地拉住她的手,“许姑娘,我们怎么会嫌弃,你这是帮了国家大忙!来来来,我带你去见楼长。” 许星禾顺着她的力道前往楼上。 见到楼长后,金条顺利留下。 至于古董,她已经提前放在家中,到时候让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去拉就行。 楼长拿出自己的印章,重重盖在一个红皮证书上,双手递来。 “许姑娘,这是你的嘉奖证书,我根据你说的那些古董和金条,大致估算了一下,你这次一共捐款将近百万,为我们国家发展做出卓越贡献,所以我便直接给你凑了个百万的整数!” “还有这个,是你的捐献证明,可一定要保存好。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拿着这个证书来找国家,国家一定会帮你的!” 许星禾万分珍重地将东西放入小包,实则是收入到空间之内。 这东西可不能丢了。 她举起小手,朝着两人行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多谢。” 楼长和主任相视一笑,同样回礼,“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许家做的贡献,国家会永远铭记!” 第15章 你慢一点 半个小时后。 许星禾走出大楼,飞快赶去供销社。 她刚才用钱向楼长他们换了不少票。 她可是捐了钱的功臣,只是换票而已,国家自然不会亏待她。 这一次,她可以好好大采购一番。 到时候全部放入空间,一同带去黑省。 听说那里环境极为恶劣,她必须要为自己和江凛川做好准备。 此时距离出发,只剩下三天的时间。 许明礼已经进了精神病院,就算三年后他能出来,也不足为虑。 没了许家的资产,他屁都不是。 许明义则是被王家人压着,要不了多久就会和王娇结婚。 那么多极品亲戚缠着,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他若是敢跑,王家那种人绝对会做出打断他腿的事情来。 许明信在警长的面前还敢耍流氓,必定会坐牢。 哪怕不死,也背了犯罪分子的身份,更不可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没了这三个碍事的畜生,剩余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许星禾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先是找人写了文章,刊登在报纸上。 文章的内容自然就是围绕首富家的三个养子来写,用词十分劲爆。 她又收买不少人,让其在外面肆意传播,保证沪市上至六十岁老者,下至六岁小儿,都知道他们的事迹。 接着,她付给几个对付许明信的混混尾款。 前脚刚给完,她后脚就联系老管家,派人抢回来,顺便将那些混混也想办法送进去。 这帮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了钱指不定会做出什么。 许星禾不想因为自己,给沪市的普通老百姓留下什么隐患。 最后一天,她又一次前往廉家,将小洋房和老宅的钥匙交给廉老。 “廉爷爷,我已经买了今天晚上的车票,提前去黑省。这两处就麻烦廉爷爷帮忙照看,以后我还会回来的。” 廉老没有推辞,“好,我找人照看,你不必挂心。保证你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就是什么样。” 许星禾感动不已,拿出几个瓷瓶放在桌上,“廉爷爷,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补药,你一个月吃一颗就行。” “不必了,东西拿回去吧。我都一把年纪了,用不着这么好的药。” 许星禾一听,立刻作势要去拿回钥匙,“廉爷爷若是不答应我,那我就不让你照看房子了,谁让廉爷爷根本没把我当自己人。” 廉老瞧着她嘟起的小脸,仰头大笑,“行,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必须收下。廉骁,东西收拾好没有,赶紧带着,和星禾一起出发。记住,路上务必要保护好星禾的安全,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看我怎么收拾你!” 廉骁走出房间,一改之前潮男的模样,换了身清爽的白色衬衫,西裤显得他腿极长,黑发柔软地搭在眉眼上,比起之前的大背头,少了几分不羁,多了些少年本该有的模样。 他不耐烦地抓起头发,“爷爷,非要去不可吗?” 许星禾见他这副模样,赶忙摆手,“廉爷爷,不必让廉……廉骁哥哥送我了,我自己可以。” 廉老原本严厉的神色瞬间放缓,“星禾,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让他也去黑省,好好锻炼一下,所以不光是送你,他自己怎么也要走的,正好你们路上搭个伴,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说完,他转头,再次厉声呵斥,和之前的温柔判若两人,“还不拿东西,难不成等着我这把老骨头帮你!” 廉骁:“……” 这是他亲爷爷吗? 可惜他还不敢说个不字,否则按照老爷子的性格,真能把他扔到最为严酷的地方好生锻炼,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 黑省就黑省吧,总归比什么藏省来得好…… 廉骁转身进门,拿出一个手提包,看了眼许星禾,朝门外走去,“跟上。” 廉老再次露出笑容,“星禾,快去吧。” 许星禾没法子,只能跟上。 廉骁身高腿长,几步就到了大院门口。 许星禾只能小跑,“廉……廉骁哥哥,你慢一点。” 她的身体太过娇弱,多跑几步就喘,幸好这几天一直在服用灵泉水,否则更跟不上。 廉骁只能停下,不由自主看向她的小短腿。 虽然是长裙,可动作间,还是能看出那两条笔直纤细的腿型,想来应该和她脸上一样白。 廉骁恨恨咬了一下牙,暗骂自己没出息,居然会想这种东西,看来他是真到了要谈恋爱的年纪了。 他立刻收回目光,态度比起之前还要冷淡,不过到底还是默默放慢了步子。 许星禾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廉老的副官开车送行。 他们先去了许家,拿了行李,这才前往火车站。 许星禾站在沪市站门口,忍不住回头看去。 这一离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爸妈,我走了,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生活。” 轻声说完,许星禾再也没有犹豫,进入火车站。 廉骁就在旁边,也听到了这句话。 原本冷淡的眼神柔和些许,罢了,他和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毕竟是首富的千金,之前骄纵点也正常。总不能因为以前的事,就把人一棍子打死。 更别说现在她还没成年,就已经孤身一人。虽然好像没那么笨,可也不代表就不会被人欺负。 廉骁伸手,提起许星禾的箱子,“走吧。” “等等,我自己可以拿。” 廉骁没有理会,自顾自往前走。 许星禾见状,也不再开口,只甜甜道:“谢谢廉骁哥哥。” 下午五点。 沪市前往黑省省城的火车终于停靠站点。 廉骁提着两个大包裹,走在最前面,将许星禾牢牢护在身后。 两人顺利上车,找到相连的卧铺号码。 廉骁将行李塞到床下,过道比较窄,长腿只能委屈地蜷着,“休息吧,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说完,他直接躺下,可惜腿太长,还是只能缩回来一部分。 许星禾看着他,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当初廉老去世后,廉骁在许明礼回到沪市时,立刻就登门找她,想看看她情况如何,只可惜被挡了回去。 他也是个好人。 许星禾从小包里拿出一个苹果,“廉骁哥哥,给你吃。” 廉骁一睁眼,就看到她笑得像是只撒娇的小猫。 第16章 为什么不一样了! 随着哐当哐当的声响。 火车终于开始缓慢行驶。 廉骁捏着红彤彤的苹果,最后还是咬了一口。 “咔嚓——” 水嫩多汁,还很甜。 …… 沪市的天气一如既往地好。 王芝芝再一次从梦中惊醒。 她又梦见上辈子的事情了。 在梦中,她穿着极少,满心欢喜地进入书房。 可刚进去,就被人一脚踹了出来。 不仅如此,她用心准备好的高汤,也全都淋在自己头上。 王芝芝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江凛川就是一块永远都捂不热的石头! 哪怕她已经嫁给了他,哪怕她用尽全力勾引,全都没用! 江凛川那个狗东西根本不为所动,不仅如此,被逼急了,甚至还会对她动手。 不知道是附近哪个不要脸的人将此事传了出去,结果她就成了黑省军部家属院里最大的笑话,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受江凛川的喜爱,甚至结婚多年,夫妻俩还从来没有同床共枕过。 从那之后,她开始讨厌出门,觉得每一个人都在议论嘲讽她。 只要回忆起这件事,王芝芝就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江凛川是那样的人,她说什么都不会将人从许星禾的手上抢过来! 上辈子,她嫉妒许星禾,也嫉妒她有一个这么好的未婚夫。 江家本身就是军人世家,而江凛川又极有能力,去了黑省不过短短时间就升了官,成为军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指挥官。 她虽然和许家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可随着许家父母去世,她也就失去了这个光环,根本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家境找一个那么好的男人。 所以她起了心思,偷走许星禾和江凛川的婚书,前去黑省,想要结婚。 可江凛川根本不答应,她没办法,为了后半辈子的幸福,就用了点计谋,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还故意给江凛川下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虽然最后下药之事失败,江凛川从未碰过她一根手指,但外面的人信了,所以军部的上级压着江凛川和她领了证。 王芝芝本以为江凛川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可谁知道,后面的十几年,他居然真的能做到碰都不碰自己一下! 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不行! 最后还是她实在忍受不了,选择离婚,可没想到后面的日子更不好过。 虽然江凛川甚至都不和她说话,可至少让她吃饱穿暖。 可离婚之后,她什么都不会,只能去一个餐厅当普通服务员,她又大手大脚惯了,过得非常拮据。 最后因为得了肿瘤,不治身亡。 她死的时候,都是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甚至连医院都没钱去! 这一切,都拜江凛川所赐! 所以这辈子,她绝对不要再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芝芝,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 王芝芝猛地抬头,英俊帅气的李行舟正温柔地注视她。 芝兰玉树,气质斐然。 她立刻露出笑容,对,现在已经不是上辈子了,她重生了,重生回到1967年许家刚出事的时候。 她再也不会和江凛川在一起,而是和李行舟共度余生。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初自己在餐厅打工时,在电视上看到的李行舟。 有钱,有名。 沪市第一医院的著名医生,因为长得好,为人又十分温柔,所以非常出名。 一想到这样的人日后会是自己的丈夫,王芝芝就忍不住起身,半跪着搂住李行舟的腰,声音甜腻,“我刚才做噩梦了,幸好还有你。” 李行舟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不用害怕,噩梦都是反的。” 王芝芝不由自主想到了许星禾。 李行舟可是许星禾喜欢的人。 如果不是许家夫妻出事,许家的三兄弟插手,恐怕李行舟最后真的会和许星禾结婚。 不过想到上辈子许星禾的结局,王芝芝又不怕了。 她只会嫁给许明礼,然后被囚禁起来。 至于自己,才是李行舟未来的妻子,不枉费她一重生回来,就立刻想尽办法接近李行舟,甚至付出了自己的贞洁之身。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这才出门吃饭。 李行舟还要去医院工作,王芝芝便自己出门逛街。 “沪市报!有没有人要沪市报!” “一份只要一毛钱!” 王芝芝看到卖报的,只是瞥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一群人和她擦肩而过,停在卖报小哥的自行车前。 “今天有没有连载许家三兄弟的事情?” “有,当然有,后面更劲爆!” “许明礼被送进精神病院了?正好我有个表妹在里面当护士,我去问问是不是真有叫许明礼的人。” “当然有了,我跟你说,我那天可是亲眼看到许明礼了,身上白花花的,听说本钱还不错呢!” 许家三兄弟? 许明礼? 是她知道的那个人吗? 王芝芝猛地转身,“给我来一份报纸!” 她顾不上周围还有人,立刻低头看上面的文字—— [许明礼发疯之后,被一群人按着押上公交汽车,前往沪市精神病院。在车上,他还不老实,死死盯着车上的人,好似一头野兽,随时都会发狂。最后司机看不下去,拿出一块破抹布,盖在了他的头上,这才让车上的其他乘客不再惧怕……] 这写的什么东西! 王芝芝继续往后看,越看她越心惊。 如果只有许明礼一个名字,她可以姑且认为是巧合,只是重名的人。 可是许明义和许明信的名字也在,总不能刚好两个三兄弟的名字都重合吧? 所以只有可能……他们是同一个人! 上辈子报纸上根本没有刊登这种新闻! 许家三兄弟也没有出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芝芝如今唯一依仗的,就是自己重生归来的优势。 可是现在上辈子没发生的事情,如今发生了! 她脸色愈发难看,死死捏着报纸,立刻前往许家。 不行,她必须去许家看看。 反正她本来就和许星禾认识,之前还在许家住过好几个月,探望一下也很正常。 上辈子她早早就盯上了江凛川,故意让许星禾给江凛川的回信写得极为难听,几乎是羞辱,目的就是为了拆散他们两个。 只是重生回来后,她的所有心思都在李行舟的身上,这才没有再来许家,本以为一切都会和上辈子的记忆一样,没想到居然出了岔子! 王芝芝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许家门口。 开门的并不是许家三兄弟,而是一个陌生女人。 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我是许星禾的表妹,我想问问她在家吗?” 女人微微一笑,十分客气地回道,“许小姐去黑省结婚了。” 第17章 颠倒黑白 许星禾去黑省了? 王芝芝脚步一个踉跄,感觉大脑轰鸣,乱得像是一团浆糊。 这个时候许星禾不是应该和许明礼结婚了吗? 真的出事了! 她声音颤抖,“那……那许家的三兄弟呢?他们也不在家吗?” 女人还是那副客气的模样,“不好意思,这个我不清楚,我只负责照料这里的房子,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联系廉老先生。” 廉老先生? 上辈子他根本没帮许星禾! 乱了! 全都乱了! 王芝芝不知道怎么回得家,李行舟还没下班。 她枯坐了一个小时,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花钱找人打探消息,终于确定,很多事真的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许家的三个兄弟要么已经娶妻,要么进了警局和精神病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留在许家。 许星禾本应该嫁给许明礼,居然没嫁,反而去了黑省。 王芝芝突然感觉有些恐慌。 这么多事发生改变,那她呢? 自从重生归来后,她一直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可现在,失控了! 咔嚓。 开门声传来。 李行舟拎着菜进门,声音清润,“芝芝,我带了医院食堂的饭菜过来,我们一起吃吧。” 王芝芝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行舟……你知道许家的事吗?” “许家的事?”李行舟眼眸微闪,他早在之前就被许明礼说服,不再靠近许星禾,甚至还从对方手里拿到了一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只是这种事情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因为他是干净的,是所有人眼里最温柔的李医生。 所以他刻意没有去打探,只当自己和许家三兄弟早就没了一点来往。 “我早就和许家没有联系了,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事。” 王芝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拿出了报纸,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大概是有些慌,所以迫不及待想要找个人商量一下,“你看,许家的三兄弟出事了,许星禾也去黑省找她的未婚夫了。” 李行舟只是看了一眼,便放下了,“外人的事不必多想。” 王芝芝想到了江凛川,这个上辈子厌弃她十几年的人。 他会对许星禾不一样吗? 肯定不会。 那种人就是没有心的,眼里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许星禾之前还那么伤害他,两人断然不可能结婚,就算结婚,也会和自己一个下场。 想到这点,王芝芝竟然觉得有些兴奋。 凭什么许星禾能托生到许家,成为首富之女,锦衣玉食。 凭什么她明明和许家沾亲带故,却什么都捞不到,甚至还要讨好许星禾,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 她一把抓住李行舟的手,“行舟,我们也去黑省吧,正好你不是有机会进军部当军医吗?这可比普通的医生好多了。黑省虽然艰苦点,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放着星禾不管,现在许家三兄弟出事,她当真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她要亲眼去看许星禾嫁给江凛川。 重蹈自己上辈子的覆辙! 王芝芝压低声音,“星禾那么单纯,又揣着那么多钱,肯定会被别人骗,我们就该护着她。” 那可不是一点资产。 而是数不清的大团结! 许星禾那么愚笨的人,一骗一个准。 至于如今发生的变化,肯定都和那个廉老先生有关系。 她听许星禾提过一两次,那可是开国元勋,是许家的故交。 肯定是因为自己缠着李行舟,没有去找许星禾,导致和上辈子不一样,引起蝴蝶效应,廉老才不知道为什么帮了忙,让许星禾去了黑省。 要不然,她那么讨厌江凛川,绝对不可能和对方结婚! 李行舟眼眸微眯,但眼镜却将这一切都隐藏起来,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你说得对,是应该去看看。星禾和我一起长大,我将她当做妹妹,是该护着她点。” 王芝芝手止不住地颤抖。 仿佛已经看到无数金钱在向自己招手。 同时也看到了许星禾被江凛川踹出书房,最后被家属院中的无数人讥讽嘲笑的模样。 她抱紧李行舟,“那我们早点出发吧,不然万一星禾被人骗了怎么办?” 那些钱,只能是她的! —— “哐当哐当……” 绿皮火车已经连续行驶了足足一晚。 许星禾早早就醒了,实在是睡不好。 哪怕是卧铺车厢,也十分嘈杂。 早早的,就有售卖包子的列车员来回走动。 还有车厢里的旅客聊天,吃饭,气味太杂,好似空气都变得浑浊粘稠起来。 许星禾捏着帕子,打了个喷嚏,这才感觉舒服一些。 廉骁也醒了,从包里拿出一个肉罐头,“爷爷让我给你的,这几天你就和我一起吃。” “谢谢。”许星禾接过,放在一旁,她准备先去洗漱。 虽然条件不行,可她实在忍受不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 许星禾说完,起身前往后面的车厢。 隔壁就是普通座位,挤满了人,地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行李。 她小心翼翼迈过去,这才终于抵达洗手间。 洗漱完毕,她终于感觉舒服一些,整个人都好像活过来了似的。 许星禾刚迈出一步,就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靠着一处座椅,手不老实地伸向对方的挎包之中。 她所在的位置,刚好能看的清清楚楚。 许星禾眉头微蹙,立刻扬声道,“喂,那个小偷,把你的手拿出来。” 此话一出。 整个车厢的人瞬间被惊动。 睡着的也都醒了过来。 这年头扒手多,坐长途火车的,又基本上都揣着大半身家,谁也不想出事。 小偷见目标醒了,只能悻悻收回手,死死瞪着她,用眼神威胁她不要多管闲事。 许星禾可不管那么多,指着他脆生生道,“就是这个人,刚才要偷旁边大叔的钱包。” 车上乘客的目光瞬间落在小偷身上。 他气得跳脚,“放屁!你他娘的才是小偷呢!老子只是靠在这里休息会,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偷钱了!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想嫁祸给我吧,其实分明是你偷了钱,害怕被发现,所以才诬陷我!” 许星禾没想到对方都被自己抓现行了,居然还能颠倒黑白。 小偷见她不说话,更来了劲头,就这样娇滴滴的女娃娃,自己说几句就能把她吓哭! “被我说中了吧?来来来,大家伙都看看,她才是小偷!她故意污蔑我,你们要是谁丢了钱,绝对是她偷的!仗着自己是个娘们,以为不会有人怀疑你是吧?” 他恶狠狠地走到许星禾面前,压低声音威胁,“你最好赶紧承认,不然……老子就杀了你!让你多管闲事!” 第18章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许星禾顿时红了眼眶。 倒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这家伙的嘴……是真的臭! 不知道多久没刷牙了,简直熏得她眼睛疼! 廉骁看许星禾这么久没回来,就想着去接应一下。 没想到却瞧见她被人快欺负哭了的模样。 他立刻迈开长腿,越过地上的行李,几步就来到小偷身后,一个擒拿手,将人重重按在桌椅侧面! 许星禾眼睛一亮,帮手来了,“廉骁哥哥,他是小偷,我亲眼看见的。” “嗯。”廉骁信她,“麻烦谁去叫一下乘警,我是要去当兵的,我的妹妹也是去随军,不可能说谎,只要调查,就能证明一切。” 既然对方是小偷,那车子行驶这么长时间,他不可能只偷了一个人的。 只要拿到赃物,就可以证明。 很快,乘警赶到。 小偷有些慌了,他以为许星禾就是个小姑娘,肯定会被自己吓到,没想到她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 可现在他只能咬定自己不是小偷,否则就麻烦了,“我没偷东西,是他们污蔑!难道他要去当兵,就可以污蔑我们小老百姓吗?” 乘警上前和许星禾交涉。 “我亲眼看见他去偷那个大叔的东西,靠在侧面假装昏睡,实际上手都伸进去了,不过还没来得及偷就被我发现了。” 廉骁接过话,声音冷淡平静,他是军人世家,耳濡目染,懂得很多,“他这么老练,肯定是惯犯。火车行驶一夜,他必然会趁着乘客晚上熟睡,以及早上未醒的时候动手,所以只要找到他的行李,应该就能找到赃物。” 小偷还想说什么,廉骁却直接拿起乘务员的抹布,塞进他嘴里,“有什么话,一会再说也不迟,如果你不是小偷,我会给你补偿,在此之前,你先闭嘴。” 他怕对方再嚷嚷,眼前的小姑娘就真的要吓哭了。 乘警很快找到小偷的座位,果然在行李中发现了好几个钱包。 人证物证俱在。 乘警拿下他嘴里的抹布,“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小偷不想去坐牢,死死盯着许星禾,扯着嗓子大喊,“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这些钱包肯定是你们刚才找人放进去的!这个死丫头皮肤这么嫩,穿得还这么好,一看就是资本家的娇小姐,你们收了钱和她串通,欺负我们小老百姓!我不活了!有钱人欺负我们贫农啊!” 他开始耍无赖,将一切又推到许星禾的身上。 这年头,贫农身份才是真正的根正苗红,而资本家这三个字,就是原罪! 如今火车里聚满了看热闹的人,听到这话,看许星禾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廉骁想说话,却被许星禾的小手按住,随后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证书。 “他说得没错,我曾经的确和资本家这三个字有关系,可我现在不是。” 她一字一顿,声音清脆却响亮,“我已经将家里的钱都捐献给了国家,贡献我的一份力量。有钱不是原罪,这些钱都是我的长辈辛辛苦苦赚来的,没有欺压任何人。现在国家正在发展,很多地方需要钱。铁路要建设,士兵要训练,武器要研发,我家的钱能为国家买大炮!” 许星禾盯着小偷,单手将证书高高举起,“你只会污蔑,污言秽语,是国家的蛀虫,对于你这样的人,哪怕我只是一个女人,也要勇敢的站出来!” 乘警看向证书上的内容,瞬间惊呆。 他有眼力,能看出上面的钢印都是真的。 “许星禾小姐于1967年9月15日,捐献国家一百万整!” 车厢瞬间寂静,随即吸气声此起彼伏。 他们中有的一年都赚不到一百块,可人家却捐献了一百万! 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乘警忍不住向许星禾行礼,“多谢许小姐为国家做的贡献。” 廉骁惊诧地盯着她。 她居然捐了这么多钱? 那她以后怎么生活? 许家虽然是首富,可捐出这么多,绝对是伤筋动骨。 许星禾收起证书,甜甜一笑,“应该的,我也是国家的一份子。” 她看向小偷,明明是严厉的模样,可还是没有丝毫气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你先污蔑我是小偷,那请问,我连一百万都捐出去了,又何必偷钱?” “你又说我是资本家小姐,可钱我都捐了,已经没钱了,更不是资本家,你现在还能想到什么理由污蔑我?” 小偷憋得脸涨红,再想不出一个借口。 乘警立刻将人按住,“许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这样的英雄受到侮辱!” 小偷被带走。 事情也算告一段落。 许星禾被廉骁拉着手腕,回到卧铺车厢。 两人面对面坐着。 廉骁盯着她漂亮精致的眉眼,忍不住开口,“你真的捐了这么多钱?那你以后怎么办?” 许星禾扬起笑容,“我以后可以自己赚钱。” 廉骁啧了一声,看向自己刚才握住的纤细手腕。 上面的皮肤居然已经红了一圈,隐约还能看到指印。 这也太娇气了。 他移开目光,“先吃饭,以后不要这么鲁莽,遇到事情可以先告诉我。” 他又忍不住抓了抓头发,“算了,以后你去哪里,我还是跟着你吧。不然……你要是少根头发,我爷爷可不会饶了我。” 这么娇气的人,是该好好护着。 第19章 要么用,要么死! 许星禾买了四个大肉包子,和廉骁一起吃。 罐头是凉的,所以稍微有些油,她只是吃一口就没再动。 廉骁看了两眼,最后还是拿过来吃完。 没办法,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能剩饭。 如今看到这么好的罐头没吃完放在那里,就觉得浑身难受。 他忍不住抬眼,看向许星禾。 她毫无反应,对于别人吃自己的剩饭,好像理所当然。 许星禾确实没放在心上,因为罐头她只吃了一口,用的还是干净勺子,之后再也没碰过。 再说现在年代不同,食物非常珍贵,尤其是这种军部才有的肉罐头,那更是顶顶好的东西。 自己吃不完,也不能扔了,那实在太浪费。 火车继续行驶。 许星禾拿出自己包里的书,闲来无事就看几页,累了就睡觉。 不然在车上的时间实在太难捱。 就这样又过去一天。 外面的夕阳余晖洒进车厢内,映出黄红色的几片光斑。 许星禾静静看着,第一次觉得岁月静好。 她不在地下室,抬头就能看到无垠的天空,周围到处都是人,再也不是只有她自己。 “滴滴滴——” 火车的喇叭突然响起。 “各位旅客同志们,请注意!请注意!现在向大家播送一个紧急情况——本次列车卧铺五号车厢,有一位英雄同志突发疾病,目前头晕呕吐,浑身无力,已经陷入昏迷,情况比较紧急,还请医务工作者,或有懂医术的同志群众前来帮忙,帮助这位患病的英雄同志渡过难关。” 喇叭声很大。 几乎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许星禾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她突然想起前世的一件事。 大概也是这个日期,她看到报纸,一位老将军因为在列车上突发心脏疾病,导致死亡,送到站点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当时报纸的半个版面都在歌颂这位老将军的英勇事迹,还有很多人自发前去为他送行。 难道是他吗? 许星禾穿上鞋子,快步走向五号车厢。 廉骁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那个病人。” “你会治病?” 许星禾摇头,“不会,但是我有药,说不定能帮上忙。” “不行,不准去。”廉骁力度加大,手下肌肤白嫩细滑,“吃药也需要对症,万一你的药没把人治好,反而出了事,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保险起见,不要去多管闲事。这趟列车上这么多人,肯定有医生。” 如果真是那个老将军,就说明火车上的医生也救不了他。 许星禾不想眼睁睁看一个英雄这样逝世。 “我只是去看看。” 廉骁见她打定主意,只能站起身,“去看可以,但是不要插手。” “好。” 两人一同来到五号车厢。 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乘务员。 看到许星禾,其中一人立刻上前,“不好意思,这里暂时不能过,病人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 许星禾探头看向里面,瞧见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虽然身着朴素,可气势突出,眼神凌厉,一看便知道是保镖一类的人物。 “姐姐,我想问一下,生病的人是张老将军吗?” 乘务员点头,“是,请问你和张将军认识吗?” “不认识,但是我想进去看看,虽然我不是医生,也不会看病,但是我有急救的药,或许能帮上忙。” “行,那你进来吧。” 不管怎么样,有药总比没有好。 卧铺隔间中。 一名老者躺在榻上,气若游丝。 他苍老的面颊毫无血色,嘴唇发青,仿佛下一秒就会撒手人寰。 没过一会,几名懂医术的乘客赶到,上前查看。 许星禾后退两步,静静站着,眼神担忧。 廉骁见她确实没有插手的意思,稍稍松了口气,眼神柔和下来。 没想到她心地倒是很善良。 这两天一直没闲着,又是抓小偷,又是送药的。 “这位病人是急性心脏病发作,非常严重,需要尽快停靠站点,去医院进行抢救。最多只有半个小时,否则这人恐怕留不住。” 听到医生的话,几个保镖脸色难看。 “半个小时……这怎么可能!” 火车如今行驶在无人之地,放眼望去,除了延绵的山脉,就是大片无法种地的盐碱地。 乘务员咬着嘴唇,“就算火车加速,至少也需要五个小时,才能进入下一个城市。” 医生叹息一声,摇摇头,“五个小时绝对不行,这位病人年纪太大,要是年轻点还能用药撑着点,现在只能硬扛着。就算他能抗住,最多最多两个小时,肯定就不行了。” 其余医生也都是一样的诊疗意见。 最稳妥的就是半个小时之内找一家医院。 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车厢一片死寂。 悲痛压抑的气氛蔓延开来。 连夕阳的红色都变得更深。 许星禾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我有药,很温和,或许能帮上忙。” 廉骁想要阻止,可她已经拿出自己做的药丸,“这是我家祖传的,用来救急的药物,但是我不能保证吃下一定会有用。我只是觉得……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或许可以试一试。” 保镖接过瓷瓶,递给医生。 对方拿出查看,却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药。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所以要不要服用,你们自己做主。” 几个保镖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用,还是不用? 用了或许老将军还能有一线生机,但也可能死得更快。 若是不用,就只能祈求上天,让老将军多挺一会,挺到五个小时送医。 可那样真的能行吗? 一只年轻,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出现,将瓷瓶拿走,“用药吧,爷爷的身体我知道,等不了五个小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许星禾看去,就见保镖身后走出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少年,身量如初春抽条的白杨。 他长得非常白净,微微抿唇,一双眸子看过来时,其中的情绪令人揪心。 他快步走到床榻旁,亲自给老将军喂下药丸。 廉骁上前一步,将许星禾挡在身后,“我是廉家人,想来你们应该听说过。这丫头是我妹妹,好心帮忙。她也说了,能不能救人她不能保证,所以如果这位老将军出了什么问题,你们自己负责,不要来找我们的麻烦。” 少年点头,声音清凌凌的,和他人一样干净,“不会。” “那就行。”廉骁拉住许星禾的手腕,不容反抗,“我们走。” “等等……” “等什么!” 等这老将军死吗? 他可不觉得如此严重的病,能靠一颗药丸救活。 如果对方真的找麻烦,那他们就在下一站下车,联系爷爷,派他去交涉! 第20章 这南方闺女就是不一样! 许星禾最后还是跟着廉骁走了。 不走不行,手腕被拽得生疼。 两人回到卧铺。 廉骁一把甩开她,高大的身躯挤在过道狭小的空间中,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为什么不听?你不要以为外面的都是好人,像你这种,被人骗了还在帮人数钱!” “我认识他。”许星禾声音很低,“他是张国民老将军,一个英雄。我不想他戎马一生,最后却孤零零地死在火车上,他就算真的要驾鹤西去,也该是在亲人身边,儿女绕膝,子孙满堂,这样他才没有遗憾。” 廉骁张了张嘴,无力反驳。 “你……随便你!” 他赌气似的坐下,背对着许星禾躺在床上,可语气却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要不是我姓廉,我可没办法帮你兜着!” 许星禾抿唇一笑,又拿出一个橘子,“廉骁哥哥,谢谢你护着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廉骁眉头一挑,三次? 小偷一次,刚才一次。 这不是两次吗? 许星禾不会说出前世的事情,只将橘子放在他枕头旁,“一会你别忘了吃。”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她也躺好,准备休息。 尽人事,听天命。 张老将军能不能活,不是她一个寻常人说的算的,还要看地府收不收他。 转角的黑暗处。 保镖悄无声息离开。 “少爷。”他回到五号车厢,看向那清隽少年,将刚才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复述出来。 少年垂头,鸦黑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孤零零的死去……她说得很对。” 儿女绕膝,子孙满堂。 这是爷爷最希望的。 “少爷,您快看将军。” 少年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床榻。 张国民的呼吸已然恢复,脸上也多了一抹红润,更像是睡着了。 他站起身,手止不住地轻颤,“快去把医生叫来。” 医生就在隔壁的床铺,听到动静立刻赶来。 查看完张国民的症状,他止不住惊奇,“奇迹,真是奇迹!没想到那药如此有效,现在病人已经恢复平稳,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等到站点之后,最好还是先送去医院检查一番。” 少年提起的心终于落下,“谢谢你。” 医生摆手,“我只是诊断出了病因,你真正该谢的人是刚才那个姑娘,这么好的药,还是祖传的,必定价值不菲。” 说罢,他起身回了自己的铺位。 少年叫来保镖,“将我们带的营养品拿出来一半,明天我亲自去感谢她。” 不仅谢谢她出手相助,救下爷爷的命。 还要感谢她说的那番话。 只有真正纯善之人,才会如此。 又是一夜。 距离黑省省城还剩下一天的路程。 许星禾睡不着,只能靠坐在床头,继续看书。 “你好。”熟悉的清凌声音响起。 许星禾抬头看去,是那个少年。 他今天看起来好了很多,至少眼眸里再没了那些揪心的情绪。 少年挥手,示意保镖将营养品放下,青竹般的身子挺得笔直,手腕细瘦,隐约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这是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枚徽章,“另外这个给你,是张家的信物。以后只要有任何需要,可以用此信物联系,张家必然会竭尽全力。” “不必了。”许星禾没想到他这么客气,连忙将东西推回,“既然你来感谢,那就说明老将军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我就放心了。我这只是举手之劳,你不必如此。” “不行,这是救命之恩。”少年站在那里,声音还是一如往常,语调也没变,可黑沉沉的眼睛,莫名让人感觉不能拒绝。 “那……好吧。”许星禾接过徽章,“你们最好还是再带老将军去检查一下。” “放心,我知道。”少年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廉骁瞧见她还在看,啧了一声,手指弯曲,敲了敲桌面,“喂,还看,怎么,觉得他长得好看?一个小白脸而已,一看就是那种只知道死读书的人。” 这个少年长得太像他大院里的一个人了。 那人就是俗称的‘别人家的孩子’。 廉骁一出事,廉老就拿出两人对比,所以他对这种类型的人全部都没有好感。 许星禾收回目光,“我没那么觉得。” 她只喜欢江凛川,别人长什么样和她才没关系呢。 是那少年的气质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眼,真的太干净了,哪怕只是看着,都会令人感觉他身上肯定是一种淡淡的洗衣粉和阳光的味道。 —— 接下来的一天一切如常。 火车终于在晚上九点,顺利抵达黑省省城。 许星禾提着行李下车,和廉骁住进当地最好的招待所。 等到第二天一早,两人又坐上火车。 咣当了一上午,中午抵达江凛川所在的城市。 接着又是坐大巴车,前往镇子。 最后,她坐上牛车,抵达村子。 军部就在附近。 许星禾下车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赶紧掏出水杯,喝了一口灵泉水,这才好似活了过来。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马平川。 夕阳坠在天边,映照在黑土地上,莫名的沉重。 一股风吹来,带来森森凉意。 沪市的九月下旬依旧温暖。 而在这靠近毛国边境之地,却已经穿上了薄棉袄。 许星禾从箱子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这才感觉暖和一些。 廉骁脸色难看,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走吧,我们过去。” 两人步行前往军部门口。 路过的人都在盯着他们。 “哎呦,这小闺女长得可真俊呐!” “看看那皮肤,白得跟什么似的,还有那小伙子也不错。” 一个中年妇女拦在许星禾面前,她看着四十多岁,头上包着一块红色头巾,露出的脸庞是小麦色,还有两坨常年冻出来的红晕。 “闺女,你是谁家的?来找谁啊?说不定我认识呢!” “阿姨你好,我是去军部的。” “唉呀妈呀!”中年妇女激动地挥手,叫来和她同行的几人,“快听听,这小声音,你是南方来的吧?真好听啊,这南方闺女就是不一样!” 第21章 她不是讨厌自己吗? 旁边几人不停姨母笑。 哪怕是重生归来的许星禾,都被她们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时间有点晚了,我们就先过去了。” “行,你快去吧,你叫啥名?我有个侄子在钢铁厂上班,一个月能赚好几十呢。” 廉骁挡在许星禾面前,“她是我妹妹,来随军的,我妹夫就在军部。” “原来如此,不好意思了闺女,回头阿姨给你送热乎苞米吃,就当赔罪了。” 几人终于走了。 许星禾长呼一口气,小脸蛋微微发烫,“东北人好热情。” 廉骁嗯了一声,“这边的人都是这样,你以后就慢慢习惯了。” 军部门前。 许星禾拉紧外套,对守门的士兵甜甜一笑,“你好,我找江凛川。” 士兵被她的笑容晃得直接失了神。 可听到江凛川的名字后,立刻就是一哆嗦。 “你是江指挥的什么人?只有亲属才能来探望。” “我是他的未婚妻。” 士兵又是一个哆嗦,“未……未婚妻?” “对。”许星禾感觉他有些奇怪,“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士兵立刻转身,“我这就帮你去通报一声。” 虽然已经夕阳西下。 可军部仍旧在训练。 士兵恍惚地走进大门。 有人向他打招呼,“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江指挥的未婚妻来了。” 那人愣在原地,“江指挥的未婚妻?真的假的?” “真的!” 士兵不敢耽搁,快速来到校场,立定,行礼,身体挺得笔直,声音洪亮,“江指挥,有人找您,说是您的未婚妻。”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校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最前面的高大身影。 江指挥的未婚妻? 他还有未婚妻? 他不是女性绝缘体吗? 哪怕再漂亮的姑娘,只要碰上他,那就只有哭的份。 军部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喜欢他,结果全都无功而返,甚至连个笑脸都没得到。 见江凛川不说话,士兵继续道:“江指挥,是个特别漂亮的姑娘,真的特别漂亮,好像是南方来的,可白了。” 冰冷低沉的嗓音响起,“闭嘴,回你的岗位上去!” “是!” 士兵飞快离开,他可不敢多待,江指挥的气场太强了,只要靠近都觉得浑身发冷! 他刚走出没多远,一群军嫂立刻拦住他的去路。 “你刚才说江指挥的未婚妻来了?” “是……” 军嫂们更加兴奋了。 “哎呦,真是没想到,他还有未婚妻呢!” “走走走,咱们去看看!” 一群人脚步飞快,直奔大门口。 有正在做饭的人好奇探出头来,“哎,你们干啥去?” “去看江指挥的未婚妻,多稀罕呢,快来!” “来了!” “江指挥的未婚妻来了,走,都去看看。” 一个传一个,没一会,军部里的军嫂们全都出来了。 不仅如此,还有结束训练的士兵也围聚过来。 他们也特别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和江凛川在一起,他们之前根本想象不到,甚至都认为江凛川只能孤独终老。 要不然就是喜欢——男人! 许星禾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江凛川,反而等到了一大群人,乌泱泱的,一个个满脸兴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众人冲出大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许星禾。 “哎哟,漂亮!” “江指挥的福气也太好了,居然能找到这么漂亮的闺女。” “瞧她这小样儿,绝对是南方来的,以前不就说什么江南出美人吗?” 一个大娘突然伸手摸了摸许星禾的小脸蛋,“这滑的哟,跟鸡蛋似的,我都怕我的手指给她划破了!闺女,你叫啥名?” 许星禾吓得后退一步,“我叫许星禾,那个……江凛川出来了吗?我是来找他的。” “江指挥刚下训,应该一会就来了。”大娘热情回道,“小闺女,问你个事,你和江指挥平时咋相处的?他也是那样冷冰冰的吗?” 后面的士兵们也都好奇地竖起耳朵。 这样的问题,也就东北的虎娘们敢问。 换做他们,死都不问! 不然江指挥能把他们加训到死! 阎王他们没见过。 但是活阎王,公认江凛川! 大娘们对视一眼,齐刷刷喊道:“江指挥,你未婚妻许星禾叫你了,还不赶紧过来!” 声音震耳欲聋,却又带着几分调笑。 莫名的让许星禾感觉心头一暖。 她们都是热情的好人,她能看出来。 哪怕皮肤有些黑,哪怕穿着打扮和沪市不同,可她们的眼睛,是那么的亮。 而且许星禾发现,这些婶子们的身材都很高大,普遍都在一米七左右,在沪市可不常见,只有男人才有这样的身高。 黑土地果然不同凡响,能孕育出这样的女人。 这一会的功夫。 外面的天就有点黑了。 江凛川隐藏在黑暗中,清晰地听到许星禾三个字。 他握紧拳头。 她来干什么? 她不是讨厌自己吗? 她不是口口声声叫他泥腿子吗?更是在信中说,哪怕是嫁给一只狗,也绝对不会嫁给他! 难道是家里出事了? 对,许家是沪市首富,最近政策和风向都不对,或许她是来避难的。自己是军人,这个身份可以给她很好的庇护。 想到这里,江凛川迈出一步,健硕笔直的长腿包裹在军绿色训练裤中,短暂地出现在夕阳下。 下一秒,他又收了回去。 呵,她既然那么讨厌自己,又何必过来。 真当他贱皮子吗? 被人指着鼻子羞辱,还会上赶着? 他绝对不会去的! 许星禾脆生生的娇嫩嗓音再次传来,“江凛川。” 江凛川动作一僵。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名字会有人叫得这么好听。 长腿再次迈出,罢了,就去看看吧。 大不了……见了面后,将人赶走就是了。 如果许星禾再敢侮辱他,他必然将人直接扔出去! 第22章 你陪陪我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 人群后面传来惊呼声。 “江指挥来了!” “快,都让让。” 众人自发让开一条路。 夕阳的余晖之中。 那道高大身影缓缓走来。 每一步,都像踏在许星禾的心尖上,让她浑身战栗。 是他,他来了。 这个曾经自己嗤之以鼻的男人。 只有他,为自己收敛尸骨,葬入墓地。 其实刚死的时候,许星禾还能看到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 她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幽魂,不知时间,不受控制。 她看见江凛川如何为她擦拭墓碑,如何抚摸着她的照片,如何悲痛,如何诉说曾经的那些情谊。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江凛川早就爱她入骨。 哪怕一次次受到伤害,却仍然甘之如饴。 只因为……她是他曾经的救赎。 在江凛川最为痛苦的童年时,拉了他一把,给了他一块巧克力。 而现在,他才是自己的救赎。 高大健硕的身影终于来到面前。 足足一米九的身高,许星禾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他的样子。 江凛川立在那里,像一块淬过火的钢,寸头茬子泛着青黑。 眉骨高挺,眼窝深邃,宽肩窄腰,露出的胳膊上肌肉块块分明,却不虬结,十分紧实,每道硬线都藏着爆发力。 他脊梁挺得笔直,浑身那股气势,像刚从硝烟里拎出来的枪,带着未散的寒,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江凛川低眸,没有半分温度,“你来干什么?” 许星禾微微踮起脚靠近,伸手抓住他深绿色的训练服下摆,牢牢的,白皙的手背上甚至浮起几道淡淡的青色,“我来找你,我爸妈去世了,我的三个哥哥也都出事了,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她咬着唇,一双眼睛雾蒙蒙的,氤氲着让人心疼的情绪,“你管管我,好吗?” 许星禾知道,自己伤害了他。 一开始许家和江家定下两人的婚约时,她还小,不是很懂,所以不曾放在心上。 可后来她遇到李行舟,对其倾心,这个婚约就成了她追求幸福的最大阻碍。 所以她开始反抗,无所不用其极。 刚开始江凛川要去当兵时,曾经前往许家一次。 她非但没有为其送行,还指着他的鼻子臭骂,骂他是泥腿子,骂他配不上自己,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后来江凛川入伍,开始给她写信,邮寄东西。 许星禾几乎将那些东西全都扔进垃圾桶,不仅如此,还回信辱骂,说他连李行舟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再后来,江凛川写信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一次邮寄东西,已经是一年前。 可是许星禾知道,他没有真正死心,只是将那份感情深埋心底。 她要做的,就是将其重新挖出来,浇水呵护,让这份感情再次发芽,茁壮成长。 最后长成一颗参天大树,再也无法拔除。 哪怕拔掉,也会有无数的根系留在里面,永永远远,清除不掉! 江凛川看着许星禾的小脸,心脏止不住狂跳。 他从小就是一个冷硬刻板的性格,哪怕对他的父母,亲人,都不曾有太多笑脸。 这也注定,他是一个很难动心的男人。 可他却动心了,就是对眼前的人,在十五岁那年。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只要许星禾稍微对他不同一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和血液。 没出息的东西! 江凛川宽大有力的手掌一点点将她的小手拿下,努力忽略皮肤上的细腻和灼热,“你不该来的。” 自己也不会管她。 但是现在人这么多,他说不出难听的话。 就当为自己的感情,留下一个圆满的句号,而不是裂痕。 许星禾眼眶一红,声音软糯动人,“江凛川,你什么意思,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不等江凛川说话,旁边几个大娘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口。 “江指挥,这么好的姑娘,大老远地来找你,你可别伤了人家的心!” “就是,你没听她父母都去世了吗?你既然是她的未婚夫,不能把人撂下不管了。” “江指挥,这都要黑了,天儿这么冷,赶紧先将人带进去吧,别再给冻感冒了。” 许星禾感激的看向几位婶子,适时的身子哆嗦一下,还不忘吸吸鼻子。 她确实有点冷,听着鼻音都重了。 江凛川转过身,沉默地往里走,作训服的轮廓被夕阳描得硬朗,像堵结实的墙。 许星禾立刻跟上,眼中只有他一个人。 廉骁看着她那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模样,莫名地感觉心塞。 这个不讲良心的小丫头,自己护送了一路,结果她可倒好,从头到尾都没关心过他,眼里只有她那个未婚夫。 廉骁只能任劳任怨,提起剩余的行李,快步跟上。 小院前。 江凛川停下,回头看向那娇小的身影,“你暂时住在这里。”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许星禾怎么可能放过他,一把扯住他的衣摆,“你要去哪?” “我去办公室。” 他绝对不会留宿。 否则许星禾还不知道要说出多么难听的话来。 他已经在这个女人身上受到太多羞辱,断然不可能没脸没皮地留下。 他是喜欢她没错。 但不能丢了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 “你能不能不走。”许星禾小嘴一瘪,眼眸中很快漫上水雾,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我现在好害怕。” 说完,她身子一软,直接扑进了那冷硬的胸膛中。 小手死死箍着那紧绷到硬邦邦的腰,“你陪陪我,求求你了。” 江凛川愣在原地,很快反应过来,掐着她的肩膀往外推。 她好像柔弱得没有一点力气,轻易就后退了两步。 可下一秒,许星禾再次软软的贴上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你管管我吧,我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我只有你了……” 第23章 反正没有人在乎我,让我走! 江凛川垂着的手攥紧成拳。 她这是在干什么? 她是在求自己吗? 可曾经的她那么骄傲,那么肆意。 站在自己面前,好看的唇却吐出世界上最难听最伤人的话语。 “咳咳!”廉骁再也看不下去,心塞得甚至有点呼吸困难。 那个在火车上敢和小偷对峙,随意拿出药来救人的勇敢小丫头,此时却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展现柔弱,哭得梨花带雨,鼻头都红了。 真是……不爽! 江凛川猛地回过神来,再次冰冷地推开许星禾,看向廉骁。 两人目光相触。 谁都没有移开。 廉骁舔了舔牙花子,啧,这个男人瞅着就冷,身上气势骇人,像那种一言不合就会动手的家伙,真不知道那小丫头喜欢他哪里! 他挑衅似的扬眉,“江指挥对吧,我叫廉骁,你应该已经看到上面下发的文件了,给我也安排一下住处。” “你去找李副官,他会安排。” “行,这是星禾的行李。” 廉骁转身就走。 他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腻歪死了! 什么情情爱爱,果然是最让人牙酸的东西! 随着廉骁离开,四周陷入寂静,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黑暗下来。 大院里秋风萧瑟。 只有几个路灯散发出暖黄色的光亮。 可实则上,黑暗中到处都是探出来的脑袋。 “我的妈呀,这江指挥真是油盐不进,那小丫头都哭成那样了,他居然还不留下!” “要换做是我,肯定抱着进屋里。” “他那是没体会过有媳妇的好,等结婚了就知道了,嘿嘿。” …… 江凛川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再次想离开。 但许星禾怎么可能同意,干脆从身后抱住他,软绵绵的小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你要是走,那就带我一起走,我真的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在车上遇到了小偷,我好心提醒,结果那个小偷威胁我,说要杀了我。” 她声音越来越低,还带着颤抖,“陪陪我吧,好吗?” 围观的脑袋们再也忍不住了。 几个士兵捏着嗓子,免得被认出来。 “江指挥,快答应吧!” “是啊,这么好的姑娘到哪儿找去!” “人家闺女这么小,遇到事肯定害怕,需要有人陪着。” 江凛川不想自己再被围观,终于走进院子。 许星禾立刻跟上,小脸上哪还有害怕的神色,仗着天黑看不清楚,她冲着声音来源方向抿唇一笑。 这里可真是好人多。 房屋不小,一进门就是客厅。 除了本身带的家具外,空空荡荡,毫无人气。 不过好在挡住了寒风。 江凛川打开灯,没有看许星禾,指着侧面的房间,“你睡那里。” 那也是唯一有床的房间。 许星禾点头,绕到江凛川面前,摊开小手,仰着脸蛋看他,“我提不动行李,你可以帮我送进房间吗?” 江凛川想拒绝,可看着她祈求的眼神,又实在说不出口。 他是真的没出息。 就算到了这种地步,连句重话都说不出。 到底是自己二十多年唯一心动过的女人。 就帮她最后一次! 江凛川默默地将行李提进屋内。 许星禾眼疾手快将门关上,用身子顶住,“我真的害怕,你就陪我一晚吧。难道……你不想和我聊聊吗?” 江凛川沉默半晌,忽然转身,坐在屋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军装裤腿绷出笔直的线条,双手搭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抬眼时,喉结滚了滚,终于吐出几个字,低沉沙哑,“有话就说。” 许星禾坐在床上,脚尖碾着有些粗糙的地面。 灯泡的光晕在她发顶晃悠,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红绳扎的发梢随呼吸轻轻颤动。 一抬头,衬得脸颊像刚剥壳的鸡蛋。 “江凛川,我知道……我以前伤害过你,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你就当我年纪小,别当真行吗?我是真的诚心实意来找你,想要和你一起生活。” 江凛川眉峰猛地一跳,声音冷得刺耳,“你觉得可能吗?” 他的眼里没有半分温度,“从前的那些事,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抹掉的。大院你能住,别的……想都别想!” 他站起身,“你我之间,没有关系,明日我会澄清。” 江凛川不想留在这里,他真的不想再见到许星禾对自己露出厌恶的表情。 哪怕她在装可怜,哪怕她现在害怕。 可讨厌一个人,是骨子里的。 就算再伪装,也还是会流露出来。 他真的受够了真心被践踏! 许星禾垂着小脑袋,抽抽搭搭,“所以你也不要我了是吗?我现在就只有你了,你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弱不可闻。 江凛川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说不出的酸楚。 许星禾猛地抬头,满脸泪水,“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那我就去流浪。” 流浪? 她这样的去流浪,下一秒就能被人拉进苞米地里! 许星禾说到做到,费力提起行李就要往外走。 “你们都不要我,爸爸妈妈走了,家里的亲人只想要钱,根本不会管我,连你也是这样,那我走好了,反正也没人会在乎!” 软的不行。 那她只能来硬的。 她就不信江凛川真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还是在这么晚的时间。 就算他现在真的讨厌自己,可骨子里仍旧是善良的。 更别说,他还是一名军人,早就将保护人民放在最高的位置。 果然。 下一秒。 手腕上传来灼热的温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道。 “别找麻烦。” 许星禾努力挣脱,“你不是不管我吗?那还拦着我做什么?让我走!我要离开这里!我都已经告诉他们,我是你的未婚妻了,你去澄清,那成什么了?我宁愿走,也不愿意丢这样的人!” “够了!”江凛川猛地一扯。 许星禾顺势跌进他的怀里。 后背撞在一堵又热又硬的胸膛上。 “上床睡觉!” 第24章 那你去烧,快点 江凛川手指微颤,将人推开。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靠近过。 可这才短短一个小时。 他们几次亲密接触,就好像恋人之间的缠绵,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许星禾一转头,就看到他紧抿的唇和绷紧的下颌线。 喉结滚动,身体紧绷。 她就知道,他对自己有感情。 看看,多明显。 以前她心思从未放在过江凛川的身上,什么都察觉不到。 只觉得他冷硬,古板,骇人。和这样的人生活,肯定会无趣又折磨。 可现在才发现,这样的外表下,实则是火热的心。 许星禾这才乖乖坐在床上,“那你今晚陪我,你睡折叠床,这样总行了吧?” 江凛川没说话,打开墙边的折叠床,离得远远的,好像这样两人就不是共处一室。 连着赶路好几天,许星禾确实累了。 她拿出自己的粉色小毛巾和换洗的衣服,“我想洗澡,洗手间有热水吗?” “没有。” “那你去烧。”许星禾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腿,“快去。” 江凛川抬头,看到的只有一双小狐狸一样的杏眼。 “你去不去?我辛辛苦苦来找你,结果你却不给我烧水,如果你不去,那我就离开这里!” 她知道自己只靠一味地装可怜没用。 因为在江凛川的心里,已经将她定性。 所以偶尔她也要表现出真实的自己,这样他才会放下一些戒心。 她要的不是靠山,是丈夫。 也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怜悯和同情心,是如烈火一样的爱意。 江凛川喜欢她时,她是许家的千金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性格骄纵。 他喜欢的,也许就是那份肆意,以及自信的她。 畏畏缩缩多了,只会让那份多年前的心动荡然无存。 江凛川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住心头的怒火,“这是最后一次。” 他转身出去烧水。 果然,许星禾就是许星禾。 她怎么可能会哭哭啼啼求自己,一切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为了留下来,她可真是受委屈了。 不过想要对自己颐指气使,做梦! 半个小时后。 水烧好了。 许星禾进入卫生间洗澡。 水哗哗响,混着她轻柔甜美的歌声,裹着水汽飘过来。 像根软刺,一下下扎在耳膜上。 江凛川喉咙滚了滚,扯了一下衣领,还是觉得闷。 明明东北的深秋很冷,可屋里却莫名的燥。 那点水声,歌声,像是生了钩子,勾得他喉咙发紧,连呼吸都沉重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 声音终于消失。 许星禾换上舒服的睡衣走了出来,乖巧地躺在床上,裹紧被子,“江凛川,晚安。” 她闭上眼睛,好像真的要睡了。 江凛川却是一动不动。 那是他的被子。 他盖过很多次。 可现在却裹在心上人柔软的娇躯上。 许星禾太累,很快睡熟。 江凛川听着她的呼吸声,这才起身,走到她面前。 柔和的黄色光线下,她乖巧软绵,和当初指着他鼻子骂的人截然不同。 “呵……”江凛川目光沉沉,“我不会再给你践踏我的机会。” 他转身离去,却还不忘将门关好,免得冷风吹进屋里。 这一夜。 他枯坐在办公室,没有丝毫睡意。 月落日升。 鱼肚白刚划破天际。 大院便热闹起来。 士兵们纷纷穿好衣服,准备训练。 “江指挥。”一名士兵敲门而入,“今日还是照常训练吗?” “嗯。”江凛川捏了捏鼻梁,“你……” 士兵看他,心猛地一跳。 江指挥的语气好奇怪。 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哪有现在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指挥,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江凛川放下手,“最近天冷了,派人去挨家挨户查看一下火炕的情况。” “不是上个月才检查过吗?” 江凛川冷冷看他,“有问题吗?” “没……没有!我这就派人去!” 士兵走出办公室,去找后勤帮忙。 负责后勤处的正好是昨天的那个大婶,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江指挥这哪里是要给大家检查,分明是要给那小闺女检查呢!他不怎么回去住,今年的火炕还没通过,快快快,赶紧叫人过去,这要是冻坏了江指挥的未婚妻,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 许星禾睡醒起身,屋内冷冷清清。 折叠床还在对面,一看就知道江凛川根本没有留宿。 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有再去纠缠,哼着歌去洗漱,拿出压箱底的水蓝色旗袍,套在身上。 这个旗袍长到小腿的一半,只开了短短的叉,内里是绒,周边滚了一圈洁白的兔毛。还有成套的兔毛披肩外套。 穿在身上,衬得她小脸更加精致。 许星禾又拿出化妆品,只点了腮红和嘴唇,显得气色更好,便放下了。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许……许小姐,您在吗?我是后勤处的人,过来检查一下屋里的火炕。” 许星禾立刻起身,小跑着去开门。 昨天她虽然睡得不错,不过还是有点冷。 要是火炕通了,那肯定很暖和。 以前江凛川在信里写过,火炕热起来特别舒服,就算是零下三十度的天气,也能一觉睡到天亮。 “吱嘎——” 门打开。 只有十八岁的士兵看到眼前的人,瞬间愣在原地。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震得耳膜发响。 原来真的有人长得这么漂亮,晃得他甚至不敢再看第二眼。 今天早上他就听说,江指挥的未婚妻来了,长得可带劲。 但是他昨天晚上着急吃饭,没有看到,本以为只是夸大,没想到是真的。 他从小在村里长大,后来直接进了军营,目光所及的女人没有一个这么娇嫩白皙。 东北风大又有寒冬,谁家的姑娘都长不出这副模样来。 许星禾微微一笑,“你好。” 士兵回过神来,脸腾得一下就红了,猛地抬手敬了个军礼,“我……” 许星禾噗嗤笑出声来,“给我敬礼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领导。” 主要是这士兵明明人高马大,可那张脸却太显小。眼尾微微下垂,带着点憨气,还红透了,看着就好笑。 许星禾让开身子,“进来吧,你是江凛川的属下吧?” “是……”士兵经过,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花香。 他以前上山时闻到过,是只有夏天才能闻到的香味。 士兵几乎同手同脚地进了房间,开始查看火炕的情况。 许星禾倒了杯水,放在一旁,“你叫什么名字?” 她上辈子对于江凛川的军旅生涯了解得不多,正好有下属过来,趁机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比如江凛川最爱吃什么,最喜欢什么颜色,平日里和他们如何相处。 士兵背脊绷直,耳尖通红,“我叫周诚木。” 第25章 我跟你说话呢! 周诚木查看火炕。 许星禾便倚靠在门边,单手拢着兔毛披肩,显得身段愈发窈窕,笑意盈盈,“好名字,你们江指挥是不是去训练了?平时中午几点下训?” 周诚木根本不敢回头,“如果没有意外,每天都要训练,江指挥中午十二点整下训,下午是五点。” 果然和长相一样,是个憨厚的好孩子,说得这么详细,都不需要她多问。 许星禾拿出一块水果糖,放进水杯中,“那江指挥中午在哪里吃呀?” “食堂,我们都在食堂吃。”周诚木拿出工具,这火炕确实有问题,需要重新通一下,不然晚上肯定会冷,热度也不足。 他铆足了劲,准备今天必须弄好。 “食堂在哪里,一会你能带我去吗?” “可以。”周诚木站起身,快速瞥了一眼许星禾,便立刻移开目光,“许……许小姐,麻烦你让一下,一会可能会有灰尘。” “行,那我去外面等你。” 许星禾走出小院。 虽然黑省的天气很冷,如今只有零上几度。 可阳光却很明媚,照在身上多了些暖意。 她拢紧披肩,抵御寒风。 周围也都是大多相同的小院。 里面住的是军部的军官以及家属。 这个时间,很多人出来洗漱,打理房屋。 左右两边都是军嫂,瞧见许星禾,只是简单点头打了招呼,便继续忙自己的。 不过她们的眼神,却时不时瞟来。 主要是这姑娘太水灵了,多看几眼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足足接近两个小时。 周诚木终于弄完。 他拿出随身的毛巾,用水打湿,擦拭火炕上残留的灰尘。 以前他从来不做这种事,只交给主人家来处理。 但是现在不一样,那么娇软的人,哪里能干这种粗活。 她就该站在那里,让男人为她做这一切。 “许小姐,都弄完了。” 许星禾点头,目光落在周诚木蜜色的皮肤上,“能麻烦你带我去校场看看吗?如果不方便,直接送我去食堂也行。” 周诚木嗯了一声,抿着唇在前面带路。 许星禾比画了一下他的身高。 最少也有一米八五,和廉骁差不多。 东北人是真高,长得也很壮实。 校场就在前面。 还没凑近便能听到训练的声音。 周诚木上前汇报,“江指挥,您家的火炕已经通过了。” 江凛川回头,一眼便瞧见站在不远处的人儿。 许星禾身着水蓝色旗袍,皮肤莹白,身量纤细,袖口和领口的兔毛软软地蓬着,衬得她脖颈细细的,像刚褪壳的藕。 绒毛蹭着脸颊,她微微歪头拢了拢,露出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瞳仁黑亮。 她站在那里,没什么大动作,就娇得让人想护在掌心。 许星禾咧嘴笑开,“江凛川,我来看你了。谢谢你让人来通火炕,今晚肯定不会冷。” 江凛川不想理会她,但许星禾可不管那一套,里面套着白丝袜的长腿踩着小高跟鞋快步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摆,“我跟你说话呢。” 大手立刻将她推开。 昨晚许星禾情绪不好,再加上江凛川心里想得多,所以没有注意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 现在不行。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前面上百名训练的士兵,全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 后面是时不时会路过的军嫂和其他军属。 要是让人看到,还不知怎么编排。 便是已经谈对象的男女双方,最多也只能并排走路,牵手都需要偷偷摸摸,更不要说像许星禾这种时不时抱一下了。 简直是……不知羞! 许星禾再次抓住他的衣摆,扬起小脸,“干什么?我是你未婚妻,难道还不能碰你一下了?” 训练的士兵们一个个眼神发亮,直勾勾盯着他们。 “原来这就是江指挥的未婚妻,真是俊呐!” “我昨天晚上说什么来着,你们还不信我!” “信了信了,我还以为你小子糊弄我呢,原来是真的!没想到江指挥还有未婚妻呢,我差点以为他喜欢男人!” 江凛川不自觉挪动一步,将许星禾娇小的身形完全挡在后面,声音冰冷,“继续训练,如果有谁偷懒,加一倍负重!” 士兵们一听,立刻低头继续训练。 不敢看,不敢看。 他们可不想加倍负重! 江凛川任由许星禾扯着他的下摆,转身往外走。 他步子迈得又大又沉,身后那点若有似无的拉力,像根细棉线缠在衣摆上。 他本想无视,可身后却不断传来娇嗔。 “你走得太快了!” “慢点走。” “我今天穿了带跟的鞋。” “啊——!” 声音骤然变得慌乱。 紧接着,腰侧撞来一团软,带着淡淡的香气。 他几乎是本能地反手捞过去,掌心触到细软的弧度,指腹骤然收紧。 许星禾以为自己会摔倒,早知道这样,就不穿带跟的鞋了。 可谁让她爱美,也更想让江凛川看到她漂亮的一面。 但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是眼前一晃,她就从身侧被江凛川的大手捞到面前。 江凛川猛地松开手,眉毛拧着,“许星禾,你就这么不知羞耻?” 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 哪怕她不是故意的也不行! 要是让别人看到怎么办? 要是不说点重话,她恐怕要上天! 许星禾一点也不生气,她知道江凛川就是个老古板,肯定接受不了这些。 但是没关系,她让他习惯。 一点点的,伸出自己的手,不停地去试探他的底线,压缩他的底线。 最后,让他没有底线! 现在江凛川已经有点生气了,许星禾不再逗弄他,终于松开手,老老实实站着,可偏偏嘴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气人得很,“谁让你走得那么快,你要是慢点走,我不就不会摔倒了吗?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江凛川攥紧拳头:“……” 早知如此,当时他就不该伸手。 就应该让这她摔在地上才好! 许星禾眉眼含笑,转移话题,“江凛川,我饿了,你既然要管我,那就得让我吃饱饭。走吧,去食堂。要是不去,那我就只能像你说的投怀送抱了。反正你都说我不知廉耻了,我要是再知廉耻,岂不是亏了。” 第26章 别再碰我! 食堂门口。 江凛川脸色铁青,杵在那里像是座山,周身气势骇人。 许星禾笑容满面,只要是看过来的人,都会得到她的笑脸。 后勤处的婶子见到她,立刻迎上来,“星禾,来吃饭呀,今天有人去你家通火炕了吗?” “多谢姐姐,已经有人来了。” 婶子笑得合不拢嘴,“哎呀,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我都多大年纪了,你还叫我姐姐呢。我叫王春梅,你喊我梅婶子就行,大家都是这么叫的。” 许星禾从善如流,“梅婶子,我第一次来食堂,今天都有什么饭菜呀?” “早饭就剩包子了,白菜馅的,还有猪肉炖粉条,快去吧,不然一会那点也没了。算了,我带你进去,让后厨给你多留几个。” 许星禾挽住梅婶子的手臂,声音娇娇软软,“那就麻烦婶子了。” “不麻烦。” 两人一起进入食堂。 不停有人打招呼,目光落在许星禾身上。 “梅婶子,这是谁呀?” “江指挥的未婚妻。” “哎呀,就是昨天那个吧,我们都听说了。” 江凛川站在最后,气压极低。 他今天是想澄清自己和许星禾的关系的,可是现在好像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 许星禾也乖巧地挨个打招呼。 “对,我是江凛川未婚妻,我们是娃娃亲。我家和江家是世交,认识很多年了。这次我专门来找他,想要留在黑省……” 见许星禾越说越多,江凛川再也忍不住,上前几步,一把扯过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大步朝侧面的包厢走去。 那是专门给军官吃饭的地方。 现在早不早晚不晚,里面肯定不会有人。 梅婶子的调笑声从身后传来,“看看,人家小两口感情好着呢!咱们什么时候见过江指挥动手啊,以前对那些女人,可是巴不得离八丈远呢!” 砰! 门重重关上。 江凛川猛地转身,带起一阵风,伸手抵在门板上,将她圈在臂弯和木门之间,高大的阴影笼罩而来,黑眸里翻滚着压抑的愤怒,“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别装模作样,你不可能真心想要嫁给我!如果你想要个靠山,我给。”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闷疼,“钱,房,我都可以给你。结婚,不可能!” 他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也不想娶许星禾。 那些伤人的话,那些信,他每一个字都记着。 刻在脑海里,时时刻刻提醒他。 眼前这个女人,从来都不爱他,甚至厌恶他,自己的感情就像一个笑话! 许星禾一点不怕,反而伸出手,抚摸他棱角分明的脸,“我再说一次,我想嫁给你,以前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可以弥补……” “你拿什么弥补!”短短一天,江凛川几乎要被她逼疯了! 明明不爱他,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万一他信了,最后得到的……又是和以前一样的伤害,该怎么办? 明明是这么娇弱的女人,怎么就这么狠! 他发狠似的拉下那只小手,“别再碰我!” 许星禾咬着唇,强忍着手上传来的疼痛,“我知道伤害已经造成了,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你让我留下来,我会让你知道。” “咕噜噜……” 肚子传来声响。 许星禾小脸腾得一下就红了,“我饿了!还有,你的手弄得我好疼。” 江凛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拉着她。 他立刻松手,后退一步,“出去!” 许星禾嗯了一声,转身就跑。 她是真饿了,而且不能再逼下去。 江凛川垂头,猛地一拳重重砸在墙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大脑清醒些许。 他刚才听到许星禾肚子响,第一反应就是立刻让人去吃饭,不要饿坏了。 他可真是没出息! 江凛川大手按住心脏,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否则他只会越陷越深。 他还以为这一年的时间,足以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一旦许星禾向他表达喜爱,他就控制不了。 必须尽快……让一切回到正轨! 许星禾吃了一个包子就饱了,再回到包厢时,江凛川已经不见踪影。 跑得还真快。 没关系,反正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只要想想办法就能见面。 也要给江凛川一定的消化时间,不能逼得太紧,否则会物极必反。 许星禾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 路过的人都热心地和她打招呼。 许星禾一一回应,还不忘偶尔强调一下自己的身份——江凛川的未婚妻,千里迢迢从南方赶来,只为了和他长相厮守。 许星禾回到家,冷冷清清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江凛川是那种领地意识非常强的人,所以才会给人生人勿进的感觉。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一点点将自己的东西,将这个领地填满。 等他习惯的时候,就是沦陷的时候。 许星禾立刻转身,去找唯一相熟的梅婶子,打算去附近的集市看看,买点东西回来。 顺便也可以将自己空间的东西拿出来一部分,将家里好好装点一番。 逛了一天,买了不少东西。 许星禾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气温似乎更低了一些。 但是江凛川还是没有回来。 许星禾披上外套,来到外面。 时不时有士兵路过,她一眼就看到今天才见过一面的周诚木。 “周诚木,等等。” “许……许小姐。”周诚木仗着天色昏暗,下垂的眼在她脸上流连片刻,这才垂下头,“你有什么事?”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找一下江凛川,就说我不会生火,也不会烧炕。让他必须亲自来,如果让别人来,我宁愿冻着。” “我会,我可以帮你。” 许星禾才不会放过任何和江凛川相处的机会,从口袋里拿出奶糖,“麻烦你帮我一下,好不好?” “那好吧。”周诚木本想拒绝,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接过奶糖,闷闷不乐地转身离去。 他也能做这些,不是非江凛川不可。 他拿起奶糖,放在鼻子下。 真甜…… 第27章 你猜别人怎么想? 许星禾等了又等,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她都有些困了,江凛川终于到来。 他穿着军大衣,帽檐压得很低,只冷冷看了许星禾一眼,便沉默地蹲在灶前,抓过柴火塞进灶膛。 火柴擦出的火星映在他冻得发红的手指上。 许星禾坐在一旁的小凳上,双手撑着脸蛋,“东北真的好冷啊,比沪市冷多了。” “不过三年五年的,肯定会习惯的。” 江凛川动作一僵,全当没听见,只继续拉风箱,添柴。 三年五年? 呵,可笑。 他们不会有那么多相处的时间。 他回去之后想了很久,准备在附近给许星禾租一个房子,让她住在里面。 以后自己的津贴,给她一半用来生活。 至于其他的,不会有。 以后他们的婚约就当不存在,她想嫁人也好,还是离开也好,他都不会再管。 火苗很快熊熊燃起,江凛川的侧脸轮廓忽明忽暗,下颌线绷得很紧。 等到下面的木柴都已经碳化,他才将火闷灭,然后拿起旁边的炉钩子,将盖子盖好继续闷着,热气就会顺着灶膛送入屋内的火炕,保持一晚。 江凛川拍掉手上的灰,起身就走。 “站住!”许星禾叫住他,“我要洗澡,你再给我烧点热水。” 见他脚步还没停,许星禾只能咬着唇补了一句,“我脚扭了,脚踝有点肿。你要是不管,明天我下不了地,你说大院里的人会猜我们今晚做了什么?” “闭嘴!”江凛川猛地转身,眼里像燃着火星子,“许星禾,你真是……” “又要说我不知廉耻?反正我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管不管我?”许星禾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向房间,“好,你不管我,明天我就不出门,让梅婶子给我送饭。” 说完,她又在自己脖子上掐了几下,白皙的皮肤顿时浮现出几道红痕,“明天大院里的人都知道,我下不了炕,全都是你做的。” 江凛川气得不轻,呼吸粗重,一个箭步冲到许星禾面前,垂眸看向她脖颈的红,“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从哪里学的?” 一想到可能有男人对她做这种事,他的心里就钝钝地疼,恨不得拔枪将那人杀了! 许星禾十分骄傲的挺直脖颈,像是只天鹅,“书里看见的,港城有外国片,人家还亲嘴呢!《尤利西斯》和《白日美人》里都有。” 那是她上辈子看过的电影。 实际上她对于这些东西,根本不懂。 上辈子她虽然嫁给许明礼,可因为她觉得自己年纪小,对那种事害怕,所以一直都很排斥。 后来没多久,许明礼就暴露本性,夺走许家资产,她被关进地下室。 许明礼也开始和其他的女人纠缠不休。 他不是没有闯进过地下室,但都被许星禾用咬舌自尽逼退了。 就连那个富商,也是身体不行,只能通过虐待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所以直到临死前,她依然是干净的,这也是她唯一能为自己留下的东西。 “以后不准再看那种东西!” 说罢,江凛川走向另外一个炉灶,起炉烧水。 许星禾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抿唇一笑。 通火炕是他安排的,不就是怕她冷到吗? 今天晚上纠结了那么久,不还是来了。 还关心她从哪里学到的那些,刚才的眼神更像是想杀人。 这都是在乎的表现。 否则按照江凛川的性格,真正不在乎,管别人死活呢。 就算自己在这里冻死,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水很快烧好。 许星禾去洗澡。 江凛川觉得更热了。 他干脆起身,来到门口,本想出去,但一想到风会灌进来,他又停下。 军大衣的肩线绷得笔直,窗外寒风呼啸。 屋里静的能听见许星禾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响,还有偶尔可能是牵动脚踝发出的轻哼。 他握紧拳头,视线死死盯着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耳根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 这个女人,比起以前更坏了。 洗完澡,许星禾立刻钻进已经发热的被窝,只露出一截白到发光的小腿,“喏,这里疼。” 江凛川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把脚伸过来一点。” “疼,伸不动。”许星禾撒着娇,“你自己来拿。” 江凛川只能伸出手,一把攥住那只小脚。 他只是想赶紧看完,赶紧离开。 之所以还留下,只是因为不想明天谣言满天飞。 白嫩的脚踝在灯光下肿得更加明显。 江凛川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倒了点红花油在掌心,双手快速搓了搓,待掌心发热,这才覆上脚踝,指腹按压下去。 许星禾疼得轻嘶一声,眼尾立刻染上点红,“好疼。” 江凛川动作顿了顿,力道放轻了些,只用掌心揉着。 不过几下瘀血就揉开了,他猛地收回手,连掌心的药油都没管,大步往外走。 门砰的一声关上。 许星禾喊了几声,见外面没有一点回应,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小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火炕的暖意从身下传来,烘得人浑身舒坦。 她打了个哈欠,很快睡下,嘴角还带着点未散的笑意。 …… 新的一天。 许星禾是被外面的操练声吵醒的。 她伸了个懒腰,汲着拖鞋去洗漱,从空间中拿出一份崇明糕,吃饱喝足,开始装饰房间。 等到中午,她才翻出另外一套衣服。 红色的呢子大衣,搭配黑色腰带,轻轻一束就显出纤细的腰肢,里面是白色的高领毛衣,保暖又洋气。 她专门扎了个丸子头,蹬上短靴,出去逛街。 今天她要给江凛川送饭。 她不会做,但是可以买呀,反正她有的是钱。 中午十二点。 训练结束。 乌泱泱的士兵冲进食堂。 江凛川刚回到办公室,就听见有人敲门。 “江指挥,您的未婚妻给您送饭来了。”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江凛川动作一僵,手里的钢笔掉在地上。 等他捡起来时,笔尖已经杵成两半。 还没等他说话,许星禾已经推门而入。 她俏生生站着,手里捧着铝制饭盒,“江凛川,我来给你送饭啦,猪肉炖粉条,还有酸菜白肉,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与此同时。 廉骁来到门口,目光定在那娇俏的红色身影上,只觉得牙酸,身子斜靠在墙上,薄唇讥讽,“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江指挥,是不是要等你们这对未婚夫妻吃完饭,我才能签字?” 第28章 真是他的克星! 江凛川没有理会许星禾,声音冰冷,“文件拿来。” 廉骁单手插兜走上前,将文件啪的一下拍在桌上,“签字吧。” 文件是后勤部的,将江凛川后面的房屋分给他,供在部队内入伍时使用,离开后文件自动作废,房屋收回,再分给下一个人。 江凛川没有签字,而是抬眼看向廉骁,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这里是部队办公室,不是你廉家大院。我不管你是谁,进了这道门,就该遵守部队的规矩,重新汇报!” 廉骁本就看他莫名的不爽,此刻更是直接到了顶峰,舌头抵在上牙膛,嗤笑一声,“江指挥这是拿官威压人?你觉得这招在我身上有用吗?” 他才不吃这一套。 真论起地位,谁比得上他家老爷子? 别说是指挥官,就是更高的领导,在他面前也要客客气气! 江凛川面不改色,这样的刺头他见多了,刚开始再怎么和他对着干,最后也一样老老实实,成了他手底下的兵。 在这里,没有特权,没有身份,所有士兵一视同仁。 否则,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重新汇报,喊报告,立正,说清楚事情缘由,否则这字我不会签。” 廉骁眼底窜起火星,“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爷爷让我保护许星禾,你以为我会来你这破地方?” 江凛川眸色瞬间晦暗。 保护许星禾? 所以他也可以是许星禾的靠山是吗? 江凛川胸口憋闷,声音更冷,“如果你想继续闹下去,我不介意致电廉家。” 廉骁脸色僵住,一想到此事被爷爷知道的后果,他气得牙根紧咬,“算你狠!” 他僵硬着走回门口,迈开长腿重新进来,“报告!” 他立正站好,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后勤部的文件,请江指挥签字!” 江凛川拿起旁边新的钢笔,刷刷写下名字,“出去。” 廉骁拿着文件就走,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他回头看向那关上的办公室门,一脚踢在墙上! “什么东西!许星禾真是眼睛瞎了,看上这种老古板!” 办公室内。 许星禾眼睛亮晶晶的,弯成一道月牙,“江凛川,你刚才那样好帅啊。” 那一瞬间,他身上迸发出的气势,让她觉得极有安全感。 江凛川回想起刚才廉骁说的话,心里像是扎了根刺,一下下钝痛。 他捏着钢笔的指节泛白,太阳穴突突直跳。最后喉咙滚了滚,只吐出两个字,“出去!” “我才不走呢。”许星禾一点不怕,将饭盒放在桌上,一一打开,又自顾自拿出两双筷子。 摆好后,她伸手捏住江凛川的衣袖,“我也没吃呢,咱们一起吃。我特意从镇上的国营饭店买的,还热乎……” 柔嫩的指尖突然碰到手背,江凛川触电似的缩回手。 他本就健壮,动作太大,带的桌角的饭盒哐当一声,翻滚在地。 汤汤水水泼了一地,油渍溅到许星禾的红色呢子大衣上,瞬间浸湿一小块。 许星禾愣愣看着地上的饭菜,没有动作。 江凛川心底瞬间涌现出几丝慌乱,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两下,那句对不起就在嘴边打转。 可目光触及她垂着的眼,还有廉骁说要保护她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变了味。 “不用白费力气,我不会吃你送的东西。” 刚好借着这件事将人赶走。 让她知难而退,不要再来戏耍自己。 他们之间,本该形同陌路,再无任何纠缠。 江凛川别过脸,不去看许星禾泛红的眼尾,压下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和悔意。 许星禾终于缓缓抬起头,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蓄满了泪,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马上就要掉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你不吃你说就是了,为什么要浪费粮食?我还没有吃呢,我肚子饿!我不管,你去打饭,快去!不然我就饿死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一个堂堂指挥官,居然不给自己的未婚妻饭吃!” 江凛川没想到她是这个态度,定定看了她几秒,“不可能!” 许星禾立刻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大家都来看看,江指挥不给我饭吃!他要活生生将我饿死在这里!他……” 砰! 一股大力将她扯回。 紧接着,门重重关上。 灼热的呼吸落在耳后。 “许星禾!” 江凛川真的生气了! 怎么能有人骄纵到这种地步! 动不动就要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江凛川的手掌抵在门上,厚实的胸膛几乎将许星禾全部包在里面。 两人之间那薄薄的距离,好似连空气都粘稠起来。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隐忍的怒意,热气落在耳畔,惊得许星禾微微一颤。 她的后颈几乎要贴上江凛川胸前的纽扣。 江凛川盯着她泛红的耳垂,喉咙滚了滚,立刻收了抵在门上的力道。 许星禾转身,挺起胸膛,“我没有闹,你打翻了我的午饭,难道不该给我买一份吗?” “行,买!”江凛川彻底落败。 他没有许星禾那么没脸没皮,什么都敢往外说。 就在他拿起内线电话时,许星禾眼疾手快按住,“等等,你要亲自去买!别忘了,我带来的饭可是我亲自买的,还是从镇上带回来的呢!只是让你去食堂重新打一份,已经是便宜你了,快去!” 她直接坐上对面的椅子,抱着胳膊,“我很饿,希望你能快一点。” 江凛川重重撂下电话,转身出了办公室。 食堂中人声鼎沸。 江凛川来到窗口,目光落在餐盘上。 “菜一样一份,馒头两个。再来一份黏米饭和一份红豆汤,我带走。” 打饭的大婶笑眯眯地将饭打好,放进饭盒里,“哎呀,果然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知道点小姑娘爱吃的了。” 江凛川身子一僵。 明明还是一如之前高大健硕,可身上的煞气却丝毫不见。 后面的军嫂听到这话,探出头来,“还真是,可从来没见过江指挥吃黏米饭呢。” 黏米饭是用大小黄米掺着做的,黏糊糊,油汪汪,还专门拌了白糖,吃到嘴里甜滋滋。 江凛川提着饭盒就走,脚步飞快。 他有一种预感,今天自己打饭的事情,恐怕很快就会传出去,要不了多久就会人尽皆知。 许星禾……真是他的克星! 第29章 冲! 哐当! 饭盒重重放在桌上。 江凛川看都没看许星禾,将自己那份菜和馒头单独拿出来。 许星禾拉动凳子,坐在办公桌对面,闷头小口吃着黏米饭。 “唔,好甜。” 她眼睛一转,筷子伸向对面的菜里,“你这个看着不错,给我吃一口。” 江凛川反应极快,将饭盒拉到另外一边,“吃你自己的。” “干什么那么小气,就吃一口而已。”许星禾胳膊短,干脆起身去夹菜。 江凛川已经将饭盒拉到桌边,可却还是被夹到一块。 他抿着唇,心里更加窝火。 许星禾却眼睛发亮,像是夺得胜利一般,炫耀似的将菜塞进油汪汪的小嘴里,“嘿,抢到了!果然好吃。” 看她伸出小舌头舔舐的模样,江凛川捏着筷子的手忍不住用力。 许星禾再次坐下,腮帮子吃得鼓鼓的,“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给我赔一件新的,或者你帮我洗干净。我这衣服可是港城带回来的,就这一件。你要是不洗……” 江凛川可不想她再嚷嚷出去,筷子重重撂在桌上,“洗!” “这才对嘛,你是个军人,要知错就改。” 许星禾吃完,蹦蹦跳跳走了,还不忘撂下一句,“下训别忘了回来给我洗衣服哟,大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江凛川想说他就在这里洗,可等出去时,许星禾已经不见了。 开玩笑。 她跑得超快好吗? 为了想办法增加两人单独的相处时间,她可真是绞尽脑汁。 今天晚上必须让他回来给自己洗衣服! 想在办公室偷偷洗,想得美! 还有,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想到这里,许星禾眉眼弯弯,掉头就去了王春梅的院子。 “梅婶子,你在忙吗?” “哎呀,星禾来了!” 王春梅快步走出房间,亲热地拉住她的手,“走,外边冷,进屋说。你这红呢子外套可真好看,哪里买的?” 许星禾自然不会说是港城带来的,“是我家里找人做的。” “难怪没瞧见过呢。” 许星禾进门,这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两个陌生的中年妇女。 “星禾,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刘婶子,她家刘武是你家江指挥的副官,平日里关系可好了。你别看她长得好像虎了吧唧,可实际上人好着呢。” 刘燕忍不住白她一眼,“星禾,别听你梅婶子瞎说!” “这位是王婶子,她家男人是军部医院的,以后你有啥头疼脑热的,就让你王婶子陪你去医院看,都不用排队。” 许星禾乖巧地挨个问好,这才坐在炕沿上,“梅婶子,我想找你帮个忙,我想学学怎么做衣服,不过我要去买点布料什么的,能不能麻烦你等下训了之后来我家,教教我大概怎么裁布,我今天晚上就想裁出来。” “哎呀,这都是小事。”王春梅一口答应下来,“别说什么麻不麻烦的,咱们东北这嘎达可不兴这么客套的话,知道不?” 许星禾点点头,用手捻起外套,“梅婶子,你看这里,溅上了油点,要怎么洗才能干净一点呀。” “哎呦,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衣服,怎么弄上的?” “就是江凛川今天去打饭嘛,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弄上的。” 三个婶子对视一眼,嘿嘿笑出声,“星禾,你和江指挥一块吃饭,他说话吗?” 许星禾羞涩点头,“说,还让我多吃点呢。” “哟,这有对象就是不一样!想洗掉这个油点子可简单了,只要用开水将肥皂泡开……” 三个婶子都是非常爱唠嗑的人,没一会,就被许星禾套出不少话来。 原来江凛川在军部威名赫赫,人称江阎王。 不仅仅是他本身能力强,完成任务快,还因为他对任何人都不假颜色。 有的士兵已经来了一年,都没见江凛川笑过。 之前有医院的护士看好他,故意凑到他面前,结果江凛川非但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反而根本不理会,气得那护士哭了好几天。 聊了足足两个小时,许星禾才心满意足坐上专门去镇上的小客车去逛街。 现在她对江凛川在这里的事情,可谓十分了解。 空间里买的布拿出来一些,还有鸡蛋和肉。 除此之外,还有她之前在沪市特别买的男士棉鞋,冬天用的兔毛护膝。 等她回家时,距离下训只有短短十分钟。 许星禾便坐在小凳上等着。 十五分钟后。 江凛川来了。 许星禾立刻站起身,“你终于来了,我好冷,家里的火都没人生。” 江凛川下颚线绷紧,没有说话,沉默地来到灶台前,开始生火,如果不这么做,或许下一秒许星禾就要冲外面喊她要冻死了…… 只是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其他地方。 原本空空荡荡的屋子,此时多了几分人气。 已经坏了的壁柜上挂了一块浅粉色的布,挡住里面的碗筷。 下面的桌上摆放了好几个搪瓷杯,还有一个花瓶,里面插着毛线勾出来的向日葵,明亮的黄色,让原本昏暗的厅堂亮了几分。 红木的餐桌也铺上粉色的桌布,就连门口的鞋架都摆了几双只有他巴掌大的小高跟鞋。 到处都是另外一个人闯入的痕迹。 而且如此肆意张扬,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火光很快亮起。 屋内也渐渐有了暖意。 许星禾这才脱下呢子大衣,毫不客气地扔给他,“喏,洗吧,我特意问过了,要用开始泡肥皂屑,这样能洗得干净点。” 江凛川抬手接下,胳膊坚实有力,随着力道显露出肌肉的形状。 许星禾继续坐着,撑着小脸蛋,眼神直勾勾的。 江凛川只当不知道,烧了点热水,按照她的说法弄好,这才将浸染了油点的那部分小心翼翼放入起泡的开水中。 “星禾,我们来了。” “哎呦,这天越来越冷了。” 王春梅和刘燕一起进了门。 下一秒,她们愣在原地。 江凛川在外人眼里极为健硕有力的身体,此时好似十分委屈地坐在马扎上,面前放着一个水盆。 哦豁! 江指挥居然在洗衣服! 欸,还是在洗许星禾的衣服! 两人对视一眼,赶忙移开目光。 许星禾看了一眼江凛川僵硬的动作,笑眯眯地将两人迎进卧室,“梅婶子,刘婶子,你们看我买的布料怎么样,我想做两件贴身的睡衣。” 随着门关上,江凛川终于再次有所动作。 他加快速度,将那油点子赶紧洗干净,用冷水冲掉泡沫,搭在绳子上,转身就走。 许星禾可一直偷偷盯着他呢,“江凛川,等等,你帮我一起冲两杯红糖水呗。” 说着,她走到那高大身影面前,忽略其身上弥漫的低气压,“有外人在呢,你也不想让她们知道……” 不想! 江凛川一把拿起搪瓷缸,重重撂在许星禾面前,“冲!” 第30章 你忘了吗? 王春梅二人只是简单教许星禾怎么裁布料,很快就走了。 临走前,隐晦地看了一眼江凛川。 堂堂凶神恶煞的江指挥,居然在家里偷偷给未婚妻洗衣服! 真是没看出来,他居然如此面冷心热。 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只有她们知道,必须和其他人好好聊聊,不然憋得难受。 屋内的许星禾将搪瓷杯洗干净,重新放回去。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暗下去。 暮色将房屋笼罩。 江凛川隔着一步远,站定在许星禾面前,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只能看清个模糊的轮廓。 一切都变得太过寂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她的清浅。 他的沉浊。 在彼此逼仄的距离中碰撞,又悄悄散开。 “还有什么事?一次性说清,以后不要再来找……” 话音未落。 江凛川剩余的声音,被许星禾突然靠近的呼吸逼得堵在舌尖。 “还有很多事,我不会生火,也不会做饭,还不会烧水。” “你可以学。” “我不学,你帮我做好不好?”许星禾再次靠近,扬起小脸,晶亮的眼努力看清他的脸,“你忘了吗?以前在我家的时候,你什么都帮我做,你还说过,只要我找你,你就不会拒绝。” 江凛川十五岁那年,因为江家的一些原因,寄住在许家。 当时许星禾才十一岁,那么娇纵可爱,穿着一件白裙子,将一块巧克力放在他面前,“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喏,这可是外国来的,给你吃。” 江凛川从小性格古板,十五岁的年纪,就已经和别人二十多岁差不多高。 一直以来,从来没有同龄人愿意和他玩。 许星禾是第一个。 那巧克力的滋味,他从未忘记过。 后来,他成了许星禾的跟班。 帮她一起浇花,挖土,找蚯蚓。 许星禾不喜欢洋娃娃,反而喜欢爬树掏鸟蛋。 江凛川便永远是托着她的那个人,送她去高高的树上。 那一年,是他有记忆以来最美好的日子。 只可惜,后来这些美好慢慢褪色,只剩下一点点回忆起来的甜,剩余更多的是苦涩和难过。 江凛川呼吸沉重,心脏再次传来钝痛。 “以后不要来找我。” 说完,他猛地转身离去,快得好像在逃跑。 他怕自己再留下去,会忍不住将那记忆里的人抱进怀里。 这是他当年最想做的,又没做成的事。 许星禾没追,看向跳跃的火光,“江凛川,火没灭,我不会。” 下一秒,门打开。 江凛川再次进门,把火闷灭。 这次是真的走了。 许星禾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将门锁好,背着小手回到卧室,从空间中拿出一些小玩意,摆在床头。 嗯,很好看。 她躺进今天刚换的碎花床单里,舒服地闭上眼。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还要去找江凛川…… 一大早,校场传来士兵训练的声音。 江凛川站在最前面,捏了捏鼻梁。 昨天晚上他又失眠了。 不,准确来说,从许星禾来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睡一个好觉。 就连之前的一个外出任务,他都交给其他人去做了。 他怕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全军部就知道了他们的事。 “凛川。”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凛川立刻放下手,立正,行礼,“政委!” 王政委点点头,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目光落在那些训练的士兵身上,话家常一般开口,“听说你未婚妻来了,这样也好,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把人生大事解决了,这样一来我也就放心了。我听说她还是大老远从沪市来的,长得很漂亮,完全配得上你,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 “我……”江凛川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他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那到时候家属院的人怎么看许星禾? 她那么娇气,怎么受得了流言蜚语。 “你什么?”王政委看向他,微微皱眉,“你该不会是还不想结婚吧?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孩子都有两个了,你可以不着急,但是人家姑娘呢?总不能一直顶着你未婚妻的名号吧?早点结婚,对她也有好处。” “我知道了。”江凛川拒绝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他的内心,又何尝没有那么一点点期盼。 而且许星禾似乎变了…… 江凛川虽然嘴里说希望许星禾不要再去找他,可真提起结婚,他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许星禾,再无其他。 他攥紧拳头。 为自己的那点心思感到耻辱。 可强大如他,也无法控制最卑劣的人心。 王政委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回去就和那姑娘好好说说,早点提交结婚申请,打了结婚证,以后你们就搬到一块去住。不然你一直住办公室,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说完,他转身离开。 江凛川站在原地。 寒风呼啸。 却吹不散他心头悄然燃起的热。 第31章 是他! 中午时分。 许星禾再次带着饭盒来到办公室。 江凛川看到她,没有说话,却抬起胳膊,明显是示意她将东西放下。 许星禾瞧着他深邃的眉眼,微微挑眉。 这什么情况? 他怎么就突然接受了? 之前每一次,许星禾都要用上类似于威胁的小手段,才能让江凛川勉强答应。 可现在,他居然什么都没说。 许星禾试探地将饭盒放下,拿出两双筷子,“今天我们还是一起吃。” “嗯。”江凛川惜字如金,却拿起筷子,率先吃了起来。 许星禾站在原地没动。 奇怪。 真是太奇怪了。 他这态度怎么莫名让自己有点心慌呢? 按照他的性格,那些伤害绝对不会这样轻易过去。 江凛川见她还站着没动,眉峰拧得更紧,语气依旧硬邦邦的,“愣着干什么,吃饭。” “哦……”许星禾这才坐下,目光悄悄落在他身上。 他背脊挺得笔直,视线始终落在饭菜上,没看她一眼,可周身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硬,却比前几天柔和许多,连捏着筷子的指节都没那么紧绷了。 两人沉默地吃完饭。 许星禾收拾好饭盒,“那个,我就先回去了。” 江凛川突然抬头,“你去哪?” 他的目光略过许星禾身上黑色的小短款薄棉袄,长度刚到腰际,衬得下面长裤包裹的腿型愈发修长笔直。 打扮成这样,肯定是要出门。 “我去镇上买点东西。” “刚好我去镇上办事。”江凛川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军大衣,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许星禾愣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睛顿时亮了,连忙跟上。 他居然要送自己! 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办公楼外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江凛川率先登上驾驶位。 许星禾故意站在原地等了一会。 车子没有启动的意思。 看来是真的在等她! 难不成江凛川突然想开了? 亦或者是……被她感动到了? 也不对呀,她貌似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每天送送饭,刷刷存在感之类的罢了。 许星禾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车子很快启动,驶出军部大门。 路况不算平稳,但比起公交汽车可好太多了,还没有令人作呕的汽油味。 许星禾忍不住扭头,杏眼一眨不眨盯着他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 江凛川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手微微握紧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浮起,配上蜜色的肌肤,莫名多了几分诱人的味道。 “江凛川,你变了。”许星禾想不通,干脆直接开口询问,小嘴一张一合,“你怎么突然就对我态度这么好了?你该不会……是想要把我赶走吧?我可告诉你,我是不会走的,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许星禾想到什么,“你该不是要给我买一件大衣吧?其实也不是要你非买不可,你只要给我洗干净就行。对了,你每个月的津贴现在有多少?” 她本意只是想知道江凛川目前的经济状况,要是少的话,这个大衣断然不能让他买。 可这话在江凛川的耳朵里却变了意思。 她想知道自己的津贴,那不就是想要嫁给他吗? 耳边再次响起王政委说的话。 如果结婚对象是许星禾,他能接受。 江凛川下颚线绷紧,抿了抿唇,“你……”要和我结婚吗? 剩下的六个字就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这几天一直都对许星禾的亲近表现出抵制,会不会伤了她? 要不然……给她买点东西? “江凛川,小心!” 江凛川猛地踩下油门。 不远处,一只趴在路上的小狗嗷呜一声跑开了。 再晚一秒,它就会被汽车碾成肉泥。 “吓死我了。”许星禾拍着胸口,后怕不已,“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江凛川脸色难看,他的确走神了,在开车的时候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这不是他的作风。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终于,汽车抵达镇上。 许星禾下了车,江凛川半靠在驾驶座,一条胳膊搭在车窗沿上,军大衣的领口敞着,露出里面的作训服,阳光照耀下来,将他下颌线的冷硬柔化几分,“两个小时内回来,就在这里。” “知道了。”许星禾快步走向供销社,脑子里不停想着刚才发生的种种。 江凛川这是真转性了? 不仅送她,还要再拉她回去。 不过很快她就没工夫多想了,赶紧将空间里的糖什么的,拿出来一部分。 本来她想着等两人关系缓和一些,再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出去。 不过看江凛川这样子,恐怕今天晚上就很合适。 到时候她再点几根蜡烛,搞得浪漫一点,说不定还能让感情更进一步。 …… 两个小时后。 江凛川果然在原地等待。 许星禾注意到后面放着不少东西,只不过都盖着布,也不知道是什么。 “你都买什么了?瞧着不少,是吃的吗?” 江凛川启动车子,“不是。” 是送她的礼物。 “好吧。” 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轻微的颠簸声。 江凛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无意识收紧。 车窗外的树影飞速倒退,可他的眼角余光却总忍不住落在副驾驶。 许星禾正望着窗外,黑色棉袄的领口衬得她脖颈纤细,阳光落在侧脸,绒毛都看得清楚。 江凛川喉咙滚了滚,再次尝试开口。 是直接说他们找个好日子结婚? 还是问问她要不要和自己结婚? 万一她拒绝怎么办? 这一犹豫,车子已经临近军部。 江凛川靠边停车,终于下定决心,直接问吧,他扯了扯领子,“你要不要和我……” 一道粗嗓门骤然传来。 “哎呦,我们黑省这是走了什么好运,又来了这么俊俏的人儿!” 江凛川下意识循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 下一秒,他瞳孔紧缩。 一男一女站在军部门口。 男人身着一件浅灰色风衣,领口系得规整,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和,浑身散发一种书卷气的从容。 是李行舟。 江凛川的脸色瞬间暗了下去,握住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指节绷得发疼。 这人他认得,是许星禾从前总挂在嘴边的行舟哥哥,是她曾经红着脸说喜欢的男人! 江凛川死死盯着李行舟,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沉沉的,伴随着几乎令他窒息的痛。 李行舟也注意到这辆车,更看到了刚下车的许星禾,俏生生的,让人挪不开目光。 她还是那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呵护长大的千金小姐。 李行舟眸色渐深,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推了推眼镜,声音温润,笑容清浅,“星禾,好久不见。” 第32章 我会护着你的 李行舟? 他怎么会来黑省? 许星禾愣在原地,不可置信。 上辈子他在沪市医院上班,后去国外进修,就算回国,也只是回了沪市,根本没有进入过军部,更不要说来黑省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因为她解决了那三个养兄,所以李行舟才追过来的? 旁边的王芝芝听到李行舟的话,转身看去,目光瞬间闪过几分阴鸷,许星禾经历了那么多事,怎么比起之前还漂亮了? 她还特意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可仍然无法相提并论! 王芝芝死死捏着手里的包,不想和许星禾打招呼,反而不由自主看向江凛川。 他还是那么出众,哪怕前世自己那么怨恨,可今生再看到这张脸,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这是她上辈子做梦都想得到的男人。 如今,他们又见面了。 前来门口围观的众人看向许星禾。 “星禾,你认识他们?” 李行舟不想给许星禾撇清关系的机会,主动开口,“我们的确和星禾认识,我和她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至于我旁边的这位,是我的堂妹,和星禾也带着点比较远的亲戚关系。” 堂妹? 王芝芝猛地看向李行舟? 他们分明是情侣! 李行舟压低声音,“我自有计划。” 王芝芝这才勉强压下嫉妒的情绪,死死咬着唇,却怎么都挤不出笑容。 王春梅是负责来接人的,见状笑得见牙不见眼,“原来你们还有亲戚关系呢,那感情好,快进来吧,现在外面那么冷。星禾,既然你认识,那你一起来招待吧。” 江凛川坐在车上,目光一错不错盯着许星禾。 看来她很高兴,都高兴傻了。 也是,那可是她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不对,现在可能也放在心尖尖上,至于自己……可笑! 他居然还想着对许星禾提出结婚这种事! 人家情郎都追到黑省来了! 他下了车,越过众人,直接进了军部。 只是走了几步,他的脚步不自觉顿住,终究还是侧过身回头望去。 李行舟已经走到许星禾面前,正低头说着什么。 许星禾微微仰脸,神情专注,连一丝余光都没有给他。 没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没有一句解释的话。 江凛川像是定住了一般,盯着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 胸口更疼了。 细细密密的,就好像无数根针刺下。 他猛地回身,大步往前走,军大衣的下摆被寒风掀起又落下。 许星禾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李行舟,一字一顿,“你怎么会来黑省?” 李行舟微微低下头,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温柔至极,“自从知道你来了黑省后,我总是放心不下。” 他声音放得更轻,唇角笑意加深,“刚好部队医院缺人,我也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就来了。你一个人在这边不容易,以后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顿了顿,语气格外认真,“星禾,我会护着你的。” 许星禾后退一步。 鬼才要他护着! 这个狗东西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上辈子她自认和李行舟互相喜欢,可结果呢?这个表面上看着温柔,实则却自私冷血的男人因为利益,直接弃她于不顾! 自己父母出事没多久,他就借口去学习,实则是住进了医院里,根本不给找到他的机会。 李行舟看到许星禾露出的厌恶神情,心一沉,她应该喜欢自己才对,当初可是她一直纠缠,“星禾,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许星禾回过神,“没事。” 李行舟不是许明礼那三个畜生,和她没有直接关系,而且李行舟极为聪明,根本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对方现在已经到了黑省,还是以入驻军部医生的身份,她没办法将人赶走。 只能慢慢想办法。 总之,李行舟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否则就是她和江凛川之间最大的阻碍! 王芝芝看着两人说话的亲近模样,气得脸都青了。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打断两人之间那碍眼的氛围,皮笑肉不笑,“星禾,时间也不早了,天还这么冷,你还是先带我们进去吧。” 许星禾终于注意到她。 王芝芝,上辈子江凛川的妻子。 准确来说,是骗婚。 如果不是她用了手段,江凛川绝对不可能娶她。 王芝芝和许家有点亲戚关系,所有后来得病时,来找许明礼借钱。 也是那个时候,许星禾听到了她的诉苦。 什么江凛川从来没有碰过她,什么她是大院里的笑话。 她为了钱还想勾引许明礼,准备献身。 可那时的许明礼已经是港城回来的富豪,身边十八九岁的漂亮姑娘数不胜数,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一个老女人,不仅拒绝,还将人赶了出去。 所以,这样的人根本不必放在眼里。 许星禾看了眼围观的人,闷头朝里走。 王芝芝则趁机走到李行舟身旁,“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表妹?” 李行舟笑容淡了几分,“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蠢货! 现在说是生怕前面的许星禾听不见吗? 刚一进军部,许星禾就借口自己有点累,赶紧回了家。 后续的事情,还是交给王春梅去做吧。 直到进入房间,许星禾才想起江凛川。 糟糕,刚才她的心思一直都在李行舟的身上,连江凛川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 主要是她太震惊,还不由自主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许星禾放下东西,第一时间去找江凛川解释。 可他不在办公室,也不在校场。 最后找了一圈,只找到他的副官王武。 “王副官,请问江凛川在哪里?” “他……”王武想到江凛川的吩咐,呵呵一笑,“他去办事了,今天晚上可能不会回来,我听说你不会生火是吧,回头我派人去帮你。” “谢谢王副官。”许星禾只能暂时离开,等明天再解释吧。 第33章 你来干什么? 李行舟二人被安排在最后一排的住处,更靠近医院那一侧。 他刚放下行李,王芝芝就扑了上来,死死搂住他的腰,满身上下都冒着酸气,“行舟,你是不是看许星禾漂亮,所以又起了心思?你可别忘了,她和江凛川才是未婚夫妻,她就是以这个身份来随军的!” 说到这里,王芝芝心里更酸,闷着一口气。 她想让许星禾嫁给江凛川,过和自己上辈子一样痛苦的生活。 可她今天见到江凛川后,还是会心跳加速。 哪怕是上辈子的事,江凛川曾经也是她的男人,凭什么让许星禾得到? 这种纠结的心情,让她更加难受,只想抓住点什么。 她的手忍不住滑进李行舟的毛衣中,“行舟,你说过把她当妹妹的,你不能骗我,我可是什么都给你了。” 李行舟刚见了娇嫩精致的许星禾,对王芝芝这个长相只能说勉强不错的女人,提不起任何兴趣。 当初他也不过是看在王芝芝愚蠢又好掌握,还上赶着爬他的床,这才将人留下。 等什么时候腻味了,一脚踢开就是。 踢不开,那就毁掉。 一个女人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有的时候还能成为可用的一把刀。 李行舟仍然在笑,可眼底却一片冰冷,“我们还要收拾屋子,而且现在不是晚上,你不要闹了。” “好啊,你现在说我闹了!”王芝芝不依不饶,“你就是看上了许星禾对不对?” “我说了,不要闹!”李行舟的声音冷了下来,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他的手落在王芝芝的秀发上,一下下抚过,“芝芝,你是好孩子,要听话,知道吗?” 王芝芝不由自主松开手。 李行舟懂医学,日后还是出了名的大医生。 家境也不错,虽然不像许家那样大富大贵,可也从来不缺钱花。 王芝芝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卑微的,“我当然听话,但是你说我是你堂妹,那以后我们结婚了,外人会怎么说?” 李行舟搂着她坐下,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你可真是个小傻子,我又不会一直留在黑省,沪市才是我的家。等星禾这边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们就可以走了。” 王芝芝眼睛瞬间亮起,没错! 等许星禾的钱被他们拿走,那的确不用留在黑省。 出了这片地界,谁知道他们曾经说是堂兄妹的关系? 许星禾倒是知道,但按照她的性格,巴不得自己真是李行舟的堂妹呢! 说不定她还会以为,李行舟是因为心里有她,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王芝芝几乎要溺毙在李行舟温柔的眼神中,“好,那等许星禾的事完了,我们立刻就离开黑省,然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说完,她靠在李行舟的肩膀上,已经畅享起未来的美好生活。 有钱有男人,她才是真正的女主角! 至于许星禾,不过就是个可怜虫罢了。 上辈子她过得就不好,这辈子就算发生些许改变,也一样会过得很惨,因为她就没有那个好命! 李行舟眼神讥讽,手却还落在王芝芝的背后,安抚似的轻拍,“好,到时候我们就结婚。” …… 一夜悄然流逝。 第二天。 王芝芝亲自送李行舟去熟悉医院,目光在那些护士身上扫了一圈,确定没人能威胁到自己,这才往回走。 突然,她脚步一顿,眼睛直勾勾看向前方。 是他! 这个她上辈子做梦都想得到的男人! 王芝芝忍不住心头狂跳。 江凛川还是那么高不可攀。 可越是这样冷硬的人,越是想看到他化作绕指柔的那天。 上辈子她就是一直这么想,才坚持了整整十几年! “江凛川!” 等到前面的高大身影回过头,王芝芝才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喊出了声。 江凛川看着走来的女人,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下。 她的眼神,很恶心。 只是停顿片刻,江凛川继续往前走。 可王芝芝已经小跑追了上来,目光在那健硕的身躯上流连,“江指挥,这么巧,昨天我看你是和星禾一起回来的,今天怎么没一起?” 她抱歉地捂住嘴,“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星禾虽然喜欢李大哥,可她和你有婚约,你们最后一定会结婚的。” 王芝芝一边说,一边观察江凛川。 在听到喜欢两个字时,江凛川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浑身上下像是被泼了盆冰水,冷得能冻出霜来,眼底的温度也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沉沉的压抑。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王芝芝,迈开长腿,大步往前走。 王芝芝没再追。 看到江凛川生气,她就高兴。 同时她还有些自得,哼,许星禾就算最后真嫁给江凛川又怎么样? 李行舟的存在,就是横在他们两人中间的一根刺! 江凛川这种老古板,断然接受不了! 一旦结婚,也许许星禾会过得比她上辈子还惨! 想到这里,王芝芝心情极好,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去了食堂,特意多带了一份早餐,去找许星禾。 许星禾刚睡醒,朦朦胧胧间听到有人敲门,才汲着拖鞋起身。 结果看到的是王芝芝那张讨人厌的脸。 没有外人在,许星禾连样子都懒得装,“你来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王芝芝就自顾自挤了进来。 目光扫过屋内。 这是她上辈子住过的地方,可如今却充斥着另外一个女人的痕迹,让她很不爽。可为了钱,她要忍着,要演戏。 “星禾,我来给你送早饭。” 王芝芝收回目光,努力挤出笑容,“对了,我刚才看到江凛川了,他好像心情很不好,大概是因为看到行舟来了吧。” 许星禾嗤笑,行舟,叫得可真亲热。 再看王芝芝那冒着酸气的眼神,她立刻明白过来,看来对方这是和李行舟搞在一起了。 渣男贱女,正好般配! 最好锁死,别出来祸害人! 许星禾这么一想,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上辈子王芝芝和李行舟根本没有搞在一起。 而且在自己和许明礼兄弟三人纠缠的时候,王芝芝应该几次上门骗钱,后来在自己和许明礼结婚后,更是拿着和江凛川的婚书,来了黑省。 怎么这一次,她没来找自己,反而和李行舟走得更近? 这些事情,可是发生在她搞那畜生三兄弟之前,绝对不是她引起的蝴蝶效应! 第34章 你觉得我会信吗? 许星禾目光幽深,一改之前的冷淡态度,眉眼弯成月牙,露出浅浅的梨涡,阳光落在她的笑眼里,好像撒了把碎金,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那笑容干净又鲜活,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哪怕是王芝芝也说不出任何诋毁的话。 王芝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最见不得许星禾这副样子,明明没什么了不起的,还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上辈子被人耍得团团转。 如果没有沪市首富千金这个身份,她屁都不是! 可偏偏……她长得漂亮! 王芝芝做梦都想拥有这样的脸,心里又妒又气,脸色忍不住阴沉几分,可偏偏她还要假装无事,只能强壮无事地别开脸。 至于许星禾刚开始对她的不满,她已经自动理解为起床气。 上辈子许星禾就是这样,在许家千娇万宠的长大,稍有不顺心就会表现出来,给她甩脸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王芝芝平复心情,放下早餐,“我专门给你带的,你快吃吧。” 许星禾可不敢吃,谁知道这个狗东西是不是在里面吐了口水。 她从来都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王芝芝,因为对方就不是一个好人! 当初她给江凛川写的那些充满侮辱的信,就是在王芝芝的挑唆下做的。 而且她时不时就在自己耳边念叨,江凛川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什么性格古板,什么可能会家暴,什么江家都是泥腿子出身,如果不是运气好会打仗,就只能去种地……等等,可谓是数不胜数。 上辈子许星禾本就年纪小,父母也宠着她,没着急教导这些,结果就被王芝芝这个黑芝麻馅儿的汤圆给钻了空子。 现在回想起来,王芝芝那分明就是想要拆散他们,得到和江凛川的婚约,才故意这么做的。 如若不然,许星禾上辈子也许不会那么讨厌江凛川,更不会只将许明礼当成是自己的靠山。 可以说,王芝芝不是刽子手,但她却是拿过刀的人! “我还没有洗漱,一会吃吧。”许星禾给自己冲了一杯蜂蜜水。 王芝芝看得眼馋,蜂蜜可是好东西,她家里没钱给她买,李行舟虽然会管她吃饭,但也仅此而已,平日里连礼物都买得很少,目前她讨好了这么久,也就得到身上这一件衣服。 “星禾,我也渴了,刚才着急给你买早餐,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许星禾直接用碗装了一份清水,“喏,喝吧。” 王芝芝气得眼角抽搐,她想要的是蜂蜜水! 而且凭什么用碗,她不配用搪瓷杯吗? 但是她也说不出直接讨要蜂蜜水这种话,在她眼里,她是已经活过一世,而且老天还厚待到可以重生的女主角。 许星禾呢? 除了有钱,她什么都不是! 而且这些钱,以后也都会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王芝芝的眼神愈发不屑,看许星禾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什么低等存在。 许星禾心一沉,上辈子王芝芝虽然有点小心思,但并不多,而且这个年纪的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应该是这样的。 除非……她也是重生的! 这么一来,那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在自己重生后,本该几次出现骗钱的王芝芝没有出现,还有她没再选择江凛川,而是选择李行舟也说得通。 因为江凛川上辈子对她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造成她痛苦的最大原因,所以她才会选择远离,挑中李行舟这个她认为更好的目标。 许星禾握紧搪瓷杯,垂下眼睫,挡住自己眼中的探究,“江凛川只是心情不好,他对我还是很好的。自从我来了之后,他又是给我生火,又是给我买东西,对了,他还给我洗过衣服呢。” 王芝芝想都没想,立刻尖声反驳,“这不可能!” 她的表情甚至都有点扭曲了,“江凛川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许星禾的心更沉了。 她几乎可以断定,王芝芝就是重生了,不然她的态度实在是不太对。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的她对江凛川根本不了解,也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她那神色,像是嫉妒,又像是愤恨,还夹杂着几分扭曲和痛苦。 许星禾抬头看她,满脸不解,“你怎么这么大反应?为什么不可能?你很了解他吗?再说了,我是他的未婚妻,他对我做这些,不是很正常吗?” 王芝芝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可是一辈子的痛苦,哪里是那么好隐藏的,早就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我只是……觉得太惊讶了而已,毕竟他看起来就不像是那样的人。”王芝芝努力平复情绪,可眼神里的高傲依旧存在,这是她重生一世带来的,不可能轻易改变,“星禾,我知道你爱面子,但是在我面前,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还有点亲戚关系,真没必要骗我。” “而且你和我多说一点你们之间的事,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的忙呢。到时候我来给你制造机会,让你能顺利嫁给江凛川,怎么样?” 许星禾一眼就看出她的恶意。 这是想让自己走她上辈子的老路。 只可惜,这绝不可能! 江凛川喜欢她,她也喜欢江凛川。 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就该守着彼此,把柴米油盐的日子过成蜜,在朝朝暮暮中一起携手往前走。 不过许星禾现在更想知道,王芝芝是为了什么来找自己。 她和李行舟这次来黑省,一定有所图。 为了钱? 还是王芝芝想要让她嫁给江凛川? 不过她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李行舟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没有足够的好处,可不会跑这么远,还放弃了沪市的医生工作。 许星禾放下搪瓷杯,长叹一声,“芝芝,在我父母去世之后,你都没有来安慰我,现在突然说要帮我,你觉得我会信吗?” 王芝芝一愣,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反而把全部心神都放在李行舟身上,所以一次都没有去许家。 她再看许星禾,就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控诉和怨气。 第35章 已经晚了 许星禾拉开椅子坐下,细数从前的事情,“芝芝,以前我对你很好吧?你说没钱了,我就拿出自己的零花钱给你用。你说看好我的衣服,我就给你穿,有的甚至还是新的。你说自己吃得不好喝得不好,我就让你和我一起喝麦乳精和外国的奶粉。” 她越说眼中的控诉和怨气越多,“但是你呢?你除了陪我说过几句话之外,还做过什么?我父母去世,你甚至都没有来看过我一次,我现在都怀疑,你突然来找我,是不是为了我身上的钱。” 心思突然被挑破,王芝芝慌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许星禾这种蠢货,从小娇生惯养,以为整个地球就该围着她转,所以只要对她好点,她就不会有戒心,还会傻乎乎地什么都往外说。 她和江凛川之间的事情,就都是许星禾自己说的,还会听从自己的话来写回信。 不然自己上辈子也不会那么顺利,就拿到许星禾和江凛川的婚书。 想到这里,王芝芝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呵呵一笑,坐在许星禾对面,拉起那只比自己白了好几度,也嫩了很多的小手,嫉妒得差点想用力捏碎,“星禾,其实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你出事的那个时候,我也正好出事了。” 许星禾微微歪头,“你爸妈也死了?”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 这个死东西,居然敢咒她爸妈! “既然没有,那会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吗?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把我当真心朋友,算了,这份早餐你拿回去吧,以后就当我们不认识。” 说完,她毫不客气地开始赶人。 王芝芝急了,这可不行! 她还指望着从许星禾身上骗钱呢! 否则她干嘛在这里演戏,不就是为了假装姐俩好吗? “星禾,是我那个时候病了,起不来床,所以才不来找你的。” 许星禾佯装半信半疑,“真的?” “嗯,真的!” 王芝芝也是够狠的,居然咒自己。 现在许星禾已经确定,王芝芝就是为了自己的钱而来的,否则还有什么是需要打好关系的? 哪怕重来一世,她也没有变。 上辈子王芝芝每次要钱,就会先想办法和她拉近关系。 不过那个时候许星禾傻,根本不需要王芝芝付出什么,只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行,但这辈子嘛……想都别想! 而且王芝芝不知道她也是重生的,所以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对方应该都不会怀疑。 毕竟上辈子的自己,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有需求向来都是直说,才不管对方会不会难受。 “芝芝,不是我不想相信你,主要你做得太过分了,在我最需要朋友的时候,你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你现在来找我,对我来说已经晚了。” “不过……你要是能证明你把我放在心上,我倒是可以考虑原谅你。你看见那里挂着的红呢子大衣了吗?溅上油点子洗不掉了,我以前给了你那么多衣服,你给我买一件不过分吧?” 王芝芝脸色难看,不过还是强颜欢笑,“行,我知道了。” 许星禾毫不客气地关上门,“那你慢走,我还要睡回笼觉。” 眼看着门毫不客气的关上,王芝芝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神情,狰狞得恨不得要吃人! 她快步来到院中挂着的红大衣前,翻来覆去地查看。 哪有什么油点子! 这不都洗干净了吗? 这么好的衣服,就因为这么点事就换新的,真是矫情! 王芝芝反手就将呢子大衣带走了,反正以前她也要过许星禾的衣服,而且对方明显不要了,那不如给她。 这衣服是真漂亮,漂亮到让她有点爱不释手。 王芝芝一边摸着衣服,一边快步离开。 许星禾全程在屋里看着,冷笑一声。 她还真是一如从前那样喜欢占小便宜!自己只是表示出可能不想要了,她就毫不犹豫地拿走。 一直等到中午时分,许星禾才准备去找江凛川。 可惜,他去办事还没有回来。 许星禾只能掉头,去往王春梅家。 一进门,她就咬着嘴唇,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春梅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关切问道,“星禾,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尽管告诉婶子,婶子帮你,还是说你和江指挥闹矛盾了?” “没什么……就是我挂在院子里的红大衣不见了,我想来问问,梅婶子你有没有瞧见?” 王春梅一听,当即站起身,家属院居然有人偷东西,这还得了? 她倒是没什么怀疑的人选,可那红大衣她也见过,的确是好东西,穿着也漂亮,在黑省几乎没见第二个人穿过,保不准就有人鬼迷心窍将东西给偷走了! “星禾,走,我带你去找政委,这件事情太严重,必须上报!咱们家属院,断然不能有偷东西的人!” 许星禾连连摆手,小模样我见犹怜,“梅婶子,找政委就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问问,有没有可能是被风吹走的?” “哎呀,你这个傻姑娘!”王春梅恨不得撬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那么重的大衣,风能吹走?” 更别提还是挂在绳子上,两边都垂下来,就是刮走,也该卡在尽头的晾衣杆上才对! 王春梅将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许星禾听,“星禾,最重要的是,咱们家属院绝对不能有这种事情!懂吗?一旦发现,绝不姑息!” 她不由分说,拉着许星禾就去找政委。 一听到有人偷东西,王政委当即就派人去调查。 没过多久,就有人传消息过来,说是看见昨天刚来的王芝芝,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回了住处。 于是王政委带着一群人,来到王芝芝的家。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那件红大衣。 因为此时它就穿在王芝芝的身上,她还照镜子臭美呢。 许星禾穿这件衣服时,衬得小脸瓷白,脖颈修长,腰间更是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可换做王芝芝,却显得有些局促,她骨架本来就比许星禾偏大一些,肩线撑得有些紧绷,腰间的带子系得再紧,也没穿出那份灵动,反倒衬得脸色有些发黄。 像是偷穿了不合身的衣服,怎么看都差了点意思。 看到突然来了这么多人,王芝芝愣在原地。 下一秒,许星禾的声音幽幽响起,“芝芝,你要是喜欢这件大衣,你告诉我就是了,你何必要偷偷拿走呢?” 说完,她看向王政委,满脸歉意,“不好意思,王政委,真是麻烦你了,这件事情可能是个误会,我的衣服不是被偷的,应该是芝芝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 第36章 重温上辈子的痛苦 军部是一个非常讲究规矩的地方。 不问自取,就是偷! 哪怕王芝芝和许星禾有点亲戚关系,也不该拿走人家晾在外面的衣服,还一句话都不说。 再看她穿着明显不合身,又迫不及待臭美的模样,就差把爱贪小便宜这五个字写在脸上了。 东北人以大气闻名,大多数人都比较大方,不爱计较得失,想借什么东西,大大方方说一声就行。 但他们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贪小便宜的人! 这种人在东北,绝对是最不受待见的! 王芝芝蒙了。 什么叫偷偷拿走? 她分明是光明正大拿走的! 而且看这架势,这帮人分明是把她当成小偷了! 她当即就恼了,“许星禾,你说什么呢!这衣服不是你给我的吗?” 许星禾非但没有反驳,反而点头,只是那双灵动的杏眼怎么看怎么委屈,“对,是我给你的,王政委,我们快走吧。” 听到这话,众人看向王芝芝的眼神更不对了。 王春梅的性格就是东北所谓的虎娘们,她可受不得委屈,对许星禾更是有点恨铁不成钢! 这么卑微干什么! 她又没有错! 算了,还是得自己来! 她可不忍心看到许星禾这么好的姑娘受委屈! 在东北,对付这种事这种人,就该指着她的鼻子骂! 不过碍于对方刚来,王春梅的语气还算是比较正常,“芝芝对吧,我问你,这衣服真是星禾给你的,亲自交到你手上的?” 王芝芝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许星禾的确没有亲自给她…… 看到这一幕,王春梅已经断定,对方就是不问自取,就是偷! “就算星禾没有亲自给你,那她有明明白白说这衣服给你了吗?” 许星禾也的确没有说…… 王芝芝咬着嘴唇,脸色难看,只能看向许星禾,让她来为自己解释。 许星禾强颜欢笑,“梅婶子,算了,以前芝芝也总是拿我的衣服,应该是她习惯了,这才什么都没说就拿走了。芝芝,你别误会,我还以为这衣服是被风吹走了,才找人帮我一起找的。” 哦,原来还是个惯犯。 哪怕算不得小偷,也绝对是个爱占便宜的! 王春梅更心疼许星禾了,看看,多好的姑娘! 都这个时候了,还为王芝芝开脱呢,连一句难听的话都不肯说! 看这模样,这个王芝芝以前还不知道怎么欺负许星禾! 难怪昨天他们来了之后,许星禾脸上没什么笑容,弄了半天,根本不是什么好亲戚!反而是打秋风的吸血鬼! 王政委面色郑重,“王芝芝,你刚来大院,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清楚,在我们这里最讲究的就是规矩,哪怕你是军属,来到这里之后也一样要遵守!以后别人的东西,不问清楚之前不要拿,而且就算你真的想要,也该丁是丁,卯是卯,不能只进不出。” 王春梅立刻接话,“就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衣服瞧着就不便宜,怎么能随随便便拿走!” 王政委也不想说重话。 可许星禾是江凛川的未婚妻。 而且王芝芝这么爱占小便宜,万一将这个恶习带到军部来怎么办? 他可不想一颗老鼠屎就坏了一锅汤! 刚开始重一点,也能让她听话一些。 女孩子脸皮都薄,想来以后肯定没脸再做出这种事。 说完,王政委挥挥手,转身离去。 许星禾对着王春梅笑笑,“梅婶子,麻烦你去外面等一会,我在这里和芝芝解释一下。” 王春梅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恨铁不成钢的一跺脚,转身出门。 只是她不放心,快走出院门时,又折返回来。 刚一靠近,就听到王芝芝的尖嗓门。 “许星禾,你什么意思!你居然说我偷你衣服!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你开心了吧?”王芝芝最受不了的,就是上辈子别人看她那种异样的眼神! 而在刚才,那种眼神又出现了! 简直就像是在她心上捅了一刀,她现在气得根本顾不得和许星禾打好关系,只想发疯! 许星禾的手狠狠掐了大腿一下,眼眶顿时微微泛红,“芝芝,我真不知道是你拿走的,我发现大衣不见了,还以为是别人拿的,或者是被风吹走了,你也知道这不便宜,我这才去找人帮忙一起找。” 王芝芝不依不饶,“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许星禾咬了咬唇,声音听起来更委屈了,“你下次再有这种事,和我说一声行不行?至于这件衣服就送给你吧,就当是误会你的赔礼了。” 王芝芝都已经试过的衣服,她可不会穿。 本来好好的版型,都被撑大了。 而且她嫌脏,恶心! 更重要的是,许星禾相信王芝芝也不会穿,因为没脸,但是她本就爱占小便宜,肯定会留着,到时候每一次看见这件衣服,就会想起今天的事情,足以让她怄气许久。 许星禾虽然来军部没几天,但是对于黑省的一些人文风情可是了解不少。 尤其是对于东北人的性格,也算是摸透了一些。 贪小便宜这种事一旦打上标签,足以引起所有人的厌恶。 哪怕后续大家为了面子功夫,不会和王芝芝撕破脸皮,却也不会再和她深交。 许星禾上辈子在地下室的时候,可是听到王芝芝诉苦了,对于外人异样的眼神,是她最接受不了的。 许星禾要做的,就是在她心上狠狠捅一刀! 让她体会到和上辈子一样的滋味! 对于想害自己的人,许星禾绝对不会客气! 对了,她还瞥见王春梅站在窗边的影子了,对方肯定能听见她们说的话。 想来以后大院的军嫂们,对于王芝芝的印象会更差。 目的达成。 许星禾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就走,出了门还不忘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没看气的眼眶都红了吗? 王芝芝气得将红大衣从身上撕扯下来,重重扔在炕上! “许星禾!” 她倒是不觉得许星禾是故意害自己,但心里的那股气,却怎么都下不去! 第37章 足以让她下地狱! “吱嘎——” 房门从外推开。 李行舟脸上的温和笑意并未完全褪去,可关上门的瞬间,眼底冰冷一片。 他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转身看向坐在火炕边的王芝芝,语气听不出情绪,和他人一样,面具戴得太久,下意识就会伪装,“这件红呢子大衣真是你拿走的?” 王芝芝闻言更加愤恨,死死咬着牙,“是我,可那是许星禾默许的,以前她也是这样,偏偏就这次要闹得这么大!我看她说不定就是故意的,想让我丢脸!” 李行舟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走到桌前倒了杯热水,杯底和桌面触碰发出轻响,这是他已经有些愤怒的前兆,会利用手边的东西简单发泄怒气,更好压下情绪。 “但是星禾没有明确说给你,对吗?而且不管怎么样,你刚才的态度不应该那么差,你但凡态度好一些,我刚才在楼下就不会听到那些难听的话。” 王芝芝一听这话,气得当即就蹦了起来,声音也拔高几分,“我说了,是许星禾给我的!那帮人什么都不知道!” 李行舟只觉得吵得耳朵疼。 他以前到底是为什么感觉王芝芝乖巧又听话的? 怎么来了黑省之后变得这么愚蠢! 如此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害得自己也被连累! 他刚才进门前还和附近的人打招呼,想要留下一个好印象,结果那几人眼神怪异,都没和他说话就走了。 李行舟喝完一口热水,感觉身子暖了一些,将水杯重重放在桌上,声音更大,“这里是军部,是黑省,不是沪市,更不是弄堂!我们才刚来第二天,就闹出这样的名声,不利于接下来我们在这里发展人脉。” 到任何地方,就要和当地人打好关系,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而且黑省人不像是沪市那般精明,他本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 凭借他的情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在这里如鱼得水,结果都被王芝芝这个蠢货给破坏了! 王芝芝非但没有反省,反而更加委屈,眼眶一红,忍不住抬手推了李行舟一把,“你现在倒教训起我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惦记着许星禾,所以一出事就来教训我,你倒是去说她呀!如果她不找事,那什么都不会发生!” 她越说越激动,只要是和许星禾有关系的事情,她永远都无法保持理智! 尤其是今天许星禾刚在她面前炫耀和江凛川的关系,她就更加难受。 胸口像是窝着一团火,若是不发出去,她能被自己活活气死! 王芝芝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就往地上砸,“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永远都比不上许星禾!” 李行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意,可声音还是沉了几分,“你自己冷静一下。” 说罢,他拿起风衣,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去。 只留下王芝芝又气又哭。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又被许星禾故意刺激了一下,再加上那些她前世最讨厌的异样目光,种种加在一起,她根本控制不住。 李行舟走出小院,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刚来这里,还没有自己的社交圈,连个合适的落脚地都没有。 医院已经去熟悉过了,若是再去,反倒显得他这个大城市去的医生上赶着,就不值钱了,不利于日后的地位。 最后他脑海中浮出一张笑颜,脚步一转,迈开长腿,走向前面。 许星禾哼着小曲,从空间里拿出肉和米面油,还专门拿出一些麦芽精之类比较罕见的东西。 她要去好好感谢一下王春梅。 今日的事情其实是她利用了对方,她已经摸透王春梅的性格,是个十分大气,热心肠,喜欢保护弱小,同时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所以许星禾不仅故意找对方示弱,还顺便让其在门口等自己,听到对话,再到最后宣扬出去,可谓是利用了个彻底。 那么好的人,她其实不该这么做。如今不送点东西,她良心不安。 确定东西没那么贵重,又不会太少,她才提着出了门。 结果刚一出来,她就看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李行舟。 他站在不远处,风衣的领口被风微微吹起,他却像没有察觉到寒意,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看到许星禾,他立刻迎了上去。 见她手里提着两个沉甸甸的网兜,二话不说便打算伸手接过来,“我帮你拿。” 许星禾想都没想,立刻后退,“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来吧,你哪里做过这样的活。”李行舟根本不听她的,已经将网兜稳稳提在手上,笑容温和,“在我的记忆里,你可从来没提过这么重的东西。对了,关于大衣的事情,是芝芝让你受委屈了,她到底还是年纪小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你别往心里去,她以后肯定不会了。” 教训? 怎么教训? 李行舟这个人惯会装模作样,可不会真的狠狠训斥。 难不成……是在床上教训的? 光是一想到这个可能,许星禾都感觉一阵恶寒。 恶心,太恶心了! 哪怕李行舟此时打扮得再干净,她都不想靠近。 李行舟笑着询问,“你打算去哪里,我送你,正好我下午没事,帮你提过去。如果你真是因为芝芝伤心了,那我再让她来给你亲自道歉。” 不远处。 王芝芝死死咬着嘴唇,这才强忍着没有冲过去给许星禾一巴掌! 她气也气了,哭也哭了,就开始心慌,怕李行舟真生自己的气,立刻出门寻找。 结果就看到李行舟居然在等许星禾,还帮她拎东西,温声细语安慰的画面。 听到那些话,一股火气瞬间冲上头顶! 王芝芝攥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李行舟果然还是更喜欢许星禾! 都怪那张狐狸精的脸! 她咬着牙转身跑回小院,越想越气,更担心李行舟会被许星禾抢走。 她翻出信纸和钢笔,开始写举报信。 这次非要让许星禾吃点苦头不可! 她一边写一边冷笑,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只要许星禾出事,她再假惺惺地去帮忙求情,或者做点别的事,许星禾肯定会感动的不得了,两人的关系就能修复。 到时候再找机会哄着她把钱拿出来,肯定一哄一个准! 更重要的是,有了污点的许星禾既不可能嫁给江凛川,更不可能嫁给李行舟! 江凛川需要往上爬,本身就不能有污点。 而李行舟,他上辈子清清白白,最讨厌的就是任何名声上的瑕疵,所以他也肯定会选择远离许星禾。 到时候,许星禾只能靠她! 越是想下去,王芝芝越觉得这可真是个好办法,简直是一箭三雕! 在她的记忆里,现在这个时间段正是政策风向开始改变的时候,上面都很重视,只是没有大面积扩散,所以知道的人不多,而许星禾那样的蠢货为了保证自己的千金小姐生活,肯定会将许家的资产都带来。 那她就是板上钉钉的——资本家! 这个身份,足以将她打入地狱! 第38章 这里有一封信 许星禾拗不过李行舟,也拿不回自己的东西,但她更不想带李行舟去王春梅家里。 别以为她不知道,对方这是在利用她洗白! 做梦! 于是许星禾直接假装自己身体不舒服,让李行舟将东西放下,便把人赶走了。 她还不忘将门锁上,拉上窗帘,假装自己在睡觉。 否则李行舟极有可能带着药来找她! 而许星禾自己则趁着这个时间差,已经提着东西去了王春梅家里。 不管李行舟之后再怎么敲门,也不会有人开。 许星禾好不容易说服王春梅将东西收下,又聊了许久,这才准备返回家中。 刚出门,她就看到王芝芝低着头往前冲,脚步匆匆,还时不时左右张望,像是生怕被人撞见似的,透着说不出的鬼鬼祟祟。 但其实这个时间人并不多,也可以说是一天之中人最少的时候。 下午时分,士兵在训练。 军嫂们在家里聊天或者休息,如今天也冷了,根本没人出来。 “王芝芝!”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王芝芝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猛地顿住脚步,身子僵了一下才缓缓转过来。 她放下双手,挺直脊背,强装镇定,可手指却无意识地抓着裤线,“怎么了?” 许星禾心中顿时了然,指尖摩挲着网兜上的绳结,里面是王春梅塞得回礼。 上辈子王芝芝每次做了亏心事,也是这副模样,尤其是摸裤线的举动,更是心虚的时候才会有的。 这种非常细微的举动,除非是有人亲自告诉,否则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很难更改。 哪怕重来一世也一样。 许星禾蹙了蹙眉,她现在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肯定是在谋划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她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静静站在原地思索。 有些事拦是拦不住的,她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王芝芝。 真正想做坏事的人,永远都能见缝插针找到机会。 她能做的只有仔细思考,自己是不是留下了什么把柄,等对方泼脏水时,她就可以做到提前想出各种解决办法。 想到这里,许星禾上前一步,“芝芝,你这是要去哪里呀,这么着急。” “我没着急,我只是去找行舟而已。” “原来如此,那你快去吧。”许星禾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王芝芝真是重生来的,那她极有可能用那件事情来做文章! 她脸上漾开甜美的笑意,状似随意地拨了拨耳边的碎发,“芝芝,我之前听人说好像上面要出什么事,不少家族都准备搬去港城,只是我离开沪市太早,好多事还没来得及打听,你比我晚几天才来,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王芝芝被问了个正着,心里咯噔一下,想都没想便说道,“不知道。” 可她连什么消息都没问,就说不知道?简直是不打自招! 看来,还真被许星禾猜中了。 她笑意更深了些,心中反倒安定下来,甚至生出几分期待。 她不仅不会阻拦王芝芝,反而要不动声色的促进这件事。 毕竟她现在可不是什么资本家大小姐,反而是捐了款的国家好公民。 事情发生后,她不会立刻澄清,反而会让子弹再飞一会。 等闹到最严重时再触底反弹,才能洗得最干净,带来最好的正面效果。 更重要的是,这种事爆出来的时间宜早不宜晚。 早点曝光,早点解决。 以后资本家这个名号就再也不能威胁到她。 许星禾笑容愈发甜美,就连看王芝芝的眼神都带了几分真诚,“既然如此,那你快去忙吧,我就先去找江凛川了,今天晚上我还要让他帮我生火,给我做饭呢。” 她一边走,一边晃了晃小脑袋,“江凛川的手法真不错,昨天睡落枕了,今天必须让他帮我揉揉。” 此话落在王芝芝的耳中,自动变成江凛川已经给许星禾按摩过了! 她的一颗心就像是泡在了酸水里。 上辈子她过的那么苦,直到死的时候都告诉自己,江凛川就是一个冷心冷肺的破石头。 如果现在告诉她,江凛川也不会那么冷,她绝对接受不了! 那岂不是证明,不是江凛川不会爱人,而是不会爱她! 那她上辈子所有的坚持,所有经受过的苦难就是个笑话! 王芝芝本就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此时更是怒意上头,想也不想就拿着举报信去了办公楼。 她特意用左手写的,就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 她没有将信件投进邮箱,反而放在了一旁的石头上,这样就能保证路过的人可能会打开看,将消息传出去。 做完这一切,王芝芝赶紧查看四周,确定无人看见,立刻快步离开。 半个小时后。 “咚咚咚!” “进。” “王政委,这里有一封信。” 王政委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接过信件打开查看。 越看,他的脸色越难看,“快,去将江凛川叫来!” 说完,王政委感觉手上传来些许不同的触感,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小块泥土。 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信件居然是被打开过的! “这封信有谁看过了?” 士兵摇头,“不清楚,我也是看见它放在信箱下面的石头上。” 糟了,那这件事很可能会传出去,对江凛川极为不利! “不管现在江凛川在忙什么,让他五分钟之内赶到我的办公室!” 第39章 你有两个选择 五分钟还没到。 江凛川已经来了。 他走得匆忙,后面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脖颈间还泛着细密的汗珠,顺着硬朗的下颌线往下滑。 身上的军大衣披得随意,领口敞着,能看到里面深了一块的训练服。 这些天为了躲避许星禾,他没去校场带士兵训练,反倒把自己关在训练室打拳。 只有拳头砸在沙袋上的沉闷声响,能暂时压下他心头的烦躁。 王政委站起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问你,许星禾是不是沪市首富许家的千金?” 江凛川点头,“是。” 王政委深吸一口气,“上面如今正在大力清查有资本背景的人,像是许家这种,必然是在清查的名单上!凛川,如果你未婚妻是这个身份,她绝对跑不了!” 江凛川的心猛地一沉。 “这封匿名举报信已经有人看过了,很可能马上就会传出去,压不住的!”王政委盯着他,眼神锐利,“现在到了你抉择的时候,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如果你舍不得这个未婚妻,我想办法帮你压三天,三天内,你和许星禾领证,这样你曾经的功勋以及军婚的特殊性能护得住她,只是对你未来的晋升和审查影响都极大。” “轻则未来十几年都可能止步不前,重则甚至有可能被有心人搞手段踢出军部,你这些年来用鲜血拼出来的前程,可能就毁了!” “第二,你舍得她,那就立刻将她送走,并且立刻登报,以及在这里用广播播报,你和她已经解除婚约关系,她来找你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你们已经多年不曾有过来往,这样哪怕你会暂时被盯上,但只要你后续好好完成任务,这种限制会取消。” “凛川,你自己选吧!” 王政委看着江凛川的眼睛,“不管你选什么,我都不会轻看你,因为这么多年,我已经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是一个有正直大义的人,你心中有国家。所以你不顾顾虑我,只管选你想选的!但是有句话我不得不说,我不希望你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程!这一次的清查,不是玩笑,很可能是未来十几年的风向!” 他家里不一般,职位也特殊,所以才能提前得到这么多消息,还能保证准确。 可是他做不到逼迫江凛川。 因为他曾经就为一个选择后悔过。 如今回想起来,仍旧夜不能寐。 只有自己选了,才不会后悔,而不是被人强压着做下选择,否则后半生都可能在悔恨中度过。 更不要说江凛川的性格本就和寻常人不同,他认定的事情,不会回头,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王政委的话就像是块巨石,砸在江凛川的心口。 他僵在原地,目光落在那份举报信上,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许星禾的小脸。 如果她被打上‘资本家小姐’的身份,会怎么样? 会不会被带走调查吗? 审讯室的灯光会不会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那么怕疼,那么胆小,被盘问的时候会不会哭? 更糟糕的是,她很有可能会被下放到偏远的山村,甚至是农庄干活。 然后顶着‘坏人’的名头,被人指指点点。 她明明那么爱美,却再也穿不了漂亮的红大衣,再也没办法在自己面前笑得肆意,再也没办法十指不沾阳春水…… 每想到一点可能,江凛川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闷得他几乎喘不上来气,连呼吸都带着一下下的钝痛。 他想起刚才王政委所说的那些话。 什么无法晋升,什么踢出军部,那些关乎前程的警告此刻居然都显得模糊,远没有这些可能降临在许星禾身上的事情可怕! 江凛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任何犹豫。 他抬起头,目光深沉坚定,“政委,对不起,我选她。” 王政委苦笑一声,“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江凛川也没想到。 明明许星禾不喜欢他,可他却不想看对方落到这样的境地。 因为许星禾这样的人吃不了苦,她会像是一朵花般凋零,最后落入肮脏的泥土之中,成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养分。 可就是这点养分,却是曾经点亮他的星火。 “政委,我不会后悔。” 这是他最后能给许星禾的庇护。 “我决定娶她!” 也算是给他的感情画上句号。 “还请政委帮我压下三天的时间。” 这些足以抵了许星禾曾经带给他的那些快乐,两不相欠。 “您这份情,我记下了!” 等风头过去,就可以立刻离婚,放她自由! 王政委看着江凛川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凛川,让我说你什么好!”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都不仔细考虑一下! 哪怕考虑一个小时也好! 结果一分钟,他就给出了答案! 希望那个姑娘不要辜负他吧。 江凛川走出办公室,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尤其是一些士兵看他的眼神。 他心一沉。 难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他来到一名士兵面前,气势极具压迫力,“说,你听到了什么谣言?” “江指挥……我、我没听见什么谣言。” “第二次机会,我不喜欢撒谎的人!” 士兵看出江凛川是真的生气,赶忙改口,“我就是听说许小姐以前是沪市千金,是资本家,但是我没相信!” 他相信。 不是资本家也养不出那么娇嫩的姑娘。 难怪她和旁人不一样。 江凛川的心彻底沉下。 没想到传开的速度这么快! 王政委拿到信才多久,外面的人就已经知道了! 他继续询问,“是谁说的?” “是二蛋说的。” 二蛋,士兵中嘴巴最大的一个,完全没个把门的。 只要是他知道的事情,要不了一个小时,整个军部都会知道! 只是他虽然这点不好,却从来没有闹过什么大事,最多传点八卦。 没想到看到那封信的人居然是二蛋。 看来连老天爷都不站在许星禾那边。 三天时间……恐怕压不下来了! 江凛川加快脚步。 小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许星禾穿了一套薄棉的睡衣,站在院子里的水井旁,一只手捏着一颗苹果,另外一只手的手指伸进冷水里,下一秒,她就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收了回来。 “嘶——”她吸了口冷气,最后咬着嘴唇将苹果扔了进去。 “太冷了太冷了,我不吃了!” 说完,她转身往回走,可是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盆里的果子,终究还是没拿出来,背影单薄又娇憨。 江凛川站着没动,心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连冷水都受不住,怎么可能扛得住清查的磋磨。 所以他必须娶了她,护着她! 第40章 他真可爱! 一直等那娇小身影消失在眼前。 江凛川才迈动长腿。 他的脚步格外沉重,军靴踩在冻得梆硬的黑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 他垂着眼,军大衣的领口被寒风掀起,却没心思拢一拢。 马上就要十月了。 东北即将迎来真正的冬天。 这片孕育了全国唯一黑土地的省份,也是最冷的地方。 黑省的最北边就是毛国,更是全球最冷的区域。 江凛川已经在这里呆了四年,经历了整整四个冬季,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都是家常便饭,可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冷,寒意似乎都钻进了骨缝里。 穿过院子不过才十几米的路,可他却走得格外漫长。 脑海里反复想着该怎么和许星禾开口,既怕吓到她,又怕她不接受自己这个决定。 直到房门就在眼前,江凛川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拉开大门,迈进充满暖意的客厅。 许星禾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本来平静的眼眸唰地就亮了,像是落满星光的湖面瞬间荡漾开来。 “江凛川!” 她一蹦一跳地上前,声音中带着藏不住的雀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对了,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和李行舟没关系,真的!” 她几次想找江凛川解释,奈何都找不到人。 “我真的可怕你误会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过来。”说完,她压低声音,突然踮脚凑到江凛川耳边,“我猜他是为了许家的资产,想要骗我的钱!哼,但是你放心,我可不傻,绝对不会让这种恶毒的人拿走我的钱!” 她特意用了这样的词,就是为了让江凛川相信她的话。 看到没有,她都觉得李行舟恶毒了! 这总能证明她不喜欢李行舟了吧? 可千万不要因为这种事,就和她起了隔阂,那她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江凛川原本沉闷的心,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驱散了大半。 他抿了抿唇,努力不去想李行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见江凛川不回话,脸色还这么难看,许星禾也忍不住蹙起眉头,还不忘上下打量他。 难道是任务不顺利? 可他也没受伤啊! 而且许星禾卡着点来黑省,就是为了避免江凛川去执行那个断腿的危险任务。 他也的确没有去,而是交给了其他人去做。 “你怎么了?” 江凛川喉结滚动一下,刚要开口,却被许星禾笑眯眯地拉住手腕,“先进屋说,屋里更暖和。” 屋内和之前截然不同,完全看不出曾经空空荡荡,清清冷冷的模样。 到处都装点着小女孩子家的巧思。 她甚至还在窗台放了几盆用毛线勾成的向日葵。 别人拿到颜色这么鲜亮的毛线,第一想法都是织毛衣。 可她却用来织花,只为了让房间更好看。 江凛川终于开口:“出了点事,和你有关。” 许星禾一愣,很快想到了什么,“是因为我的身份对吗?” 江凛川心里一紧,以为她已经听到了外面的流言蜚语,“你不要听外人胡说,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解决,只是……” 话音未落,许星禾已经低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像是只狡黠的小狐狸,“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时候她还能笑出来。 看来她什么都不懂。 这样也好,不懂就不会怕。 江凛川还想继续说,可许星禾又凑得更近了点,淡淡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不浓郁,却足够清晰。 “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提前做了准备。” 她跑去旁边的柜子,假装翻东西,然而献宝似的塞进江凛川的大手里,“你看看。” 江凛川垂头,目光落在大红色的证书上。 许星禾仰着小脑袋,自得不已,“打开看!” 江凛川翻开证书。 下一秒,他猛地抬头。 “你捐的?” “嗯,我捐的,我早就听到风声会严查,所以我就捐了。”许星禾越说越得意,如果有条小尾巴,恐怕已经在江凛川面前摇起来了,黑亮的眸子盯着他,明晃晃写着想要一个夸奖,“怎么样?我聪不聪明?有了这个证书和勋章,我不仅不是资本家,我还是国家的好公民,更是一个爱国者,一个有功劳的人!” 江凛川半天没说话,只是这样沉沉看着她。 许星禾微微嘟嘴,“你怎么都不夸我呀?” 夸她? 此刻的江凛川根本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又欣喜,又失落。 欣喜她的确不会被抓,被清查,不会再经历任何不好的事情。 失落她已经自己解决,用不到他。 原本在嘴边的结婚两个字,又被江凛川咽了回去,“你准备之后怎么生活?” 所以她是因为没钱了,才来找自己吗? 她护不住许家,来找他帮忙,让他成为靠山。 那这只是利用,和感情无关。 许星禾拉着他,“低头。” 江凛川听话的低下头,心太乱,很多时候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许星禾单手掩住嘴,声音很低,呼出的热气让他耳畔又痒又热,“偷偷告诉你,我没全捐,还有一堆资产呢!只不过我都藏起来了,保证不会有人发现。” 她都藏在了空间中。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不会告诉任何人。 除了古董全都捐献之外,金条她只是捐了很小的一部分,剩余的都在空间里放着。 还有其余数不清的值钱物件。 就连老宅她喜欢的家具都放进去了。 至于那些房产,有廉老帮忙照看,就算暂时因为某些问题充公,也一定会受到妥善打理。 她知道未来的走向,也知道这种风向肯定会过去。到时候充公的东西,大部分都能还回来。 时间一到,许家的房子也会回到她手上。 这也是为什么许星禾一定要让廉老这个开国功臣来照看的原因。 只有他才能真正护得住,不会让第二个人住进去。 许星禾见他耳朵红了,起了逗弄的心思,直接一口亲了上去。 明明嘴上说着不喜欢自己,可出了事,第一时间就来了,哪怕不想来,还故意做出一副不是大事的模样。 是不是大事,她一个重生的人还不知道吗? 上辈子不知道多少人就因为资本家三个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等到侥幸活下来的人终于重见天日时,一切早就变了。 而江凛川只说了一句话——“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真可爱! 第41章 我才不是鬼呢! 耳尖传来又软又轻的触感,带着温热,像一根羽毛扫过心尖。 江凛川身体僵直,花了一秒反应过来,猛地后退! 她怎么能……能亲自己! 他下意识抬手捂住耳朵,不可置信,但耳根子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你、你……”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许星禾觉得江凛川这样更可爱了,别人都说他是冷面阎王,结果却会因为一个耳朵的亲吻而脸红成这样。 “你又要说我不知廉耻?行,以后你说一次,我就亲你一次!” 说完,她笑得更加灿烂,“这是我给你的惊喜,你喜欢吗?” 见江凛川不说话,她突然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软糯的沪市口音,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勾人意味,“江凛川,问问你的心,如果你喜欢我亲你,那就说明你的心里是有我的,你是喜欢我的。” “一味地躲避是没用的,那不符合你的性格,对不对?” 不对! 他这不是躲避! 只是不想再被许星禾戏耍而已! 江凛川猛地转身,大步往外走,原本沉稳的脚步,此刻莫名透着几分慌乱。 “诶,你别走呀!”许星禾立刻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袖子,脸上的笑意收了收,认真说道,“外面的那些谣言,尽管让他们传,这样调查的人才会真的下来,只有这样,才能抓住那些背后欺负我的人,给他们一个教训,你说对不对?” 江凛川侧脸紧绷,抽出自己的袖子。 “哎呀,你就答应我嘛,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我自己能处理好的,相信我。我可不是真的傻白甜,好不好嘛?” “知道了。”江凛川觉得再不走,他的耳朵就要烧起来了! 这次许星禾松了手。 不过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人就出了门,活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许星禾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哼,我才不是鬼呢,我上辈子就算最后变成了鬼,那也是艳鬼!” 江凛川一路走得飞快,直到回了办公室,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脱掉军大衣,瘫坐在椅子上。 耳尖的热似乎被寒风吹散,已经没了感觉。 可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却一直留在心头。 他几次想要忽略,却怎么也做不到。 江凛川想到许星禾最后说的话,眼神逐渐冰冷。 知道她是许家人的事情,只有他,以及新来的李行舟和王芝芝。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人知晓。 沪市距离黑省千里迢迢,便是上面真的开始查,也不该这么快就查到她头上,更不要说还有一封匿名信! 是李行舟吗? 还是王芝芝? 不管是谁,做出这种事的人简直丧心病狂! 既然对方能知道这件事,又怎么会不知道带来怎样的后果! 这简直和杀人没有区别! 江凛川握紧拳头,良久又松开。 罢了,既然许星禾要自己处理,那正好,也省得他动手了。 江凛川仰头靠在椅背上。 如果她处理不好,自己再出手。 至于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 短短一下午的时间。 在二蛋那张如同棉裤腰一样的嘴巴的宣传下,几乎整个军部都知道了许星禾资本家小姐的身份。 一群婶子聚在一起,边嗑瓜子边说个不停。 “那个许星禾长得那么嫩,还有这两天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值钱货,原来是沪市首富家的闺女,那就说得通了。” “你们说……沪市首富,那得多有钱啊?” “得老鼻子有钱了,听说沪市那边很多人都是从国外回来的呢!” “哼,我还听说,有一些可是以前在朝廷当官的,指不定许家也是这样的身份,封建余孽!” 王春梅一出来就听见了这些议论,顿时脸色难看下来,厉声呵斥:“谁知道这事是真是假,你们少在这里乱传!” 星禾多好个姑娘,知恩图报。 自己只是帮了点小忙,她就送来那么多好东西。 这样的闺女要是被带走调查了,真是太可惜了。 王春梅虽然在后勤部干活,可也帮不了什么忙,但最起码能保证不让这些婶子胡乱议论! 众人顿时噤声,互相对视一眼,一把将瓜子揣进口袋。 “走了走了,回家做饭了。” 王春梅一走。 一群人立刻又凑到一起。 这么大的八卦,不好好聊聊可不过瘾。 “诶,不如我们去问问王芝芝?” “对啊,她不也是沪市来的吗?而且和许星禾还是亲戚,她肯定知道!” “算了,还是别去了,万一她也是资本家小姐怎么办?咱们去找她,指不定还要调查咱们呢。” …… 王芝芝就在不远处。 听着这些议论,她激动得浑身颤抖。 带着薄茧的手死死捏着菜篮子。 李行舟还没有正式进入医院,所以这两天要自己开火做饭。 之前王芝芝每次到了做饭时间都很不耐烦,但今天可不一样。 她恨不得多做几个肉菜,好好庆祝一下! 听了一会,确定闹得人尽皆知,她才满意地回了家,开始做饭。 李行舟下午一直没出去,并不知道这件事。 她也不会说,哼着小曲,哪怕是用凉水洗菜,她也一点都不觉得冷。 天色渐晚。 饭香飘出。 许星禾拎着饭盒,正准备去食堂,却被不远处的黑影吓了一跳。 廉骁倚靠在门边,啧了一声,“你知道你现在什么名声吗?还敢去食堂,就不怕人家不给你饭吃?” 他知道许星禾捐款的事情,并不担心。 只是他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有先见之明。 是凑巧? 还是真的好心得了好报? 许星禾拍了拍胸口,语气娇嗔,“你为什么不敲门?” 廉骁迈开长腿,单手插兜,慢悠悠走到她面前,原本有些长的头发已经剪成寸头,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眸,“我就想看看你有没有偷偷哭。” 这么多议论,她能受得了吗? 可别自己偷偷躲在被窝里哭。 许星禾轻笑一声,露出浅浅的梨涡,“我才不会哭,身正不怕影子斜!” 第42章 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话是这么说,可你为什么不澄清?”廉骁盯着她的眼睛,“事情刚出来你就去澄清,不会闹得这么大,不然明后天上面就会派人下来调查了。” “要查就查,正好查一查是谁写的举报信。” 许星禾丝毫不慌,她就是要拉王芝芝进来,害了人还想独善其身,做梦! 廉骁将手里的饭盒递过去,“无非就是那个王芝芝,她前脚偷你的衣服让人知道了,后脚你的身份就曝光出来,还用想吗?真是够笨的了!给,今天晚上你就吃这个,江凛川如果不给你送饭,我给你送,至于食堂你就先别去了。” 哪怕许星禾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可那种异样的目光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的。 更不是她应该承受的。 她这么娇气,就该被保护在象牙塔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谢了。”真有饭送上门,许星禾才不会拒绝,她进屋拿来两个苹果,“我从沪市带来的,送你了。” 又是苹果。 想到火车上那甜甜的滋味,廉骁伸手接过,“回去吧。” 天太冷,这一会她小鼻子都冻红了。 许星禾喜滋滋捧着饭菜回去了。 廉骁看着屋内亮起的灯,又看了看苹果,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骂谁,“多管闲事。” 这一晚。 军部安静无声。 第二天。 王政委早早就来了办公室。 他左等右等,还是不见江凛川的身影。 他不是昨天就去找许星禾了吗? 今早他们应该抓紧时间来提交报告才对。 之后还有体检,还有各种手续,三天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王政委再次看向手表,已经临近中午。 若是再拖延下去,时间可就不够了。 他干脆站起身,背着手来到江凛川的办公室。 里面没人。 他又来到校场。 还是没人。 没办法,王政委只得拦住一个士兵,“凛川呢?” “回政委,江指挥今天一早出门了,目前带我们的是王副官。” “他自己去的?” “对,我当时在门口站岗,江指挥是一个人开车走的。” 他出去干什么? 莫非是……许星禾不答应结婚? 所以他去想别的法子了? 王政委真想去找许星禾好好说说,可这是人家年轻人的事情,还涉及到婚姻大事,他一个外人不好参与进去。 罢了,再等等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江凛川一直没有回来,许星禾也一直待在家里。 除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一切好像都和以前一样。 王政委气得一拍桌子,“下班!他们自己都不着急,我也不管了!” 在许星禾有意的放纵下。 关于她资本家小姐的身份,整整传了两天。 她没有出门,有时候是廉骁来送饭,有时候是江凛川,就连李行舟都来过,还说要帮忙,不过被她赶走了。 至于王芝芝,估计是心虚,不敢来。 第三天。 上面调查的小组终于到了。 一行五人进了军部,没去找王政委,而是直奔许星禾居住的小院,只派了一个人前去通知。 王政委得知消息,立刻起身,“这不符合规矩!” 前来通知的年轻男人微微一笑,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人通风报信,对了,那个江凛川是许星禾的未婚夫对吧?不管他在哪里,让人过来,他也需要一起配合调查。” “通风报信?”王政委气得脸色铁青,如果不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早就拍桌子了,“这件事闹了两天!如果我们真的要通风报信,她人早就跑了!请注意你们的措辞!” 对方油盐不进。 王政委顾不得多说,拿起大衣,快步赶去小院。 如果江凛川没想到好办法,大不了他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将人暂时保住! 与此同时,得知消息的人也都纷纷赶去。 许星禾开门出来时,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人。 不过真正能进院的,只有调查组的五人,以及王政委。 江凛川还没来,估计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调查组为首的中年男人目光落在许星禾的脸上,“你就是许星禾?沪市首富许家,对吗?” 许星禾乖巧点头,“对,曾经是。” 男人微微眯眼,声音冰冷,“曾经是?这是什么意思?小姑娘,你最好对我们实话实说。” 现在沪市首富也是许家才对。 他没听说许家破产的消息。 不过许家夫妻去世的事,他倒是已经看到了资料。 许星禾丝毫不慌,甚至脸上一直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显得乖巧又可爱,“外面冷,各位还是进来说吧。王政委,你也进来吧。” 外面的人见他们都进屋了,有些遗憾,不过一个离开的都没有。 这还是军部第一次出这种事,他们都想看看最后会怎么样。 片刻之后,江凛川到了。 他看都没看众人一眼,径直进门。 “诶,你们说许星禾会不会被带走调查?” “说不准,你没听她都承认她是沪市首富许家的人了吗?我估计悬。” “想都不用想,肯定要带走调查,那么有钱的人,一定是资本家!” 十分钟后。 房门再次打开。 王政委第一个出来,满脸喜色,笑得合不拢嘴。 众人瞬间愣住了,四目相对,不明所以。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王政委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紧接着,是那五个调查小组的人。 他们也笑得很开心,哪有来时的严肃和沉重。 之后是许星禾 她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眸子黑亮干净,同样也是面带笑容。 真是奇了怪了! 这到底啥情况? 有人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上前一步。 下一秒,他立刻后退。 因为最后的江凛川也出来了,目光直视众人,他的脸色倒是一如既往,气势极强,根本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王政委扭头看来,瞧见这么多人,笑容顿时收敛。 那调查小组也是一样。 王政委咳嗽两声,“还在继续调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凑在这里看热闹。” 许星禾还有心情回头冲着众人微笑,跟在其后。 王芝芝站在人群中间,看到那笑容,心中瞬间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第43章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一行人就这样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直奔王政委的办公室。 一进门,调查组组长便对着许星禾歉意一笑,“实在不好意思许小姐,都是误会,对于这次给你造成的影响,我们一定会澄清。” 许星禾小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笑容,好像丝毫没放在心上,“几位同志严重了,外界的流言蜚语对于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她话锋一转,“只是……我为国家出了一份力,如今却有人这样匿名举报抹黑我,这不仅是在质疑我的清白,一定程度上也是在质疑国家对于捐赠行为的认可。若是有其他想要捐献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迟疑,影响国家发展。所以我希望调查组能够查清真相,找到恶意举报的人。”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污蔑。 到了许星禾的口中,却直接上升到国家大义。 见调查组组长眉头微皱,她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也是一次宣传的好机会,并不是所有所谓的资本家是坏的,也许他们只是暂时没有找到正确的道路。如果今天的事情上了报,或许能给不少人一个提醒。” 资本家别的不多,就钱多。 而现在国家什么都不缺,就缺钱! 想要发展,首先就要有钱。 有钱才有经费,才能修路,才能研发,才能留住更多的人才,而不是眼睁睁看其从手中流失。 调查组组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过眼底却有笑意浮现,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行,我们这边立刻就会去调查,一定给许小姐一个交代。” 一旁的王政委见时机来了,马上开口,“我们这边其实也一直在调查匿名信的源头,目前来看,前几天新来的王芝芝和李行舟是嫌疑最大的。” 不过,李行舟的可能性小一点。 他看着就是个聪明人,不太会做这种事。 反倒是那个王芝芝,没什么脑子,眼睛里还都是算计。 王政委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不喜欢这个人。 十七八岁的姑娘,都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应该单纯善良,可对方的眼神却不纯粹,反倒更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精于算计的老一辈。 组长当即一拍桌子,“那还等什么,叫那两个人过来!” 许星禾说完这番话后,便一直坐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江凛川不知什么时候递来一杯热茶,她便捧着,小口小口喝下,暖和了本来有些寒意的身子。 外面围观的众人还没有散去,都在热火朝天的议论。 “这是啥情况?我咋瞧着像是有什么好事。” “我看也是,王政委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难不成许星禾根本不是什么资本家小姐?” “来了!有人来了!” 一名调查人员走入人群中,大声喊道:“谁是王芝芝?” 人群中的王芝芝身子一僵,低下头就想从另一侧离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是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如果现在不跑,就会发生什么可怕至极的事情。 旁边正好就是王春梅,听到这话,立刻伸手紧紧攥住王芝芝的手腕,“人在这儿呢!” 王芝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 接着调查人员又去医院找到李行舟。 两人来到办公室。 看见笑意盈盈的许星禾,王芝芝最后的侥幸彻底消失。 他们知道是自己做的了! 可许星禾居然没事! 为什么会这样? 调查组组长拿起举报信,“王芝芝,这封匿名举报信是你写的吗?不要说谎,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实话实说,我肯定你不想体验。” 王芝芝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正是因为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才知道负责调查资本家的这帮人有多可怕! 他们或许不会动手,可精神上的折磨,远远比肉体更加恐怖! “这……这不是我写的!”王芝芝死死咬着嘴唇,说什么也不肯承认。 反正她是左手写的,又没人看见她去送信。 只要咬死不承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行舟站在一旁,镜片后的双眸平静无澜。 他有办法不牵连到自己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他听到关于许星禾资本家大小姐的事情时,什么都没说。 他想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重新站在许星禾的身边。 就像许明礼当初那样,利用许星禾的恐惧痛苦,成为其依靠。 只有成为对方的救命稻草,才会提高身价,更提高拿到许家资产的可能。 “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们就只能用点别的办法了!国家的功臣不允许污蔑,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组长一挥手,旁边的两名调查组人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王芝芝,打算将她强行带走。 王芝芝拼命挣扎,恐惧让她五官狰狞,连最后那点小家碧玉的美感也彻底消失殆尽,只剩下丑陋。 “你们凭什么抓我!明明许星禾是资本家大小姐,你们怎么不抓她!我知道了,你们肯定被她收买了!” 许星禾这时才叹息一声,拿出红皮证书,指间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烫金字迹,眼神失望至极,“芝芝,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早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将许家的资产全部捐献了。这是国家发给我的证书,所以我不是资本家大小姐,我现在的身份同样是贫农。” “怎么可能!”王芝芝双目欲裂,不可置信,“那么多钱,你不可能全捐了!” 许星禾捐献的部分是从银行取得的存款。 还有那些古董,也都是许家明面上的东西。 许星禾的捐献可不是随意捐的,而是卡在外人能调查出来的金额上。 至于那栋洋楼里的东西,无人知晓。 许星禾起身来到王芝芝面前,明明是笑着,可在外人看来,就连梨涡里都盛满了苦涩,“芝芝,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我父母去世时,你不来看我,我姑且可以理解,可为什么你要写信害我?” “芝芝,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许星禾侧过身,佯装擦拭眼角,“从今以后,我们再也瓜葛,也不再是朋友。” 第44章 讨回一个应有的公道! 说完这句话,许星禾紧绷的肩膀倏地垮了下来,转身直奔江凛川,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了。 她没说完,只是轻轻走到他面前,试探着靠向他的肩膀,将脸埋进他军大衣的褶皱里。 江凛川的身体瞬间僵住,肌肉绷紧。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感受到她颤抖的肩膀,江凛川终究没有推开。 她现在很难过。 需要一个依靠。 而且她肯定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眼泪。 江凛川缓缓抬起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落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又立刻放好,像是尊雕塑,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王芝芝见许星禾不管自己,彻底慌了。 她如果真的都捐了! 那自己就危险了! 举报变成污蔑。 资本家变成功臣。 污蔑功臣,是重罪! 她猛地看向李行舟,这是唯一能帮自己的人! “行舟!行舟!帮帮我!” 李行舟没有看她。 这么愚蠢的女人,早点带走也是好事。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专心对付许星禾。 至于所谓的全部捐献。 李行舟不信。 他在沪市也接触过不少有钱人,那帮人藏钱的办法一个比一个多。 许家身为沪市首富,怎么可能只有百万资产。 所以他要留下。 王芝芝看到他的反应,心脏如坠冰窟。 她重生以来,一直在巴结讨好这个男人,甚至还没结婚就奉献出自己的身体,结果出了事,李行舟连一句话都没说! 冷酷,无情,自私自利! “李行舟!”她死死瞪着眼前风光霁月的男人,“我要是完了,你也别想好过!许星禾,你以为他……” “够了!芝芝,你怎么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星禾是无辜的,就算许家做了什么事,也不该牵连到她。”李行舟终于开口,他不能让这个疯女人继续说下去,“组长,我们聊聊吧。” 调查组组长见他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不一般,应该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这么年轻就能在沪市当医生,本身也有能力。 这样的人,有资格和他说几句。 两人一同走出办公室。 许星禾看都没看,她知道李行舟也有靠山,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将王芝芝彻底按死了。 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光是这一次,就足以让王芝芝付出惨痛的代价。 片刻后。 两人回到办公室。 调查组组长对王政委微微一笑,“王芝芝我们还要带走询问,至于最后结果,我过几天会通知你。” 他又看向许星禾,“许小姐,我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 许星禾没有抬头,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 光明正大靠近江凛川的机会,她可不会放过。 没看自己只是靠一会,他耳朵都要红透了吗? 王芝芝最后还是被带走了。 李行舟看向许星禾,哪怕她没有抬头,还是声音温和的解释道,“星禾,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受委屈了,我不是想要帮王芝芝开脱,你不要误会。” “只是……她家人在沪市帮了我一次,临走前曾特意叮嘱我,让我在军部多照看她,别让她出事,我既然答应,就不能食言。刚才也只是按照承诺做该做的做,我的心绝对没有偏袒她。” 见许星禾没有反应,仍旧靠在江凛川的肩膀上,他微微抿唇,“以我们之间的情分,我怎么会帮着外人来伤你,仅此一次,你不要放在心上。” 许星禾猛地抬头,“你不要胡说!我们之间哪里来的情分!” 她握住江凛川的衣角,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你信我,他都是在胡说。” 李行舟:“……” 他突然有点心梗。 自己说了那么多,许星禾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到了这件事,她就如此急切地和江凛川解释。 莫非……她真的喜欢上江凛川了? 不,不可能。 她明明喜欢自己。 从前的那些事他看得清楚,许星禾对他已经不仅是喜欢,而是痴迷。 至于江凛川,只是一个她厌恶至极的泥腿子。 许星禾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话,赶苍蝇似的连连挥手,“你快走,我不想听你说话。江凛川,我饿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说罢,她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拉着人就往外走。 江凛川没有说什么,就这样跟着她走了。 至于剩下的事情,已经不归他们管。 裹挟着寒意的风吹在脸颊。 江凛川的思绪突然清醒。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许星禾头顶的发旋上,“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许星禾扬起小脸,清澈的眼眸中都是认真,“江凛川,你要相信我,我和李行舟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最多只能算是普通朋友。我之前都是被他骗了,才瞎了眼,真的!” 江凛川垂眸看着她泛红的小鼻头,没什么明显的情绪的波动,只是淡淡点头,“我知道了,我真的还有事处理,你自己去吃饭。” “那……好吧。” 看这样子,江凛川应该没生气。 这个李行舟,一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行,得想办法赶紧把他赶走! 江凛川目送许星禾离开,这才转身径直去找调查组组长。 他们暂时不会离开,会在这里进行审讯调查工作。 “组长,王芝芝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江凛川开门见山,语气沉稳,不容置疑,“如果你们因为李行舟的关系就要对她轻拿轻放,那我会用自己的方式,给我的……未婚妻,讨回一个应有的公道。” 第45章 你不要抛下我…… 黑省虽然气候寒冷,却有全国最大,也是唯一一块真正的黑土地,再加上临近毛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战略之地。 所以能在这里崛起的军人,没有一个简单之辈。 江凛川是黑省军部创建以来,晋升最快,也是最被人看好的存在。 调查组组长不想得罪他,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们会按照规矩办事,不会让你和你的未婚妻失望。” 江凛川得到答复,终于离开。 组长转身走向里面的审讯室。 “王芝芝,举报信是你写的,不要徒劳挣扎,不过就是左手写字这种事,这点小把戏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 “如果不是李行舟找关系保你一次,我会直接让你下放劳改,去最苦寒的地方。” “不过看在他的面子上,只要你的东西全部充公,我们就饶你一次。” “但是劳改的事不可能,只是我会让你在这附近劳改,你愿意吗?” 王芝芝惊惧的尖叫声响起,“我愿意!” 当天晚上。 王芝芝就获得了自由。 幸好周围没什么人,不必忍受那种异样的目光,她踉跄回到家,看到的是自己被翻空的行李。 什么都没了。 只剩几件破衣服。 那还是别人穿不了的,否则恐怕也不会剩下。 王芝芝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行李里有她所有的钱,那可是好几千块! 是她重生之后,想尽办法得来的! 有从家里偷来的,有卖了之前许星禾给她的首饰的,还有她去骗来的…… 现在全都没了! 突然。 隔壁房间传来声响。 王芝芝猛地看去,眼神怨毒。 知道她有这么多钱的人,只有李行舟! 否则那调查组的人怎么会想到充公! 她站起身,冲了过去,不顾李行舟已经躺下,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李行舟,你赔我钱!” “你疯了!”李行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挨打,还是打在脸上! 就连他的父母都没有打过他! 他从来都是所有人眼中的骄傲! 他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声音冰冷至极,“如果不是我的关系,你以为掏钱有用吗?你的钱照样留不住,还要被下放,极有可能是去大西北那种地方!现在你免于下放,是我拉下脸给你求情!如果你要是这么不知好歹,那你就滚出去!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想说就说!” 如果不是不想让许星禾知道,他根本不惧王芝芝的威胁。 现在挨了一巴掌,他也不想忍了。 黑暗的房间中。 只有零散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和那寒风一样,带着刺骨的冷意。 王芝芝跌坐在地,抱住自己,身体止不住地打颤。 明明屋子里是暖的,可她却感觉骨头缝都在发冷。 她现在一分钱没有,还能去哪里? 而且她是个女人,她未婚就与男人做那种事,身子不干净,传出去她就不用见人了,绝对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更不可能嫁得出去。 除非是找鳏夫,老光棍…… 可李行舟不一样,他是个男人,还是个优秀的男人。 即便和自己有关系,也一样有的是女人会想要嫁给他。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摸索到李行舟的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行舟,对不起,是我太生气了,我错了,你不要抛下我……” 李行舟深吸一口气,将她抱在怀里,“芝芝,如果不是我,你运气好是下放,运气不好,你会死的。你知道那些人都会什么手段吗?他们最会的就是折磨人,能让你生不如死。” “我为了把你捞出来,废了很大力气,不仅找了人说好话,欠下人情,还将我妈留给我的一块手表都送了出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之后整个军部都会知道是你写的匿名信害人,以后只有我还会管你。” 他抬起手,为王芝芝擦拭眼泪,“以后听话,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让你做的,你不要做,更不要惹事,好吗?” 李行舟伸手揽住她的腰,再次往怀里带了带,“再说,你身子都给我了,现在名声又变成这样,以后除了我,谁还会要你呢?” 这句话像是根刺,狠狠扎进王芝芝的心里。 她想起自己充公的钱,劳改的苦役,还有旁人鄙夷的目光,浑身一颤,不由自主抱紧李行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李行舟嘴角勾起,眼底却毫无温度,算了,这个女人还有点用,至少她的身体可以当做消遣。 “芝芝,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王芝芝拼命点头,疯了一样扯下自己的衣服,钻进被窝,用自己的身体竭尽全力讨好李行舟。 这是她现在唯一还拥有的东西…… 月落日升。 大院热闹起来。 “喂喂。”广播喇叭突然响起滋滋的电流声。 王政委沉稳有力的声音再次传来,“全体官兵及家属请注意,现在通报一则重要消息。” 喧闹的家属院瞬间安静下来,家家户户的窗户都探出了脑袋。 准备去训练的士兵也纷纷停下,驻足听令。 “经调查组核实,许星禾同志系被冤枉,并非所谓的资本家小姐。” 政委的话透过喇叭,传遍每个角落,“相反,许星禾同志于9月15日向国家捐献家中资产一百万整,为国家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是当之无愧的功臣!证书会在军部展览三天,想看的人可以自行前往大厅观看。” “经查实,此前匿名举报许星禾同志的人是王芝芝。她的所作所为不仅辜负了组织的培养,更严重损害了同志间的信任,思想品德存在严重问题。” “鉴于王芝芝污蔑功臣,制造不良影响,经研究决定,对其作出如下惩罚:即日起前往红星村进行劳改,负责协助村民收集冬日粪便,为来年开春种地积攒肥料。” “希望王芝芝能在劳改期间深刻反省,提升思想觉悟。其他人也以儆效尤,不经证实的谣言不得随意传播。” 广播声落下,家属院瞬间一片哗然。 “一百万!许星禾居然捐了这么多钱!” “没想到举报信居然是王芝芝写的,她之前还偷许星禾的衣服,现在又写举报信,可真是够坏的!” “这种人咱们以后还是离远点吧!” 王春梅听到广播,兴奋地一拍大腿,飞快穿上棉袄,直奔许星禾的小院,“星禾,你的事广播了!” 许星禾正好出门洗漱,甜甜一笑,“我听到了,谢谢梅婶子之前一直相信我。” “哎呀,这都是小事,你这么好的姑娘,我就知道你福气在后头呢!” 一道身影快速走过。 不是别人,正是王芝芝。 她全身包得严严实实,恨不得连眼睛都不露出来。 她今天开始就要去红星村帮村民收集粪便。 但想要去村里,就一定会路过许星禾的家。 许星禾只是看了一眼,便无所谓地收回目光,“梅婶子,今天我们一起吃吧。” 第46章 该让她进去先抓! 十月一。 建国之日。 举国欢庆。 黑省军部大方地给所有士兵放假,让他们可以好好休息一天。 王春梅家里有一个收音机,此时特意贡献出来,放在院子里。 周围的邻居都跑了过来。 收音机里传来电流轻微的滋滋声,随即响起播音员激昂洪亮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全国的同胞们,同志们,今天是 1967年 10月 1日,是我们伟大的国家成立十八周年的光辉日子!在这举国欢腾的时刻,我们向全国人民致以最热烈的节日祝贺!” “十八年来,全国人民团结一心,在各条战线取得了辉煌成就。东北的黑土地上,丰收的歌声响彻田野。工厂里的机器轰鸣不息,为国家建设输送着源源不断的动力。边防线上的战士们坚守岗位,用青春和热血守护着祖国的安宁……” “此刻,天安门广场上红旗飘扬,各族群众欢聚一堂,共同庆祝这一神圣的节日!让我们高举旗帜,团结周围,为建设更加繁荣昌盛的祖国而努力奋斗!祝愿伟大的祖国生日快乐,祝愿全国人民幸福安康!” 邻居们纷纷鼓掌。 “祝咱们以后也都越来越好!” “嗯呐,对了,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吃铁锅炖大鹅?” “可不咋的,这是咱们这里的传统。每年的十月一晚上,大家都要一起抓鹅,谁要是第一个抓到,那接下来就要走大运了!” …… 相比于军部的热闹。 红星村此刻却是一片寂静。 因为家家户户都出去了,也跑去军部附近凑热闹。 王芝芝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机械似的挥舞手臂,用铁铲将已经冻得硬邦邦的粪便敲成一块块的,然后铲进旁边的竹筐里。 大概是因为天冷,又或者是固体的形态,王芝芝没有闻到太大的味道,可即便如此,她也接受不了! 一下一下。 直到所有的粪便全部清理干净。 她扔下铁锹,又想尽办法用扁担挑起两个竹筐,朝着不远处走出。 来来回回,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她才终于全部干完。 王芝芝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军部,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副热闹景象。 中间的空地处不知何时已经架起柴火和铁锅,一群士兵和军属聚在一起。 以往还顾忌什么男女,现在太过开心,全都凑到一起。 士兵们纷纷起身,围成一个圈。 几只大鹅在里面不停扑腾,可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王春梅当先开口:“星禾是刚来的,不如让星禾先进去抓个试试!” “我看行,星禾还是江指挥的未婚妻呢,该让她进去先抓!” “星禾,快去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许星禾落落大方走出人群,她今天身上穿的是一件浅驼色的短外套,领口还圈着细密的兔毛,风一吹就轻轻晃动,比起别人的军大衣多了几分灵动。里面搭配枣红色高领羊毛衫,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 下身是条深灰色的直筒长裤,裤脚改成了收窄的样子,刚好盖过脚踝,配一双棕色小牛皮短靴,在这满眼都是灰蓝色的军部大院里,显得格外亮眼。 她没戴帽子,一头乌黑的长发用根珍珠发卡别在耳后,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轻轻飘起,在烛光之下,黑眸通透明亮。 “多谢各位婶子,那我就试试,虽然我没抓过,但我尽力。” 见她丝毫不怕,众人再次跟着起哄。 “星禾小心点,那大鹅可是会啄人的。” “快去,抓住这只大鹅,今年你肯定能过个好年。” “星禾,加油,抓住了大鹅的第一条腿给你!” 许星禾深吸一口气,走进包围圈。 她刚动弹,几只大鹅就扑腾起来。 她也不顾及身上的衣服和形象,朝着一只就扑了过去。 只可惜,扑了个空。 那大鹅会飞,扑腾着就到了另外一边。 许星禾眼睛越来越亮,脸上也露出笑容。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哪怕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集体活动,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这颗心,正在随着她的动作,而加速跳动。 她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得火热。 许星禾找准时机,小手终于抓住大鹅扑腾的翅膀。 她用了力,想要抓得更牢。 那大鹅梗着脖子叫了一声,扭头就朝着她的胳膊啄来。 “呀!”许星禾吃痛缩回手,脚下一扭,身体踉跄着就要往后倒。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搂住她的腰,稳稳将她带了回来。 高大的暗影几乎将她娇小的身形完全笼罩。 她一抬眸,就撞进了江凛川深邃的眼眸中。 那张脸在跳跃的火光下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紧绷,透着一股硬汉才有的凌厉。 江凛川顺势弯腰,单手就攥住大鹅的脖子,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站好。” 说完,他将大鹅扔给旁边一个炊事员,“去做了。” 周围安静片刻,陡然响起一阵哄笑。 “江指挥护媳妇嘞!” “哎呦,没想到江指挥还有这么疼人的一天呢!” “星禾好福气,找了个这么好的男人!” 许星禾小脸通红,哪怕都是善意的调侃,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轻轻拽了拽江凛川的袖子,低声道,“我……我想回去换衣服。” “嗯。” 两人走出人群。 确定没人注意后,许星禾立刻停下脚步,“江凛川,我刚才好像脚扭了,走不了路。” 江凛川脚步一顿,微微弯下腰,“上来。” 许星禾顿时感觉心里甜滋滋的。 若是换做刚来黑省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 许星禾趴了上去,结实有力的双臂稳稳托住她的膝弯,步伐稳健地朝小院走去。 即便隔着衣服,许星禾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后背紧实的肌肉线条。 她忍不住把冰凉的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颈,声音闷闷的,“你的后背好结实,靠在这里特别有安全感。” 江凛川脚步微顿,耳廓泛起红色。 他嘴上没吭声,只是把拖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火光的光晕落在两人身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第47章 刚才真是麻烦你了 人群外围。 王芝芝站在阴影里。 她已经来了很久,亲眼看到许星禾在所有人的要求和祝福下,去抓那只大鹅。 而她呢? 明明也是沪市来的,却丝毫没有优待。 不仅如此,她一出现,周围的人就立刻离远了一些,就好像她身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明明这么大的风,粪便的味道早就吹散了。 王芝芝死死盯着江凛川和许星禾,双目猩红。 他……居然背了许星禾! 还是主动的! 既然他能接受女人的触碰,为什么上辈子要那么对她!为什么要赶她出去,为什么要让她成为整个大院的笑柄! 心脏剧烈疼痛,仿佛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撕扯成两半。 疼得她呼吸都变得沉重,眼前有些模糊。 上辈子持续了几十年的强烈痛苦和不甘,哪怕重生也不可能一朝放下。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瞳孔紧缩,是李行舟,他也去找许星禾了! 那个贱人到底哪里好! 王芝芝的指甲死死掐住掌心,却还是控制不了缓缓靠近。 “星禾,我看你刚才好像腿不舒服,是扭了脚踝吗?不如我给你看一下吧。”李行舟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任何时候脸上都挂着笑,“星禾,我是医生,我会让你好得更快。别看好像只是脚扭了,可若是不好好处理,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不用了。”许星禾搂着江凛川脖颈的力道更紧了些,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家伙,又来打扰自己! 她哪里是脚扭了。 她那是想要和江凛川多接触! 许星禾再次趴在江凛川的脖颈上,“凛川,我想回家,外面太冷了。” “嗯。”江凛川没有再看李行舟一眼,大步越过。 李行舟静静看着两人的背影,大衣下的手悄悄握紧。 “行舟。”王芝芝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我们也回家吧。” 李行舟一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皱眉,不自觉挪开一步。 只要一想到王芝芝每天和粪便接触,就让他厌恶至极。 他从小学医,养成轻微的洁癖,最是接受不了这些污秽之物。 “你先回去洗澡吧,这边的事情还没结束。” 王芝芝想说什么,可一看到李行舟的眼神,瞬间就垂下头,快步离开。 她不敢多说,不敢多做,就怕这个优秀的男人会抛弃自己。 她什么都没有了…… 李行舟重新回到人群中。 一侧头,就见一个憨厚老实的士兵正痴痴望着许星禾离开的方向。 他不屑地勾起嘴角。 江凛川可以和自己抢,一个普通士兵凭什么? 不过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你叫什么?” 士兵回过神,“我……我叫周诚木。” “我记住了。”李行舟笑着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瓶冻伤药,“我看你手上有冻伤的痕迹,今年说不定还会复发,这个给你,一旦感觉不舒服立刻用上。”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士兵,但看起来不像个聪明的,说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场。 李行舟最爱做的,就是用这些小恩小惠来收买人心。 哪怕很多时候只有付出没有收获,他也享受对方那种开始惊讶,之后又感激的眼神。 周诚木也和其他人一样,微微愣住,随即双眼发亮,“谢谢你,李医生。” “不客气。” 许星禾抓住的大鹅处理干净后,便扔进了大锅之中。 场上愈发热闹。 而作为当事人的许星禾已经回到家里。 她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坐在床上,静静注视面前的男人。 “凛川,我想吃今晚的铁锅炖大鹅,一会好了之后,你帮我带一份行不行?” 江凛川沉默片刻,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嗯。” 他大步走出小院,黑暗中,一道身影显露出来,挡在他面前。 李行舟手里拿着一个棕色药瓶,无奈一笑,“江指挥留步,刚才真是麻烦你了。星禾这丫头从小就娇气,一点小伤都要闹半天,记得几年前她在院里跳皮筋扭了脚,当时就哭了,扑到我怀里,拉着我的手不肯放,最后还是我背着她去找的大夫。” 他握紧药瓶,“我给她带了些活血化瘀的药来,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我进去照顾她就行。” 江凛川听着李行舟话里话外的亲密,尤其是那些细节,像是针一样扎在心里。 想起他最后一次去找许星禾,希望她送送自己时,那厌恶的眼神,和她当时看李行舟完全不同。 江凛川没有说话,只是攥紧拳头,大步离开。 李行舟目送他离开,微微松了口气。 他也不想用这种方法,实在是许星禾对自己的态度不太对劲。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许星禾真的喜欢上江凛川。 李行舟上前敲门。 “凛川,是你吗?” 李行舟听着里面雀跃的声音,心微微一沉,“星禾,是我。” “哦……是你啊,不好意思,我脚扭了,开不了门,你先回去吧。”许星禾的态度几乎是瞬间就变了。 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李行舟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温柔,“星禾,你的脚需要处理一下。” “不用了,凛川已经帮我处理了,而且这么晚了,我们孤男寡女让人看见了也不好。我先睡了,拜拜。” 话音落下,屋内的灯光瞬间就灭了。 李行舟吹了一会冷风,这才转身离开。 “终于走了……”许星禾趴在床边,确定人走了,这才重新点起灯,厌恶地皱起小鼻子,“真是讨厌,老来打扰我!” 她前去洗漱,把自己收拾的香香的,静静等待。 许久。 外面的热闹已经散去。 那份铁锅炖大鹅也没送来。 许星禾等到困得不行,最后还是钻进被窝睡了过去。 好你个江凛川,居然敢说话不算话,自己明天就去找他! 第48章 不相干人等不准进来! 办公桌上。 那份铁锅炖大鹅已经彻底凉了。 表面凝着白色的油点,看着就没有食欲。 这东西,只有当天炖出来的才好吃。 江凛川拿起盘子,全部扔进垃圾桶。 他揉了揉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起身前往校场。 他不该被许星禾牵着鼻子走,更不该因为她改变自己。 以后的日子不会变,他还是以前的他。 江凛川走出办公室,旁边突然窜出一道身影。 他立刻皱眉后退。 以前经常发生这种情况。 总有女人投怀送抱。 还是后来他表现得太过冷漠,这才让那些人知难而退。 王芝芝停下脚步,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晚上没有睡,只要闭上眼睛,就是他背着许星禾离开的身影。 之前许星禾说了那么多,可她没有亲眼看过。 而昨天,她是亲眼所见! 江凛川居然会屈尊弯下腰,只为了让那个女人趴上去! 凭什么? 她上辈子别说让江凛川背自己,就是连碰一下都不行! 江凛川见她不说话,越过就想离开。 王芝芝再次拦在他面前。 “你有事?”江凛川彻底没了耐心,如果不是他不想对女人动手,早就一脚踹出去了。 王芝芝看出他眼神的厌恶,心顿时豁了个大口子,就像回到了上辈子。 那持续了十几年的噩梦,不甘,痛苦,扭曲的恨和爱,全都一股脑涌了上来! “江凛川,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对不对?” “你有病?” 王芝芝举起手,第三次拦住他,“你告诉我,是不是?” 她颤抖着嘴唇,“还是说,你喜欢许星禾!只要是她,怎么碰你都行!” 江凛川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下意识柔软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王芝芝却看得清清楚楚,她抬起手,一个耳光狠狠抽过去! 如果江凛川不是个石头,还能对别的女人动心! 那自己上辈子就是个笑话! 她一辈子的痛苦,都拜这个狠心的男人所赐! 江凛川眼神骤然冰冷,一把抓住王芝芝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开,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你想对我动手?” 王芝芝跌坐在地,根本顾不得身下传来的疼痛,喉咙涌上腥甜,“所以你喜欢许星禾,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因为许星禾,他上辈子才那么对她! 十几年啊! 她用尽手段,都捂不化那颗冰冷的心! 原来只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的存在! 江凛川看出她眼中的恨意,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子,“王芝芝。” 王芝芝身子一抖,对上他冰冷至极的眼神。 那眼神里毫无温度,只有毫不掩饰的警告和厌恶,让她从骨子里泛起寒意。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江凛川一字一顿,“以后离许星禾远一点,不准再用任何手段伤害她。” 他上前一步,周身的气场凌厉,令人不敢呼吸,“否则,就算军规在身,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上一次是李行舟动用关系,再加上调查组身份不简单,他放过了王芝芝。 但绝对没有下一次! 王芝芝脸色煞白,直到江凛川消失,她才捂着脸,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心中是滔天的恨意! 哪怕她重生归来,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去管上辈子的事情。 可真的来到黑省,真的看到江凛川,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那是她上辈子的执念,痛苦,不甘。 她把所有都给了江凛川,而得到的,只有别人异样的目光,只有独守空房的夜晚! 哪怕有李行舟,也压不下这股浓烈的爱恨交织。 “江凛川,你可真是好狠的心!” “你一辈子不碰我,让我成为笑话,可你却能碰许星禾,还为了她来威胁我!那你上辈子为什么就不能帮我说一句话,哪怕帮我说一句……” 她就不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了! 王芝芝已经忘了,是她不择手段抢走婚约,又费尽心思嫁给江凛川。 她只记得自己的痛苦。 良久,王芝芝爬了起来。 她拍掉身上的泥土,去往红星村。 她出来得早,现在士兵们也不过刚刚起床罢了,没什么人看到刚才那一幕。 王芝芝垂着头,嘴里喃喃自语,不知不觉,到了红星村。 一个大爷坐在马扎上,手里拎着烟袋子,“王芝芝,你是过来劳改的,不是过来享福的!以后早上五点就过来,如果再晚,我就告诉军部的领导,到时候直接把你下放出去!还不赶紧去敲粪,今天多敲点,对了,还有村长家的牛粪,也去铲干净。” 王芝芝如同行尸走肉,拿上铁锹去干活。 她的眼睛越来越红,下手越来越狠,“许星禾……许星禾!” “阿嚏!”许星禾揉着自己发痒的小鼻头,“什么情况,该不会真的要感冒吧?” 她喝了口热水,确定身体没什么不舒服,这才坐在镜子前打扮自己。 换好衣服,她拿上自己给江凛川准备的护膝和棉鞋,前往办公楼。 江凛川正在处理公事,手下突然一顿。 人还没到,他就已经听到了独属于对方娇嫩的声音。 “王副官,凛川在吧?” “嗯,江指挥在。” “那就行。” 声音越来越近。 江凛川握着钢笔的手也越来越紧。 “我来啦!”门突然打开。 许星禾满脸笑容小跑进来,手里的东西献宝似的送到他面前,“当当当,看这是什么!” 江凛川面无表情,将东西推到一旁,“我在工作,请你立刻出去。” 许星禾愣在原地。 不是……这什么情况? 他们不是已经关系破冰了那么一丢丢吗? 怎么江凛川又变成一开始不近人情的模样了? “我知道你在工作,耽误不了你多久的,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看一下嘛,好不好?”许星禾拿出自己的撒娇大法。 江凛川咬紧牙关,抬起冰冷的眼眸,所以她以前也这样对李行舟撒娇是吗? “许星禾,我不需要,以后也请你不要自作多情给我送东西,现在请你出去!” “王副官,将人带走,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相干人等不准进入办公区域!” 第49章 闹别扭了 许星禾站在办公楼外,冷风拂过她的发梢。 她仰头望向三楼那扇熟悉的窗口。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快得像错觉。 许星禾对着空荡荡的窗口无奈弯了弯嘴角,眼底漫上淡淡的怅然。 她能理解江凛川,毕竟之前是她那么不懂事,把他的心伤得那么深…… 他现在对自己存有几分戒备和不信任,不肯敞开心扉,也是正常的。 而且江凛川的性格向来如此,古板,冷淡,重视规矩,对外界表现的好像从不关心,天大的情绪都能憋在心里,面上永远都是那副沉稳坚强的模样。 也就只有在面对许星禾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出不同的一面。 如果不是许星禾上辈子死过一次,窥见了他藏在内心深处的一面,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男人的爱原来那么深。 许星禾轻轻呵出一口气,隐约可以看见白色的轮廓。 天是真的冷了。 她紧了紧衣领,打定主意。 自己的男人,还是得自己来宠。 曾经的伤害,她会用行动来证明。 回到小院,许星禾第一时间翻看空间。 她挑出自己专门给江凛川买的各种过冬物资,几件加厚的羊绒大衣,还有各种羊毛袜,羊毛裤,全都是港城那边的好货。 角落里还有她花大钱买的感冒药,冻疮膏,还有预防风寒的姜茶包,她也找出一大堆来。 最后许星禾拿出十几瓶用灵泉水做的果汁,还有用药材做成的外伤药。 衣食住行,全部包揽。 许星禾拿出指条,将所有东西分门别类地装好,这才专门交给之前见过的周诚木,“麻烦你将这些东西交给江指挥,就说是……慰问。” 对,慰问。 慰问他受伤的小心灵。 周诚木本来看见许星禾很高兴,激动得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可听到这话,他心里顿时酸胀难受,好像堵了块石头,“好……我这就去给江指挥。” 许星禾拿出一袋奶糖,“这是送你的,辛苦你了。” 周诚木接过奶糖,放进最贴身的里面口袋,这才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许星禾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些暖意能够一点点修复江凛川那颗已经伤透的心。 办公室中。 江凛川看着周诚木手里的东西,眉头紧皱。 他本想让对方直接送回去,可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若是不要,会不会转头就送到李行舟那里? 一想到这里,江凛川大手接过包裹,“你可以出去了。” 周诚木抿了抿唇,“是。” 随着门关上。 江凛川打开包裹,里面的东西让他微微怔住。 厚实的羊毛护膝,是他之前拒绝的。 保暖的大衣,羊毛裤,都是他用得上的。 还有治疗感冒的药物,甚至还有果汁,一打开就散发出淡淡的香甜。 这应该是她在沪市带来的,黑省可没有这种东西。 江凛川拿起果汁,还能感受到玻璃瓶上的凉意。 心里的那点不舒服不知不觉散了一些。 他仰头喝下一口,不是很甜,却很爽口,喝完之后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顺畅。 江凛川扭上盖子,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全都倒进了自己的水杯中。 这样别人就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不过他既然都收了,肯定不能再还回去。 想到自己今天对许星禾的态度,江凛川微微抿唇。 不然……晚上自己送点柴火过去?再帮她亲自生个火?再不然就帮她多烧点洗澡水…… “滴滴滴——” 急促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江凛川拿起听筒,那边传来严肃低沉的声音,“江指挥,保密级别任务,不可拒绝,请说出专属身份认证数字……” 五分钟后。 电话挂断。 江凛川神色凝重,这是紧急任务,一个小时后就要出发。 他站起身,看了看水杯,最后还是决定,先不告诉许星禾。 正好借这个机会,让自己冷静一下,好好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 也让许星禾好好想想,她是真的想和自己在一起吗? 还是说,自己不在的时候,她也能和李行舟继续来往? “王副官。” “江指挥,我在。” 江凛川沉声吩咐,“我马上要去执行保密任务,你派两个人,暗中盯着许星禾,确保她的安全。” 王副官愣了一下,了然点头,“是,江指挥,你放心,许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指挥这分明是想知道许星禾的一举一动,还说什么保护她的安全,在大院里哪来的危险。 唉,指挥这人哪里都好,就有一点不行,口嫌体正直。 人人都能看出他对许星禾的不同,可偏偏他本人还对许星禾那么冷漠,时不时避之不及,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罢了,这也不是他能管的。 江凛川没有注意到王副官的神色,交代完便拿起军大衣,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前去执行任务。 他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大家早就习惯了指挥时不时就要消失一段时间。 唯独许星禾,什么都不知道。 她等了又等,也没能等到江凛川的回复。 她只能去找王春梅打听消息。 满是生活气息的小屋里,王春梅正盘腿坐在炕头织手套,见到许星禾,顿时满脸笑容,“哎呀,星禾来了,快过来坐。” 她反手从旁边的小被子下抓出一把瓜子和花生,“吃点,还热乎着呢。” 许星禾接过,也学着王春梅的样子,盘腿坐在她旁边,两个又黑又粗的麻花辫垂在腰间,“梅婶子,我和江凛川闹了点别扭,他突然就不理我了,怎么办呀?” 王春梅的耳朵顿时就立了起来,眼睛发亮,满脸写着想听八卦四个字,“闹啥别扭了?” “我其实也不知道……” 王春梅手上的动作没停,棒针灵活翻飞,笑着打趣,“小年轻处对象哪有不闹别扭的,你们俩现在是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妻,早晚都要结婚,一点小摩擦不算啥,心里有啥话敞开了说,任何事情只要说开了就没事。” 许星禾蔫蔫地拨弄着手里的毛线,她倒是说真心话了,可问题是江凛川根本不信! “梅婶子,我能说的都说了,可江凛川还是对我冷冰冰的。” 王春梅停下手里的活儿,拍了拍她的手背,“那你就多上点心哄着呗,男人有时候就跟小孩似的,得时不时给点甜头,送点他喜欢的礼物,让他知道你的心意。你看我家那口子,我没事就做他爱吃的,给他织点手套,袜套什么的,他心里就舒坦。” “我送了。”许星禾掰起手指头,“保暖的,治病的,能想到的都送了。” 她倒是想直接送金条什么的,可问题是江凛川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收。 王春梅亮起手里的毛线活,目光落在许星禾白嫩的小手上,“那是你亲手做的吗?那些现成的东西哪里亲手做的有诚意,亲手做的,江指挥戴在手上,就跟你在他身边似的,保准能消气!” 许星禾的眼睛终于亮了,“好主意,梅婶子,你快教教我!” 第50章 你怎么在这里? 学会了大概怎么织手套后,最重要的就是毛线了。 许星禾空间里的毛线都是浅色的,不适合江凛川。 她决定明天去镇上看看,买点回来。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许星禾一开门,就瞧见了周城木。 他还捧着一堆柴火。 “许小姐,我是来给你送柴火的。” “谢谢你。” 周诚木抿着唇,趁着现在天色比较昏暗,偷偷瞟了许星禾好几眼。 她换上了一身嫩黄色的睡衣,衬得她小脸莹润,像是落了层淡淡的月光。 随着动作,她睡衣的下摆微微晃动,露出一小节纤细的脚踝,把她整个人都衬得暖洋洋的,少了几分白日里的精致时髦,多了些居家的软糯娇憨。 周诚木一不小心和她对视上,急忙低下头,将柴火归拢好,“许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不等许星禾回话,他一个箭步就冲出了门。 许星禾急忙喊住他,“等等,我问你一件事,你知道江凛川的手多大吗?我想给他织手套。” 周诚木心一酸。 他也希望有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在家里给他织手套…… “我……”他想说自己不知道,可想到了什么,心猛地一跳,“江指挥最近都不在军部,我的手和江指挥的手差不多大,你或许可以按照我的尺寸来。” 这是个好主意。 正好等江凛川回来,她的手套也织好了。 “那你等一下,我去拿软尺。” 许星禾进屋拿了尺子,再次来到门口。 周诚木伸出手,掌心因为训练磨出了薄茧。 许星禾上前一步,细嫩的手指捏着软尺,小心翼翼绕着他的手掌量周长。 她离得很近,发间淡淡的香皂味飘进周诚木的鼻腔,嫩黄色的袖子随着动作轻轻蹭过他的手腕。 周诚木瞬间僵住,脸腾一下就红透了。 哪怕从头到尾,那根柔嫩的手指都没有碰到过他的肌肤。 周诚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如擂鼓,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姑娘这么亲近过,尤其是这么好看的姑娘,他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早就忘了该干什么,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量完手掌量手指,连呼吸都放轻了。 “好了,谢谢你。” 许星禾记下尺寸,仰头对他笑了笑。 周诚木这才猛地回过神,结结巴巴开口,“不……不客气!” 一直等到冷风吹散脸上的热气,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做贼似的将右手放进口袋。 哪怕她没碰过,他今天也不打算洗手了! 不远处的黑暗中。 一名士兵拿出本子,记下刚才发生的种种,继续盯着。 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 许星禾早早起床,坐上公交汽车前往镇上。 车上的都是她不怎么熟悉的军属,点头示意后便不用再理会。 车子晃晃悠悠,足足将近四十分钟,终于抵达镇上。 许星禾站在寒风中缓了好一会,胃中的不舒服才压下去。 她拢紧外套,快步进入供销社。 好在许星禾去得早,黑色的毛线所剩不多,不过织一副手套应该还有得剩。 她又买了一些别的东西,这才施施然离开。 刚一出门,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咦,这不是火车上那个少年吗? 他抬眸看来,身形一如之前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的清冷。 他微微颔首,缓步迎了上来。 “许小姐。”少年声音清淡,没有多余的情绪,但是能看出他是特意等在这里的,“我刚才看见你去了供销社,就在这里等你了。上次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做张辞书。” 许星禾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你,我叫许星禾。” 虽然对方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不过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更显得礼貌。 “我爷爷转到黑省的省会医院了。”张辞书语气平静,好像真的在和普通朋友叙旧一般,“这边有一位治疗心脏病很厉害的专家,医生说用了你给的药之后,能够治愈的希望很大,非常感谢。我来照顾爷爷,顺便到这里看望一下他的老战友。” 几句话,即点名了许星禾的帮助,也说明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许星禾也从来没有自作多情到以为对方是专门来找她的,“那恭喜你了。” 张辞书递上手里的袋子,里面是两罐麦乳精和一些水果糖,动作规矩却透着距离感,“这些给你。” 许星禾见他一直提着不放,便没有推辞,“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帮助的,你可以再来这里的军部找我。” 那位老将军是个真正的功臣,配得上她空间里珍贵的药材。 “多谢许小姐。” 许星禾摆摆手,转身离开。 黄色的外套在街道上格外显眼,乌黑的长发梳成麻花辫垂在身后,随着脚步微微晃动,背影纤细却挺拔,连走路的姿势都带着说不出的好看,像是一株迎着风的向日葵。 张辞书站在原地,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直到那抹亮黄色彻底消失在街角,这才收回视线。 他看向不远处的警卫员,“走吧,刚才的东西再买一份。” “是。” 街角的墙壁后,士兵拿起小本子,再次记录在案——“许小姐与一名年轻男子在供销社门口见面,对方赠送营养品,两人交谈数句,许小姐离开,男子注视良久。” 士兵写完,又看了一眼,这才揣回怀里,继续远远跟着许星禾。 第51章 你真让人恶心! 许星禾坐车,回到军部。 刚回到家,就看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李行舟已经正式入职军部医院,大衣敞开,露出里面的白大褂,搭配他脸上的眼镜和周身气质,莫名让人信服,这一定是个能治病救人的好医生。 可实际上,这就是个披了人皮的畜生。 他为了利益,选择离开,那就一直离开,许星禾还当他是个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虽然品德上有问题,但法律允许,更别提他们还不是夫妻。 所以许星禾重生之后并没有想过报复他,干脆就当他不存在,只当自己之前眼瞎了,看上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东西。 可现在呢? 他看那三个养兄没有得到许家资产,又千里迢迢追到黑省。 心肝绝对黑透了! 许星禾翻了个白眼,就当没看见,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星禾。”李行舟笑容勉强,那个白眼他看得真真切切,再也没办法假装没看见,“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许星禾还想继续开锁。 李行舟一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语气多了几分委屈,“星禾,如果你是因为之前我没有去找你的事情,那我向你道歉。当时医院需要人手,我正在升职的重要阶段,真的没办法离开。为了能够顺利升职,也为了以后有更多的工资养你,我才搬去医院住的。” 许星禾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她一把甩开李行舟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谁让你碰我的!李行舟,现在我是有未婚夫的人,而且我和江凛川很快就会结婚,请你离我远一点!我不希望因为你,影响到我和未来丈夫之间的关系,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她算是发现了,李行舟这人最会装傻,必须要把话说开,否则他只当听不懂! 李行舟刚来的时候,好话赖话都让他自己说了,许星禾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撕破脸。 但现在可不一样,没人围观了! “星禾……”李行舟脸色苍白,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我不明白,你之前明明那么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不是说好在一起吗?为什么你突然就反悔了?是不是别人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别人,相信我好吗?” 许星禾抖了抖身子,一阵恶寒。 “李行舟,你说这话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许明礼他们都说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医院住?我告诉你,我不是傻子,所以以后你那点心思别用到我身上来!要不然,我也不介意让你好看!” 李行舟握紧拳头。 原来她真的都知道了。 难怪……难怪自己刚一来,她就表现得很冷淡。 但是没关系,他别的不会,哄女人最有一手。 更何况,他本来就和许星禾有一段感情。 他不相信许星禾真的不喜欢自己了,无非就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星禾,我承认,我的确和许明礼联系过,可我那个时候以为你想嫁给他,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做。我没想到他会反悔,所以我立刻就来找你了。而且我刚来军部那天就打听了你的名字,听他们说你是江凛川的未婚妻,我甚至没敢说出我们之前的关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他声音越来越低,“后来我看见你和江凛川一起回来,我心里很难受,可我不敢表现出来,就怕让别人发现。星禾,对不起,我承认我之前想多了,做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瞧瞧这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而且他本来长的就是非常欺骗人的长相,如果不是许星禾有过上辈子,仍然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指不定就要被他骗了! 许星禾看着他,眼中毫无波澜,一字一顿,“李行舟,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李行舟脸色更白了一分。 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恶心! 这个原本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好像真的变了。 “星禾……” “别说话!听你说话我都觉得恶心!”许星禾掏出钥匙,飞快打开门,“李行舟,你要是还要点脸,以后就离我远一点!如果你再敢来影响我和江凛川的感情,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赶走!” 砰! 门重重关上! 李行舟站在门外,脸上的温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他还从来没有被哪个女人这样羞辱过! 可心里却莫名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以往他看上的女人,不,甚至是多看几眼的女人,都会立刻扑上来,百般讨好,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拒绝他,更不要说他恶心了。 这种被排斥,被厌恶的情绪,本该让他愤怒至极。 可李行舟盯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却隐隐觉得,这样有脾气,有棱角的许星禾,似乎比从前的她更加吸引人,比那些温顺听话的女人也更不一样。 他攥紧手里拿着的药,指尖泛白,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可镜片后的眼底,却多了几分志在必得。 那些漂亮有钱却没有脑子的女人,即便得到了,相处久了也只剩下乏味,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漂亮有钱还有脾气的女人,一旦征服,乖乖收起所有的棱角对他言听计从,那才是极致的享受。 李行舟嘴角勾起,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往日温和干净的模样。 暗处。 士兵拿出自己的小本子,继续记录—— “李医生在许小姐家门口等待,之后两人见面聊天,无法靠近太近,听不清楚,但能看出两人聊天并不愉快,许小姐似乎有些生气,李医生很伤心。门关了,许小姐没有再出来,李医生停留片刻后离开。” 第52章 我当她是妹妹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 许星禾每天都在家织手套,饿了就从空间里拿东西吃,也不去食堂,免得看见李行舟这个倒人胃口的东西。 可李行舟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还是锲而不舍,每天都要跑到小院门口刷存在感。 有时是提着刚蒸好的白面馒头,有时是拿着供销社刚到的水果罐头,隔着大门絮絮叨叨说些关心的话。 每次他的声音都不大,还尽挑中午午休的时间,外面人也不多。 偶尔有人看见,也只以为李行舟是过来送什么东西,只是看一眼便匆匆离去,不会留在原地观望。 李行舟的声音随着冷风钻进门缝。 “星禾,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出来拿一下吧。不要因为心情不好就不吃东西,这样对身体的损害非常大。” “星禾,今天又降温了,我给你带了红糖姜茶,趁热喝可以驱寒。” “星禾,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不想放弃,我们之前明明有那么好的过去……” 话音未落。 砰的一声。 一个盘子重重砸在李行舟的身上,碎了一地。 李行舟穿得厚,可胸口还是不可避免传来疼痛。 许星禾撑着窗户,探出头去,“李行舟,你还有完没完了!我都说了不想见你,你听不懂人话吗?赶紧滚!” 李行舟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副受伤又深情的模样,骨节分明的手指捡起地上的盘子碎片,放进口袋里,“这东西会伤人的,下一次小心点。星禾,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要是砸我能让你消气,那你就随便砸,我绝对不会躲。” “你——!”许星禾被他这副无赖的模样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关上窗户,还拉上窗帘。 她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越想越气。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必须要让李行舟这个狗东西滚蛋! 他以前还要点脸,可自从自己说开之后,他反倒是破罐子破摔了! 外面的李行舟等了片刻,确定没动静之后,提着新买的水果罐头就去了隔壁。 “你好,刘姐,我想麻烦你帮个忙。”李行舟将罐头放在地上,一起的还有一瓶冻伤膏,满脸歉意的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十分懂得分寸。 刘姐擦了擦手上的水,“是李医生啊,你有什么事?” “我和星禾闹了点别扭,她现在生我的气呢。我和星禾从小一起长大,是真心将她当做妹妹来看待,她年纪小,有时候闹脾气什么的,我都会让着她。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就惹她不高兴了,东西也不收,人也不见,我这心里实在不踏实,就怕她自己生闷气,再出什么问题。” 李行舟叹了口气,语气满是担忧,“这丫头脾气倔,我怕她会亏待自己,这些东西能不能麻烦刘姐你帮我给她送过去?至于这瓶冻伤膏,还请你一定收下,最近天冷冻手,操持家务也用得上,就当是麻烦刘姐帮忙的一点小感谢。顺便帮我劝劝她,别生我的气了。” 李行舟话说得漂亮,人长得也好,还是个医生,天然就会给人亲近和信任感。 更别提,他还会做人。 刘大姐哪里能吃得消,只觉得眼前的李行舟太让人心疼了。 她当即应下,“这都是小问题,我这就帮你送过去,现在天这么冷,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吹风了。” 李行舟又是各种感谢,这才离开。 刘姐拎着东西就去找许星禾。 门一开,她就开始止不住教育,“星禾,你看看你,有什么事也不能亏待自己啊!来,这是李医生让我给你送的东西,你可得对人家李医生好点,他是真心把你当妹妹看待!” 妹妹? 许星禾看着那水果罐头,几乎立刻就明白了李行舟的打算。 以兄妹的身份,不仅能光明正大关心自己,破坏她和江凛川的感情,同时还能借着这个关系,暗地里再搞点什么手段。 就像是李行舟每次来时,在门口絮絮叨叨说的那些话。 那是对一个妹妹说的吗? 那分明是对自己喜欢的人! 可是外人又不会凑过去听,所以只当他一个哥哥在关心妹妹! 刘姐还在说个不停,以过来人身份传授所谓的经验,“星禾,你别看那个王芝芝不是个好相处的,但是李医生真不错。他刚来没两天,就挨家挨户送药送东西,让我们多关照你呢。还说了你父母去世的事情,你们既然从小一起长大,他还当你是妹妹,你就当他是亲哥哥,这样你也算娘家有人,出了什么事还有人帮你不是?我们东北不讲究这些,我和你梅婶子的妹妹以前还拜过把子呢!” 许星禾勉强维持笑容,“刘姐,李行舟真这么做了?” “是啊,你还不知道呢?”刘姐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原来李行舟来到军部第一天起,就开始想尽办法笼络人心。 就连王芝芝偷东西那件事,也没给他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很快就过去了。 王芝芝写举报信的事情曝光后,他在外面表现得很是痛苦,还不忘用尽办法洗白自己…… 所以现在的李行舟虽然和王芝芝住在一起,但是在外人眼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 甚至李行舟借口王芝芝家人对他有恩,所以不得不管之后,反而给他拉了一波好感。 现在大院里的人不仅觉得李行舟温文尔雅,没有架子,是个好医生,还认为他十分的有情有义,知恩图报。 许星禾听得都要吐了。 这个李行舟,真是恶心透顶! 不过也是真难缠啊! 没想到他一来大院,就做好了铺垫和准备。 现在就算是自己跑出去,说李行舟对她图谋不轨,恐怕也不会有人信,说不定还会认为是她会错意了。 毕竟李行舟在外,对她都是以兄妹的身份,还从来没有过什么逾矩之举。 就连偶尔在外面见到江凛川,也是恭敬有加,满脸笑容。 刘姐看许星禾眉头紧蹙,赶忙将人推进屋里,“瞧瞧我这嘴太快了,光顾着说去了,可别再把你冻坏了!东西我送到了,你和李医生也别闹别扭了,赶紧和好吧。得了,我回去做饭了。” 说完,她大力关上门,跑着回去看灶台上的炖菜。 许星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 是自己大意了,她对李行舟的记忆,还停留在对方上辈子自私自利离开的时候,却忘了人是多面的。 除了自私自利,李行舟还会利用人心。 第53章 我一个都不知道! 东北的夜晚来得很早。 刚过七点,军部大院已经完全浸在浓稠的夜色之中。 寒风呼啸而过。 路灯晕开一圈圈昏黄的光,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江凛川踏着夜色,回到军部。步伐相对平时慢了一些,每一步都踩得很重。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随手将军帽放在桌上,“王副官。” 王副官很快赶到,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心头一紧,目光扫视江凛川全身,“江指挥,你受伤了?用不用现在立刻去医院包扎?” “不用。”江凛川微微垂眸,灯光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声音却依旧沉稳,完全听不出受了伤,“不碍事。” 他顿了顿,“许星禾那边如何?” 王副官见他坚持,只能压下担忧,叫来一直负责盯梢的士兵,“汇报一下你这几天的成果。” “是!”士兵立正敬礼,“见过江指挥!” 江凛川疲惫地闭上眼,手指却无意识的摩挲桌面,内心涌上一丝紧张,就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在等最后一个结果。 是砍头的刀。 还是惊喜的鲜花。 士兵有些紧张地挠了挠头,“报告指挥,那个……我向来记性不咋好,我怕忘了,所以就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记在了本子上。” 说着,他双手将本子递过去,“江指挥,是要我念,还是您看?” 江凛川睁开眼睛,接过小本,快速扫视上面的记录。 看到第一条,他的动作就猛地顿住。 ——“许小姐和周诚木在门口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距离很近,之后许小姐送给周诚木一袋奶糖。” 江凛川抬起头,“很近是多近?” 士兵凑过去看了一眼,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快步站在王副官身边,“就这么近。” 王副官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有话就说,别离我这么近!” 江凛川下颚紧绷,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看。 但很快,他第二次抬起头,“那个年轻人是谁?长什么样子?” 士兵又一次凑过去,“挺好看的,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穿的也好。个子很高,有点瘦,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江凛川握着本子的手不由更紧。 原来还有他不知道的人吗? 不是李行舟,还有谁? 能送给许星禾补品,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 江凛川压下心头的酸涩难耐,继续往后看。 之后的几条全都和李行舟有关。 在他离开的这四天里,李行舟每天都去找许星禾,还次次都带着东西。 哪怕是被拒绝,也从不间断。 所以他们还是在联系! 一页页看完,江凛川只觉得心脏都凉了半截。 他合上本子,啪的一下拍在桌上。 王副官和士兵立刻站直,就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你们出去吧。” “是!”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跑了。 这种情况还不走,绝对会遭殃! 阎王之名,可不是空穴来风! 办公室恢复安静。 江凛川没有动弹,枯坐良久,最后站起身,径直走向后院的训练室。 他脱下大衣,一拳砸在沙袋上!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训练室中回荡。 手臂上简单处理的伤口开裂,鲜血瞬间浸透出来。 江凛川却浑然不觉,还在一拳接着一拳猛砸。 他像是失去了痛觉,只有越来越重的击打,才能勉强发泄心中的怒火。 可是打了许久,江凛川心里的憋闷却丝毫未减。 他扯下满是鲜血的拳套,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转身走向小院。 砰! 大门打开,发出一声巨响。 刚洗漱完的许星禾吓了一跳,还不等反应,江凛川已经进了卧室,双目猩红的盯着她,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许星禾,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一步步逼近,声音沙哑,每一次字都像是压抑到了极点,“你前脚给我送东西,后脚就去和其他士兵亲密,是吗?如果你喜欢他,好啊,我成全你!” 江凛川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看着许星禾错愕的表情,眼底划过一丝嘲讽,“你要是心里还想着李行舟,想和他重归于好,我会去主动澄清我们之间的婚约关系,绝不纠缠!” “哪怕你看上外面不相干的人,想和对方在一起,我也不会说一个字!但是——你不能再戏耍我!痛快一点下决定,你这样吊着一个又一个,有意思吗?” 许星禾很懵。 不是……江凛川在发什么疯? 什么叫她想和士兵在一起? 她和哪个士兵有关系了? 还有外面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江凛川抬起手,满是血腥味的指节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说!今天就给我一个痛快!” 他本以为自己出去做个任务能够冷静下来。 可他太高看自己了。 任务中遇到危险受伤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许星禾。 正是因为想着她,他才不顾身体的伤势,以最快的速度回来。 可结果呢? 等来的却是她和不同的人来往! 许星禾不理解,但是她能看出来,江凛川很生气。 她也生气! 她都已经尽力去做了,为什么江凛川就是不相信她! 许星禾猛地起身,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领,“江凛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士兵,什么外人,我一个都不知道!请你以后有什么事,明明白白问我,我会给你答案,不会撒谎,但请你不要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指责污蔑我!” 第54章 你做错了,就该认错! 许星禾也委屈好吗? 王芝芝害她,李行舟又烦她。 她还要时时刻刻关注江凛川,想尽办法让他开心,她容易吗? 是,她是做错了,但总不能一杆子就把她打死了吧? 放下屠刀还能立地成佛呢! 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 她怎么就不能改邪归正了? 许星禾眼眶红了,声音也带上哭腔,“除了你之外,我从来没有和其他的男人亲密来往过!至于李行舟,我根本不想见他,甚至还躲着他,让他离我远点!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就是要用最坏的想法来揣测我!” 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正好滴在江凛川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灼热,滚烫。 “在你心里,我真的就那么坏吗?” 江凛川愣在原地,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心头的怒火瞬间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熄灭大半。 他确实不相信许星禾,不相信她会喜欢自己。 许星禾更像是在父母去世,无人保护的情况下,需要一个靠山,所以才来讨好他。 一旦找到更好的选择,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这种想法,早已经深深刻入他的骨髓。 许星禾看着他不说话的样子,心里更加委屈。 “反正就是说破了天,你也不信我是吧?好!” 她踮起脚尖,直接咬在了江凛川的唇上! 湿润,柔软的触觉传来,还有点微微的刺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江凛川身子一僵,眼睛猛地瞪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柔软的小舌头已经灵活地钻进了唇缝。 带着她独有的茉莉花香和一丝泪水的咸涩。 江凛川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推开,“你……” 许星禾舔了舔嘴唇,扯开自己的睡衣,露出里面的碎花小背心,接着抓起他的大手就放在了胸口。 “你感受一下。”她声音喘息,脸颊绯红,“这里是为谁跳得那么快!” 江凛川的手掌瞬间感受到了柔软的触感。 他猛地收回手,后退两步,耳根红得像是要滴血,“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许星禾不肯放过他,又一次靠近,“谁让你不信我,谁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污蔑我!” 她前进。 江凛川就后退。 身材健硕高大的男人,硬是被一个娇小的女人堵在了墙角。 许星禾再次踮起脚尖,想要亲过去。 江凛川偏头躲过。 她那湿润又柔软的吻便落在了喉结上。 江凛川浑身一颤,像是有电流顺着脊柱传遍全身,呼吸瞬间乱了。 “你感受到了吗?我喜欢和你亲近,我的心跳因为你加快。如果我讨厌你,我怎么会亲你?我完全可以只说不做!就算以后我们真的结婚了,就算要行夫妻之实,我也可以像是条死鱼那样躺在床上,而不是主动来亲你!” 江凛川再也受不了了,大手捂住她的嘴,“别……别说了!”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国外的那些电影当真看不得! 小舌头舔过炙热的掌心,湿漉漉的。 江凛川瞪大眼睛,她是真的疯了! “你受伤了?”许星禾抓住他的手,拿了下来,“有血腥味,怎么回事?” 她想凑过去看,江凛川却甩开她,将胳膊背在身后,避开她灼热的视线,“没有,今天……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不行!”许星禾可还气着呢!“凭什么你来污蔑我一通,当做没来过就行了?你做错了,就该认错!” 江凛川忍不住反驳,“你刚才还亲了我,难道你就没错吗?这种……这种事你就不该干!” “我喜欢我男人,亲他怎么了?”许星禾仰着小脸看他,眼神坦坦荡荡,就好像在说什么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我不光今天想亲,我天天都想亲!” “你……”江凛川是真的无话可说,也想不出怎么反驳。 许星禾眼睛一眯,“你想走可以,想不道歉也行,但必须再让我亲一次,好好亲,不能推开我的那种!” “不行!”江凛川想都没想,立刻拒绝。 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古板的人,这种亲密的事只有结婚之后才能做! 别说接吻,就是牵手也如此! “行啊,你不答应是吧?”许星禾故意拖长语调,“那我明天一早就去医院嚷嚷,说你昨天晚上受了伤,还大半夜的过来,结果伤口更严重了,让他们赶紧给你好好治疗一下,你猜别人怎么看?” 江凛川再次僵住,“你就不能不做这种事吗?” 每次都用这种法子威胁自己! 可偏偏……还真有用! 他受不了这种事情传出去,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也是为了许星禾。 “你就说,答不答应?你答应,那谁都不会知道。再说了,亲一次而已,你个大男人又不会吃亏,还是说……你不敢?不会吧?”许星禾似笑非笑,“堂堂江指挥,浑身是血的来找我算账,结果连亲一口都不敢?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拿出你的歉意,否则你做错了还不改,算什么男人!” 江凛川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说出气人的话,再也忍不住,猛地低头,全部堵了回去! 许星禾当即搂住他的腰,乘胜追击。 唇上的触感太过真实,还是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姑娘,江凛川大脑昏沉,下意识伸出手,搂住那纤细的腰身,力道越来越大,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个吻越来越热烈。 江凛川撬开她的唇齿,钻了进去。 呼吸交缠。 许星禾彻底软了身子,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才勉强站稳。 不知过了多久。 她感觉自己快要上不来气了,再也忍不住伸手推搡,“唔……” 江凛川瞬间回神,终于松开手臂。 许星禾俏脸通红,小口喘息,原本鲜嫩的花瓣唇已经彻底肿了。 她顺势靠在江凛川的怀里,“还说你不喜欢我,那你怎么亲这么久,亲的我都要上不来气了!” “我……” “嘘,别解释,抱我回炕上,我腿软了。” 江凛川脖颈青筋浮起,硬是压住了自己想要再次搂紧的手臂,像是抱小孩一样,将人单手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许星禾抬眼看他,笑得狡黠,“你亲了我,所以你必须负责。” 江凛川是个古板的人,这就意味着,他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亲都亲了,还想跑? 江凛川立刻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手落在门把上,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再给你最后一次考虑机会。” “如果你还敢来招惹我,到时候你再想反悔就迟了。” “哪怕你恨我恨到想要杀了我,我也不会再放手!” 第55章 衣服换了 夜色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墨。 除了偶尔巡逻的士兵,整个军部寂静无声。 江凛川独自一人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军靴踩在冻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夜幕下极为明显。 他丝毫没有察觉。 察觉不到冷。 察觉不到伤口的痛。 只有血液在身体里不停奔流,因为那个缠绵的吻而持续沸腾。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刚才那一幕。 柔软的唇瓣,茉莉花香的呼吸,还有亲吻时紧紧抓着他衣服的小手。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只要回想就会立刻出现…… 江凛川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喉结不自觉滚动一下,心头的燥热又一次翻涌上来。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 江凛川没有开灯,径直来到墙边的行军床上躺下。 他身体受伤,做任务时又几乎没怎么休息,现在他需要一个足够的睡眠,来让身体恢复得更快。 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依旧是许星禾绯红的脸,还有那张湿润的花瓣唇…… 江凛川猛地坐起身,起身走向旁边的卫生间。 他脱下衣服,扭开冷水龙头,接了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 刺骨的寒冷终于让他冷静下来,压下心头那股难以言喻的燥热。 可还是不够…… 江凛川再次将冷水扑在身上,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有人失眠,有人好梦。 许星禾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汲着拖鞋去洗漱。 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忍不住勾起嘴角,站在镜子前,拿出了那件她最喜欢的衣服。 上身是件藕荷色的短袄,领口绣有缠枝莲纹样,其中的银线在阳光下泛着细碎明显的光泽。盘口是温润的玉质,袖口收得恰到好处,可以露出皓腕上那只细细的银镯。 下身是一套的月牙色长裙,只是刺绣变成了藕荷色的荷花,和上衣的颜色交相呼应,随着走动,荷花的花瓣尖仿佛也活了过来。 裙摆垂落,遮住了下面的绣鞋,只有迈步时才会偶尔露出一点鲜嫩的亮色。 许星禾对于这套衣服非常满意,她从空间取出发簪,将头发松松挽了个髻,斜插进去一支珍珠簪子,碎发就垂在脸颊旁,多了几分灵动。 “哼,我今天穿得这么漂亮,就不信你不心动!” 许星禾提着麦乳精,走出小院。 果然,她一出门就迎来了无数人的注视。 “星禾,你这件衣服可真好看,瞧着像是那古画里走出来的人儿呢!” “星禾,你这衣服哪里做的?” “这料子瞧着真好,是皇宫里的吧?听说以前的妃子就穿这样的衣服。” 许星禾一一回应,“不是宫里的,宫里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传出来,都是以前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布料,然后自己找人做的。” 说话间,她已经来到办公楼下。 正好江凛川也出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碰个正着。 王副官不动声色地挪到一边。 他可不想当电灯泡! 别看江指挥别扭着呢,可喜欢绝对是真喜欢! 江凛川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脑海中更多的是昨天晚上那个缠绵的吻,唇齿间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他的耳根瞬间就红了,就连脖颈也染上了薄薄的一层。 江凛川强装镇定,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咳……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许星禾抿着唇笑,只当没看见他的失态,走上前转了个圈,“你看我今天的衣服怎么样?漂亮吗?” “嗯。”江凛川想说漂亮,但又觉得太过直白,只能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许星禾哪里看不出他的别扭。 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偏偏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可爱,真的太可爱了! 许星禾眯起眼睛,笑容明媚,“我今天下午想要出去逛街,你有时间吗?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家里也缺少很多家具。” 江凛川下意识就想拒绝。 但是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我这边还有点事,你先回去等着,忙完我会去找你。” 王副官以为这就说完了,终于松了口气靠近一点。 结果下一秒,耳边突然传来一句,“回去把衣服换了。” 声音很低,如果不是他耳朵好,根本听不清。 许星禾听见了,不解地看过去,“为什么呀?我觉得这身衣服很好看。” 江凛川喉结滚动,“不好看,换身普通的衣服出门。” 就是因为好看,才不想让她穿出去。 他不希望任何人看见许星禾如此张扬明媚,精致美丽的一面。 哪怕他们还没有任何关系,哪怕她还不属于自己,可江凛川还是想藏起来。 王副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明明好看得不得了,就说不想让别人看见得了,非要说不好看,难怪找不到媳妇,这嘴巴也太不会说话了,可一点都不像东北人。 虽然江凛川不是黑省人,可好歹也来了几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许星禾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小院。 王副官收回视线,轻咳两声,“江指挥,我觉得许小姐这么穿挺好看的,咱们还是要实事求是的对不对?我看你下次可以换个说法,比如……” 江凛川眼神骤然冰冷,“你很闲?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并没有好好训练,去跑五公里。” “不是……”他是副官!他是文职!他跑什么五公里! 江凛川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文职更应该时常锻炼,以免久坐伤身。” 是他嘴欠了! 以后他屁都不会放一个! 他倒要看看,江凛川这种死鸭子嘴硬,还不会说话的老古板,怎么追求人家许小姐! 第56章 我来养家 许星禾等了两个小时,江凛川就来了。 两人一起坐上车,前往镇上。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江凛川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星禾则是因为路况不好,有点晕车,没心情说话。 一直等到了地方,她才睁开眼睛,“走吧,我们先去看看合适的家具。” “嗯。”江凛川停好车,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这次许星禾换上了非常普通素雅的深蓝色薄棉衣,可即便这么寻常,他还是觉得很好看。 江凛川脚步有些僵硬,这是他第一次陪女人出来逛街,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盯着那两个微微晃动的乌黑麻花辫。 这家供销社虽然是在镇上,但规模却足以和城里的相提并论。 不仅是因为军部在附近,还因为黑土地也在这里,导致居民非常多,为了保证当地人民的生活,供销社的规模也就跟着提了上去。 许星禾一进门,便瞧见角落里摆着的几套简单的家具。 大部分都是质朴木纹的桌椅,样式方方正正,厚实结实,不够美观,但是日常生活绝对够用。 家里客厅就缺这么一套用来吃饭聊天的桌椅。 另外还有一个简易的小木柜,虽然也没有精致的雕花,但能存放不少东西。 许星禾指向木柜,“我想要这个,放在卧室当床头柜。” 东北的火炕上都会有炕柜,不过主要都是用来叠放被子的,或者放些衣服,柜门也比较大,每次拿取东西不怎么方便。 她又看向那套桌椅,“还有那一套也要了,放在客厅,吃饭聊天招待朋友都可以,你觉得呢?” 江凛川走上前,手掌按压桌面,用力晃了晃。 嗯,还算稳妥结实。 “可以。” 许星禾拿出票据和钱,直接递给柜员,让他们派人搬到外面的车上。 江凛川本想掏钱,但晚了一步,他想说什么,可许星禾已经跑了,拐去了另外一边。 这里是最近正时兴的雪花膏柜台。 东北不同于其他地方,干燥寒冷,冬天若是不擦点东西,脸都能吹裂了。 家里条件一般的,就随便抹点什么油。 稍微有点钱的,就会来买雪花膏。 当地最出名的就是人参雪花膏,香气浓郁,听说抹了不仅滋润皮肤,还能美白。 柜台上的热情大姐一眼就看中了许星禾,瞧着就是个有钱的主! 不过她却没有直接和许星禾说话,反而招呼起江凛川,“同志,给你对象带一盒雪花膏吧,这天气又冷又干,女人家必须得抹点,不然容易开裂,弄不好还会留疤呢!瞧瞧你对象长得这么好看,要是小脸吹坏了可怎么办。而且这男人呀,就是要会疼人,才招人喜欢呢!” “同志,你可千万别觉得女人娇惯,这大冷的天,就算不出门,家里的活儿也少不了,洗衣服做饭,样样不都是女人来!” 江凛川想解释,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正都是不认识的人,何必解释? 最重要的是,这售货员的话,就像是一颗小石子,在江凛川心里荡漾开层层涟漪。 如果以后他和许星禾结了婚,她会在家里洗衣做饭,等自己回家吗? 不,她不应该做这些,她就应该坐在柔软的床上,只等自己将最好的东西奉上。 江凛川鬼使神差地拿起一盒人参雪花膏,付了钱揣进兜里,打算等会送给许星禾。 许星禾压根没注意他的小动作,这次可是开车来的,她一定要多买点。 她拿起一匹棉布,梅婶子家里的孩子听说过几天就回来猫冬了,肯定要做一些新衣服。 还有红糖水果糖,也得买点,送给李婶子,还有刘姐。 这些人平日里都很关心她,自己家做点什么包子饺子都会送来。 许星禾不会做饭,能送的就只有买来的东西了。 她花钱毫不含糊,看上的东西直接打包,可把几个售货员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江凛川微微皱眉,“你买这么多,用得完吗?” “这些都是要送人的。”许星禾头也没抬,“那些婶子对我都很好,我也要付出点心意。” 别看大院里气氛融洽,东北人本身性格也豪爽,可人际关系同样不简单。 许星禾准备和她们好好来往,免得回头让李行舟那个伪君子给坑了。 万一真遇到什么事,人缘好就意味着帮忙说话的人多。 到时候就看是她更得人心,还是李行舟那个狗东西更迷惑人心了。 而且许星禾不能什么都靠江凛川,她既然决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就要做好有自己社交圈的准备。 她装好东西,准备付钱。 一只大手率先伸出,“我来。” 许星禾杏眼一瞪,立刻将那只手按住,“不行,我来!” 她语气难得的坚定,硬是将钱和票推了回去,“我来黑省,不是为了让你养我。” 她突然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而是为了来养你,你的钱自己收好,以后养家的事情我来!我在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白白胖胖? 养家的事情她来? 江凛川感觉自己大脑一阵混乱,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还是军官,要一个女人养? 等他终于回过神来时,许星禾已经付完了钱,“走。” 后面的售货员瞧着两人,忍不住打趣道,“小伙子,你对象对你可真好。” 没等江凛川解释,许星禾已经拉着他离开,去另外一个地方扫货,“别多想,你的钱还有很大用处,比如以后我们结婚了,你得给我彩礼吧?三转一响,七十二腿,我都要。对了,还有自行车,也不能少。还有我如果怀孕了,过程中你得伺候我,都要花钱。” 其实江凛川并没有多少钱。 许星禾上辈子就知道,他把多数的钱都给了去世战友的亲人。 所以她必须要扛起养家的责任! 江凛川攥紧钱包,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原来她连彩礼都想到了吗? 心跳似乎更乱了,血液直往头顶窜,连带着脖颈和耳朵都热了起来。 他硬是压下嘴角的笑意,板起脸看向远处的电线杆,声音刻意装得沉稳,“嗯,不会少。” 如果许星禾真的嫁给他。 那该有的都会有,一样也不会少。 许星禾走在前面挑选东西,江凛川跟在后面,思绪不由自主飘远——彩礼需要给多少?自己的津贴够吗?要不要通知江家? 第57章 它对你不重要吗? 傍晚时分。 汽车回到军部。 江凛川点了几个士兵,下来帮忙一起搬东西。 不少军嫂也过来帮忙。 “你们小两口去买家具了?这是打算要结婚了吧?” “什么时候结婚?定日子了吗?到时候我们好准备随礼。” “哎呀,咱们这里可是好长时间没有这种喜事了。” 江凛川没说话,许星禾倒是十分大方道,“等定了日子,一定告诉各种婶子姐姐们。” “好嘞,我们可就等着吃你们的喜酒了!” 军嫂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帮完忙后很快散去。 许星禾趁着周围没人,悄悄踮起脚尖,飞快地在江凛川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像是偷吃到糖果的小孩,满眼都是笑意。 只是她动作太快,落地的时候有点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倒去。 江凛川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的腰,稳稳带进怀里。 鼻尖瞬间弥漫开熟悉的茉莉花香。 他不知道这香是哪里来的。 但是他知道,这个香气,他恐怕永远也不会忘记。 许星禾顺势倒在他怀里,轻笑出声,“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接住我。” “你是故意的。”江凛川没想到她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真想好好教训一番。但现在还在外面,他将人放开,扫视一圈,确定没人,这才低声训斥,“以后不准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知道啦,走,我们回家放家具去。” 她勾了勾江凛川的手心。 江凛川立刻将手拿远了一点,可又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悄无声息地放回原位。 许星禾顺利勾住他的小拇指,快步朝着小院走去。 一棵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枯树后。 王芝芝死死攥着手里的篮子。 刚才那一幕,刺得她心疼眼睛疼,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就算她再自欺欺人,也能看出来,江凛川对许星禾的不同。 他会放任许星禾的亲近,还会担心她摔倒,甚至连眼神都染上了几分从未有过的炙热。 而自己就像是个受虐狂,一边想着不要靠近江凛川,一边又忍不住关注。 每天只要弄完红星村的粪便,她立刻就会来到许星禾居住的小院前,伺机偷窥。 她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 “许星禾。”一道温和的男人嗓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 李行舟一身白大褂,甚至连外衣都没有穿,还微微喘着气。 许星禾瞟了一眼医院的方向。 嗯,正好能看到这里,难怪他这么着急出来,估计是看到了什么。 李行舟的目光落在江凛川的侧脸,很快收回,“星禾,我们可以谈谈吗?” 江凛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弥漫开生人勿近的冷气。 许星禾立刻察觉到,完了,他生气了。 她掐着腰,毫不客气地骂道,“你是不是不要脸,听不懂人话?我都说过了,你不要来找我!你如果还是个男人,那就要点脸,别让其他人看笑话!” 李行舟垂眸,苍白的脸颊因为冷风微微泛红,可非但没有显得气色好,反而更多了几分病气,“我们之前有些误会,我想解开。” 他抬起眸子,目光诚恳,“找个地方谈谈吧,不会耽搁你太久。而且你还有东西在我这里,我一直都帮你收着呢。你十五岁那年生日,在许家老宅后院,你给我的那个东西。” 许星禾仔细回忆,终于想起是什么东西。 十五岁那年,她还是许家千娇万宠的大小姐,过生日当天更是邀请来了很多人。李行舟是她当时的心上人,自然也来了。 她当时偷偷喝了一杯红酒,酒壮怂人胆,便拉着李行舟单独来到后院,还将父亲送给她的一块玉佩,送给了李行舟,当做所谓的定情信物。 酒醒之后,她就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那个玉佩是她父亲亲手雕刻的,只是以前她不懂,现在才知道其中的珍贵之处。 江凛川见她不说话,心下一沉,一步迈出,挡在她身前,冷眼看着李行舟,“她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东西你拿出来。” 李行舟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东西是星禾给我的,我自然要还给星禾。” 他再次看向许星禾,“只要你答应和我好好聊一次,我就将东西还给你,还是说它对你不重要吗?” 它当然重要。 那是父亲亲手所做的生日礼物,还是许星禾想要拿回的遗物。 她看向江凛川,“我去和他谈谈,很快就回来。” 她握住那只大手,“放心,我不会动摇,我说过只喜欢你,就一定只有你。” 江凛川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这是你的事,你随意。” 树后的王芝芝死死盯着李行舟,他居然连外衣都没穿,只穿了单薄的毛衣和白大褂就跑了出来。 他是个医生,平日里很注重养生和自己的身体,从来不会这么做。 而这次为了找许星禾,连最在意的身体都不顾了,还真是急疯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窜上头顶。 王芝芝心脏骤然一缩。 最近李行舟对她越来越忽视,平日里两人三天怎么也会亲密一次,可现在却已经连着一周没有碰过她了。上一次半夜时分,李行舟睡熟时甚至还喊了一声许星禾的名字。 难道他也喜欢上许星禾了吗? 王芝芝死死咬着嘴唇,口腔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她上辈子被江凛川厌恶,抛弃。 这辈子好不容易巴结上李行舟,也要被抢走吗? 那她岂不是什么都没了? 王芝芝赤红的眸子缓缓移到许星禾的身上。 凭什么她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这么多? 江凛川为她破例,李行舟也为了她不顾自己的身体。 她到底哪里好! 江凛川离开的脚步声很沉。 王芝芝猛地回过神,她还有机会,让许星禾人憎狗厌! ——那些信!那些许星禾写给江凛川,充满侮辱伤害的信件! 上辈子她虽然没有碰过江凛川一下,可到底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她还是知道一些事的。 比如说这些信都放在了什么地方! 只要信件曝光,江凛川的伤口再次被撕开,他肯定会恨许星禾。 而大院里那些被蒙蔽的人,也会看清许星禾的真面目! 至于李行舟,他那么自爱,不会喜欢一个名声上有大瑕疵的女人。 上一次资本家的事情算许星禾运气好,就不信这一次她还逃得过! 第58章 他真的疯了! 许星禾跟着李行舟来到了一处无人的仓库后。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李行舟清楚地看到许星禾眼中的厌恶,眼神暗了暗,声音压低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涩,“星禾,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明明以前……” 许星禾打断他的自说自话,开门见山,“你别说那么多废话,快点将东西给我。理由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别当不知道。” 她都已经挑明了,为什么李行舟还假装听不懂? 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也许他不是自欺欺人,而是想要继续伪装,这样才好对许家的资产下手。 李行舟没有拿出玉佩,反而敞开自己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高领羊毛衫,点了点胸口,“东西在这里,你自己来拿。” 许星禾皱眉后退一步,“你把它拿出来!” “要么你自己来拿,要么……”李行舟还在笑,可语气却比之前强硬许多,“我就将它扔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这是你父亲亲手雕刻的玉佩,他已经走了,和你天人相隔,再也不可能做出第二个玉佩,你真的舍得吗?” 李行舟伸出手,抚平毛衣,露出下面玉佩的圆形痕迹,“就在这里,你来拿,我保证会给你。” 许星禾咬了咬牙,还是没有上前,“谁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我要的东西!” 如果不是呢? 李行舟这个狗东西十分有心机,谁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唉……星禾,你以前从来都是很相信我的。”李行舟拉下衣领,将玉佩拿了出来,“我从来没有真正骗过你,不是吗?” 许星禾眼睛一亮,就是这块玉佩! 她记得很清楚,因为上面雕刻的不是常见的观音佛像,亦或者是龙凤神兽,而是星星和稻田,这代表了她的名字——星禾。 许星禾飞快上前,想要趁其不备,扯下玉佩。 然而李行舟动作更快,侧身躲过,“星禾,不要这样,你好好来拿,我会给你的。” 他重新站定,脸上是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芝兰玉树,气质干净,“来。” 许星禾深吸一口气,再次伸手去拿玉佩。 李行舟突然长臂一伸,将她狠狠搂入怀中,“星禾,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许星禾正要挣扎,一块沾了药的手帕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许星禾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挣扎得愈发厉害,可浑身的力气却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迅速变得酸软无力。 但是她的大脑依旧还是清晰的。 这个狗东西! 居然给她下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用这种害人的手段! 他简直疯了! 许星禾虽然已经足够警惕,可怎么都没想到,李行舟会这么做。 他这种人,怎么会如此疯狂,如此的不计后果! 李行舟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耳语,热气扑来,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香皂气息,“星禾,放心,这种药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我怎么舍得伤害你,我只是想要让你听话一点,给我一个机会,好好聊聊。” “半个小时,你的身体就会逐渐恢复,到时候我就会放开你,你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好好听我说。” …… 江凛川走出不远,心下越来越沉闷,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转身去往两人离开的方向。 他还是想要亲眼看看,他们会发生什么,许星禾会怎么对李行舟。 说的终究是说的,远远没有做的更真实。 他脚步飞快,很快就到了那处无人的仓库。 江凛川的身子戛然而止,视线透过昏暗的光,清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许星禾软软地靠在李行舟的怀里,头微微垂着。 李行舟的胳膊则是紧紧圈在她腰间,侧脸贴着她的发顶,姿态亲昵。 这一瞬间,江凛川只感觉全身的血液冲上头顶,炙热化作寒冷,冻得他无法言语。 耳边的风声,远处的喧嚣,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脏处传来的剧痛! 刚才逛街时,许星禾明媚的笑容,说彩礼时自然的语气,还有偷亲他时泛红的脸颊……那些温馨至极的画面,此刻全部都变成尖锐的碎片,扎得他头痛欲裂! 江凛川很想冲进去,质问许星禾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动弹不得。 他不知道自己真的问出口,许星禾会怎么回答。 他在害怕。 李行舟一直都在注意周围的情况,他知道,江凛川肯定会忍不住找过来。 他刚才听到了脚步声。 既然来了,那应该就在某个地方看着呢吧。 李行舟垂眸,目光灼热,“星禾,我第一次发现,你长得很漂亮。你知道吗?你以前也漂亮,可那种漂亮却不够鲜活,不够聪明,就像是一个花骨朵,只是含苞待放。而现在的你,更像是完全绽放,耀眼夺目。我喜欢现在的你,富有活力,聪明会算计。那件红色的大衣,是你做的。” 王芝芝愚蠢,可还不会愚蠢到真的在军部里偷东西。 许星禾很大方,也不是会因为一件衣服就找人抓小偷的程度。 所以,她是故意的。 李行舟没有觉得许星禾这样做很不好,相反,他觉得聪明的女人才是漂亮的。 他喜欢拿捏愚蠢的女人,因为这样更保险,不会出问题。 可如果是找另一半,他还是希望对方足够聪明,这样在之后的日子里,才不会显得无趣。 许星禾想说话,可是浑身无力,就连声音也变得很小,只有眼睛还是自由的,“你……你无耻!不要脸!” 李行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容真挚了几分,不像是以往那样天天戴着伪善的面具,“你看,你这样多好看,很有活力。看我的眼神,让我很想……永远拥有你。” 他微微低头。 许星禾瞳孔紧缩,费尽所有力气侧过头。 这个吻还是没有落空,只是从嘴唇变成了脸颊。 李行舟发出轻笑,连胸膛都跟着震动,“星禾,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我早知道真正的你是这样的,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沪市,我会好好护着你。” 第59章 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恶心! 许星禾觉得恶心透了! 可偏偏她身体不听使唤! 是她大意了,没想到李行舟这样的性格,能做出这种事来。 李行舟再次搂住她,目光不经意扫过周围。 江凛川应该看见了吧? 他的确看见了。 看得清清楚楚。 那亲吻的动作,好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 江凛川猛地回过神,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痛苦,眼底的红血丝弥漫开来。 “看见了吧,许星禾根本不喜欢你!”王芝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声音尖锐嘲讽,“她一边吊着你,一边还和李行舟搂搂抱抱。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她来找你,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吧?其实只是因为那时她见不到李行舟而已,现在见到了,你就只能排在后面,否则她为什么不挣脱?” “对了,其实我一直想要告诉你,许星禾喜欢李行舟喜欢了很多年,第一次见面,就是一见钟情。至于你,她对你从始至终都只有厌恶!” “难道她这些年对你做的事,对你说的话,给你写的信,还不足以说明这一点吗?江凛川,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她真的会喜欢上你?” “江凛川,你就是个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和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在一起!” “闭嘴!”江凛川猛地转头,猩红的目光死死盯着王芝芝,周身的戾气几乎要将人吞噬! 王芝芝身子一抖,可却没有后退,反而继续嘲讽,“怎么?我说错了吗?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和李行舟抱得多紧!说不定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话音未落,江凛川上前一步,大手掐住她的脖颈,“我让你闭嘴!你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王芝芝脸色涨得通红,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扭曲的快意,“你……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向着许星禾,江凛川,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江凛川骤然松开手,转身离开。 对,他就是个蠢货,才会相信许星禾说的话。 现在回头……也不晚! 王芝芝摔在地上,捂着脖子痛苦喘息,喉咙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咬破了舌头,满口都是血腥味。 她看着江凛川的背影,突然无声笑了起来,眼泪混合着嘴里的血迹滑落。 真好啊……她终于看到江凛川痛苦的样子了! 上辈子她被抛弃,厌恶,在痛苦中煎熬。 这辈子凭什么江凛川能幸福? 就该这样! 就该让他也尝尝这种撕心裂肺的滋味! 就该让他和自己上辈子一样,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 王芝芝太了解江凛川了,他是一个性格上有瑕疵的人,古板,沉闷,还不懂人情世故,表现出的永远只有冷硬自持那一面,哪怕再痛苦,也只会自己默默消化。 这种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一个人。 可一旦喜欢上了,那就是一辈子! 王芝芝趴在地上,笑得越来越厉害,到最后再也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声音太大,惊动了许星禾。 她想要挣扎,奈何身子还是没有力气。 李行舟听出是王芝芝,丝毫不慌,继续在她耳边轻声道,“星禾,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不好吗?至于江凛川那边,我可以帮你解决。” “你做梦!”许星禾恨不得将他直接生吞活剥了! 这个恶心人的狗东西! “我根本不喜欢你,快点放开我!” “我看得出来,你现在非常恨我。”李行舟抬起手,温柔地帮她捋过耳边的碎发,“可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喜欢你。你现在肯定在想,怎么解决我,怎么把我赶走,对吧?” 许星禾心一跳。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刚才她一直在想怎么对付李行舟,把他赶走。 不光要赶走,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李行舟还在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毛毛的,“那你就去做吧,看看你能不能做到。只是……你那三个养兄有把柄让你动手,我有吗?” 许明礼三人对许星禾没有设防,再加上他们三个各有各的毛病。 许明礼贪婪。 许明信爱色。 许明义鲁莽。 可李行舟有什么把柄? 他不管在沪市,还是来黑省,都是干干净净,甚至周围的人都很喜欢他。 而且他还比这三兄弟更聪明,也对自己有了防备。 唯一能作为切入口的就只有王芝芝了…… 李行舟像是猜到许星禾在想什么,淡淡开口,“王芝芝对我来说可有可无,随时都可以扔掉不管,也不会牵连到我的身上。我从来到黑省之后,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我说王芝芝是我堂妹,是因为我和她的一个兄长是结拜兄弟的关系。我说她父母帮了我,对我有恩,也是真的。” 他将许星禾搂得更紧了,“我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布局。而且我有自信,就算王芝芝亲口爆出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也不会有人相信她,所有人都只会相信我。星禾,你赶不走我的。” 许星禾现在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怎么重生一开始就忘了李行舟这个狗东西呢? 主要是他上辈子就真的没有再出现了,所以她根本没有那么重的防备心。 现在她才知道,最可怕的人从来不是那三兄弟,和李行舟比起来,那三个人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看你是想要许家的资产!”许星禾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慢慢恢复了一点,至少说话不再那么困难,声音也大了点。 李行舟没有掩饰,“对,我一开始的确想要许家的资产,我不骗你,可是我没有想过伤害你。我只是想娶你,给你一个妻子的身份,我会好好养着你,让你过和以前一样的生活。至于许家的资产,我只是现在需要,以后我会还给你。” 但更多的,就没有了。 至于爱情,也没有。 李行舟从来不认为自己会爱上什么人,最多只是感兴趣。 漂亮的外貌,姣好的身材,良好的家世,这些都是他感兴趣的点。 而这些,也都是他未来的踏脚石。 他有自信,凭借能力拥有和许家一样多的财产。 只是现在他需要一块敲门砖,而许星禾手里的东西,就是那块砖! 第60章 你是真的有病! 李行舟也不管许星禾怎么想,继续自说自话,“但是现在我发现你不一样了,我喜欢你有性格,有心机的样子。” “那王芝芝呢?”许星禾讥讽地看着他,“王芝芝就是你的床伴对吗?想扔就扔,你觉得你这样肮脏又自私自利的男人,我凭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李行舟眼神暗了暗,眼底晦涩一片,“星禾,不要在意那些,你看,你不也亲了江凛川,而我什么都没说吗?如果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我也可以让你找男人,但只能找一个。” “你是真的有病!”许星禾现在可以确定,李行舟绝对脑子不正常!还是非常不正常! 一个男人,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这和给自己戴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他连这个都能忍受,是个狠人! 这种狠人,根本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谁和他在一起,都绝对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许星禾除非是疯了,或者是失忆了,否则绝对不会选择这种人! 身体似乎又恢复了一些。 许星禾拼尽全力,将李行舟推开,“滚!” 她算是发现了,说是说不通的,那就只能斗了! 看谁斗得过谁! “李行舟,你别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我就会怕你,我不会,我一定会把你赶走!” 许星禾说完,再次扯住他胸前的玉佩,“给我!” 李行舟没有反悔,将玉佩完整取下,“我答应过会给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许星禾转身就走。 她得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对付这条疯狗! 李行舟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愈发炙热,这样真的很有意思。 他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但也喜欢偶尔脱离掌控的感觉,会让他平静的生活多点刺激。 就像是湖面投下一颗石头。 荡起涟漪。 暗处的王芝芝爬起身,定定看了李行舟几眼,转身就走。 她先去解决了许星禾,之后有的是时间重新笼络李行舟。 她了解江凛川,每次对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打拳。 所以他这个时候,肯定不在办公室。 东北的天黑得很快,这才半个多小时,就已经几乎要黑了。 而且现在正是家家户户吃晚饭的时间,外面几乎没什么人,士兵们也都去了食堂。 她趁着夜色,加快脚步,走向江凛川的办公室。 果然如她所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办公桌后,打开最下层的抽屉,拿出上面压着的红皮书,轻敲两下,露出暗格,接着摸出一把钥匙,最后打开柜子深处的一个金属保险箱。 那些信,都在里面。 她拿出几封,分别插进旁边叠放的文件里。 江凛川习惯将签完字的文件放在左手边,方便外人来拿取,没签字的放右手边。 而现在左手边的那些文件,明天,不,也许今晚就会有人来拿走。 到时候那些信,也会随着流出去! 让所有人都看看许星禾的真面目! 江凛川肯定猜不到是她拿走的,因为他根本不会知道,自己是重生的!她可是和江凛川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才知道这一点,外人根本不清楚。 王芝芝将一切恢复原样,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小心离开。 她掩住脸上的围巾,不去看迎面走来的那群士兵。 他们刚吃完晚饭,准备各回各家。 看到王芝芝,他们表情各异,不过谁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只当没看见。 这种背地里写举报信的人,绝对是个小人。 小院中。 许星禾脱掉衣服,全部扔掉,然后洗了个澡,确定身上都已经干干净净,再没有李行舟的气息,这才坐在已经热乎的火炕上。 她咬着嘴唇,手指不停揉捏嘴唇上的软肉,思索对付李行舟的办法。 可惜,暂时想不到。 他是个医生,平日里就在医院,这个职业本身就带有光环,不是随便就能下套的。 再加上他又会做人,已经收买了不少人心。 想一下子就对付成功,还真是很难。 至于今天下药的事情,李行舟肯定早就想好了对策。估计她恢复体力后,体内的药物就已经代谢掉了,就算是立刻去抽血检查,也查不到什么,更别提现在的医疗设备根本不行,远远不如二十年之后。 就算是二十年后,也有很多药物检查不出来。 算了,先不想他了,她得想想明天怎么和江凛川解释。 自己今天撇开他,他肯定还在气头上。 不过许星禾现在也没心情去哄别人。 她自己也很乱,脑子一片混沌,只想休息。 许星禾钻进被窝,闭上眼睛。 船到桥头自然直,一边走一边看吧。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军部就热闹起来。 等到天色完全大亮时,训练也开始了。 江凛川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校场。 士兵们整齐排成队,立正,行礼。 “所有人,负重二十公斤,跑五公里。” “二十公斤?” “怎么突然负重怎么多?” “以前早上不是负重十公斤吗?” 江凛川表情不变,“一分钟内谁还不开始,那就增加一公里!如果你们想一直跑,可以一直磨蹭下去!” 士兵们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浮现出一个念头。 阎王今天心情不好! 快跑! 王副官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江指挥,文件都签好了吗?” “嗯,都在办公桌上,让人来拿就行。” “是。” 得到准确答复,王副官便去了办公室,将签署好的文件交给各个部门的士兵。 一名士兵拎着文件走向后勤处。 一道轻响传来。 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出来了。 他回头看去,原来是一封信。 诶,还是从沪市寄来的。 寄信人是……许星禾。 收信人是江凛川! 哟,是他们之间的情书! 士兵好奇的左右张望,他真想知道一直性格强硬冰冷的江指挥,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是什么样。 他偷偷打开,可当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原本满是笑容的脸瞬间僵住。 这不是情书…… 是——绝情信! 第61章 是我写的 军需处办公室。 黄主任接过文件,准备看看江凛川的签字是否有误。 结果打开的那一页,居然夹着一封信。 看到上面的名字后,他微微一愣,第一时间以为是江凛川不小心放错了。 “小李,你过来将这封信送回去。” 小李快步走来,也看到了信封上的字,顿时眼睛一亮,“黄主任,咱们看看呗。” “看什么!”黄主任眼睛一瞪,“这是你能看的东西吗?别忘了军部的规矩!少废话,快送回去!” “是。”小李只能应下。 他刚走出办公室没多久,立刻有几人围拢上来。 他们都是今年的新兵,秋天才来,满打满算也就呆了一个多月。 对于江凛川这个人,正处于非常好奇之中。 “李哥,咱们偷偷看看,再还回去。” “对,偷偷看一眼又不碍事。” “我真的很好奇,阎王在信里会怎么说话。” 小李也很好奇,因为江凛川在外面永远都只有冷硬的一面,能不说话的,永远不会废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退。 而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写信。 看样子,里面的字好像还不少呢。 但他是老兵,不能这么做,“不行,不能看,这是江指挥的私人物品。” “就看一眼!” “诶,你们别抢啊!” “嘶——” 原本完好的信封裂开,里面叠着的信纸飘落在地。 几个士兵愣在原地。 “这……完了,坏了!” “坏都坏了,先看看,回头再还回去,就算阎王生气,最多只是罚咱们,也不可能真要了咱们的小命。” 几人对视一眼,同时凑了过去。 都这样了,不看白不看。 只有小李还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嗯……这是许小姐写给江指挥的?” “太过分了,怎么骂得这么难听!” “看来他们俩的关系,好像没有咱们以为的那么好。许小姐还说要解除婚约关系,喜欢上其他人了!” …… 相似的画面出现在军部的各个部门。 有的人看了信,有的没有看。 最后所有的信全都汇总送回办公室。 王副官看着这些信,不明所以,“这是哪来的?” “不清楚。”送信的士兵脸色有些难看,“应该是江指挥不小心放错了,王副官你最好还是让江指挥亲自来处理吧。这些信……不太好。” 不太好? 王副官有些好奇,是哪里不太好? 难道是上级训斥江凛川了? 不应该啊,他最近才完成了一个非常棘手的任务,还负伤了呢。 正好有没信封的,还放在最上面,他随手拿起信纸,看到上面的内容后,脸色骤变,猛地将信倒扣在桌上,“你看过了?” “我……”士兵欲言又止,“我是听别人说的,这些信是从各个部门送来的,估计看过的人不会少。” 王副官当即就恼了,“这是江指挥的私人物品,是属于他的隐私,信封上明明白白写了名字,怎么还能打开看!” “王副官,你也知道有些新兵刚来没多久,还有的是临时送过来的,呆了没几天,性子都没磨好,他们私自打开看的,我也没办法。总之,你还是赶紧叫江指挥来处理吧,我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至于如何惩罚,就让江指挥来决定吧。” 士兵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待下去,万一江凛川回来了怎么办。 王副官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赶紧将信件放进抽屉里,出去找江凛川汇报。 与此同时。 之前负责保护盯着许星禾的士兵刘军,也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他猛地站起身,满脸不可置信,“你说啥?许小姐真是这么骂江指挥的?” “对,我们都看见了,信里就是那么说的。” “骂得可狠了,还说江指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军哥,你不是最崇拜江指挥了吗?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许小姐真的这么对江指挥的?” 刘军哆嗦着嘴唇,拿起自己的小本,他的偶像居然被人如此对待,不可饶恕! 江指挥那么好的人,知道自己家里有困难,二话没说就借给他一大笔钱,而且江指挥还是整个军部最强大的男人,更是国家的功臣,为了国家和人民,不知负了多少伤,凭什么让一个女人如此咒骂! “这个许星禾还做了更恶心的事情!她不仅去供销社见其他的男人,收人家的东西,还和周诚木卿卿我我,就差抱在一块了,我亲眼看见的!” 说完这些话,刘军心如擂鼓。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也不该将这种事情说出去,可是……可是他真心为江指挥感到不值! “啥?你说啥?”路过的军嫂瞪大眼睛,手里的菜篮子差点没提住,“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星禾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了?这咋可能!”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许星禾一个激灵起身,来到门口。 该不会又是李行舟那个恶心人的狗东西来了吧? 她正准备透过门缝看看,外面率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许星禾,开门,是我。” 廉骁? 他怎么突然来了? 许星禾这才放心开门。 廉骁依旧还是老样子,站没站样,斜靠在旁边的门框上,一条大长腿微微弯曲,鞋尖点地。大衣领口随意敞开两颗扣子,袖子挽起,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他似乎刚洗完手,还能看见上面的水珠。 真是不怕冷。 廉骁似笑非笑,挑了挑眉,“我不过是出去办了点事,你怎么又遇到麻烦了?” 上次是资本家小姐,这次又是绝情信。 啧啧,她还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许星禾一愣,“什么麻烦?” “你还不知道?”廉骁直起身,双手插兜,“你在信里把江凛川骂得狗血淋头的事情,现在全军部的人都知道了,对了,还说你悔婚,骂了江凛川整整三页纸。” 这次许星禾是真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信件的事情会暴露出去。 见她不说话,廉骁舔了舔上牙膛,眼中有些惊诧,“不是,你真写了?真骂了三页纸?” 他完全想象不出,许星禾会怎么骂人,还骂了三页纸。就用她这张可爱的小脸和樱桃小口? 许星禾手指无意识地扣住旁边的门框,原本亮晶晶的杏眼,此时也好似蒙上了一层雾。 她缓缓抬起头,睫毛颤动,落下一小片阴影,“是我写的。” 第62章 雪上加霜 廉骁挑了挑眉,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诚。 许星禾的确没有想过否认。 哪怕有不少信是在王芝芝挑唆下写的,可笔是她握的,字是她写的,王芝芝也没有拿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着她必须这么写。 所以说到底,这就是她当初做下的事,造下的孽。 许星禾语气并不沉重,“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否认也没用,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我会让江凛川原谅我的。” 廉骁摩挲手指,每次许星禾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一般女人碰到这种事,第一反应不该是害怕,狡辩吗? 她却承认得很有底气。 “你还想让他原谅?现在军部都传遍了,我也打听过了,不是一封信传出去,是很多信。这足以证明,是江凛川故意这么做的,摆明了不想给你留一点脸面,想要和你解除婚约,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 廉骁上前一步,低头盯着她的发旋和白嫩的鼻尖,“不如这样,我给爷爷打个电话,尽快带你回沪市。反正你们两个现在互相讨厌,倒不如分开算了。” ”江凛川不喜欢你,才会将私密的信件传出去,而你也不喜欢他,不然也不会骂了三页纸。趁此机会断了,回到沪市过你的好日子,比在这里看人脸色强。” 江凛川在军部很有威望,这件事一出,许星禾肯定会遭受无数白眼。 回到沪市,才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 许星禾抬起头,“谁说我不喜欢江凛川,我的确写信骂他了,但是我喜欢他!” 廉骁身子一僵,心里莫名不爽,“那你这不是有毛病吗?喜欢还骂?” “那是以前,我现在很喜欢,我当初年纪小,眼瞎,没看到他的好,现在我看见了。” 许星禾转身回到房间,从空间中拿出罐头和营养品,“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送给你的谢礼。” 廉骁嗤笑一声,“谁稀罕,你别后悔就行。” 他转身就走。 这小丫头,真是不识好人心! 就让她在这里继续受苦吧!吃多了苦头,自然就怕了,到时候肯定会来求自己回沪市! 许星禾见他没收,便将东西重新放回空间。 下一秒,她猛地瞪大眼睛。 空间!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空间里有药啊! 那个李行舟敢给她下药,她凭什么不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而且信件这件事,肯定不是江凛川曝光的,他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再生气,再愤怒,也做不出这种恶心人的事情。 所以估计还是王芝芝做的,也就她知道这件事,她做的就等于李行舟做的。 对,全算在李行舟的头上! 如果不是李行舟,王芝芝估计根本没办法来黑省,他就是罪恶的源头! 许星禾关上门,立刻进入空间,将药材拿出来。 她要想个办法,给李行舟下药,让他在众人面前出大丑,顺便帮自己压压热度。 药材弄好后,许星禾立刻出了门。 刚走出没多远,一道娇俏的身影快步窜出,拦在她面前。 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小护士,看起来十八九岁,长相清秀,虽然皮肤不算很白,但给人的感觉却很干净。 小护士单手叉腰,指着许星禾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许星禾,你真是不要脸,江指挥那么好的人你都不珍惜,还写信骂他!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待在这里!”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尖锐刺耳,“江指挥没怪你,还让你留在这里,结果你转头就去勾搭别人,现在又这样作践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要是还要点脸,就自己滚出去!” 许星禾没有生气,而是默默打量小护士。 嗯,一看就是自己的情敌。 她肯定很喜欢江凛川,才会这么生气。 小护士骂够了,继续瞪着她,“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江凛川,但是我不会走的,也不会把他让给你,所以你死心吧,去找一个更适合你的人。” 小护士愣在原地,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态度,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够了,别骂了!”周诚木快步赶来,将许星禾护在身后,“你们都误会了,我和……我和许小姐根本没有抱在一起过!是别人看错了!” 小护士再次来了气,恢复之前的战斗水平,“你胡说!你俩要是没凑那么近,谁会看错?江指挥对你那么好,结果你转头就去勾搭江指挥的未婚妻,你也不要脸!” 周围渐渐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其中还有几个和许星禾相熟的军嫂,她们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同样不友善。 许星禾深吸一口气,“周诚木,我们先走吧。” 继续待在这里,没有好处,只会让别人看笑话而已。 周诚木点点头,故意拉开和许星禾的距离,免得她又被人议论。 看着那娇小的背影,他心中说不出的沉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总是遇到这种事。 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至于那些信,肯定不是她写的,就算是,那也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许星禾这才轻声问道,“你能不能说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的事情,她能理解。 可她什么时候和周诚木抱在一起了? 她做的事情,她认。 但是空口污蔑,她绝对不接受! 周诚木咬着腮帮,下垂的眼睛看起来可怜巴巴,眼神飘忽,不敢看她,“这……这都是我的错。就是那天你给我的手量尺寸时,被人看到了。那个时候江指挥出去做任务,派人暗中保护你,是那人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他越说声音越低,像是一条耷拉耳朵的大狗。 他真的很后悔,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说自己的手和江凛川的一样大,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许星禾点头,表示了解,丝毫没有迁怒他的意思,“还有什么吗?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 “嗯……还有就是你在供销社门口和外人见面,以及和李医生天天见面,不清不楚的事情。” 许星禾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这些本来根本不算什么的事,在如今这种环境下,又经过添油加醋,恐怕已经变成了不堪入耳的谣言。 她必须去找江凛川,解释清楚。 许星禾看向周诚木,“这件事情是我连累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澄清的。” 说罢,她转身离开。 周诚木担心她,想要跟上,可才走了一步,又顿在原地。 他去了又有什么用? 他只是一个士兵,一个哪怕解释,都不会有人听的存在。 更何况,他现在越是和许星禾凑在一起,对许星禾的名声越是不好。 周诚木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他就是个废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仪的姑娘经历一切,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眼睛亮得吓人。 他也要往上爬,就像江凛川那样。 等有了足够的身份地位,说不定他也有机会争一争,而不是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投入别人的怀抱! 第63章 你只管勇敢,我给你未来 办公室中。 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凛川坐在办公桌后,指点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他从来不抽烟,但是现在他需要找一种办法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丝毫驱散不了寒意。 那些信,此时就摆在桌上。 之前被他努力忽略的疤痕,再一次展现出来,还是在所有人面前。 门轻轻推开。 许星禾走了进来。 她深吸一口气,来到江凛川面前,没有哭闹,没有指责,只有平静,“江凛川,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你不可能将这些信放出去,你更不可能这样对我。” 江凛川手指颤动,抬眸看来。 她还是那么漂亮,静静地站在那里,用那双清亮的杏眼平静地和他对视,清澈干净。 许星禾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江凛川面前,“有人说看见我和周诚木抱在一起,那是假的,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他。我只是想要给你织一副手套,不知道你的手多大,才会让他帮忙量一下尺寸,准备之后给你一个惊喜。” 她打开盒子。 里面放着一副黑色毛线手套,针尖有些歪歪扭扭,可织得很密,在角落处还有一个向日葵颜色的川字。 “还有在供销社和陌生男人见面的事情,那也是假的。我在火车上救了一个老将军,那是他的孙子。那个老将军现在在黑省省会的医院住院,他孙子来这边看望战友,这才恰巧碰上,至于他给我东西,是为了感谢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相信你去调查,一定可以查得到。” “还有昨天我和李行舟单独出去,是因为他手上有我父亲的遗物,我想要拿回来。但是我没想到他给我用了药,我浑身无力,反抗不了,只能被他那样抱着。但是最后他想亲我的时候,我用尽全力躲开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但我还是要说。” 许星禾将一切和盘托出,定定地看着江凛川,“这些都是谣言,我会澄清。但是信是我写的,那些话是我说的,我承认。我知道我做错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弥补这一切。” 她向前微倾身体,目光牢牢锁定江凛川的眼睛,语气依旧平静,“所以,你相信我吗?相信我没有和其他人不清不楚。相信我所说的话,没有半句隐瞒。” 阳光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将那抹认真的神情勾勒得愈发清晰。 她没有质问,没有装可怜,只是在平静地等待一个答案。 江凛川抬起头,眼底布满红血丝,声音沙哑疲惫,“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我很累。” 他心累。 他总是不自觉地去想许星禾,去想一切不好的东西。 他相信许星禾,但是却不相信自己。 就像是一个自卑怯懦的胆小鬼,只愿意将自己缩在阴影里。 曾经的那些伤害,变成一把把利剑,阻挡在他的面前。 如果想要离开阴影,就只能让这些剑穿过身体。 他无法确定,这剑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他会遍体鳞伤。 如果不是……他会毫发无损。 可他不敢赌。 他敢去执行危险的任务,敢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他退缩了。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像是从前那样,冷静地继续做自己。 “我不需要你弥补。”江凛川拿出一沓钱和一张车票,“这是回沪市的票,三天后出发。如果你想走,那就收拾行李。如果你不想走,你去城里租一套房住下,所有花销我来负责。” 许星禾看着那张车票,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毫不犹豫地拿起票,撕成两半,“我不会走!江凛川,我要和你结婚,我们永远在一起!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我不想放弃,我要再试一试!” “许星禾,你别闹了。”江凛川现在也很乱,“那些信会给你造成很大伤害,这是我的错。” 哪怕他没有拿出这些信,可的确是从他这里流传出去的。 “你走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许星禾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我再说一次,我不走。江凛川,除非你现在扛着我,把我扔出去,扔到一个我永远找不到你的地方,否则我绝对不会走!” 窗外的风呼啸吹过。 下一秒。 江凛川猛地站起身,一把将许星禾搂入怀中。 没等她反应过来,滚烫的唇覆了上来。 带着压抑许久的情绪,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许星禾瞪大眼睛,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搂住那坚实的腰身。 许久之后。 江凛川终于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之前说过,只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 他抬手抚上许星禾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她柔软红肿的唇瓣,眼神晦暗,“我还说过,如果你再来招惹我,就别想跑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会再放手,哪怕你恨我。” 许星禾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嗯了一声,“你早就该这样,不要害怕我,你那么厉害,那么强大,是别人眼里的阎王,为什么就不敢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你只管勇敢,我给你未来。” 说完这句话,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说很傻?” 江凛川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不会离开,如今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不会,我很喜欢。” 说得对。 他为什么不敢勇敢一次? 许星禾都说了,要和他结婚,永远在一起。 如果她食言…… 江凛川看着她绯红的小脸,那就永远不给她食言的机会。 第64章 吃了! 两人在办公室中无声相拥。 直到许星禾腿都有点麻了,这才轻轻动了动,声音糯糯的,听得人耳朵发痒,“江凛川,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呀,腿麻了。” 难道这就是铁树开花吗? 之前碰一下耳朵就红了。 现在却抱个没完没了…… 江凛川缓缓松开手臂,托着她的腰扶正,低头看向她泛红的眼角和红肿的唇瓣,“还站得住吗?” “嗯,站得住。”许星禾站好,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身体,这才感觉舒服一些。 只是刚停止活动,江凛川就再次握住她的手,指尖紧紧攥着,仿佛松开手她就会消失似的,拉着她径直走出办公室。 许星禾愣愣跟着他,“你要做什么?” 江凛川没说话,就这样拉着她走出办公楼。 两人之间的事情正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不少人看见许星禾来找江凛川,偷偷跟过来想看热闹。 冷不丁看见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众人全都愣了一下,纷纷停下脚步。 江凛川感受到周围的目光,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将许星禾的手握得更紧,沉声开口,声音清晰有力。 “之前的那些信,是我和星禾吵架时,她在气头上写的,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对不起我,更没有喜欢上其他人。我们之间只是有些误会,现在已经解开了。” 他顿了顿,目光环视一圈,“我和星禾的婚约没有取消,等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我就会筹备婚事,到时候还请大家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许星禾听着江凛川的话,心里甜丝丝的。 曾经害怕躲避的他,什么都不敢做,生怕和自己沾上一点关系。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带着不信任和试探。 可现在他不躲了,不怕了,大大方方站在她身边,将她护在身后,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样的男人,她怎么能不爱? 江凛川高大的身影挡在她身前,将那些各异的目光尽数隔绝。 阳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掌心传来他身体的热度,一切都那么有安全感。 许星禾忍不住将手指蜷缩起来,紧紧回握住他。 祝福声此起彼伏。 “哎呀,是误会就好,恭喜江指挥,恭喜许小姐。” “早就看你俩般配了,误会解开就行,可别影响了你们的关系。” “现在我们就等着喝你俩的喜酒了!” …… 许星禾冲着众人甜甜一笑,目光仍旧还在江凛川身上。 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是这样的让人安心。 上辈子的痛苦,在这一刻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江凛川牵着许星禾,继续往前走。 遇到人,他就会解释一句。 他要让整个军部的人都知道,他要和许星禾在一起。 至于曾经的那些伤害和误会,就当它不存在。 他说出是误会的那一刻,不仅仅是说给其他人听,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 就当是一场误会,坏的过去,好的也许就会到来。 就像东北的冬天,再冷也会过去,最终迎来万物复苏的春季。 江凛川就这样牵着许星禾回到了小院。 他进了门,第一时间生火,加柴,还不忘烧了壶热水,冲一搪瓷杯的麦乳精。 许星禾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坐在小马扎上等着就行了。 江凛川将杯子递给她,“有些热,你慢慢喝。” “嗯。”许星禾眼睛黑亮,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对了,之前我们一起去镇上,你买的东西呢?” 江凛川动作一僵。 那天……是他要提出和许星禾结婚,结果李行舟却突然到来的日子。 “我一会让人送过来。” 许星禾点头,“对了,还有家具,虽然你让人搬进来了,可没放在我想要的位置。” 那天也是李行舟坏事,导致他们一起买的家具都没有好好摆放。 “我马上弄。”江凛川撸起袖子,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流畅又喷张,让人很想摸一下。 他拿出家里的工具,开始检查各个家具,能修的就修,不能修的就换。 既然他已经决定和许星禾在一起,那就要给她最好的。 喝完麦乳精,江凛川那边也检查得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再次拉起许星禾,“走,我们去食堂吃饭。”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态度。 他会和许星禾在一起,至于那些信,根本不算什么。 连他这个当事人都不在乎的事情,其他人也不会在乎。 许星禾乖乖跟着他,“那些信……” “我今天会全部烧掉。”江凛川垂眼,“以后我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 许星禾噗嗤一笑,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我想说的是,那些信怎么会突然出现,肯定是有人知道你藏东西的习惯,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还是改一下。” “好,我知道了。” 到了食堂门口,江凛川还是松开了手。 给许星禾撑腰一次就够了。 牵的多了,容易引起他人异样的目光。 一进食堂,不少人纷纷上前打招呼。 江凛川平日里十分不近人情,可今天不仅一一回复,甚至还笑了。 “诶,你看见了吗?江指挥笑了!” “看见了,但你确定那是笑吗?我怎么感觉像是要杀人!” “肯定是笑了,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连阎王都会笑了!” 许星禾听着士兵们的议论,笑得眉眼弯弯。 两人第一次坐在食堂里,面对面吃饭。 许星禾将自己不爱吃的菜夹给江凛川,“你刚才真是笑了吗?” 江凛川动作一顿,面无表情,“没有。” “行吧,就当你没有。” 许星禾又将他盘子里的一块豆腐夹进自己嘴里,“嗯,果然是别人的更好吃。” 江凛川没说话,却将所有的豆腐都放进她的碗里。 “星禾。”讨人厌的声音传来。 许星禾翻了个白眼,想当没听见。 结果声音的主人直接坐在了她的斜对面,也就是江凛川的身旁。 李行舟已经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心情很差,可习惯伪装的他依旧还在笑,干净的衬衫卷在小臂处,避免沾上油渍,“那些信的事情我听说了。” 说完,他看向江凛川,伸手推了推眼镜,“江指挥,就算你对星禾再不满,也不该将那些信暴露出去,这样对星禾很不好,你说呢?” 许星禾啪的放下筷子,“有你什么事?” 她拿起餐盘上的馒头,撕下一块直接塞进李行舟的嘴里。 这一下塞得严严实实,让他不仅说不出话,甚至吐都吐不出来。 “吃了!”许星禾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我是你妹妹吗?怎么,妹妹喂你吃东西,你不吃?” 第65章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旁边的江凛川身上开始散发出寒意。 许星禾急忙用手指去勾他的大手,安抚性地挠了挠他的掌心。 李行舟艰难地将那块馒头吞了下去。 确定他全都吃进去,许星禾心情极好。 不是会下药吗? 好啊,那让他自己也尝尝被下药的感觉! 而且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要是许星禾不抓住机会,都对不起自己! 刚才她动手之前,就已经从空间中取出了药粉,抹在手指上。 东北这边喜欢吃黑面馒头,一点都看不出上面沾了东西,入口也只是有点淡淡的清凉药草味,不是很重,轻易不会察觉。 李行舟想说话,可嗓子眼火辣辣的疼。他只能先喝点水,润了润喉咙,这才声音沙哑地开口,“星禾……” 许星禾竖起手指,“嘘,别说话,先吃饭,你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江凛川在桌下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发泄自己的不满。 为什么她还要对李行舟如此和颜悦色,甚至还关心他吃不吃饭! 许星禾又挠了挠他的掌心,侧身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一会让你看场好戏。” 李行舟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饭。 似乎是为了表现自己,他坐得笔直,捏着筷子的手轻轻悬起,咀嚼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全程手肘不碰桌面,动作也十分优雅。 哪怕是再普通不过的白菜炖豆腐,也让他吃出了五星级酒店的感觉。 许星禾见他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撇了撇嘴,又翻了个白眼,长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忽闪一下,带着点孩子气,没有半分刻薄的感觉。 李行舟一边吃,一边时不时看向许星禾。 突然,眼前晃过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身影。 他瞳孔骤缩,眨了眨眼,那身影却消失了,好像只是错觉。 没等他定神,那身影再次出现。 而且这次不是一个,是好几个。 有的泪眼婆娑,有的满脸怨恨,全都是被他欺骗过,或者是精神控制过的女人。 李行舟握紧筷子的手微微发颤,什么情况? 是幻觉吗? 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幻觉? 而且这种感觉,未免也太真实了! 女人们将他团团围住,哭泣声此起彼伏。 李行舟仍旧坐在原地没动。 不过都是些没有脑子的女人,就算真找上门来,他也不怕。 蠢货就是蠢货,哪怕过去一年半载,也依旧不会变聪明。 就在这时,一对熟悉的中年夫妻出现在他面前。 李行舟彻底变了脸色,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响。 “爸……妈?” 他喃喃开口,脚步不受控制地后退。 他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对夫妻! 明明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可他的这对好父母,却给了他黑暗的童年和永远也无法忘却的痛苦回忆! 夫妻缓缓逼近。 李行舟不停后退,手死死握着椅子,随着划动,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围吃饭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停下筷子,好奇地望过来。 “李医生这是怎么了?” “他脸色好难看,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说话的人扬声喊道,“李医生,你还好吗?” 李行舟根本没有理会他,仍旧死死盯着眼前的空地。 他突然捂住耳朵,蹲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别说了!你们别说了!” 许星禾眼睛一亮,开始了! 她立刻喊道:“快,去叫医生,李行舟好像发疯了!” 说完,她又捅了捅江凛川,“快去把人按住,千万别让他发疯伤了人。” 李行舟现在的状态的确很奇怪,江凛川见他跌跌撞撞要离开,完全不顾其他人,终于大步上前。 眼前的父亲如同恶魔般迅速靠近。 李行舟猛地抬起手,一拳挥来,“滚开!” 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孩子,手无缚鸡之力,他长大了,完全可以反抗! 江凛川目光一冷,侧身躲过,反手将他的胳膊拧到身后,死死按在桌上。 许星禾立刻小跑过去,明明眼底都是笑意,却还要装作忧心忡忡的模样,“以前就听人说李医生精神状态不太好,有时候会突然犯病,还会做些奇怪的举动,没想到是真的……唉,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有精神病呢。” 说完,她捂着嘴佯装难受,再晚一步,她就要控制不住笑出声了。 周围的人听见这话,面色各异。 尤其有几个军嫂,脸色更是难看。 他们之前看李行舟样样都好,还想着介绍给自己家亲戚呢,现在看来,还是不要了。 这有精神病可不行,万一遗传给小孩咋办? 而且之前黑省有个精神病,平日里都好好的,有一天突然发病,用斧头将自己的媳妇和老娘活生生砍死,事情闹得很大,几乎家家户户都听说过。 江凛川见李行舟似乎老实下来了,便叫来几个士兵,“你们将他送到医院去,小心点,别让他伤人。” “是,江指挥。” 随着李行舟的离去,食堂中终于安静下来。 许星禾偷偷勾他的小拇指,低声询问,“走吗?” “走。” 两人一同离开食堂。 许星禾抿着唇瓣,止不住笑意,让李行舟出了丑,她心情极佳! 她忽然小跑两步,乌黑的麻花辫随着动作轻轻扬起。 许星禾来到江凛川面前几步远,这才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后仰,一步步地倒退着走路。 正午的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得那双杏眼亮晶晶的,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笑意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江凛川,你走快点呀。” 江凛川长腿一迈,只两步就来到她身侧,“好好走路。” “不嘛,我心情好。”许星禾眯起眼睛,“李行舟给我下药,我也给他下药,今天过后,肯定很多人都认为他有精神病。” 她顿了顿,突然问道,“我那样对李行舟,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没等江凛川回答,她自顾自说道,“我再也不想被人欺负了,谁要是欺负我,我肯定要找回来。以前是我太傻,总不放在心上,结果被人当成软柿子。” 上辈子她就是因为太好欺负,才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今生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三个养兄现在各个都废了。 王芝芝几次对她动手,结果都是吃鸡不成蚀把米。 红大衣让她没了好名声,举报信让她彻底成了一个笑话,每天还要去劳改。 一个姑娘家背上处分,日日去铲粪,除非离开黑省,否则她别想爬起来。 至于信件这个事,虽然没有证据,但许星禾后面肯定会想办法找回来。 还有李行舟,兄妹身份那件事他占据主动,许星禾不好澄清。 但是下药的事,她已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凛川垂眸看她,眼底是不易察觉的温柔,“嗯,你不坏。”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许星禾,善良却有尖刺。 肆意,阳光,身上到处都是娇生惯养的小毛病,可这样的她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女孩。 许星禾踮起脚尖,突然凑近,声音软糯,“不过嘛……你可以随意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