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 第191章 丑事揭发!究竟谁私相授受? “是不是胡说,大家分辩便知。今年二月十五日,木安寺姻缘树下的同心锁上,怎么会刻有三公主与陶明远的小字?” “林棠棠……” 三公主喉咙涌上一股腥味! 林棠棠怎么会知道此事! 她明明与陶明远已经断了,为何旧事还要被提起? 若是母妃与父皇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三公主,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非要犯我!” 林棠棠根据前世的记忆得知,三公主与陶明远曾经私奔过。 后来两人虽然未在一起,但是也处于藕断丝连的状态。 “大家不信的话,可以去木安寺求证,那锁现在应该还未被销毁。” 此时,崔祺走到大殿门口,“林乡君说得不错,前几日我确实看到那把同心锁了。” 崔祺名声高,此话一出,同心锁的可信度便无人质疑了。 林棠棠目光极冷,盯着她,“三公主自己心思不正,与陶水月的哥哥私相授受,难怪看谁都像私相授受。” 人群一片哗然。 “难怪三公主这样护着陶水月。” “今日她诬陷林棠棠,保不准明日就是其他人了。” “若林棠棠与王都尉真的有什么,两人更会避着些,不会出现今日的情形。” …… 人群中一些保持中立的人,开口了。 言论的风向瞬间转变,三公主面色转白,可一时之间又无法反驳,只得借助头晕,匆匆离开大殿,落荒而逃。 她走到回廊下时,有一个穿红色衣裳的女子扶住了她。 林棠棠目光一沉。 “诸位,今日之事,大家都是见证。我与阿简哥哥是兄妹之谊,并无其他。若我再听到其他流言,便要去府上打扰各位了。” 林棠棠手指抚过软鞭,“大家都是女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是吧?姐妹们有精力在这里相互扯皮,不如去捉几个负心汉,好好教训一番。” 视线扫过众人,她们纷纷点头。 一些人点头,是被林棠棠的武力值给震慑住; 一些人点头,是被林棠棠这番言论给吸引了。 林棠棠没有预料的是,在未来,有人会将她说的一些话汇编成册,成为语录。 经此一事,大家都知道林棠棠不是软柿子,她能镇得住西境公主,也能驳得了三公主。 她的闲话,可不能乱说。 “阿简哥哥,农桑大典要开始了。”众人散去后,林棠棠笑着提醒道。 王简的神色一凝。 阿棠今日终于如同五年前一样,唤她阿简哥哥了,还连着喊了两声。 可他喜欢听她喊阿简哥哥,却不是真的想做她哥哥。 他没有想到,今日一事,让两个人的关系,进入到了一个新的拐点。 他的心情却被上坟还要沉重。 但面对阿棠,他还得勉强挂起一丝笑,“嗯,我知道了。” 说罢,身形踉跄地往外走去。 按照惯例,农桑大会上男子集合的地点在宫中祭坛前坪,皇帝带着太子与众位皇子请到蚕皇与蚕后,才会来到交泰殿。 而在这个过程中,皇帝的妃子们都等候在祭坛外,跟随皇帝的步伐。 王简会提前来到交泰殿,不过是为了多看林棠棠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她当众宣布,他们是兄妹,只会是兄妹。 “崔公子,今日多谢了。” 崔祺离去前,林棠棠道了一声谢。 “举手之劳。”崔祺的声音愉悦。 长得像小白兔一样无害,可是性子确是一头野狼,这种反差,着实让人惊喜。 闹腾之后,陶水月只得拖着受伤的身子,一片片拾起桑叶。 农桑大典上,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人来替换她,她也不敢中途撂挑子。 她一边捡,一边默默落泪,眼中的恶毒更甚。 林棠棠,待会看你怎样得意! 只要你在大典上失仪,就会被打回原型,再无翻身的机会。 此事,大殿的锣鼓声响起,农桑大典正式开启。 不久,帝后带着一种官员来到交泰殿,重头戏开场。 国师念完祝祷词后,按照流程,皇后要选两男两女分别喂蚕皇蚕后。 崔兰盛今日在崔府照顾崔太傅,没有参加大典。 皇后点了太子、二公主、崔祺,在众人期待中,将目光放到了林棠棠身上。 “陛下,棠棠这个孩子不错,无论是围猎大会还是募捐一事,都表现优秀,是有福气的人,不如,今年让她与落儿(二公主)一起给蚕后喂食吧。” 皇帝的视线轻轻扫过皇后的面庞,见她一脸期待,心中闪过一个想法,点头应下,“可。”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几人去采桑宫女那里去娶桑叶篮子。 轮到林棠棠时。 陶水月无声地笑了,马上林棠棠就要从一个有福气的人,变成一个不详的人了。 林棠棠从宫女手中接过篮子时,直觉得手中一滑。 篮子从手中掉落。 桑叶飞出篮子。 篮子即将落地。 秦墨安与皇后的面色一紧。 若是在开始环节就出现纰漏了,林棠棠就要承受雷霆之怒了…… 王简“腾”的一声从椅子张站起来。 皇帝面色一黑。 危险时刻。 却见林棠棠飞身而起,一手拎着篮子,一手在空中接住飘散的桑叶。 衣袂飘飘,动作行云流水,竟有几分翩若惊鸿的美感。 秦墨安握紧的手,松了松。 皇后松了一口气。 皇帝眼中意味深长。 王简缓缓坐下。 崔祺愣神,林棠棠那灵动的模样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陶水月的手指死死抠住篮子。 林棠棠,此次算你运气好,你等着,真正的好戏,还刚刚开始。 此时,众人虽被惊艳到了,但现场却始终静悄悄。 因为,蚕进食时,容易被声音干扰,有震动或吵闹,蚕皇蚕后可能回停止进食。 这在大奉国是不详的征兆。 林棠棠拿着篮子来到蚕后跟前喂食。 忽然觉得手腕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巨痒! 只要她挠痒,手上的桑叶便会掉落,蚕后就会停止进食。 但是不挠,却如同万蚁噬心,难以忍受。 林棠棠眉头紧蹙,手上与身上起了细细的汗珠。 好痒啊…… 第192章 步步紧逼!理智与不适拉锯 蚕后正在进食。 它一点点啃食三公主与林棠棠手中的桑叶。 万籁俱寂的大殿里,只听到细密的“沙沙”声。 像似春雨声,又像是风吹树叶的声响。 在场的人仔细聆听着,似乎都在祈祷大奉国这一年风调雨顺,农事顺利,耕织丰收。 但这个声音落在林棠棠心中,便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一般,激活了她的听觉与触觉,让她本就瘙痒的手腕,痒上加痒。 而这种痒,居然在沿着她的手腕在向全身蔓延。 陶水月看着林棠棠有些僵硬动作,心中爽快无比。 她在交泰殿门口摔倒时,紧紧拽着她的衣裳,便是在她身上洒下了吸虫粉。 这种吸虫粉大奉国没有,为外邦独有。 能够吸引桑毛虫。 大奉国的桑毛虫毒性较大,人体的肌肤接触到后,会出现奇痒无比的状况。 今早在采集桑叶的时候,她趁人不注意,偷偷放了十多只桑毛虫到篮子里。 林棠棠身上有药粉,如果不出所料,这些桑毛虫都会爬到她的身上,让她承受钻心的痒。 她看了一眼站在下方的三公主,两人眼底是得意的光芒。 皇后在农桑大典之前,召见了林棠棠,她们猜测皇后会对她委以重任。 果然,皇后不负众望,将喂蚕这么重要的差使交给她。 现在,只要林棠棠一动,就会出丑。 林棠棠身上越来越痒,她已经察觉有越来越多的虫子,钻到了她的身上。 额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之际,林棠棠余光瞥见了陶水月勾起的嘴角。 即将越界的意识,又慢慢回笼,李嬷嬷此前叮嘱的话,在心中敲响了警钟。 她不能在此时奔溃出丑。 否则,一旦自己背负不详的罪名,父兄与北威军就会面临新的危机,太子也会处于被动状态。 身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她咬牙,想撑过这喂蚕的环节。 虽然蚕后啃食桑叶只用了短短一瞬,但是在林棠棠心中,却像是过了一年。 秦墨安看到林棠棠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蹙起。 喂蚕环节结束,林棠棠舒了一口气,抽回了手。 现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出声了。 “父皇,先蚕娘娘发明的养蚕、缫丝让臣民有衣可穿,不再饥寒交迫。根据民间传说,受到先蚕娘娘福泽的人,会与蚕结缘。 儿臣发现,林乡君在喂食蚕后时,蚕后进食的速度更快,想必是有缘之人,不如请林乡君继续完成接下来的环节,将蚕后送到蚕房?” 三公主献上一言。 她花了大力气做局,不能让林棠棠就这样逃脱了。 何况林棠棠今日当场揭了她的丑事,她势必要报复回去。 方才她从大殿离开有多窘迫,林棠棠待会从台上下来时,就有多狼狈与丢脸。 闻言,众人的目光都再一次看向林棠棠。 林棠棠挠痒的手,悬在半空。 “确实,林乡君与蚕亲近,是有福之人。”四皇子连忙附和。 “嗯。这个提议不错,便让太子送蚕皇,林棠棠送蚕后吧。” 皇帝点了点头。 以往送蚕的人都是皇室的人,今年换一个有福之人,似乎也不错。 还能体现自己亲民。 “怎么,林乡君杵在原地,是对父皇的安排不满意吗?还是不想完成接下来的流程?”三公主故意问道。 “只需片刻而已,林乡君还不快接旨?”皇后提醒了一声。 言下之意便是,无论有什么情况,她都要撑到那时。 虽然她看出来林棠棠面色有异,但是依旧以农桑大典为要。 三公主与四皇子步步紧逼,皇后言语敲打,林棠棠此时若是畏缩不前,便会落下不堪大任的名声与印象,今后只怕难以在京中立足。 理智与不适拉锯。 这便是二公子与四皇子的好算计,若是林棠棠应下,她将继续忍受蚀心之痒; 若是林棠棠不应下,他们便让林棠棠背负坏名声,拿此事大做文章…… “臣女谨遵陛下旨意。” 林棠棠吞了吞口水,强行压制身上的不适,行礼应下。 秦墨安敏锐地听到她声音带着颤音,心中一紧。 他想要开口,林棠棠朝他摇了摇头。 每个环节的吉时都已经定好,她没有时间去换衣服,上药。 她将手放到袖子里。 比痒更加尖锐的痛传来,林棠棠的理智又回归了一分。 她从内侍手中接过养蚕盒子,与秦墨安并肩前行,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旁边的蚕房走去。 秦墨安是练武之人,能够感觉到她的呼吸声,比往日沉重。 她的额头上都是汗水。 但步伐却很稳,很坚毅,很用力。 他知道她此时在忍受着严重的不适; 他也知道,她稳健的步伐是在告诉他,她还在坚持。 密密麻麻的心疼涌上,秦墨安眸子带着猩红。 三公主与四皇子跟在他们身后。 三公主疑惑,为何林棠棠到现在还能走得这么稳当,她为何没有打翻养蚕盒子? 四皇子也拧着眉。 上次醉花楼失火一事,让他觉得林棠棠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属于不可拉拢的对象; 因此,他想借着此事,拉林棠棠下马,打击太子与皇后的势力与拥趸,怎么还未奏效? 难道,是因为林棠棠天生对痒不敏感? 陶水月一脸震惊。 她以前被一只蚕毛虫就弄得手忙脚乱,仪态尽失,为何林棠棠面对十多只桑毛虫,还能撑得到这么久? 她不应该当众立马脱去外衫,形象全无吗? …… 最终,短短几十米的路程终于走完。 林棠棠从正门进入蚕房,将蚕后放好后,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终于完成了。 四周响起了夸赞祝祷。 身上的痒在持续扩大,她迷迷糊糊间走出了蚕房,离开大殿。 在照到阳光的那一瞬间,轰然倒地,落入一个男人的怀抱。 意识不清。 手吹落下来时,有血珠滚落,袖子里掉出一根带血的碧玉发簪,触目惊心。 第193章 太子的反击!让三公主代嫁 秦墨安双眼猩红,抱着林棠棠一路狂奔,“阿棠!” “殿下,你不在大殿,这样抱着我,不合适……”虚弱的声音,细弱如蚊虫。 这是林棠棠昏迷之前,最后说的一句话。 秦墨安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让人带着太医飞奔而来。 李嬷嬷给林棠棠服用了解毒药丸,在换衣服时,从衣服里面掉落出来十多只桑毛虫。 她红着眼睛给林棠棠身上擦了药。 “阿棠情况如何?” 太医诊治过后,秦墨安来到里间,眼中尽是焦急。 “殿下,林乡君是被桑毛虫咬伤,忍了太长时间才晕过去的,用药后不久,便会醒来。” 太医叹了一口气,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能聚集如此多的桑毛虫。 他按照秦墨安的吩咐,查验了林棠棠的衣裳,但是却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莫非林乡君天生能够吸引桑毛虫?”太医也有些疑惑。 “不,姑娘平常并不招惹蚊虫,这肯定是人为的。” 李嬷嬷眼中带泪,“殿下,我方才给姑娘换衣服的时候,她的手上、背部的都是火辣辣的痕迹。手上被簪子划伤的地方,还在冒着鲜血。姑娘为了不影响祈福一直隐忍,请殿下为姑娘做主。” “孤一定会为她做主。” 秦墨安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林棠棠,心中一阵抽痛。 他们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对阿棠动手,活腻了。 “林乡君,你在里面吗?” 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三公主带着几个贵女来到了门口。 陶水月有空就盯着林棠棠,竟然发现一个男人抱着晕倒的林棠棠,来到了侧殿! 因为阳光太大太刺眼,她只看见一个男子的背影。 她立马将这个见闻告诉了三公主。 三公主来到偏殿门口堵人。 “三公主,乡君身子不适,正在休息,还请公主见谅。”香雪挡在门前,不让三公主进入。 “笑话,你一个小小奴婢也敢拦本公主?来人,将她拉开!”三公主一声令下,几个宫女上前拉人。 她今日势必要打开这道门! 因为林棠棠,她私会一事人尽皆知。 典礼上构陷林棠棠又失败了。 现在,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林棠棠拉到皇帝面前。 不管是何种理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子的名节就会不保! 之前,她用的药粉,无色无味,且时效已过,任谁都看不出端倪。 没有人会拿出实证来指正她。 何况,桑叶上有桑毛虫,再正常不过。 房间内,李嬷嬷紧张地看了一眼秦墨安。 “阿棠,放心,一切有我承担。”他粗粝的手指抚过林棠棠的面庞,带着疼惜与怜爱。 他正要让人开门时。 “三妹,你好嚣张。这么多年我不在宫中,你越发乖戾了。” 长公主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声咳嗽,但威压十足。 “长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三公主往后退了一步,她没想到长公主会出现在门口。 父皇虽然宠爱自己,但是一旦长公主来了,父皇心总会偏向她。 “怎么?只有你能来,我不能来?”长公主做了多年的长姐,教训起妹妹来,很是严厉,几个皇子公主都有些怕她。 “长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才在大典上没看到你,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三公主压低声音说道。 “你还想管我的行踪?” “不,不是的。” 三公主立马摇头,“方才我听人说,林棠棠被一个男子抱到这个房间里来了,我来看看……” “你,你听说的?” “回禀长公主,是小女。”陶水月跪在地上,抬起了头。 “来人,将此人给我绑起来,送到父皇面前发落。” 长公主直接拿人。 “长姐,你是不是搞错了,她没有错……”三公主急了,辩解道。 “她一个小小采桑女,不去大殿帮忙,反而在这里拨弄是非,玩忽职守,不算犯错?” 长公主哼了一声,“再说了,棠棠是被我带到这里的。我见她出了汗,喊她来侧殿更衣休息,你有何意见?三妹,你若想搜这里,请将父皇请来。否则,你休想进入!” 陶水月被拖走了,呼叫声越来越小。 三公主面色煞白。 长公主明显为林棠棠撑腰。 她敌不过长公主,只能去找援军了。 三公主离开后,长公主来到了房间里。 “多谢阿姐。”秦墨安起身。 “一家人不必言谢。” 长公主坐到一旁的软榻上,“你打算如何反击?” 她早就看出来自己弟弟对林棠棠的心思了。 今日林棠棠遭受无妄之灾,他肯定会狠狠报复回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墨安一向波澜不惊的眉眼里多了一丝戾气。 沉默一会。 “晚宴快开始了,你先去吧,我来看着她。” 长公主看了一眼天边的即将落下的云霞,朝秦墨安说道。 “嗯。”秦墨安颔首,看了一眼林棠棠。 离开前,他补充了一句,“长姐,你与乌塔王子的婚事,我会给你搅黄的。你与阿棠,都要在我身边好好的。” 说罢,大步离去。 长公主眸子泛起水花。 虽然她错看了潇玉,但是弟弟似乎找了一个不错的姑娘。 真好。 晚宴上。 舞姬起舞,琴声不绝。 西境使臣也呈上了歌舞。 秦墨安面色冷淡,看着大殿里歌舞升平,眼底一片漠然。 西境的歌舞表演结束后,赢得了一阵阵掌声。 乌玉公主虽然手受伤了,没有现场表演,但表演的舞是她排的。 她也获得了一些赞誉。 皇帝赏赐她一对玉如意。 “皇帝陛下,乌玉不想要赏赐。”她行了一礼,笑道。 “哦?为何?”皇帝饮下一樽酒。 “乌玉来京中多日,陛下给的赏赐已经够多了。” 乌玉公主目光真诚,“因此,我想将这个赏赐留给我哥哥。” “父皇。今日农桑大典进展顺利,兆头极好。在此好日子,儿臣觉得要多一件好事。” 三公主起身,“儿臣觉得,既然乌玉公主开口了,不如父皇便答应乌塔王子求娶长公主的请求,如何?” 她与乌玉公主相视而笑。 长公主屡次仗着身份压她,就让她直接去西境,看看她还如何跋扈? “父皇,不妥。今日儿臣看到长姐,气色不佳,身体有恙。” 秦墨安行了一礼,走到大殿中来,“此前,乌塔王子跟儿臣说,他之所以求娶长姐是因为误伤了长姐,心中有愧。但他真正心仪的人是三妹。” 他看向皇帝,“君子不夺人所好,儿臣以为,为了今后夫妻琴瑟和鸣,父皇应给三公主与乌塔王子赐婚。” 现场,鸦雀无声。 第194章 贱人,你还敢肖想我! “皇兄,你是在开玩笑吧?”四皇子开口打破沉默。 他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方才凝重的气氛被打破。 皇帝面色稍缓。 淑妃顿住的动作恢复如常,她掀起茶杯,余光瞥了一眼皇帝,喝了一口茶。 皇后始终保持着的体笑容。 “是啊,皇兄,此前乌塔王子跟父皇求娶长姐一事人尽皆知,他当时说的可是情真意切,如今他与长姐在京中已经成为佳话了呢。”三公主回过神来,立马顺着四皇子的话说下去。 “孤没有开玩笑,乌塔王子确实心仪三妹。”秦墨安言辞肯定。 “不可能,我哥哥想要求娶的人是长公主,我最清楚他心仪的人是谁。”乌玉公主一袭红衣,拍着胸脯保证。 “你又不是你哥哥,你怎会知道他真实的想法?”秦墨安朝着皇帝抱拳,“父皇,不如问问当事人。” 皇帝深深地看了秦墨安一眼。 “乌塔王子,你来说。” 众人都目光全部落到乌塔王子身上。 他吸了一口气,走到大殿中央。 乌玉公主朝他示意,他对上自己妹妹的目光却别过脸去。 乌玉公主势在必得的微笑凝在了嘴角。 今日来之前,兄妹俩已经做好了商量,要借助农桑大典请陛下为乌塔王子与长公主赐婚。 可是现在乌塔王子眼神飘忽,让乌玉公主心神慌乱。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乌塔王子缓缓开口。 “陛下,我,我确实心悦三,三公主……” 乌塔王子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说完。 乌玉公主目瞪口呆。 怎会与之前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你,你胡说什么?”三公主听到此话面色通红,“你明明你是喜欢长姐,跟我有什么关系?” “乌塔王子,你几个意思,你以为我们大奉国的公主是萝卜吗?任你挑选?” 四皇子面色铁青,极力压制打人的怒气。 “陛下,您要为公主们做主啊……” 淑妃眼眶通红,顺着四皇子的话哭诉。 秦墨安将几个人的动作尽收眼底。 阿姐当初的的被他们设计要嫁到西境时,他们幸灾乐祸; 如今,鞭子抽在自己身上,才会觉得疼。 “乌塔王子,你怎么回事?” 皇帝心中亦是不悦,“你之前对长公主信誓旦旦,现在却又将三公主拉进来,一个大人男如此摇摆不定,要朕如何放心将女儿托付给你?” “皇帝陛下。” 乌塔王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确实是因为愧疚才求娶长公主的,对三,三公主是真心爱慕。之前那样说,是为了两国邦交……” “闭嘴!你胡说八道!” 反转来得太快,三公主大声喝斥,声音尖锐,完全没有了皇家公主的风范。 “三公主,我……”乌塔王子眼光闪烁,带着微红,不敢看三公主。 这副模样看起来像是一个多情的少年郎,不敢看心爱的姑娘一般。 “贱人,你还敢肖想我!” 三公主气得捂着胸口,口不择言。 四皇子连忙扶住她。 “父皇,现在您相信了吧?儿臣所言都是实情。” 秦墨安步步紧逼,“请父皇成人之美,为乌塔王子与三公主赐婚。” “陛下,不可!” 淑妃起身跪到皇帝跟前,“此前乌塔王子与长公主一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更换结亲公主不妥,何况长公主为大,与西境联姻更能体现大奉国的诚意。” 三公主与四皇子,像是看到是救星了一般,连连点头。 皇帝眯着眼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犯难了。 “今日之后,乌塔王子爱慕三公主一事只怕会成为京中热议的头条。淑妃娘娘大可不必担心阿姐此前的传言会压过三公主。” 秦墨安紧咬不放,“至于诚意,符合西境王子心意,才能叫做诚意,你说是不是?” 淑妃被怼得哑口无言。 她脑袋快速地运转,朝着三公主看了一眼。 三公主心领神会,两眼一翻,像是气极了,直接晕了过去。 四皇子立马大声朝着皇帝喊道,“父皇,不好了,三公主晕倒了!” 淑妃见状带着颤音喊道,“我的儿,你……” 也跟着晕倒了。 一时之间,大殿上陷入了混乱。 “爱妃,爱妃!” 皇帝看着倒在地上的淑妃,连忙喊内监将太医传来。 “诸位,今日晚宴时辰已到,都先退下吧。” 说完,跟着淑妃母子匆匆离去。 秦墨安亦跟在皇帝身后。 皇后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景,叹了一口气,“果然亲的还是亲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她将太子养在名下这么多年,从未见到太子为她出头怼过后宫妃嫔; 如今,他却为了长公主愿意直接与淑妃撕破脸皮。 这些年,她养育他的恩情,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呢? “娘娘,您别多想。太子与长公主自幼一起长大,姐弟俩的感情比较深。” 大宫女在旁边劝谏道。 皇后看了一眼大公主,没有表态。 在内殿。 太医把过脉后,将淑妃母女俩诊断为急火攻心的急症,需要静养。 皇帝舒了一口气。 回头看见秦墨安还未离开。 “太子,你还杵在这里作甚?” “父皇,今日乌塔王子心意已明,请父皇应他所求,成就两国友好邦交。” 太子行了一礼,想要皇帝做一个答复。 “太子!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皇帝怒而拍桌,“今日这事情,是你策划的吧?你口口声声说两国邦交,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替雨微挡掉西境的婚事!你是太子,怎么不顾大局,主动挑起兄妹内斗呢?” “父皇,不是儿臣要挡婚事,是乌塔王子自己要换人。”秦墨安垂眸,声音依旧平淡。 “你!冥顽不灵!” 皇帝指着秦墨安,“既然你要跟着朕,便跪在此处,直到淑妃她们醒来!” 躺在床上的淑妃眼皮动了动。 一个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太子愿意跪着,就跪着吧! 皇帝如此在意她们母子俩,拖一拖,三公主就不用去联姻了。 第195章 争执与为难!给谁赐婚? 此时,在侧殿的林棠棠已经醒来。 在太医的治理下,身上的痒已经消失了,只是被簪子划伤的地方还得用绷带绑着。 宫女将太子罚跪的消息传到了偏殿。 “棠棠,你先躺着休息,我去看看墨安。”长公主起身就往内殿走去。 可林棠棠哪里还躺得住?她让香雪拿了外裳与披风前来,直接出了侧殿。 “姑娘,这不是去内殿的方向。” 香雪跟着林棠棠进过几次宫,对宫中的布局已经熟悉。 “我们要去找皇后。” 身上见风又有些微痒,林棠棠裹紧了披风,径直朝着皇后宫中走去。 对待淑妃这种深宫妇人,还是得靠皇后这个宅斗高手才行。 来到皇后宫中。 “娘娘。”林棠棠行了一礼。 “听说你身子不舒服,晚宴都未参加。”皇后问了一句。 “是,臣女今日被桑毛虫咬了,身上红肿,方才止痒。”林棠棠露出一截手腕。 “你辛苦了。” 皇后看到那大片鲜红,想到今日林棠棠在典礼上那隐忍的模样,声音柔和了一分,“好孩子,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跟本宫开口。” “娘娘,臣女不要赏赐,只求娘娘去一趟内殿。”林棠棠摇头拒绝,说明了来意。 “哦?你带着伤,冒着风,夜里来寻本宫,只是为了让本宫去给太子求情?” 皇后面上像是笑着,声音却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猜忌。 林棠棠对太子究竟是何心思? “臣女想请娘娘帮帮长公主,不是为了太子。” 林棠棠小心措辞,“今日,是长公主喊了太医给臣女看诊,臣女欠长公主一份人情。” “仅是如此?” “今日三公主为难臣女,臣女心中也有一口怨气。” 林棠棠对上皇后审视的目光不避不让,目光清明,“娘娘,长公主亦是您的女儿,而三公主是淑妃娘娘的女儿与帮手。” 皇后盯着林棠棠没有立马表态。 长公主虽然是养在她名下,可是一直跟自己不亲,而且这么多年她离宫休养,在皇后心中的利用价值不高,因此当乌塔王子求娶长公主时,她并未发声。 不过,确实如同林棠棠所言,要是能借机将三公主送到西境联姻,淑妃就会少了一个帮手。 而且,她也想看淑妃吃瘪的样子。 “好了,地上凉,起来吧。” 皇后起身,“就算你不来,我也是要去内殿看看的,不然淑妃那个狐媚子,又要为难我那双儿女了。” 她一副慈母样,朝着内殿走去。 林棠棠紧跟在身后。 她猜测皇后最终会去内殿,但是要在秦墨安跪久了、吃了苦头后才会去; 但是,她不想太子跪那么久。 这厢。 “父皇,墨安已经是太子了,您让他一直跪着,不妥。” 长公主赶到内殿,看到自己弟弟跪在地上,心中一紧,“父皇不就是想让我嫁给乌塔王子吗?那我嫁便是了,您别为难墨安。” “阿姐!” 秦墨安大声打断。 淑妃听到大公主此话,心中一喜,刚想睁开眼睛。 “雨微,本宫听说你身子还未好,你莫不是病糊涂了?” 此时,皇后的声音传来,“今日在大殿上,乌塔王子亲口承认爱慕的人是三公主,你就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了。” 长公主朝着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你也是过来求情的?你一向最懂分寸。” 皇帝开口,是提醒也是敲打。 “臣妾是来陛下分忧的。” 皇后笑道,“陛下,墨安像您。您与墨安就有时就像是镜子的两面,父子俩急起来谁也不让谁。当时姐姐在时,也是曾这样跟臣妾说过。” 皇帝沉默了。 片刻后,他朝着秦墨安招了招手,“起来吧。” 林棠棠余光看向皇后。 果然,她是懂皇帝的。 她几句话,就引发皇帝的舐犊情深。 秦墨安目光在林棠棠身上掠过,而后站到皇帝身侧。 “陛下,今日乌塔王子改口,人尽皆知。如果陛下依旧赐婚长公主与他,只怕效果会适得其反啊。” 皇后开口劝谏,淑妃忽然发出了一声痛呼声。 “爱妃,你醒了?”皇帝来到床前。 “陛下,臣妾头疼。” 淑妃眼泪汪汪汪,“陛下,你可记得雨菲(三公主名字)出生时难产,臣妾生了两天两夜,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醒过来?” 她见讲大道理行不通了,开始打感情牌。 “嗯,爱妃受苦了。” 皇帝握住了淑妃的手。 “雨菲来之不易,臣妾后来亲自喂养她,衣不解带,在月子里落下了头风的毛病。” 皇帝点了点头。 这一点,淑妃跟先皇后很像。 对于孩子充满爱心与包容。 “陛下,臣妾身体不好,不能没有雨菲在身边,若雨菲去到西境,臣妾这头风症只怕难以再好了。” 淑妃伏在皇帝手上哭泣起来。 林棠棠却莞尔一笑,落入皇帝眼中。 “林乡君,你为何发笑?” “陛下,仲大夫给先侯府老夫人治过头风病,效果立竿见影。” 林棠棠笑意不减,“臣女想着若他能进宫来给淑妃娘娘看诊,说不定有奇效。” “是给雨微治手的大夫?” “正是。仲大夫医术高超,在京城中颇有名望。” “宣他进宫。”皇帝吩咐道。 淑妃脸都气绿了。 林棠棠这个贱人,在这里搅什么? 她以为她喊一个大夫就能真的治好自己?她这个头风症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她想什么时候好就什么时候好,想什么时候犯就什么时候犯。 就算十个仲大夫来了,也不能治! 像是看出了淑妃心中所想,林棠棠又问了一句,“陛下,其实长公主的身子一直未好。这些年在山中休养好了几分,但是又因为回京后的琐事,有复发的倾向。” 她朝着皇帝行了一礼,“淑妃娘娘方才说三公主出嫁她头风症会犯,可长公主多年的陈年旧疾,发作起来比头疯症还要凶险。” 长公主借状咳嗽了几声。 “陛下,雨微这副样子实在不宜去西境,三公主身子硬朗多了,是去西境的最佳人选。” 皇后低下声来,“陛下,不止是淑妃,姐姐与臣妾都有一颗拳拳爱女之心啊。” 淑妃瞪向皇后,她不是不管长公主的事情吗? 今天抽什么风? 皇帝深思凝重。 他考量的半天,下了决定。 “来人,研磨,朕要赐婚。” 殿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内监匆匆而来,“陛下,叶国公来了。” 淑妃面色一喜。 娘家人登场了,这样,定能护住三公主。 “叶国公,你来所为何事?” “陛下,北境战事吃紧,微臣代表叶府,愿意捐赠两百万两银子,请陛下三思与西境联姻的人选。” 秦墨安眸色一转。 “孤还是头一次听说,募捐还带附加条件的。叶国公,你心不诚。” 第196章 对峙!太子护阿棠 殿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内监匆匆而来,“陛下,叶国公来了。” 淑妃面色一喜。 娘家人登场了,这样,定能护住三公主。 “叶国公,你来所为何事?” “陛下,北境战事吃紧,微臣代表叶府,愿意捐赠两百万两银子,请陛下三思与西境联姻的人选。” 林棠棠挑眉,难怪叶国公此前不应她到府上的募捐,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秦墨安眸色一沉。 “孤还是头一次听说,募捐还带附加条件的。叶国公,你心不诚。” “殿下,老臣只是谏言,捐赠的银子都是实在的,哪里来不诚一说?” 叶国公朝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陛下,老臣心疼淑妃当年生养不易,当年去木安寺求平安符时,云游四海的慧能大师说,三公主命中带忌,往西恐有性命之灾。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去淑妃的殿中查看,西偏殿里放了多道平安符。” 淑妃的眸色一转,当初为了辟邪在西偏殿里放了符咒,没想到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三公主秦雨菲面色煞白,这西境她绝不能去。 听说那里风沙大,空气干燥,人也狂野,怎么能够比得上京城? 何况,如果自己真有性命之灾的话…… “陛下,若是执意让菲儿去西境,臣妾,臣妾只怕也难活于世了……” 说罢,伏在枕上小声啜泣起来。 声音哀怨不舍,让皇帝心中也软了几分。 “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神之言,淑妃娘娘与叶国公都信以为真?若真是命中有忌,岂是逃避得了的?” 秦墨安面容冷峻,“三公主现在活蹦乱跳好得很,但阿姐的身子不好,大家有目共睹。若让阿姐去西境,她吃不消。” 长公主咳嗽了一声,面上带着病容。 林棠棠扶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长公主经过跳崖一事,身子确实亏空得厉害,去西境只怕是极险。 双方对峙,振振有词。 “你们都不去,那谁去西境?” 皇帝的视线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了皇后身上。 对上那打量的眼神,皇后心中“咯噔”一下。 “淑妃,三公主命中带忌?以前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皇后声音陡然增高,“现在慧能大师了无音讯,谁知道你们这些言论是不是杜撰的。若让陛下信服,还请拿出直接的实证来。” 皇后生怕皇帝打二公主的主意。 长公主与三公主不肯接受赐婚的话,二公主肯定会被牵涉进来。 她只有二公主一个女儿,绝对不能让她远嫁去西境。 皇帝看着屋内心思各异的众人,心中涌上的厌烦。 “你们都吵什么?去西境联姻是为大奉国增光的好事,你们一个个却避之不及。” 皇帝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桌上青瓷茶杯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你们口口声声说忠君爱国就是这样做的?你们的担当呢?你们身为皇族、世家,享受朕给你们的恩惠,却在关键时刻推搡,你们羞不羞?臊不臊?” 众人都噤声,无一人应答。 片刻后,皇帝失望起身,只带着一个内监,拂袖离去。 秦墨安与叶国公的脸色都冷了下来。 “叶国公这银子出得真是时候,像是事先就准备好了一样。”秦墨安手指摩挲这玉扳指,漫不经心道。 “殿下出招总是出其不意,老臣总得做万全的准备。” 秦墨安瞥了他一眼,“那孤便祝你百密无一疏。” 说罢,与皇后几人一并离去。 叶国公袖眼中却带着一抹冷笑。 太子做低伏小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住了,要露出他的獠牙了吗? 也是,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一向自视清高的太子呢? 只要他本性毕露,皇帝定会像四年前一样,再起猜疑。 届时,叶氏真正的机会就会来了。 “父亲,陛下会不会真的将菲儿送到西境去?”淑妃手握成拳,眼中惊慌不安。 叶国公看向淑妃,“娘娘不必如此惊惧,柳暗花明又一村,无论此事最终结果如何,都对我们有好处。” 若真的用一个秦雨菲换叶氏的一个机会,也未尝不可。 这厢,乌玉公主回到驿站后,便围着乌塔王子吵。 但他却一直沉默着。 “哥哥!你怎么能够临时变卦!三公主与四皇子是我们的盟友,你怎么能够反咬他们一口,你不怕他们将我们的事情说出来吗?” “盟友?”乌塔王子终于开口,“盟友会出卖对方吗?” “哥哥,你什么意思?”乌玉公主愣住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乌塔王子一改以前和善可亲的哥哥形象,声音冰凉,摸着自己还未痊愈的手臂,“你不要管我,也别安排我,我自有考虑。” 说罢,走进房间,重重地关上房门。 乌玉公主站在门外一脸懵逼。 哥哥既然说他们不靠谱,那为何又要去求娶三公主? 她左思右想不对劲,想到秦墨安今日在大殿上所言,一个猜想浮现在脑海里。 哥哥那个孬种肯定是被秦墨安威胁了!不肯为她出气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放过长公主。 当年她的断手之痛,被辱之耻,她一定要讨回来! 就算哥哥不出面,她自己来! 几番折腾后,夜已过半,宫门已关。 林棠棠留在宫内过夜,宿在长公主的偏殿。 她将手上的衣袖高高挽起,疲倦地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让李嬷嬷上药。 凉凉的药膏抹过发红的伤口,让她忍不住蹙眉。 “阿棠,很疼吗?” 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切,林棠棠睁开眼,看见了秦墨安担心的眸。 “殿下,不疼,只是有些凉。殿下不是去休息了吗?” 林棠棠鼻子动了动,似乎也没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气味。 “阿棠,别闻了,你在宫中,我殿中不会熏香。” 秦墨安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阿棠在宫中,他便忍不住想靠近她。 皇后鼻子灵,闻到阿棠身上沾染了他的气息,难免引发猜忌。 现在阿棠还不能暴露。 否则就会像以前一样,出现悲剧。 他将药瓶放到怀中捂热,才将药膏涂到她的伤口上。 轻轻的,很温柔,很小心。 “殿下,谢谢你。” 林棠棠低声说道,“我知道殿下今日与陛下与淑妃正面硬刚,是为了替我出一口气。”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我保护你,理所应当。” 秦墨安继续抹着药膏,又用嘴吹了吹,“阿棠,你可以再依赖我一些。” “殿下,是我给你添负担了。” 林棠棠担忧道,“殿下今日对陛下与淑妃步步紧逼,直接将朝堂上的暗流涌动,搬到明面上来了。” 她知道,秦墨安此前都以冷静旁观者的形象自持,不会因个人喜好轻易评判与处置国事。 这也是皇帝器重他的主要原因。 可今日,秦墨安却直接因为她,直接挑起了事端,搅乱了朝局。 这让皇帝心中怎么想? “阿棠,朝堂各方势力相争已久,矛盾爆发到明面上来,是迟早的事情。陶水月敢给阿棠放桑毛虫,背后是三公主与四皇子的手笔。他们想借着打击你,拉皇后一脉下水。” 秦墨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林棠棠,“父皇不作为便罢了。可是这些朝堂的破事,凭什么让阿姐的亲事来背?让阿棠你一个弱女子来背?” 第197章 阿棠献吻!三公主倒计时中…… 秦墨安握住药瓶的手加大了力度。 林棠棠鲜少看见他如此情绪外显的模样。 心中一惊。 “殿下,这是宫中,您小声点。” 她急切想要捂住秦墨安的嘴,“您也不要为了我,而与陛下产生嫌隙。”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伴君如伴虎,与皇帝对着干,就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她不想太子陷入那样的险境之中。 “阿棠,你不用如此害怕。我有分寸。我就是不喜别人拿你做筏子,更不忍你受伤。” 秦墨安温热的气息,喷薄到林棠棠的之间,瞬间,她脸上泛起红色的涟漪。 伴随着他说话的节奏,红色的涟漪在一圈圈扩大,直至耳根。 “阿棠,以后发生这种临时情况,你不必一个人忍着,你要时时记得,我在你身边。” 秦墨安抹完最后一点药膏,将药瓶放到桌面上。 他说话的语气郑重,眼睛灼灼。 “殿下,你对我太好了……” 秦墨安的软言细语,让林棠棠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样为她出头的男人,这样懂她的男人,少之又少。 “傻姑娘,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秦墨安揉了揉她的发顶,将人揽在怀中,“你要谨记,你是我秦墨安放在心间上的人,旁人不能拿你做筏子。不敢谁来犯,都有我给你撑腰,你只管大胆放心地反击回去。” “殿下,你这岂不是叫我恃宠而骄?” 林棠棠靠在他怀中,笑道。 “是吗?” 秦墨安说完,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林棠棠如被电击,心脏忍不住狂跳起来。 秦墨安眸色渐深,眼中意味深长,哄道,“阿棠,那现在你要不要恃宠而骄,大胆的回击一次看看?” 空气中似有醉意,热气蒸腾,林棠棠的脸比煮熟的虾子还要红。 翌日一早。 林棠棠头昏昏沉沉的。 身上的伤还有些不适,桑毛虫带给自己的伤害,比想象中的要大一些。 “姑娘,今日可要告假?”李嬷嬷看着林棠棠有些发白的嘴唇,想让她在房中休息一日。 “不必,嬷嬷给我梳妆,用脂粉上些颜色吧。” 林棠棠按了按自己的头。 昨夜她与秦墨安合计对付三公主与陶水月,今日便是最佳时机。 想到秦墨安,林棠棠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昨夜,自己居然在他的蛊惑中,主动吻了他! 林棠棠拖着腮,脸上浮现出小女儿的羞怯。 李嬷嬷打了热水进来,看到林棠棠红红的脸颊,“姑娘,可是觉得这屋里闷热?我打开一扇窗。” 林棠棠无声的点了点头。 今年的农桑大典正礼环节在交泰殿,但是耕种环节却在京郊的一处皇庄。 众人以皇帝为中心,呈圆形散开。 皇帝带领众人进行了祝祷仪式。 接下来要将种子,播撒到田里。 宫女将装有种子的盒子一一递给众人。 三公主神情低落,随意接过盒子时,发现给她递盒子的人是陶水月。 “陶小姐,怎么来这里了?” “昨日长公主将我押到陛下面前后,陛下罚我在此皇庄耕种一个月。”陶水月带着一丝委屈,敢怒不敢言。 三公主憎恨地看向长公主与林棠棠,都是她们害的! 她一定要亲手除掉她们! 三公主手上拿起稻谷时,觉得这稻谷比以往要香一些。 她只当这是好谷种,并未多想。 她一边播撒种子,一边在心中咒骂林棠棠与长公主。 将心中的怨气全部都发泄到种子上。 因为用力过猛,种子上的一些灰尘落到了她的披风上。 她正欲净手,林棠棠来到了她的跟前。 “三公主,听说,昨日你拒绝乌塔王子的求亲后,他很是伤心呢。你看,今天都没看见他。”林棠棠笑道。 “林棠棠,你敢胡说八道,本公主要撕烂你的嘴!”被戳心窝了,三公主怒气冲冲。 “三妹,你放肆!”长公主走了过来。 三公主的手僵在了原地。 “你棠棠,咱们走着瞧!你等着。” 说完,她大步离开。 “棠棠,三妹得理不饶人,你以后避着些。”长公主说道。 “我是故意让她生气的。” 林棠棠笑道,“还请长公主跟我一同去看一出好戏。” 此时,三公主走了几步后,觉得有什么刺刺的东西在肩上,她拍了一下,不适的感觉便消失了。 宫女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是过一会,这种刺刺的感觉变成了痒。 她忍住想要脱衣挠痒的冲动。 可等不及回到自己的房间,钻心的痒传来。 “快,将本公主的衣服脱下,好痒!” 她看到一间房门打开,没有看到人影,当即就带着宫女跑了进去。 她觉得四肢都痒。 “好痒啊~” 痒得眼泪都彪了出来。 贴身宫女连忙关上门,手忙脚乱地给她褪去衣裳。 发现里面竟然有几只黑蚂蚁。 “快,将这些衣裳丢开!”三公主身上挠得通红。 宫女将衣服用力一丢,忽然传来一声男子的闷哼。 三公主震惊回头,发现衣服竟被丢到了乌塔王子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因为巨痒,她声音陡然尖细起来。 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皇帝的声音传来,“刚刚,屋里是雨菲的声音?” 三公主眼泪狂飙。 她衣衫不整与乌塔王子共处一室,这副模样,若是被父皇看见,必死无疑。 第198章 清白尽失!淑妃,你失礼了 林棠棠与长公主来到门口时,皇帝、皇后与众位妃嫔从回廊过来。 “雨微,方才在房中喊叫的可是雨菲?”皇帝问道。 “父皇,儿臣也是刚刚循着声音过来,里面是不是三妹,不得而知。”长公主应道。 林棠棠垂眸不语,静静站在长公主身侧。 三公主现在情绪肯定极度惊惧。 从愤怒到惊惧,情绪大起大落,她身上的痒,只会蔓延得更快。 不出片刻,屋内又传来女子尖细又隐忍的声音。 似乎还有打斗声。 “快,打开门。”皇帝眼中有焦虑,从方才的声响来看,三公主似乎正在承受什么折磨。 淑妃心中却涌上不详的预感,她想要制止,却没有说辞。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 到处是抓痕的三公主暴露在人前。 她头发披散,脸上带着泪痕。 贴身宫女在旁边与一个男子推搡,想要捂住那个男子的嘴。 地上的衣裳散落,凌乱不堪。 阳光从外洒落,屋内三人皆停止了动作。 宫女放开手后,众人发现那男子竟是乌塔王子。 现场一片哗然! 昨日三公主还言辞犀利地拒绝乌塔王子的求亲,今日两人居然共处一室? “你们在做什么?” 皇帝一声呵斥声,让屋内三人几乎要跳起来了。 大惊之下,不适感加剧,三公主看见皇帝,眼泪簌簌直流,却忍不住痛苦嘶嚎,“好痒,呜呜……” “逆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皇帝扬起手一巴掌拍过去,屋内响起清脆的耳光声。 三公主娇气,被这一耳光打得头脑嗡嗡作响。 皇帝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失望与愤怒,如同一把刀,直接扎到了她的胸口。 她心中大骇,彻底慌乱了心神。 呕了一口白沫后,直接昏了过去。 “菲儿!我的菲儿!”淑妃见状,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她脸色煞白,不顾盛怒之下的皇帝,连忙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到三公主身上。 凑近一看,她发现地上有黑蚂蚁在爬。 “陛下,这大殿怎么会有这么多黑蚂蚁?”淑妃惊叫出声。 “黑蚂蚁?”皇帝凝着眉头,眯了眯眼睛。 按理说,这大殿日日打扫,就算有蚂蚁,也不会出现这么多。 何况,这黑蚂蚁个头比一般要大,看起来是山林的有毒之物,怎么会出现在房中? “陛下,菲儿一向懂事今日之事,肯定是被别人陷害的!” 淑妃眼泪汪汪,跪在皇帝面前,求情,“菲儿晕倒了,请陛下让太医先看看吧!” 她的求情让皇帝理智彻底回笼,冷静下来。 “太医,快传太医!” 到底是自己呵护到大的孩子,皇帝心中自是焦急,他让宫女将三公主抬到里间休息。 又让侍卫同步封锁了周围的消息。 事关三公主声名、性命与皇家脸面,在三公主醒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出入此处,静候在原地。 淑妃去到里间照看三公主。 皇帝与皇后坐在外间椅子上,其他妃嫔站着等候。 乌塔王子一直低着头,用手捂住左边的耳朵,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皇帝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 昨日他求娶三公主未成,今日…… 皇帝压住心中从猜测与疑惑,等着太医的诊断结果。 太医给三公主看诊开药后,拎着药箱到皇帝面前回话。 淑妃也跟了出来。 “陛下,三公主身上有一些细微叮咬的痕迹,是被带毒的黑蚂蚁咬了。被咬后身上奇痒无比,微臣已经开拿了解毒的药方与药膏,堪堪压住。” “陛下,您看!菲儿果然是被人设计的!她是被毒蚂蚁咬了才会如此失态!” 淑妃哭得梨花带雨,“陛下,这幕后之人其心可居,他这是要毁了您的女儿,这是在藐视陛下,藐视皇恩啊!” 淑妃泪眼朦胧中看到乌塔王子似乎笑了。 她气冲冲地站起来,冲过去,一只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襟,“你为何要害我的女儿?” 皇帝坐在椅子上,眸色冰凉。 三公主出了今日这事,获益最大的便是乌塔王子。 “淑妃娘娘,请您慎言。” 乌塔王子挣开了淑妃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您是娘娘,要注意自己的仪容。” “乌塔王子说得不错,淑妃,你不应该私自去扯外男的衣襟,失了礼数。”皇后补充了一句。 “淑妃,回来。” 皇帝面色不快,让淑妃站到自己身侧,如炬的目光审视乌塔王子,“你今日来到这里,做什么?” “陛下,今日不是我要来这里,是您邀请我来的。” “朕什么时候邀请的?”皇帝皱起眉头。 “陛下七天前邀请我观摩农桑大典。” 乌塔王子语气平淡,“这房间是陛下让人安排我住的,是我的房间。” 内侍查了一下,朝皇帝点头。 淑妃如同见鬼了一般,难以置信。 “陛下,其实我也是受害者。” 乌塔王子松开自己手,露出了左边耳朵,已经肿大,“我耳朵也被蚂蚁咬了,又疼又痒,我一直忍着不出声。” 众人惊讶。 “这到底怎么回事?”皇帝问道。 “典礼结束后,我刚回到房间休息,不想,三公主闯入后,便开始脱衣裳,还将衣服往我身上扔,所以我的耳朵才会被咬……” “胡说,你胡说!” 淑妃闻言,神情又激动起来,“怎么会这么巧?我不信!你是想抹黑菲儿,从中获利!” “淑妃娘娘,我说的都是实情,你若不信,可以问问三公主的贴身宫女。” 乌塔王子冷哼一声,“我心仪三公主是不假,但我一国王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需要用这种手段吗?” 皇帝当场问询了那宫女,与乌塔王子所言,相差无几。 淑妃只觉得头晕目眩。 不是乌塔王子,又是谁? “陛下,臣妾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这一切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淑妃的目光一一划过嫔妃,最终指向了两人。 “陛下,菲儿出事,皇后与长公主都是获利者,臣妾怀疑,是她们动的手脚!皇后是整个农桑大典的操持者,今日菲儿遭此劫难,她难辞其咎。” 长公主眸光转寒。 淑妃攀咬人的本事,依旧了得。 “皇后,你怎么解释?”皇帝猛然看向皇后。 “陛下。淑妃这纯属无稽之谈。本宫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不像有人惯用阴招。” 皇后含沙射影,言之凿凿,“何况,今日我一直在操持典礼事宜,众位嫔妃都是见证,我哪里有时间来关注三公主?说不定是她自己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才会遭此蚂蚁!” 皇后见皇帝因为一个妃子的话而质问自己,心中酸胀得厉害。 她不懂,淑妃到底哪里好了,先皇后在世时,皇帝并未如此袒护她; 为何先皇后去世后,皇帝却如此偏爱她呢? 第199章 裂缝!立马杖毙陶水月 “娘娘,那衣服上,好像真的有脏东西。” 林棠棠指着三公主之前扔在地上角落的衣裳,“臣女观察了,那上面的黑蚂蚁一直迟迟不肯离去,数量还越来越多。” 皇帝让太医查验。 衣服上面有专门吸引大黑蚂的甜香药粉。 皇帝当即传了京兆府尹卫岭前来彻查。 他们排查了三公主接触的所有物品。 最终在装种子的盒子中,查到了类似的药粉。 而这个盒子,此前一直是在宫女手中。 卫岭查到了陶水月身上。 长公主深深地看了林棠棠一眼。 陶水月被押了过来。 她面色惊慌,看着坐在上位的贵人,惶惶不安。 莫非桑毛虫一事被林棠棠找到把柄了? 而这副样子,落在皇帝心中便是心虚。 “陶氏女,你知罪吗?”皇帝语气极低。 像是暴风雨要来的前奏。 “小女,小女不知陛下所言何事?也不知何罪之有……” 陶水月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 “这个,是不是你给三公主的?” 皇帝将扔了一物过来,直接砸到了陶水月的额头上,溢出了一抹鲜血。 “啊……” 陶水月痛呼出声,对上皇帝吃人的目光,叫声悉数咽到了肚子里。 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拿起盒子,战战兢兢地回道,“这个盒子是小女按照要求给三公主的。” “那就是说,这里面的药粉是你下的了?” 皇帝阴着脸,“来人,将此女拖下去……” “陛下饶命!小女没有下药粉,没有啊!” 陶水月云里雾里,心中害怕急了,朝着德妃大喊,“姑母,救我!” “陛下。” 德妃见皇帝动了杀心,连忙跪在地上为娘家的侄女求情,“水月与三公主一向交好,怎么会故意陷害她?其中怕是另有隐情。” 淑妃也点了点头。 她跟德妃一向交好,下面的人走得也近,不可能做出自相残杀的事情来。 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捣鬼。 林棠棠低头跟长公主说了几句。 “确实有一桩隐情。” 长公主开口,“昨日,我让人将陶水月押送到父皇跟前时,一向与她交好的三妹,似乎没有为她求什么情。莫非,你是因为这个恨上了三妹?” 长公主走到陶水月前面,盯着她。 “不,不是我,……”陶水月大声辩驳。 德妃瞪大了眼睛。 “其实臣女也有些疑惑,为何陶小姐私下里放出三公主与陶明远一事……”林棠棠话还未全部说完。 淑妃大声打断她,“林棠棠,你休要再败坏菲儿名声!菲儿与陶明远之间,清清白白!” “淑妃,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就三公主如今这模样,还谈什么清白?林乡君只是说出了实情,你这么迫不及待地遮掩作甚?” 皇后心中很是畅快,这么多年来,淑妃与德妃终于要有裂缝了。 她说道,“陛下,如此听来,三公主与陶水月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嘛。因此,陶水月于公于私,都逃不开干系了。” 淑妃看德妃的目光,多了一丝犹豫。 真的是陶水月害的吗?那背后之人,是不是德妃? “陛下,水月还小,她怎么会知道这些药粉,或许,或许是有人陷害她的……” 德妃继续为陶水月讲话。 她深知,一旦今日定罪,陶水月再无翻身的机会。 而陶家一向最宠陶水月,若陶水月真在宫中出了事,陶家那边也无法交代。 皇帝一言不发,静默看着众人。 “说起陷害,臣女还有一事禀告。昨日在典礼上,臣女身上也是巨痒难耐,之后臣女发现身上有十多只桑毛虫。 若不是臣女用簪子划破手臂,保持清醒,只怕农桑大典的祥瑞之兆,便要被破坏了。” 林棠棠朝着皇帝跪下,掀开袖子,露出受伤红肿的伤口,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这么严重?那些桑叶事先没有清洗吗?”皇帝眸中的危险气息尽显。 “臣女也觉得奇怪。此前还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招惹虫子。可现在才惊觉,臣女身上是被人洒了药粉,才吸引了这么多桑毛虫。臣女在喂蚕之前,也只接触过陶水月。” 林棠棠此话一出,陶水月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 几番敲打加上心虚,她甚至没有思绪去辩驳林棠棠说话没有证据,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果然被发现了。 德妃看着自家侄女这一副心虚的模样,手不可抑制地也跟着颤抖起来。 她知道陶水月与桑毛虫一事脱不开关联。 可,陶水月一个人哪能在农桑大典上做手脚? 思及此,她看向淑妃的目光讳莫如深。 她一巴掌拍到陶水月脸上,“水月,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吗?你一个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一巴掌,让陶水月混沌的思绪收拢了一些,整个人了清明了几分,也听懂了德妃的弦外之音。 “姑母,您就算给水月一百个胆子,水月也不敢破坏农桑大典啊。” 她忍住眼中的泪意,“是三公主与四皇子找到我,挑起我对林棠棠的憎恶,逼迫我在桑叶上放了桑毛虫。” 现场一片安静。 “陶水月,你疯了!他们怎么可能逼迫你,你休要胡乱攀咬!” 淑妃第一个反应过来,跪在地上,“陛下,菲儿受伤现在迟迟未醒,可始作俑者陶氏女却在这里含血喷人。臣妾咽不下这口气,恳请陛下重惩陶氏女,以儆效尤!” 她绝对不能让陶氏牵扯到四皇子。 “淑妃,水月说的是实情,你如此急切做什么?” 德妃与淑妃对喊起来。 “够了!一场好端端的大典,被你们搅得天翻地覆!” 皇帝烦躁至极,不耐烦地拧眉,心中有了决断,“陶氏女伤害三公主证据确凿,放出桑毛虫一事也是真。她一介女流,上蹿下跳,企图破坏大典,损害国运,着,即刻杖毙。” 德妃闻言,如遭雷劈。 “陛下,不可!您当真对陶氏要如此决绝吗?” 第200章 给阿棠报仇!皇帝疑心太子 德妃闻言,如遭雷劈。 “陛下,不可!您当真对陶氏如此决绝吗?” 她跪在地上恳求着,“陛下,求您给水月一条生路,她还刚及笄,还小,求陛下给她一条活路。” 此时门口有了一些骚动,侍卫匆匆来报,“陛下,陶尚书求见。” 皇帝蹙眉。 他看了德妃一眼,让人放行。 陶言低着头走进大殿,“陛下,是微臣教女无方,请陛下责罚。” “若朕不看在陶氏曾经匡扶社稷有功劳的份上,陶水月陷害皇家公主,企图破坏国运一事,你觉得只需她一人问罪?陶言,你以为朕不敢罚你?你未免托大了。” 皇帝阴冷的眸光,让陶言打了一个寒颤。 他当了十多年的吏部尚书,皇帝娶了她的妹妹,又念着先祖的功劳,对他这个大舅哥往日还算客气。 但,那时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 现在既然自己卖老脸已经不够,便只能进行利益交易了。 他知道皇帝一直很在意世家手中的那样东西。 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盒子,“陛下,微臣不敢。先皇曾赏赐陶氏一物,今日微臣愿意原样奉还。” 内侍呈上盒子。 皇帝打开确认后,合上,却没有立马出声。 他扫了四周的人一眼。 将他们的表情都收到眼底。 沉默是最厉害的刀子。 进来之前还信心满满的陶言,跪在地上半刻钟后,背上出了汗,手心全湿了。 陶水月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泪流满面,身下还有一滩水渍。 德妃咬唇,忐忑查看皇帝的表情。 “陶尚书。” 皇帝没有直呼其名,陶言心中松了一口气。 “臣在。” “考虑到陶氏的功劳与衷心,陶水月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着,仗责陶水月三十大板,之后流放南地二十年,尽学农桑之事,以赎己罪,不得回京。今后,若是有哪家贵女再敢冒犯皇家尊严,朕绝不轻饶。” 皇帝下了最后的裁决后,拿着盒子,大步离去。 他只给陶水月定了罪,并不想牵涉皇族。 因为一旦传出去,他的儿女们在农桑大典上动手脚,皇族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 因此,哪怕他的儿女们真的教唆了陶水月,他也只能私下敲打。 听到最终的处罚,陶言身子踉跄了一下。 陶水月直接晕了过去。 林棠棠挑眉,皇帝果然知道怎么折腾人的。 三十大板会去掉半条命,流放二十年,陶水月这一辈子都只能做采桑女了。 不过能够虎口夺食,说服皇帝保住陶水月一命,看来那盒子的东西不简单。 “大家都散了吧。”皇后挥了挥手,面上春风得意。 陶水月活着,永远都是横亘在德妃与淑妃之间的尖刺。 德妃离开时,恶狠狠地看了淑妃一眼。 这厢。 太子秦墨安巡视了庄子一圈,确认所有种子皆洒下后,内监来到跟前。 “殿下,陛下有请。” 秦墨安看着内监低着头的样子,让东松跟着。 不一会,便来到了皇庄主殿。 “父皇。” “你来了。” 皇帝声音听不出起伏,低着头处理奏折,“太子好算计,连自己亲妹妹都要算计。” “乌塔王子爱慕三妹一事,儿臣只是实话实说,父皇若是还在为昨日之事气恼,儿臣领罚。” 秦墨安语气不卑不亢。 “昨日只是一个引子,今日才是你谋划的重头戏。” 皇帝将折子重重一放,“是你让乌塔王子那时出现在房中吧?朕查到,那间房本是不住人的,是你建议他住过去的。” “那父皇是否查到乌塔王子以前住的房间漏水?我听到宫人说,才随口一安排。” 秦墨安面上依旧平静如常,“莫非父皇觉得让外宾王子住在一间漏水的房子,很妥帖?” “可怎么就这么凑巧?” 刚好雨菲就去了那间房间。 “父皇,何事凑巧?儿臣不知。”秦墨安问道。 “怎么,今日雨菲去到乌塔王子房间一事,你不知道吗?” “儿臣一直在外巡视,对于庄子上发生的事情暂未打听。三妹一向行为不羁,前段时间她出现在陶明远房中,今日出现在乌塔王子房中,也不足为奇。” 秦墨安一脸习以为常,没有丝毫心虚。 皇帝仔细盯着自己的大儿子。 他鞋子上沾着一些泥土,衣袖上有些未干的水迹,身上还挂着一些绿叶子。 “你今日亲自下田了?” “是。父皇说过民以食为天,作为一国储君要懂农事,才能亲民。儿臣谨记在心,是故儿臣今日以农事为要,一直在外。” 皇帝的脸色缓和几分。 但是,他不确定太子是否是在刻意避嫌,太子在今日一事上摘得太干净了。 以陶水月为切口,让淑妃与德妃撕逼,皇后脑子里想不出这么好的点子。 “太子,朕有一件事情不明。你是如何知道乌塔王子心悦的是雨菲而非雨微呢?”皇帝仍在试探他。 “看出来的。乌塔王子与三公主、四皇子走得近,在酒楼遇见过几次。” “几次?怎么先前没听你提起?”皇帝音量提高了一分。 除了正常的公务,他不喜手握实权的皇子与外邦的王族走得太近。 “父皇此前并未发问。父皇一向喜欢我们兄友弟恭,我若无故提起,难免有告状之嫌。” 皇帝不喜起兄弟阋墙之事。 他也在此事上吃过教训。 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出手。 “你既然负责礼部,与外邦来往的事情,便由你负责。其他人与外邦的人密切来往,你要及时跟朕汇报。这一天天的,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皇帝揉了揉眉心。 “是。儿臣还有一事跟父皇禀告。” 秦墨安顺着皇帝的话,“儿臣近日在查阿姐与乌玉公主被绑一事,在驿站不远处的荒宅,发现了一物。经查是行凶者现场留下的。” 他唤了东松进来,让他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箭羽,上面似乎还带着血迹。 皇帝眸光微闪。 他认出这只箭羽是皇家定制,自己赏给儿子的。 他脑袋里浮现了一个想法。 他的儿子中,有人借着西境,不断生事。 “来人,即刻传老四来!” 顿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将老三、老五一起喊来。” 他眼中怒火中烧: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可自己这只老虎还没死,这猴子就要想称大王了吗? 做梦! 秦墨安却无声地勾起了嘴角。 阿棠,农桑大典害你受罪的始作俑者,马上就要倒霉了。 欺负了你的人,我都会狠狠地还击回去。 第201章 爽!阿棠升了!四皇子被重罚 三位皇子很快到了。 当秦墨安说明这只箭羽的出处后,三人都变了脸色。 “这支箭羽后面带着凤凰红,皇族中,只有三弟与五弟有这个箭羽。” 三皇子一听,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跪在皇帝面前,扯着他的裤腿,“父皇,儿臣每支定制箭羽的使用都做了备注,何时何地折损多少,都记录在册,这支箭羽肯定不是儿臣的!求父皇不要开罪儿臣,不要再降儿臣爵位了。” 他一副怂样,一直抱着皇帝的大腿,似乎皇帝重说一句话,他就要奔溃大哭。 “老三,你起来!你一个皇子,在大家面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要不要脸呐?”皇帝头疼。 “父皇,脸又不能吃饭。脸面比起性命与爵位,算得了什么?您是不知道,我从亲王降到郡王后,朝堂上一些老匹夫对我就再也没有过好脸色,我都习惯了。” 三皇子一脸懊恼,“可是郡王的待遇比亲王差太多了,我府中那些美人的例银都被削减了,这让我很难过……” “女人,女人!你就知道女人!” 皇帝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将他从怀疑名单中排除。 这个老三太懦弱了,又经常围着女人转,上次还为了英雄救美一事,给乌玉公主设计一出险境,才被降了爵位。 让他去争一个女人可以,但是绑架公主这样的大事,他没有这个胆子去做。 “父皇,儿臣不曾绑架过乌玉公主与长公主。” 五皇子说道,“何况,这箭羽,四皇子之前与儿臣狩猎时,也曾拿走几支,他也有嫌疑。” 陶水月一事,让五皇子对四皇子的称呼都换了。 以前,他喊四哥居多。 “五皇子这是要拉我下水吗?”四皇子寒声道,“当时在猎场,这些箭都去射猎物了,你不是在场吗?” “这我可没有看那么多。你若有心想要藏几支箭,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你的心思,可不少。 ”五皇子朝着皇帝行了一礼,“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您可以派人去查证,我的定制箭羽使用情况也都有记录。” “你!” 四皇子气得胸口发堵。 幸好,他虽然与五皇子来往密切,但是却也防了一手。 不然,以现在这个局势,五皇子一定会将自己咬得死死的。 果然,不能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任何人。 “四哥,莫非,你其实跟我一样,也是爱美人的?想要将西境公主悄悄藏起来,自己宠幸?” 三皇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四皇子,“啧啧,想不到四个你还有这个爱好!莫非那日在围猎会场竹林里与乌玉公主私会的男子,是你?” “老三,你胡说八道什么?” 四皇子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自然,而后大声否认,“无凭无据,你休要胡乱攀咬我!” “四皇子,莫不是你故意策划绑架一事,是想嫁祸给我吧?” 五皇子恍然大悟道,“你此次让水月作为枪手,给你背了锅,若不是我留了一手,这次轮到我了吧?” 五皇子咬牙切齿,越想越觉得对。 这个阴险狡诈的狗东西! 皇帝眼神在四皇子与五皇子中来回扫视。 从证据而言,两个皇子都不能自证清白。 但是从动机来看…… 联想到今日陶水月指证四皇子一事,皇帝眸色沉了几分。 农桑大典一事,有四皇子的影子; 与西境来往密切,有四皇子的影子; 现在这支箭羽,也有四皇子的影子。 “老四,你当真无辜?” “父皇,儿臣一直忠君爱国……” “老四,你私下与乌塔王子有来往朕已经知道。” 皇帝一言难尽地看着四皇子,“陶水月指证你,也并非空穴来风吧?需要朕在深究下去吗?” “父皇,箭羽一事,不是儿臣做的,不是儿臣……”四皇子跪在地上,如芒在背。 皇帝失望地闭上眼睛。 现在,他最疑心的对象不是太子,而是四皇子了。 老四策划绑架一事最为合理。 农桑大典一事,老四对付林棠棠,目标是皇后,亦是太子; 设计绑架之事,以箭羽嫁祸给老五,逻辑也说得通。 老四想一人独大,野心昭然若揭。 “着,老四降为郡王,去守皇陵半年,尽尽孝道,静思已过,无诏不得回京。”皇帝看了四皇子片刻,下了圣旨。 四皇子怔怔地看着皇帝。 “父皇,箭羽一事,真的不是儿臣,您不听辩驳,就给儿臣宣判了吗?” “你辩驳得清吗?这一桩桩,一件件,嗯?”皇帝薄凉的声音,敲击着四皇子的耳膜。 父皇不是最宠爱他们母子俩的吗? 怎么今日都变了? 以前他使一些小心思,父皇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怎么这次就不行了呢? 果然,最无情是帝王家。 “太子,林棠棠这次生生受了无妄之灾,升她为县主,赏赐金银,同时命人将宫中的关雎宫修缮一番。” 皇帝有些疲乏,说完,便让众人退下。 秦墨安自始至终说话极少,但是精准出击,略施小计,便让猎物入笼。 欺负阿棠的人,受到了重罚; 阿棠升了官,还得了赏。 他心里很是舒坦。 但是,父皇让修缮宫殿一事,他却有些担忧。 父皇想让阿棠住到宫里来。 几位皇子出了大殿。 此时,有一人在阴暗的角落里,摇晃着脖子,放松了筋骨。 他心道,四皇子落马了活该。 谁叫他捷足先登,抢了自己东西。 “主子,现在陶水月落马了,以后林棠棠的祖母那里,岂不是少了可以说话的人?以后还怎样用后宅手段牵扯住林棠棠呢?” “担心什么?农桑大典一事后,恨林棠棠的人多了去。” 他沉默了一会,旋即露出雪白的牙齿。 “这样,你将这个信件给到这人,她们自然会跟林棠棠祖母联系上,给林棠棠背后一剑。” 第202章 喜欢她的原因?太子被催婚 太子离去后,皇帝望着窗户上的雕花栏杆,陷入了沉思。 “你说,林棠棠真的只是受害者吗?” 天上的云朵略过,遮住了部分阳光,屋里暗了几分,一时间屋中景象看得不甚真切,亦如人心难以辨别。 在农桑大典一事中,林棠棠是唯一一个得了封赏的人。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老奴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内监低着头回复了一句,不敢妄加定义。 陛下心,海底针,他不能说。 “你这死太监,就你圆滑。” 皇帝笑骂了一句。 而后,又喃喃道,“老眼昏花?” 内监暗暗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这边,皇帝刚下旨修缮关雎宫,皇后就得到了消息。 她让人将秦墨安唤了过去。 “太子,你今日辛苦了。你父皇可有为难你?”皇后亲自端了一杯茶到秦墨安面前。 “母后怎么这样发问?”秦墨安接过茶杯,并不急于饮用,反手将茶杯放到桌上晾着。 “今日三公主与乌塔王子的事情,你事先当真不知情?”皇后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看似平淡的语气中,却带着试探的意味。 淑妃一派跟德妃一派闹起来了,她心花怒放。 可是,今日她的侄子崔祺提醒了一句:淑妃与德妃合作这么多年,怎么就在一夕之间破裂了?莫非有人推波助澜? 皇后能想到的人便是太子。 “父皇刚刚也说到此事了,不过儿臣今日一直在外,确实不知。” “是吗?” 皇后眼神在秦墨安身上扫视。 她的这个样子,总是这样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也不好拿捏。 罢了,她本想跟太子说说心里话,母子俩好推心置腹一番。 看秦墨安这架势,大概是不能了。 不过,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秦墨安谋划的,她已经知道他的软肋是长公主。 长公主出宫几年,皇后很少听说秦墨安去看望她,以为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变淡。 可是,昨日秦墨安为了长公主的婚事,步步紧逼皇帝,可见这个长姐在她心中的地位,不低。 “太子,经过三公主今日这么一闹,陛下不可能再让长公主嫁到西境了。她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本宫这个做母后的心急啊。” 皇后慈母般地叹了一口气,“她出宫这么多年,是时候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了。” 秦墨安眸色一沉。 皇后要利用阿姐,敲打他。 “母后,阿姐现在伤势未好,不宜操持此事,父皇对阿姐的亲事,也会有安排。” “伤势总会好的,不是吗?你父皇太忙了,你瞧瞧,宫中的皇子公主,这几年哪个不是本宫操持的亲事?” 皇后似无奈道,“每回皇子选妃,公主选驸马,各中细节都是本宫亲自把关的。幸好,选得也算对,没有产生怨偶,不然本宫要被你们那些兄弟姊妹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秦墨安饮下一口茶水,“母后有话可以直说。” “太子,上次给你侧妃名单,你可以有看?” 皇后笑了笑,“你总要跟母后透一个底。” “母后,不是说等我从横山回来之后再说吗?”秦墨安声音没有喜怒,也不甚在意。 “你这孩子。要是跟老三综合一下就好了。” 皇后脸上也不恼,“方才本宫收到信件,崔太傅的身子好转了,你明日代本宫去崔府看看吧。” 秦墨安颔首不言,等待皇后要说的重点。 “盛儿这个丫头是个孝顺的,这几日都守在祖父身边照顾,若以后成亲了,也是一个管内宅的好手。”皇后假装闲聊提起崔兰盛,余光看着太子的反应。 秦墨安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随口附和,“母后看人一向准。” 见太子没有反抗的情绪,皇后心中放松了下来。 等太子从横山回来,崔兰盛管理东宫后院一事,稳了。 “对了,太子,陛下为何要重修关雎宫?”皇后见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换了一个话题。 “儿臣不知,父皇未说明用途。”秦墨安神色淡然,四不关心。 皇后手握着茶杯,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关雎宫。 将近十年未住人了,以前只住过先帝的一位贵妃与公主。 现在皇帝修筑宫殿,只怕…… 从皇后那里离开,天色已经暗了。 天空飘起了小雨,亦如碎碎念,扰人心烦。 秦墨安穿过花廊,没有接过东松递来的雨伞,径直朝着庄子的左侧走去。 此时,左偏殿已经掌灯。 窈窕少女一袭淡黄色衣裳,躺在靠窗的软榻上,一手执着绒花,一手撑着头,眼睛轻闭。 跳动的烛影扫过少女的脸庞,如同打了柔光灯,让她如瓷的肌肤,泛着温暖的微光。 秦墨安进屋便看到这一幕。 有些烦躁的心,在此刻瞬间安定下来。 方才纷乱不已的雨,配上这一幅画卷,竟产生了“绵绵细雨如诗”的美感。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喜欢跟她在一起了。 他身边的人,都想操控他,打压他; 皇帝如此,皇后如此,几个兄弟亦是如此。 他们说话拐弯抹角,都带着算计; 可是阿棠不一样。 她的一番拳拳救父之情,让他动容; 她的随机应变、聪明睿智,让他赞赏; 她不贪慕虚荣,不以亲人为饵,真诚相待。 只有在她身边时,他的世界才会安静下来。 他不由自主地拿起软榻旁的坛子,准备盖上时,少女睁开了眼睛。 林棠棠一双杏眼朦胧,“殿下,你来了。” “嗯。” 秦墨安靠在软榻旁坐下,牵过她的手,看了看伤口,“现在可还难受?” “已经好多了。” 林棠棠摇了摇头,手探到他衣袖上的湿润,“殿下,你的衣裳怎么湿了?” “外面下雨了,无碍,一点点湿而已。” “乍暖还寒时,最易感染风寒。殿下,你不日要去横山领兵,身体不能有闪失。” 林棠棠想起前世太子在横山的遭遇,心中一紧,急切道,“东松,赶紧去给殿下拿一身干净的衣裳来。” 东松一愣。 随后点头离开。 林棠棠又赶紧起身,让香雪拿了滚烫的热水,泡了姜片水。 她小心翼翼地将茶杯递到秦墨安跟前,又吹了吹,“殿下,趁热喝下吧。” 秦墨安看着林棠棠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发笑,“阿棠,我曾冒着风雪,在数万具尸体中生存了数日,这些小雨对我构不成威胁。” “细节决定成败。殿下,此一时彼一时,横山这一趟比以往任何一个战场都要凶险。” 在战场上,更多比的是武力值,这次去横山,不仅要抵挡土匪的袭击,还要处处设防小人的暗害。 她临大敌的模样,让秦墨安喉结滚动。 “阿棠,我记住了。” 以前只有母妃阿姐这样关心自己,现在,多了阿棠。 真好。 此时,一个人影站在左偏殿外,脸上晦暗不明。 太子进到那房中这么久,与她在里面做什么呢? 他脚步无声在靠近…… 第203章 危险!太子与阿棠的关系要被揭露了 秦墨安饮下姜茶。 他牵着林棠棠的手,“阿棠,你成为了县主。” “多亏了殿下帮忙。” 林棠棠笑了笑,回握了秦墨安的手,“要不然这个计划也不会实施得这么顺利。” 昨夜两人商量,要在今日报复回去,让三公主与四皇子得到惩罚。 他们拿到了大典的计划安排,根据出场顺序与站位打推算得出:陶水月会给三公主发放装有种子的盒子。 于是,林棠棠让香雪夜里去仲大夫那里寻来吸引黑蚂蚁的药粉,放到种子盒子里面; 太子让青松趁夜掀了乌塔王子房间上的几块瓦片。 这几日虽然阳光明媚,但时有阵雨。 果然乌塔王子房间漏水一事,不消片刻就传到了秦墨安耳中,他顺势安排了乌塔王子新的住所。 他们算计好了路程与药粉发作的时间。 三公主药效发作时,刚好经过乌塔王子居住的地方。 林棠棠心情很好,“经此一事,三公主与乌塔王子一事,将成为定局,长公主也不用担心去北境了。” “可是,若让我选择,我情愿阿棠不受这番苦。” 秦墨安蹙着眉。 “殿下,他们手段多,我们防不胜防。只要打赢了便是胜利。” 林棠棠眉眼弯弯,“而且,我的小伤换四皇子一个亲王爵位,也很值。要是以后有这样的机会,我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阿棠。” 秦墨安将她拥在怀中,闻着她发间的皂角香气,“在我心中,你比他们任何人都要有价值。你相信我,你不必为了打倒谁,让自己身处险境受伤,我舍不得,不忍心,也不愿意。” 秦墨安此前打听到乌塔王子的一个秘密。 于是他联系了乌塔王子,两人做了交易。 计划从横山回来后,腾出手收拾四皇子,没想到他们先出手了。 “嗯。”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林棠棠耳垂起了粉霞,“殿下,四皇子一向狡诈,你说他真的会去皇陵吗?” 林棠棠心中还有疑问。 乌玉公主为何要与三公主联手,对付长公主呢?她是否也参与了桑毛虫一事呢? 乌塔王子为何又与乌玉公主意见不一呢? 这些问题还未问出口,东松拿了衣裳匆匆而来。 林棠棠红着脸,快速地挣开了秦墨安的怀抱。 秦墨安面色不虞。 东松讪讪,将衣裳放到软榻上,带来一条消息,“殿下,四皇子夜里起急症,忽然发起了高热。” 林棠棠心中猛然一沉。 四皇子此前深得皇帝喜爱,此时称病,皇帝难免心软,暂缓了他去皇陵的时间。 如果四皇子一直称病,去皇陵的时日,便会遥遥无期。 四皇子与安彬是一伙人,安彬与横山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太子去横山时,四皇子仍在在京城中影响朝局,对太子十分不利。 四皇子非去皇陵不可。 秦墨安看向跳动的烛火,神色凝重,“阿棠,被你说中了,四皇子又出招了。” 他顿了一会,“不过,这皇陵,他去定了。阿棠,等我的消息。” 在安宅。 安彬脸上一片杀意。 “四皇子喝下那药了吗?” “主子,一碗药已经全部喝完了。” 亲随小心翼翼道,“他现在浑身滚烫,高热不止,看起来就跟真的生病了一样。” 安彬得知四皇子陷害林棠棠一事未成,反而被降了爵位,受了罚,气得咬牙切齿。 他花了百金才拿到的药粉,没有发挥一点作用,反而成了自己与四皇子的催命符!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快马加鞭,让人送了一包药材到皇庄,告诉四皇子,吃下这个后,就会出现浑身发热的虚假症状。 皇帝看到四皇子身子有疾后,他去皇陵一事,就行不通了。 这样,四皇子就能够在京城完成他们的计划了。 “什么叫做‘真的生病?’本来就是真的。”安彬的眸子里泛着幽光。 假的真不了,四皇子要真生一场病,才能起到效果。 亲随闻言脸色微变,心中泛起恶寒。 但面上什么都未显露。 太子离开后,雨停了。 林棠棠在屋内踱步,暗卫带来消息,此前太子在醉花楼未寻到的那名女子,有消息了。 林棠棠心生一计。 她走到院子里,正欲出门时。 “天色已晚,不知县主要去往何处?” 面前响起了温润男子的声音。 崔祺收起手中的油纸伞,走到林棠棠跟前。 “出去消消食。” 林棠棠看向崔祺,“不知崔公子夜里前来所为何事?” “县主今日用膳这么晚?不如我陪县主一起消食如何?” 崔祺走近林棠棠,目光深深。 “不必了,我就在附近走走,一会就回。”林棠棠摇了摇头,礼貌拒绝。 崔祺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旋即又收到眼底。 “夜黑风高,我担心县主安危。县主为何拒绝我?莫不是佳人有约?” 林棠棠神色一凛。 崔祺今日怎么这般猜忌? “崔公子,你多虑了。” 林棠棠扫了一眼四周,反问道,“你也知道,天色已晚。那你此时过来见我,是不是也不妥呢?” 崔祺面色微僵。 “哦?不妥?” 崔祺语气闷闷,“那太子表兄方才来县主这里时,你为何不说不妥?” 林棠棠顿住了。 今夜之后,太子与自己的关系,要被崔氏知道了吗? 只怕后患无穷…… 第204章 绝地反击!冲喜,有病就去皇陵 “崔公子,我封了县主,太子殿下奉陛下旨意给我送赏赐,这难道有何不妥?” 林棠棠知道此时保持镇定自若,才能稍稍打消崔祺的疑心。 “是吗?”崔祺回道。 确实此皇帝下了旨意,让太子送赏赐。 可,漏夜前来,太子当真只是来送赏赐的吗? “崔公子,你是以什么立场问我这些的呢?难不成,你觉得太子或是我在作假?” 林棠棠脸色冷清,“太子殿下是君,你这样揣测他,窥视他的行踪,你觉得你这样妥吗?方才你的言论,就算说到皇后与太傅面前,你也不占理。” 崔祺一时无法辩驳。 他缓了缓语气开口,“县主误会了,我只是替姑母来看望你,并没有揣测与窥视太子表兄的想法。” “我很好,皇后娘娘费心了。” 林棠棠神色淡淡,“夜深了,崔公子若是无事,可以回了。” 她下了逐客令,与崔祺拉开了距离。 崔祺怔了一会,拱手离开。 他本意是要来与林棠棠拉近距离的,不曾想却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方才,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在她面前如此把握不住情绪,犯了嘴欠的毛病呢? 他懊恼不已,自己太失态了。 崔祺离开后不久,林棠棠跟香雪出了门。 等她们融入夜色中,一双玄色丝绸履从院门口的暗处离开。 在东偏殿。 四皇子躺在床上,浑身滚烫。 淑妃握着他的手痛哭,“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你叫娘亲怎么活啊!” 哭喊声充斥着屋内,落入耳中嘈杂不已。 “咳咳。” 四皇子咳嗽了几声。 “儿啊,你醒来吗?我是母妃,母妃!”激动之下,淑妃握手的力度加大。 四皇子睁开眼睛,眉头蹙起。 “母妃,你太吵了。”他眼睛烧得通红,充血,看起来有些可怖。 “好好。母妃不吵,你现在感觉如何?”淑妃抹了一把泪,急切问道。 “无事,母妃,就是一个假象现而已,我睡一下觉就好了。” 四皇子一脸不以为意,“父皇呢?他来了吗?” 他不信父皇对自己这些年的宠爱,都是假的。 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孩子的示弱与难受,对父亲而言,是最好的武器。 “母妃已经派人去请陛下了,应该在来的路上。” 淑妃将太医熬好的药拿到手上,吹了吹,“来,喝药。” “不都说了是假象吗?母妃……” 四皇子将自己的计划偷偷说给淑妃听。 淑妃听完有些忧虑地看着四皇子,“可母妃觉得你看起来,是真的生病了。” “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四皇子嘴角勾起。 自己羸弱的样子,才能博取父亲的疼惜。 淑妃欲言又止,皇帝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秦墨安,几个太医背着药箱联合会诊。 但是都查不出四皇子发病的病因。 “怎么回事?朕要你们何用,关键时候都排不上用场!” 皇帝喝斥道,太医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陛下,这病来得如此凶险,皇儿可能是中了邪。这是凶兆啊!” 淑妃按照四皇子方才的计划,将他的病往“凶兆”上引。 她又道,“皇儿莫非冲撞了什么不祥的东西?” “不详?”皇帝眉头一紧。 想到最近发生的种种不顺,他当即让内监将司天监传来。 “最近,天象可有何异常之处?” 司天监主事刘阳低着头,“陛下,微臣正欲禀告,今日天像出现了‘幻日’的凶兆。” “何为‘幻日’?” “不知陛下是否察觉到今日天色忽明忽暗?” “是。”皇帝记得那时几位皇子刚从主殿离开,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屋内都有些看不真切。 “这便是了。‘幻日’天象是太阳被挡,周围出现了光圈,类似小太阳。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一旦出现‘幻日’,代表将战乱四起,有……” “有什么?” “有位高者邪念滋生,祸世害人……”众人面色皆是一变。 “那位高者是谁?”皇帝声音陡然增加了几分。 刘阳摇了摇头,“微臣与不知,这邪念一起,最易冲撞人,起病事。” “陛下,皇儿果然是中邪了!” 淑妃听到此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切切恳求,“陛下,求您让皇儿在宫中请法师驱邪后,再去皇陵吧!” 皇帝现在是满心想弄清楚谁那个“祸世”之人,对淑妃的建议准备应下时。 “父皇,如果真如刘主事所言,不如先主动破局化解部分邪念。” 秦墨安上前谏言。 “如何破局?” “冲喜。乌塔王子与三公主成亲,举国同庆,以化邪念、正国运。同时,多寻能人,测算出那位高者的具体方位。” 秦墨安一字一句重重敲击着淑妃与四皇子的内心。 他们想借着“邪气”的名头,拖延去皇陵的时间,可没想过要拉三公主下水啊! “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在大奉国,婚事冲喜是最常用的驱邪转运方法,皇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此事。 “陛下,不是这样的,三公主还小,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淑妃连忙开口辩驳,想要皇帝改变主意。 “淑妃,你有意见?再说了,今日菲儿在乌塔王子房间里的事情,人尽皆知,难道你还想反悔不成?” 皇帝板着脸,“慈母多败儿,此前她与陶明远一事,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事关国运,你怎能如此儿女情长?” 淑妃被骂得哑口无言,牙根发颤。 “这事就这么定了。” 皇帝沉思道,“太子,你平日主管礼部,与外邦多有接触,你留意一下,各国卜算的能人。” “是,儿臣遵旨。” 秦墨安颔首,走到四皇子床前。 淑妃与四皇子警惕地看着他。 “你想要干什么?” “父皇,淑妃娘娘既然说四弟是中邪了,更应该加紧去皇陵了。”秦墨安看着旁边一口未喝的药,眼里划过一丝讥讽。 “太子,你,你胡说什么……” 淑妃手指发抖,对这位储君厌恶至极。 “此话怎讲?”皇帝瞥了一眼太子。 “众所周知,皇陵经过数百名风水师相看,风水极佳,有龙脉加持。若四弟真是中邪,去了皇陵之后,有先皇的庇佑与龙脉好运护体,必将能够消除他身上的邪气。” 秦墨安顿了一下,“如果淑妃娘娘仍不放心,也可派数名法师去往皇陵诵经。毕竟,刚刚刘主事说了,邪念冲撞人,四弟体弱八字轻,暂时离京暂避,最好不过。” 秦墨安冷哼一声。 四皇子以为自己可以咸鱼翻身,垂死挣扎,门都没有! 你们敢伤害阿棠,我必与你们死磕到底! 第205章 一个月内完婚!陛下终于赐婚了 四皇子听到此话后,当即气得两眼发白。 淑妃恨不得将秦墨安碎尸万段! 他让自己的一双儿女,离开自己身边,这是在剜心。 “陛下,皇儿体弱,不宜舟车劳顿……” 淑妃还想说几句求情的话,皇帝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太子此言不错,既然京中有邪气,老四便去皇陵附近的宫殿修养吧。” 皇帝顺着太子的目光,也看到了那碗药。 他没做多言,蹙着眉离开了。 四皇子见皇帝铁石心肠,当即便昏了过去。 淑妃哭得肝肠寸断。 陛下,你好狠的心啊! 你明面上宠爱我,可是到关键时刻却不帮我,偏帮着皇后与德妃那个贱人! 你可知,这双儿女若真离开了我的身边,我就会丢了半条命? 心酸的泪水滚滚落下,却无人再为她擦拭泪水,无人再来怜惜她。 淑妃,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 这厢。 林棠棠与香雪来到距离皇庄不远的一处房子。 她走进去,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大夫给躺在床上的女子,包扎伤口后,便退下了。 屋内,已经换下了一箩筐血色的纱布。 “怎么回事?”林棠棠问道。 “这位姑娘被人追杀,我们从那些黑衣人手中救下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一名侍卫回道,“方才那位大夫说没有把握她能醒来。” “务必救活她。” 林棠棠让侍卫拿着自己的信物去请仲大夫来,自己与香雪守在一侧。 这个女子是蕊儿,若能救活她,便能知道,当时带头闹事的那个书生的计划。 若是她所料不错的话,还能揪出安彬一派。 “哐当。” 忽然窗口传来细微的响声。 林棠棠面色一紧,“是谁?” 香雪立马打开房门,看到了一抹即将逃逸的红色身影,将她抓了过来。 “乌玉公主,竟然是你?” 林棠棠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很快又想明白了,“你跟踪我?” “林棠棠,你说得这么难听做什么?我看你夜里不睡觉,偷偷出来,便想跟过来看看,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乌玉公主明明是你跟踪我不磊落,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何况,这是在大奉国,就算我耍什么花招,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外邦公主,可管不到我头上。” 林棠棠扣住她的下巴,“我本想找你问几句,你自己倒先送上门来了。” “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 林棠棠的手指抚过乌玉公主的面庞,带着细细打量,“上次在交泰殿门口,陶明远一事被揭发后,三公主落荒而逃,将她扶起来的人,是你吧?你和三公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林棠棠审视的目光,让乌玉公主心中泛起害怕。 “林棠棠,这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你不要太嚣张了,方才我已经放了信号弹出去,待会我的护卫就会前来寻我,若看不到我,就会将这里给掀了!” “多谢公主提醒,我会速战速决的。” 林棠棠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抓住乌玉公主还未好全的手,“说吧,吸引桑毛虫的药粉,是不是你给三公主的?” 林棠棠的力度加大了几分。 “不,不是我。” 乌玉公主吃痛,“这种药粉我也只是随口在她面前提了一嘴,我只是在西境一本野史上曾看到过有人引虫的先例,可药粉真的不是我给的!” “药粉虽然不是你给的,可你依旧是帮凶。” 林棠棠继续加大力度,乌玉公主的手脱臼了。 “上次我在马背上救了你,你不思感恩便罢了,怎么还能伙同别人来害我?乌玉公主,你要记得,你每次使坏,都是要受到惩罚的,这只断手,便是这次你犯错要付出的代价。” 乌玉公主在地上疼得打滚,面色寡白,说不出话来。 “还有一事。你为何非要跟长公主过不去?上次你绑了她,这次你还要伙同三公主让她远嫁西境。都是两国公主,你就如此记恨她?” “你,你知道……什么……” 饶是乌玉公主疼得泪流,可是只要提到长公主,她眼中便会泛起凶狠的光,“你不过……是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解手上的痛楚,“她心狠手辣……连稚童……都不放过,你就等着……她对你……下手的……那天……吧……” 她断断续续地说道,想嘲讽两下,可是钻心的疼,让她本就有些微僵的脸上,僵硬了几分。 竟痛晕了过去。 “香雪,等她的侍卫来了将她扔到门口。” 林棠棠吩咐道。 “姑娘,就这样放她走了?万一她去陛下跟前告状……” “不会。她不敢。只要她去陛下那里告状,就等于承认桑毛虫一事,是她伙同三公主做的。一个外邦公主妄图毁坏农桑大典,破坏国运,你觉得陛下能容她吗?” 林棠棠揉了揉眼睛,有些乏,心思却很清明。 “姑娘分析在理,既如此,姑娘何不在陛下面前将此事揭发呢?” “桑毛虫一事,陛下已经处理。现在人若再提起,陛下便会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林棠棠让香雪将灯芯拨亮一些,“何况,我还要利用她,引蛇出洞。” 乌玉公主回去后,肯定会将今夜林棠棠救了一个女子的事情告诉三公主。 四皇子若去了皇陵,三公主肯定会找安彬等人商量。 这样,安彬便会猜到,被救走的蕊儿在自己手中。 他会再次出招。 两方对峙的时候,先出招的人,往往会先露出破绽。 而且,她也可以反过来利用蕊儿与书生闹事,分散一下安彬的注意力。 届时,就选安彬与四皇子一党想搅合横山剿匪之事,会受到掣肘。 “对了,让南立去查一查这十几年有哪些公主或者贵女到访过大奉国。” 乌玉公主被侍卫带走后,林棠棠说道。 她方才摸了乌玉公主的脸庞,发现她面上确实带了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不过已经黏在脸上了。 而按照她先前了解的情况,乌玉公主这是第一次来访大奉国。 此前她应该与长公主没有打过照面。 可她为何如此仇视长公主? 长公主那般温柔的人,真如她说的那般,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吗? 她不信。 等仲大夫来后,林棠棠回到了皇庄。 林棠棠路过东偏殿,哭声一片。 “这是怎么了?” “陛下连夜给三公主与乌塔王子赐婚了,他让司天监拟定好吉日,要求三公主在一个月内完婚。” 李嬷嬷回道,“现在,三公主正闹着上吊呢。” “若是上吊有用,就不是皇家了。” 林棠棠嘴角上扬。 三公主,我等着看你的精彩好戏! 第206章 疑问!乌塔王子与乌玉公主的真实关系 三公主的哭闹声一直持续到凌晨。 皇帝被吵得头疼。 他想不明白,以前知书达理,恭顺端庄的女儿,竟是这般蛮横无理。 明明是她自己与乌塔王子不清不楚,却丝毫不想担当。 但在大奉国需要她的时候,她只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丝毫没有大局观,没有顾及国运! 他宠她、护她这么多年,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的女儿竟是如此不堪重用。 “你告诉淑妃,若三公主再这样闹腾下去,就与她的哥哥一起去守皇陵,以后就不要来见朕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躺下了。 淑妃果然还是比不过先皇后,哪怕那颗痣再像。 淑妃终究不是她。 先皇后不会让自己为难,不会给自己添堵。 淑妃听到皇帝如此绝情的话,口中无比苦涩。 才短短数日,陛下就对她们母子三人变了心。 果然帝王的情谊,是最不长久、最不靠谱的东西。 她安抚着三公主,“菲儿,你父皇……” “母妃,我当真没有退路了吗?”三公主哭得梨花带泪。 父皇为何不给她一丝情面? 她是他捧在手心长大的,他就如此舍得? “你父皇圣意已决,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淑妃强忍者泪意,“是母妃无用,这么多年与狼为伍……” “母妃!我不要嫁给乌塔王子……”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撒了一下种子,便声誉尽毁,还要远嫁她乡,归期未定。 明明嫁到西境去的应该是那个嚣张的长公主啊…… 三公主想要嚎啕大哭,却被淑妃捂住了嘴巴。 “菲儿,你父皇说得出做出得到,你再哭闹下去,只怕他真的将你送去守皇陵了……”淑妃又疼又恨道。 几经折腾,三公主又晕厥了过去。 与东偏殿吵闹截然相反,西偏殿立,鸦雀无声。 李嬷嬷在耳房备好了水,食盒中是热腾腾的膳食。 偏殿的窗户开了一半,清风吹过卷帘,落入帷帐,卷走了酣睡少女额上细细的汗珠。 阳光透过云层,慢慢升到树梢时,少女才幽幽转醒。 “什么时辰了?” 屋外李嬷嬷听到动静端了水推门而入。 “姑娘,你醒了?现在时巳时末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 林棠棠昨夜返回后,觉得疲乏异常,倒头便睡。 “许是桑毛虫的毒性还未全部清楚,导致姑娘你精神不济。”李嬷嬷递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到林棠棠跟前。 “我倒还好。偶尔贪睡一下便无妨,要是那些采桑女与绣娘遇上我这个情况,就要耽搁了……” 林棠棠想到此处,顿了一下,手中的帕子落到了地上。 她忽然想起,安彬前不久借助漕运,运送布匹一事了。 “姑娘,有何不妥?” 李嬷嬷捡起帕子,看着林棠棠古怪的面色,问道。 “李嬷嬷,回府后,你问问安彬最近是否还找了李国公运送了布匹。” “是。” 李嬷嬷应下,用木梳给林棠棠梳头。 “姑娘,果然如你所料!方才我们的人来报,乌玉公主去东偏找三公主了。” 此时,香雪跑了进来,“本来三公主还在哭哭啼啼的,乌玉公主进去不久后,便没有听到她的哭声了。现在三公主以散心为由头,乘着马车,离开了皇庄呢!” “是去往哪个方向?” “是京城东门的方向。” “嗯,派人盯紧她们。” 林棠棠说完,端着一碗粥,小口品尝。 安宅,就跟东城门挨得很近呢。 三公主见到了安彬。 安彬听说天象一事失败,四皇子今天依旧要启程去皇陵时,心肝一痛。 好一个太子,竟然屡次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安阁主,现在本公主与哥哥都陷入了困境,你可还有什么法子,让我们脱困?” “容在下想想。” 安彬手指把玩着木核桃,面色一片肃然。 因此次农桑大典多有纰漏,他本想借着天象之说,让四皇子留在京城,同时散布消息,将那个乱世的谣言引导到太子或者皇后身上。 这样便有理由攻讦太子去横山领兵一事,让皇帝选派他人去领兵,他与四皇子便乘势安排自己的人手进去。 最终,借助剿匪一事,达成自己的目的。 却没想到被秦墨安反将了一军。 他还真是小瞧这个太子了。 自从皇帝卸了他的兵权后,他何时这么犀利过? “还有一事。” 三公主见安彬迟迟没有开口,心中没有来一阵烦躁,“有人看见林棠棠昨夜救了一名受伤的女子。” “女子?” “正是。”三公主描绘了那个女子的样貌。 安彬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昨夜蕊儿半路被人救走,手下寻了一夜不知所踪,没想到竟是落入了林棠棠手中。 真是屋漏偏逢下雨! “安阁主,那名女子是你的人?”三公主见安彬一副见鬼的表情,问道。 “是。” 安彬靠在座椅上,半闭着眼睛。 “哼,林棠棠与太子真是默契十足啊。” 三公主说话刻薄,带着尖酸,“皇后这步棋走得真好,拉拢了林棠棠,太子又多了一个有力的帮手。” 昨夜太子在皇庄反怼四皇子,林棠棠在郊外拖住了安彬,真是打了一副里应外合的好牌! “是皇后的棋吗?”安彬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三公主愚蠢。 他记得更早时,杨琛入狱,他劫持林棠棠,秦墨安赶来相救。 当时,他便知道,有了太子的介入,要完成自己的北境计划,没有那么容易。 林棠棠与秦墨安早就成了利益共同体。 但是他一直没有证据揭露。 不然利用皇帝的疑心…… 不过,他早就留了一手。 “安阁主,你摇头是何意?”三公主问道。 “公主,后日出征大典的香火,都准备好了吗?”安彬直接没有回答三公主,反问换了一个问题。 “你是说……” 安彬低声说了一个计划,三公主脸上多了一抹恶毒的笑容。 这厢,用过膳后,宫女们拿着点燃艾条,四处熏着,用在各个殿门口挂上了平安符。 之后,又用盐水打扫了一番,才离开。 秦墨安来到西偏殿时,四周都已经清理完毕。 “殿下,现在不是端午,怎么好端端地熏起艾草来了?” 林棠棠倒了一杯茶水,问道。 “四皇子去守皇陵了,这是在驱邪。”秦墨安将昨夜与淑妃母子斗智斗勇的经过,讲给林棠棠听。 “难怪陛下这么快下旨给三公主赐婚,竟都是殿下的功劳。”林棠棠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他们伤害阿棠,罪有应得,处罚一个也不能少,一刻也不能晚。”秦墨安语气淡淡。 “殿下,你辛苦了。”林棠棠看着秦墨安眼下淡淡的淤青,悄悄地红了眼。 太子看似处理此事毫不费力,可是她知道,一旦与天象、国运扯上关联,皇帝的猜忌便会更重。 太子在此次桑沧大典上屡次为自己出头,保不准明日皇帝的怀疑对象,就变成了太子。 “你好,我便不觉得苦。”秦墨安喝了一口茶,觉得口中回甘。 “我也有一事告诉殿下。”林棠棠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将昨夜救下蕊儿的事情告诉了秦墨安。 “嗯。暗卫都告诉我了。” 秦墨安赞赏道,“阿棠,你做得很好。那名女子,便交给你了。”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若是乌玉公主再次挑衅你,你不必留情。现在,有了乌塔王子与三公主的亲事,两国联姻已经稳了。她已经无多大用处了。” “殿下,为何这次乌塔王子与乌玉公主两兄妹的意见与动作没有统一呢?”林棠棠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因为,乌塔王子知道了,他与乌玉公主根本不是兄妹。” 第207章 不舍!她们都想做阿棠的主 “竟有此事?”林棠棠杏目睁圆。 “嗯。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乌塔王子与乌玉公主此前都不知情。西境的王庭,比想象中的还要混乱。” 秦墨安握住林棠棠的手,“阿棠,我后日便要去横山了,你一人在这是非多的京城,我不放心,可是让你跟着我一起去土匪窝,我更不放心。” 他一向杀伐果断,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这般犹豫过。 可这一刻,秦墨安的心,是纠结的,复杂的。 农桑大典一事,他想起来,心有余悸。 前段时间,他坚定不让阿棠随军,是因为那时阿棠还没卷入到这宫中的硝烟中来。 可现在,淑妃势必要耍手段报复阿棠,而皇后看似看重阿棠,却以自己的利益优先,并不是真心要护着她。 阿姐虽然也在宫中,可是对上淑妃,未必能够压制她。 宫中看不见的阴谋,随时可以吞下一个人,杀人于无形。 他担心,自己不在身边,阿棠若是不小心落入陷阱,孤立无援。 但,若阿棠跟着他去横山,却又面临刀光剑影的凶险。阿棠小时候的被横山土匪绑架的不好记忆,又会被再一次唤醒。 “殿下,你事事都想着我,为何不多想想自己呢?”林棠棠眼眶的红,加深。 前段时间,她告诉秦墨安去横山将有一劫,他丝毫不惧; 却反过来关心自己,能不能够在后宫的战场中,得到保全与照应。 “阿棠,怎么又哭上了?可是害怕了?” 秦墨安笑了笑,将她拥到怀里,“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阿棠是一个小哭包呢?嗯?” “殿下,我不怕,你不准取笑我。” 林棠棠吸了吸鼻子,从怀里拿出一道平安符,抬眸认真道,“殿下,这道平安符是我从木安寺求的,此次去横山凶险,殿下收好。” 她眸中带泪,充斥着忧虑。 秦墨安心中一软。 他接过这道平安符,将他放入怀中,“阿棠,我将它放到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这样,每次心脏跳动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阿棠的关心与依恋。 “殿下,你不必担心我的状况,我无论是在何处,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殿下,你信我。” 林棠棠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一字一句道。 “我信。可是,我舍不得阿棠受苦,也舍不得离开阿棠。” 秦墨安指尖穿过林棠棠的发间,耳朵发红,“阿棠,你舍得吗?” 他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不忍与自己心爱的姑娘分离,完全不复往日清冷高贵的储君形象。 “我,我……” 林棠棠红着脸,“殿下,我们不久便会再见的。” 横山一事,她此前已经想了一个应对之策,现在若是说出来,殿下肯定不会同意。 那她到时候便给殿下一个惊喜好了。 她一脸淡定的模样,看在秦墨安眼中,却有点闷。 他的阿棠,好像没有很舍不得他。 看来,要去找东松拿一些话本,好好研究一下女人的心思了。 秦墨安离去时,逆着光,林棠棠不从他背影上看出了失落味道。 日头偏西,到了傍晚时分。 农桑大典正式结束后,林棠棠乘坐马车回到了府上。 林老太太一行人等在了院子里。 “祖母。” 林棠棠行了一礼,让香雪将宫中的赏赐拿下马车。 皇帝赏了一些,皇后赏了一些,太子也补了一些,这些赏赐加起来有几大箱子。 林老太太与她的儿女,眼睛都看直了。 “棠棠,没想到你进宫几天,就得到了这么多赏赐,不错,为我们林氏增光了。” 林老太太面上带笑,虽然在夸赞林棠棠,但是眼睛一直落在那几个箱子上。 “祖母过誉了,我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 林棠棠朝着香雪挥了挥手,香雪让侍卫拿着箱子进入库房。 “慢着!” 小姑林程程往箱子前面一站,“林棠棠,我记得你还没到双十年华的?” 林棠棠扫视了一眼林程程,“小姑,你这是何意?” “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有能力管理这么多赏赐呢?” 林程程带着一丝轻蔑的口气,“在大奉国,女子出嫁之前的财物,一般都交由自己母亲打理。你现在没有母亲了,便让我的母亲,你的祖母,代管吧。” 林棠棠面色一沉。 原来祖母与小姑等在这里,是为了跟她讨要钱财。 她们才来京城,对此人生地不熟,那么,她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宫中得了赏赐,眼巴巴地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得了,废了一个陶水月,还有更多好事者要掺和她的家务事。 “小姑,如果我不呢?” 林棠棠语气极寒,冷冷反问道。 第208章 捐了!威胁?你们的爱,不稀罕 “你管谁告诉我们的!” 林程程眼里闪过一抹心虚,而后扬起脖子说道,“这件事情,由不得你做主,你一个黄毛丫头,怎么能够管这么多钱?照我说,现在既然林氏几房的人都已经来到京城,这些赏赐放到公中,由祖母保管最为合适。等你出嫁时,在拿出来也不迟。” 林程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上次林棠棠用“奸细”的名头吓唬她,她一直耿耿于怀,早就想要伺机报复了。 今日终于找到了机会。 “头一次见到这么无耻的长辈。” 香雪看不下去了,拿出软剑朝着林程程劈去,吓得她立马后退三尺,冷汗直冒,“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行凶!林棠棠,我是你小姑,难道你不管管吗?” “你是小姑没错,可你确实无耻。” 林棠棠没有制止香雪,说话直接,气得林程程一个踉跄。 “母亲,你看林棠棠,眼中一点都没有长辈……” 林程程哭着扑到林老太太怀中,“我只是关心她,让她不要乱用钱,没想到她压根不信任您……” 林老太太面色凝重,她安抚地拍了拍自己的女儿的背,朝着林棠棠问道,“棠棠,我记得你以前过年时收到的压岁礼物,都是给你母亲保管的吧?” “是,不过自从我几年前娘亲去世后,便是我自己管理了。” 林棠棠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她知道林老太太想说什么了。 “你看,这不就结了?” 林老太太面上换了慈祥的笑,“你母亲去世后,你一个小女娘在北境,无人帮衬;现在我们都在京城,能帮到你了。 你要知道一个小女娘抱金过市,容易招惹灾害。因此,这些宝物,就让祖母给你保管吧,想必这样,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安心?”林棠棠无声的笑了。 若真是将自己的财物交给林老太太,娘亲在九泉之下,不会瞑目。 在她印象中,祖母并不待见娘亲。 小时候娘亲随父亲回老家省亲,总是小心翼翼又长吁短叹的。 虽然每次娘亲都拿着上好的绫罗绸缎、珠宝珍玩回去,但是祖母对娘亲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 对其他几个婶婶与小姑,都是和颜悦色的。 而且,祖母经常在几个哥哥面前,说娘出身不好,是商贾之女,拖累了父亲。 因着自己是女孩,祖母对自己也一直是不冷不淡的态度。 母亲为了不让父亲为难,捧着一颗真心捂了十多年后,觉得实在是捂不热祖母的铁石心肠,后面两年,也并不去老家省亲了。 已经看透祖母本质的娘亲若还在世,怎会同意祖母通过财物拿捏自己? “祖母,你说的话似乎有一些道理。” 林棠棠顿了一下。 林老太太眼睛一亮。 林程程朝着自己母亲竖起了大拇子,姜还是老的辣!攻心为上! 她就知道林棠棠最在乎自己的母亲,只要打出她母亲的名义,她便会听从自己的建议。 “但是我的财物给娘亲保管会越来越多,但是给祖母的话,您能做到吗?” 以前自己的财物虽然名义上是娘亲保管,但是娘亲在库房中开辟了单独的一间,专门给林棠棠放宝物。 就连钥匙都给了她。 她还会时不时地放一些地契、金叶子进去。 “这,若将这些宝物放到钱庄里的话,是有一部分利息的,也可以分一些给你。” 林老太太面色有些僵,她没想到林棠棠锱铢必较,还惦记这些小钱。 “对了,棠棠,你母亲留给你的那些宝物,也可以一并给祖母存到钱庄里去,这样,你得到的分成会更多一些。” 林老太太盘算着,既然林棠棠有松口的意向,干脆多管一些。 这样,自己手中的余钱就更多了。 以后,若在京中为程程找到合适的人家,也可以从这些宝物里多拿一些做添妆。 虽然林氏一族经济条件尚可,但是没有林棠棠与她外祖家的财物多啊。 “如果只是分成,我何不自己拿去钱庄里存着,自己得到全部的利息不香吗?” 林棠棠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祖母莫不是觉得我是几岁的稚童,任你糊弄,连这个账都算不清?我说的财物变多,是成倍的变多。又岂是区区几个利息?” 林老太太脸色比墨水还要黑。 她以为林棠棠被说动了,没想到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林棠棠,你放肆!” 林程程忍不住大声呵斥,“你怎能这样跟母亲说话?” “我不将财物给你们保管,就叫做放肆了?” 林棠棠嗤笑一声,“那我还有更放肆的呢!我要将这些赏赐全部捐赠给北境的将士。” 她说完挥手,香雪带着侍卫帮走了箱子。 “不能捐!不能捐!” 林老太太与林程程大喊,伸手想要阻拦,却无一人听她们的。 林程程摔倒在地,手上露出了一个玉镯。 其他几个小辈站在院子中间,目瞪口呆。 “林棠棠,你这是情愿将财物给到别人,也不愿意留给林家啊……” 林老太太捶胸顿足,老泪纵横,“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白白生了一个儿子,每天只知道舞刀弄枪,一待北境就是二十年,没尽几天孝……亲孙女还要散尽家财,败家啊,败家……” 林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瘫坐在地上。 几个小辈连忙扶着林老太太,生怕她有点闪失。 “母亲说得对,父债女偿!林棠棠,你父亲现在不能伺候在母亲膝下,便由你来代劳。” 林程程听到此话,灵机一动,立马站起来叉着腰,“林棠棠,你要代替你父亲给祖母养老尽孝,给祖母养老银子,若你不肯,我便修书给你的父亲。” 林程程言语之中尽是威胁。 她相信,现在北境战事激烈,林棠棠绝对是不愿意让人去在此时去打扰林玉郎的。 只要林棠棠有所畏惧,自己就能拿捏她。 林棠棠看到这一幕,眼眶发红。 他们是同枝同宗同族,本应该相互扶持。 却算计父亲与自己到如此地步。 她忽然懂了,为什么前世被侯夫人那般刁难、欺负时,自己不觉得苦不觉得疼,不觉得被欺负。 因为,她的祖母从小便是这样算计与欺负自己的。 娘亲与外祖母早逝,她太久没从一个长辈女性身上,得到过应有的爱、关怀与尊重。 原生家庭缺失的爱,真的会化身利器,伤害自己一世。 可这一世,谁也别想欺负她。 那可怜的、卑微的爱,她不稀罕! 第209章 镯子谁送的?关押小姑! “那按照小姑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做呢?”林棠棠走到林程程面前。 她的个头比林程程高,是俯视的视角,有些压迫感。 “你每个月要给母亲百金孝敬银子。”林程程狮子大开口,吓了所有的人一跳。 一百金放到老家,可有供一大家族几年的开销了。 现在一个月让林棠棠拿出一百金来,数额实在太大。 但林程程不这样想。 林棠棠将宫中的宝物都能够随便捐赠给北威军,那便表示,她富有得很。 而且,她开始说了一百金,林棠棠肯定会讨价还价的。 她要留有余地。 “小姑真是一语惊人啊。我一个月的俸禄银子,也不过百两。”林棠棠眸色转了转,看向林老太太。 “我们来京城有一段时日了,老家铺子、庄子收益的钱,还未送到京城,一大家子人在京中要开销,林府的公中,确实没什么银子了。” 林老太太在小辈的搀扶下站起来,“棠棠,祖母知道,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你姑姑方才是说高了一些。你就每个月给二十金吧。” 有了林程程所说数额的对比,林老太太觉得,自己说得非常合理。 林棠棠肯定会接受的。 “那小叔叔每个月也是给二十金吗?” 林棠棠将目光放到林玉轩身上。 他虽然一直没有开口,但是如果今天林老太太的计划得逞,他是最大的获利者。 林老太太最宠爱偏心的就是这个小儿子,有什么好的,都会优先他。 “你三叔才来京中,现在还只是个举人身份,等他高中了,也肯定会给的。” 林老太太连忙说道。 “那就是说,三叔现在吃的都是祖母的咯?” 林棠棠不屑地嘲笑,“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在靠祖母养活,最不孝的人难道不是三叔吗?” 林老太太没有紧皱,“林棠棠!” 林玉轩一脸窘迫,嘀咕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跟谁都说不来呢?” “三叔,你不用在人格上抹黑我。我说的是实话,跟说得来说不来有什么关系?” 林棠棠指着林玉轩,“祖母,你让我代父亲孝敬你,没有问题。但前提是,你要一视同仁。什么时候三叔给你二十金了,我再来出这二十金。” “林棠棠,你三叔是林家唯一的举人,明年就会中进士,将来是要光宗耀祖的!你有必要这样小气与计较吗?”林老太太大声呵斥,胸口起伏。 “我为何不计较?原来,在祖母心中,耍笔杆子的文官才算是光宗耀祖,我父亲在北境二十年保家卫国就不算光宗耀祖了?你的心实在是太偏了!传出去只怕会笑掉人家大牙!”林棠棠的声音,比林老太太的还要高出一分。 她忽然明白了,为何二十年前,一向重情重义的父亲会孑然一身,远离家乡,义无反顾去北境从军,从小兵做起,用血与汗,拼搏出一条大道。 摊上这样不明事理的母亲,谁还愿意留在家乡呢? 留在家乡,也无人可依,无枝可栖。 “我没有这样说!” “可是你这样做了!” 林棠棠掷地有声,“我在北境浴血杀敌之时,你这个做母亲的,丝毫不关心他危不危险,累不累,反而还一个劲地说他不孝,还要撺掇小姑,连同外人来欺负他的女儿,想要搅得他的后院不得安宁,是也不是?” 林老太太被反问得不知如何作答。 被一个晚辈如此质问,她气得胸口的肋骨都疼。 “老大在我身边的时间少,这是事实!可,我什么时候伙同外人欺负你了?” “我父亲守卫大奉国,是大爱,若人人都只围着自己母亲打转,那今年蛮夷入侵时,谁来御敌?祖母,你既然是林氏的宗妇,就要格局大一点。 这些年,我父亲每年都回去看你一次,给你多少银子,我都知道。他已经够孝顺了。孝悌一事,你就算说到京兆府尹那里,父亲也是占理的。” 林棠棠说完,一把拽住林程程的手,“至于伙同外人一事,不如先请小姑讲清你手上这个镯子的来源?” 林老太太眼皮直跳。 “我,这个镯子,是我买的……” 林程程想要挣脱林棠棠的手,无果。 “既是小姑自己买的,何必说得这么没有底气?” 林棠棠盯着林程程的眼睛,“方才你们不还说公中没有银子了吗?这样水头好的镯子,少说得百金吧?你们这是在诓骗我啊。” 林老太太扶额。 林玉轩面色一正。 母亲什么时候给妹妹这么多银子了? “没,我,说错了,是别人送的。”林程程立马改口。 “哦?那是谁送的?” “这,你管不着。”林程程心虚地低着头,不说。 “是淑妃送你们的吧。” 林棠棠直接说破,“今日,你们来到我这里要财物,也是她授意的吧?” 这个镯子,她曾在淑妃手上看到过。 “小姑,你来京城这么久,吃我的,用我的,却帮着别人为难我,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林棠棠,你误会了,淑妃娘娘人那么好,那么大方,怎么会为难你呢?是你现在叛逆,听不得别人的建议与劝说!” 林程程想到淑妃,腰杆更直了。 淑妃协理六宫,高高在上,岂是林棠棠一个小女娘能议论的? “是啊,棠棠,你快松开你小姑。”林老太太也在一旁劝说道。 “淑妃人好?” 林棠棠笑了。 不知为何,林程程总觉得林棠棠的笑,瘆人。 “那你可知道,四皇子昨夜被邪气侵袭,高热不退,已经去皇陵旁的宫殿养病去了。而这种致病的邪气是会传染的,宫中今日都熏了艾草,做了消毒。” 林棠棠低声说道,“你说,淑妃为何平白无故将手上的镯子送人?因为淑妃照顾了四皇子一夜,玉镯里已经感染的邪气,她送给你,是用来换气运的。皇子命格都压不住的邪气,你觉得,你一弱女子,能压住吗?” 听闻,众人惊惧不已。 林程程一脸死灰。 “来人,小姑身上已经感染了邪气,为了避免传给府里其他人,将她关到房中,邪气清除前,不得放出。” “不,不要关我,母亲,救救我!” 林程程绝望地哭喊,早知道,她就不要这个破镯子了! 第210章 内讧!屡战屡败,林老太太的计谋落空 “棠棠,当真要将你小姑关起来吗?只是一个镯子而已……” 林老太太看着自己女儿的哭嚎声,有些于心不忍。 林程程也带着恳求的目光。 她来京城主要是为了相看的。 若是真的因为邪气一事被关,以后京城中的好儿郎,会怎样看待自己? 林棠棠并不相信这对母子此时的示弱。 浪子或许能回头,但是狗能改掉吃屎吗? “只是一个镯子?祖母不怕,我可怕。若是祖母心疼自己女儿一个人关着难受,可以去陪她,我不阻拦。” 林棠棠嗤笑一声,“或者祖母也可以叫你其他的乖孙子、孙女去陪啊。” 这次随林老太太进京的有林玉轩一家,以及林老太太两个庶出的孙女。 林程程眼泪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林玉轩,希望他能为自己说上几句话。 那知,几人闻言,脑袋跟拨浪鼓一样,直摇。 尤其是林玉轩,拒绝的速度最快。 “母亲,既然是妹妹一个人收了礼,这后果便由她一个人担着,总不能让我们都跟着倒霉吧?” 他听自己的妻子说,今日府上来了一名嬷嬷,只见了林老太太与林程程。 没想到现在竟然闹出这样的祸事来! “玉轩,程程是你的亲妹妹,你不帮着说话就算了,怎能……”林老太太有些心急。 “母亲,我可是林氏这一代唯一的准进士,怎么能与邪气扯上关联?” 林玉轩一脸义正言辞,“若是母亲心疼妹妹,自己去陪,儿子不阻拦你。但是儿子身负振兴林氏一族的重任,担不起半点损失。” 林老太太被说得无语凝噎。 “是啊!” “父亲说得有理!” “小姑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担着,不能将大家都扯进来……” 几人七嘴八舌。 刚刚抱团想从林棠棠身上榨取财物的几人,现在都做乌鸦散。 林棠棠嘴角一勾。 人性真是薄凉。 哪怕是血肉至亲,在利益面前,都成了自私鬼。 果然,这招让她内乱的法子,十分奏效。 她内心极度瞧不上林老太太与这些人的做派,他们贪婪自私的模样,让她有手刃他们的冲动。 可,若她此时真的要了他们的性命,岂不是正中了淑妃她们的下怀,将杀亲灭祖的把柄,送到了敌人的手中? 而且,父亲以后还如何自处? 不过,在看到淑妃送的玉镯后,她已经想到如何压制他们作妖的法子了。 “祖母,你看,民意一致。你就不要一意孤行了。” 林棠棠朝着香雪挥手,“将小姑请下去吧,安排人看好院子,什么时候小姑邪气消除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香雪拽着林程程的衣襟往前走。 “母亲,母亲!” 林程程哭喊着,哀求着。 林老太太红着眼,看了一眼四周,最终站在了儿子这边,“程程,忍耐几日就好了……” “林棠棠,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家伙,果然跟你娘一样,不近人情!你这样对你的长辈,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林程程见示弱无用,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直接将心中的话喊了出来。 林棠棠面色陡然一沉。 她飞身走到林程程面前,狠狠地扇了她一大耳光。 用了十成力气,林程程嘴都歪了,嘴角溢出了血。 “林棠棠,你放肆!” 林老太太连忙跑过来,看到女儿眼泪直流的模样,心疼万分,“你一个小辈竟打你小姑?” “我打了又如何?我这是代替我母亲打的!长嫂如母,小姑自己做错了,还对我母亲出言不逊,该打! 你们仗着长辈的身份,来到京城,吃我的用我的,还屡次给我生事,你们当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么?” 林棠棠当着林老太太的面,对林程程左右开扇,“既然祖母不懂得教育自己的女儿,我便代替我母亲替你教训了!” 林老太太被李嬷嬷拦住,眼睁睁看着林程程被林棠棠扇了二十个耳光,嘴巴肿得说不出话来,牙齿被打掉了几颗,呜咽出声。 除了林老太太,现场竟无一人为林程程说话。 他们第一次看到,林棠棠如此野蛮,武力值如此高。 林老太太瘫坐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愣愣发呆。 等林棠棠气出够了,林程程已经昏了过去,被关入房间。 “今日,人都到齐了,我干脆就将话说明白了。” 林棠棠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我这里不养闲人。从今天起,祖母,我按照父亲的那份,赡养她,管她吃喝。但是其他人,今后要吃什么,自己负责,我不再统一供应。至于住宿,你们只能住在客房,要住在主院,另外掏银子。” 客房的条件会差很多。 之所以还让他们住在这里,是因为如果现在赶狗入穷巷,会让他们铤而走险,被人利用,更加肆无忌惮地胡乱攀咬自己与父兄。 大奉国实行株连政策。 他们,最好是待在她眼皮底下。 “那怎么行!” 林玉轩第一个反对,“棠棠,我们是血脉至亲,你这样做,不怕别人笑话吗?” “你们联合外人来对付我都不怕别人看了笑话吗,我怕什么?我又不是冤大头,花钱买吃得伺候你们这些白眼狼。” 林棠棠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接过李嬷嬷端来的茶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还有,你们今日跟小姑走得近,只怕多少也沾染了邪气,估计不久就会出现病症。为了不冲撞他人,大家最近,就不允许出府见客了。” 众人脸色巨变。 “林棠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给我们供应食物,还不让我们出去,这是想软禁活活饿死我们吗?”林玉轩气急败坏。 “厨房每日有菜品供应,你们可以用银子买啊。要是没钱,可以一天吃一个馒头,保准饿不死。” “我不服!” “你不服也得服!” 林棠棠觉得今日这茶水格外香,“陛下让我暂时住在这宅子中,便是将这里的安全交给我了。你们身上有邪气,还想外出害人?笑话!” “那为何你能?”林老太太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盯着林棠棠。 “祖母,方才不都说了嘛,我在宫中消毒了,不受邪气所影响呢。” 林棠棠语气淡淡,“这个宅子里,是我做主,若是你觉得不服,也请消停些。不然……” “不然怎样?” 此时,守卫匆匆来报。 “县主,宫中派人来传旨了。” 众人惊讶看着林棠棠。 她,什么时候成为县主了? 县主与乡君不同,是正式的爵位。 林老太太呆若木鸡。 完了,这一下完了。 林棠棠从身份上,比他们这些布衣高一截。 先君臣后父子,按照这个逻辑,林棠棠在身份上足以碾压他们。 方才,她任由几人胡闹,竟然都是在看笑话,等着各个击破! 以后,只怕再想拿捏她,难了! 两次交锋,屡战屡败,她被打得片甲不留。 林老太太想到此处,只觉得一阵头晕,愤懑不甘。 直直倒下…… 林棠棠手指动了动,几个暗卫现身,将林老太太扛回了房间。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林棠棠看着他们这副怂样,眼中不屑。 她起身前往前院接旨。 旨意是皇帝下的,要她明日准时入宫参加去横山剿匪的出征仪式。 林棠棠眯起了眼睛。 她一介女流,为何点名要她参加出征仪式? 这道旨意肯定不是太子筹谋的。 因为她有太子给的令牌,想去可以随时去。 只怕,有人又要借着出征一事,做文章了。 第211章 做梦!用婚事给他们做垫脚石? 林棠棠接旨后,回到东苑后一言不发。 香雪将轩窗打开,微风吹散了几分燥意。 “姑娘,可想吃一些甜点?路过东街时买了一些杏仁酥,要尝尝吗?” 香雪将一碟子杏仁酥拿上来,又换了一杯桃花饮。 林棠棠拿起一块杏仁酥,舌尖感受到了甜意,方才有些烦躁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好吃,甜而不腻。” “是呢,今日去买的时候,只剩下两盒了,都被我拿回来了。” 香雪见林棠棠眉目舒展了几分,声音也上扬了几分。 “香雪,我一盒就够了,另外一盒,你吃吧。” “是,姑娘。” 香雪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塞满食物的小仓鼠。 林棠棠忍不住笑出声来。 “姑娘,你多笑笑就好了。” 香雪擦了擦嘴边的糖渍,“不管什么时候,姑娘还有我们呢!” 她家姑娘才处理完内院这些糟心事,马上宫中的圣旨就来了。 什么时候,姑娘可以休息几日,不用在这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斗智斗勇,步步为营呢? 李嬷嬷默默地在屋内整理被褥,天气渐热,要换上凉席。 “嗯,我知道。” 林棠棠看着两人一个忙前忙后,一个逗她开心,眉眼柔和了几分。 这一路,她与香雪、李嬷嬷是主仆,是朋友,更是亲人。 “香雪,你趁着他们不注意,将林霜叶喊来。” 林霜叶是林老太太庶子的女儿,长得貌美,远超林玉轩的女儿。 林霜叶被带到房中时,有些畏惧不前。 她缩在门口,怯生生地喊了声,“堂姐。” “进来吧,我不吃人。” 林棠棠轻摇着团扇,让李嬷嬷拿了一袋银子给她。 林霜叶受宠若惊,不敢接受。 “你与你妹妹霜絮,我看着是个老实本分的,今日祖母他们闹事,算不到你头上。这些银子,便当作是我这个姐姐给你的见面礼。” 林棠棠说话语气温和,带着鼓励的眼神看着林霜叶。 “多谢姐姐,姐姐有什么需要小妹的,尽管吩咐。”林霜叶接过银子,有些不自在拽紧袖子。 “你倒有一颗玲珑心,是个好苗子。” 林棠棠见林霜叶知事理,开门见山道,“今后,祖母他们的动态,你要事无巨细地告诉我。没事的时候,多给她们添堵。作为回报,我会想办法,为你们姐妹俩寻一门好亲事。当然,不是要你去给别人上位做垫脚石。” 林老太太一向自私偏心自己的女儿,此番上京带着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庶出孙女,其心思不言而喻。 “多谢姐姐周旋!霜叶一定竭尽全力。”林霜叶眼眶泛红。 祖母想利用她们姐妹俩的美貌,让林玉轩在京中立足,她早就知道,可是碍于出身与辈分,无法反抗。 现在,堂姐愿意伸出援手,她求之不得! 而且她早就看不惯祖母在京中的所作所为了! 林霜叶离开东苑时,一脸坚定,完全不复方才那般唯唯诺诺的模样。 有人撑腰,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有时候,自私的亲人,是最大的累赘与吸血虫。 既然是累赘,干脆不要好了。 香雪看着林霜叶的背影,笑了笑,“姑娘眼力真好,霜叶小姐斗志昂扬的样子,只怕今后林老太太她们也难有时间再找姑娘的麻烦了。” “嗯,就是要他们顾此失彼。李嬷嬷,今夜你去李国公府时,请去外面传言,说林老太太他们最近有恙,怕传染,不能会客,选择在自己的小院呆着,不外出。” “姑娘这招高明。”李嬷嬷笑眯眯地领了任务外出。 “香雪,你通知在民房看守的暗卫,加紧戒备。安排南立回来吧。” “是。” 圣旨的来意,她还未完全摸清。 只能将手上的人,看紧。 按理说,安彬知道蕊儿的消息后,应该会有动作。 但他具体的动作是什么呢? 在安宅。 安彬得知林棠棠已经收到圣旨后,心情大好。 “大人,这下,林棠棠只怕再无暇顾及在民房的蕊儿了。” 安彬在打拳时,亲随将最新的动态汇报给他,“大人,大仇即将得报。” “蕊儿那边的计划是否已经周密安排?” 安彬拿了一块帕子,擦汗,阴恻恻道,“明日出征仪式,我要林棠棠与太子,都狠狠脱一层皮!” 暮色四合时。 一道清脆的笛声响起,悦耳好听。 林棠棠靠在小塌上,看着窗外最后一抹霞光落幕。 笛声也停了。 “方才在外面吹笛子的是何人?” “是南立。” 香雪打趣道,“听说他在长公主那里时,长公主每日都是听着他的笛音入眠的。” “哦?” 林棠棠挑眉,“让他来一下。” 南立来到屋内。 “南立,让你现在从长公主那里回来,你可有怨?” “没有,属下听从姑娘吩咐。”南立抱拳。 “你方才吹笛,是在想长公主吗?” 南立面色一赧,红如蒸熟的虾子,“属下不敢,今日属去民房那边查看时,有一片竹林,重新做了一支笛子,想要试试音色。吵到姑娘了吗?” “你的笛子拿给我看看。”林棠棠指了指。 南立一愣,旋即将笛子递给林棠棠。 “你手挺巧的,善良的女娘会喜欢的。” 林棠棠看着手中的竹笛,对南立的心思摸得很清楚。 “你在民房那边,可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一切正常,没有人来抢人,也没有埋伏。” 南立回忆道,“不过在竹林里,有了一些杉树叶,是附近的樵夫上山捡的,说今日搬不动了,先放到此处,明日再来搬走。” “樵夫?杉叶?” 林棠棠蹙着眉头,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此时,外面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林棠棠心神猛然一震。 杉叶是可以用来做火引子的。 她明白那道圣旨,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了。 “南立,你现在在去一趟民房……” 她嘀咕着,南立点了点头。 离开之前,林棠棠又补充了一句,“南立,等完成我的使命,你便回到长公主身边吧。我看好你们。” 林棠棠语气及其认真。 比起林氏众人与几位皇子的拥护者,她身边的人,都很好。 她要给他们每个人,一个光明的未来。 “姑娘好意,我心领了。” 南立有些丧气地低头,“我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暗卫,长公主天人之姿,不是我能肖想的。” “快别这样想,喜欢就要大胆说出来。长公主重情重义,不拘泥身份,她能心悦一个和尚,你怎知她不会心悦你呢?” 南立心中一酸…… 第212章 来信!击杀林玉郎 “姑娘,我只希望长公主好,至于其他的……” 南立放在剑上的手紧了紧,“我先去民房那边了。” 说完,飞奔而逃。 林棠棠见他那副窘迫的样子,笑了笑。 看着民房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竹子、杉叶都是易燃物。 今日晴空万里,温度升了起来,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燥意。 一点火星落入杉叶竹林,加上东风的助力,很快能成燎原之势。 安彬与四皇子,想要火舌吞噬民宅,杀死蕊儿。 他们没有选择直接过来劫人。 这个计谋,比之前青楼的计谋高多了。 可,为何他们设计让自己去出征仪式?是想调虎离山,让自己自顾不暇? 林棠棠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自己明天就算不去出征仪式,在蕊儿醒来之前,也不定会去民房。 民房起火,究竟跟明日出征仪式有何种关联呢? 仪式上,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手段中伤她呢? 思绪飘飞,林棠棠放下手中的团扇,从抽屉里翻出了几瓶子药丸。 此时,香雪进来,汇报了另外一件事情。 “姑娘,霜叶小姐已经悄悄用清水换掉林老太太他们驱痱子的花露了。” “办得好,让霜叶小心些。” 林氏一族肌肤敏感,夏天若不用特制的无香花露,便会长满红色的痱子,看起来有点像生病,但实际上对身体无碍。 林棠棠此举,是想将“邪气致病”的说法坐实。 这样,他们便会老实了。 经过李嬷嬷今夜的大肆宣扬,淑妃的人就算强闯,看到她们的痱子,也不敢再靠近。 后宅将会清静好长一段时日。 林棠棠又道,“香雪,明日你不用跟我进宫,在府中看着,如果有人来,你拦着点。” “姑娘放心。” “对了,你收拾一下行囊吧,将必备的物品都准备一下。” “姑娘,这是?” “先准备好,到时你就知道了。”林棠棠没有多言。 香雪应下,麻利地收拾起来。 这厢。 皇帝从皇庄回来的路上,与淑妃嬉闹了一阵后,心不在焉地回到勤政殿。 他看了一眼正在替自己批阅奏折的太子。 端坐在案前,身体绷直,脸上看不出倦容。 皇帝感叹自己老了的同时,心中涌上了一股烦躁。 他起身出去透气,内监将他引到了御花园。 靠坐在凉亭躺椅上闭目养神时,一双白皙的手摸到了他的太阳穴。 轻柔地给他按摩。 女子身上的独特熏香,让皇帝放松了几分。 片刻后,头疼的症状减轻。 他反手将女子抱入怀中,“爱妃,白天晚上不休息,在这里做什么呢?” “陛下,臣妾感念陛下让臣妾主持明日的出征仪式,臣妾在这里练舞,等下次陛下去臣妾宫中,臣妾好好报答一番。”淑妃一脸娇羞的模样, 她穿着绸缎白衣,说话间,搂住皇帝的脖子,广袖滑落,橙色的灯光下,胳膊上的梨花形红痣,呈现在皇帝面前。 蒙上了一抹柔和。 皇帝眸色一紧。 “只要你们母子三人识大体,为朕分忧,别说一个出征仪式了,今年母妃的寿辰都可交给你办。”皇帝的手,抚摸着那颗红痣。 这颗红痣,先皇后手上也有一颗。 淑妃手上的红痣,是先皇后故去后才长出来的。 他找人看了,不是人为纹上去的,是一颗真实的梨花形红痣。 皇帝觉得,这是先皇后还未离他而去的标志,也是先皇后原谅他的标志。 这七年,淑妃与他单独相处时,一颦一笑与先皇后更像了。 他思念成疾,觉得先皇后肯定有一缕魂魄,附在淑妃身上。 皇帝笑着将淑妃抱起,走向了寝殿。 此时,李嬷嬷从外面回来。 林棠棠给她倒了一杯果茶。 “嬷嬷,消息散播出去了吗?李国公那边,可有什么发现?” “今夜,我找了几个说书先生,将林老太太患疾病一事传言出去了,以后不会有人轻易前来。” 经过此前罗驰一事,李嬷嬷办理此事得心应手,“至于安彬通过漕运运送货物一事,李均想亲自跟姑娘说,现在正侯在院外,姑娘你看?” “竟然亲自来了?” 林棠棠面上微惊,很快又恢复如常,“快将他请到花厅。” 两人见面后。 李均朝着林棠棠行了一个大礼。 “林县主,定亲宴那日,多谢了。” “你父亲已经当面跟我致谢了,李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请坐。” 林棠棠将茶杯往前推了一寸。 “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虽不知长辈的过往恩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定亲宴那日祖母与姑母神志不清,想要让我声名狼藉,毁了我。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只怕现在我已经全京城的笑柄。” 李均落座,品了一口茶,“我欠县主一个人情。” “李公子言重了。”林棠棠笑了笑,“不知公子的祖母,现在神智可清醒些了?” “时好时坏吧。父亲已经让祖母去庄子上休养了,由姑母陪着。”李均苦笑了一下。 他何尝看不出父亲有事瞒着他? 不过,他也不打算深究了。 “今日前来打扰,有两件事想告诉县主。第一件是安彬漕运一事。最近,他陆续发了三批货到西水,我们抽查了这些布匹,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可留下样布?” “有,我今日都带过来了。” 他拿出一个匣子。 林棠棠打开一看,是色泽偏灰暗的布,一时之间瞧不出端倪。 “第二件事是我明日晌午后,便要运送粮草去北境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跟林玉郎将军共事一段时间,林县主若是有什么想要我带给林将军的,我可以代送。其他要求,也尽管提。” 林棠棠心中一颤。 她让说了几样林玉郎爱吃的京式点心,让暗卫连夜去买。 “李公子,其实,我有一个请求。” 林棠棠起身,跟李均行了一个大礼。 “县主,你这是……”李均赶紧起身,想要阻止她。 “北境一事纷繁复杂,李公子如果察觉到我父亲有危险了,请在能力范围内,帮他一下。”林棠棠语言恳切。 “林将军武功了得,功劳显著,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 李均言语中多是对林玉郎的崇拜,他爽快地应道,“若真的遇到危险,我会与林将军共进退的。请县主,尽管放心。” 看了李嬷嬷一眼。 李均是一个重情义的公子,被教养德很好。 李嬷嬷在一旁,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多谢李公子,以后李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林棠棠再次福了福身子,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世,自己广结善缘,盟友又多了一个。 李均从府上离开后,细想之下,心中有些疑惑。 林县主怎么像是知道林玉郎有危险一样? 难不成她得到线索,蛮夷加大攻击力度了? 直到他抵达北境后,他才明白,林棠棠的真正用意。 那日,他收到了一封信。 信上命他:击杀林玉郎。 第213章 困局!往林棠棠脸上浇烫水? 不过,李均收到信,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翌日一早。 德妃收到一个消息后,气得浑身发抖。 陶水月在发配的路上,竟然被流匪劫走了,死了。 她气得胸口发胀。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当下,她气冲冲地找到淑妃。 淑妃正祈年殿巡查。 此次出征仪式,先在皇宫祈年殿焚香祭祖,之后皇帝乘坐马车,与武将前往皇宫校场。 “淑妃,你这个恶毒的妇人!”德妃气冲冲地走进来,指着淑妃鼻子骂道。 殿内众人都看了过来。 淑妃一计冷眼,大宫女立马清了场。 “德妃,你出息了,口出狂言,不觉得有辱你的身份吗?” 淑妃轻轻拍掉德妃的手,一脸幸灾乐祸。 “你们坑害水月,现在居然还要伤了她性命!你,你的心,真是比蛇蝎还要歹毒!” 德妃眼眶充血,一脸伤心欲绝。 “德妃,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所作的?” 淑妃一脸猖狂,“信口雌黄的话,你就不怕陛下知道了?” “你尽管告诉陛下,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办法制你了?” 一行泪水从德妃眼中溢出,她眼中似有凶狼,“你如此对我,我势必让你的一双儿女,离你越来越远!” 淑妃的心中,被刺得生疼。 儿子去皇陵,女儿即将去西境,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她咬牙切齿,“德妃,别忘了,你也有儿子。” 两个女人在祈年殿大吵一架后,怒气冲冲地离开。 淑妃愤怒之余,也有疑惑。 德妃对自己的侄女感情怎么这么深? 像是自己女儿死了一样,居然还要用她的一双儿女作为威胁! “你去看看,林棠棠进宫了没,让她过来一趟。”淑妃回到宫中,指了一个宫女。 离正式仪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她要先会一下林棠棠。 宫女点头应下。 林棠棠梳洗后,来到宫中。 她刚来到宫门口,便被一个侍女拦住了。 “林县主,淑妃娘娘有请。” “按照进宫的规矩,皇后是六宫之主,我进宫理应先拜见皇后,再去淑妃娘娘殿中。”林棠棠不急不慢地说道。 淑妃来意不善。 入宫第一件事,要先给自己找一个外援。 “皇后娘娘抱恙,今日免了所有人的请安,县主不必去了。” 林棠棠心中一惊,“那今日的出征仪式,是哪位娘娘陪着陛下主持?” 以往都是皇后主持典礼的,今日她抱恙,还能继续主持吗? “县主,是淑妃娘娘。”宫女的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县主,请吧。” “可我并未收到皇后娘娘抱恙的消息,我先去皇后娘娘殿中。” 林棠棠没有顺着宫女的意思,径直去往皇后宫中。 宫女冷冷地看了林棠棠一样,跟在身后。 到了皇后居住的殿前,只见殿门紧闭。 林棠棠说明了来的意图,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出来回话。 “县主,今日娘娘身子不适,不必请安,有什么话,过几日说。” 林棠棠愣了一下神。 她不相信皇后看不出今日自己来此的目的。 她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后,转身离去。 “林县主,这边由请。”淑妃派来的宫女依旧在院子外门口等着。 林棠棠随着指引来到了淑妃的椒房殿。 这里比其他任何一个后妃的宫殿,都要亮眼。 四处镜壁辉煌,就连殿门口的石狮子,也渡了一层金。 林棠棠第一次踏入此处。 觉得地砖尤为突出,而且还带着一抹亮光。 “淑妃娘娘。”林棠棠行了一礼,跪在地上。 “林县主好大的威风,本宫的人请你,你拖拖拉拉,现在才来,跪着说话。” 淑妃接过丫鬟切好的桃子,手中拿着今日大典上的物资清单,一一跟大宫女确认。 林棠棠跪在地上,觉得这里的地砖,格外膈人。 跪了半个时辰后,身上居然起了一些细微的汗珠。 这时,淑妃才不紧不慢放下册子。 “林县主,跪得可还舒服?” 林棠棠垂眸,没有说话。 淑妃瞧见她出汗的模样,心中爽快极了。 要不是林棠棠太狡诈,自己的一双儿女怎么会反被算计? 她要千百倍的折磨林棠棠。 “好了,本宫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你这次的失礼。” 淑妃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指着在一旁桌子上的茶杯,“你给本宫倒一杯茶,本宫就原谅你。” 林棠棠自是不信的。 她从地上站起来,膝盖生疼。 看了一眼地面,想起了一物。 在淑妃的注视下,林棠棠从桌上端起了茶杯。 忽然,像是踩到了什么粘腻的东西一般,脚直接打了滑。 哪怕自己有武力傍身,堪堪接住茶杯,淑妃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打湿了一角。 “大胆林棠棠,竟然敢弄湿娘娘的礼服!” 大宫女一声厉呵,“这个礼服只有一套,你这是触了出征仪式的霉头!” “娘娘,方才地上太滑……”林棠棠眼中没有慌乱,心中已有法子。 哪知,不等林棠棠说完,淑妃直接下了令。 “林棠棠不懂规矩,屡次在本宫面前失仪,又企图破坏出征大典,来人,拿一壶滚烫的水,从她头顶泼下去,以敬示尤。” 只要浇上这热水,林棠棠这一辈子就毁了。 淑妃亲自拿起桌上的热水壶,朝着林棠棠脸上泼去…… 第214章 识破!淑妃被降位份 在林棠棠欲起身躲避之时。 “砰!” 大殿的门被一脚踢开,一道人影飞身而来,林棠棠被他拉住,紧接着淑妃手中的水壶被踢飞。 滚烫的热水洒落,飞溅到几名宫女身上,有几滴落到淑妃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淑妃惊叫出声,当即让人请太医。 一些宫人们呼痛四散开来,大宫女站在淑妃身边。 “大胆!竟然敢伤害淑妃娘娘!” 大宫女有些害怕地用手拦着脸,厉声呵斥。 等看清来人,她的步子往后退了一步,“太子殿下,你……” 舌头有些不利索了。 只见秦墨安一身玄色冕服,面色愠怒,眼神如飞霜,刺得人头皮发冷。 他逆光而立,更显冷酷与无情。 “太子好威风,竟然闯进我椒房殿伤人,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淑妃手臂上的疼,让她表情格外狰狞。 “王法?不知林县主方才犯了什么错,淑妃要往她头上浇烫水?” 秦墨安盯着淑妃,“陛下刚封了她为县主,淑妃便是这样对待陛下看重的人?” 林棠棠松开秦墨安的手,心中一软。 纵然方才她已经想好脱身的办法,可是被太子这样护着,心房里都是暖流。 “太子,你休要给她戴高帽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主而已,大奉国多了去!她方才屡次对本宫不敬,难道本宫要任由她这样藐视本宫?” 她以前不知道罚过多少贵女了,陛下都是不管的。 大宫女在一旁连忙附和,“正是,太子殿下,您刚才没看到,林棠棠故意将茶水打湿,泼湿了娘娘,娘娘这才动了怒气……” 话还没有说话,桌上的一根筷子,贯穿了她的喉咙。 大宫女瞬间发不出声音,在一片茫然与惊慌之中,倒在地上,瞬间断了气。 临死之前,眼睛未闭,脖子上鲜血直流,滴滴答答染红了一片。 配上椒房殿发亮的地砖,鲜血显得格外刺眼与惊心。 “聒噪。” 秦墨安眼睛都没眨一下,面上尽是不耐烦。 林棠棠看了秦墨安一眼,鲜少见他在外人面前如此动怒。 “宝玑!”淑妃大喊道,面容惊恐。 这是跟着她十多年的心腹宫女,现在竟然被秦墨安当场击杀。 她胸口阵阵发疼,身形踉跄。 身上的烫伤,似乎更痛了。 “太子,你,竟然杀了她?她是本宫的人!” “她一个小宫女,胆敢屡次插嘴孤讲话,死有余辜。” 秦墨安嗤笑一声,“你的人又如何?你动林县主,可考虑过她是谁的人?” 淑妃手臂发麻,她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林棠棠是皇后的人,我偏要动!秦墨安,你等着,我这就派人去请陛下来!” 当即,她让宫女去叫皇帝。 “淑妃娘娘,就算你请陛下来,我也不怕。” 林棠棠弯腰,手指在地砖上轻轻一抹,粘腻与刺刺的触感传来。 淑妃瞳孔一缩。 她,是发现什么了吗…… “淑妃娘娘为了对付我真是煞费苦心。这地砖上抹了树油,又加了与地砖颜色一样的细沙,如果仅凭肉眼,不能辨别,难怪我才跪了半个时辰,便觉得膝盖肉疼。” 秦墨安听到此话,眼中的郁气更重。 林棠棠踢中一个宫女的脚窝,宫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临近夏日,裙衫轻透,地上的细沙磨得人生疼。 这样重重跪下,宫女哼出了声。 “你这个贱婢,鬼叫什么……”淑妃心中又慌又燥,直接踢向那宫女。 淑妃紧咬牙关,抵死不认,“林棠棠,你说这些,本宫一概不知。” 她又踢了一脚跪在地上宫女,“说,是不是你!你这样做,全然不顾你的父母吗?” 宫女听懂淑妃的暗示,只能含泪认错,“是我做的,我不小心将树油倒在地上……” 竟有要撞墙自尽的架势。 秦墨安挥了挥手,几名守在门口的侍卫,飞身拦住了她。 “淑妃娘娘,你何必将一切都推到一个宫女身上?这树油我在北境见过,涂抹到木房子上,可以防腐。可价格不菲,岂是她一个宫女能买到的?” 林棠棠笑了笑,“淑妃娘娘不是要请陛下来?不妨等他来了再做个论断吧。” 淑妃跌坐在椅子上,心中的慌乱让她暂时忽略了手臂上的痛意。 她心道,不行,不能这样被他们唬住了。 一双儿女的仇,她还没报,要想办法…… 皇帝很快来了。 他开口关切道,“淑妃,你没事吧?” 方才宫女说太子在椒房殿杀人时,皇帝眼皮直跳,直接从祈年殿匆匆而来。 “陛下!” 淑妃哭着,梨花带泪,想要奔到皇帝怀中。 只要她示弱,皇帝的心便会软,对她的责难也会少。 可秦墨安却拦在她的前面。 “父皇,淑妃娘娘一早闹事,企图破坏出征仪式。”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皇帝紧张的心,起了疑惑,他顿足。 “怎么回事?” “淑妃娘娘设计要毁了林县主的脸,让林玉郎在北境不安心,企图离间皇家与臣子的关系。”秦墨安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处处往国事上扣帽子。 “太子!你胡说,本宫不是这么想的……”淑妃多次辩驳。 “可是淑妃娘娘做都做了,怎么想重要吗?” 秦墨安冷冷道,“淑妃娘娘出征仪式前,刻意刁难贵女,对仪式缺少敬畏之心,若是影响了气运……” “淑妃!” 皇帝这两日被“幻日”的凶兆困扰,听到此话眉心直跳。 平常她祸害别人嚣张跋扈,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 可是,她万不能屡次在国事上,托自己的后腿。 “亏朕昨夜还觉得你识大体,现在看来……” 皇帝一脸失望,摇了摇头,“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 “陛下!”淑妃跪在皇帝脚边,“不是这样的,臣妾一时糊涂……” 此时,鼓声响起,离吉时只剩半个时辰。 “出征仪式,你不用再去。考虑到三公主即将成亲,朕只降你为淑嫔,罚你禁足一个月,不得踏出椒房殿,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说罢拂袖离去。 淑妃耳朵嗡嗡作响。 这一刻,她深刻意识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要主持出征仪式,不仅仅是为了打压皇后,还是为了巩固四皇子在大臣心中的地位。 四皇子去皇陵,难保之前一些投靠他的人,会动摇心思。 只要她主持出征大典,便能向大臣们表明:皇帝对他们母子的宠爱一如既往。 而林棠棠一事,在她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 她想着就算到时皇帝问起来,最多说她罚重了,说她几句而已。 可林棠棠比想象中的要奸诈许多,竟当场识破了自己的计谋! 太子与皇后一党,还如此维护她! 让自己陷入如此难堪的地步。 她心中气愤极了,打碎殿内的花瓶。 手指抠进肉里。 不过。 今日设计了连环计,她让菲儿在出征仪式现场埋下了一个“炸弹”。 只要引发,太子,绝对要落马。 太子落马了,林棠棠与皇后还有活路吗? 答案是否定的。 淑妃面上浮现了诡异的笑容。 第215章 高岭之花的温柔!是真正的喜欢啊~ 从椒房殿离开后,秦墨安带着来到一处偏殿。 他将林棠棠打横抱起。 林棠棠惊呼一声,在诧异中,被放到了软榻上。 “殿下,出征仪式不久就要开始了……” 回答她的,却是秦墨安滚烫的唇。 他紧紧抱住她,如鱼遇水。 她浑身滚烫,鼻间都是他的味道。 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像是即将窒息一般。 良久。 “阿棠,方才你差点遭一大劫。” 秦墨安气喘吁吁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那壶开水拿到你面前时,我的心差点就要跳出来了。” 他收到线报,得知林棠棠被淑妃召见后,马不停蹄地赶来。 正好瞧见了那一幕。 那一刻,什么计谋,什么心计,统统化为乌有,被抛在脑后。 他只想救下阿棠,让她毫发无伤。 他只想惩罚始作俑者,让她们看看,敢欺负阿棠的代价。 “殿下,无事。如果殿下那时不来,我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我知道她在地砖上动了手脚,会直接去找陛下告状。淑妃身边的那些人,不可能追到我。” “你是说,我不该来吗?”秦墨安的气息喷洒在林棠棠耳畔,带着一丝危险。 “不。殿下来了更好。如果仅凭我一人之力,我能够从这件事中脱身,但陛下不一定会降了淑妃位份,除了淑妃的心腹。” 林棠棠说话时,眼睛亮亮的,“殿下真是我的幸运神,让作恶之人收到应有的报应。” “阿棠知道就好。” 秦墨安难得听到林棠棠如此直白地表露心声,心中涌上了一丝甜蜜,“还有一事,淑妃手臂上的伤,一个月也好不了。” 林棠棠抬眸,想起一事。 淑妃早就让人叫太医看伤,可为何太医迟迟未出现? 这大概是太子的手笔了。 “阿棠,淑妃不能出来作乱后,我的心稍稍落地。明日一早我便要起程去横山了,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月,我不在你身边,碰到紧急情况时,可以调动东宫的暗卫队。” “暗卫队?” 林棠棠院子里的暗卫,全部都是太子给的。 太子究竟有多少暗卫呢? “是。我之前给你的令牌,有这个权限,你千万不要丢了,关键时刻可以排上用场。” 他顿了一会,补充了一句,“阿棠,在我不在宫中的这些日子,不要再去皇后宫中。今日她这番做派,等我从横山回来,再找她算账。” 今日阿棠求助,皇后置之不理,他都已经知情。 “殿下,我知道了。有一事我有些疑惑,为何出征仪式的主持者会从皇后变成淑妃?”林棠棠问道。 “还不是因为皇后蠢。” 秦墨安嘲笑道,“她嘲笑淑妃一双儿女不在身边的话,被父皇当场听到后,勃然大怒。她忘了,就算三公主与四皇子落魄,也是父皇的孩子。物极必反,她这个嫡母此时痛打落水狗,是极其惹人厌烦的。” 皇后多年不得父皇的心,不是没有缘由的。 “殿下,民房一事,殿下有何安排?” 林棠棠昨夜已经让暗卫将自己知道的情况,悉数告诉秦墨安。 “他们想要点火,我就再送他们一把。” 秦墨安刮了刮林棠棠的鼻子,“还是阿棠心细,能够从杉叶上发现端倪。” “能帮到殿下就好,只是不知稍后的仪式上,他们还会耍什么花招。”她有些担忧。 “阿棠,他们短时间想出来的法子也未必会处处周全,我们保持谨慎,仔细观察,便能看出破绽,一一攻破。” 秦墨安拥着林棠棠,手指滑过她面颊细腻的肌肤,想到即将的离别,眼中恋恋不舍,“阿棠,你在京中,我在横山,我们将相隔三十六座山峰,三条大河,一百二十个村镇,我觉得我们的距离,好远。” 相识不过短短数月,每天见林棠棠,已经成为秦墨安的习惯。 夜里偶有突发情况,他翌日一早,也会去见她。 骤然分开,两人异地,他不忍也只能忍。 林棠棠靠在秦墨安怀中,轻轻点头。 “阿棠,你要每日给我写信,与我分享你的点滴,让我知道,在我们分离两地的日子里,你过得怎样,好不好,是否孤单。” “嗯,殿下,有了你之后,我便不孤单了。” 林棠棠望着方才还冷漠如霜的男人,此时在她面前柔情万种,情愫的柳枝,在心中不断蔓延生长。 这便是真正的喜欢啊。 他在自己面前不会吝惜温柔,不会遮掩心事,不会让她孤单。 哪怕,他出生就是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 他也让努力让自己这棵孤木够得着。 太子秦墨安,比先靖北侯世子杨琛,好出一百倍。 林棠棠浅浅一笑,脸上露出一个梨涡。 片刻后,秦墨安先行离开。 林棠棠想到安彬打算用“火”做文章,便先去了香房,查看今日仪式上要用到的道具与物品。 因着县主的身份,一路上无人阻拦,侍女宫人见着了也对她行礼。 她顺利抵达香房。 一些布置的物资已经搬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一半的物资。 她小心翼翼地检查,在内侧发现了一个盒子被封得严严实实的。 她凑近闻了闻。 是线香的味道。 但闻久了,却还闻到艾草的气味。 祭祀的线香怎么有艾草的气息? 她想到了昨日驱邪用的艾草。 有火烧,有装饰,还有水煮。 她心中猛然跳出一个想法。 他们想在这线香上这样做! 她伸手拿起盒子,三公主的声音冷不丁地身后传来。 “林棠棠,你在做什么?” “啪”一声,盒子落在地上…… 第216章 不燃!用丢失的皇子做交换 “三公主,这盒子做工精巧,我拿来看看而已。” 林棠棠行了一礼,弯腰想捡起盒子,却被三公主一把抢过。 “真是没见过市面,这不过是我母妃椒房殿里常用的盒子,在你眼中便成了宝?今日本公主负责督工出征仪式的物资,你不许碰这里面的一分一毫!” 三公主急忙打开盒子,发现里面的线香完好后,松了一口气。 “淑妃娘娘的陛下宠爱,得到的自然是上好的宝物。” 林棠棠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瞥见了那线香。 她个子比三公主高,看得真切。 这一看,心中的猜想,进一步得到验证。 三公主果然在线香上做了文章。 这线香在旁人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林棠棠却觉得它的上半截颜色,比下半截的颜色要深一些。 林棠棠以前在北境,视力得到过专业训练,能做到夜里视物,对于颜色的敏锐度也要远超于旁人。 这上面深一点的颜色,像是浸过水,而后被风干了一般。 这浸湿线香的水,是艾草水。 因为艾草水的颜色,跟线香的颜色相近,用它来做手脚,不易被人察觉。 只怕,这线香只是外表被风干了,内里还是湿的。 而主将点香,这在大奉国是传统。 在出征仪式上,太子会点燃线香祭祖,以求出征顺利。 如果用这线香,太子只怕点不燃这香了。 届时,三公主借此发难……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林棠棠面上凝结了寒霜。 “你知道父皇宠爱母妃就好,你敢跟我们斗,走着瞧。” 三公主此时还不知淑妃被罚一事,面上洋洋得意,一脸优越感,“都说你外祖家经商,拥有钱财无数,见过的宝物数不胜数,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商人虽富,但是做不到‘贵’。” “但愿三公主一直有底气这样说。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三公主见林棠棠这样说,心中不爽。 林棠棠只不过是一个武将与商户之女,为何不能在她面前摧眉折腰? 她凭什么不羡慕自己,凭什么这么有底气? “我只是实话实说。” 林棠棠福了福身子,转头离开。 她要尽快找到新的线香,交给太子,取代三公主手上的线香。 “林棠棠,你给我站住!” 三公主叉着腰,在后面厉声喊道。 “三公主,你既负责督工,还有时间跟我在这里拉扯吗?”林棠棠头也不回,径直离开。 “林棠棠,你这话什么意思?” 三公主想要冲上去教训她一番,此时太子詹士李峰来到香房。 “三公主,仪式快开始了,不知物资是否可以都拿到祈年殿了?” 三公主这才停歇,勉强压着自己的怒意,指挥着一众宫人,将物资都搬了出去。 她自己亲手拿着放线香的盒子,想到林棠棠方才的举动,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林棠棠方才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怎么会说出那番说辞来? 母妃不是说会让林棠棠在仪式前吃一些苦头吗? 为何林棠棠方才依旧完好无损? 三公主思绪乱飞。 她摇了摇头。 不会的。 就算林棠棠察觉到什么,她也不可能尽知全貌。 她在线香上动手脚,利用的是安彬传授的北境秘法。 仪式即将开始,林棠棠无力回天,无法改变,更掀不起浪花来。 想到此,三公主嘴角挂起了得意的笑容。 有“智多星”称号的安阁主,真是名不虚传,能够想出这么完美的计谋来。 只要今日秦墨安点这线香,她与四哥,一定会逆风翻盘,重新回到盛宠时期。 林棠棠从香房出来后,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现在离仪式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她要争分夺秒。 为了准备明日一早的事情,她并未带香雪与李嬷嬷进宫。 自己此时缺少得力的助手。 来不及先去告之太子线香一事了。 她前往祈年殿旁边的思宇殿。 这里住着一位莹贵人。 根据前世的记忆,这位莹贵人所生的儿子秦安宇在年幼时出宫走失,皇帝派人一直未曾寻到。 莹贵人有一日梦见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和尚所救,自此,便开始日夜礼佛。 太妃与皇帝感念莹贵人思子心切,便将莹贵人居住的宫殿改名为思宇殿,并在殿内设置了一个专门的小佛堂。 她那里肯定有线香,可以去求。 用她知道的一条线索去求。 林棠棠转瞬便来到思宇殿门口。 不出所料,被掌事姑姑所拦在了门口。 “烦请姑姑转告,小女林棠棠求见,有宇皇子的重要消息。” 掌事姑姑面色一凝。 目前朝堂上已知的只有五位皇子。 她家主子的所生的皇子,已经渐渐被世人忘记了。 就连皇子的外祖一家,都似乎忘了这个血脉至亲的外孙孙了。 可是,眼前,这样一位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女,却说有了宇皇子的消息。 “你先等着,我这边请主子来。” 掌事姑姑飞快地跑进了殿内,人至中年的身子,此时似乎变得轻快起来。 马上,莹贵人便在她搀扶下踉跄着出来,林棠棠被请入到了思宇殿内。 “莹贵人安。” 林棠棠刚想行礼,却被莹贵人一手握住手腕,她眼中含泪,“林姑娘,你说有我儿墨宇的消息?” “是。”林棠棠目光郑重。 前世,她曾听杨琛提过一嘴,秦墨宇最终被人在北境发现,最终带到宫中时,已成痴傻的样子。 这一世,若不是她急着用线香,只怕一时半会想不到这件事情。 “好。你说吧,你找我何事?只要你告诉我儿的消息,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莹贵人自从自己儿子走失后,每日啼哭,这么多年了,眼睛已经受损,显得浑浊。 听到林棠棠如此信誓旦旦的说法,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些许亮光。 “我需要从莹贵人这里借一点线香。” 林棠棠说道。 掌事嬷嬷立马取了最好的线香放到盒子里,然后呈到林棠棠手中。 林棠棠接过盒子,这与三公主使用的香,是一个品种。 她朝着莹贵人行了一礼。 “莹贵人,宇皇子在北境方向,或可派人一寻。今日小女拿这线香有急用,先行告退。” 林棠棠说完,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莹贵人望着林棠棠离去的背影,久久不曾言语。 典礼的锣鼓声响起,林棠棠穿过回廊,快速往祈年殿方向奔去。 要在祭祖环节之前,将手上的线香盒子交到太子手中。 等她快步赶到祈念殿门口时,皇帝、太子与众位武将,已将站到了先祖皇帝的牌位面前。 皇帝亲自主持出征仪式。 三公主打开手中的线香盒子。 秦墨安从中拿出三支线香,即将放到火烛前面。 三公主脸上的笑意扩大。 林棠棠身子剧烈颤抖,大口呼叫,“殿下!” 千万不要去点那线香啊,殿下! 第217章 引火上身!请重罚三公主 “陛下!” 此时,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掩盖住了林棠棠的叫声。 来人是刑部侍郎卫若时。 他们走在了林棠棠前面,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大殿所有人都朝着他们看去。 “皇庄附近的一处民居起火,整个民居化为灰烬,又将附近成片的竹林点燃,火势滔天,京郊的半边天都是红色的,甚是吓人!” 皇帝方才还带笑的脸,再无半点笑意。 “怎么回事?以往这个季节,京城从未发生过火灾!” “火灾离皇庄这么近,不会烧到皇庄吧?” “这是不吉利的征兆啊!是上天的预警啊!” …… 众位大臣忧心忡忡的发言与议论,让皇帝面色变为墨色。 三公主心中兴奋不已。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要让众人将火灾一事往预警上面扯。 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她看着自己父皇那张黑沉的脸,收敛了得意的光芒。 她走到他身边,小声道,“父皇,您还记得司天监所说的‘幻日’一言吗?今日莫不是祖宗显灵了,用火灾预警,告诉我们,这出征仪式上,有邪念祸世的高位者存在?” 皇帝闻言,神色几遍。 上次司天监所言,清晰浮现在脑海之中。 如今正是出征仪式祭祖的吉时,却又出现了莫名其妙的火灾。 皇帝本就多疑与猜忌的心,此时更加谨慎。 他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 这些人,有自己的儿子,有位高权重的世族老臣,也有为数不多的新起之秀。 他们中不乏高位者。 他们面上恭顺,嘴上说着忠于君主,可,内心真实的想法,却不得而知。 究竟,谁是那个心生邪念,想要祸世的高位者呢? 皇帝的视线在众人之间游离。 三公主见自己的言论奏效了,眼中泛起了兴奋的红。 她回顾了与安彬商量的计策。 今日,由民房起火一事,引起皇帝与众人恐慌,让他们觉得,这是不详的暗示与预警。 接着,让太子点线香时,点不燃。 最后,三公主在旁引导:为何一国储君,点不燃祖宗的香火?难道,是祖宗不认可,亦或是身上有邪气所致? 此时,母妃出来帮腔,顺理成章地将那个邪念祸世的高位者与太子扯上关系。 这样怀疑的种子便在父皇心中长成大树。 一个当众不被祖宗认可的太子,又如何能领兵去横山? 四哥因为邪气所伤一事,也有了说法。 为了保全江山与自己,父皇肯定会将太子送到皇陵,让四哥回来。 太子走后,皇后再也嚣张不起来。 宫中,母妃独大。 届时,再暗箱操作,推了自己与乌塔王子的这门亲事…… 今日这个计划堪称完美,可惜,听父皇说,母亲扭伤了手臂,暂时不能前来。 不过也没关系,自己一个人也能操作得很好。 三公主似乎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在多方心思各异时。 太子脸上神情不变,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方才,似乎听到了阿棠的声音。 越过众人,他像是心有灵犀一样,看到了她。 林棠棠面色苍白,还微微喘着气,对他做口型。 众目睽睽之下,他抽不开身,示意侍卫到她跟前。 侍卫很快便来到林棠棠身边。 “请转告殿下,线香不能用,换成这个。” 林棠棠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又将盒子递到侍卫手中。 侍卫将话带给太子。 太子眸色变深。 “父皇,火灾一事,当务之急需要尽快制定灭火方案与应对措施。至于是否是天灾还是人为,儿臣建议等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秦墨安的视线冷冷扫过那些说是天灾,带节奏的人,“诸位,现在正是祭祖的吉时,怎可妄议预警一事?莫非你们几人都得到了上天的暗示,孤怎么没有收到呢?” 他停顿了一会,朝着皇帝行了一礼,“不知父皇是否收到了呢?” 皇帝怀疑的心,此时也稳定了几分。 是啊,就算是上天预警,他事先怎么没有一丝察觉呢? 太子说的话,也有道理。 “好了,火灾一事,京兆府去查明缘由。” 皇帝清了清嗓子,“现在时间紧急,吉时快过,先完成出征仪式。” 三公主见皇帝还未全信,心中也不恼。 反正,她安排的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她连忙附和皇帝,“父皇说得极是,是否是示警,还有待确认。请太子哥哥点香吧!相信大奉国历代先祖,肯定会听到太子哥哥的心声。” 看到她一副识大体的模样,皇帝点了点头。 他对太子说,“太子,仪式继续,点香吧。” 太子冰冷的视线扫过三公主,“是,父皇。” 三公主看着一脸淡然的太子,摩拳擦掌。 马上你就要倒大霉了,看你怎么嚣张! 在众人的期盼中。 秦墨安用将三根香放到火烛上,金色的火焰瞬间便点燃了线香。 他虔诚一拜。 将香放到香炉之中。 祭祖仪式完成。 三公主的笑,僵在了嘴边。 为何? 湿了的香,还可以点燃? 莫非,秦墨安有超强气运加身? 她气急败坏,不可置信地走到香炉旁,想要拿出这三根香一探究竟。 “三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非不希望我点燃这香?”秦墨安问道。 “没,没有啊。”三公主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 “是吗?” 秦墨安眸色极冷,“三妹,你民房起火,你是知情的吧?” “太子,你在说什么?” 皇帝眼睛眯了眯,察觉出太子此话的深意,“祭祖环节已经完成,其他人先退下去。” 皇族一事,不能为外人说道。 “父皇,三妹今日在祭祖仪式上做了手脚,妄图破坏江山社稷。儿臣建议,褫夺她的公主封号,重罚。” 秦墨安一身玄衣,面容坚定。 第218章 离心离德!三公主被褫夺封号 “太子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三公主面色闪过一丝慌乱后,努力保持镇定。 那么完美的计划,她不相信太子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看出来。 他之所以如此反问自己,约莫是猜到方才自己跟父皇说话的内容了。 太子知道自己要对付他,但是只是揣测,并没有实据。 “三妹怎么会听不懂,你既然能做出此事,一切流程你应该最熟悉不过了。”秦墨安冷笑一声。 “太子,褫夺公主封号可不是小事!你如此信誓旦旦,可有何证据?”太子的眼神在两人之中游走,猜忌之意不加掩饰。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秦墨安往前迈了一步,盯着三公主,“三妹,你方才手上那个装有线香的盒子,哪里去了?” 此话一出,皇帝的眉头皱起。 三公主瞬间面色惨白。 一颗心狂跳不已。 “太子哥哥,你怎么问,这个……” 三公主说话有些磕巴。 “孤问你,你回答便是。去哪了?” 秦墨安又进了一步,咄咄逼人的口气,不容三公主分辩半句。 “方才,太子哥哥请了香后,我,我便让侍女……” 三公主咽了咽口水,“我便让侍女将盒子拿走了。” 为了销毁证据,三公主让贴身侍女将装有线香的盒子匆匆拿走,投入到太湖之中。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现在盒子已经沉入湖底了。 想到此,三公主方才紧张的心,又稍稍落地。 就算太子察觉了又如何?证物已经销毁,他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她是一国公主,母亲是最受宠的妃子,父皇不会让太子对自己动手的。 三公主快速地想通后,面色又恢复了几分气色。 “哦?这么快?是哪个侍女?” “她还没回……”三公主的话没有说完。 秦墨安让侍卫押了一个穿绿衣裳的侍女过来,“三妹,你看看,可是这位侍女?” 他从林棠棠那里得知线香有问题后,第一时间让侍卫盯住了那名侍女。 三公主转头看向侍女,脸上才恢复的血色,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她心中依旧抱有一丝侥幸,希望侍女已经将那个盒子扔掉了。 “将你藏在衣袖里的盒子拿出来。” 秦墨安冷不丁开口,侍女打了一个寒颤,当即跪在地上。 拿出装有线香的盒子,双手发抖。 最后一抹侥幸,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公主只觉得身体像是灌了铅,无比沉重。 秦墨安将这盒子接过来,打开,双手呈到皇帝面前。 “父皇请看,这是三妹先前准备的线香。” 他拿出了自己未用的三根现香,“这是方才从这个盒子里拿出来的线香,我察觉到有异之后,一直保留着,父皇可以对比一下。” “这线香有何不妥?”皇帝带有疑问,他拿过线香。 “这个线香点不燃。” 皇帝让内侍将香放到烛火上去烧,换了几根,都无动静。 三公主神色如死灰。 原来,太子一直都知道。 他还配合自己演了一场戏,就等着此时在父皇面前揭穿自己! 皇帝眸色一暗,“菲儿?” 三公主大汗淋漓,忽然想到一计。 “是她!都是这个婢女!” 她扑过去,扇了婢女一耳光,“你说,你怎么办事的?怎么连一个线香都准备不好?” 婢女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她摸着发肿的面颊,声音带着泪腔,“三公主……” “你还想狡辩吗?” 三公主厉声呵斥,眼中带着浓浓的警告与威胁。 对上她骇人的眼光,侍女咬着唇,磕头,“陛下,都是奴婢……” “三妹与淑妃娘娘真是像呢,一有事情就想让下人来给你顶锅。” 秦墨安打断主仆二人的对话,朝着皇帝行了一礼,“父皇,先是皇庄附近的民房与竹林起火,紧接要祭祖的线香出现问题。 细思极恐,这两件事情或许并非没有关联,它们都是冲着大奉国的国运来的,一旦两件事情同时发生,我将背负‘祸世’的骂名,横山剿匪一行,出师不利。 我受到指点事小,可天下臣民觉得灾祸将至、不法之徒乘机哗变,事大。” 他双手抱拳,“内外相通,环环相扣,儿臣不认为此事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能做成的。” 秦墨安说一半留一半,让皇帝联想到无数种可能。 “不,太子,你休要胡扯……”情急之下,三公主大声辩驳。 “吵什么吵?” 皇帝怒气更甚,“现在证据确凿,不是吗?” 三公主立马噤声。 皇帝现在全然明了,心中尽是忌惮。 难怪她日闹着要将功赎罪,亲自揽了出征仪式的相关事情。 现在看来,全是蓄谋已久。 但是她一个深居内宫的女子,哪里有能耐让内外相互配合,让刑部侍郎前来报信? 她也没有如此聪慧与谋略。 多半,是四皇子与淑妃母家,叶氏一族在背后把控。 皇帝闭上的眼睛。 劫持两国公主、横山土匪、书生闹事、逼长公主和亲、农桑大典上出事、幻日之说、出征仪式……这一件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此时竟然由四皇子一派串联起来。 关键是,四皇子现在已经出发去皇陵了,他的势力居然还能在京中掀起如此大的风波。 看起来,他们步步都在算计太子与皇后。 可谁知道,若太子真的倒台后,他们下一步,会不会将目标对准了自己? 皇帝背上忽然冒出了一丝冷汗,猛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三公主。 对上皇帝如虎的眼神,三公主知道,皇帝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他对她起了重罚之心。 “父皇,儿臣一时糊涂!儿臣不满太子在农桑大典上,提起乌塔王子心悦我,让我落到去西境联姻的下场,才想着报复于他!求父皇看在我们多年的父女情分上,饶过女儿这一次吧!” 三公主跪在地上,抱着皇帝的腿,眼泪直流。 “情分?”皇帝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但三公主知道,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 “是,父皇!母妃与您就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请您也看在母妃的面子上,饶了女儿吧!” 三公主觉得自己搬出母妃,父皇一定会心软的。 “淑妃的面子?” 皇帝依旧没有表情,“她已经是淑嫔了。” “什么?” 三公主心中遭受了暴击。 才短短一会不见,母妃,居然被父皇降了位份!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失去主心骨,三公主浑身冰冷,她咬牙道,“父皇,女儿作为大奉国联姻公主,若是此时受到惩罚,会影响大奉国的形象。而且西境国求娶的是大奉国的公主,不会接受其他女子嫁过去的。” 三公主见打感情牌没用,生母也不能帮助自己了,生怕皇帝会如太子所奏,褫夺了自己的封号,连忙亮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父皇,儿臣这次吸取教训了,一定会乖乖去西境,为两国和平建邦,做出一番努力。” “你这是在威胁朕?”皇帝却不再相信三公主的话。 “三妹,你不去西境,还有二公主她们呢。父皇的女儿很多,并不是非你不可。”秦墨安补充了一句。 皇帝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沉声道来。 “三公主秦雨微,任性妄为,居于高位,受万民供养,却不知担当,视国运为无物,置社稷于不顾,与朕离心离德,即日起,褫夺封号,关入宗人府一年,静思己过,不得外出。” 第219章 宫中黑手!二公主去和亲? “不……” 三公主哭喊着,紧紧拽住皇帝的衣摆,“父皇,你不能这样对我!对了,乌塔王子想要娶的人是我,换做旁人,他未必会答应……” “一年后,你若想嫁,可以作为侍妾嫁过去。”秦墨安适时补刀。 “你,你……” 秦雨菲气得脑袋发晕,竟直直倒了过去。 内侍将人抬走。 皇帝扫向秦墨安,“太子,你落井下石了。” “父皇,儿臣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秦墨安神色坦然,“儿臣若没有及时察觉此事,后果不堪设想。儿臣是一国储君,但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此时没有暴怒,已经算是很有修养的了。若非念及血脉相连,今日定是拔剑相向。” 皇帝一怔。 这才是一个人真正的本性。 若是现在太子还端着兄友弟恭的模样,自己只会觉得他虚伪。 任何人,对于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都做不到和颜悦色,太子不能,皇帝也不能。 皇帝还有剩的疑心,悉数消散。 “罢了,是朕对你要求过高了。” 皇帝有些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今日是你受委屈了,等你从横山归来,朕再赏你……” 皇帝想了想,却暂时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赏赐。 这些年,太子足够优秀,已经赏赐得够多了。 “父皇,就赏儿臣一个举手之劳的小心愿吧。” 秦墨安抱拳,接过皇帝的话。 他在检举秦雨菲一事上,没有提及阿棠,是为了保护她。 若被皇帝知晓,自己的女儿是被阿棠拉下马的,皇帝就算惩罚了秦雨菲,今后对林棠棠也会多加猜忌与监视。 这个恩典,就当为阿棠求的。 “恩,就这样定了。” 皇帝说了几句,就让秦墨安退下。 待秦墨安离去后,他在心腹内侍耳边交代了几句,内侍急忙出宫,前往京兆府尹。 秦墨安从祈年殿出来之后,侍卫将他带到了一处古树下。 一娉婷少女正倚靠树枝,眉头深锁。 “阿棠。”秦墨安低唤出声。 “殿下,三公主怎么样了?”林棠棠迎了上来。 “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封号,你可以直接喊她秦雨菲。” “真的?” “我说的岂能有假?” 秦墨安抚了抚林棠棠的眉间,“阿棠,放轻松,事情取得了好结果。” “是,殿下。”林棠棠莞尔一笑。 三公主心思狭隘,嚣张跋扈,终于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 秦墨安笑道,“想不想听?” 林棠棠点了点头。 “那你先亲我一下。” 秦墨安指了指自己左边的脸颊。 粉色的烟霞瞬间染上林棠棠的面庞。 正经事转瞬变为调侃,她有些局促。 “殿下!”她捂住脸。 “嗯?” 秦墨安的眼神蛊惑着她,最终,她鬼使神差地照做了。 蜻蜓点水,拂过秦墨安面庞。 如同棉花糖般的触感,落到秦墨安心上,有点甜。 “阿棠。” 这一声呼唤,最后归于沉默。 两人呼吸缠绵,只有风吹过树叶时,沙沙的响动。 片刻后,秦墨安看着怀中的人儿面色通红,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阿棠,你看,上次我在这棵树下献上了我的初吻,还被你说成了‘强吻’。” “殿下……”林棠棠轻锤了他的胸口。 “阿棠这就恼了?上次我记得你还说我是‘爱新鲜’呢。” 秦墨安握住林棠棠的手,“不过,现在阿棠终于相信我了。” “殿下,你记坏不记好!此事以后不准再提……”林棠棠面上的粉霞未褪,说起话来,有几分娇羞。 “谁说的?阿棠的一切我都记得,想要欺负阿棠的人,我都记得。” 秦墨安目光灼灼,“我要跟你说的好消息便是,不久后,二公主将前往西境联姻。皇后见死不救的仇,二公主伙同崔氏,在踏春节差点祸害你的仇,我都给你报了。” 阿棠刚到京城不久,因侯府敲响登闻鼓,在踏春节上,她在二公主府差点被崔夫人找来的人,给劫走了。 “殿下。” 林棠棠心中猛然一颤,眼中潮湿。 她没有想到,太子将她的事都记在了心中。 还记得这么清楚。 “阿棠。” 秦墨安拍了拍她的背,“今日我跟父皇讨了一个恩典,以后给阿棠用。” “不用了。殿下,之前陛下许诺过我一个愿望,若是多了,会惹陛下不快。” 林棠棠靠在秦墨安怀中,“此去横山凶险,殿下留着。” 这厢。 三公主被夺了封号一事刚发生,一辆马车从宫中急速驶出。 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来到了安宅。 “现在四皇子这颗棋子就要废掉了,你要做好换手的准备。” 微风吹动,女子的下巴露出,肤色雪白。 “是,母亲。” 安彬拱手,“儿子马上就做最后一击。” 第220章 蕊儿醒来!你会为我送行吗 “事实证明,当年我们的布局是正确的,将宝都压在一个人身上,风险太大。将鸡蛋放在不同篮子里,才能万无一失。这次,你要弃车保帅,叶氏一族,大厦将倾。” 女子的音量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母亲筹谋得当,果断有谋,儿子佩服。”安彬拱手,眼中是敬佩之情。 “光是佩服无用,你还需活学活用。” 女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这是你第几次失手了?对上太子与皇后一派,你从未赢过。” “母亲息怒,是儿子鲁莽大意,未曾想到太子如此狡诈,每次都能精准反击。” 安彬又补充了一句,“他最近运气似乎一直都很好。” “我儿!” 女子听到此话,声音重起来,“没有百分之百的运气,只有百分之百的实力!你技不如人,应当思考如何提升运筹帷幄之法,或者多招几个得力的幕僚,而不是在这里说一些玄乎其神的话!” 安彬瞬间蔫了,他面色带着一丝惧意,“母亲,教训的是。” 女子隔着纱布看了安彬良久。 她拍了拍安彬的手,“母亲从来不相信运气,只相信自己的努力。当年我从最低端爬上来,靠的就是自己的手腕与果断,你现在还是保守了些。 太子是什么人?他曾经在沙场上杀敌无数,立下多个大功,这些年看起来戾气虽然收敛了不少,依我看来,不过是蛰伏,想减少皇帝的猜忌罢了。” “是,母亲说的是。”安彬垂下头,“儿子知道了。” “此次横山一事务必要成。”女子下了命令,“这一步,可万不能失手了。” 安彬点头。 “横山事情得手后,你就换回你的真实身份吧。这些年,让你一直顶着一个死人的身份过活,苦了你了。”离开前,女子说道。 安彬手握拳头,听到此话后,热泪盈眶。 但他小心隐忍着,生怕自己母亲回头,看到他泪流满面的模样,又要被训斥一番。 好多年了。 他终于等到母亲的这个承诺。 等情绪平息,他唤来随从。 “去,让横山那边,将所有的陷阱都打开。” “是。” “民房起火一案京兆府尹已经插手,确认是否所有的痕迹,都已经抹掉。” “是,大人,那场火比预想中的还要大,就算有什么痕迹,都化成烟灰,不会授人把柄。” “火比预期还要大?” 安彬看着窗外树叶轻轻摇动。 他记得,在民房起火的那个时辰,刚好的无风或者是小风。 为何火势更大? 想到此,安彬心中突突直跳。 既然线香的端倪能被识破,那,民房起火一事呢? 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再去派人监视林棠棠的动静,如有异常,立马来报。” 他三日后赶赴横山,在京城的这些尾巴一定要扫干净。 在古树下。 皇宫校场的鼓声响起,秦墨安松开了林棠棠。 “阿棠,明日一早,我在城门口带大军去横山。” “嗯,殿下万事小心。”林棠棠面色平静,轻声嘱咐道。 秦墨安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忍不住问道,“阿棠,你会到城墙上为我送行吗?” 他这两天偶尔看了话本字,上面都写着:男子要出远门时,女子总会依依不舍,有的甚至还会哭泣一番。 可是,阿棠跟以往一样,没有对他的离去,表现什么情绪。 “殿下,如果不出意外,我会的。”林棠棠回答道。 秦墨安点了点头,迈步离去。 林棠棠望着他的背影,目光坚定。 殿下,我不止会为你送行,我还将与你同去横山。 你为了遮风挡雨这么多次,这一次,我一定要陪在你的身边。 但,若我提前告诉你,你肯定不会同意。 在宫中。 秦雨菲被褫夺封号的消息不胫而走。 她被内侍抬走时,路过思宇殿。 掌事姑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从宫门口走进来。 “娘娘,是三公主负责的祭祀线香出了事,陛下才会龙颜大怒,下了这么重的惩罚。” “哦。难怪林棠棠要跟我们借线香。”莹贵人立马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并未惊讶。 “娘娘,咱们在宫中一向中立,这次三公主被罚得如此重,若是等淑妃复出,知晓此事,您……” 掌事姑姑担忧道,“林棠棠这是利用了您,手段与心机不容小觑,咱们还是要防着点。” “能够出入宫中的人,岂会是简单之辈。” 莹贵人拨动手中的佛珠,“只要能够找到我儿,利用我又有何妨?她若真只是来跟我要线香的,我倒觉得此女过于简单,不像是能知道我儿下落的人。直到现在,我才对她说的话,相信了几分。” 她顿了一会,“至于淑妃,她的一双儿女都废了,要想东山再起,很难。就算她日后得势,我也不怕。” 掌事姑姑闻言,点了点头。 她家主子虽然视力大不如从前,可是心中却比以前更亮堂了。 也是,自从小皇子走丢后,她做了多年的局外人,对宫中的博弈,心知肚明。 “姑姑,时候不早了,给我梳妆吧。” 莹贵人走到铜镜前面。 她要去陛下那里。 掌事姑姑拿出多年不曾启封的梳妆盒,眼眶红了。 失去儿子的娘亲濒死,只有在得知儿子的消息后,才会再次活过来。 这厢。 林棠棠从宫中回到府中后,香雪拎着几个包袱走进来。 “姑娘,要准备的物资都已备齐,仲大夫那边的药丸,我也拿了一些过来。” 这里面有解毒丹、止血丹、补气丹……一共十余种。 “都搬到马车上去,明日一早,香雪随我一同离京。” 林棠棠看向李嬷嬷,“嬷嬷,我不在府上的这段日子,这里一切交给你了。” “姑娘,放心。我会帮姑娘盯紧内宅,省得有人乱了姑娘的后方阵营。我也会及时与李国公府联系,如果有新的情况,立马写信给姑娘。至于转移到仲大夫那里的蕊儿,有暗卫护着,暂时不用担心。” “嗯,有嬷嬷在,我放心。” 李嬷嬷在内廷多年,手段自是不一般。 林棠棠又跟院子里的人交代了一番,才躺到床上入眠。 东方微微泛白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姑娘,蕊儿醒来了!” 林棠棠匆匆穿上衣裳,匆匆赶往仲大夫的医馆。 蕊儿头上缠着纱布,静静坐在窗边小塌上。 见到林棠棠,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林姑娘,我知道书生闹事一事的真相,我要指控醉花楼与刑部侍郎卫若时。” 第221章 闯祸!冲冠一怒为红颜 她昏迷期间,其实是有意识的,只不过睁不开眼睛。 对林棠棠的身份,也略知一二。 现在终于看到本人了,是一个美丽果断的女子。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蕊儿等林棠棠坐在对面时,开口道。 “你这女子怎么不思感恩,我们姑娘救了你,你怎么一醒来就要讲条件呢?”香雪有些看不惯。 “你们救我是有所图,为了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们与我之间,不过是一种交易罢了,我提要求也并非过分之事。” 蕊儿慢慢地喝了一口水,“林姑娘,你说是不是?” 香雪还欲说几句,林棠棠拦住她,“无妨,蕊儿姑娘但说无妨。” “林姑娘是一个爽快人。” 蕊儿目光看着林棠棠,“我想去给裴郎收敛尸骨。” “裴郎?” “嗯。是那个带头闹事的书生,他叫裴毅。” 蕊儿语气低了几分,“在我被人追杀的时候,我听说他在牢中自缢了,死后被扔在西郊乱葬岗,无一人收尸。” “你们不是露水情缘?” 林棠棠想起太子此前跟她讲过,这个叫裴毅的书生在闹事之前,与蕊儿有交往。 “露水情缘?” 蕊儿低叹了一声,“以前是的。” 可后来她心中当真了。 裴郎是横山一代最有影响力的学子。 他三岁能诵文,五岁做的诗如今还存放在他们县丞的家中,用来教导他的幼子。 他逢试必过,明年就要参加春闱了,如不出所料,定能进士及第。 他家境虽然贫寒,但是天性乐观, 一箪食,一瓢饮,哪怕居住在陋巷,却也乐在其中。 见到不平之事,他仗义直言。 多名乡绅甚至县丞的女儿都看上了他,但他都没有应下。 “听起来是一个正直的好苗子,怎么会参与到书生闹事之中?” 林棠棠问道。 如果真如蕊儿所言,裴毅熟读圣贤书,不会轻易做出这等大逆不道,无礼叛乱的事情来。 “裴郎他压根就没有想过闹事。” 蕊儿眉眼低垂,声音细如蚊呐,“他是为了我。” “此话怎讲?” “几个月前,醉花楼的掌事让我去横山,以落魄千金小姐的身份,去接触裴郎。” 当时,裴毅英雄救美,从桥边救下了想要“自尽”的蕊儿。 蕊儿自称随父母到京城做生意,路过横山时,被土匪劫走了所有家当。 父母与家丁为了保护自己不落入匪窝,拼尽全力,帮助她逃走。 最终,她逃出来了,可是家人都已经死了,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无依无靠。 此番遭遇引起了裴毅的同情。 他将蕊儿接到家中照顾。 天气冷时,家中仅有的一床被子,都给了她。 他自己和衣而眠,若是实在太冷了,就躺在家里储备的干稻草堆里取暖,或者一早去学堂。 那里有炭火,而且,破格招收了裴毅,不收任何束脩。 而蕊儿长相貌美,又表现得贤良淑德,一来二去,裴毅便对她产生了情愫。 有一人,他借着微醺的酒意,站在院中的枇杷树下,脸色红得滴血,“蕊儿,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承蒙公子不弃,蕊儿,愿意。”她说这句话时,是带有几分真情实感的。 她是一个青楼女子,恩客没有说娶她为妻的话。 只有,裴毅说过。 两人在邻里的见证下,定了婚。 “你们俩定亲后又发生了什么?” 林棠棠觉得这个故事,有点费脑。 “定亲后不久,我收到醉花楼的命令,让我伪装成被劫匪劫走的模样。” 蕊儿说道此处时,浑身颤抖了一下。 “后来呢?裴毅知道后怎么没去找土匪,而是来到京城了?” “他先去找了县丞。那段时间,土匪不知为何忽然猖獗起来,四处防火,县丞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时间管裴郎未婚妻的事情?而且县丞也是文官,对这群土匪十分犯怵。去朝廷求援的奏折,也迟迟未收到回复。 最终,他一个人去山里找了土匪,被打得鼻青脸肿回来。土匪嘲笑他无能,说最近掳走了一批姑娘,被他们玩腻了,运到京城花楼卖钱了。要找去京城要人。” 蕊儿脸上闪过一抹痛色。 “你不是离开了吗?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一直跟在他身后。可是,我听从醉花楼的命令,不能将真相告诉他。” “真是无情无义的女人。”香雪不屑地哼了一声。 蕊儿没有反驳。 “裴郎回来后,起了三天高热,高烧退去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去横山各大学堂游说学子,去京城请命。那些学子也多多少少被土匪祸害了,跟着一起去了京城。” “果真是,男人难过美人关啊。” 林棠棠敏锐地捕捉到一抹不寻常,“这些学子中,有不少是被你们醉花楼的人蛊惑了吧?” “是,与我一起去横山的有十多位姐妹。不过,她们去了哪家,我不得而知。后来裴郎来到京城后,见到了我。 想要带我离开,却被醉花楼的人一顿打,丢到了大街上。他去京兆府尹告状,也被当时值班的京兆府少尹苗兴赶了出来。 走投无路之下,裴郎酩酊大醉,与当时在东街静坐的书生,发生了冲突。” 林棠棠颔首。 当天东街暴动,起因是一名学子喝醉酒闹事。 在那场闹剧中,崔太傅也因此受了伤。 裴毅冲冠一怒为红颜。 只是,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一开始就是骗他的吧。 “我现在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关于刑部侍郎卫若时的事情,等我给裴郎敛尸后,我再说。” 蕊儿站起来,“走吧,带我去西郊。” “只是想去收尸?不会诓骗我们,有陷阱吧?” 香雪觉得奇怪,明明是这个女人害死裴毅的,她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去给他收尸? “若你们不去,我不勉强。想要严刑逼供,也请便。”蕊儿苍白的脸上,带着倔强。 “走吧,多带上几个人。” 林棠棠发话,一行人乘坐马车来到西郊。 哪知,还未下马车,数十名黑衣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你果然是骗我们的!” 香雪的话还未说完,一枚飞镖射入,直逼林棠棠脑门。 “姑娘……” 第222章 她的身上,到处有我印下的烙印 在东城门外。 去横山剿匪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秦墨安一身玄甲,提剑。 “出发!” 紧接着,马蹄声响起,大军开拔。 秦墨安最后看向城墙。 那里有许多女子在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夫君或未婚夫,含泪依依不舍; 有的女人还带着孩子,期期艾艾地喊道,“夫君,早日凯旋而归,我与孩儿在家等你。” 这么多女子聚集,可上面唯独没有阿棠的身影。 她昨天明明答应来的。 秦墨安心中千头万绪。 身为天子骄子,除了父皇,没有谁放过自己的鸽子。 可,他第一反应竟不是愤怒,而是失落与孤独。 那么多士兵都有人相送,唯独他没有。 嘴里有苦涩,胸腔有些苦。 原来等人等空是这般滋味。 也难怪以前那些爱慕自己的女君,约自己相见却等不到自己时,那般失落与苦涩。 果然沾染了情,便会如同话本里说的那样。 昨天才觉得甜。 今日便察觉苦。 酸酸涨涨,很不是滋味。 他摸向胸口的位置,那里放着阿棠送的平安符。 忽然心中一慌。 金戈铁马,万千马蹄声中,他忽然想起她昨日所说的:殿下,如果不出意外,我会来的。 可,阿棠,今日为何不来? 与此同时。 林棠棠侧过头去,飞镖割断了耳畔的一缕发丝,订到了马车上。 黑衣人距离马车越来越近,浑身带着杀气。 暗卫现身,与那些黑衣高手缠斗起来。 香雪一手抓住蕊儿的手腕,一手抽出软剑,挡在林棠棠面前。 “这位姑娘,你不必如此防着我。这些黑衣人不是我喊来的,若是你不信,我现在下马车便是。” 蕊儿面色苍白,但是面上丝毫没有慌乱。 “怎么?下去让你逃走?若不是你硬是要来这里,我们会被人围攻吗?”香雪语气不善。 “我不是要逃走。这些人大概是冲着我来的,若是我下车了,他们杀了我之后,你们也许就安全了。”蕊儿面色依旧倔强。 “怎么?这样说,你还挺道义的?”香雪冷哼一声,手上抓着蕊儿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好了,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蕊儿姑娘,你现在就算下去,无非是让这西郊乱葬岗多了一句年轻的女尸,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我也不会允许我们辛辛苦苦救醒的人,在我们面前丢了性命。” 林棠棠拍了拍香雪的手,“香雪,蕊儿姑娘重伤未愈也要到这西郊来给裴毅敛尸,肯定有她非来不可的理由。她将自己与裴毅的事和盘托出,也拿出了诚意,我们不妨放下成见,等等看。香雪,你松开手吧。” 香雪愣了一会,“姑娘……” 见林棠棠面色坚定,香雪松了手。 “你就这般相信我?”蕊儿看向林棠棠。 “为何不呢?” 林棠棠反问。 蕊儿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谁才是她能够依靠的人,她自己心中应该很清楚。 蕊儿没有想到林棠棠回答得如此干脆。 一时之间,眼眶红了。 将她养大的醉花楼,里面姐妹互防,上下监视,没有一个人如此相信她; 林棠棠是除了裴郎以外,唯一说相信自己的人。 “你不会失望的。”蕊儿说了一句。 外面又有飞镖飞向马车,香雪用剑一一拦下,发出清脆的碰撞的响声。 飞镖越来越多。 车帘微微扬起。 “姑娘,黑衣人越来越多了。” 先前的那十余名黑衣人已经倒下,却又来了二十余名。 “马车里已经不在安全,我们必须找一处有遮盖的地方避开这些飞镖。” 香雪话音未落,一柄长剑直接劈向马车,车门被砍掉一半。 说时迟,那时快,林棠棠与香雪两人抓住蕊儿,一起从马车后门滚落,避开这一剑。 两人持剑背靠背,将蕊儿放在中间,抵挡黑衣人进攻。 “林棠棠,我们又见面了。你怎么这么喜欢动我的人呢?上次是琛儿,这次是蕊儿,你未免太目中无人看吧?” 安彬带了百余号人,骑在马上居高临下,“这次你若束手就擒,乖乖将蕊儿交给我,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全尸,否则现在就将你碎尸万段。” “安彬,你这个狡诈阴险的小人,每次选择跟踪暗杀,算什么本事?废话少说,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全身而退!” 林棠棠咬牙。 虽然话是如此说,但是林棠棠心中没谱。 她、香雪与所有暗卫合力,也不可能击杀这百余号人。 不过……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休怪老子不客气了……”安彬阴狠的话,吞到了喉咙里。 一道飞箭擦着他的脖颈而过,若不是他常年习武,反应过快,现在只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你好大的口气!是谁给你的胆量,让你伤害阿棠?” 林棠棠循着少年桀骜不羁的声音望去,看见王简一袭紫衣,骑着骏马,身后带着一队士兵风尘仆仆而来。 像极了那时在北境时,她陷入冰川之中,王简带人奔驰而来。 年少的记忆与现在重叠。 “姑娘!是王都尉派人来了!这下,我们能够突围了!”香雪握紧了软剑,眼中是必胜的光芒。 “嗯,我知道。”林棠棠再次扬起软鞭。 双方兵刃交接,很快扭打成一团。 安彬存了要彻底杀死林棠棠与蕊儿的心思,派出的都是高手; 王简带来的是一些精锐士兵,功夫了得。 混战片刻,打得难舍难分,不分上下。 安彬见状,放出了一枚信号弹。 不久,新一队人马来到现场,双方暂时休战。 领头的人是刑部侍郎,卫若时。 “王都尉,现在本宫正在捕捉刑部逃跑的囚犯,还请王都尉带上你的人马离开。”卫若时的视线看向王简,又扫过林棠棠与蕊儿。 林棠棠明显能够感觉一直镇定的蕊儿,此时哆嗦了一下。 “至于林县主,你有协助囚犯出逃的嫌疑,烦请跟我去刑部走一趟。” 安彬面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若我不呢?卫侍郎要如何?”林棠棠拒绝。 “这由不得你。”卫若时双手一挥,下属立马准备上前拿人。 “王若时,你黄口白牙就想给人乱定罪吗?你说蕊儿是囚犯请拿出证据来,同样,你说我有罪,也请拿出证据来!”林棠棠反驳。 “证据嘛。很简单,这名贱女子身上,到处有我印下的烙印。”卫若时说完,蕊儿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本都尉不管你今日怎么说,在没有看到诏令之前,我不允许你将阿棠与她身边的人带走。” 王简挡在了林棠棠身边,寸步不让。 “王都尉,今日跟你来的这些人都是京郊大营的士兵吧?你作为都尉,不在军队操练,反倒跑到西郊,阻挠我公干,若是参到陛下那里,你觉得陛下会怎么处理?“ 卫若时整了一下衣袖,“我今日带来的人不少,你是打不过的。你若执意要与本官硬杠,便留下你的小命吧。” 众人面色一变,握剑的力度,增大了几分。 “哦?谁给你的狗胆,让你对陛下亲封的县主与朝廷命官对手?卫若时,真正要留下小命的人是你。” 男子冷冷的声音从卫若时身后传来。 众人神色一凛。 第223章 地下情?太子要公开两人的关系 林棠棠侧头而望。 秦墨安骑在汗血宝马上,迎风而来,宽大的墨色披风随风飞扬,与他玄色铠甲相得益彰,像极了从天而降的战神。 四目相对。 秦墨安此前心中的苦涩,孤独,酸胀,此刻皆化作了担忧与后怕。 他紧紧握住缰绳。 要是往来一步,阿棠就危险了。 林棠棠眼中是惊喜,又震撼。 虽然她也挂心横山的战事,但是太子能来,便说明他一切都做好了安排。 王简眸色复杂。 太子不是率军去横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太子殿下。”卫若时没想到太子会来,浑身冷汗直冒。 众人都行了一个大礼。 安彬跪在地上,做了两手准备。 他朝着卫若时使眼色。 “你们都聚集在西郊做什么?”太子冷声质问。 “殿下,微臣是来捉囚犯的。” 卫若时用上了他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殿下不是去横山剿匪了吗?怎么一个人到西郊来了?” 他看了一眼四周,并未发现太子带人过来。 心中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在管孤的行程?” “不,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关心殿下。” 卫若时低头,给安彬做了一个手势。 绝对不能让蕊儿与林棠棠安然离开,否则,自己官位不保,小命垂危。 “殿下,蕊儿不是囚犯,她是被人追杀的姑娘,昏死多日,今日一早才醒来,请殿下为她做主。” 林棠棠为蕊儿求情,在外做样子。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便去京兆府断一个是非公道。”秦墨安接过话柄。 “殿下,这不妥,我们刑部的事不用京兆府的人插手。”卫若时不肯松口。 “发生在京畿要地,都归京兆府管,孤的话,你敢不听?” 秦墨安又看向安彬。 卫若时双手紧握成拳。 一记响指。 攻击再起,羽箭乱飞。 “刀剑无眼,我劝卫大人做好别做无畏的挣扎。” 下一秒,一把冰冷的剑抵在的卫若时的脖颈。 东松与众多暗卫现身。 秦墨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安彬攻去。 一把抓住的安彬的脸皮。 “安彬,你就是阴沟见不得光的老鼠,害人之极,让孤看看你这面皮下,是人是鬼。” 黑衣人见状,纷纷围攻护主,几个来回下来,安彬的人皮面具被扯下。 安彬当即从袖子中拿出一包黑色炭灰,往脸上一洒,面目全黑。 紧接着,他又拿出一个火药包,往两人面前一扔。 “要死,我也要拉你垫背!” “轰!”一声响。 现场起了火花,一片烟雾。 有人根本来不及退散。 “殿下!” 林棠棠听到那声巨响,心脏咚咚直跳,拼命跑向秦墨安的方向。 却只看见地上都是被炸开的手脚,鲜红的血,飘零的碎布。 周围都是一片呻吟声。 “殿下!” “殿下!” …… 林棠棠撕心裂肺地大喊,泪水簌簌直流。 殿下本该去横山的,却因为她遭此大祸。 她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她想着如果能用蕊儿引出安彬,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因此,她临行前,同步请人去找了王简帮忙。 可是,她没有想到,安彬这一次派出的人手,比前几次强太多。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扯开一个大口,麻木地感觉不到疼,五感尽失,别无其它。 浓烟被风吹过来,吸入鼻腔,她丝毫不觉。 巨大的打击让她意识模糊,直挺挺倒下之际。 一双大手,却抱住了她。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阿棠。” 如同深渊里救赎的光。 林棠棠睁眼,看见秦墨安披散着墨发,面容带着些许炭黑,玄色的铠甲只剩下一半,一只手的衣袖不见了踪影,手臂裸露在外,有些轻伤。 看起来并未大碍。 “殿下,你,你吓死我了……” 林棠棠紧紧拽住他胸前的衣裳,泪流不止,抽抽噎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傻瓜,我答应陪你一起走到最后,摘取胜利的果实,怎么会食言呢?” 秦墨安一手拥住她,一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 王简看着在混乱中相拥的两人,脸上涌起了无数黑线。 他早就猜到阿棠与太子产生了情愫,可是现场观看两人恩爱的画面,心中还是不好受。 但,他的目光却怎么也挪不开。 自取其辱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泥足深陷的感情漩涡,谁能够轻易拔出,潇洒离开? 片刻后。 林棠棠平复了心情,想要从他怀里离开时,秦墨安却一把抱起她。 林棠棠一声惊呼,想要下来时,秦墨安在她耳边哈气,“阿棠,别动。再动我可保不准会当众对你做什么。” 林棠棠立马停止了挣扎。 秦墨安抱着林棠棠往马车的方向。 路过王简面前时,停了一下,“王都尉,你若想护她,需爬得更高,否则一个小小的侍郎都能为难你。” 他虽然感念王简帮助了阿棠,可是,方才王简一直盯着阿棠看的眼神,他不喜。 如芒在刺,虎视眈眈。 “殿下何必说我。你与阿棠之间,隔得很远,未必能走到最后。” 王简被刺激狠了,说话毫不尊敬,“至少我能够青天白日,光明正大的保护阿棠。可是据我所知,殿下多次只能偷偷摸摸的,暗中相助阿棠,整得像是地下情一样。” “王简!谁说孤只能偷偷摸摸的!” 秦墨安咬牙切齿,转身将林棠棠放到马上,与她共乘一骑,“我今日便要正大光明地,与阿棠一起回城,让世人知晓我们的关系!” 第224章 觊觎?在马背上亲亲 “殿下要是真如此做,那王某佩服。”王简咬牙道。 林棠棠没有想到,王简的一句话,会让一向谨慎的太子,直接扬言要公开两人的关系。 “殿下,阿简,你们都少说两句。” 林棠棠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两个人的针锋相对,“今日,我们是为了蕊儿一事来的,现在事情没有办完,你们吵,没有意义。” “有意义!” 两人异口同声,气势都不肯输给对方。 林棠棠扶额。 她想翻身下马,秦墨安却紧紧不放手。 不管多成熟的男人,吵架时,都会变得幼稚。 此时,香雪走上前来。 “姑娘,蕊儿想将裴公子葬到柳树下,我安排了四个人帮助她。” 太子来后,蕊儿便开始寻找裴毅的尸身。 在看到熟悉的布料残角后,潸然落泪。 可是她自始至终,没有哭出声来。 只是肩膀抖动的厉害。 安葬好裴毅后,蕊儿来到林棠棠跟前。 她从袖子中拿出一把铜锁,交给林棠棠,“这把铜锁是刚刚我从裴郎脖子上取下的,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林棠棠接过铜锁,发现这里面是空心的,她用力一拨,铜锁分成两半,里面有两张细小的字条,两张上面都有被火烧的痕迹。 一张字条上写着:安彬。 一张字条上写着:安虚谷。 不同的落款,却是同一个人的字迹。 “林姑娘,这是我在醉花楼这么久才搜集到的两个名字签章。我也是在极其巧合的情况下发现的,从炭火盆里取出,现在交给你们。” 她与秦墨安对视一眼。 秦墨安拿过字条,对着暗卫吩咐,“即刻去查,这个安虚谷的所有消息。” 他此前以安彬的名字去查产业,但是查到的寥寥。 如果安彬只是一个冒名,这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 “殿下,安彬被炸死了吗?” “不死也会残废,青松已经带人去追了。” 方才在浓烟中,他隐约看见安彬的一瘸一拐地被亲随带走。 “既然这边事情已经处理完,去京兆府吧。” 林棠棠说完,蕊儿与香雪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车窗虽然已经被破坏,但是勉强能用。 卫若时被人绑住,横放在马上。 一切准备就绪,秦墨安驾马离去之前,朝着王简勾起嘴角,“王都尉,你是回京郊大营还是跟我们一起去京兆府?” 他特意将“我们”两字咬得很重。 王简手指关节“咔咔”作响,“你……” 秦墨安却不等他回答,转头,直接策马前行。 马蹄溅起尘土,骏马瞬间就跑出了十多米。 王简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他们两人感情升温的助攻? 他明明不想这样的。 骏马驰骋,两人一路无言。 最终,林棠棠开口打破沉默。 “殿下,我觉得你今日一反常态,不像平常的你。王简是极具潜力的臣子,是你要拉拢的对象,我与他之间只有兄妹之情,你实在没有必要跟他斗气。” “阿棠,你视他为兄,可他却想娶你为妻。” 林棠棠无言以对。 “我拉拢谁,自然有我的思量。难道我要对觊觎你的人坐视不理?” “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棠棠觉得今日,太子的心情很不好。 “阿棠。” 秦墨安身上带着一层淡淡的戾气,“今日,西郊遇险,你宁肯去找其王简帮忙也不找我?难道,在你心中,我比不过他?” 未等她回答,他抽出腰上的配剑,直接朝着后方削去。 瞬间,身后想起了卫若时的惨叫声。 “殿下,你这是……” “卫若时用右手给安彬做手势,我刚刚削了他的右手手臂。” 秦墨安自由习武,剑法极准,哪怕蒙上眼睛,也能做到精准射击。 林棠棠却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生气的样子。 “殿下,你误会了。” 回过神来,她急忙解释道,“殿下,你今日要去横山剿匪,箭在弦上,我怎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让你操心呢?我找王简,也是出于这层考量。我知道殿下在横山将会有一劫难,想让殿下心无旁骛地去横山。” 她顿了一下,带着懊恼,“可,最终,还是让殿下分心了。” 秦墨安叹一声,“阿棠,我没有怪你之意。” “殿下就算怪我、恼我,我也认。” 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墙,林棠棠直起身子,带着一丝讨好,“殿下,现在快进城了,请先放我下来。你若还生气,晚些再说可好?若是被京城的人看见我们共乘一骑,对我们的计划不利。” 两人此前一直是暗中合作,相互配合。 现在北境一事未决,横山土匪未除,如果公开关系,肯定会增添新的麻烦与阻碍。 秦墨安闻言,放在她腰间的手,反而紧了几分。 “阿棠,你对我,为何总是这么冷静与理智?” “群狼环视,不冷静又能如何?” 回答她的却是一个霸道而绵长的吻。 她的脸微微往后侧。 秦墨安一手执着缰绳,一手将她揽在怀中,紧接着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马背上颠簸,林棠棠反抗,秦墨安却加大力度。 林棠棠挣脱不得,只能紧紧拽住他的衣襟,以免两人坠落下马。 风呼啸而过,却丝毫不能降温。 炙热的温度,透过布料,越来越高。 在几近窒息之时,秦墨安才结束了这个吻。 哒哒的马蹄声早已迈入城门。 秦墨安望着怀中脸色酡红的林棠棠,眉眼间有一抹化不开的温柔,“阿棠,若是真的动情,就会像我这样,无法冷静自持。今日。我在城门口迟迟等不到你,你可知我有多失落与孤单?” 林棠棠微微喘气,咽了咽口水,太子的这些心路历程,她不知。 “当我在西郊看到你被一群人包围,你可知那一刻我的心跳得有多慌?” “阿棠,若我今日不回来,你在西郊出事……” 秦墨安抱紧了她,音量低低,几乎贴在她耳畔说道,“那我挣了这么多军功,又有何意义?” 第225章 京城皆知!太子与林棠棠的关系 以前,他总想将心爱的东西藏起来,直到自己有力量护住,才亮于人前; 尤其在经历母后去世、外祖王氏一族垮台后,这种信念越发明显。 可结果呢? 暗流汹涌的,依旧危险。 今日,他差点失去阿棠。 没有什么比存在更为重要。 就让那些收敛与谨慎,通通见鬼去吧! “殿下,是我不好,让殿下担心了。” 林棠棠胸腔发酸,发胀,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做,回应他如此炙热的心。 “阿棠,不用道歉,面对感情,本就做不到面面俱全。下次,若再遇到危险,你先告诉的人应该是我,我的臂膀,比大奉国的任何一个男子,有有力,可靠。 所以,公开我们真实的关系,也是想向那些妄图伤害你的暗势力宣告,你是我秦墨安喜欢的人,你可以借我的势,仗我的威,让他们多几分忌惮,少几分嚣张。” 秦墨安内心微叹,终究是先动心的人,先沦陷罢了。 他喜欢阿棠,比阿棠喜欢他,多一点。 一行人进城后,立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快看,那为首的人不是太子殿下吗?” “太子殿下不是去横山剿匪了吗?怎么回城了?” “你们看,太子怀中抱着一个姑娘!” …… 人声鼎沸,议论纷纷,不少好事佬,还去各大茶楼奔走相告。 “太子回城,是抱着一个姑娘回城的!” “什么?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幸运?” “不是说太子不近女色吗?” …… 一时之间,街道两侧,都聚满了人群,一些大妈带着八卦的眼神,四处打量; 一些对太子芳心暗许的姑娘,红了眼。 此时,在暗处的各家探子,纷纷竖尖了耳朵。 “那,那女子不是林棠棠,林县主吗?”宝珠郡主在茶楼上看热闹,认出了林棠棠。 “什么?竟然是她?” …… 围观群众的声音越来越大,林棠棠面色已变成煮熟的虾色。 此时。 隐藏在左侧的探子,去了勤政殿; 隐藏在右侧的探子,去了皇后宫中; 隐藏在茶楼的探子,去了崔府。 …… 在京城势力涌动的同时。 太子却淡定自若,带着一队人马跨入了京兆府的大门。 下马时,秦墨安朝着林棠棠伸出手。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棠棠红着脸准备借力而下时,太子却直接抱着她下马。 直到双脚平稳落地,林棠棠才如梦初醒。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京兆府尹卫岭迎上来时,一个人影悄然从侧门离开。 “怎么,孤来之前还要跟你汇报不成?”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卫岭的眼神飞快地在太子与林棠棠中间扫视。 哇哦?这两人终于要公开关系了? 早在前段时间围猎大会上,太子让他不要查林棠棠时,他就算知道,这两人之间关系匪浅。 还有那次,林棠棠被冯友攻击时,太子那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关心。 “咳咳。” 或许是一向严肃,又公正无私的卫岭,眼中的眼神过于直白,林棠棠脸色更红了。 不自觉地咳嗽了几声。 “卫岭,你眼珠子再这样乱看,小心孤将它做成摆设。”秦墨安发出了浓浓的警告。 “太子息怒,微臣不看,不看了。” 卫岭眼睛都笑眯了,“殿下有事尽管吩咐。” “算你识相。” 太子冷哼了一声,“今日,刚好你这京兆府门口聚集了这么多人,不如直接开堂审案吧。” 他扬手,卫若时被抬了上来,少了一臂,血淋淋的,皮肉翻滚。 “太子殿下,京兆府审刑部侍郎,这是否合适?”言下之意,是需要一个由头。 “今日,他与安彬在西郊,妄图杀害孤。”秦墨安与林棠棠落座后,端起了茶杯。 “如果是如此大罪,可以之间进入禁军司审理了。” “嗯,他会去的,不过他身上还有案子,总要审理清楚。” 秦墨安指了指蕊儿,“证人都给你带来了,别墨迹了。你若是不要这个功劳,孤可以给别人。” “殿下,您言重了。” 卫岭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开堂审案。 林棠棠神色一正。 此案一审,横山书生一事将会盖棺定论;四皇子与安彬的余党牵涉其中,将会受到清洗。 公堂大门敞开,一瞬涌进了众多百姓围观。 蕊儿走到公堂上,跪下。 “大人,民女指控醉花楼煽动横山书生在京中闹事;刑部侍郎卫若时伙同安彬,用青楼女子,诱惑利用官员!” 此话一出,现场掀起轩然大波。 卫若时忍着痛,从地上扬起头,嘴里骂道,“妓子!贱人!” “卫大人,请嘴巴放干净一点,这里是公堂,不是青楼。只有犯人与良民,其他一视同仁,没有身份地位的差别。” 林棠棠作为县主,有权在公堂上发言。 卫若时闭上了嘴巴,用阴狠的目光盯着林棠棠。 “再看,就做瞎子。”秦墨安一记掌风过来,卫若时只觉得眼皮火辣辣地疼。 现场的百姓也炸开了锅。 “肃静!” 卫岭拍了一下案板,“蕊儿,既然是你举证,你且如实说来。” “是。民女先说第一件事。” 蕊儿认真磕了一个头,“带头从横山过来的那位书生,是进京来找未婚妻的,他是被我哄骗的对象,不是来闹事的。” 蕊儿将自己与裴毅的故事,简要说出。 现场百姓听完后,有的人鄙夷蕊儿与醉花楼的做法; 有的觉得蕊儿迫不得已,能有这份勇气上公堂为裴毅沉冤实属不易。 “那横山土匪一事,可是真的?” “确有其事。不过,醉花楼也在其中推波助澜。” 卫岭看了秦墨安一眼。 可惜,崔太傅当时还因为此事,受到了皇帝的申饬,一下子病倒了。 秦墨安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第二件事,刑部侍郎卫若时伙同安彬,安插了多名女子到官员府中。” 蕊儿借来纸笔,写下了几个女子的名字,还有几名官员的名字。 卫岭拿过来,面色凝重。 “蕊儿姑娘,除了这些,你可有其他证据?”目前只有证人、证词,没有物证。 三证缺一。 “大人……” 蕊儿还未说完。 此时一个内监匆匆来到京兆府尹宣旨。 “太子殿下,林县主,奉皇后娘娘口谕,宣你们二人入宫觐见。” 两人对视一眼。 林棠棠知道,皇后这是要对两人,兴师问罪了。 第226章 步步沦陷,最后的底线 让林棠棠诧异的是,为何皇后的人来得比皇帝的人还要快? “你回去告诉母后,等京兆府今日公堂会审结束,孤再去请安。”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要您即刻入宫……” “孤的意思你听不懂吗?” 秦墨安不理会内监发白的脸色,冷声开口,“卫大人,继续审案吧。” 内监心中焦急,又无可奈何,只能悻悻回宫传话。 卫岭清了一下嗓子,发问,“蕊儿姑娘,继续说下去。” “大人,此前卫若时曾在西郊说过,我的身上,到处有他的烙印,这便是证据。安彬让我伺候他,没想到自此,我便进了狼窝……” 蕊儿咬了咬牙,卷起袖子,露出两只胳膊,上面是青紫交加的鞭痕,以及一些烙铁的印记。 “这些痕迹都是卫若时弄出来的,我身上的胸前、后背、腿上都是这些痕迹,如果大人不信,可以找人查看。”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卫若时看起来一副斯文样,背地里却是如此一个可怖的样子。 “大人,此前我救了蕊儿姑娘,给她换药时,见到过这些伤疤,她所言非虚。” 香雪起来作证,眼里露出了同情。 经历西郊一事,她对蕊儿的态度改观不少。 “卫若时,她说的话,可是真的?”卫岭审问卫若时。 “一个青楼女子的话,卫大人你也信?” 卫若时看着蕊儿,眼中翻出凶光,“都是她自己勾引我的。卫大人,这些烟花之地的女子最是风流,为了攀咬我,无所不用其极,你可别被她骗了去。 蕊儿有受虐倾向,每次都是求着我,在她身上留下烙印,卫大人,我这也是为她好,成全她,你若是当时在场就知道了……” 卫若时忍着痛,反咬一口。 他就算是死,也轮不到一个青楼女子来指证! 人群议论纷纷,对卫时说的话,将信将疑。 毕竟,烟花之地的女子,本来就容易招惹是非。 “你!”蕊儿被卫若时这副无赖的样子给气到了,猩红着眼。 每个月安彬都会派她到卫府两次,每次回来,她都奄奄一息。 她日日期盼着走出这囚笼,怎么可能喜欢受虐! “卫若时,公堂之上,注意你的言辞。”卫岭拍了拍案板。 “按照卫侍郎这番说辞,你若喜欢找死,我直接成全你,杀了你,也是无罪了,是吗?” 林棠棠起身走到卫若时面前,蹲下来,一把匕首抵住了卫若时的脖颈。 “林棠棠,我现在还是朝廷命官,你不能,也无权杀我!” 卫若时满头大汗,翻滚着,惊恐喘气。 卫岭咳了一声,善意提醒,“林县主,这里是公堂,你要是动手了,就难以善后了。” “怕什么?阿棠想怎样就怎样,有孤担着。”秦墨安说得云淡风轻。 林棠棠微微一笑。 卫若时吓得屁滚尿流,晕死了过去。 “真是一个孬种,这么不经吓。” 林棠棠拿回匕首,“诸位,不管一个人有没有受虐倾向,这些都不是被人施暴的理由。更不能借成全别人的名义,去为非作歹。何况,我清楚蕊儿,她没有受虐倾向,一切不过是卫若时胡诌罢了。” 有了林棠棠作保,众人点了点头,甚为赞同。 “对,林县主说得对,犯罪就是犯罪,不要偷换概念!” “卫若时,该死!” “请卫大人主持公道!” …… 现场风评全变了。 卫岭看着躺在地上的卫若时,眼中的鄙夷不加掩饰。 “派人立马去差搜安宅!” 卫岭下令让人做了笔录,想着结束今日会审,按照蕊儿提供的名单,将名单上面的官员,请到京兆府尹约谈。 “对了,孤这里有一些画册,应该对你有用。” 暗卫拿了几卷画纸,呈到卫岭面前。 卫岭打开一看,是一些人光着腚从醉花楼跑出来的样子。 其中,画中几个人正是蕊儿名单中的人! “太子殿下,你……” 卫岭对上太子幽深的眸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看这架势,太子早早就布局好了今日之事! 太子坚持在京兆府审卫若时,是想以他为切口,扳倒一大波人。 他的睿智,远在自己预料之外! 此时,另外一名内监来了。 “太子殿下,奉陛下口谕,宣您即刻去勤政殿觐见!” 这次,秦墨安没有推脱,他牵起林棠棠,走出公堂。 对上卫岭那幽幽的眼神,他淡声吩咐,“卫岭,如今证据线索俱全,办好此案,京中百姓会记得你的好,父皇也会奖赏你。记得,只管放开手去做,不要让任何一只蠹虫逃脱。” 言下之意便是,遇到任何困难,太子都会为他撑腰。 卫岭颔首。 罢了,虽然干的都是得罪人的活,但谁让自己见不得不平之事呢? 两人离开京兆府时,秦墨安在内监的注视下,与林棠棠乘坐宫中派来的一辆马车。 马车内。 林棠棠看了一眼太子的着装,忍不住提醒一句,“殿下,你的衣袖已经坏了。” 入宫觐见君父,需要整理仪容。 太子现在的着装,按照常理来说,不合时宜。 “无妨,这样更加真实。阿棠,按照京兆府的速度,不出十日,此案必结。四皇子只怕是要永久驻守皇陵了。” “嗯,多亏殿下筹谋得当。”林棠棠点了点头。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阿棠,等会进宫又是一番明枪暗箭,你可怪我?” 将两人的关系公开,是热血冲动的结果,也有自己深思熟虑的考量。 在这件事上,他是主导者,也未给林棠棠细细思考的时间。 此时此刻在马车里静下心来,他什么都不怕,也不曾有悔意。 但阿棠呢? 她会不会怨自己?会不会后悔? “殿下,我不怪你。现在公开,总比以后被有心之人揭穿利用好。我相信殿下选择公开,也自有殿下的考量。” 林棠棠垂眸,“不过殿下,我有一个请求。” “嗯,你说。” “殿下,现在时局不清,形势不定,我们公开关系后,仍然会面临重重困难。未来如何,不得而知,若有一天,我想回到北境草原,我希望殿下不要拦我,也不要为难我的父兄。” 阳光透过车帘的缝隙而入,洒落出斑驳的阴影。 林棠棠垂头,坐在秦墨安右侧。 等待他的回复。 她知道自己在秦墨安兴致最高的时候,说出此话有些扫兴,有些伤人,甚至,有些让人觉得不知好歹。 她也知道,有的人会看不惯,怼她:一国储君愿意跟你挑明关系,对你一心一意,你还要求这么多做什么? 但,她重活一世,看透了很多事。 变是常态,不变才是苛刻的要求。 世间最易变的便是人心。 有些事,在一开始说清楚,更好。 她今日没有强行制止秦墨安公开两人的关系,也是想再勇敢一次,走出过去的阴影,重新奔赴自己的爱情。 但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她已经飞蛾扑火过一次了。 这次,她在感情防线上,早也已步步沦陷在秦墨安的温柔之中了。 北境,是她最后的一丝清醒,也是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条退路。 第227章 父皇!儿臣心悦阿棠,想与她白首偕老 阳光照在林棠棠的青丝上,柔柔的,茸茸的。 明明她武力值不低,可若她安静时,只觉得她无辜又易碎。 她用最柔软的声音,说出了最理智的话。 这种矛盾的反差,让秦墨安喟叹一声。 他身子向前探了一步,将林棠棠堵在了马车角落。 像是雄狮一样,俯看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阿棠,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说?” “殿下,我……” 下一秒,口中被秦墨安的气息充斥。 在马车角落逼仄的空间里,林棠棠的紧紧靠着马车车厢,秦墨安霸道缠绵的吻,铺天盖地。 “嘶。” 脖子上一阵酥痒,林棠棠哼出了声。 清醒了几分。 她推了推秦墨安,“殿下,内监还在外面呢!” “那又如何?” 秦墨安又啃咬了几口,这才意犹未尽地将她松开。 林棠棠微肿的嘴唇,泛着水蜜桃的水润,饱满又剔透。 他不加掩饰的目光,看得林棠棠心中更加不好一丝,面上多了一抹羞红。 “殿下!” 连称呼也带着一丝娇嗲。 秦墨安咽了咽口水,骨节分明的修长食指,在林棠棠唇上抹了一下,喉结滚动。 “阿棠,我从未想过要强迫你做什么。你只管跟着你的心走,便好。” 他长手一伸,将缩在马车角落里的人捞到怀中,“以后,你想去北境也好,留在京城也罢,都随你。但今日,你在我最高兴的时候,扫兴,这便是我对你的惩罚。若下次依旧这样,我还要更加严厉地实施这种惩罚,嗯?” 林棠棠身子抖了一下,一把推开秦墨安,“殿下,没想到你这么不正经……” “正经?我可从未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秦墨安眉头一挑。 话本上说,男人太正经,是不会有女人喜欢。 林棠棠担心他再胡来,急匆匆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马车刚好停在了宫门口。 到勤政殿门口时,殿里通传的内监,先让秦墨安一人进入。 林棠棠等在大殿回廊处,殿内的对话,听得几分。 秦墨安一只脚刚刚跨入殿内,一个茶杯迎面丢来。 皇帝面色铁青,显然是极其动怒。 秦墨安没有像以往那样生生受了这一攻击,而是单手直接接住了茶杯。 他行了一礼,“父皇,儿臣来了。” 皇帝杯子没有砸到他,心中的怒火更甚,“你还知道我是你父皇!” “父皇,有什么话请直接跟儿臣说,生气解决不了问题,只会伤身。”秦墨安将茶杯放到桌上,语气平淡。 “直说?你私自从大军中跑回来,还与林棠棠共乘一骑,让整个京城的百姓看了热闹!这一件件、一桩桩,还需要朕直说吗?我没有让禁军去捉你,已经是给你极大的面子了!我倒要看你作何解释?” 皇帝说着想将桌上的茶杯摔下去,但看到秦墨安一脸淡然的表情,硬生生将这口气忍下了。 “父皇容禀,儿臣正是收到了横山书生闹事的内情,才匆匆赶回来的。至于去横山剿匪的大军,儿臣也已经交代清楚,随军的两位将军身经百战,统筹全军不会出现纰漏。” 他将西郊之事与公堂上的事情重说了一遍。 皇帝面色一滞,而后变得愤怒,最终久久不言。 秦墨安也不急,站在一旁,保持缄默。 “一定要查清那幕后之人的底细,无论是谁,都绝不容姑息。” 皇帝隔了一会才消化掉秦墨安带来的消息。 书生聚众闹事、以女子贿赂多名官员,无论哪一件,都不是小案。 秦墨安今日所作,只是拉开了这两个案件的一角。 “父皇放心,儿臣已经将收到的线索全部移交给京兆府,相信他们很快有定论。” “嗯。考虑到你破案有功,这次擅自从阵前回京一事,暂不追究你的责任。” 皇帝顿了顿,拿起杯子,饮茶,“不过,你与林棠棠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她这样招摇过市,拉拉扯扯,有损皇家形象。” “儿臣不觉得。今日,安彬朝儿臣仍炸弹,是林县主奋不顾身去寻儿臣,让人动容。” 秦墨安目光柔和,“《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儿臣心悦林县主,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一心想要求娶她,哪里有损皇家形象了?” “咳咳!” 皇帝被一口茶呛到了。 咳嗽了好一阵。 “你,你是认真的?” “无比认真。” “什么时候开始的?” “儿臣不知。” 皇帝想起好几次,他都看到太子与林棠棠走得很近,他当初以为是他们听命于皇后,在商量事情……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这个没有娶妻的儿子,如今愿意娶妻,是一件好事; 但是,他心仪的女子又偏偏是自己忌惮之人的女儿。 如果太子跟林棠棠结合,边境的军队大权,实际上又会回到太子手中。 这样想着,他开口道,“太子,林棠棠从北境过来,未必适合你。” “那儿臣多适合她便好。” 秦墨安内心坚定,“父皇,儿子想要与她白头偕老。” 皇帝沉沉盯着秦墨安,没有表态。 “父皇,儿子一直谨小慎微,兢兢业业,做事从未有所差池,自认没有功劳有苦劳。儿子此次出征前,父皇曾承诺儿子一个小愿望。现在,儿子想用这么多年的辛苦与这个承诺,请父皇为我与棠棠赐婚,儿子将感激不尽。” 秦墨安重重地磕头。 第228章 截胡!皇后为林棠棠赐婚 在皇后宫中。 皇后将一个盒子交到崔祺手中。 “多谢姑母成全。” 崔祺接过盒子,谢恩。 “你拿着它,将林棠棠带到本宫这里来。速度要快,赶在陛下下旨之前。”皇后急切说道。 她往日和善的脸上,如今尽是阴霾。 “是,姑母放心。” 崔祺匆匆走出大殿。 平常以文采著称的崔家三郎,如今脚下生风,急速前行,速度竟也不输武将半分。 “娘娘放心,崔公子做事一向稳妥周全,这次他对林县主如此上心,定不会让她嫁给太子的。”大宫女端了一杯梅子饮前来。 “定要如此!” 皇后咬牙切齿,心中有失控,有懊恼,有不甘。 她以前不是没有起疑过太子在外面有人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是那人竟是林棠棠。 两人明目张胆在她眼皮底下来往,竟然还被瞒天过海了。 若不是太子今日大胆的举动,她还被两人蒙在鼓里! 太子,枉她养了他七年。 他的心思居然如此深沉。 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骨肉,终究难以与自己保持一条心。 而林棠棠,居然敢对她阳奉阴违,果然身上流淌着下贱商贾血脉的女子,都不是安分的主。 不过,将来,一切就由不得她了。 冰冰凉凉的口感,让皇后急躁的心,缓解了几分,“是本宫着急了。林棠棠多次立功,陛下若是想为太子与林棠棠赐婚,早就动这个念头了。” 还有一句,她没有说出。 皇帝此前好不容易卸下太子的兵权,不会轻易让太子去娶一方手握实权的镇国大将的女儿。 不过,如今崔祺之前婚事已经彻底解除,他与林棠棠的婚事也要定下来。 省得崔祺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心中的如意郎君被人半路截了胡。 想到自己方才果断的举措,皇后面色稍霁。 在勤政殿门口,林棠棠听到父子两人的争执,心中一紧。 在这个婚姻全凭父母做主的时代,秦墨安能如此坚定,让她心中动容。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恳求的太子,眸色深了几分。 “人必死于其所好。太子,你可知作为一名储君,最忌喜形于色,过分执着于自己‘所好’?” “父皇,儿子别无所好,这些年儿子也是按照您的教诲,谨言慎行。可儿臣不是和尚,不想断情绝爱,遇到心悦的女子便想紧紧抓住。若是儿子错过阿棠,百年后回首,定会悔恨不已。” 他认真看向皇帝,“父皇与母后也是少年夫妻,自是能明白儿子的。” 皇帝被问住了。 当年,他还只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时,一眼看重了先皇后王知意。 为了她,茶饭不思。 当时王氏一组如日中天,并不太愿意将女君嫁给一个不得势的皇子。 最后,他设计了求娶一事,还闹到了先帝面前。 凭借自己的一番热忱与真心,他终于打动了先帝,也打动了王知意。 他也与年少时自己喜爱的女子如愿成为了夫妻。 如今,自己的儿子也学着他。 只是儿子还年轻,初走情路,不知后面才是艰辛的开始。 他叹了一口气,“太子,或许你对林棠棠只是一时头热,未来一切或许不会如你所想。” “父皇,是一时头热也好,是情深不知所起也好,儿子只想把握当下,不想过分执着未来缥缈的结局。若是一个人连现在都把握不好,又何谈未来?” 秦墨安丝毫不松口,“父皇,你此前说过,儿子孤冷,需要有一个人陪。现在儿臣遇到了,您何不成全了儿子?您若是有什么顾虑,可以明示。” 皇帝却不能将自己的心思言明。 他对太子的心思很复杂。 自己从来都是以高标准要求太子为人处世。 太子也不负众望,年少有为,驰骋沙场,年纪轻轻立下的战功,比朝中老将军的还要高,也比当年的自己要耀眼太多。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自己生了忌惮。 他既希望太子能干,又不希望太子太能干。 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言论尘嚣日上的情况下,自己终究是卸了太子的兵权,让这只展翅的雄鹰,折了翅膀。 他觉得,太子不是不懂他的顾虑,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太子,你以前不是为了王氏女等了这么多年吗?若是有一日你找到她,或许你就不会这样想了。”他有些头疼地对着秦墨安挥了挥手,“你先冷静一段时间再说。现在横山一事没有了结,你现在来请求也不适合。” “那儿子便等横山一事结束后,再来请父皇赐婚。” 秦墨安垂下眼帘。 眼中的寒意埋藏在浓密的睫毛之下。 要娶到阿棠并非易事。 先礼后兵,今日不过是让皇帝知道自己的心思。 他已经布了局,等顺利平叛了横山之事后,自己与阿棠的婚事便再无人能阻扰。 “陛下,皇后娘娘请林县主去她宫中叙话。” 此时,内监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并从盒子里拿出一物给皇帝过目。 “让林棠棠去吧,总归这也是皇后管的事情。” 皇帝神色一舒。 皇后这是给自己递了一个梯子。 “太子,关于你娶妻一事,皇后早已做了安排,你们母子可曾商量过?” 皇帝放松了几分,他看向太子,才有心思注意到今日他的衣袖已经破了,“你怎么这副样子来觐见?还不去快换一身衣裳。” “父皇让儿臣即刻入宫,不容耽搁。” 秦墨安自嘲一声,淡淡地回道,“儿臣这便去换。” 他猜到了皇后给皇帝看的是何物了。 不过,皇帝他都不怕,皇后想来搅局,他更没放到眼中。 此时,在勤政殿外。 “林县主,陛下已经批准了,跟我一起去姑母宫中吧。” 崔祺接过内监送回来的盒子,笑着林棠棠说道。 方才他来传皇后的口谕,可是林棠棠以陛下传召为由,不肯跟他去皇后宫中。 于是,他便请内监将盒子中的物件给到陛下过目。 “不知皇后娘娘此时召见我是为何?崔公子,这盒子里究竟是何物?” “是姑母下的懿旨。” “什么懿旨?” “是赐婚的懿旨。” “赐婚?” 林棠棠心中涌上不安的预感。 “对,姑母今日为我跟你赐婚了。” 崔祺打开盒子,将懿旨交到林棠棠手上。 林棠棠凝眉。 崔祺双手抱拳,诚挚行了一个大礼,“吾心向汝,思慕已久,愿聘汝为崔家妇,与汝共白头。” “崔祺,你这是要截胡吗?” 秦墨安从勤政殿内走出,刚好看到这一幕。 第229章 狡辩!太子!你这是要夺臣妻吗? “殿下!” 林棠棠想要走到太子身边,崔祺却横在两人之中。 “林县主姝色无双,有勇有智,三郎不过是心之所向,按照皇后娘娘的懿旨行事,太子表兄,何来截胡一说?” 崔祺语气听起来客气,却字字不让。 别人都以为崔三郎文质彬彬,却不知他骨子里的倨傲。 上次,他看到秦墨安夜里从林棠棠的院子里离开后,心中便一直酸胀不已。 他是将来要接掌崔氏一族的人,要什么东西会得不到? 哪怕要跟太子对上,他也是要争一争的。 林棠棠是他一眼相中的女子,身后又有兵权,他一旦有机会得到,就不会再放开。 “阿棠是我喜欢的女子,你这番做派,不是截胡小人的行径,难道是什么高风亮节的君子吗?” 来往的朝臣纷纷侧目而视。 “太子表兄,你若是对姑母的懿旨不满,不妨直接找姑母说道。没有必要在这里跟我逞口舌之快。” 崔祺负手而立,微扬着下巴。 “皇后那里孤自会去找个说法。” 秦墨安绕过崔祺,走到林棠棠身侧。 林棠棠往他身边靠近了些。 “棠棠,按照懿旨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你不能与其他男子走得这么近。”崔祺想要阻止。 秦墨安哼了一声,“是吗?崔祺,如果孤不认,你又如何?” “太子殿下!你这是要夺臣妻吗?” 崔祺脸色怒极,说话的语气重了几分,“你若不将姑母的懿旨放到眼里,到时看御史台怎样参你!” “哦?崔祺你还有指使御史台的能力?”秦墨安冷笑一声,当着他的面,牵住了林棠棠的手,往皇后宫中走去。 “棠棠,你也要如太子一样,视皇后娘娘的懿旨于不顾吗?”崔祺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熟悉的酸涩感,又漫入胸腔。 他紧跟在两人身后,步履不停。 “崔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听说,崔公子去过京兆府,后来却不见了踪影,此前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也算想明白了。” 林棠棠不喜崔祺这番虚伪的做派,直接说破,“你第一时间入宫,将我与殿下的关系禀告给了皇后娘娘,并从皇后娘娘那里求了懿旨吧?明明是你插足我与殿下的感情,却反过来说殿下,你这样的做法实在不厚道。” 崔祺被说得面上一白。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想,林棠棠却一眼识破。 “自古婚姻之事便是长辈做主,你们无媒而……”崔祺脱口而出。 “崔祺!” 秦墨安额上的青筋凸起,他手上的一个暗器直接射到了崔祺的手臂上,痛得崔祺瞬间跌坐在地上。 “孤的女人,不是你能觊觎的。我与阿棠的事情,也不是你能妄语的。下次再如同犬吠,孤直接杀了你。” 秦墨安说完,不理会他,带着林棠棠径直来到了皇后宫中。 “太子,林县主,你们来了。刚好本宫这里有新鲜的梅子饮,你们尝尝。” 皇后面上依旧是得体的笑容,她让侍女拿出准备的梅子饮,一共三杯。 侍女在两人面前各放了一杯。 还有一杯,放在空位上。 “三郎呢?他没有跟你们一起过来吗?”皇后问道。 “他是手中了我暗器,暗器有毒,手是保不住了,若是皇后娘娘再不派太医去救他,他的命就没了。”秦墨安回道,语气清冷。 “什么?”皇后心中“咯噔”一下。 崔三郎若是少了一条手,那还怎样立于朝堂之上! 太子这是要绝了他的仕途之路! 她当即让派人去请太医院的院正前来,又让侍卫出去找人。 “太子,他是崔三郎!崔家人!你这样下狠手是什么意思?”皇后缓过神来,气急败坏。 “皇后娘娘与他合谋要夺孤所爱,这不是下狠手?你们先不仁,孤为何要跟你们讲客气?” 秦墨安一掌过去,桌上的青瓷杯子破碎,发出尖锐的声音,梅子水低落在地上,带着一丝微红,咋一看,像极了一丝血。 皇后一怔。 太子这副样子她从未见过。 印象中他都是一副收敛的模样,对自己谈不上多亲切,但是也算有礼。 “太子,你这是做什么?我是你的母后!” 皇后双眼猩红,指着林棠棠,“本宫养了你七年,崔氏一族也托举了你七年,你难道就要因为这个女人,跟本宫与崔氏一族为仇吗?你心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母后?” “你心中将我当过你的儿子吗?这七年,你与崔氏是怎样借着孤的势,一步步升到世家之首的,需要孤一一道破吗?” 秦墨安盯着皇后,眸色似霜刃,无比冰冷,“阿棠,她真心待孤。皇后拿自己跟她比较,有可比性吗?” 皇后觉得眼前的秦墨安十分陌生。 他的眼中没有半点温情。 他再也不是七年前那个自己可以操纵在手中的小男孩了。 难道他想起,或是知道什么? 皇后涌上了一阵心慌,她指着秦墨安,“太子,你……” “皇后,今日孤将话搁在这了,我这辈子就认定阿棠了。无论是你还是崔氏,若再想打阿棠的主意,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两人隔着宽大的袖袍。 秦墨安握住林棠棠的手,手心温暖的温度,一直传递到她的心中。 前世,杨琛自始至终都没有为她在余氏与杨易面前说过半句好话; 而今日短短一个时辰,秦墨安为了自己,触怒皇帝在先,威胁皇后在后。 这两人是站在是大奉国权力之巅的人。 但他没有丝毫迟疑与退缩,用最实在的行动,告诉自己,他如此在意她。 愿意攻克困难,与她走到最后。 林棠棠的手回握了他。 两人不加掩饰,含情对视的模样落在皇后眼中,她的脸上的难看又增加了一分。 “皇后,将赐婚的懿旨收回吧。” 秦墨安看向皇后,“我方才在京兆府洗清了崔太傅与横山书生闹事的关系。但,崔家还是想做横刀夺爱的事情,我不介意借此事,扯出去年秋山学子闹事一事。” “你!”皇后猛然站起,又重重跌坐在凤椅上,晕死了过去。 第230章 收回懿旨的条件!皇后爱慕林玉郎? 窗外群山葱翠,风吹云动,碧空中云层翻涌。 阳光细碎洒下,今日又是一个好晴天。 但屋内的人,心情却极度阴郁。 他已经来这里数日了,身子不但没有好转,还一日不如一日。 不是说假病吗?怎么像是真的生了重病? 他焦急不安,只得找了一个大夫看诊。 大夫却说他没病,只是郁结于心,需要调整心绪。 可是他哪里调整得过来? 本想着来这里走一个过场就回到京城,可是却没有如期收到京城的来信。 他日日住在皇陵旁的宫殿里,与陵墓为伴,与青山为伍,与孤鹜一样,形单影只。 他极度烦躁,心绪起伏下,胸腔的压力又增加。 剧烈咳嗽起来,侍女递上了帕子。 待咳出痰来后,侍女拿走帕子,面上露出了惊讶与慌乱之色。 他心中涌上一丝不安。 “怎么了?将帕子拿给本王看看!” “这……” “怎么,见本王落魄了,不肯听话了?” 侍女支支吾吾,在他威慑的眼神中,最终将帕子递到了他跟前。 那青绿色的痰中,带着一丝鲜红,刺得人眼睛生疼。 前几日还只是咳嗽,今日竟然咳出了血丝。 四皇子失魂落魄地靠在软榻上,浑身冷汗直冒。 痰中带血,明眼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快,回京城告诉父皇,说我得了重病,将太医院的院正给我请过来!”四皇子回过神来,急忙吩咐侍女回京城。 侍女得令后,匆匆离去,刚走出门口不久,却又脸色煞白地折了回来。 “不是让你回京城吗?跑回来做什么……”四皇子刚想破口大骂。 “咦,你都沦落到这种地步,还在这里颐指气使。做你的人,可真不好当差。难怪他们都不愿意跟着你呢。” 一男子穿着暗红色朝服走了进来,他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女飞逃开来。 “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你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四皇子面色极差,指着门口大喊。 “瞧你,大呼小叫的,哪里还有半点皇子的风范?” 那人拿着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你都快死了,还是消停一些吧。” “你胡说!本皇子只是生病了,怎么会死?” 四皇子情绪剧烈起伏下,咳嗽加重,发出的声音如同冷风灌过破窗,带着呼呼声。 “你再咒我,我就写信告诉父皇!” “父皇?你觉得你今生还有机会走出皇陵吗?” 男子轻笑一声,“你不知道吧,今日横山书生一事被太子重新审理,你的心腹卫若时被京兆府收押。不出几日,你的臂膀将全部被砍掉。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淑妃已经被降为淑嫔,三公主已经被褫夺封号的事情,你还都不知情吧?” 四皇子胸口如被人捅了一刀,痛得无法言语,脸上血色全无。 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还有,你知道自己为何假病成真吗?” 男子眼中带着一丝兴奋,“是我授意安彬这样做的。你这人有勇无谋,既然陶水月已经除掉了,你留着只会坏我的事,不如早点去地下见老祖宗的好。” “你!”四皇子满目震惊,四肢冰凉。 他引以为傲的幕僚安彬,居然是他的人,狠狠地背刺了自己。 这么多年的筹谋,居然都替别人做了嫁衣。 “你不必如此气恼,这副样子去地下见祖宗,太丑了。” 男子心情很好,“不过,你放心好了,你死后,我依旧会按照计划让太子折在横山,也会将北威军的领兵权彻底夺过来。等我最终登上那个位置,我给你烧一注高香,让你在泉下有知。” 四皇子一口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脸色发紫。 他死死地盯着男子,愤怒却无能为力。 在宫中。 太医给皇后施针后,她幽幽转醒。 大宫女端了汤药过来。 “太子可走了?”皇后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秦墨安的身影,心中松了一口气。 “皇后,孤的事还没有办完,怎会离开?” 秦墨安与林棠棠从屏风后的座位上起身,走到皇后跟前,“皇后莫不是觉得自己晕倒后,就能将此事含糊过去了吧?” 皇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太医说皇后只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若皇后再想拖延,不肯收回给阿棠赐婚的懿旨,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太子真是好本事,竟对本宫步步紧逼至此。” 皇后看着秦墨安一直牵着林棠棠的手,眼中忽然泛起一丝讥诮之意。 “要本宫收回懿旨也不是不可。不过,太子,本宫退一步,你也要答应本宫的一个条件。” 皇后推开大宫女拿过来的汤药,施施然起身,脚步稳健,一点都不像方才昏倒时的虚弱模样。 “你要让崔兰盛入东宫,做四大侧妃之首。” “崔兰盛?” 秦墨安嗤笑一声,“她?敢吗?” 林棠棠知道太子的言外之意。 崔兰盛服下了太子给的药丸,早已经为他们所用。 “只要有崔氏在,她便有底气。她有什么不敢的?” 皇后却不知秦墨安的话中之意,反而昂首挺胸。 秦墨安眼神幽深,没有说话。 皇后当他是默认了,现在还不到跟他撕破脸的时候,她缓了缓口气,继续说道,“太子,本宫与你方才都过于急切了。你跟崔氏唇亡齿寒,崔氏是你的后盾,崔兰盛入了东宫,对你而言百利无一害。” 她看了一眼林棠棠,故意道,“上次侧妃的名单已经给你了,除了盛儿,其他几个可还满意?” 她又换上一副慈母的模样,似乎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不愉快都是假象。 皇后嘴角微微勾起。 就算撤回自己的懿旨又如何? 就算太子喜欢林棠棠又如何? 没有她的首肯,没有皇帝的首肯,林棠棠一样进不了皇家的门。 而她在两人面前提起侧妃一事,不过是想扎一根尖锐的刺到林棠棠心中。 他们现在正处于你侬我侬的阶段,她觉得林棠棠一旦知道四个侧妃的事情,肯定会茶饭不思。 毕竟,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在婚前让心仪的男子先纳妾室。 保不准,以林棠棠傲气的性格,她会主动退出这段感情。 林棠棠垂下眼眸。 从第一次见皇后,她便察觉皇后对她有着隐约的敌意。 皇后多次让自己做出头鸟。 却没有真正将她纳入自己的阵营。 但是,她从崔兰盛口中得知,皇后对其他贵女却不是这样的态度。 皇后深谙人心,懂得拉拢势。 皇后对她的敌意,究竟是为何? “这些名单的人父皇还没定,皇后急什么?” 秦墨安眉目肃然,言语中隐有严厉之色,握住林棠棠的手,紧了几分,“既然皇后的懿旨已经撤回,孤还有事,先告退了。” 说完,他牵着林棠棠大步离去。 走出大殿前又补充了一句,“皇后,阿棠此前已经被你利用多次,孤不希望再有下次。募捐一事,已经接近尾声,孤等着看皇后的态度。” 皇后见秦墨安这般冷淡的态度,一心护着林棠棠,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冲上脑门。 她气得当场丢了护甲,破口大骂。 “这个女人,跟她娘一样,不要脸,惯会勾引男人!居然将太子迷得七荤八素!” 皇后眼中猩红,委屈的泪水溢出,当年要不是林棠棠那不要脸的娘,她爱慕的林玉郎,怎么离自己而去? 第231章 相信我,你一定能成为我唯一的妻 多年前,她被人摆了一道,现在她也不会让林棠棠好过。 她本想让崔三郎娶了林棠棠,这样崔家既能得到她身后的权势,她又能借机在内宅中磋磨林棠棠。 她是宅斗高手,懂得如何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娇花,变成一个干巴巴的标本。 现在,崔祺娶不成林棠棠,她自然有其他的办法治她。 至于太子,他露出本性也好,今后计划实施时,她心中也再无愧疚与情分。 反正养他七年,她也收获得盆满钵满了。 她拿出提起笔,在侧妃的名单上修改了几处后,重新整理了仪容,朝着勤政殿走去。 此时,皇帝不知不觉来到了思宇殿门口。 太子从勤政殿离去后,他无心再看奏折。 那种对太子矛盾的心思,越发明显。 “陛下?” 掌事姑姑眼中划过一丝惊喜,想要匆忙跑进内殿去跟莹贵人禀告。 “娘娘,陛下来……” 皇帝却冲她摇了摇头,“你先退下,朕亲自去看看莹贵人。” 他走入内殿。 不同与往日全是线香的味道,室内多了一抹清新的香气。 莹贵人正在修剪海棠花枝,在她白皙灵巧的手下,花叶过于繁茂的海棠,被修剪成错落有致,繁简得宜的枝丫,放到墨色的花盘上,配上流水、石块,竟也成为一件艺术品。 “不错,没想到朕的莹贵人插花技艺如此了得。” 皇帝鼓掌而入,脸上带着颇为满意的笑。 “陛下,臣妾自娱自乐,献丑了。” 莹贵人一副谦虚的模样,“陛下何时过来的?臣妾有失远迎……” 自从在林棠棠那里得到了儿子的消息,她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每天都活在希望之中,礼佛之余,也会修建一下花草。 “我特地让下人不要打扰你。” 皇帝坐在软榻上,放松了下来,“你这殿里好香,又不腻,是什么?” “陛下,臣妾在殿里多放了水果,是果香。臣妾还拿了一部分,放到小佛堂供着,希望佛祖保佑宇儿早日被寻回。” 她双手合十,面上虔诚。 “你放心,朕已经安排人去往北境方向寻了。” 皇帝看到她一副虔诚的样子,心中触动。 放眼整个后宫,只有她是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儿子。 自从宇儿失踪后,她便一心寻找,没有半分争宠的心思。 要是换做其他嫔妃,早就躺上龙床,再生一胎,以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了。 “多谢陛下,臣妾替宇儿谢过陛下。”莹贵人连连感谢道。 “你呀,对儿子的心,多年不变。你可曾想过,若是宇儿回来后,不听你这个母亲的话,你可如何是好?若是他找了一个你不同意的女子做你儿媳,你还会如此期待吗?”皇帝意味深长。 “陛下,只要宇儿平安回来,臣妾自是不会计较太多。世间之事,本就难得圆满,做到既要又要极为难得。” 想起方才听到太子与林棠棠的事情,莹贵人知晓皇帝此问的深意,她斟酌着用词,“臣妾选儿媳的要求是:品行端正。若宇儿喜欢的女子与我理想的儿媳有差距,想比是那女子的人品有问题。 我会跟他讲道理,如若母子意见依旧不一,我也不会刻意为难那个女子。 因为宇儿既然愿意跟我分享他的所爱,便是将自己的软肋交到了我手中,我若想与宇儿增加母子感情,必不会轻易动他的软肋。 等待时日,顺其自然,那女子的品性败露,宇儿自然会放手。” “软肋?” 莹贵人说了一大串,但是皇帝只听进去了这一句。 是啊,换一个角度而言,太子此番对自己坦白心声,何尝不是将自己的软肋交到了自己手上。 有了软肋在手,他又何必担心太子生出异心。 皇帝幽深的眸子望着莹贵人。 “爱妃,你才是六宫中真正清醒的人。” 这边,从皇后宫中离开后。 秦墨安与林棠棠走在宫中狭长的甬道上。 “阿棠,今日只是一个开端,相信我,不久后,你一定能成为我唯一的妻。你不用担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看林棠棠的神色。 皇后方才忽然扯出侧妃一事,他心中虽然有了盘算,但是担心阿棠会膈应,不高兴。 “嗯,殿下,我不担心。” 林棠棠应了一声,认真望着他的眸,“只是觉得殿下这些年,不容易。”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后以慈母之名要挟他。 “阿棠。” 秦墨安停下脚步,另一只手也牵住了她,“阿棠,你是我的铠甲也是软肋,今日我在父皇面前,让我们的感情过了明路,虽然他并未当即同意赐婚,但若他还想用我做事,今后必会不会轻易动你,也不会打你的主意,相反还会护你几分。” 一向清冷的嗓音,此时染上了一丝温柔,“横山剿匪一事还刚刚开始,我过几日必会再去横山亲自领军,届时你一人在京城,我也不用担心皇后或者哪个王公贵族,又朝你发难了。” “殿下,你的心,阿棠知道。” 晚霞披落,层层叠叠。 映照在林棠棠细腻的肌肤上,成了绝色。 这厢。 皇后得知皇帝去了思宇殿后,心中的失望止不住蔓延。 这父子俩,都是一个德行,没有一人与自己贴心。 既然这样,不如找一人,让他们也离心。 也给林棠棠添堵。 回到宫里,她问大宫女,“那逃跑的王氏女的下落还没找到吗?” “还没,但是有了线索。”大宫女回道。 “手脚麻利一些,务必在横山剿匪一事结束之前,将王氏女带到宫中。” 第232章 他该死!被剥夺做母亲权力 林棠棠与秦墨安走到甬道尽头,瞧见了背着药箱匆匆行走的周太医。 他路过转角时,脚步一滑,踩到一处苔藓,摔倒在地。 药箱发出了“哐当”的声音,几个白色的药瓶滚落出来。 “何事这么惊慌?” 秦墨安清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周太医瞧见是储君,当即爬起来,直起上身,跪在了地上。 “殿下恕罪!臣方才一时心急,失了礼仪,但臣不是故意的。” 周太医战战兢兢道,“是德妃娘娘心疾又犯了,微臣这才急急赶来。” 旁边的宫女也连忙附和,“殿下,娘娘晕了过去,情况紧急,奴婢这才与周太医行色匆匆,请殿下明察,让周太医先去为德妃娘娘诊治吧!” “起身吧。” 秦墨安松口。 待两人离去后,甬道旁的一个大宫女走上前来。 “德妃这是第几次犯病了?” “回殿下,德妃娘娘自从农桑大典后,隔一日便会犯病,听宫人们说,是因为娘娘的侄女陶水月逝去的缘故。” 宫女说话声音极轻,只有他们三人听见。 “父皇可曾过问?” “不曾,陛下已经多日未到德妃娘娘的宫中。” “嗯,孤知道了,退下吧。” 林棠棠蹙眉。 她没想到德妃如此看重陶水月,居然会为了一个侄女而屡次犯病。 陶水月自小被养在陶府,并未养在德妃宫中,若是普通的姑侄之间,感情会深厚至此吗? 如今世家最看重家世与身份,若德妃真的这样看重陶水月,为何不让她嫁给自己的表兄,直接给自己做儿媳呢? 毕竟表兄妹联姻在世家之中,是一件十分常见的事情。 如今的局面,按照世家的观点来看,德妃看重陶水月,却似乎又没有为她做长远计。 现在种种,都怪异极了。 林棠棠与秦墨安对视一眼,准备上马车。 瞧见远方冒出了青烟,似有火光。 “这个方向……” 林棠棠脑海中联想到一处,脱口而出,“是安宅!” 果然,不一会京兆府尹卫岭亲自过来了。 “殿下,微臣今日去搜寻安宅时,里面一片狼藉,不一会,忽然冒出了爆炸声,紧接着起了火。” 卫岭从现场过来,面上的灰黑还未擦干净,“我们在主室里发现了一具烧焦的男尸,现在已经被仵作带到京兆府了。男尸身上的物件,价值不菲,像是以前的安彬所有。但我们与安彬打交道不多,还请殿下与林县主移步京兆府,帮忙辩认一番。” 一行人来到京兆府,秦墨安看了一眼男尸的腿,当即否认。 “他不是安彬,安彬在西郊伤的是另外一条腿。” 秦墨安说完,现场陷入了沉默。 林棠棠点了点头,这具男尸应该是他们临时找的,慌乱之中出了差池。 那么,如今真正的安彬又在哪里呢? 此时,府衙内传来了女子滴滴的啜泣声。 林棠棠循声望去,十几名女子正在院子里抹泪哭泣。 “卫大人,这些都是醉花楼贿赂官员的女子吗?”林棠棠发问。 这些女子年龄差得很大,有的女子看起来年近四十,有的还是妙龄少女。 “卫大人,我将那两名女子以及她们的东西都送过来了。” 卫岭还未来得及回答林棠棠,叶国公夫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名女子姿色绝绝。 丫鬟手上拿着几个包袱。 “有劳叶国公夫人亲自跑一趟了。”卫岭嘴上客气。 衙役领着人与包裹去了问询室。 “如今人都送过来了,卫大人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叶国公夫人面色疲惫极了,说话的底气不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我儿叶修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夫人,等到事情查清,若令公子确实没有因为这两名女子而徇私枉法,本宫自会放他出审讯室。” 叶国公夫人见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失魂落魄地离开。 临行前,她看了一眼站在回廊下面的林棠棠,扯了扯嘴角,最终未开口。 “殿下,县主,经过图画与名字对比,刚刚叶国公夫人带过来的两名女子,曾经是醉花楼的头牌。 今日去传唤她们两人时,叶修却上演了一场情真意切的戏码,将她们藏起来了。于微臣便先将叶修带过来问话了。” 卫岭行事火速,今日共派出十多路人马,去涉案的府邸捉人。 “情真意切?看来,叶修压根不知这两名女子的来历。” 林棠棠嘴角勾起。 这就有意思了。 叶国公府是四皇子的外祖家,是四皇子最忠实的拥趸。 安彬此前一直以四皇子的人自居,却往四皇子外祖家埋雷? 看来,安彬真正的依仗与主子,并不是四皇子。 那他真正的同伙是谁呢? “还有一事。经过初步审问,这些女子有一部分不是来自醉花楼,而是来自刑部大牢。”卫岭回答了林棠棠最开始的提问。 “刑部?”秦墨安顿了一下。 瞬间想明白了关键。 “正是。这些女子之中,有的是刑部死刑犯,因为长相出众,被刑部捞出,化作普通女子,混入各大府邸;有的是为了救犯罪的家人,自愿替卫若时卖命的美貌女子。” 林棠棠心中不寒而栗。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掌管监狱与公正的刑部,却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他们大胆!无法无天!父皇让老四掌管刑部,他居然管出这样一颗毒瘤,一个烂摊子!他们眼中可还能看到一丝百姓?” 秦墨安面上冷意翩飞,怒道,“卫岭,将你查到的如实禀告给父皇。” “殿下,放心,微臣连夜上奏,不会有一丝隐瞒。” 卫岭眸色凝重,“还有一件事。微臣在审问中,发现这些女子,有多位曾经怀孕生子。每次接近显怀时,便由接头的人,以修养为名,将她们从官员府邸接出来,等到生产恢复后,再送回府中。” “还有这等怪事?” 林棠棠问道,“那些孩子现在可在官员的府中。” “并没有。” 卫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那些孩子无一例外都被人带走了,不知所踪。其实,她们大多数人,都是可怜的女子,是被卫若时与醉花楼胁迫的。” 林棠棠的眸色变为震惊,忍不住红了眼。 孩子是无辜的。 那些孩子从出生便远离了父母温暖的怀抱,变成了孤儿。 而那些被胁迫的可怜女子,也被生生夺了做母亲权力。 母子分离,多年不复相见,对于母子双方而言,是一场精神凌迟。 难怪,方才从审讯室出来,院子里的那些女子都哭红了眼睛。 造下这么大一桩孽,安彬铁石心肠,罪该万死! 可安彬他们要这么多官员的孩子做什么? 是用来做交易,还是以后用作把柄来威胁这些官员? 根据这些女子的年纪来推断,她们所生的孩子有大有小,大的有十几岁,小的也有几岁了。 等等。 此前带头闹事裴毅不就是十几岁? 他会是谁的孩子呢? 横山土匪与北境战事的关联,会是这样吗…… 内心思绪乱撞。 林棠棠忽然气息不稳,眼中猩红一片,紧紧握住秦墨安的手,“殿下,请速派人去查一下北境军中的裴姓之人。” 第233章 诱惑!不如你嫁给我如何? “好。” 秦墨安没有多问一句,便让亲随去办。 林棠棠呼吸有些紊乱。 “阿棠,你想到什么了,告诉我。” 秦墨安回握她,眼中带着关切。 他一只手,轻轻拍着林棠棠的背,帮助她快速稳定心神。 卫岭与属下面面相觑,只一瞬,捂上眼睛,带着所有人退了出去。 “殿下,我暂时还未完全理清这件事情的所有头绪,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裴毅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虽然,裴毅在横山学子中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有影响力的人,又不止他一人。我曾经跟蕊儿聊到他的出身。 裴毅是一个孤儿,曾经被横山的一个老人家养大的,后来那个老人家离世后,他是靠吃百家饭长大的。 可是裴毅所表现出来的读书天赋与智慧,却不像是一个普通老人能够培养出来的。这里面有太多矛盾的地方。” 林棠棠语气虽快,但是说的话却十分有条理。 “从这些女人入府的时间、孩子出生的时间来看,安彬筹划这件事情已经十几年了。” 林棠棠望着秦墨安,“殿下,安彬真正的后台,比我们想象中的还有势力庞大,他们用暗手,下了好大一盘棋。” 今日之事,显然只是冰山一角。 还有多少未知的事情,他们暂时不得而知。 “阿棠,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他们利用女人与孩子,在朝中埋下了无数颗定时炸弹。此次若不是被我们及时发现,只怕已经祸起萧墙了。” 秦墨安眼中是一抹化不开的凝重,带着失落,“是我这个储君做得不够好。” 这些年,秦墨安曾驰骋沙场收复失地,也曾主持税法改革,让百姓富足了不少,天下应该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华之景。 不曾想,居然还有这么多罪恶的土壤。 还有这么多罪恶的种子,逍遥法外。 “殿下,这不能怪你。安彬他们刚刚开始实施这个计划时,你才多大呢?” 林棠棠听出了秦墨安的自责之意,“大奉国自开国以来,经过多位皇帝,早已积弊已久,若要全然改变,并未几年之功。殿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现在已经获胜了一小步,未来还可以改变。” 林棠棠靠在秦墨安怀中,两颗焦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阿棠,你说得对。过去种种,皆已过去,我们只图来日。” 这厢在德妃宫中。 德妃服药后,苍白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几分血色。 “母妃,你闹得太过了啊。为了陶水月屡次犯病,搭上自己的健康,这太不值了。” 五皇子摇着折扇,一脸不满。 “你这是什么态度?水月她是你妹妹!” 德妃见五皇子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气得脸色一白。 “妹妹?” 五皇子一脸不以为意,“本皇子在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姐姐妹妹了。离去的也不止一个两个,若是都像母妃你这样神伤,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 “你懂什么!水月她不一样……”德妃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哪里不一样?”五皇子这些天被德妃的眼泪弄得心烦意乱。 “她……”德妃却如同被人卡住了喉咙,说不出口。 “母妃,该劝的我都劝了,你要再不爱惜自己,我也没有办法了。若是父皇看到你这样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心中肯定十分不喜。”五皇子丢下一句,摇了摇头离去。 “你今日去陶府看一下你大舅。”德妃叫住了他。 “知道了。”五皇子打开折扇,快速离去。 见自己儿子无法与自己共情,德妃失望地抹了一把泪,靠在软榻上,望着轩窗,喃喃道,“他喜不喜,一点都不重要。” 五皇子从德妃宫中离开时,在回廊处碰上了去往勤政殿的皇后。 她面色不虞,手上拿着一本册子。 五皇子眉头轻轻一皱,旋即嘴角泛起一丝玩味。 “皇后娘娘安。” 他收起手中的折扇,行礼。 皇后驻足,见到他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心中的不快加重了几分。 皇帝方才将莹贵人升为良妃,她心中不平。 莹贵人平常看似不争不抢,乖顺安分,没想到也是一个狼子野心的贱人! 这看起来彬彬有礼的五皇子,只怕跟莹贵人一样,表里不一。 “五皇子要将心思放在功课、朝事上,经常往后宫跑,合适吗?” “儿臣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五皇子腹诽,刚好这几日他也不想来宫中了,母妃若是问起,就让皇后做挡箭牌好了。 他从宫中离开,乘坐马车去往陶府时,里面已有一青衣男子在等待。 “方才,我瞅了一眼,皇后手中拿的是给太子请封侧妃的册子。啧啧,她的目光可真短浅啊。皇后与太子不同心,眼里只有崔氏。要不然,让林棠棠嫁给太子多好,娶了林棠棠,北威军就是他们的助力了。” “皇后是崔氏女,自然先想到崔氏。林棠棠对太子有助力,可若太子不娶崔氏女,也无用。” “所以我说,父皇也对太子也不怎么样。明知皇后是这样的德行,还让太子养在她的名下。” “陛下是一个深谙制衡之术的人。” 五皇子笑了笑。 “不过这样也好,皇后不让太子娶林棠棠,我来娶好了。”五皇子决定第二次求娶林棠棠。 下马车时,他看到林棠棠站在陶府对面的街道上的糖人铺子前。 等青衣男子回过神来之时,他已经来到了林棠棠跟前。 “林棠棠,听说皇后不同意你嫁给太子,现在侧妃的名单递到父皇跟前了,你的名字不在其中。”五皇子眉头一扬。 “五皇子,我们不熟。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最开始,我求娶过你呀。” 五皇子拦住了她,“现在,嫁不成太子,不如你嫁给我如何?至少我能保证你做侧妃之首,或者平妻也可。” 林棠棠抬眸,对上五皇子的那张脸,觉得有些熟悉。 他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她看着从马车旁走过来的青衣男子,眼神一缩。 五皇子跟青衣男子的眼睛,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第234章 怀疑!五皇子是皇帝亲生的吗 “怎么?你都目不转睛了!不会是觉得本皇子俊朗,喜欢上本皇子了吧?” 四皇子见林棠棠一直望着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得意地摇了摇折扇,对着她抛了一个媚眼,“本皇子俊朗非凡,林棠棠你真是慧眼识珠,有眼光。” “老五。”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下一瞬,一阵剧痛自右边侧脸传来,紧接着,五皇子被人后空翻,扔出几米远。 五皇子摔倒在地,脸朝下,如同狗吃屎一样狼狈不堪。 “啊!我的脸!”五皇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青衣男子急忙跑过去查看。 周围的人纷纷驻足围观。 “那不是五皇子吗?” “他的脸怎么肿了?嘴好像还流血了。” “真倒霉,摔得真惨。” …… “你们都给我走开!本皇子岂是你们想看就看的!” 五皇子在青衣男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气急败坏地想要驱散围观的百姓。 可是他一开口,嘴角与侧脸就传来钻心的疼。 他说一句话,就要歇上好一会。 “表兄,快走吧,父亲还在等着你。” 青衣男子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扶着五皇子朝陶府走去。 脚步迈过门槛之前,五皇子回头,愤恨地瞪了秦墨安一眼。 看到方才得意洋洋的五皇子,现在变成这副狼哭鬼嚎的模样,林棠棠忍不住轻笑出声。 “阿棠,喜欢看?”秦墨安走到她身侧。 “平常难得看五皇子出丑,不愧是殿下,一出手就让他栽跟头。” 林棠棠心情放松了几分,“只是,今日殿下殴打弟弟一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明日早朝,御史台可有得忙了。” “老五想要挖我的墙角,活该。下次他再出言不逊,我直接拔了他的舌头。” 秦墨安咬牙切道,“若御史台那些老匹夫因此事扰我清净,我便派上几个年轻好看的小生,去他们内宅,挖他们妻子的墙角。到时候,看他们还说不说兄友弟恭的风凉话。” 林棠棠再次笑出声来。 若真是如此,那些御史们估计要跟别人拼命了。 “阿棠,老五此人心术不正,以后见着他,离他远一点。” “嗯,我知道。” 秦墨安从袖子中拿出方才去金玉楼取的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根用玉雕琢而成的海棠花发簪,温润剔透。 他将发簪插入她的发髻。 微风吹动时,她耳边的碎发轻轻摆动,配上海棠发簪,灵动极了。 “我家阿棠,真好看。” “殿下也好看。” 听到“好看”两个字,秦墨安挑眉。 “比老五好看吗?你方才一直盯着他的脸。” 林棠棠顿住了。 她仔细看着秦墨安的脸,“殿下比他好看一百倍。方才我之所以看他的脸,不是因为他有多好看,是因为觉得他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林棠棠乖顺的态度,取悦了秦墨安,他牵住她的手,沿着街上的青石板路,往前走。 “阿棠觉得他像谁?” “陶尚书陶言的大儿子,陶知。” 经过刚刚一个插曲,林棠棠想起来了,那个青衣男子是谁。 他是陶知的儿子,陶阅。 曾经在围猎大会上,她见到过陶知父子,虽然只是匆匆一瞥。 但林棠棠记忆不错,能够记住人物的关键特征。 “陶知是老五的大舅舅。民间有种说法,叫做外甥肖舅,老五长得跟他像,倒也说得通。” 秦墨安话是如此说,可眉心已经微微拧起。 “不仅仅是像陶知。” 林棠棠闷头往前走,“殿下不觉得五皇子与陶阅的眼睛,也长得一模一样吗?殿下仔细观察,陶知、陶阅、五皇子,他们三个的眼睛几乎都长得一模一样。除了性格,他们周身的气质,也很接近。如果是外甥像舅,也只是像,怎么会一模一样呢?” 林棠棠停下来,再次看向秦墨安。 “殿下,你是陛下的亲儿子,你的眼睛,跟陛下很像。” 秦墨安眸色深深,他知道阿棠在暗示什么。 “老五出生的时候,父皇很是看重,还亲自过去看望过,很难做手脚。” “但是现在这一切又是如此的诡异。我怀疑,五皇子真的是陛下亲生的吗?”林棠棠压低了声音。 周围暮色四合。 秦墨安想起那个雪夜,是母后的生辰,母后与父皇约好去行宫赏夜雪,但是父皇临时有事走了,一晚未归。 第二天一早,他便听说,他多了一个弟弟。 与母后生辰是同一日。 父皇说,这孩子与皇后有缘,他还因为老五的出生,大赦天下。 可现在母后没了,老五依旧每年大肆操办他的生日。 “我会派人查清楚此事。” 良久,秦墨安从回忆里拉回思绪,应道。 林棠棠想起方才陶府外面挂起的经幡,“还有,陶水月死了,德妃伤心太过,这里也有疑点。” 秦墨安点头,他将林棠棠拉到怀中,“阿棠,还是你心细一些。这两件事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让人详查。不过,比起老五与德妃的事情,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是太子侧妃一事?”林棠棠敏锐地捕捉到秦墨安的情绪变化。 “是。太子妃的位置,因为涉及邦交,父皇不会轻易下定论。但皇后已经屡次在侧妃一事上做文章了,如不出所料,这两日,父皇会拍板定下人选。” “殿下此时跟我说,可是想到法子了?” “是,但是我更想听听你的意见。” 两人一番耳语。 秦墨安眼中一亮。 此时,在陶尚书府。 五皇子躺在软榻上,一个劲地在哼唧。 陶知将剥好的鸡蛋递到五皇子跟前,“丫鬟们毛手毛脚,不知轻重,你自己用手压着。鸡蛋消肿快,不出几日就好了。” “多谢大舅。” 五皇子接过鸡蛋,“都怪那该死的秦墨安!” “先不说话,小心嘴又疼。”陶知温声安抚,如同给野猫顺毛一般,很是有耐心。 门未关,屋子里的动静,被站在门口的陶言看得一清二楚。 他神色微凛,摇了摇头,去往书房。 身后跟着一个老忠仆,刚刚从德妃宫中回来。 陶言听说了德妃因为陶水月犯心疾的事情。 “你去跟德妃说,让她顾全大局,安分一点,不要因小失大。” 回到书房后,他喝下一口茶,“事成之后,我会让她如愿,跟他双宿双飞。” 第235章 紧逼!十日内,让崔兰盛嫁入东宫 这一夜,很漫长。 秦墨安牵着林棠棠走回了府。 他却不觉得累,相反,很放松。 他看着来时那一块块青石板,心中温暖。 这是他跟阿棠一起走过的路。 未来,他们还可以走很长的路。 “阿棠,南靖国的使臣快抵达京城了。明日,我先进宫一趟,然后再来接你去京兆府。” 横山书生闹事一案还有一些疑点,两人今日答应卫岭,明日再过去一趟。 两人在门口话别。 秦墨安离开后,对面的巷子里走出一人。 他面色凝重,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翌日一早。 京兆府卫岭将查到的情况,都写进了奏折里。 尤其是对刑部贪赃枉法的事情做了详细的论述。 “老四!这个天杀的老四!居然……” 皇帝气得脑血直中,起了眩晕。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们钩心斗角。 在他看来,他们使用一点阴谋诡计也无伤大雅。 只要他们在他可控的范围内,在他监视的范围内,在不危害江山社稷的范围内。 现在,四皇子无疑是彻底踩到了他心中的三条大红线。 气急攻心,皇帝重重地跌坐在龙椅上,大口喘着气。 内监见皇帝面色苍白,只怕是赶不上早朝了。 “殿下,可要取消早朝,请太医过来?”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嗯,将太子喊来。” 皇帝靠在扶手上,缓了一口气。 秦墨安来到跟前时,太医正在为皇帝施针,此时,他面色已经好了许多。 “太子,老四一事京兆府已经上报。” 秦墨安立于下首,并未多言。 “这次案子侦破速度如此快,京兆府有功了,你也有功。” 皇帝眼中疲惫,却仍带着一丝精明与试探。 “儿臣不敢居功,只是将无意中得到的线索给到了京兆府,案子是他们破的。” 秦墨安面色如常,不揽功,“这次,老四做得太过。他完全没有将百姓放到心中,也没有考虑过父皇的社稷安危,儿臣的初衷,是为君父分忧。” “罢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让内监研磨,“传旨,将老四贬为庶人,永世驻守皇陵,无召不得回京;即刻,查抄叶国公府。” 秦墨安站在一侧,静默不语。 沉默片刻,皇帝开始批阅奏折。 第一本奏折是乌塔王子的。 他来不及细看,想起一事。 “对了,南靖国使臣到哪了?” “过几日应该会抵达京城。” 秦墨安双手抱拳,“父皇,儿臣不日将前往横山,南靖国使臣接待一时事务繁多,东宫目前人数不够,儿臣想增设一个二品职位:太子青使,协助儿臣打理日常事务与对外接待事宜。” 东宫按理说应仿造小朝廷建制,但多年来,办事的人手一直不多。 “这点小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 皇帝没有多想,答应了。 他打开乌塔王子的奏折,面色暗了几分。 秦墨安余光撇到了上面所写的大致内容。 “父皇,儿臣还有琐事要处理,先退下了。”秦墨安行了一礼后离开。 秦墨安来到东街水岸。 乌塔王子正倚着柳树等着。 马车经过柳树时,乌塔王子上了秦墨安的马车。 “太子殿下,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办事了,你要守诺。” “孤答应的事情,不改;前提是,你做好你的本分。”太子拂了拂衣袖。 “放心,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我是不会变的。”乌塔王子说了几句,在街角下了马车。 秦墨安接林棠棠一起去了京兆府。 这厢,崔府已经忙做一团。 崔祺中的毒很烈,整条手臂经过解毒后,依旧处于麻痹状态。 手掌已经毫无知觉。 几位大夫前来整治,但是起到的效果甚微。 “庸医!都是庸医!” 崔太傅气得胡子都快竖起来了。 最近崔家真是倒霉极了,自己前段时间因为书生闹事,被陛下指责。 要不是自己称病多日未去早朝,只怕难逃一罚。 本以为秦墨安查清书生一事,自己能够重新回到朝堂上,哪知自己的继承人却面临着残疾的风险。 而这个风险,竟是自己女儿的养子造成的! 他望着躺在床上,依旧昏睡的崔祺,心中难过极了。 崔祺自幼养在自己身边,他认的第一个字,是自己教的; 他学的第一首诗,也是自己教的; 他利用皇后与整个崔氏步了一大盘棋,都是为了给崔祺做准备。 谁曾想,进宫一趟,崔祺便遭此横祸。 “去,将皇后叫到崔府来!就说老夫要死了!” 崔祺眼里有泪花闪烁,却丝毫不妨碍他眼里的狠厉。 片刻,皇后姗姗来迟。 她脸上带着焦急,奔到崔太傅面前,“父亲,您怎么样了?” “皇后!秦墨安将三郎伤成这个样子,你不应该给崔氏一个交代吗?”崔太傅冷声质问。 “此事,是女儿看护不周。” 皇后心中涌上愧疚之感,“太子现在羽翼逐渐丰满,女儿有时候管起来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既如此,就让盛儿去帮你!” 崔太傅眼中起了一抹杀意,“你让盛儿十日内嫁入东宫,主管东宫内务;还有,让那些侧妃都一并嫁过去,给秦墨安找点事情做。省得他太闲了,整日就知道窝里横。” “女儿已经在谋划了,侧妃的名单呈给陛下了,只等陛下朱批,便可以定下来。” “等什么等?”崔太傅烦躁极了。 “父亲,我才将名册递过去不久,去催不合适吧?”皇后有些犹豫。 “皇后,你如此温吞的样子,能办成何事?” 崔太傅恨铁不成钢,“你现在就去皇帝面前哭诉!说先皇后给你托梦了,看到秦墨安孤冷,她在阴间不安,日日哭泣!” 皇后一愣。 旋即起身,“多谢父亲指点,女儿一定办成此事。” 皇后来到勤政殿。 果然,皇帝听到先皇后托梦,立马放下手中的奏折。 “今日,太子侧妃是该定下来了,让太子立刻进宫。” 内监在京兆府传旨,秦墨安深深地看了林棠棠一眼,领命进宫。 他离去得这般匆忙,林棠棠心跳加速。 她与秦墨安能不能走到最后,就看这一步了。 第236章 妙计!给太子赐婚,阿棠入东宫 马车离去,鸾铃声渐远。 林棠棠目送秦墨安离开后,跟卫岭借了一辆马车,也前往宫中。 秦墨安迈上勤政殿的台阶。 每一步走得很稳当。 先皇后去世前,他是稚童,每一步都在皇帝的安排下前行,不是在书房看书,便是在练剑。 闻鸡起舞、挑灯夜读,是常态; 他的努力是为了获得父亲的夸赞,为了让父亲多来母后宫中; 稚嫩的肩膀承担了过多过重的压力。 他没有选择的权力,也不允许有喜好。 先皇后去世后,他未成年,每一步都被崔皇后掣肘,哪怕自己以命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皇帝一句轻飘飘地“回京”,便卸了他的兵权。 皇权在上,他依旧不能选择,回到了尔虞我诈的宫中。 回宫后,皇帝猜忌多疑,以崔氏制衡他,纵容几个妾室的儿子在朝中上蹿下跳,为了中央集权,时不时推出他做靶子,可每次只要一有成绩,皇帝又时不时敲打太子一番。 可先皇后身死一事存疑,时机未到,他不能选择对抗,只能隐忍。 此前,世人都道,太子对女人不感兴趣。 可其中酸楚,只有秦墨安自己清楚。 在遇到阿棠之前,他曾想,世间哪里会有既知他又疼他的女子。 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他看似高高在上,却孑然一身,骤然深夜回首,月光下,只有他与影子。 遇到阿棠之后,她对家人、对自己毫不算计,拿份真挚的感情,如同一道光,照进了他心中最潮湿的角落,让情愫的种子在心中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事涉阿棠,这一次,他不会再隐忍了,他要将选择权牢牢握在手中。 短短的百步台阶,秦墨安却如同走了二十年。 当他一脸坚定地出现在勤政殿门口,皇帝与皇后都微愣了一会。 “父皇。” “太子,你来了。” 皇帝指了指手中的册子,“这是朕与皇后给你选的侧妃人选,你看看。” 内监将册子呈到秦墨安手中。 “父皇,儿臣暂时没有纳侧妃的打算。” 他匆匆扫了一眼侧妃的名单。 上面都是世家的女子,有几处有修改的痕迹。 皇帝与皇后的心思不言而喻。 “这看来,便是对人选不满了?” 皇帝笑了一声,“太子,你老大不小了,不能再拖了。” “父皇,儿臣此前禀告过,只愿意娶林棠棠为妻。”太子面色坚毅。 “现在战火未熄,四邦都有联姻交好之意,太子妃人选岂是这样能够凭你心意定下的?” 皇帝面上的笑意收敛的几分,他不满太子分不清国事、私事,硬是要将个人感情看得如此之重。 “那儿臣便不娶任何女子。” “胡闹!堂堂一国储君,怎么可能只娶一个女子?自古以来,便没有此事!”皇帝面上最后一丝笑意凝固,呵斥道。 “那便由儿臣来书写此事,历史都是人写的,不是吗?”秦墨安丝毫不服输,他站在御桌前,不卑不亢。 “太子!你是储君,将来是要掌管大奉国江山社稷的人,怎么能够只顾自己的一己私念?” “储君?儿臣连心爱的女子都娶不到,父皇何必处处给儿臣扣高帽子?” “你!” 皇帝胸口起伏,憋着一口气。 平日太子冷静自持,哪怕对自己的命令有异议,但最终都会执行到位。 可今日,这太子咄咄逼人,简直如同一头犟牛。 “太子,你父皇都是为了你好。” 皇后见父子二人杠起来了,连忙劝和,“先皇后姐姐昨日在我梦中哭泣,说见你孤苦,没有子嗣,心中很是悲伤。太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可明白先皇后姐姐的一番苦心?” 皇帝听到先皇后,面色缓和了几分。 “梦中?” 秦墨安冷哼了一声,“巧了,孤昨夜也做了一梦,母后在梦中告诉孤,只愿孤平安喜乐,她便放心了。怎么,到你的梦中,便变了?按理说,孤是母后的亲生儿子,她应该不会骗孤才是。” 崔皇后想借着托梦这种缥缈玄幻的言论,来左右自己,休想。 再说,母后身前不喜崔皇后,怎么可能会去她梦中? 只怕,嫌弃万分。 崔皇后面色一慌。 她没想到秦墨安会反过来利用托梦一事,但她又不能承认这个梦是自己胡诌的,只得干笑两声。 “姐姐的心思,本宫怎么能猜得透呢?” 她不看秦墨安,朝着皇帝行了一礼,“陛下,自古婚约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子的婚事,自是由您做主。太子年纪不小了,后宫不能一直无人。” 见崔皇后换了一种说辞,秦墨安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光。 这是软的不行,打算来硬的了。 可,谁怕? “皇后说得有理。” 皇帝清了一下思绪,“太子,今日喊你来,是要定下这侧妃名单。你若对这个名单提不出具体的异议,就如此安排吧。” “陛下所言甚是。臣妾找司天监看过,十日之后,便是让侧妃入府的良辰吉日。 崔兰盛蕙质兰心,钟灵毓秀,堪为侧妃表率,能担侧妃之首,入东宫后可以掌管东宫内务,为太子分担一些。”皇后连忙附和道。 “哦?崔皇后,还要做孤东宫的主?”秦墨安出言讽刺。 皇帝看着太子与皇后掰扯,没有出声制止。 “太子,你误会了。” 皇后语重心长道,“太子,你还未曾碰过女子,等到盛儿她们入东宫,你便知道有女子帮你打理内务,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日后,你去横山,也有人帮你守着东宫了。” “大可不必。” 秦墨安面色冷峻,“管理东宫事务的人选,孤已经有安排了,父皇也已同意。” “朕?”皇帝讶然。 “今日一早,我跟父皇申请了一个正二品太子青使一职,协助儿臣打理日常事务与对外接待事宜。” 皇帝想起来了,是有此事。 当时他还让秦墨安自己做主。 “这又不影响。太子青使是男子,不方便管理内宅。盛儿贤惠,内宅的事务她管起来也得心应手。”皇后退了一步。 皇帝看着一旁胸有成竹的太子,眉眼突突直跳。 太子主意一向多,此时只怕正憋着大招。 “谁说太子青使是男子?” 秦墨安淡淡撇了崔皇后一眼,“孤已经让人给林棠棠送去了太子青使的官印与宝册,并在户部备案。” 这便是他此前与阿棠说过的计谋。 面对皇权,若是愤然反抗,只会落得谋反的罪名; 但可以采取迂回战术。 阿棠入东宫,是娶她为妻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女子怎么能够为官!”皇后瞪大了眼睛。 “孤主政东宫。父皇说了,东宫的事务,孤可以做主。” 秦墨安负手而立,“宫中也不乏女官,皇后莫不是忘了?” 皇后闻言都哑然,面色铁青。 若是让林棠棠掌管东宫内务,让崔兰盛入东宫之后,将如何自处? 正二品的太子青使,品阶比太子侧妃还要高。 “秦墨安!”皇帝忍不住咆哮大喊。 他被太子摆了一道,心中郁结万分。 “父皇,侧妃一事儿子意见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你们若是要执意将人送到东宫来,儿子也不会多看一眼,会提供几间瓦舍,将她们安置到庄子上。 对我而言,没有损失,只不过对于世家而言,白白浪费了女子的美好年华,值吗?” 秦墨安抱拳,“今日出宫后,儿子要亲迎阿棠入东宫。先退下了。” 第237章 主权!入了东宫,谁都不能肖想你了 太子一身玄衣,背脊挺直,大步离去。 皇帝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想要派人将他唤回来时。 忽然内监从外匆匆跑来,送来了一份急报。 “陛下!不好了,四皇子殁了!” “什么?” 皇帝脑袋发晕,耳朵嗡嗡作响,跌坐在龙椅上, 内侍连忙拿来参片,皇帝含在嘴里,片刻才缓了过来。 秦墨安驻足在勤政殿门口。 周围人来人往。 他瞥了一眼皇帝,转身下了台阶。 他的暗探得到消息:四皇子已经死了几日了。 他不过使了一个手段,让内侍此时来报。 皇帝得知这个消息后,便暂时无法顾及东宫之事了。 他便可以顺当地将阿棠迎入东宫。 走完勤政殿前面的最后一节台阶,秦墨安抬头。 碧空万里,祥云翻滚,真是一个好日子。 脚步匆匆,他要先回东宫换一身衣裳。 此时。 皇帝靠在龙椅上,久久不能回神。 “陛下,您龙体要紧,四皇子若是泉下有知,看到您这副伤心的模样,他会难过的。” 皇后亲手接过太医给的药丸,想喂皇帝吃下。 “让内监来吧。”皇帝却侧头。 皇后手中的动作一顿。 她讪讪起身,将喂药的位置,留给内监。 皇帝面上哀恸不已,他失去了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聪明伶俐,最爱笑,嘴甜可爱。 太子年纪最大,喜欢板着脸,他在太子身上很少能感受到放松的时刻。 但是老四却能够将他哄得心花怒放。 刚刚出生的第一天,他去探望时,老四便对自己笑咧了嘴。 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时,带着亮晶晶的笑,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因此,他也对这个儿子很上心。 老四周岁时,他送的长命锁上,还有自己亲手刻下的祝福:“愿吾儿岁岁平安。” 可惜,这个愿望没能实现。 现在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四犯下的罪过若是换做旁人,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可是,他只是废了他的爵位,就是想留他一命。 他让老四永世待在皇陵,也是为了保他一命。 权力争夺的失败者,只有处于再无翻身的绝境时,才能让人消了取他性命的念头。 可是,老四为何还是会死? 究竟是谁,对他的亲生儿子下死手? 皇帝咽下口中翻涌的苦味,让人立即去查。 此时,宝妃拎着食盒,来到勤政殿。 “陛下,臣妾熬了绿豆粥解暑。” 她来到皇帝跟前,见到他面色发白,颤声开口,“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皇帝在看到宝妃时,忽然明白了这些年,她失了儿子,是何等艰辛了。 “四皇子……” 像是找到同病相怜的知音,皇帝言语哽咽,一直强忍未变的声音,此时也在发抖,“他永远回不来了……” “陛下!” 宝妃顾不上皇后在侧,直接握住皇帝的手,眼中尽是关心。 皇帝将她拉入怀中。 宝妃垂眸,今日,林棠棠又说中了。 皇后翻了一个白眼,带着众人离开了。 她不齿宝妃的做作之举。 但是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要赶紧回崔府,跟父亲商量今日之事。 筹谋了这么久,她与崔氏都势必要让崔兰盛成为东宫内宅的实际掌权者。 她不允许任何人拦崔氏飞升之路。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林棠棠从宫中回到府前。 只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立于门前。 还有十几口大箱子。 秦墨安一身红色祥云纹长袍,白玉缎带,头戴玉冠,墨眉似剑,肤色冷白,位于正门中央。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大奉国储君秦墨安,迎太子青使林棠棠入东宫,主持东宫内务。” 见惯了他穿玄色衣裳,一身红色衬得他越发俊美。 林棠棠第一次见到,什么叫做:文质彬彬,公子世无双。 她压住自己想要流鼻血的冲动,浅笑着走上前去。 “殿下,只是去赴任,这么大的阵仗……”她想说,太显眼了。 “曾有人为了求才三顾茅庐。” 秦墨安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林棠棠手中,“我求贤若渴,这点阵仗,合适极了。” 林棠棠打开,里面是一套红色的改良后的官服裙衫。 “阿棠,大奉国正二品才能穿红色官服,你换上看看。” 林棠棠进屋换衣裳。 衣裳尺寸分毫不差,完美贴合。 “姑娘,殿下是提前找人给你量过尺吗?”香雪觉得自己姑娘今日好看极了。 林棠棠红着脸,含糊地应了一声。 不久。 李嬷嬷引着梳妆后的林棠棠出来。 肤白胜雪,热烈大方,一颦一笑,风情万千。 秦墨安一时痴了。 “殿下,我今日穿得如此招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成亲了。”林棠棠打趣道。 “有何不可?我心中,也是如此想的。这辈子,我只娶你做我的妻。入了东宫,以后谁都不能肖想你了。” 秦墨安眼角带笑,抱起林棠棠翻身上马,穿过人山人海的大街。 一排冷箭,却对准了两人。 第238章 突发!箭射入了太子的胸膛 这厢。 五皇子从陶府离开,马车经过一处金楼时,停了一下。 掀开车帘,安郡王穿着鸦青色外袍,显然已经等了良久。 “上来吧。” 五皇子声音不大,嘴巴与脸上的淤青已经消了一些,但青紫的痕迹依然还在。 若是说话动作幅度过大,会很疼。 太子那一击,看似只伤了皮肉,却是动到了他的筋骨,他的牙齿,现在开始隐隐发酸、发疼。 想到此,五皇子握紧了手中的鸡蛋,蛋白被捏碎,蛋黄黏黏、沙沙的触感传来,他拧紧了眉头,嫌弃地将手中的鸡蛋扔下,用锦帕擦了擦手。 “您何必跟一枚鸡蛋过不去?” 天气热,安郡王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一股凉意袭来。 他上车很久了,五皇子一直沉默不言。 “不过是想到不愉快的事情罢了。”五皇子抿唇。 “太子此次出手确实太狠了,您可以狠狠报复回去。” 安郡王如何看不清五皇子的心思? “若此次被揍一事,闹到父皇跟前,父皇未必会护着本皇子。” 五皇子嘴角抽搐了几下,眼神中尽是狠厉,“不过,横山一事,太子有苦头吃。本皇子定要他有去无回。” “还是殿下英明,提前布局。太子他们到现在,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四皇子布局的呢!” 安郡王笑了,捧高五皇子,手中的折扇晃得越发轻快。 他先是蛰伏在三皇子身边,后来又蛰伏到四皇子身边。 等他们两人都倒台后,他才回到自己真正的主子:五皇子身边。 “他们是蠢。老四那个榆木脑袋,怎么可能想出这么精巧这么迂回的计谋来?不过,还是你们帮衬得好。母妃与淑妃走得近,也为我省了许多事情。” 德妃与淑妃以前交好时,四皇子也会从他们的谈话中获取蛛丝马迹。 不过这些事情,他从未与德妃说过。 男人要干大事,利用自己的母亲,无可厚非。 五皇子想起不日后,太子去横山,心中便晴朗了几分。 “殿下,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最近我父亲回府,给殿下想了一个更快的法子。”安郡王笑盈盈道。 “哦?什么法子?” “五皇子,待会我们经过东街时,去悦来茶馆看热闹吧。” 安郡王不肯剧透,在五皇子面前卖起了关子。 五皇子挑眉,眼中亮亮,来了兴致。 在悦来茶馆二楼,一身褐色长衫的中年人,打开轩窗,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街道,将暗处的情况一览无余。 “大人,太子现在没有前往横山,我们的人是否还要照旧,配合五皇子的工作?”亲随问道。 “先过了今日再说。” 中年男人的肤色有些惨白,像是常年没有见过太阳一样,白得有些透明。 “那横山闹事书生裴毅身死一事,是否要传回北境?” “照传不误。” 按照原计划,他本来没想让裴毅死的。 不过现在既然是太子接手了横山剿匪一事,裴毅死了反而对他有利。 裴毅的死,将会让北威军陷入被动,甚至是分崩离析。 让那人与林玉郎离心。 中年男子这样想着,眼角笑出了褶子。 等到太阳往西移动照到二楼的窗户上时,中年男子对着外面比了一个手势。 片刻后。 箭羽朝着林棠棠与秦墨安直直射去。 秦墨安耳朵一动,一手抱着林棠棠的腰,一手紧紧握住缰绳。 两人的身子往外一侧。 箭羽擦着两人的耳垂,危险而过。 “殿下,你没事吧?” 林棠棠担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另外一支箭羽又从下面射来。 “阿棠,抓紧我!” 林棠棠的手紧紧抓住秦墨安的衣襟。 秦墨安抱起林棠棠,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箭从脚底穿过,堪堪贴近马背。 周围的人群立马慌乱起来,纷纷散去逃命。 侍卫也赶紧围了上来。 “殿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我们背靠背,一起抵御飞箭。”林棠棠说道。 “阿棠,我方才给你的衣裳,你都穿了吧?”他看向林棠棠。 “嗯。” “里面的呢?”秦墨安再三确认道。 “都穿了。”林棠棠的脸有些发烫,不明白在这紧要关头,秦墨安这样问是何意。 她红着脸,认真道,“殿下,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没问题,阿棠就按照你方才说的做。” 秦墨安点头,拉起信号弹,与林棠棠背靠背,相互御敌。 箭羽越来越多。 林棠棠想起上一次面临这种情况,太子受了重伤,晕倒在她马车里。 那时她与香雪急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当时她拼尽全力,拖到了太子暗卫前来。 那次后不久,太子对她坦白了心意。 她也在那一次之后,惊觉太子在她心中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人。 并不是所有人生下来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苦难有时会让人觉得很绝望,但大多数人也只有在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后,才会知道什么是自己最想要的,什么是自己最喜欢的。 林棠棠正面抵挡箭羽,背面是秦墨安温暖的后背。 两人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如此踏实。 这一次,她丝毫不惧。 忽然,背后的秦墨安闷哼了一声,一支箭射入了他的胸膛。 “殿下!” 林棠棠惊呼,准备转身之时,一支箭射来,直接射入她的后背。 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望着秦墨安,一颗心快要跳出来,焦急大喊,“快去找太医!找仲大夫!” 此时。救援的侍卫已经到位,一些侍卫去捕捉那暗处之人,箭羽逐渐减少。 一些人去了太医院与仲大夫的药堂。 唯有秦墨安直直倒下,脸上煞白,眼睛紧闭。 林棠棠眼泪簌簌直流。 今日本是她去东宫赴任的第一天。 东宫储君却身中暗箭,倒在地上,气息微弱,生死未卜。 早知如此,她便不入东宫了。 只要太子安康,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世间只有这一个殿下。 她不能失去这么好的殿下。 “殿下!你快醒醒啊!殿下!” 林棠棠跪在地上,抱住秦墨安的上身,眼中早已雾蒙蒙一片。 第239章 废后?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稀里哗啦的泪水,滴落到秦墨安脸上,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样,滴落到他心间的每一个角落。 “阿棠。” 一阵极其微弱的声音响起,林棠棠一愣,转瞬低头看向秦墨安。 只见他对着她轻轻眨了一下,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殿下,你……” 林棠棠止住了哭声,瞬间反应过来了。 殿下没事!他是装的! 她想起自己方才后背也中了一箭,可是好像没有任何事。 她忽然明白为何殿下再三跟她确认,她是否将他给的衣裳都穿上了。 因为最里面的那一件衣裳,是改良后的金丝蚕衣,穿起来与平常衣裳无一,但是却有防御少量箭攻的功效。 按照这种推断的话,殿下身上肯定也穿着金丝蚕衣。 林棠棠一把拍在秦墨安手上,“殿下,你怎么可以……” 秦墨安却冲着她摇了摇头。 当侍卫将受了“重伤”的太子接走时,悦来茶馆的一行人,面上都浮现了笑容。 “真是大快人心!” 五皇子笑得甚为开怀,总算是出了被揍的这一口恶气了,“只是,可惜,他没死。” “没关系,只要伤到他,也能起到作用。” 安郡王看向穿着褐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是吧?父亲?” 穿着褐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叫安怀德。 “你说得没错。今日太子因为侧妃一事,与皇后崔氏一族闹起了矛盾,他刚出宫门,便遭此横祸,你觉得此时最受怀疑的对象是谁?” “崔皇后?”五皇子答道。 他又有些不确定,“可是崔皇后就算想杀人,也是想杀林棠棠,不会蠢到去刺杀太子。” 太子目前是崔皇后的依仗,她不可能现在对秦墨安下手。 “可若是太子是为了保护林棠棠受伤了呢?若是这些杀手的口供是,皇后让他们刺杀林棠棠呢?”安怀德反问道。 “不错,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五皇子眉头微扬,“可太子并不是蠢人,若他不信呢?” “他真的会完全不信吗?” 安怀德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而且,此次太子受伤了,横山一事,就能十全九稳了。” “不错,此计甚好,甚妙!” 五皇子眼中甚为赞赏,也喝了一口茶。 只觉得回甘十足。 在东宫。 等众人离开后,秦墨安从床上起身。 “阿棠,我渴了。”他轻柔地唤道。 林棠棠却坐在轩窗旁边并不应他。 秦墨安穿着一身玄色的中衣,走到林棠棠跟前,对着她坐下。 “阿棠。” 他又唤了一声,“你别生气了。” “殿下觉得自己捉弄人心好玩吗?拿生死开玩笑好玩吗?” 林棠棠鼓起了腮帮子,心中的闷气还未消除。 “阿棠,我并没有想捉弄你的心思。”秦墨安握住她的手,急忙解释。 “就算你有理由,你为何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如果提前告诉了阿棠,你还能哭出来吗?” 秦墨安轻叹了一声,“若阿棠不哭,他们又岂会相信我真的受了重伤?” 林棠棠一顿。 “阿棠。你我在一起的路,要比普通人更艰难。大义当前,我们既要考虑江山社稷的安危,又要平衡各方势力。” 秦墨安看向林棠棠,“可是,我不想用所谓的‘义’来牺牲你的感受,更不想,让我们的感情成为父皇均衡朝堂势力的牺牲品。” “殿下,我知道的。” 林棠棠垂眸。 前世杨琛踩着她及全家上位,她成了杨琛夺权高升的牺牲品。 可是太子从来就不靠女人上位。 在他眼中,家国大义与儿女情长,从来不是对立关系。 他是一位优秀的储君,也是一个好伴侣。 思虑间,林棠棠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殿下,你是如何知道今日会有行刺呢?可有抓获此次行刺的人?” “猜的。” 秦墨安一脸正色地看向林棠棠,“阿棠,我此番大张旗鼓迎你入东宫,有多层考量。我想借着此事,让背后蠢蠢欲动的人,露出马脚,就算他们不行动,今日我也做了安排; 我此次受伤后,横山那边的势力,便会放下部分警戒心,对我接下来去横山多有益处; 现在,老四已经走了,父皇若是知道我受伤后,会采取安抚举措,不会再干涉你入东宫为官一事。 同时,今日一事,世家也能看清楚我对你的态度,会杜绝一些人的歪心思,你在东宫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 最后,不管查清是谁,我都要借此事让崔皇后吃一些苦,让她最近少找你麻烦。” “殿下……” 林棠棠眼中又湿润了。 秦墨安说的五条考量中,她一人占了三条。 殿下不会油嘴滑舌,却总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是他心尖上的人。 “阿棠,别哭。看到你哭,我的心总是酸的。” 秦墨安轻轻拥住林棠棠,“父皇将会派人来,阿棠可以将今日一事,告诉宝妃。” 果然,皇帝得知秦墨安受了伤,当即派了内监来到东宫。 内监回宫后,将太子面色苍白,虚弱在床的消息告诉皇帝。 皇帝心中一紧。 皇后在旁也急得不得了。 此时,宝妃前来,温声安抚皇帝。 “宝妃,你话说完了,便回去吧。现在太子受伤了,陛下与本宫心中堵得慌,你在此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她还未想好如何解除崔兰盛进入东宫的困局,现在太子又重伤在床,她心中焦头烂额。 她看到宝妃在皇帝面前献殷勤,心中的不爽到达了极致。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争宠? “皇后娘娘,你这是要赶臣妾走吗?” 宝妃摇了摇头,“娘娘,你这般急躁是没有用的。尤其是对待孩子,要循序善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宝妃此话吸引了皇帝的注意。 “宝妃,你可是听到什么风声了?”皇帝问她。 “臣妾,臣妾……” 宝妃吞吞吐吐的,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不过是宫中有人随口提的,臣妾不愿意嚼舌根。” 她看了一眼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却被皇帝精准地捕捉到。 “说,在朕面前不算嚼舌根。” “有传言说,是皇后娘娘派人刺杀林棠棠,太子才会因此受了重伤。”宝妃低头。 “你这个贱人!我没有!” 皇后大惊,矢口否认。 她是想林棠棠死,可她没想好如何动手。 此次太子受伤跟她没有一丝关系,为何要怀疑到她的头上? “皇后!” 皇帝却不这样想。 他精明的眸子盯着她,“你若不如实招来,朕便废后。” 第240章 反击!皇后背锅,记忆丧失 “陛下,此事真与我无关!” 皇后大声说道,“陛下,您要相信我!我是太子的养母,就算要对林棠棠下手,也会考虑太子的安危啊!” “相信?” 皇帝冷哼了一声,“听你这口气,你心里果然是对林棠棠起了杀心。” “陛下,我是说如果,可我并没有做啊!”皇后说话极快,音量加大了几分。 “皇后,你嚷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心中对林棠棠有芥蒂吗?” 皇帝怒火也跟着上来,“你这样毛躁的样子,做事哪里会考虑周全? 今日刺杀林棠棠一事,越看越像你一时脑热做出来的愚蠢之事! 你要想拆散他们,办法多得去,非要整出这么大一个事故,还将太子牵扯进去了! 你可知,他是一国储君,储君!你这个蠢妇!” 皇帝怒极之下,劈里啪啦地一顿怒骂,将皇后骂蒙了。 这么多年,皇帝虽然不是很喜欢皇后,可也从未说过重话。 皇后脑袋空白。 丈夫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让她心寒不已。 “陛下,那些杀手还未审问!难道就凭宝妃一面之词,你就想问我的罪,废掉我的名分吗?”皇后红着眼,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陛下,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今天不应该来的……” 宝妃见状,立马簌簌落泪,自责不已。 “皇后,此事与宝妃无关。你的嫌疑与动机确实最大。”见两个女人落泪,皇帝的声音软了下来,音量也放低了几分。 可是眼中的怀疑没有消减。 “陛下啊,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皇后嘴里泛起苦意,“我照顾太子七年,自问尽心尽责。可是陛下今日仅凭猜测就无端指责我,甚至还以后位相威胁。 陛下,您当真忘了七年前,我对您的情谊吗? 你也忘了当年,我是如何照顾太子,将他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吗?” 细碎的泪夺眶而出,流过她长了皱纹的眼角,蜿蜒而下。 “色衰而爱驰,爱驰而生疑。如果陛下坚信刺杀是臣妾的脑热之举,便请陛下给臣妾一个痛快吧。”她跪在地上,视死如归。 往事重提,皇帝微微一怔。 他想起了七年前,他差点被贼人劫持,是崔皇后不顾性命危险换了他。 先皇后死后,太子迷迷糊糊了好一阵子,是崔皇后衣不解带地照顾他,让他恢复如初。 …… 思绪飘飞,皇帝心中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崔皇后以前是挺好的,可惜现在…… 她只是太子的养母,对太子虽然上心,但是少了血脉情亲,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想起,太后也是自己养母。 可她对自己的关心程度,远远比不上太妃。 “你既然矢口否认,便先等着京兆府的审问结果吧。” 皇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过,皇后,你心气浮躁,与朕顶嘴,这是事实。这半月,你就学着宝妃念经,安心静养,暂不出宫吧。” 宝妃垂头不语。 皇后面上的血色全部褪去。 为何今日使用感情戏也不起作用了? “陛下,您还是在怀疑待臣妾吗?” 皇后抹掉眼中的泪,“若现在先皇后还在世,今日遇上同样的事情,陛下会怀疑她吗?会处置她吗?” “崔氏!你不要每次遇事就用先皇后做挡箭牌!” 皇帝所剩无几的耐心也被磨掉了,“你觉得自己跟先皇后有可比性吗?” 他的眼神过于骇人,崔皇后被看得一阵心慌。 “陛下,臣妾,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 “退下吧,一切等京兆府尹的结果出来再说。”他摆了手,与宝妃一起离开了大殿。 翌日一早。 皇帝来到了东宫。 林棠棠靠在窗下的软榻上,打盹。 太子在床上躺着,面色虚弱,眼睛紧闭。 他想起了七年前,先皇后刚刚去世时的场景。 那时,一向健朗的太子,因为受到母亲离世的刺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小太子身影单薄,气息微弱,嘴里一直喃喃道,“母后,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墨安……” 他当时搂着太子,在丧妻之痛里久久不能自拔。 那时,他便暗暗发誓,要将太子养在身边,永不废储。 可后来太子病好了以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冷淡,沉默寡言。 看向自己时,也没有了以往的温情。 还毅然决定去军中历练。 父子俩的关系,也从那时起,有了距离。 自此之后,太子越来越强,办事极其利索,也极少在自己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思。 但,也让他心生忌惮。 如果不是林棠棠,他几乎都快忘了,太子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记忆的场景重叠,皇帝一阵唏嘘。 若是先皇后还在,父子两人或许完全是另一番相处方式吧。 这一声叹息,惊醒了屋内的两人。 “父皇,您怎么来了?”太子睁开眼,想要起身。 林棠棠见到皇帝来,陡然清醒,连忙行礼。 “都免了吧。我上了年纪,睡不着,过来看看你。” 皇帝拍了拍太子的手,“今日可感觉好些了?” “好多了,有劳父皇挂心。”秦墨安适时咳嗽两声。 “京兆府已经在审问那些刺客了,不日便会有结果。”皇帝安抚道。 “父皇英明。” 皇帝点头,转而又看向林棠棠。 “林棠棠。太子为你犯险受伤,你可知罪?” “请陛下责罚。”林棠棠跪在地上。 “父皇,不关阿棠的事情,是歹人之过!’ 秦墨安“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皇帝连忙按住了他。 “太子,我不过是问了她一句,你反应这么大?” 秦墨安没有说话。 屋内沉默了良久。 “罢了。念在林棠棠以往的功劳与照顾太子的份上,这次朕便不追究了。” 皇帝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视,“不过,太子,在北境战事大定之前,朕希望你知道分寸。” “儿臣知道。”太子没有反驳。 皇帝又道,“林棠棠,你在东宫当差,手下没有人手不好使唤,朕今日让人送四名女官过来,配合你处理事务。” “多谢陛下。”林棠棠应下。 她知道,自己入了东宫,皇帝不放心,这四名女官说是供她使唤,实际上是过来监视她的。 秦墨安面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不过是四个女官而已,以后找个机会打发了。 皇帝离开后。 两人靠着轩窗坐下。 “殿下,果然如你所料,陛下此次前来准了我在东宫的差事,事情进行得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一些。”林棠棠给秦墨安泡了一盏茶。 “这么年了,他的心思我能猜到一些。” 秦墨安掀开杯盖,馥郁的茶香扑鼻而来,“父皇这次会爽快松口,大概是因为触景生情,想起了七年前,我差点死去的场景了。” “死去?”林棠棠心口一痛。 “母后的死对我的打击很大。” 秦墨安垂下眼帘,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自己的往事,“我曾经在好长一段时间里,不能思考,不能吃饭,甚至,不能能说话。”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阳光扫过,投下浅浅的阴影。 林棠棠紧紧握住茶杯,眼中潮湿。 那时候太子还是稚童,小小的他,一定很难熬吧。 “太医说我是受到过大的刺激所致,可是我最近得知,南境国有一个秘方,服用后,也会让人出现类似的情况。” 秦墨安说完,饮下一口茶,“母后与我七年前的遭遇,大概,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第241章 测衷心!让她在我面前哭着求饶 林棠棠杏目圆睁。 “殿下,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目前还在查,时间久远,查起来有难度,需要时日。” “殿下,需要我做什么吗?”林棠棠走到秦墨安跟前,主动拥住了他。 “暂时没有,如果有,我会告诉你的。” 秦墨安看向林棠棠,“阿棠,那四个女官过来,你若不喜欢,可以安排到外面的院子里,不必顾虑太多。今后我再找一个由头,让她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殿下,我猜测,这四名女官,来头应该不小吧?” “阿棠,你想到什么法子?” 秦墨安将她眼中的狡黠看得清清楚楚。 “殿下知我。” 林棠棠伸长的脖子,凑在秦墨安耳边小声说道,“不如这样……” “阿棠,你呀。” 秦墨安听完无奈地刮了刮林棠棠的鼻尖,“真狡猾。” “那还有殿下狡猾?” 林棠棠笑道,“殿下假装受伤都有五重考量,我这些都是跟你学的!” 她学着秦墨安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手掌微微蹭到他的下巴。 酥酥痒痒,像是被猫儿挠。 秦墨安一把抓住她的手,眸色暗了下来。 “阿棠……” 氛围恰到好处。 “咳咳。” 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是东松,他手上拿着两封信。 林棠棠红着脸起身。 秦墨安打开,每封信里面都有一张字条。 一张字条上陈列了叶氏一族与四皇子、安彬勾结所犯下的几十条大罪,淑妃与三公主也牵涉其中。 现在,叶氏一族皆已下狱,不久后便会流放到南地。 林棠棠皱眉。 叶氏一族所犯下的罪是死罪,可陛下居然饶过他们了? 另一张字是乌塔王子写的。 秦墨安沉思了一会,跟东松说道,“让乌塔去宫中当面上奏吧,父皇也该下定决心了。” 东松应下,准备离去之时。 秦墨安补了一句,“今日处理完事务后,去校场跑十圈。” “殿下,我今日已经跑了十圈……” “是想加二十圈?” 东松还想辩驳几句,对上秦墨安冷冷的眼神,话都吞回到肚子里。 “以后要记住什么时候该来,什么时候不该来。” 东松懂了。 他连忙领命退下,走到院中。 南立一脸幸灾乐祸,“上次,我被殿下罚了,你还取笑我,风水轮流转,现在你也倒霉了,哈哈……” “你闭嘴吧。” 东松瞪了南立一眼,狠狠地戳了他的心窝,“最近怎么没听到你吹那破笛子了?” 南立不做声了。 哪怕是高山流水的妙曲,也要有知音啊。 五皇子府上。 李国公跟五皇子汇报了漕运的事务后,起身离开。 安郡王从屏风后走出,手中折扇轻摇。 “殿下,漕运一事不宜继续由李国公总管。” “怎么?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一则后宅消息罢了。” 安郡王来到五皇子对面,摊开了棋局,“奚老太太曾经在李均的定亲宴上大闹,林棠棠为李均说过话。” “哦?还有这种事情?” 五皇子手执白子,“不过林棠棠向来是个爱管闲事的,也符合她的性格。” “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 安郡王放下一颗黑子,“林棠棠与太子打得火热,若她真与李国公府有什么往来,对咱们极其不利的。”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本皇子便测试一下李国公府的衷心吧。”五皇子喊了笔墨伺候。 “殿下想写什么?”安郡王又放了一颗棋子。 “击杀林玉郎。” 写成。 五皇子嘴角勾着笑,“将这张字条塞到信封里,送到李均手中。” “殿下腕力了得。”安郡王回以微笑。 “这下,你放心了吧?” 棋盘上白子追着黑子不放。 五皇子幽幽道,“林棠棠现在去东宫当差了,接下来这步棋,我们怎么走?林棠棠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好想一个法子,让她在我面前哭着求饶。” 这厢,在勤政殿。 乌塔王子以乌里王爷传召为由,请求皇帝让他将三公主带回西境完婚。 皇帝的眉心,拧成了川字。 现在叶氏一族已经被连根拔起。 秦雨菲私心过重,心中没有大局观,被褫夺了封号,若是继续让她去西境,她的心不会向着自己。 她不是联姻的合适人选,已经没有资格了。 “乌塔王子,三公主身体抱怨,不能去西境。” “皇帝陛下,三公主病得很严重吗?我想去看看她。”乌塔王子一脸情深意重。 他越是在意,皇帝就越不想让秦雨菲去西境了。 “不必了,她现在不宜见人。” “陛下,怎么可以这样?您不让我见她,那两国联姻怎么办?我要一个人回西境国吗?”乌塔王子不依不饶。 “谁说的?作为补偿,朕将嫡公主许配给你。” “嫡公主不就是长公主?可是她身体也不好呀?” “不对,朕说的嫡公主,是指崔皇后生的女儿,二公主。” 皇帝安抚道,“现在,朕给你与二公主赐婚,让她十日后跟你去西境,你看如何?” 第242章 一脸泪痕!牺牲她一人的幸福 “陛下,三公主真的不能跟我去西境了吗?” 乌塔王子听到赐婚二公主,没有一丝欢喜,反而再三确认秦雨菲的状况。 他按照秦墨安说的,在皇帝面前要表现出自己对秦雨菲情深意重。 若是自己立马同意皇帝指派二公主联姻,反而会引起皇帝的猜忌与怀疑。 “乌塔王子,你应该以国事为重,二公主比三公主更适合你。” 皇帝见乌塔王子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有些不耐烦,摆出上位者的姿态,“若你对大奉国嫡公主不满,朕只能修书给乌里王爷了。” 乌塔王子低头应下,不再多言。 等皇帝重新赐婚的圣旨到手后,垂眸离开勤政殿。 嘴角勾起,面上一片凉薄。 乌塔王子前脚刚刚离开皇宫,崔太傅进宫了。 他没有去找皇帝,而是去往了皇后宫中。 内监将这一切动静,在皇帝跟前汇报。 皇帝冷眼道,“崔皇后在宫中的本事真不小啊,勤政殿里面的消息,她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朕对崔皇后的敲打,还不足让有人收敛。” 今日在勤政殿当值的众人冷汗直冒,跪在地上不敢吭一声。 乌塔王子拿着赐婚的圣旨回到驿站时,乌玉公主收到了消息。 “哥哥,你十日后便要回西境吗?” “是。母后来信说想我们了,早日回到西境也不错。你也拿不下太子,一起回去吧。” “可是王叔不是让我们在这里呆满半年吗?你提前回去,会违背了他的意思!” 乌玉公主大声说道,不愿意。 “你倒是很听王叔的话。” 乌塔王子盯着乌玉公主,“王叔的话,比母后的话更管用吗?” 乌玉公主面色微楞,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哥哥,你说什么呢。大奉国的京城太好玩了,我还不想回去……” 乌玉公主躲开乌塔王子的视线,找了一个理由,与侍女去了东街。 乌塔王子神色讳莫如深。 在皇后。 皇后焦急地将皇帝赐婚一事告诉崔太傅。 “父亲,我就这样一个女儿,她不能去西境,您帮我想想办法。” 天气有写闷,崔皇后额上的汗,一半是急出来的,一半是热出来的。 崔太傅看着满头大汗的皇后,没有接话。 他拿起梅子饮,小嘬了一口,眉头拧起。 “皇后,老夫年纪大了,不耐酸,爱吃甜的,再加两勺糖吧。” 宫女端着糖盒,添了两勺白糖。 崔太傅还是嫌酸,又往里添了一勺。 “父亲!” 崔皇后见崔太傅只顾着吃,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模样,心口堵得慌,“你若是爱吃甜的,回头我让宫女单独做给您吃。现在我们先谈正事吧!” “食色,性也,难道吃不是正事?”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父亲,我的女儿,你的亲外甥女,十日后便要去嫁到西境联姻了,难道父亲一点都不着急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二公主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崔太傅一脸平淡。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一顿。 旋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崔太傅,“父亲,您赞成此门婚事?” “这桩婚事有何不好?” 崔太傅抬头,“嫁给乌塔王子做正妃,是平嫁。若是在大奉国,二公主是不可能做王子妃的。” “可西境地处偏僻,若是女儿真的去了那里,她那娇弱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皇后眼中流出了泪水,“父亲,自古女子远嫁极其艰辛,被欺负的不在少数。若是二公主真的去到西境,以后我们再难以护到她了,你我若是想再见她,也是难上加难。” 崔太傅一向对二公主极其爱护,将她放在手心长大的。 她不相信他会对自己的外孙女如此狠心。 “二公主总要长大的。她若自己不立起来,我们难道能护住她一辈子?” 崔太傅喝完最后一口梅子饮,“何况二公主去西境,对崔氏一族都极其有利。” “什么?” “二公主如果去西境,能为我们计划的实施提供强有力的外援。她若能笼络住西境王庭,我们计划实施的当天,西境便能成为盟友,为我们助力。” “父亲!为了那个计划,你就要牺牲二公主的婚事吗?”皇后瞪大了眼睛,咬紧了嘴唇。 “这是陛下的旨意,你我能奈何?” 崔太傅脸色变冷,“皇后,你仔细看看现在这个形势!你不能出宫,三郎的手迟迟未好,盛儿去东宫一事迟迟未决,你当真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吗?” 他叹了一口气,“崔氏现在需要一个破局的机会,二公主联姻一事便是契机。横山书生一事查得差不多了,但陛下一直没催我上朝,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陛下对崔氏动了心思! 现在让二公主联姻,他心中对我们有几分亏欠,我们不如适时把握住陛下的心理,去争取更多砝码!” “所以,父亲,为了崔氏,你铁心要牺牲二公主的幸福?” 皇后问完,忽然觉得这一句话,是多余的。 十几年前,父亲当时能牺牲自己与林玉郎的情谊,将自己送到尔虞我诈的宫中; 十几年后,他照样能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 “皇后,你是崔氏最优秀的女子,我花了大量时间培养你,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崔太傅见皇后意气用事的模样,心有不满,语气严厉了几分。 “可父亲,优秀又有什么用呢?” 崔皇后潸然泪下,这些年,皇帝枕边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她心中早已麻木了。 前几年,林玉郎回京述职时,看到他英姿勃发的模样,对妻女呵护备至的温柔,她心中酸极了。 那是她本可以,却一辈子都没有得到过的幸福。 但,她希望自己女儿得到。 “皇后,你不舍女儿,我又何尝舍得孙女呢?” 崔太傅见皇后执拗,软了口气,“这几日,你好好想想,你会明白为父的一番苦心。” 皇后苦笑,心中泛起恶寒。 又说了几句,崔太傅一脸凝重地离开了皇宫。 这厢,二公主收到圣旨后。 当即去找皇帝,皇帝别人不见。 她哭着来到皇后宫中,没有崔氏帮忙,皇后一时没有想到合适的法子,只能安慰一番。 二公主没有得到想要的支援,想到了太子。 他此前还主动去过自己举办的踏春节,对自己有几分兄妹情谊,或许能够帮助自己周旋一二。 哪怕换了其他庶出的公主去西境也行。 毕竟,长公主此前能够顺利从联姻人选中全身而退,肯定离不开太子的帮忙。 她当即抹了一把眼泪,乘坐马车去往东宫。 此时,东宫已经收到陛下为二公主与乌塔王子正式赐婚的消息了。 “殿下,你一受伤,陛下就赐婚,时机太巧了。”林棠棠狡黠地望着他。 “此事确实是我筹谋已久,阿棠,我答应过你,要让那些企图欺负你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墨安向林棠棠坦言自己与乌塔王子的计划。 “可是,乌塔王子与乌玉公主此前与四皇子一派合作,殿下是怎样说动他的呢?以后他是否还会倒戈呢?” “不会。” 秦墨安胸有成竹,讲出一个事实,“叶氏其实还有一个罪名没有查清。叶氏曾参与了西境王庭的政变,与乌塔王子有着血海深仇。乌塔王子若是想要复仇,最好的盟友,便是我。” 院子里冒出了一声巨响。 两人对视一眼,林棠棠走到院子中。 看见二公主正站在那里,一脸泪痕。 第243章 她不配!二公主想带面首去联姻? “东松!二公主来了,怎么都没有通传!”林棠棠声音陡然增大。 “属下……” “林青使,跟他们无关,是我来的匆忙,没有让他们通传的。” 二公主泪痕未干的脸上挂着微笑,“再说了,我现在才刚到院子中,他们再去通传,也是符合规矩的。林青使这样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莫非是正在跟太子哥哥说什么悄悄话?” 她拾起地上掉落的木匣子,里面是一些古玩,“劳烦青使大人带路,我来找太子哥哥说几句话。” 林棠棠悬着的心,稍稍落地。 方才的话,二公主并没有听到。 二公主来到房中,太子正“虚弱”地躺在软榻上。 “太子哥哥,身体可好些了?” 二公主坐在一旁,“妹妹一听到哥哥受伤了,心中急得不得了。” 她一副关切的模样,落入林棠棠眼中成了讽刺。 太子受伤的消息大街小巷都已经传开了,她才来。 这算哪门子关心? 若是真正关心一个人,听到他受伤会第一时间过来看望。 二公主这番惺惺作态的样子,倒是像极了皇后。 “有劳你挂心了。”太子淡淡道。 “知道哥哥西黄古玩,妹妹今日前来,特地找出,献给哥哥,希望哥哥的伤,早日好起来。” 二公主说完,打开匣子中的那些古玩。 秦墨安看了一眼,“东宫不乏古玩,你带回去吧。你有这份心就好。” “哥哥,实不相瞒,妹妹此番前来是想请你帮忙周旋西境联姻之事。”二公主道明了来意。 秦墨安眸色一沉,“妹妹说笑了,父皇下旨的婚事,孤没有本事去改变。” “太子哥哥,你能力……” “咳咳。” 秦墨安咳嗽起来。 “二公主,殿下的伤还没好,实在不宜操心劳力,今日用药的时间到了,二公主请回吧!” 林棠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招呼着侍卫端药。 太子默认了林棠棠的做法。 二公主的笑僵在了脸上。 她在东宫呆了不到一刻钟,便被“请”出来了。 她都这般恳求了,没想到太子竟是一点客套都没有。 那个林棠棠也是可恶,仗着太子的宠爱,丝毫没有将自己这个嫡公主放到眼里!真是好大的官威! 她愤而不甘。 既然他们都见死不救,那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更不会让他们快活! 凭什么她去西境吃苦,太子与林棠棠能够在京中享福,双宿双飞? 还有假惺惺的崔氏。 她上了马车,回到了公主府。 五皇子的马车等在门口。 “二姐,你去哪里了?怎么这脸上还有泪痕呢?” “五弟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二公主挺直背脊,就算她日后要嫁去西境,她也是骄傲的嫡公主,轮不到一个庶出的皇子来此看笑话。 “二姐说话非要这么冷淡嘛?” 五皇子笑了笑,跟着二公主走进了公主府,“我见二姐心烦,特地来跟你分忧的。” “你会有这番好心?” “自然,都是自家兄妹,一家人。” 五皇子摇了摇折扇,“不如二姐跟我合作如何?我保你去西境后,一步登天。” “你?” 二公主嗤笑一声,“没兴趣。” 连养大自己的崔氏都只是将自己当作棋子,她才不相信一向与自己不对付的五皇子,会为她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说了两句,便将五皇子打发走了。 她来到了竹舍。 里面有几个白衣男子,是她的面首。 “各位佳人,本公主最近有难,有哪位能替本公主分担?” 几人一番合计后,二公主嘴角泛起了笑容。 “此计不错,若是成了,本公主去西境,也将你们带上。” 她将一名白衣男子递过来的烈酒饮下,手指勾了勾他的衣襟,应下一个唇印。 而后施施然起身,来到了崔府。 她没有去找崔太傅,反而进入了崔兰盛房间。 “盛儿,你本是侧妃之首的唯一人选,能执掌东宫内务,现在却因为林棠棠搁浅了,你甘心吗?” “公主,盛儿都凭祖父与姑母安排,个人心意并不重要。”崔兰盛没有多大的情绪欺负。 “瞧你!本公主这次来,要给你一个报复林棠棠的机会。”二公主说道。 “公主,盛儿没有这个心思。” 崔兰盛眉眼一抽,她可不敢报复林棠棠。 “你呀,就是胆子太小了。” 二公主恨铁不成钢,“本公主要是你,现在已经成为东宫的女主人了。” “公主魄力无人能及。”崔兰盛回道,言语中有一丝俱意。 “这样吧,本公主帮你,你只需要将林棠棠的手帕,拿一块过来,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 “可是……” “你只管照做。” 二公主见崔兰盛吞吞吐吐,面色一黑,“不要跟我说困难,明日此时,我要看到手帕。不然,此前,你与杨琛一事,我便闹得满城皆知,让你成为崔氏的弃子,再也无缘东宫。” 崔兰盛手指甲掐入了手掌。 二公主笑了。 她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让崔氏与林棠棠掐起来。 看既然她得去西境牺牲自己的幸福,林棠棠与太子也不配得到幸福! 只要帕子拿到手,林棠棠不死也得残。 第244章 例外!他心中是极喜欢你的 宫中四位女官来了,太子将他们安排在偏院。 林棠棠也无暇见她们。 因为每月初一,是礼部前往驿站给各国使臣送定制物资的日子。 自秦墨安接管礼部以来,这项事务便由东宫总管。 礼部将准备好的物资送到东宫,东宫派人再送到驿站。 以往,太子詹士负责送物资一事,现在林棠棠担任太子青使,此事由她负责。 “阿棠,你才来东宫,若还有不熟悉之处,尽管吩咐太子詹士。若你觉得此事繁琐,也可像往常一样,直接交给他负责。” 秦墨安坐在轩窗旁,将一应事务讲述清楚。 方才东松匆匆来报,横山剿匪一事出现突发情况。 他让东松召集东宫官员与幕僚,在议事堂紧急商议。 再过片刻,人便到齐了。 “殿下,我以前在北境时也随父亲见过不少使臣,这些礼仪我熟悉,做起来得心应手。用完午膳后,我会去驿站,天黑之前能回东宫。” 林棠棠放下手中的物资胆子,催道,“横山剿匪一事要紧,殿下无需担心我。” “嗯。出去时多带几个人手,我去去就回。” 秦墨安在她额间轻轻烙下一吻后,带上心腹离去。 林棠棠将物资装好后,侍女前来禀告,崔兰盛求见。 她在花厅里招待了崔兰盛。 崔兰盛一身素衣,面上未着脂粉,头上钗环未戴,仅以一根木簪子绾发。 素淡极了。 世家贵女嫌少以素颜见客。 林棠棠微微一愣。 “崔小姐,坐吧。” 她让香雪添了茶水。 “林青使。” 崔兰盛却直直跪下,额头抵着地面,“我本无意来叨扰,实在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做……” 语气中有一丝犹豫,一丝哽咽。 “既然为难,便好好说清楚。” 林棠棠起身扶起她,“你不说明缘由,便这样跪着,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会以为我在欺负你。” 现在募捐一事她已经不再沾手,与崔兰盛基本没有来往。 崔兰盛早就知晓自己与太子的关系,她不会因为侧妃一事来求她; 除非…… “盛儿绝无此意。” 崔兰盛立马起身,吐出实情,“林青使,二公主她以我与杨琛见不得光的过往为要挟,让我对付你。” “如何要挟?” “她让我拿你的一方手帕给她。” 崔兰盛陈述二公主的原话。 林棠棠面色一沉。 真是树欲止而风不静。 二公主几日后就要去西境了,还不消停。 看来,对她而言,去西境的惩罚还不够。 “林青使,我不想害你,可若我跟杨琛的往事曝光后,便没有了利用价值,崔氏也容不下我的。” 崔兰盛亲眼看见了姐姐崔兰香被崔家所害。 二公主是皇家血脉,都逃不开被崔家利用的命运。 自己只是一个靠崔家养活的女娘,一旦名声坏了,崔家为了保全府中其他女娘的声誉与婚事,肯定会将她逐出府上,说不定还会悄无声息地了结自己。 她虽然姓崔,可是从来做不了主。 这世道,也容不了女子做主。 可她若出卖林棠棠,太子绝不会饶了她。 何况,她每月还要从林棠棠这里拿解药。 她夹在中间,如同一张肉饼被挤压,难受极了。 崔兰盛想起自己那飘渺无期的未来,不禁潸然泪下。 “崔小姐,既然二公主这么想要我的帕子,便给她吧。” 林棠棠对崔兰盛主动前来告知事情一事很是满意,“这样,你便不会为难了。” “可是,手帕一事,明显是一个陷阱……” “无碍。她若从你这里拿不到手帕,也会想其他办法。” 既然二公主要作死,便将计就计好了。 崔兰盛的报信,正好给了她一个先机。 她思索了一会,唤来香雪。 香雪点头,不一会,拿了一方丝帕进来。 崔兰盛见林棠棠心中有了盘算,也不做多问,“林青使大恩,盛儿铭记于心。日后若有什么吩咐,请您尽管吩咐。” 这是崔兰盛第一次在林棠棠面前使用敬词。 林棠棠笑了笑,“日后再说。最近若是二公主再来找你,及时告诉我。” 崔兰香应下。 香雪也拿着几个木匣子,匆匆离去。 走到门口时,长公主来了。 “棠棠,新官上任体验如何?东宫的一切可还适应?” 长公主笑着走进花厅,“太子呢?” “殿下正在与幕僚商议要事,现下还未结束。” 林棠棠让人将腌渍好的紫苏桃子端上来,放到长公主面前,“长公主若是找殿下,可能需要等等。” “无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他既然有精力处理政务,说明他恢复得不错。” 得知秦墨安受伤后,长公主每日都会来一趟。 “棠棠,趁着太子不在,我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长公主并不急着品尝紫苏桃子,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林棠棠。 “长公主,请讲。”林棠棠被这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请你好好照顾太子,不管何时,都要像他坚定地选择你一样,坚定地选择他,不要离开他。”长公主认真道。 林棠棠被长公主忽如其来的“嘱托”给惊到了,她手中握着茶杯,“长公主不觉得……” 不觉得我耽搁太子吗? 毕竟在皇帝与皇后心中,太子最好的亲事,是娶一国公主。 “棠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觉得你跟太子很配。你睿智、重情,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 你出现后,太子有了生机,笑容多了,话也多了,不像以前那般冷冰冰,也不像以前那般,每日只埋头于公务之中。” 她幽幽开口,“太子虽然居于高位,可是做事一向循规蹈矩。 上学、领军、理政……这么多年,他从未逾矩。他这次为你不惜硬杠父皇与皇后,是一个例外,他心中是极喜欢你的。 他为你做的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都看在眼中,也甚为赞同。 人活一世时间不长,他每日为国事殚精竭力,回到后院后,我希望他能够做回自己,而不是与自己不喜欢的女子相处,相敬如宾。 可,你们要修成正果,也并非易事。而太子很固执,认定的事情,绝不会回头,他对你一心一意,所以,我才问你,你是否能够做到对他不离不弃?” 长公主一口气说了许多。 其实她跟太子是一样固执。 她一腔孤勇,为了一个人男人,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仍然不想回头,飘荡在茫茫苦海。 她担心弟弟重蹈她的覆辙。 “长公主,我与殿下的心是一样的。”林棠棠听懂了长公主的言外之意,朝她点头。 长公主对太子的关心是纯粹的,也是第一个赞同自己与秦墨安在一起的亲人。 自己与太子在双向奔赴的道路上,又多了更多祝福的力量。 “我知道我此时说这个话有些突兀,可是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长公主脱下自己手上的一个玉镯,给林棠棠戴上,“听到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几分,这是母后留下的,我们兄妹俩一人一个,都由我保管,留着将来给到心仪之人。现在我将这个玉镯交到你手中。” 母后离去后,只剩下他们姐弟俩。 现在她的幸福没有了,玉镯送不出去,弟弟可不能跟她一样。 他要狠狠幸福才行。 林棠棠接过手镯,觉得这镯子烫人。 让南立送长公主离开后,林棠棠从东宫离开,前往驿站。 忽然前方迎面奔来几匹乱马。 林棠棠乘坐的马车受惊,奔跑至一个巷子里,停了下来。 她掀开车帘。 一个白衣男子站在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 “林棠棠,好久不见,我等这天很久了。” “是你……” 一阵烟雾飘来,白茫茫一片,林棠棠昏了过去。 第245章 与公主面首私奔?他还会要她吗 五皇子府中。 “殿下,探子来报,二公主的人动手了。”亲随将最新收到的情报,跟五皇子汇报。 “干得不错。也不枉我们抛出横山的诱饵。走吧,去东宫看看热闹吧。”五皇子神色得意。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昨日去二公主府中,是激将之计。 进一步激起二公主的愤怒,让她动手。 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马车的鸾铃声响起,五皇子坐上马车离开。 而林棠棠则是在另外一辆马车中醒来。 头疼欲裂。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在东宫的马车上。 手脚被绑住,浑身无力。 男子一双丹凤眼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林棠棠,我的大小姐,你醒了?” “佐明!你居然还活着!你现在绑走我,意欲何为?” 佐明曾是林玉郎的副将,以前是北威军中,最俊俏的男子。 曾经出入将军府多次,林棠棠与他颇有几分交情。 一日,他被人发现在青楼里与一女子衣衫不整,皇帝派人查实,这个女子是蛮夷派来的奸细。 最终,他因为泄露军情,而被判了死罪。 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死。 “你觉得呢?” 佐明笑道,“大小姐,你很希望我死吗?” “我……” 林棠棠顿了一下,“我只是想起,你当时犯下的罪……” “犯罪?” 佐明冷哼了一声,“大小姐,你当真相信我犯了罪?” “那么多人都看到了,罪证俱全。”林棠棠不明白,为何佐明要问自己的想法。 她的想法,重要吗? “那么多人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人云亦云,林棠棠,你跟你父亲一样,只知道偏听偏信!”佐明激动起来。 “佐明,你的这个案子,是陛下派人亲自查的,你若觉得不公,可以去找陛下,何必将我绑来?” 林棠棠记得,当时父亲因为佐明一事,备受打击,一度长吁短叹。 可现在佐明却口口声声地指责父亲。 林棠棠不想与他纠结过去的事情,只想快速从这马车里逃脱。 “不,我是不会放你走的。这辆马车一路前往南靖,我要带你离开大奉国。” “佐明,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我是……” “我知道,大小姐你现在是攀上了太子,可那有怎样?现在你上了我的马车,在外人看来是与我私奔,不能回头了。” “私奔?太子是不会相信的!”林棠棠一惊。 她想要站起来,浑身却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 “这可由不得他不信了。他看到我留下的那些东西,听到那些传言,只怕会气得晕死过去。” 佐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我现在带你离开已经两个时辰了,还有半个时辰,我便要带你走水路了。届时,太子的马就算跑断腿,也追不上我们了。如此以来,我俩私奔一事,便彻底坐实了。” “佐明,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说吧,你要多少银子,我给你。” “银子?你觉得我差银子吗?” 佐明不屑一顾,“只要我带你私奔到南靖国,我便有数不完的银子花。” 林棠棠恶狠狠地盯着佐明。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佐明往前跨近一步,一把扣住林棠棠的下巴,“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眼神,会让我更兴奋?嗯?” 林棠棠挣扎着,闻到了一股竹子的清香。 这股清香…… “佐明!你是二公主的人!你跟她睡过!” 二公主来东宫时,身上便是这种香。 佐明一僵。 旋即,退后一步。 “你是如何知道的?” 在东宫。 秦墨安议事结束后,得知林棠棠半路不见了消息。 当即派出人马去寻。 自己也带了一队暗卫搜寻。 过了一会,侍卫拿着画像,从路边卖凉茶的茶铺上寻得一物。 “殿下,那小贩说此前曾见到过林青使与一名白衣男子赶路口渴,在此喝了一碗凉茶。因为走得匆忙,落下一个包袱。” 秦墨安打开,眸色深深,里面有阿棠的一方绣帕与一些银票,其中,帕子上面印着桃红色口脂印。 “殿下,属下的人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讲了一个故事,好像跟林青使有关。”另外一人来报。 “什么内容?” “那故事说,将军之女在与侯府世子、太子搭上之前,曾经与军中的美男子有过一段情,后来将军之女以为那男子死了,才找了新对象。不过,最近将军之女重新见到了美男子,旧情复燃,选择与他私奔……” 侍卫不敢再说下去了。 秦墨安的面色越来越沉。 阿棠会抛下他,与美男子私奔? 他不信。 秦墨安让人端了茶楼,又带人马不停蹄地寻人。 站在远处的五皇子啧啧道,“太子这样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真是令人动容啊。可他就算寻到又如何?林棠棠与那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还能洁白无瑕吗?” 就算没发生什么,太子会信吗?还会再要她吗? 他是男人,懂得男人心。 这一局,定要让太子与林棠棠离心。 第246章 贵人!林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在崔府。 崔兰盛从另外一个说书茶楼里听到了故事。 尤其是听到“那将军之女与美男子的定情信物是一方手帕……”这句话时。 她紧紧握住茶杯,指尖泛白,心中憋着一口气,来到了二公主府上。 “二公主,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林青使?” “怎么?帕子不是你给的吗?” 二公主不屑一顾,“你在这里充当什么好人?” “你……” 崔兰盛语气一噎,“她究竟与你有什么仇怨?你非要毁了她?” 在这个时代,私奔于女子名声而言,是灭顶之灾。 “本公主不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吗?” 二公主冷冷道,“崔小姐,若不是看在你我一起长大的份上,我现在就对你动手了。” 今日皇帝派人从宫中送来了喜服,让她试穿。 她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她作为一国嫡公主,要去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她们这些身份远不如自己高贵的官家小姐,却能留在京中享福,现在还口口声声质问她,真是好不知足! 崔兰盛在二公主府碰了一鼻子灰。 她心中焦躁不安,几经权衡之下,来到东宫想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太子。 可是,却被告知太子不在东宫。 此时。 太子派出的几路人马陆续带回了消息。 林棠棠被一辆马车,一个男人,带到南靖国方向去了。 太子策马疾驰,心急万分。 阿棠是一个烈性子。 当时自己跟她表白时,她因不了解自己,以为自己是图新鲜之人,多次拒绝自己。 可以想象到,若是歹人真的要对她不轨,她定会强烈反抗,甚至不惜与他同归于尽。 秦墨安生怕等自己找到阿棠时,看到的是一副鲜血淋漓的样子。 他也不敢想象,若是阿棠真的离他而去,自己是否还有微笑的能力,一直生活下去的勇气。 秦墨安紧握住缰绳的手心,泛出了汗珠。 后背上也都是冷汗。 这一刻,他只希望阿棠活着,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飞奔的马向前,风迎面吹过,额间的碎发飞舞,秦墨安只恨自己没有长翅膀,不能瞬间去到阿棠的身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岔路口的左边,是一条直通的大道。 右边是一条弯曲的路,能够通过马车,但路面上石子多,颠簸。 “殿下,林青使应该是往左边去了。右边再走半个时辰,便是水路了,水路比陆路要慢许多。”侍卫在旁说道。 “水路?” 秦墨安听到这个词,眉头皱起。 像是想通了什么关窍。 “不,走右边,去水路方向。” 他策马的速度更快了。 “水路”一词,将阿棠失踪的一切,都连了起来。 若不是横山发生了紧急情况,他不会让阿棠一个人去驿站。 如果他与阿棠一起去驿站,定不会让她被人劫持。 劫持她的人,能够暂时躲避他的耳目,可见背后势力强大。 这样强大的势力,如果是操纵横山土匪的势力,也完全说得通。 而拥有这样强大势力的人,除了皇室贵族,再无其他。 如果跟水路挂钩的话,只有老五了。 他主管漕运。 秦墨安原本焦急的心,此刻跳得更快了。 他要在父皇察觉阿棠失踪前,找到她。 一旦父皇知晓此事,阿棠就再也不可能嫁入东宫了。 这厢,佐明被林棠棠揭穿自己与二公主之事后,也不装了。 “大小姐,我倒忘了,你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灵,早知道这样,我先冲个澡再出来,你便闻不出来了。” “冲了澡又如何?照样掩饰不了你跟二公主狼狈为奸的事实。” 林棠棠看到打扮得如此俊雅的佐明,说话多有轻佻之意,便知道,他是以何种身份睡了二公主。 要么他是她的面首,要么他已经成为勾栏之人。 “大小姐,我说过,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很兴奋的。” 佐明一把抓住林棠棠的手腕。 “佐明,你当年好歹是北威军出类拔萃的人物,现在以色侍人,还是你吗?” 林棠棠摇了摇头,一脸失望。 “你以为我想?” 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林棠棠白皙的手腕上多了几道红痕,“你瞧不起我以色侍人,可当年杨琛不就是用他的姿色,将你迷得团团转吗?” 佐明眼中泛起狠厉的光芒,“你知道,当年是谁将我与蛮夷通敌之事,私底下汇报给陛下的吗?是杨琛啊!你的前未婚夫!” “我不知道此事……” 林棠棠瞳孔一缩。 难怪当时,杨琛只是立了一个二等功,却官升几级。 当时她以为是父亲的运作,没想到,杨琛在背后做了这么多动作。 “知不知道重要吗?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知道了,你会站在我这边吗?毕竟当初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大小姐,杨琛是因为你进入北威军的,所以,这笔账,我是不是也可以算到你头上?” 佐明一番话,掀起了林棠棠心中的波涛巨浪。 杨琛当年去北威军中,不仅仅是为了建立军功,获得世袭罔替的爵位,更是在清除异己,甚至是在军中,安插自己的实力与暗桩。 那些暗桩是谁呢?如今安彬还活着…… 林棠棠想到此,冷汗直冒。 这个信息,要想办法告诉殿下与父兄。 “大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心虚了吧?” “佐明,你若真是有冤屈,我可以想办法替你洗刷,你不用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好好谈谈?晚了。”佐明哼了一声。 投靠新主人后,这些年他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案子,就算以前的事情被洗刷了又如何? 他手上随意一件案子,就是命案。 马车行驶到了码头边。 佐明挑起车帘,抱住林棠棠,从车上跳下来。 “佐明,你放我下来……” 林棠棠挣扎着,想挣脱佐明的禁锢。 她的激烈反应,吸引了码头上一些围观人的视线。 佐明将林棠棠的头按在胸前,朝众人微微笑道,“让诸位见笑了,我与媳妇儿斗了几句嘴,她生气了,正在跟我发脾气呢!” 众人一听是两口子之间的情趣,摇了摇头,笑着散去。 林棠棠却急得心尖发颤。 若真的被佐明带上了船,她再想回到京城就难了。 她咬破舌尖,刺痛传来,四肢也恢复一分力气。 一群衣着华贵的公子哥,从船上下来,经过林棠棠身边时。 林棠棠用力推了佐明一把,一手拽住了一个人钱袋。 “你做什么?” 公子哥回头,猛然抓住林棠棠的手,“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偷本公子的钱包?” 其他几个公子哥也都看过来了。 佐明暗道一声不好,要惹祸了。 一人公子哥看向林棠棠,却惊呼道,“咦,林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第247章 失了清白?将她赶出东宫 五皇子从东宫附近离开后,神清气爽。 这种在背后整蛊太子的计划,实在是太爽了。 “码头上的人手已经准备好了吗?” “回殿下,已经全部安排到位。只要二公主的那个面首带着林棠棠上了船,我们的人便会将林棠棠半路劫走。” “嗯,手脚麻利一点。人到手后,便将那船只一把火烧了。” “是。” 五皇子摇了摇折扇。 他这次要得到林棠棠的身心。 他觉得在林棠棠万念俱灰的时候,自己将她救下来,她一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她被一个男子掳走,名誉受损,与太子已经不可能了。 若自己此时表示愿意接纳她,她一定会同意的。 等到时她入了自己府邸,她便会成为自己歼灭北威军的一把利刃。 五皇子想到此,心中便越发膨胀起来。 此时,下人来报,乌玉公主求见。 他挥了挥手,“告诉她,本皇子不在,不见。” 此时,二公主正在各大茶楼里转悠。 她听到每个茶楼都在讲将军之女与美男子私奔的事情,心中甚为满意。 她记得前一段时间,罗驰抛弃未婚妻娶尚书之女的故事在各大茶楼流传,最终传到了父皇耳中,让罗驰一贬再贬。 如今,这种手段使在林棠棠身上,她即将身败名裂。 当看到一个茶楼里有一个老头蹙起眉头时,二公主勾起嘴角,悄然退下。 那是御史大夫。 他来了,父皇必定知道此事。 到时候,太子就算想隐瞒林棠棠失踪的消息,也无计可施。 回到公主府上。 二公主喊来几名美男子,泡在温泉中,好一番放肆。 “都这个时辰了,佐明他们应该已经上船了吧?” 二公主接过男子递过来的酒杯,畅快地饮下半壶。 “公主殿下,莫非是舍不得佐明,后悔让他走了?”一个男子有些吃味。 “走?他不会走的。” 二公主轻笑一声。 只要将林棠棠送到南靖国那人手中,佐明便会来找她。 她手上,有他的命门。 几人正在嬉闹着,皇后派人来传唤她入宫。 “母后,你找我?”二公主问道。 “林棠棠失踪了。”皇后喝了一口梅子饮。 “这不正合母后之意吗?” 二公主喝了一口梅子饮,打了一个饱嗝。 她一副淡淡的模样,让皇后起疑。 “难道,这是你的手笔?”皇后问道。 “母后何必这样追根究底,只管看好戏不就成了?” 二公主嫌弃梅子饮太酸了,喝了一口便放下,“既然母后都已经知道了,父皇那边肯定也得到了风声。女儿过去看看。” 她起身前往勤政殿。 皇后看着二公主离去的背影,惊觉自己的女儿手段不凡。 她已经不是在自己羽翼下的小女孩了。 她已经长大了。 若是这样…… 在勤政殿。 皇帝听到御史大夫的话后,眉头拧成了“川”字。 “此事当真?” “当然是真的。儿臣今日去茶楼喝茶时,听得十分真切。听说太子哥哥拖着受伤的身体,正在到处寻林青使呢!” 二公主一脸焦急的模样,“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不如父皇出动禁军,去寻一寻林青使的下落吧。若是她跟人私奔了,太子哥哥肯定会伤心死了。” 皇帝的面色沉了下来。 太子此前为了林棠棠,不惜跟自己翻脸,还弄得满城皆知。 若林棠棠真是跟人私奔了,他定要将她擒回来,当场毙了她! “走,去东宫。” 皇帝拂袖,黑着脸一路无言。 这厢。 秦墨暗来到了码头上。 他在地上看到一朵海棠花,很熟悉。 是阿棠玉簪子上的,他亲自买的。 接着,又在不远处看到了几根流苏…… 秦墨安当即派人去盘查各个船只,又问了前几艘船的发出时间。 正欲派船去追人时,暗卫来报。 “殿下,陛下到东宫没有找到您,现下已经快到码头旁的客栈了。” 秦墨安眸色凝重。 有人将此事告诉了父皇。 他若不回东宫,便坐实了此事,阿棠不仅不能入东宫,还有性命之忧。 现下,只能先安排人马去追,等应付了父皇之后,他再亲自出发去寻人。 他先派了五艘船去找人后,便匆匆来到客栈。 “太子,怎么回事?林棠棠呢?”皇帝问道。 “儿臣派阿棠出门办事去了,现在暂时未回来。” “太子哥哥派她做什么事情呢?需要办这么久?” 二公主跟在皇帝身边,添油加醋,“听说林青使后,太子哥哥找了一天一夜了。” 皇帝望着面色发白的太子,恨铁不成钢,“太子,你身上还有伤,为一个女人值得吗?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传,林棠棠与人私奔了!” “父皇,阿棠不会与人私奔!” 秦墨安挺直了背脊,不惧皇帝的威压,“父皇,那些都是有心人的谣言,您没有亲自看见,不能说阿棠与人私奔。” “太子哥哥,父皇是为你打抱不平,怕你痴心错付,你怎能这样跟父皇说话呢?你虽一心呵护林棠棠,可是她与人私奔是事实。 听说那个留下的手帕,便是林棠棠与那男子定情的信物。太子哥哥,你就不要再遮掩了。” 秦墨安锋利地扫了二公主一眼。 皇帝怒火直彪,手重重拍在案桌上,茶水溢出了杯口。 “太子!到这个时候,你还要维护她吗?若她没有与人私奔,那她现在人又在何处?” “陛下,殿下,你们是在找我吗?”熟悉的女声响起,众人望去。 秦墨安回头,眼中一片潮湿。 二公主面上一阵愕然,而后扯了扯嘴角。 “林棠棠,你还敢回来?你与男子单独相处两天两夜,早就不清白了,回来又有何用?” 她朝着皇帝行了一礼,“父皇,儿臣觉得失了清白的人,没资格留在东宫。” 喜欢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请大家收藏:()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8章 私自养面首的事情,瞒不住 “东宫的事,容不到你来做决定。” 秦墨安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二公主,“管好你的公主府,不要多管闲事。” “太子哥哥,妹妹只是为你好,说了一句实话……” 二公主一副委屈的样子,“若太子哥哥不喜,妹妹不说便是……” “太子,作为储君要兼听则明,你妹妹说几句也未尝不可。” 皇帝见二公主低着头,想到她不日后要去西靖,心中便多了几分愧疚之情,“何况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二公主嘴角勾起了弧度,被站在侧面的林棠棠瞧得一清二处。 “父皇,是儿臣派阿棠出任务去了。” 秦墨安抿着唇,“她没有失踪一天一夜。” 林棠棠心中一暖。 这样什么都不问就维护自己的人,除了父兄,便只有秦墨安了。 皇帝看向林棠棠,“林棠棠,是这样吗?” “父皇,您这样问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 二公主不给林棠棠开口的机会,“太子哥哥自会维护林青使,他们两人这样一唱一和,就算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可是现在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林青使与美男子私奔,这是事实;听说林青使的手帕,就是她与那美男子的定情信物,想必太子哥哥已经见到了吧?” 太子面色一沉。 “做任何事情,要有理有据。” 二公主一脸正色,“那手帕便是林青使私奔最好的证物。” 她心中盘算着,只要自己矢口否认,就算林棠棠拿那手帕来查实,最后会查到崔兰盛头上。 崔兰盛与林棠棠是竞争关系,应该会开撕一番。 “二公主说的证物可是这个?” 林棠棠从身上拿出一条绣着海棠花的白色帕子。 二公主眯着眼睛,“怎么,林青使要说那条是假的不成?” “帕子当然是真帕子,可是不是我的帕子。” “不是你的,那会是谁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 “林青使,你这不就是抵赖,说了跟没说一样?” 皇帝与秦墨安都看向林棠棠。 “自然不是抵赖。” 林棠棠笑道,“殿下,前段时间,有几个世家小姐见到我这帕子绣样,甚是喜欢,爱不释手。我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前几日便让丫鬟将这绣帕的样式,给到绣坊的绣娘,让他们依瓢画葫芦,做了几个帕子,如今已经陆续送到那些世家小姐的府上了。” 林棠棠继续说道,“现在拥有这个绣帕的女子不在少数,若真如公主殿下所说,想必她们都成了公主殿下需要怀疑的对象吧?” 二公主面色苍白,她万万没有想到,林棠棠居然还留有这样的后手! 就像知道她的自己所有的计划一样。 皇帝闻言,神色变了几分。 “林棠棠,就算这绣帕不是你的又如何?你照样解释不了,你失踪的这一天一夜去了哪里!太子哥哥去找你,出动人马也是事实。” 二公主咬牙切齿,她一定要逮住一条罪名,将林棠棠钉在耻辱柱上。 “不是我的,就更好说了。” 林棠棠语气平静,“这一天一夜,我去干什么了,太子殿下方才已经交代了。” “交代?” 二公主反问,“你不会真的出去公干了吧。” “正是。” 林棠棠走到秦墨安跟前,“殿下此前派我去接南靖国的使臣,现在他们正侯在门外。” 秦墨安眸色转动,心领神会,与林棠棠打起了配合。 “父皇,可要一见?” “快请!”皇帝连忙点头。 门口传来爽朗的笑声,南靖使臣走进来,是一群公子哥,领头的正是林棠棠先前救过的宣迟。 身后还跟着一只白色毛茸茸的狗。 宣迟是南靖国的护国少将军,亦是南靖的杀神。 “陛下,我们奉南靖国国君之命,特来与大奉国相商合作事宜。” 白色毛茸茸的狗也跟着摇尾巴,附和主人说的话。 皇帝连忙让内监看茶。 “陛下,此次多亏了林青使的接待,不仅介绍了风土人情,还让我们少走了一些弯路。” 宣迟掀开杯盖,品了一口茶。 二公主面上已成了墨色。 她明明安排了林棠棠私通的戏码,林棠棠什么时候接的南靖国使臣,怎么没有人来汇报? “林青使此次有功,当赏。” 皇帝下了定论,并让秦墨安介绍了大奉国在场的几人。 “你就是二公主?” 宣迟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里,似笑非笑。 “正时,宣将军有什么事吗?” 二公主以为是自己的美貌吸引了宣迟的注意,她扬着下巴问道。 “公主,我在来的路上,抓到了一个男子,他口口声声说是你的面首,几乎要嚷嚷得人尽皆知,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他,不让他乱说,二公主可要见见?” 宣迟此话,如同平地起惊雷,几乎要将二公主劈晕。 她千算万算,根本就没有想到,南靖使臣居然反过来倒咬自己一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宣将军,请慎言,本公主怎么会……” “对,我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 “他到处打着二公主的名义招摇,虚荣极了。” …… 南靖国使臣们你一言我一语。 林棠棠睫毛垂下。 这些话,都是她与宣迟串好的。 这是在码头上,宣迟救下她后,两人商议出来的计谋。 “你们胡说什么!本公主洁身自好……” 二公主想要破口大骂,但是碍于皇帝在此,她敛着性子。 “二公主何必这样动怒,是不是洁身自好,请那人进来当面来问问不就好了?” 林棠棠打断二公主的话,“方才二公主口口声声说做事要讲究证据,那现在人证就在面前,二公主敢不敢当面跟他对峙呢?” 皇帝头泛起阵阵眩晕。 他不相信,一向知书达理的二公主会养面首。 可二公主的表情出卖了她。 若这事被人传开,丢的是整个皇家的脸面。 他不想唤人进来,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表现得如此明显。 皇室的家私,能在暗中解决最好。 他给秦墨安使了一个眼色。 但秦墨安似乎没有看到。 “嗯,阿棠说得不错,既然如此,便将人带过来看看,是不是面首,一看便知道。” 秦墨安开口,“带他进来。” 二公主身形不稳,冷汗从后背冒出。 她知道,自己私自养面首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了。 喜欢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请大家收藏:()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9章 要长公主去死,让太子从了我 侍卫将昏过去的佐明押上前来。 二公主面如死灰。 皇帝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莫名的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侍卫浇了一盆水,佐明醒来,看见二公主刚想开口,却被二公主冷厉的神色给制止了。 “怎么样,公主可认识此人?”林棠棠问答。 “不,不认识。”二公主连忙摇头,极力撇开关系。 佐明面上闪过一丝嘲讽。 他与二公主见不得光的关系,她怎会在众人面前承认? 今日陛下在此,只怕…… “没关系,二公主见的人多,你若记不起,自然会有办法记起来。” 宣迟拍了拍白狗的头,“去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白狗到二公主面前闻了闻。 二公主面上出现了恐慌,退后了两步。 白狗又在众人面前闻了闻。 最后停在佐明前面,对着他的袖子吠了两声。 侍卫上前搜,袖子里放着一张帕子。 上面绣着竹叶。 “这好像是二公主的帕子吧?我从这帕子上闻到,有股竹子的清香。” 林棠棠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二公主的府邸,好像有一大片竹林吧?面首都在竹林里吗?” 二公主吞了吞口水,“胡说!” “公主殿下用帕子说我时,怎么没见你说‘胡说’二字?” 但是在场的人,都懂了。 林棠棠上前一步,“陛下,微臣还有一件事情禀告。微臣在去接南靖国使臣的路上,被此人劫持。他说,是二公主指使他做的。” 她将前因后果都讲述了一遍。 秦墨安黑沉着脸,风雨欲来。 皇帝处在震惊之中,胸口闷疼。 宣迟见火候差不多了,先行退下。 “二公主,阿棠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害她?” 秦墨安一把掐住二公主的脖子,二公主呼吸不畅,面色发紫。 “太子!住手!”皇帝让侍卫上前。 “父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二公主如此行事,难道父皇又要轻拿轻放吗?” “可联姻在即,前期已经换了三个人了,现在不能再更换人选。” 皇帝捂住胸口。 他何尝不知道二公主没有半分公主风范。 劫持朝廷人质,散播谣言,豢养面首……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重罪。 “陛下,还有一事。”林棠棠又道。 “何事?”皇帝眉心直跳。 每次林棠棠汇报,都不是什么好事。 “此人以前在北威军中待过,叫佐明,本应以通敌罪论斩,不知二公主如何救出了他。” 林棠棠此话一出,四周都安静了。 皇帝怀疑的目光落在二公主头上,“你真是好大的能耐啊!” 茶杯直直朝着二公主的额头砸去,砸出了鲜血。 二公主疼得眼泪直流,跪在地上,“父皇,儿臣只是喜欢他的皮囊,没有别的心思!” 她知道,一旦涉及军队,父皇绝对不会像刚刚那么好说话。 她真正的心思,也不能泄露半分。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父皇,儿臣是公主,在府中多养几个面首,也不为过吧?当初西境乌玉公主在竹林里与男子那样,父皇你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按照你的理解,你觉得乌玉公主堪为天下表率?”皇帝被气笑了。 “来人,将二公主关在内廷院,即刻搜查公主府竹林。” 皇帝本想开口将二公主关到禁军司,但想到皇后与崔氏的势力。 转而选择将她关在内廷。 二公主的手,已经触到军队里了,那皇后与崔氏…… 皇帝在回城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回到勤政殿后,搜查的侍卫来报,“陛下,二公主府上养了十位面首,都藏匿在那翠色竹林之中。” “将他们的头砍下来,扔到内廷,让二公主好好看看他们的皮囊。” 皇帝顿了一会,“将佐明带来,朕要亲自问话。” 另一边。 宣迟跟着秦墨安与林棠棠一起回程。 宣迟喜欢讲笑话,逗得林棠棠很开心。 “宣将军,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你现在代表的是南靖国的形象。” 秦墨安想找个机会与林棠棠说话,可宣迟总是喜欢来凑热闹。 “南靖国的形象自在人心。太子殿下,你怎么老喜欢板着一张脸?你若不喜欢看我与林姐姐笑的模样,那我们便离你远一点。” “宣迟!” 秦墨安发射了一个暗器。 宣迟避过,也回击了一个暗器。 紧接着,两人飞奔出马车,过起了真招。 林棠棠掀开车帘,蹙起了眉头。 这两个人,似乎气场不合,但两人对彼此的招数,又很熟悉。 “你忘了你的脚链是被谁解开的?” “那又如何?我曾经也给你找过大夫。” ……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武力势均力敌。 一直到城门口,两人才止住了战火,气喘吁吁地回到马车里。 “秦墨安,你的功力没有下降啊,怎么这次连林姐姐都没保护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次是我的疏忽。” 秦墨安看向林棠棠,一脸自责,“下次,我绝不会让阿棠一人外出了。” “殿下,二公主手段太毒,防不胜防,不能怪你。若我每次出门,都要殿下陪着,岂不是太娇气了?” 林棠棠递了一个新帕子给宣迟,又拿出自己的帕子给秦墨安擦额头上的汗。 “阿棠,只要你好好的,娇气又何妨?” 秦墨安郑重道,“放心,二公主那边,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得宣迟心中酸酸的。 他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若有下次,他就将林姐姐带回南境了。 五皇子站在二楼的茶馆,手上拿着茶杯,看着太子的马车回到东宫后,气得牙痒痒,腮帮子疼。 今日,他的人去船上截人时,却发现林棠棠没有上船! 后来探子才得知,太子已经找到林棠棠了,后面还跟着南境国的使臣。 看来,太子比想象中的有手段。 “怎么样,五皇子,要不要跟我合作?” 一双细手攀住了五皇子的腰,甜腻的声音传来。 是乌玉公主。 五皇子有些嫌弃地掰开她的手,吹了一口茶,“你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要长公主去死,让太子从了我。” “你这要求不低,你的筹码是什么?” “这个作保,够不够?” 乌玉公主从怀里掏出一物。 是乌里王爷的令牌。 喜欢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请大家收藏:()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0章 带二公主上路!朋友妻不可欺 在五皇子与乌玉公主密谋之时,秦墨安与林棠棠去驿馆安置了南靖国使臣。 两人临走时,宣迟问了双双如今的状况,并让林棠棠给自己带的这只白狗取一个名字。 “双双如今还在以前的府邸,我给它委派了新的活,你若想它,我让人送到驿站来。” 林棠棠笑了笑,“这只白色的毛茸茸,像极了雪团,‘团团’一名,你看可好?” “团团?” 宣迟轻吟一声,白色的狗狗便欢快地摇晃起了尾巴。 “不错,这个名字很好,寓意也好。”宣迟眼中亮晶晶的。 “汪!” 狗狗叫了一声,像是极喜欢这个名字一样,应和宣迟。 “你们喜欢便便好,今日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林棠棠看了一眼等在马车旁的秦墨安,笑道。 “林姐姐,你看团团舍不得你,想跟你走……” 宣迟将团团抱起来,凑到林棠棠跟前,一道玄色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若是南靖国的臣民知道,他们威风凛凛的战场‘杀神’。在大奉国靠着一只白狗卖萌求宠,你觉得他们会怎样想?” 淡漠的声音传来,秦墨安下意识地将林棠棠护在身后。 “秦墨安,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好歹是客人,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我对你本来就没意思。你也最好收起的你心思,否则孤……”秦墨安的手放到了剑上。 “你还想比试啊?我可是千里迢迢赶来,风尘仆仆,累死了。” 宣迟嘟嘴不满道,“林姐姐,你看他,好凶哇。” “殿下,东宫还有事务要处理,我们先回去吧。” 林棠棠扯了扯秦墨安的衣袖,对着宣迟说道,“宣将军也早些休息,今日多谢你了。” 秦墨安撇了宣迟一眼,左手牵住林棠棠的右手,上了马车,起程回东宫。 宣迟看着两人交叠的手,久久不言。 当初,他中了毒,浑身的无力使不出来,双双落入混混之手,差点被送去斗兽场,是林姐姐出现,救了他们。 在他心中,林姐姐便是仙女一般的人物,他欠了她两条命。 那时,他虽然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但是没有隐藏自己的名字。 后来他进入东宫后,秦墨安认出了他。 秦墨安找人给他解了毒,又派人护送他回到南靖国。 他也欠了秦墨安一份恩情。 他回到南靖国后,看那些贵女都没兴趣,脑海中都是她的影子。 林姐姐不仅是自己的恩人,还是他想要携手一辈子的理想伴侣。 可是,却被秦墨安捷足先登了。 他明明记得,他回南境国那会,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这样亲密的…… 宣迟想着头有些疼,让下人端了酒菜上来。 他与同行的几人畅饮到后半夜。 迷迷糊糊间,呢喃道,“罢了,朋友妻不可妻,她好就行……” 这厢。 在马车里,秦墨安紧紧拥着林棠棠不肯松手。 “阿棠,你可知,这一天一夜,对我而言就像是过了十年。我内心煎熬不已,生怕……” 秦墨安喉结滚动,想到当时的心境,声音黯淡了几分,“阿棠,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他在这个世上亲人很多,有十几个弟弟妹妹,还有上千的皇室宗亲。 但他亲近的人很少。 茫茫人海中,跟他心意相通的人,唯有阿棠。 “殿下,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 林棠棠望着平日杀伐果断,运筹帷幄的男子,此时在她面前露出了如同稚童般的脆弱,心中颤动。 “阿棠,是我做得不够好,我不会再让你涉险了。” 秦墨安粗粝的指腹抚摸过林棠棠的面庞,语气中尽是自责。 再要紧的事情,都比不过阿棠重要。 “殿下,你无需内疚。你第一时间找到我,已经是非常人能及了。” 林棠棠覆盖住秦墨安的手,将脸颊贴在秦墨安掌心,“我被劫走时,心中坚信殿下一定会来找我,哪怕我没有遇到宣迟,殿下也会顺着水路将我救回来。” “嗯。” 秦墨安哑着嗓子,“就算翻遍所有的船只,我也会将你找到。” 如果没有宣迟的帮忙,最迟半个时辰后,他也定会找到她。 “殿下。” 林棠棠窝在他怀中,“你放心,佐明他没有对我怎么样,只是一直将我绑起来。他对当年获罪之事,耿耿于怀。” “阿棠,我知道,只要你好好的,这些我都不在意。今后东宫,不,整个大奉国也无人拿此事来说你。” 秦墨安埋首在林棠棠的发间,感受她的气息,无比真实。 “殿下,我知道。” 林棠棠眼睛晕染了一层泪。 当人人都说她私奔了,秦墨安不信; 当人人都在传她不清白了;秦墨安不信; 而她说的每一个字,秦墨安却无比坚信。 “阿棠,你故意说破佐明的事情,这一点做得很好。” 两人互诉衷肠后,秦墨安夸赞道。 “殿下看出来了?” 林棠棠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现在杨琛通敌一事已经是不容辩驳的事情,佐明通敌一案是杨琛查的,以陛下的多疑性子,肯定会再次查探此事。 皇帝若是警觉此事,北境的幕后黑手便会收敛。 说不定,皇帝还会乘势将各方势力的暗转给拔掉一些。 “阿棠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 秦墨安笑着摸了摸林棠棠的头,“不过,北境一事纷繁复杂,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寻你的这段时间,横山那边还传回来一个消息,我们的探子发现了五皇子的人。” “五皇子派人去横山?” 林棠棠一惊,脑中闪过无数想法。 “嗯。二公主能够如此顺利将你劫走,也有五皇子在暗中造势。” 横山、求娶、劫持……这一串串事情连在一起,五皇子的心思昭然若揭,非长久筹谋不可成。 “殿下,你说安彬跟五皇子会不会……”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回到东宫后,秦墨安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让人参了一批漕运上的贪官。 第二道命令,便是让乌塔王子两日后离京,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带二公主上路。 喜欢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请大家收藏:()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1章 谁是正妻?林棠棠的身世 翌日一早,乌塔王子便跟皇帝辞行,并表达自己还要继续带二公主去西境的强烈愿望。 “陛下,凡事不可再三变化。三公主是我求娶的第三位公主,如果我求娶之后,她也生病了,我岂不是会落下一个克妻的名声?” 乌塔王子诚恳又坚定道,“请陛下体谅我的一番不易。” 皇帝沉默了一会。 二公主能够救下军中的死刑犯,实力不如小觑,她以及背后的势力究竟在军中渗透到何种地步,还未查清; 可若是不让二公主去联姻,又不利于与西境国的外交。 此时,宝妃端了消暑的饮品进来,“陛下,今天日头大,臣妾特地跟人讨了一个方子,做了这梨花甜汤,陛下尝尝罢。” 她将饮品放到皇帝面前。 乌塔王子也盛了一小碗。 皇帝尝了一口,顿了一会,“这梨花甜汤你是跟谁学的?” “臣妾最近几日跟六公主学的。怎么,陛下这甜汤有什么不对劲吗?”宝妃问道。 皇帝沉默了一会。 “不,甚合朕意。” 乌塔王子离宫时,手上拿着明黄色圣旨,脸上春风得意。 皇后的人也得知了消息,连忙汇报给主子。 “娘娘,陛下还是继续让二公主与乌塔王子联姻。” “嗯。这样也好。” 皇后松了一口气,二公主犯的事情她与崔氏已经知情。 他们生怕皇帝以此事为由头,彻查崔氏。 毕竟,一个世家能获得如此显赫的地位,多少都有一些把柄。 崔氏经不起细究。 二公主一直被关着,崔氏一族都胆战心惊; 皇后也担心二公主在里面受苦; 最近一连串的变故,让她觉得二公主去西境或许才是破局之道。 圣旨传出后,二公主也被释放。 皇后亲自去内廷接她,但是门口却无人。 她走到内室,看到二公主面色苍白地坐在床沿。 “我儿,你,你怎么了?” 皇后走过去,关切地问道。 “母后?” 二公主抬头看到皇后,先是一愣,“父皇真的答应放了我?” “是。你父皇亲自下旨了。” 二公主眼泪簌簌直流,“太好了,我就知道,父皇不会真的杀我的……” 她看到那几个面首的人头,二公主连饭都吃不下。 晚上做梦,那几个面首血肉模糊地朝她索命。 一向嚣张跋扈的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孤苦无依,什么叫做瑟瑟发抖。 可当听到皇帝这么快就放了她之后,那些怕死的念头全部消散。 “母后,儿臣在这里害怕极了,全拜林棠棠所赐,太子也是帮凶。” 她知道自己即将去西境,便在皇后面前上眼药水。 “放心,母后心中有数。” 皇后眯了眯眼睛。 林棠棠早就留不得了。 太子那边,也要再留一个心眼了。 两日后。 皇帝在勤政殿将五皇子大骂了一通,并责令他自查漕运一事,若再出纰漏,便收回他的权力; 五皇子精神满满地来,灰头土脸的离开。 之后,二公主来宫中与皇帝辞行时,却发现六公主也穿着一身嫁衣,款款而来。 “六妹妹,今日是我成婚的大好日子,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六公主生母死于难产,她自幼由奶娘养大,在宫中小透明,没有什么存在感。 她怎么敢在自己的好日子,来这里显眼? 二公主看向皇后。 皇后摇了摇头,显然她也不知道六公主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碍于皇帝在此,她不能直接训斥。 “二姐姐,巧了,今日也是我大婚的日子。” 六公主朝着皇帝行了一礼,“父皇儿臣此番去西境,一定不忘父皇所托。只是遗憾不能承欢膝下,服侍父皇到老。” 说着,眼中涌起了泪花。 “好孩子,你辛苦了,你只管去西境,父皇永远是你的后盾。” 皇帝透过她,像是看到了年轻的婧贵人。 “父皇,六妹妹也要去西境吗?嫁给西境哪位公子呢?”二公主问道。 “她与你一同嫁给乌塔王子,以后你们姐妹俩要相互帮衬。”皇帝开口。 二公主与皇后满眼震惊,心中涌上了无数失望。 “父皇!我们大奉国怎么能嫁两位公主去西境,这让西境国怎样看我们?”二公主开口抗议。 “朕意已决。”皇帝语气冷淡了几分,“若你不想去,便回到内庭。” 二公主脖子一缩,忍着泪不敢落下。 她怨恨地看了一眼六公主,想要找出她的过错。 “父皇!我是嫡公主,是乌塔王子的正妻,理应穿大红色的衣裳,可六妹妹不是嫡妻,只能穿桃红,可她今日也穿了正红,此举于理不合。” “既然都是公主,去了西境便没有高低之分。”皇帝一眼就看穿了二公主的心思。 二公主闻言,差点晕死了过去。 皇后胸口也泛疼。 皇帝让自己嫡出的公主与庶出的公主位份一样,这是在折辱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可是,她偏偏又无法说什么。 要是此时跳出来,皇帝拿二公主说事……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入肉里。 心中的憎恨,又增加了一分。 最终,乌塔王子带着两位公主离开。 乌玉公主以游玩为理由,没有跟随乌塔王子回西境。 皇后泪眼婆娑地将二公主一直送到城门口,目送她离开。 队伍渐行渐远,缩成一个小点,直到最后看不见了,她才回神。 “噗!” 转身的瞬间,一口鲜红的血从她嘴里吐出。 “皇后娘娘!”大宫女惊叫起来,连忙派人去请太医,火速回宫。 林棠棠在晌午的时候,听到两位公主远嫁,皇后吐血之事。 她面上无太多波澜,倒了一杯茶放到秦墨安面前,“陛下嫁了两个女儿,这是留了后手呢。” “嗯。父皇是不会给自己留隐患的,六公主过去,既是联姻,也是监视二公主。” 秦墨安手指握紧茶杯,“阿棠,你放心,二公主让你受的罪,她马上便会体会到了。” 林棠棠点头。 除了在自己面前,秦墨安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这厢,皇后从宫中幽幽转醒。 她坐在窗前,看了许久。 “林棠棠的祖母林老太太最近还在京中吧?” 她最清楚林老太太的性子了。 “回禀娘娘,还在,并未听说她们离京。” “准备一下,本宫是时候会会故人了。你去跟她们放出消息,说林棠棠不是林玉郎的女儿。让她们私下来找本宫。” 喜欢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请大家收藏:()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2章 宫宴捧杀!德妃的异常 哪知。 派出去找林老太太的人,很快便回来了。 宫女发髻有些松垮,脚步匆匆,面容有些慌乱。 皇后往她身后望了望,并没有看到林老太太的身影。 “怎么回事?” “回禀皇后娘娘,奴婢去了府上,那边看守院子的人说林老太太身体有恙,恐有传染,如今只能闭门静养。” “传染?若真有传染,林棠棠早就自己染病了。”皇后冷笑了一声,“你想办法确认了吗?” “娘娘,奴婢没有。” 宫女说着,身子抖了一下,“林棠棠不知从哪里弄来几条狗,像狼一样守在门口,奴婢还未靠近,它们就呲牙咧嘴就朝着我扑来……” “胆小鬼!” 皇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准备训斥一番之时。 一个内监匆匆跑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刚刚我们的人匆忙回来报信,说乌塔王子一行刚出京城不久,遇上了流匪,在慌乱之中,二公主不见了!” 皇后跌坐在凤椅上。 捂着胸口痛呼了一声,又一次晕了过去。 在东宫。 林棠棠得知二公主失踪一事时,她正与秦墨安在练字。 听到消息,她停了笔,墨汁滴落在纸上,扬头看向秦墨安,“殿下,此事是你安排的吧?” “阿棠,我这叫做礼尚往来,今日之事,都是她应得的。” 秦墨安放下笔,走到轩窗前,“她既然敢拿你清白一事做文章,我便叫她自尝恶果。” 就算二公主最终被人找到又如何? 养过面首,又被流匪劫走的公主,乌塔王子会怎样看?去了西境王庭,哪里有她的容身之所? “多谢殿下一心为我。” 林棠棠跟在他身后,泡了一壶茶,倒了一杯,递到秦墨安手上。 秦墨安回握她的手。 眼神拉丝之际,李嬷嬷敲响了房间的门。 “姑娘,我们的人来报,方才皇后娘娘要入府找林老太太。” 林棠棠面色一变。 皇后久居深宫,祖母没有诰命,为何她会直接派人来找祖母? 可祖母进宫有一段时间了,此时寻来…… 她眸子微动。 皇后此举,大抵,是冲着她来的。 “殿下,有一事请殿下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 林棠棠说道,“祖母身体有恙,有传染风险,不宜见客。” 眼下太子随时可能去横山,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内宅乱了事。 两人又聊了几句,东松一脸喜色来报。 “殿下、林青使,北境的第一封捷报来了。林玉郎将军带着李均做前锋,夺回了一城。” 林棠棠猛然起身。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父亲那边依旧是不利的消息。 这是她重生,最大的喜事了。 一滴泪水从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是喜悦,更是重生终于改写了部分命运的庆幸。 秦墨安只当她激动地落泪,紧紧握住她的手,轻抚着她的背。 翌日。 宫中传来消息,要举办宫宴。 林棠棠与一众贵女受邀。 “殿下,现在并无节庆,此时办席是?” “北境传来捷报,父皇高兴。” 秦墨安换上了玄色冕服,以往,皇帝心情好时,也时常举办宫宴。 因皇帝传召得急,他先去了勤政殿。 林棠棠稍作收拾后,来到了宫中。 操持宫宴的不是皇后,而是德妃。 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她面色红润,气色极佳,像是有什么喜事一般,整个人很滋润。 与之前日日啼哭的模样截然不同。 林棠棠心思微动。 最近派去查五皇子身世的探子,还没有音讯。 也不知道何时会有结果。 她根据宫女的指引,来到自己的位子上。 “林青使来了呀,快到本宫身边来。” 德妃一改往日对林棠棠冷淡憎恶的模样,口气都亲近了很多。 一些贵女都眼热地看着林棠棠。 “德妃娘娘安。”林棠棠走上前来。 五皇子在旁,仔细打量她。 今日她精心打扮了一分。 描了眉,抹了脂粉,朱唇点了红。 整个人看起来,娇媚了几分。 他的目光挪不开。 心中懊恼,若不是那日二公主的人失手,现在林棠棠便是他的人了。 林棠棠察觉到五皇子的目光,心中不喜,眉心微皱。 德妃私下扯了扯五皇子的衣袖,笑道,“林青使,林将军此番获胜,离不开你带头捐银子的功劳,陛下举办这个宫宴,便是想奖赏此事。” “多谢陛下,娘娘厚爱,不过此事并非我一人的功劳,崔兰盛小姐也为此事出力了。” 她看向崔兰盛的方向,又扫视了众多女眷,“王夫人、李夫人……” 她报了一长串女眷的名字,根据捐款的名字排序,“她们都尽了一份力量。” 众位女眷都惊讶她的记忆力,又对她不揽功的举措,颇为赞赏。 德妃愣了愣,她深思复杂地看了一眼林棠棠,又带着笑容看向众人,“陛下也正是此意,今日受到邀请的女眷,都是此前在募捐一事中出了力的贵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棠棠垂眸,乘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德妃方才之举,无非是想捧杀她。 既然陛下本意是奖赏众多女眷,那么她刚刚只夸自己,无疑是给自己树敌。 德妃脸上带笑与众位贵女寒暄,目光时不时看向林棠棠。 还是小看她了。 因为太子,林棠棠与崔兰盛本应该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 可她刚刚居然为崔兰盛说话了。 林棠棠城府深深,着实可怖。 过了片刻,皇帝与太子来到宫宴上。 隔着宾客,秦墨安看了林棠棠好几次。 今日阿棠,好像分外好看一些。 皇帝给贵女们按照金额捐赠的大小,赏赐了物件,又提供了今年去行宫避暑的机会。 一时之间,众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陛下,臣妾听闻此次捐赠一事,本是太妃提议的。” 德妃给皇帝斟酒,“太妃娘娘福泽深厚,高瞻远瞩,为大奉国带来了好运,也为北境将士带来了福音。” 几杯酒下肚,皇帝面上多了一丝醉意,兴致也高了。 听到德妃如此夸赞自己的生母,很是开怀。 “是啊,母妃常年吃斋念佛,一心祈祷大奉国风调雨顺,政通人和,太平盛世。” 皇帝对自己的母亲,丝毫不吝赞美之词。 “陛下,太妃娘娘的生辰在即,臣妾想到一法子,为太妃娘娘庆生,以兹报答。” “什么法子?” 太妃不爱财不贪权,只喜欢待在寿康殿,很少能看到什么让她心动的东西。 “不如让公主们与今日接受赏赐的贵女们,一起为太妃抄写佛经如何?这些贵女都是有仁心的女子,她们献上的佛经,太妃定然欢喜。” 德妃笑道,“前几日臣妾的父亲还特地抄了两个时辰的佛经,供奉在皇家佛寺里。” 皇家佛寺离皇宫很近。 “德妃这个提议不错。” 皇帝点头,“宫宴结束后,便开始抄吧,抄好再送到皇家佛寺。” 宫宴结束后,秦墨安去了勤政殿。 林棠棠与贵女们没有出宫。 抄完佛经,德妃派人来传话。 “长公主、林青使,德妃娘娘方才身子不适,无法亲自带大家去皇家佛寺了,您看…… ”宫女一脸为难。 “那我们带着大家去吧。”长公主接过话柄。 “多谢长公主、林青使,奴婢这回去跟德妃娘娘回话。” 宫女离开后,林棠棠沉思不语。 德妃怎么刚好在这个节点出事? 为什么偏偏是长公主与自己? 陶水月的死,与自己有一定的关系。 她不相信德妃会对自己轻拿轻放。 喜欢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请大家收藏:()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3章 危机!阿棠与长公主命悬一线 林棠棠与长公主带着贵女来到皇家佛寺。 “棠棠,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长公主与林棠棠走在前面,问道。 “只是觉得德妃娘娘的病,来得有些巧。”林棠棠压低声音,在长公主面前说道。 “嗯,宫中从来就没有凑巧的事情。” 长公主在深宫中长大,对这些后妃的手段见多了,“父皇今日兴致很高,或许德妃娘娘便是看重了这点。” 德妃最近,深得父皇的心。 让她不由得想起母后。 若是母后在世,或许现在陪在父皇身边的人,轮不到德妃。 母后去世后,太妃对她不错,因此她每年在太妃生辰之时,回宫祝寿。 只不过,今年俗事烦扰,在宫中多待了一段时日。 等太妃生辰过后,她要回到山上。 长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阿棠,我答应德妃的请求,也考虑到了你与墨安。” “为了我与殿下?”林棠棠顿了一下。 长公主点了一下头。 “阿棠,你与墨安情真意切,心性相符,你以太子青使的名义待在东宫,不如太子妃的头衔来得正。何况女子的年华本就短暂,你也不能久耗,白白耽搁。万一以后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入了东宫,你又如何自处呢?” 她挽住林棠棠的手,“我不是不相信墨安,不过皇家婚事历来不是凭个人喜好做主。皇家佛寺的姻缘签很灵,我想为你与墨安求一注,希望你们早日修成正果。这是我上山前,最惦记的一件事情了。” 以前父皇也只有母后一个女子,可是后来,渐渐地有了贵人、妃子,莺莺燕燕多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是女子,懂得女子在这个世道的艰辛。 她观察了林棠棠很久,越看越像看自家的小妹,也越来越喜欢她。 只身从北境奔赴京城报信,她胸怀大义; 面对杨琛的背叛,她不吵不闹,冷静行事,断了两人的婚姻,她很果断; 自己被绑架时,她前来救援,又让仲大夫医治,她很仗义; 面对陶水月的陷害,淑妃的刁难,二公主的为难,她临危不乱,屡次破局,她很聪慧; 太子受伤,她衣不解带地照看,没有一丝抱怨,她重情重义,很温柔。 刚开始,她觉得世上任何一个女子配秦墨安都是高攀; 可是看到林棠棠后,她觉得两人都是绝配。 她甚至觉得,太子只娶林棠棠一个女子便好。 此时,林棠棠正站在长公主前面,她没有想到,就短短的一瞬,长公主就想了这么多。 她脸颊泛红,心中泛起感动。 这样好的长公主,她舍不得。 “长公主,你今年还是要出宫修养吗?” “嗯,出宫自在,你若是想我,便去山上看我吧。”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礼佛的大殿。 林棠棠无意中撇了一眼,那烧着的烛火,似带着一丝蓝焰。 贵女们将佛经放到佛前。 长公主跪拜后,便让贵女们自行去寮房休息,她继续留在大殿。 “棠棠,今日天色已晚,我们便歇在此寺庙里。我想给母后奉一盏长明灯,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会就来。” 今日是十五。 林棠棠听秦墨安说过,十五这天,长公主想到皇家佛寺,为先皇后点长明灯。 林棠棠点头,先去了寮房。 长公主回到大殿,点灯诵经。 忽然,觉得眩晕。 夜色朦胧之际,一道惊呼响彻破天际。 “走水了!” “走水了!” …… 皇家佛寺响起了惊呼声。 林棠棠久等未看见长公主的身影,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一个人影靠近。 “长公主……” 听到呼救声,她猛然睁开眼睛,面前空无一人。 她心中涌上不想的预感,穿上衣衫直奔大殿。 本该安静的大殿门口,如今聚集了大量人。 火势渐大,殿内的帷幔逐渐被火舌吞噬。 “怎么回事?”林棠棠问宫女,烧起来的火光带着一丝蓝色。 “林青使,长公主还在里面,可是火势太大了……”一个贵女带着哭腔。 和尚们拎着水桶泼水,可是火势依旧越来越大。 依稀间透过火苗,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影。 侍卫与和尚进去了,将昏迷的长公主接到了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可他们被一根横梁压住,不能向前,发出一片哀嚎。 长公主倒在地上意识全无。 再这样下去,长公主会死的。 想起方才来时,长公主说过的话,林棠棠心中酸胀不已。 她是秦墨安在这个世间唯一亲近的亲人了。 “给我一桶水!” 她从和尚手中拿了一桶水,将披风与手帕浸湿。 披风披在身上,手帕捂着口鼻。 “林棠棠,你不要命了?”崔兰盛喊住她。 林棠棠没有理她。 直接冲进了火场。 只要迈进一小步,长公主就能有救了。 殿下救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若他在这里,一定会救长公主的。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为长公主争取。 这样好的姐姐,不能就这样没了。 她刚来到长公主身边。 忽然间,一阵风掠过,殿内的火势烧得更旺起来。 逼仄的热气,让人忍不住后退。 林棠棠与长公主被困住了。 火苗朝着她的脸扑来。 喜欢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请大家收藏:()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4章 不想阿棠再冒险了 此刻,水桶中,已经无半滴水。 林棠棠侧过头,火舌舔舐着她的衣袖,高温让她额头沁出汗珠,发髻已经散乱,脸上沾满烟灰,显得狼狈无比。 屋内火舌蔓延,还伴着滚滚浓烟,呛人至极。 林棠棠匍匐到长公主身边,抬起她的双肩,膝行往前。 短短的十几米,如今隔着火海,比千里之路更为崎岖与难行。 热浪攻心,呼吸加重,意识渐渐模糊。 要逃出去见殿下,成为林棠棠唯一的信念支撑。 即将到达门口时,“吱呀”一声,一根燃烧的横梁倾斜,直接朝着两人压过下。 眼看就要砸到两人身上了。 大殿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几道人影闯入。 迷迷糊糊间,林棠棠似乎在火光中看见了秦墨安的脸。 “殿下,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吗?” 她喃喃出声,一滴泪流出,“我好舍不得你啊……” 眼睛缓缓闭上,陷入了虚无。 “阿棠!” “长公主!” 秦墨安抱起林棠棠冲出火海,心跳都要停止了。 南立抱着长公主,飞快奔往太医院。 整个皇家佛寺都乱作一团。 闺女们连夜回到了自家府邸,回忆起火宅的事情,都后怕三分。 在众人手忙脚乱之时,一人躲在暗处,嘴角止不住上扬。 昏迷了这么久,就算神仙下凡都难救回来了。 这么多年的仇,总算是报了。 林棠棠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又回到了前世,被靖北侯府一家欺负得体无完肤。 她倒在雪地里,冻到死去。 直到死去的前一刻,她才知道,身体冻到极致的感觉不是冷,而是烫。 烫得她香消玉殒。 不甘与愤怒夹杂在心,她伤心发问,“为什么要负我,为什么,为什么……” …… “阿棠,我在。” “阿棠,我永远不会负你。” “阿棠,醒来看看,我是你的殿下……” …… 温暖熟悉的声音传来,飘散的意识逐渐聚拢,林棠棠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了秦墨安发红的眸。 “殿下……” 甫一开口,声音嘶哑,“我还活着?长公主呢?” “嗯,阿棠,你还活着。阿姐还在昏睡,南立寸步不离地守着。” 秦墨安握住林棠棠的右手,想要用力握住她,感受她的生机,却又怕弄疼了她。 得知长公主被救出来了,林棠棠放心了些。 “我要去看看长公主。”她挣扎着起身,发现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 “阿棠,太医还在为阿姐会诊。你刚刚醒来,不宜走动。” 秦墨安道,又急匆匆唤了太医来看诊。 太医诊断林棠棠身体无碍,只需要调整两日便可恢复。 秦墨安这才舒了一口气。 他让人端了水,打湿毛巾,为林棠棠擦脸。 他轻轻地,就像对待一件稀世宝贝,生怕手重了,碰坏了。 毛巾从额头擦拭而下,擦过她的眼角,唇畔,耳垂。 秦墨安细细描绘着她的模样,一种失而复得的珍惜之情,萦绕在心。 洗漱之后,他让人呈了米汤,亲自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林棠棠吃。 滑润的米汤润过喉咙,也流入了心间。 仿佛这一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只是寻常人家的郎君,小心翼翼地呵护自己心爱的女子。 “殿下,你长胡子了。”林棠棠笑了。 一碗米汤入腹,林棠棠身上有了几分力气。 她伸手摸过秦墨安胡子拉碴的下巴,有些膈手,却很真实。 他眼底下有着淡淡的淤青。 “姑娘,你与长公主昏睡了三天三夜,殿下都未喝过一滴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也没有时间注意仪表。” 李嬷嬷进来取碗,发现给秦墨安准备的早膳,他也未动过半分。 秦墨安抿着唇,看了李嬷嬷一眼。 “殿下,你先用膳。” 林棠棠拍了拍秦墨安的手,“不能只顾着我们,你也要顾全一下自己身子。” “可阿棠,你奔入火海之时,也未曾顾全过自己。” 当时他看到她身处火海之时,几乎要停止了呼吸。 明明四周是骇人的滚烫,他却四肢冰凉。 秦墨安一向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若晚一步,就要失去你了。” 林棠棠眼中潮湿,她的手轻轻抚过他粗粝的指腹,“殿下,长公主是你的阿姐,我有功夫在身,不能见死不救。 当时那个情况下,只要有一丝生机,我不能放弃长公主。若殿下在场,肯定也会做跟我一样的选择。 我进去之前,做了大概的估算,救出长公主的概率比较大,只是没有料到,最后房梁会倒下来。 最后,幸亏殿下与南立来了。所以,殿下你也不用介怀,这件事情,我们都没得选。” “阿棠……” 秦墨安将林棠棠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谢谢你。若不是你先进去救援,或许阿姐支撑不到出来之时。可一想到阿棠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我仍心有余悸。 阿姐很重要,你在我心中亦是独一份。我从未想过要牺牲你的安危去成全任何一个人,若是可以,我情愿昏迷三天三夜的人是我,救阿姐的任务本应该是我承担的,此次,你受罪了。我不想阿棠再冒险了。” “殿下,别这样说。” 林棠棠抚过秦墨安的面庞,“殿下为我父兄周旋多时,我无以为报,只能以真心对待殿下与殿下的家人。” 林棠棠的话,让秦墨安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贴着她的唇,慢慢一吻。 知他者,阿棠也。 秦墨安在林棠棠的催促下喝了一碗米粥。 “殿下,这次火灾现场可清查了?” 林棠棠半躺着,靠在软榻上。 “青松派人去查了,大殿有侍卫守着,已经保护起来了。” “调查的结果怎么说?有什么异动吗?” “还在排查,未下定论。” 秦墨安问道,“阿棠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次火灾不是偶然,是有人为之。” 林棠棠看向秦墨安,“殿下可知,什么东西燃烧起来会发出蓝色的火焰吗?” 说话间,门外一道人影鬼鬼祟祟闪过。 “谁?” 秦墨安话音未落,一根暗器射出。 喜欢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请大家收藏:()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5章 五皇子逼阿棠 一道女子痛呼声响起。 待那人应声而入时,林棠棠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是伺候长公主的一个丫鬟小山。 “殿下,奴婢来转告太医的话。” “那你畏缩在门口,做什么?” 秦墨安眸子一凝,“什么消息?” “奴婢,不太好打扰您们……” 小山看了一眼林棠棠,面色有些不自然,“太医说长公主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请您过去瞧瞧。” 秦墨安点点头,朝着林棠棠道,“阿棠,我去隔壁房间看看。” “殿下,我跟你一起去吧。” 林棠棠用膳后恢复了不少,她那了一件披风,便跟着秦墨安来到了房间。 南立如同长公主的守护神,一直守在长公主身边,与秦墨安一样,胡子长了。 “殿下,姑娘。” 南立朝着两人行礼。 “这些虚礼便先免了,你先用膳。我来看阿姐。” “可是……” “南立,人是铁饭是钢,你若不吃饭,能撑得了多少个三天三夜?若是来刺客,你有力气去打吗?”林棠棠问道。 南立一愣。 转瞬,将桌上的食物火速消灭,之后,又站到长公主的床边。 此时,门口响起通传,皇帝带着德妃来了。 德妃见到林棠棠醒了,拉着她的手,“林青使,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若再不醒来来,本宫会更加内疚。”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本是一番好事,没想到反而变成了祸事。皇家佛寺自建成以来,百余年未曾发生过灾祸,这次好端端的祈福,不知怎么就起火了,真是不详啊。” 皇帝看着依旧还在昏睡的长公主,眉心变成了“川”字。 德妃的话,又让他想到了司天监曾经说过的“祸日”之言。 最近,他子女的运势都很不好。 像是冲撞了什么一样。 要再唤钦天监进宫了。 林棠棠垂眸不语,不留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 “陛下,臣妾要是当时不让长公主带队来皇家佛寺就好了。” 德妃一脸自责状,“臣妾听说长公主当时一人留在大殿里点灯,火宅现场有一盏摔破的灯,落在大殿卷帘旁。也不知道火星摔落,会不会飞溅到卷帘上?” “或许吧。” 皇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幸亏林青使没有留在大殿里,不过林青使运气一向不错,遇到这么大的火灾,也没有受什么伤。”德妃又说了一句。 皇帝闻言深深地看了林棠棠一眼。 “娘娘说笑了,那些一起去的贵女才叫运气好,不用在火海中穿梭。”林棠棠回道。 长公主现在昏迷不醒,德妃如此说自己,无疑是在陛下面前拉仇恨。 “阿棠所言有理。德妃娘娘,阿棠能去火海中救人,是本事,不是运气。”秦墨安冷声道。 “嗯,林青使有功,也难怪太子你如此看重她,最近三日,太子你疲倦了不少。”德妃依旧是笑脸说话。 皇帝视线扫过秦墨安,“太子,已经三日了,你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你不能一直呆在太医院里,勤政殿还有一大堆奏折,你要记住你是天下的储君。” “是,儿臣稍作收拾后便去勤政殿。”太子应道。 皇帝与德妃两人离去后,秦墨安与林棠棠回到房间。 “殿下,德妃来了之后,我更加肯定这火灾是人为的。” 林棠棠发现德妃方才总是想将火灾的起因往长公主身上引,往玄学方面引。 皇帝似乎也信了几分。 “嗯。我派人去查蓝色火焰一事。阿姐现在情况稍微稳定下来了,我先去勤政殿。” 林棠棠有些心疼,“殿下,要不先休息一会?” “阿棠,我撑得住。以前在战场时,我曾七天七夜不曾合眼,看奏折,已经算很轻松的事情了。” 秦墨安温声道,扶着她躺到软榻上,“阿棠,你要多休息才好。” “嗯。”林棠棠暂时应下。 她让秦墨安多吃了一些膳食,又商讨了一下策略。 秦墨安离开后,林棠棠起身复盘。 在皇家佛事弄出这么大一场火灾,背后之人是存心要取长公主性命。 她唤了香雪同行,来到了起火现场。 现场焦黑一片。 曾经的香火气变成了呛人的气味。 林棠棠摇了摇头,这些人也真是胆大,毫无忌讳,竟在佛前行害人之事。 她拿着一根棍子,细细查看地上之物。 只要做过,便会留下痕迹。 她从大殿的门口一路走来,慢慢寻找。 忽然看见一处烧焦的房梁下面似乎有一个物品。 在阳光的折射下,似乎发着光。 她走近,与香雪两人稍稍移动房梁,露出的是一个月牙形的耳坠,其中有一半已经被烧焦了,还有一小半,竟然没有烧黑,是深黄色。 “姑娘,我怎么觉得这个耳坠的形状似乎在哪里见过。” 林棠棠也觉得这个耳坠很熟悉。 她快速地思索着。 不禁想到了此前长公主被绑架一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前一段时间,她以为是四皇子绑架了两位公主。 他故意在绑架现场留下三皇子、五皇子特有的箭羽,以兹嫁祸。 被皇帝识破后,这件事成为四皇子没落的导火线。 现在看来,这个判断是错的。 而且还有一事被含糊过去,在绑架之前,是乌玉公主先绑了长公主。 事后乌玉公主以绑错人的理由开脱,当时考虑到两国联姻一事,皇帝没让人深究。 而这个耳坠,她曾见乌玉公主配戴过。 林棠棠眯了眯眼睛,对策划此次皇家佛寺火灾的人,有了大致的推测。 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林棠棠将耳坠放到干净的帕子里。 “香雪,我们回去,找人去看看这耳坠。” 说罢,转身,离开了皇家佛寺。 不曾想,刚出寺庙不久,在一小径上看见五皇子正朝着自己走上前来。 这次,他手上没有拿折扇。 “林青使,你在这里找什么呢?可以给本皇子看看吗?”五皇子问道。 “五皇子怎么关心起火灾一事了呢?” “怎么不行吗?林青使,拿出来吧。” 五皇子问这话时,眼中带着杀气。 他身后跟着二十余名侍卫,手都放在了剑上,准备随时出动。 只待他一声令下,林棠棠几人便会人头落地。 林棠棠往后退了一步。 五皇子步步紧逼…… 喜欢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请大家收藏:()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6章 濒死!五皇子被吓尿了 “老五,你在做什么?” 冷冽的声音响起,玄色的身影飞来,挡在了五皇子前面。 熟悉的雪松香萦绕在鼻尖,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五皇子的脖子。 “太子皇兄,你怎么来了?” 五皇子紧逼的步伐一顿,有些喘气不来。 太子身后跟了不少侍卫。 “若孤不来,只怕今日孤的青使便落入你手中了吧?” 太子冷淡的眸,睥睨五皇子。 他的侍卫,挡住了五皇子的侍卫。 “皇兄,你说笑了。我怎么会对林青使做什么呢?” 五皇子笑了笑,手拍了拍太子的手,“我方才不过是与林青使说了几句胡,问她一点事情,是皇兄太过紧张了。” “阿棠是孤的青使,对你无可奉告。你要问什么去东宫下帖子咨询,或者,当面问孤。” 秦墨安眸色深沉,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一分,“你私自逼问,便是心怀不轨。” 五皇子面色发紫,呼吸困难。 他挣扎道,“皇兄,我错了,你松手,我呼吸不了……” “孤一向对你们心善,不想却滋养了你不安分的念头。” 秦墨安手上的力度分豪未减,“你一个小小庶子,竟也敢将手伸到东宫里来,动我东宫的人!” 五皇子被死死掐住脖子,艰难地从嘴里蹦出一句话,“你,你不能动我……” 周围的侍卫想要上前,却被秦墨安的侍卫钳制住,动弹不得。 “是吗?” 秦墨安不惧他的威胁,冷笑一声,手上继续用力,似乎还听到了“咔咔”的声音。 濒死的感觉传来,五皇子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下身也淅淅沥沥地溢出淡黄色的液体。 伴随着一股骚味。 五皇子失禁了。 “殿下!” 林棠棠担心秦墨安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五皇子,招惹大麻烦,连忙喊道,“他快要断气了,先停下来吧。” 闻言,秦墨安眼中的猩红退了一分,这才松开手。 五皇子身体如同破布一样摔落在地上。 他大口喘着气,翻白的双眼一时无法聚焦。 “老五,若有下次,你的脖子便再也接不回来了。以后记住,孤的人不是你可以接触与染指的。” 秦墨安嗤笑了一声,牵着林棠棠离开。 侍卫跟着离去。 五皇子的亲随这才匆匆来到他跟前。 “快,将主子带到太医院去!” 侍卫上前,闻到尿骚味,眉头蹙起。 但是碍于身份,没有表露过多。 但是其他人可不这么看。 五皇子从皇家佛寺被抬到太医院,一路上碰到了不少贵女,她们都用绢帕捂住鼻子,一脸嫌弃道,“怎么这么臭!” 不消片刻,五皇子白日里尿裤子一事,便在贵女圈中传遍。 连带着五皇子妃娘家人都忍不住派人到王府打听消息。 在回去的路上,秦墨安与林棠棠十指紧扣,不肯松开片刻。 “殿下。” 林棠棠手指有些发麻,她很少看到秦墨安对皇子直接动手的时候。 皇子们手段诡谲,总喜欢在背后做小动作。 但是秦墨安一向将这些归为不入流的手段,往往他略施小计,可以做到不直接出手,就让他们受到惩罚。 因为皇帝最讲究兄友弟恭,他会藏着点。 像今日这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还是头一次。 “阿棠,今日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我不喜欢任何人动我的人或是东西。你是我秦墨安的,任何人都不能起其他心思。老五敢派人围攻你,他该死。” 秦墨安咬牙道。 老五屡次在自己面前作死,先是当众表白阿棠,未曾得手后,又借着横山之事,搅合到二公主绑架一事。 现在皇家佛寺火灾一事,与他脱不开干系,他还妄图伤害阿棠。 秦墨安对五皇子积怨已深,见到方才他紧逼阿棠的场景,他的愤怒值达到了顶峰。 若不是阿棠及时喊住他,现在五皇子的脖子已经断了。 “殿下,我知道,可是直接杀了五皇子,殿下也会惹一身骚,陛下那一关也过不了。我们的计划也会搁浅……” 林棠棠在秦墨安胸口蹭了蹭,像是顺毛一般,慢慢地抚平了秦墨安的愤怒与急躁。 他低头。 察觉到林棠棠手上有些细微的泛红,心中一软。 他牵起她的双手,吹了又吹,动作轻柔,很有耐心。 “阿棠,我方才想了很多。以前我们考虑到北境局势,做事情时总是被掣肘。现在北境的局势已经开始好转,我不想再让这些宵小之辈蹦跶了。” 秦墨安抱住林棠棠,“以后,你若碰到不喜欢的人,直接怼便是。你是我的青使,我给你撑腰。哪怕是父皇的无理要求,你也不用担心,想说什么就说。” 他第一次有了想加快登顶的冲动。 “嗯。” 北境的捷报,让林棠棠心中的底气也增加了。 重生一世,父兄与八万北威军的性命安危,始终是压在林棠棠胸口的一块巨石,让她在对抗敌人时,总会思虑周全,不能随心所欲。 “殿下,你今日怎会来寻我?你不是去勤政殿了吗?” 林棠棠挨着秦墨安,觉得安心无比。 “你说的蓝色火焰,有一丝眉目了。有人告诉孤,黑市有一种磷粉,可以助燃,烧起来是蓝色的火焰。” “磷粉?” 林棠棠恍然,“殿下真厉害,居然这么快就找出线索了。” 秦墨安嘴角勾起。 “不过,这是事情也可以让东松来报,殿下不是去勤政殿了吗?亲自前来会不会耽搁朝政……” 林棠棠仔细打量秦墨安,发现他脸上的胡渣没了,皮肤变得光滑无比。 身衣裳上还有淡淡的皂角清香,是刚刚才换过的。 还有她记得,太子此前在房中,是没有用熏香的。 他的发髻也换了新的玉冠。 一连串的迹象表明,眼前的秦墨安,精心打扮过。 秦墨安被瞧得面上一热,耳垂泛着红色,眼神闪躲,全然不复方在镇定自若的模样。 “那个,你刚刚似乎不喜欢我的胡子,我处理干净了,想让你瞧瞧。” 第257章 我俊吗?杀人诛心 面前似乎是一个动情的愣头青,在讨心爱女子的欢心。 那副克己复礼,端庄自持的储君形象,似乎全然不见。 林棠棠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棠!”秦墨安有些恼。 他刚刚精心收拾了一番,居然还被嘲笑了! 她不应该先夸赞一下,说他很俊吗? “殿下此举,让我想到了什么开屏。”林棠棠捂着胸口。 “阿棠你胡说!本殿下风流倜傥,比那个孔雀……” 秦墨安见她淘气起来,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你还笑!” 两人嬉闹了一番。 最终秦墨安望着林棠棠微肿的红唇,这才松开了她,去了勤政殿。 林棠棠则让人将仲大夫请回到太医院,又找来长公主的婢女小山问话。 “小山,宫宴那一日,你可见到长公主有何异常?” 林棠棠已经知道有人用磷粉做文章,她想从第三者口中知道更多细节。 “奴婢不知。” 小山摇了摇头,“长公主那日饮了一些酒,头有些晕。不过奴婢给她按过头之后,便好多了。 后来奴婢与小溪一起跟着长公主去了皇家佛寺,长公主点长明灯时,奴婢先去寮房收拾了,只有小溪伺候在长公主身边,这些青使大人你都知道。” 小山现在回想起来,心有余悸。 起火后,小溪也陷在火海之中,等到抢救的人员赶到时,她早已没了气息。 若是当时自己留在大殿,只怕也难逃一劫。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 林棠棠追问道,“比如其他人的一些情况。” 小山仔细回忆,“其他人的话,好像就是小溪了。她那几日面带喜气,说是自己弟弟去学堂一事有着落了。其他的,奴婢就真的没有印象了。” 林棠棠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没有收到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让暗卫去打探小溪弟弟的消息。 此时,香雪匆忙跑了进来,“姑娘,不得了了,宫中现在都在传一个谣言。” “什么谣言?” “他们说先皇后贤德,这么多年来一直庇佑大奉国江山社稷。长公主给先皇后点长明灯的,怎么会将大殿点着? 肯定是长公主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惹恼了先皇后,这才导致皇家佛寺起火的。” 香雪急急地喝了一口茶,“现在他们都在传长公主无德,这场火灾是先皇后降罪显灵的表现。” “简直是胡说八道!”林棠棠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场火灾明明就是有人蓄意陷害,现在却变成了攻讦长公主的利刃。 “姑娘,要早日查清这谣言的源头才好。”李嬷嬷将切好的瓜果放到桌上,提醒了一句。 “嬷嬷说得对。” 林棠棠点了点头,要抓住源头才能清理谣言。 一旦这些宫里的谣言,传到宫外,在百姓心中,长公主的形象会彻底坍塌。 说不好,还会影响到一母同胞的太子。 这纵火之人心思真是歹毒。 见火灾没有取了长公主性命,便使出毁掉长公主声誉这招。 杀人诛心,他们的手段都用上了。 可怜长公主现在还躺在太医院,昏迷不醒,就要背这么大一个锅了。 “还请嬷嬷代我去一趟宝妃宫中,请宝妃出面打听一下。” 宝妃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来,她与宝妃有交情; 二来,宝妃是宫中拜佛之人,资历深,在这件事情上,她的话甚至比皇后更管用。 “姑娘放心,老奴这便去一趟。”李嬷嬷应下后离去。 李嬷嬷离开后,她又在香雪耳边嘀咕了几句。 于是香雪当即找来两名暗卫出去办差。 这厢,德妃来到了五皇子府中。 五皇子正在房内砸东西,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皇儿,你这是作甚?” “母妃,您来了。” 五皇子身上尽是酒气,手上还端着一樽酒,“您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什么笑话?你吓尿裤子的笑话?” 五皇子面色陡然一沉,醉意醒了几分,握住酒樽的手指,已经泛白。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这样消沉有意思吗?” 德妃恨铁不成钢,“尿裤子是丑事,可现在这样乱发脾气,摔东西,难道不丑吗?你还有半点皇子的风范吗?” “风范?您就知道用皇子的身份压我!” 五皇子眼中猩红,“我到底是不是您亲儿子,从小到大,遇到任何事情,您从来都不安慰我!只是让我谨记皇子的身份!” 五皇子深吸了一口气,“您对陶水月比我温柔!” 德妃被问得一怔。 “水月是女孩子,比男孩子自然是要娇气一些。” 德妃回过神来,想起陶水月心中又是一阵剧痛。 她压制住心中的痛意,“要说丢脸,母妃以前比你更丢脸的事情都做过,现在不照样成为四妃之首? 你要知道,当年陶氏送进宫中的女子,还有好几个人,她们都没能爬到母妃这个位置。” 德妃顿了顿,“英雄不问过往与出身,历史只会记得成王败寇。你现在每在这里摔一次东西,发一次脾气,便是耽搁时间,影响了你的大计。 你若真想找回自己的脸面,就要将秦墨安摁在地上,狠狠地踩。皇儿,你很聪明,知道该怎样做。” 德妃没有过多停留。 她捂着胸口离开了。 五皇子怔了怔。 旋即扔掉酒樽,召集幕僚,走到议事堂,“诸位,想个办法,让秦墨安三日内必须前往横山,让林棠棠必须成为我的人。” 这日,宝珠郡主来看林棠棠。 她拉着林棠棠细细打量,见无异常才松了一口气。 “棠棠,你不知道,皇家佛寺起火一事,在有的茶楼传开了。我听说事情涉及你,便压着,让我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不传此事。” 宝珠郡主最近迷上了听故事,大手一挥,一口气买下了京城中的十个茶楼。 这些茶楼的地段位置,都很好。 “多谢郡主的好意。”林棠棠笑道。 重生一世,她没想到曾经的死对头,现在成了好友。 “你我之间客套什么?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 宝珠郡主自从与李均定亲后,看林棠棠越发顺眼。 隔三岔五,便给林棠棠送一些新鲜玩意。 “那我这里真有一桩事情想请郡主帮忙。”林棠棠看着宝珠郡主。 “何事?” “郡主,请让你的茶楼传播这个消息……” 林棠棠附在宝珠郡主耳边说了一段话。 “此事可有万全的把握?”宝珠郡主有些担心。 “郡主放心,此事必成。”林棠棠胸有成竹。 只要那些说书先生按照她说的做,长公主的风评会逆转,声誉将直线提升。 火灾的幕后之人,也会露馅。 她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杀之而后快。 第258章 你又来自荐枕席了? “对了,我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宝珠郡主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跟林棠棠说。 她让贴身丫鬟上前。 丫鬟手上拿着一个密封的箱子。 “这是何物?”林棠棠不解道。 “这是李均让我交给你的东西。”宝珠郡主说道,“棠棠,你打开看看吧。” 林棠棠起身。 打开箱子后,发现里面装的是一箱子橙色的果子。 这种橙色果子生长在北境野外,口感酸甜,因为长得好看,当地人把它叫做“如意果”,取吉祥如意的寓意。 林棠棠自幼对这种果子熟悉,偶尔也会吃上一两个。 “这些果子还挺特别的。”宝珠郡主看了看。 她没有见过。 “郡主尝尝。这果子滋味一般,郡主不一定吃得惯。” 林棠棠笑笑拿起一个,递到宝珠郡主手中时,发现这个果子的背面是坏的。 “郡主,这个果子估计在运送的过程被磕到了,换一个吧。” 林棠棠又重新拿了一个果子。 结果,另外一个果子的背面也是坏的。 又换了几个,结果也是如此。 “怎么坏了这么多?” 宝珠郡主查看了一下果子的状况,有些遗憾,“整整一箱都坏了,让棠棠见笑了。我回信,让李均再送一箱过来。” “郡主,没有关系,让李公子再寄一箱只怕也是同样效果。” 林棠棠拉着宝珠郡主的手,“何况,这个如意果现在已经过季了。我若想吃,来年回北境便是。” “好吧。” 宝珠郡主有些尴尬。 北境到京城这么远,李均送什么不好,送果子,还是一箱坏果子。 得亏林棠棠大度,没有介怀,若是换做其他的人,指不定会如何不高兴呢。 她心想着,明日要重新备一份厚礼来,同时,也要将林棠棠嘱托的事情办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宝珠郡主便离开了。 香雪拿着箱子,准备将果子扔掉。 林棠棠却制止了。 她面色发沉。 李均这箱果子送得很蹊跷。 其实如意果皮质偏硬,并不容易损坏。 她以前来京城时,偶尔也会带几个如意果,最多的是轻微破损、 可这一箱果子都坏了,很明显是人为的。 从北境到京城,这一路上,箱子并没有丢,也不会有人无聊到去戳坏这一箱果子。 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个果子在运送之时,便是坏的。 而且,是李均故意弄坏的。 他这样做是想暗示什么呢? 她细细查看了每一个如意果,并未发现其中有夹带与机关。 还有一点,林棠棠没有想明白,如果李均在北境遇到了情况,为何不直接修书给自己呢?或者李国公府呢? 反而让还未进门的宝珠郡主前来转达? “姑娘,这些如意果都坏了,感觉挺晦气的,继续放在房间里,气味也不好闻,不如先将这些搁置到外面,或者处理掉?”香雪问道。 “晦气?” 林棠棠在听到这两个词后,瞳孔一缩。 如意果被损坏了,吉祥如意的寓意便不复存在。 可北境首捷的信息刚刚传来。 这两者之间…… 林棠棠来不及换上衣裳,匆匆外出,去找太子。 过了一日。 五皇子跟幕僚碰面后,回到寝居,迎面而来一阵异香。 他勾起了嘴角。 “怎么,又来自荐枕席了?” 五皇子循着香气而入,从身后拥住了一名红衣女子。 “五皇子,怎么,你不喜欢?”女子娇嗔一声,转过身来,是乌玉公主。 “怎会,本皇子对你可是爱不释手。” 五皇子心痒痒,拦腰抱起女子。 “慢着。” 乌玉公主却不似平常那般乖顺,一把推开他。 “怎么?美人今日要欲拒还迎?” 五皇子牵住她的手,放在鼻尖闻了闻。 “五皇子,你答应本公主的事情,还未做到呢。” 乌玉公主笑着将手抽回。 “长公主估计再难以醒来。” 五皇子跟在乌玉公主身后,“至于太子那边,本皇子正在憋一个大招呢!很快他便逃不出你的掌心了。到时,他任你处置。” 乌玉公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五皇子见状,又将她禁锢在怀中。 “你说是我好,还是老四好?”意乱情迷之际,五皇子问道。 “当然是你了。”乌玉公主一脸奉迎。 五皇子得意极了。 想到横山一事后,自己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储君,心中美滋滋的。 他拉着乌玉公主胡闹了半个时辰,才收了手。 乌玉公主慵懒地靠在轩窗旁,打了一个呵欠,说起了皇家佛寺大火一事。 “可惜,林棠棠逃过一劫。若她不离开大殿,现在侍卫找到的便是长公主与林棠棠的尸体了。哪里还有后面这些事情。” “是你跟母妃谏言,让林棠棠跟着长公主去皇家佛寺的?”五皇子系腰带的手,停了一下。 “怎么,五皇子还心疼了?” 乌玉公主嗤笑一声,“之前不是跟我说,你是假意跟林棠棠表白的吗?怎么,表白的次数多了,假意变成真情了?” “胡说什么?” 五皇子不耐烦道,“林棠棠是我重要的棋子与纽带,你不可动她。” “只是棋子吗?”乌玉公主问道,看着五皇子的眼睛。 “当,当然了。” 五皇子偏过头去,拿起榻上的衣裳,准备离去。 乌玉公主却不信。 上次宫宴上,五皇子看林棠棠的眼神,明显不对。 他看她,不只是看棋子的眼神。 今日她只是随口一提,他便出口相护。 反而像自己成了外人。 乌玉公主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但无人看到。 五皇子打开门时,心腹匆匆来报。 “殿下,先皇后陵墓上起火了。” 心腹说道,“是蓝色的火焰。” “没想到五皇子你还特地为我准备了惊喜。居然将火烧到先皇后陵墓上去了。” 乌玉公主闻言,眼睛亮起来。 方才阴霾的心情与猜忌,一扫而空。 五皇子却愣住了。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皇后陵墓上的火不是自己派人去烧的。 当时乌玉公主找他合作之时,他为了避免事情日后败露,都留了一手。 现在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先皇后陵墓上动手。 先皇后在父皇心中是神女一般的存在,这样做只会惹得父皇起疑。 他没这个胆量,没这么嚣张,没有这么蠢。 可是,是谁将火烧到先皇后的陵墓上去的人? 背后之人意欲何为? 莫非还有第三人发现了皇家佛寺起火的真相? 他隐约觉得有大事发生,而自己被遮住了双目,看得不清晰。 一个不慎,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五皇子的心止不住地慌乱起来。 第259章 不攻自破!乌玉公主落网 先皇后陵墓上出现蓝色火焰的事情,很快便惊动了皇帝。 他当即从德妃的榻上离开。 他让人去先皇后的陵墓查看具体情况。 之后,匆匆前往先皇后的寝宫。 “你是要给我暗示什么吗?这段时间,你都一直不肯入我的梦……” 皇帝赤脚走在宫中,嘴里喃喃自语,神情激动。 跟在他身后的德妃看到这一幕,不禁冷笑一声。 “魂归黄土,这一副深情演绎给谁看?” 她不屑地摇了摇头。 脸上没有半分吃醋的表情,只有浓浓的讽刺。 她带着宫女悄无声息地离去。 “盯着陛下的动静,一有消息及时回复我。” 德妃叮嘱后,宫女点头。 先皇后陵墓与皇宫距离不远。 不久。 前往先皇后陵墓的内监回宫了。 “可有何发现?皇后陵墓可有损坏?”皇帝急切问道。 “启奏陛下,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啊!” 内监一脸喜色,“奴才去先皇后陵墓查看时,正巧看到了蓝色的火焰。 奴才当时不敢靠近,唯恐惊动了先皇后的芳魂。等那火焰消失后,奴才才敢靠近,发现先皇后的坟墓旁边,出现了几个赫然大字!” 内监不敢说当时看到坟墓上出现蓝色火焰时,自己被吓傻了,还差点被吓尿了,只能尽挑好的说。 “什么字?”皇帝的心也在砰砰作响。 “是国泰民安,吾儿安康。” “国泰民安?” 内监说完,皇帝愣住了。 旋即,他开怀大笑,“我就知道,你那么贤惠,一定会体谅朕的!”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道,“你看到朕将这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心中是不是也很欣慰!所以,你放心了,才不肯入梦,反而用这些暗示,告诉朕,你的心意。” 皇帝说着说着,眼角流淌过晶莹的泪珠。 内监看着又哭又笑的皇帝,默不作声。 片刻,皇帝想起了后面四个字。 他问内监,“最近长公主恢复得如何了?” 对于先皇后而言,她在世间最放不下的便是自己的一双亲生儿女了。 先皇后显灵,皇帝对长公主的关切,更添了一分。 “现在还在昏迷中,太医说,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内监回道。 “广泛寻民间高手,治疗长公主,若能将长公主治好,赏金千两。”皇帝郑重道。 内监连忙应下,看着皇帝对长公主的宠爱更甚,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陛下,还有一事,奴才不知当不当说。” “何事?” 内监将关于长公主的流言重述了一遍。 说完后,他微微垂着头,余光一直在留意皇帝的脸色。 ”放肆!大胆!“ 皇帝怒道,“何人敢在宫中大放厥词!长公主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怎么被他们这样随意诋毁!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人事先跟朕禀告?” 他叉着腰,踱了几步,“你,去,查清此事。办得好,以后这个内监总管的位置,便是你的了。” 内监大喜,连忙应下。 离开大殿时,他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 他小高子,日后必将完成夙愿。 皇后陵墓有蓝色火焰的事情,在京城中不胫而走。 成为各大说书茶楼最受欢迎的故事。 有了皇后显灵一事背书,长公主先前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没想到,先皇后亲自显灵,为长公主正名!” “我就是说,长公主为人低调,做事一向没有差错,怎么会得罪自己的亲生母亲?” “也不知道是哪个嚼舌根的人乱说,还得我们差点冤枉了长公主。” “可不是,说不定这皇家佛寺起火一事另有隐情,不然为何要用诋毁长公主来做掩饰?” “就是,就是。” …… 在驿站,乌玉公主的婢女将自己在茶楼里听到的见闻,悉数将给乌玉公主听。 乌玉公主气得当场摔碎了茶杯。 “可恶!怎么会这样!” 她精心筹划的计谋,难道就要这样泡汤了吗? 那她这段时间跟五皇子,岂不是白跟了? 皇家佛寺起火一事,她最清楚。 昨日五皇子已经直说,他对先皇后陵墓起火一事毫不知情。 乌玉公主不相信,先皇后陵墓起火一事是个巧合! 长公主这个面慈心狠的贱人,为何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为何总是有人在帮她? “公主,不止这些。” 婢女小心翼翼道,“皇帝陛下为长公主广寻天下名医,今日有许多大夫前往宫中。其中不乏各国的圣手。据说咱们西境国的陀大夫也去了宫中。” “他也去了?”乌玉公主站起来。 她在西境长大,自然知道陀大夫去,意味着什么。 “正是。据说陀大夫已经给长公主用了药,他断言,今夜子时前,长公主便会醒来。” 婢女说完,乌玉公主跌坐回凳子上,手脚发颤。 长公主已经用了那么多药了,又在火海中吸入了那么多毒气,她,她怎么还会醒来? 若是她指证自己…… 乌玉公主越想越怕。 不行,不能够这样坐以待毙。 当即,她再次找到了五皇子。 接着,又来到德妃的宫中。 夜幕降临,宫人换值。 “小翠,到我值守的时辰了,你先去休息吧。” 一个宫女拎着灯笼前来。 身后还跟着几人。 小翠等人与这个宫女交接后,便离开了。 一个人影推开门,又关上了门。 “长公主,就算华大夫为你看诊又如何?你注定活不过今夜了!” 她的手,伸向长公主的脖子。 即将得逞时。 忽然亮起了火折子。 林棠棠从屏风后走出来,声音清朗,意料之中,“乌玉公主,果然是你。这下,我看你如何逃脱。” 第260章 冒牌货!乌玉公主是假公主 乌玉公主一身宫女打扮,头发盘起。 见到林棠棠的时,身体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她再仔细看向床上时,发现那上面躺着的人不是长公主! “林棠棠!你是故意的!” 乌玉公主想起最近说书茶楼的传言,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我是不是故意的重要吗?反正你已经被捉了。” 乌玉公主看了一圈四周,见只有林棠棠一人,不禁冷笑一声。 “你一人之言,谁又会信呢?” “是吗?”清冷的声音响起。 瞬间,四周烛火被点燃,秦墨安一袭玄色身影出现在屋内。 “孤方才亲眼所见,乌玉公主要对阿姐下杀手。” 乌玉公主不可思议地抬头,“原来太子也在这里守株待兔?可是就算你们看到又如何?我是西境公主,考虑到两国和平邦交,皇帝陛下是不会让你们动我的!” 她眸中涌上慌乱之色,很快又恢复镇定,“我劝你们识相点,不要来找我麻烦,今晚这件事情,本公主便当没有发生过。” “没有发生过?”秦墨安反问。 灯光照射下,秦墨安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一抹光辉,清冷的气息散去几分,看起来越发俊俏了。 乌玉公主一时有些看呆了。 “你觉得自己现在有资格跟孤讨价还价吗?两国联姻已成事实,你已经影响不了大局了。” 秦墨安冷冷道,让蛰伏在房间里的侍卫,上前绑人。 乌玉公主方才还算镇定的面容,大惊失色。 “秦墨安,你不能动我!你动我的话,西境王庭不会放过你的,乌里王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乌玉公主大声嚎叫,秦墨安置之不理。 “乌塔王子已经顺利回到西境,你觉得事到如今,西境王庭还会在意你吗?谁还会记得你?” “你说什么?”乌玉公主心中慌乱不已,直觉告诉她,西境已经有大事已经发生。 但是她浑然不察,还在这里耀武扬威。 她想要走到秦墨安面前分辩几句,又被侍卫捉住; 她奋起反抗,却又被直接摔倒在地上,牙齿掉落一颗,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来。 “乌玉公主,不,应该喊你南笙郡主。” 林棠棠站在乌玉公主前面,“杀人偿命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总不能因为你失手,便饶恕你的罪过了吧?在大奉国,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一个冒名顶替的公主,难不成还想逆天不成?” 此前,林棠棠察觉乌玉公主有异,曾经与太子一起查看了西境国出访大奉国的女子名单。 从中,发现了端倪。 南笙郡主是乌里王爷在十年前已故的女儿,与乌玉公主同岁。 几年前,南笙郡主取代了乌玉公主。 乌玉公主脸上的血色全失。 她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分不清是疼的,还是怕的。 “你,你们还知道什么!” 甫一开口,血流不止,她趴在地上,毫无半分形象。 “我们知道的远远超过你的预期,南笙郡主,上次敲断你的手指,你怎么还不长教训呢?” 秦墨安说话毫不客气,一脚踩在乌玉公主刚恢复的手上。 十指连心,她疼得浑身痉挛,大汗淋漓,连话都说不出。 本该是如玉的美人,如今匍匐在地,秦墨安眼中没有一丝怜惜,只有厌恶。 “秦墨安,你当真如此厌恶我吗?”她看到秦墨安的眼神,不仅手疼,心中更是不甘。 “你屡次伤害我阿姐的性命,行为不检点,你当孤是瞎子?” 秦墨安一字一句道,“你最好全部如实招来,包括你为何非要置阿姐于死地,以及你与德妃她们勾结的事情。否则,孤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秦墨安,当真是我要为难长公主吗?难道不是她先造的孽?” 南笙郡主偏头,恶狠狠道,眼中仿佛淬了毒。 “长公主怎么会造孽?她心善,很少与人结仇,你这是可以抹黑她。” 林棠棠说完,看了秦墨安一眼。 秦墨安眼神冷了几分。 “她心善会对孩子下手?” 南笙郡主回忆起往事,情绪激动,连身上的疼都似乎淡了几分。 她扬起脖子,泪水横流,“我那可怜的弟弟,当年就是被她下毒给毒害的!” “你弟弟?” 林棠棠眯着眼睛,站在秦墨安身侧,“月潇公子?他不是死在西境国,跟长公主有什么关系?” 传闻月潇公子才华横溢,只比南笙郡主小一岁,皆是乌里王爷的已故的妻子所生。 他极具军事天赋,自小熟读兵书。 可惜,天妒英才,还未及成年,他不幸病逝。 若他还在,将成为秦墨安在战场上有力的对手。 “怎么会没有关系?十年前,我们随着使臣出使京城,长公主给我们兄妹俩的一个一个玉镯。可谁想,那玉镯里,藏有慢性毒药! 这种毒药一开始不容易被人察觉,等到毒入肺腑之时,已经无力回天了!” “胡扯!阿姐怎么会做这么歹毒的事情!” 秦墨安眼中怒意翻滚,“若真如你所说,为何不见你与我们对峙?为何你们西境国对外说,月潇公子是病逝的?” 乌玉公主吞了一口口水,伴随着浓浓的血腥气味,“怎么对峙?那对玉镯子被我俩不小心摔碎后,才露出里面的毒药,我们若拿着摔碎的玉镯子来找长公主,她会认吗? 她肯定会反咬一口,说这些毒药是我们放进去的!” 还有一句是她没有说出口的。 当时西境国的国力不如大奉国,她就算闹到皇帝跟前,也讨不了好。 既然没有办法正大光明地复仇,便只能靠自己了。 唯一算漏的是,她喜欢上了秦墨安的皮囊,也没料到林棠棠会处处搅局。 “你说了这么多,动机呢?长公主贵为一国公主,犯得着跟一国公子计较,处心积虑去做这么多事情吗?还有,既然送了两个镯子,为何你会毫发无伤?” 林棠棠觉得南笙郡主的话语有漏洞。 “动机?她忌惮我弟弟的才华,怕他长成,对大奉国造成威胁,这算不算?” 乌玉公主眼中尽是痛色,“我当时美貌与她齐名,她忌惮我的美貌,怕我名声超过她,这算不算?” “美貌?名声?”林棠棠追问。 南笙郡主深深地看了秦墨安一眼,“事已至此,我与你也再无可能,既然如此,我还装什么?” 她撕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呈现在两人面前。 丑得连侍卫都倒吸一口凉气。 第261章 死前告密!长公主的弟弟们,绝嗣了 林棠棠心中一颤。 她此前猜到南笙郡主带了人皮面具,但从未见过她面具下的真容。 “怎么?看到这张脸,你们害怕了吗?” 她歇斯底里道,“当年我中了毒,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可是,我的整张脸都被毒侵蚀得发脓了。 我九死一生,才勉强解毒,可惜,我的脸上留下了这么多可怖的永久性疤痕。 你们说,长公主将我们姐弟俩害得如此之惨,我难道不应该报复她,还要对她感恩戴德吗?” 她毁了容后,乌里王爷便对外宣称,她死了。 后来,乌里王爷寻来了人皮面具,让她顶替了坠崖身亡的乌玉公主。 “你说阿姐用手镯害你,我不信。” 秦墨安撇了一眼南笙郡主,“若我阿姐真的想毁了你们姐弟俩,以当时父皇与母后对她的宠爱程度,何须自己动手,走这么迂回的路线? 何况,你们两人那时只是有些名气,长大之后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阿姐犯不上跟你们两个小孩计较。她也不屑于这样做。” 母后在世时,阿姐是多么骄傲的一位公主,她敢爱敢恨,最不屑做那种肮脏的事情。 “不屑?秦墨安你可真是小瞧了女人的心机。” 南笙郡主嘲笑了一声,“我就知道,我说出来,你们也会矢口否认的。你们既不相信我,又何必问我?” “相信也要建立在证据充分的基础上,难不成只听你的一面之词?” 林棠棠反问道,“还有,你与德妃……” 话还没有说完,东松匆匆赶来。 “殿下,陛下紧急传召!” 南笙郡主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墨安环视四周,看向林棠棠。 “阿棠,我先入宫,这里交给你来处理。” “殿下放心,我会的。” 秦墨安踩着月色匆匆离去,留下了一大半侍卫。 “林棠棠,你以为,你跟秦墨安是最后的胜利者吗?”南笙郡主幸灾乐祸道。 “在你这件事上,胜利是必然的结果。”林棠棠低头看她。 “未必如此。” 南笙郡主言之凿凿,“你难道一点都没有起疑,为何太子会深夜被皇帝叫走?” 林棠棠心中一沉,面上却不显。 “你将我放了,我便告诉你。” 南笙郡主提出交易,“太子这一走,你们两人就要阴阳相隔了。不如,跟我合作,各自放彼此一条生路。” “放你走?不可能。” 林棠棠挑眉,“何况,你走了,也是死路一条。我猜你想要急切地逃走,是想回到西境吧?” 南笙公主摇着唇,没有吭声。 “不妨告诉你,乌里王爷已经倒台了。你回到西境也只有被人杀害的份。” “不,不可能!我父王他那么睿智……” 南笙郡主连连摇头。 却又想起了乌塔王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若是被自己的盟友背叛呢?” 联想起今日种种。 原来这句话,他当时不是对四皇子与三公主说的,而是对自己说的。 乌塔王子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是他亲妹妹的事实。 她心中存在的一丝侥幸,被打得七零八落。 眼前的景象出现了重影。 急火攻心之下,她重重吐了一口血。 “你现在已经落入我们手中,说再多也无用。你还不如老实交代这次皇家佛寺起火一事,你是如何跟德妃与五皇子勾结的?还有,你刚刚说阴阳两隔是什么意思?”林棠棠追问。 但是南笙郡主咬牙不答。 侍卫拿了刑具上来。 有烙具,有夹具,有刀具,还有毛巾、水、砖头、丹药…… 南笙郡主看得头皮发麻。 林棠棠将烙铁烧红,放到南笙郡主脸旁,“你若坦白回答,我可以不对你用刑。” 奔腾的热气贴着耳边,耳畔的碎发瞬间被烤焦,发出一股糊味。 烙铁越来越近。 曾经脸上溃烂发脓的场景再现。 南笙郡主忍不住尖叫起来,“我说!我说!你不要过来!” 林棠棠点头,手上的烙铁没有继续往前靠近,却也未松开,“你说,我听着。” “你既然想到反击的策略,想必这个过程你都猜到了吧?” 南笙郡主喘了一口气。 林棠棠没有回答她。 “我跟五皇子……” “吱呀”一声,门忽然被推开,长公主的两个宫女从外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是小山。 “青使大人,长公主醒了,说想见您。” 林棠棠面色一喜,正准备放下手中的烙铁时,看到空中那轮明月,脚步一顿。 “你确定长公主想见我?” “是的,奴婢亲耳听到长公主说的。”小山回道。 “说谎!长公主心细,体贴人,怎么可能会半夜三更派人来叫我?” 林棠棠用烙铁指着小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青使大人,您说什么呢?奴婢听不懂。”小山摇头。 林棠棠眸光一闪,拿着烙铁直接朝着小山攻过去。 小山下意识地飞身而起,躲避开来。 “林棠棠,这是你逼我的!” 她从怀里拿出一块匕首,直接朝着林棠棠攻过去。 林棠棠侧身避开。 小山的身手竟然比南立还要厉害三分。 另外一名宫女也朝着南笙郡主杀过去,功夫了得。 侍卫分成两拨,对着小山与那名宫女展开围捕。 片刻后,两人便被围困起来。 见已经没有逃走的可能性,小山从袖子中拿出一把暗弩,对准了林棠棠。 另外一名宫女也拿出暗弩,对准南笙郡主。 林棠棠以剑相挡。 侍卫护在南笙郡主面前。 剑拔弩张的时刻,小山与那名宫女却笑了,“青使大人,时辰已到,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 她们直接将暗弩对准自己,射穿了自己的喉咙,当场毙命。 林棠棠猛然回头。 她看见南笙郡主大口吐血,面上苍白。 “青使大人,她早就被人投毒了,现在是毒发了。”一名精通毒物的侍卫说道, 林棠棠快步走到南笙郡主面前。 “原来,无论今日我是否得手,他们都没想让我活着,真是好狠的心啊。” 南笙郡主气若游丝,“林棠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长公主的弟弟们,绝嗣了……” 一口气没有上来。 南笙郡主两腿一蹬,死了。 第262章 感情的逃兵!自此两清 林棠棠听到此话,心中一愣。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南笙郡主说,长公主的弟弟绝嗣了? 长公主年纪最大,所有皇子都是她的弟弟。 如果真的按照南笙郡主所说的,岂不是所有皇子都绝嗣了? 可,现在所有的皇子除了秦墨安,其他人都已经有了孩子。 除了三皇子没有儿子,其他皇子都生了儿子。 按理说,绝嗣这个词语跟他们搭不上边。 南笙郡主临死前拼尽全力所说的话,难道是假的,是想故意混淆她的视线? 林棠棠一时没有想明白。 她望着地上温度渐失的南笙郡主,摇了摇头。 南笙郡主若是能够预料到自己是今日的结局,还会心心念念想要复仇吗? 可惜,她口中的那对玉镯,没办法见到了。 她与秦墨安都不相信长公主会利用玉镯害人,可是按照南笙郡主所说,她们确实是在这玉镯里面发现了毒药。 如果真有毒药,会是谁放的呢? 林棠棠让侍卫将南笙郡主的尸体抬下去。 她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 那时乌塔王子临走时写给秦墨安的。 上面的大致内容为:若是乌玉公主自食其果,便请秦墨安代为处置,日后命人来报信即可。西境国不会追究任何责任。 林棠棠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房间,回到了东宫。 香雪急忙迎了上来,给她拿了干净的帕子净手。 李嬷嬷也端了一直温在小灶上的红参鸡汤前来。 “姑娘,累着了吧,先喝点参汤补补气。” 林棠棠接过碗,不热不冷的温度刚刚好,肉与汤的配比也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 香气扑鼻。 “殿下今夜可有回来?” 林棠棠有些饿了,但是没有立马喝下参汤,先问了秦墨安的状况。 “殿下不是跟姑娘一起进宫了吗?” 李嬷嬷问道,“老奴并未见到殿下的身影。” 天色已经快亮起来了。 林棠棠眉心凝重,南笙郡主说的‘阴阳相隔’,萦绕在心间。 “香雪,你有两件事情要去做。” 林棠棠沉吟道,“第一件事,去复盘先皇后陵墓上蓝色火焰的善后工作,尾巴是否都扫干净了。” 当时为了反击攻讦长公主的流言蜚语,她想出来了以“玄学对玄学”的办法,并得到秦墨安的认可,打得南笙郡主他们措手不及; 先皇后陵墓上的蓝色火焰,是磷粉燃烧,因为控制了剂量,磷粉只会在局部地方燃烧,不会对陵墓造成伤害; 而地上出现的那一排字,则是在地上用一些特殊的会反光的粉末写了几个字,当磷粉燃烧时产生的火光,会折射出那些字迹,而且这种粉末的效力不长,最终会被空气分解与稀释。 现在南笙郡主虽然死了,但五皇子与德妃仍逍遥法外,难保他们反应过来,不会再去先皇后陵墓那边查看。 即便使用的这些材料很难留下痕迹,但仍要确保万无一失。 “姑娘,放心,奴婢这就派人再去查看。”香雪应下。 “第二件事,安排暗卫去宫门口等着,若是殿下有重要消息,我们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香雪当即便退下安排人去了。 “嬷嬷,第三件事需要请嬷嬷出面了。” 林棠棠转头看向李嬷嬷,“请嬷嬷去一趟李国公府,替我确认几样信息。” 她在李嬷嬷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李嬷嬷点头,当即放好盅汤,走进了夜色之中。 林棠棠唤来东松,让他将南笙郡主能查探到的行程整理好,她要从中寻找线索。 又让他去查询小山箭弩的来源。 那日问话小山后,她去查了小翠的身世与他弟弟上学一事,确实都对得上,有一个人暗中跟小翠做了交易。 她也命人去查了小山,发现小山是一个孤儿,十年前跟在长公主身边。 没想到,一个跟了长公主十年的丫头,居然是德妃与五皇子的人。 若是长公主醒来后得知此消息,只怕又要难过一阵子了。 她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将红参鸡汤放到食盒里,去了仲大夫的医馆。 殿下正在宫中,形势不明; 她在宫外,要将一切都安置妥当,守护好他的亲人,不让他分心。 在仲大夫医馆。 长公主忽然呼吸急促,面色发紫。 像是被什么扼住喉咙一样,难受极了。 南立惊得大喊,“仲大夫!” 另一道声音自背后响起,“她这是肺疾又犯了,找仲大夫来了也没用。” 南立猛然回头。 看见一人身着袈裟,面上不悲不喜地站在门口。 是慧圆。 外面那些侍卫功夫不低,慧圆居然能够无声无息地潜入。 若不是自己在屋内,只怕他已经进来了。 “是你!你来做什么?”南立想起此前长公主跳崖一事,手放到佩剑上,将长公主紧紧护在身后。 防备极了。 “来救她一命而已。你若不想害了她性命,便请让开。她还有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慧圆声音淡淡的,没有半分急躁。 似乎,若南立不让开,他也可以不救长公主。 南立看了一眼慧圆。 想了想,让开了一步。 “你治吧,我在一旁看着。若长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与屋外那一群侍卫不会放过你。” 慧圆拿出一颗药丸,喂入长公主的口中。 长公主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面上也恢复了红润。 “这个药丸,以后她咳嗽时,便给她服用,养一个月,即可。” 慧圆看着长公主,“她快醒来了,你好生照看着吧。若是日后她问起,切不可说我来过。” 又将药丸放到桌上,“她若问起这个药丸的来历,你便说是重金买的,不必提起我。” 他迈着步子准备离去。 “慧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明心中放不下长公主,特地跑过来看她,给她喂药,现在却又要在这里撇清干系?” 南立胸中憋着一股闷火,“虽然别人都夸赞你,可是在我心中,你就是感情的逃兵!” “施主,你多想了。贫僧早已忘却红尘往事。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还她一份人情罢了。她曾救过我,现在贫僧还了,自此,两清。”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长公主脸上滑落一滴泪。 第263章 以孕肚为借口,朝她发难 慧圆离去后。 南立唤来仲大夫。 仲大夫仔细号脉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讶然。 “根据这脉象,长公主快好了。” 送走仲大夫后,南立看着即将消失的夜色,眸色深深。 屋内低低的咳嗽声响起。 他连忙走到床边。 长公主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 “长公主,您醒啦!我去给您倒一杯水。” 南立眼中狂喜,有些手舞足蹈。 他用茶壶倒水,激动之下,水一不小心溢出了杯口,蔓延到桌面。 他急急拿出帕子擦拭,打翻了茶杯。只得重新倒了一杯水后,才将杯子递到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静静地接过茶杯,一饮而下,“多谢。” “公主,您客气了,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南立站在床边,双手接过空杯子。 许是因为水喝得过急。 长公主咳嗽了几声,南立急忙连忙给她顺了顺背,拿出了那瓶药丸。 长公主见到那药瓶顿了一会。 “长公主,这个药丸对你的肺疾有奇效,您用一颗吧。” 看着南立目光灼灼的眼神,最终接过药丸,慢慢服下。 等呼吸平稳之后,长公主靠在靠枕上,“南立,好久没听你吹笛了,今日可否来一曲?” “是。” 南立从怀中拿出随身携带的笛子,吹起来。 林棠棠到仲大夫的医馆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高挑俊朗的男子吹笛,肤白貌美的女子正倚靠轩窗小憩。 颇有几分诗情画意的意境。 她不想打扰两人和谐的相处时光,悄悄将食盒放在门外,准备离开。 “棠棠,你来了。” 长公主唤住了她。 “长公主,身子感觉如何?” 林棠棠走进屋内,拎起食盒,“我带了一些红参鸡汤过来,可要尝尝?” “刚好肚子有些饿了,棠棠,你有心了。” 长公主笑了笑,接过鸡汤,喝了一小碗。 南立扫了一碗那鸡汤,将里面的食材默默记在心中。 长公主用过鸡汤后,精神恢复了不少,她让林棠棠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给她听。 当说到那对手镯时,长公主面上先是讶然。 “我怎么会在玉镯里面下毒呢?绝无可能。” 长公主说道,“当时我不止送了一对玉镯出去,其他人都好好的,怎么偏偏南笙郡主与月潇公子中毒了呢? 若我真想毒害他们,也不会用这么曲折的方式,将药放在玉镯里,这不是将把柄递到了别人手中吗?我可没这么蠢。”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可惜南笙郡主不太聪明,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林棠棠问道,“长公主,请问这对镯的来源是哪里呢?” “是母后赏给我的,但母后一向心善,她绝对不可能做出此等害人之事。” 长公主回忆往事。 当年南笙郡主以及其他国家的使臣来到京城时,母后给了她一些玉镯,说是让她作为见面礼,分给各国的公子与王子们。 她听从了建议,也照做了。 可谁曾想竟然留下了这样的祸端。 “那可知这些玉镯是谁献给先皇后的呢?”林棠棠问道。 长公主摇了摇头,“这批玉镯好像是下面进贡的,但是时间久远,具体来自何处,我不记得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林棠棠收到太子出宫的消息,便匆匆赶回东宫。 “殿下。” 林棠棠在门口碰上了秦墨安,两人一起走入房间,“殿下可算回来了,宫中发生了何事?” “阿棠,你一宿没睡?” 秦墨安没有直接回答林棠棠,反而握住林棠棠的手,仔细盯着她眼下的淤青。 “是,殿下匆忙入宫,我心中很不踏实,要看到殿下平安出宫才好。” 林棠棠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秦墨安。 秦墨安听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的目光深了深。 “殿下?” 林棠棠被盯得脸颊有些发烫,心中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熬夜了,变丑了? 见他没有说话,她又不禁猜测,是不是自己哪件事情做得不够周全? “下次不许这样。” 半晌,秦墨安开口,指尖抚过她的眉眼,心疼道,“阿棠,事情是做不完的,这样不眠不休容易熬出病症来。我让你当青使,是想让你在我身边,有管人的权力,并不想你如此辛苦。” “可殿下更辛苦。” “我是男子,理当如此;可是你是女子,如何能吃得消?” 秦墨安叹了一口气,“以后,多让东宫里的人去忙和,事情再多,也不准你通宵达旦了。” “嗯。”林棠棠眼眶发红,点了点头。 秦墨安将她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青丝。 “阿棠,今日我入宫为了两件事情,一件是父皇知晓西境政变之事,让我修书给乌塔王子;第二件事是,横山土匪大规模暴动了,影响到当地的百姓,我今日要去横山了。” “这么急?”林棠棠抬头。 “嗯。”秦墨安点头,从怀中拿出份名单,“阿棠,我去横山的这段时日,你遇到事情,可以去找名单上的这些人。” 林棠棠接过名单,发现这个名单上面有整整一页。 “殿下,你这是将心腹都告诉我了吗?” “阿棠,这些人你迟早都要接触。上面有每个人的专长与分工。” 秦墨安摸了摸她的头顶,恋恋不舍道,“还有我先前给你的令牌与暗卫队,也可以派上用场。” 秦墨安交代了一番,带上一队人马,策马前去。 林棠棠一路送到城门口。 上次殿下出征去横山时,她未能相送; 这次,她亲眼看着骏马绝尘而去。 心中除了密密麻麻的不舍,还有浓浓的担忧。 想到上一世秦墨安在横山的劫难,她心中便越发忧虑起来。 不行,收拾一下,要尽快跟着太子去横山。 回东宫的路上,林棠棠一直这样想着。 半路却被一辆马车拦住了。 “前面可是林青使?”一婢女走上前来。 “何事?” “我家主子想见你。” 林棠棠眉心微蹙,拒绝道,“抱歉,今日事情繁多,暂无会客的打算。” “大胆!你可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她是五皇子妃!岂是你一个小小青使说不见就不见的?”婢女嚣张道。 “住嘴,不可无理。” 此时,马车车帘被掀开,一女子从马车上下来,肚子高高隆起。 “本王妃一向崇山武学,听闻林青使巾帼不让须眉,耍得一手好软鞭,想请你去府上露两手,好让我这肚子中的皇儿也感受一下武艺的绝妙之处。事后必有重金酬谢,林青使你看如何?” 林棠棠知道,五皇子府一定有陷阱等着她。 五皇子妃挺着一个孕肚过来,便没有想给过她推脱的机会。 若是她不去,五皇子妃肯定会以孕肚为借口,朝她发难,让她不得翻身。 第264章 我何时与你们有过情分? “五皇子妃,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东宫还有要事,我没有时间去府上耍鞭。” 林棠棠拒绝了五皇子妃的要求,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知道有坑还去,那便成了傻子了。 “怎么?林青使这是瞧不上五皇子府?”五皇子妃往前走了一步,手放在孕肚上。 “事务繁多,无暇分心。” 林棠棠拉开与五皇子妃的距离,“若五皇子妃依旧坚持要人耍鞭,可以另请高明,据微臣所知,今年新开武举恩科,有不少武举进士,里面不乏耍鞭高手,他们比我更加合适。” “可是本皇子妃看你合眼缘,就想让你露两手。” 五皇子妃又往前走,步步靠近,“若是林青使执意不肯去五皇子府……” 她的手放在肚子上,像是要表演什么时。 “怎么,堂堂皇子妃还想要耍赖不成?” 一个男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白衣少年高挑出众,气度翩翩自身后走来。 林棠棠与他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见自己故意找麻烦的表演被打断,五皇子妃有些烦躁,她没好气地说,“你是何人?怎敢打断本皇子妃的说话?” “怎么,仗着自己是皇家媳妇就这么了不起?在我们南靖国,多少皇家公主想要嫁给我,我都拒绝了。你一个皇子妃,又有何了不起?” 男子嗤笑一声,“何况,你们大奉国的律法与规矩还管不到我头上。” “你是南靖使臣?” 五皇子妃手指着他,有些不可思议。 “正是。” 男子徐徐道来,“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宣迟。” 五皇子妃半晌说不出话来。 此前二公主绑架林棠棠一事,她多少知道一些内幕。 当时,便是这个叫做宣迟的南靖使臣,为林棠棠正名的。 不过,惊讶之余,她很快理了理思路,转口道,“原来是宣将军啊,久仰大名。本皇子妃不过是邀请林青使去府上做客,没有别的意思。” “可是林青使愿意吗?”宣迟挑了挑眉。 “我没有空,还请五皇子妃另请高就。”林棠棠顺着宣迟的话,脱口而出。 “你!不知好歹!”五皇子妃怒斥一声,想要拽住林棠棠。 却被宣迟点了穴位。 “你说你,挺着一个大肚子怎么还这么不安分呢?” 宣迟摇头,“你这样动手动脚,到时候若是磕到或者碰到,你这个肚子……” “宣将军所言有理。” 林棠棠附和道,“五皇子妃,这里人来人往,容易被冲撞到。你怀着孩子,还是小心为上。我方才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宣将军与这些围观的百姓都是见证。 这里离太医院不远,我派人请太医过来给你号个平安脉吧。也省得我回东宫之后,出现什么流言蜚语。” 东松匆匆去往太医院。 听闻要去太医院,五皇子妃脸都变绿了,心中涌起恐慌。 “林棠棠,你这是做什么?你们先松开我!” “还是不要松为好,五皇子妃一看便是娇贵之人,经不起波澜。还是等太医号完平安脉吧。” 宣迟没有答应。 林棠棠向他投去赞赏的眼光。 这样做是最保险的方法。 刚刚若是五皇子妃真的与自己有了肢体接触,接下来只要五皇子妃假装自己动了胎气,她便会受到责罚。 “对,还是要号平安脉。” “怎么挺着一个大肚子还往街上跑?” “这五皇子妃看起来是一个爱玩的主,一点都不重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这要是我媳妇啊,我可不会让她出门。” …… 宣迟开口后,周围的群众也跟着议论纷纷。 多数是在指责五皇子妃不注意孕期休养的问题。 在喧闹中,人群中有一人全程黑着脸。 五皇子妃动弹不得,心中惴惴不安。 找了几个借口想要离开,却被宣迟拒绝了。 “五皇子妃,不过是号个脉而已,你怎么这么抗拒?” 五皇子妃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 余光一直瞥向太医院的方向。 这一切都被林棠棠与宣迟看在眼中。 直到她看清楚来的人是伍太医后,才松了一口气。 “本皇子妃便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麻烦太医仔细瞧瞧。”五皇子妃开口。 伍太医颔首,搭了一块锦帕在五皇子妃的手帕上,仔细号脉。 须臾。 “五皇子妃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怎样,可以松开本皇子妃的穴位了吗?”五皇子妃朝着宣迟开口,咬牙切齿。 “那先请五皇子妃的侍女将你扶稳,这样你我都安心。”宣迟看向一旁的婢女。 婢女只得上前扶住五皇子妃。 宣迟这才解开五皇子妃的穴位。 “林青使,此前太子说东宫藏了一壶好酒,要送给我品尝,你今日便将酒拿给我吧。 现在街上人多,乘坐马匹多有不便,这里离东宫很近,不如你我步行回东宫,顺便跟我介绍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宣迟问林棠棠。 “甚好,请。” 林棠棠没有看五皇子妃。 她让东松牵着马。 径直离去。 若继续骑着马,五皇子妃难不保又整出什么花样来。 步行,能够省去麻烦。 “林棠棠,你确定要跟五皇子府翻脸吗?”碍于宣迟在此,五皇子妃只能朝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林棠棠顿了一下。 面无表情地回头,“我何时与你们有过情分?” 五皇子妃僵在了原地。 回到东宫后,林棠棠唤来香雪。 “派人查查,五皇子妃这的胎像究竟如何?” 香雪应下。 “林姐姐,今日你打算如何谢我?”宣迟看着忙碌的林棠棠,问道。 “这个如何?” 林棠棠让人拿来了两坛酒,“一坛酒是殿下的,一坛是我酿的。” “好香。” 宣迟打开封口,倒了两碗尝了一下,“还是林姐姐酿的酒好。” “这是北境的早酒。你若喜欢,回南靖之前,我再给你酿两坛。”林棠棠笑道。 “那便有劳林姐姐啦。” 宣迟又喝了一碗,眼角弯弯。 “朋友之间,不必言谢。”林棠棠看着宣迟畅饮,方才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 今日若不是他碰巧出现,她对付五皇子妃,需要花费更大的精力,去横山的时间,便会被延后。 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他救了宣迟,宣迟也帮了她。 她从未想过事事要求回报,但她的善举,却为今后铺了一条新路。 “恩。是朋友。” 宣迟拿碗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旋即笑道,“也只有在朋友面前,我才会如此豪饮。” 几碗酒下肚。 南靖国使臣,宇文世家的嫡子宇文臻前来寻宣迟,说有要事相商。 林棠棠将有些微醺的宣迟与使臣送到门口。 正好碰上了长公主与南立急冲冲地赶来。 宇文臻抬头望见南立那张脸,瞬间呆愣住了。 “你是?” 第265章 皇帝申饬五皇子夫妻 南立朝着宇文臻抱拳,“在下南立,是林青使的护卫。” 宇文臻目光不曾从他脸上偏移,“你是大奉国人?” “是。”南立点头。 宇文臻面上露出迟疑之色。 “宇文臻,不是有要事相商吗?怎么还在这里磨叽?”宣迟在前喊道。 “来了。” 宇文臻看了南立一眼,匆匆跟上宣迟的步伐。 “你认识他?”长公主问道。 “不认识,只是远远看见过,不熟。” 南立站在长公主身侧,看到台阶,虚扶了她一把,“公主小心。” 这一幕被林棠棠瞧见后,南立当即松了手,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长公主倒是镇定自若,点头道,“多谢。” 一行人来到花厅。 “长公主,您怎么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林棠棠让人端上了一碗鸡汤。 “不喝了,每天喝上十碗,肚子撑。”长公主摸了摸肚子,撇了南立一眼。 南立面上有些窘迫。 林棠棠心领神会,或许,不久之后便会听到好消息了。 “棠棠,你今日可曾受伤?我在街上听说五皇子妃与你的事情,便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了。” 长公主拉着林棠棠的手,仔细查看。 “公主放心,我分毫无损。今日宣将军也在,帮了我不少。”林棠棠没有着急抽回手。 将今日事情的经过,仔细说给长公主听。 长公主看她的表情就像是看自家妹妹一样,林棠棠觉得很亲切,也很温暖。 经历过风霜的人,对他人的真情流露,往往会动容。 “这便好。” 长公主见林棠棠没有大碍,松了一口气。 “墨安现在去横山了,一些牛鬼蛇神开始蠢蠢欲动。阿棠,越是这是时候越要稳住,尤其是要稳住自身的安全。” 她眸色坚定,“你今日做得很好。” 长公主经过皇家佛寺起火一事后,不想离开京城了。 那日在火海里,林棠棠冲进来的那一瞬,她眼前出现了一道光。 林棠棠瘦瘦的身体,却蕴藏着大大的力量。 迷迷糊糊中,她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娘? 不要命地来救她。 这份生死与共的患难恩情,让她铭记于心。 以后,她要护着棠棠一辈子。 哪怕最后秦墨安与棠棠不成,她会一直护着棠棠。 “多谢长公主夸奖。”林棠棠点头。 “以后,在自家人面前便叫我一声阿姐吧。”长公主说道。 林棠棠犹豫了一会。 在长公主的鼓励与期盼中,缓缓开口,“阿姐。” “我在。” 长公主笑眯眯道,“真好听。” 她从头上取下一根宝石簪子,“这是母后留给我的宝物,今日送给妹妹。” 林棠棠起初觉得这个簪子太贵重了,不肯接受,可抵挡不住长公主的热情。 “棠棠,以后碰到这些手段,你也不要手软,像今日一样还击回去。遇到什么棘手的情况,可以抬出我来,我在京中给你做后盾。” “阿姐,放心我会的。” 林棠棠知道在外人眼中,自己是秦墨安的软肋,拿捏了自己,便等于拿捏了秦墨安。 可是她不仅仅是软肋,也是铠甲。 “今日之事,我会去父皇跟前说道,让那些别有心思的人,都对你敬畏三分。” 两人说了几句话。 长公主便火急火燎地去往皇宫。 甚至赶在德妃去勤政殿之前。 她以五皇子妃身怀皇嗣,却不珍惜皇嗣的由头,在皇帝面前告状。 “你对林棠棠倒是维护。”皇帝开着玩笑道。 “儿臣只是如实说来,是五皇子妃不知轻重在先。 墨安刚去横山,她便找林棠棠的麻烦,若墨安知道了,心中会如何做想? 再说了,五皇子妃仗着孕肚滋事,此风若不纠正,以后人人皆可效仿,那又置皇家子嗣的安全于何地呢? 父皇,比起周边的其他国家而言,我那些弟弟们的子嗣,算是很少的了。” 皇帝眯着眼睛,发现以前那个不争不抢的大女儿,变了。 她句句都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说得有道理,有些风气,是该整整了。” 当即,皇帝派了一个内监去五皇子府下旨,申饬了五皇子与五皇子妃。 夫妻二人脸色难看极了。 自从怀孕以来,五皇子妃收到了无数珍宝与奖赏。 这是第一次被皇帝申饬,好没面子。 五皇子忍着心中的怒意,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将一袋银子塞到内监手中,“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 “老奴只是奉旨行事。”公公却没有接荷包,公事公办后,直接回了宫。 等内监走远后。 五皇子一巴掌重重地摔在五皇子妃的脸上。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蠢货!” 五皇子妃的贴身嬷嬷见状,立马遣散了众人,院子四周派侍卫守着,不让人进出。 “殿下,你不能怪我。” 五皇子妃脸上赫然五个指印,她红着眼,“林棠棠实在是太狡猾了,还有宣迟帮她,我一个人对付不过来。 殿下,你那时不也在人群中吗?你都看到了呀。” “那还不是你磨蹭导致的?你若早一步,宣迟根本没有机会出手。” “可,殿下,林棠棠对我们成见很深,她不会来府上的。”五皇子妃委屈极了。 “林棠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五皇子恨恨道,“既如此,你肚中孩子落胎的罪名,便由林棠棠来承担吧。 礼部三日后接待南靖国使臣,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林棠棠作为东宫青使,肯定会去。 我等着你的捷报。” 第266章 入梦!她的勇气 “殿下,林棠棠的心机你是见过的,妾身真的没有万全的把握。” 五皇子妃眼泪涟涟,带着一丝鼻音,“不如让母妃出面更好?” 她对林棠棠有些忌惮。 当街拦马车一事,让她出了大丑。 她实在不想再去招惹林棠棠,也怕对上宣迟。 “你一介妇人,懂什么?” 五皇子不耐烦地瞪着她,“皇家佛寺起火一事,母妃有连带责任,虽然父皇没有追究,但母妃最近不宜再出手,以免露了风头。” 一提到皇家佛寺,五皇子便想到了当时在火海中,林棠棠那张坚强无畏的面庞。 那把火,是他借着乌玉公主的手烧的。 乌玉公主想让长公主归天,他亦是如此。 长公主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可是她得父皇宠爱,是秦墨安的助力。 只要她在,五皇子想取代太子之位,便会多一分阻力。 就像郎围攻猎物一样,他要将猎物周围的帮手,全部消灭。 最后,再将猎物吞入腹中,吃干抹净。 可是林棠棠却丝毫不惧那把火。 她冒着吃人的火舌冲进火场,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她瘦瘦的身子,闯入变成火海的大殿,将奄奄一息的长公主拉了回来。 那样的她,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勇敢。 当时,他愣住了。 易位而处,若自己深陷火海性命垂危之时,会有哪个女子会这般义无反顾地来救自己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他一直以为,秦墨安这般宠着林棠棠,是因为她的家世以及她的容貌。 可是直到那日,他才窥探到冰山一角。 最近做梦时,他也时常会梦到林棠棠闯入火海的那一幕。 但是他觉得自己并不喜欢林棠棠,只是觉得自己被她超出常人的勇气,给惊到了。 越是如此,他便越觉得,林棠棠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秦墨安的帮手。 于是,在秦墨安刚刚离开之际,他派五皇子妃出手了。 思绪飘飞之际,耳边响起了五皇子妃小声的叹息与啜泣。 “你还有完没完?不就是办点小事,你便这般懦弱无用?” 五皇子没好气道。 眼前的发妻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内无实质,对比起林棠棠,确实差远了。 “我找两个高手帮你,你自己也要撑起来。你是本皇子的正妻,遇到一点事情就哭嘴,以后叫本皇子如何再对你委以重任?” 五皇子的口气冷淡,带着威胁,“平常你与内院这些侧妃们争风吃醋,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便畏手畏脚的?林棠棠究竟有什么好怕的呢?你若再这般软弱不中用,这王府的女主人,本皇子不介意换一个人来当。” 见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五皇子妃只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妾身知道了,我会尽力办好此事的。”五皇子妃忍住泪意,点头答应。 五皇子这才稍稍满意了些,“注意管好你的肚子,不让它乱发作。” “是。” 五皇子妃低着头,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满眼阴霾。 五皇子交代了几句,便去到侧妃的院子里, 不久,那院子里便响起了女子的欢笑声。 五皇子妃扯了扯嘴角,一人进了屋。 这厢。 五皇子妃被皇帝申饬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京中。 一些贵女拍手叫好,因为五皇子妃曾仗着自己怀孕,在她们面前嚣张跋扈; 一些反对的声音,却大骂林棠棠霸道。 “一个小小的青使,居然也敢拂了皇子妃的好意。” “她不过便是仗着太子对她的宠爱罢了。等到哪日太子对她的恩宠不在,我看她还如何嚣张?” “就是,花无百日红,她来京城不久,得罪的人可不少。” …… 茶楼里众人议论纷纷,可是二楼雅间有一人却沉默无语。 他确认道,“乌玉公主没了?” “是。属下也是才打探到的消息。知情者不多。”一侍卫回道。 “她的尸身,现在在何处?” “据说在还在驿站,东宫准备秘密发丧。” “秘密发丧?”男子哼了一声。 此时。 皇后也听说了五皇子妃与林棠棠不对付的事情。 她郁闷多日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丝舒缓。 “这个林棠棠果然是个不安分的主,几乎要将后宫的权贵,得罪个遍。” 贴身大宫女将沸沸扬扬的留言讲给皇后听。 “她自以为攀上了太子与长公主便可以胡作非为了,殊不知,这才是她灾祸的开始。” 皇后喝了一口茶,又捏了一块糕点小口品尝,“这样也好,省得本宫亲自出手。德妃一党不是良善之辈,让她们狗咬狗最好。等到她们奄奄一息之际,本宫再来给她们致命一击。 对了,你们有时间也去看看,林老太太那边有什么动静。还是要想法子,与她们建立紧密的联系。” 皇后与林棠棠的仇怨不可能再化解。 只要有一丝让林棠棠受罪的机会,她都不想放过。 在东宫。 林棠棠收到了南笙郡主最近一个月的行程。 她发现,南笙郡主与每个皇子都有交集,她曾出入过多个皇子的府邸。 尤其是在她死的前几日,她去五皇子府的频率十分高。 有时候三更半夜的去,天不亮就回到了驿馆。 孤男寡女,夜半相处,不难猜出,她委身给了五皇子。 林棠棠蹙眉。 “姑娘,可是有何不妥?” 香雪见林棠棠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 “五皇子比想象中的,更要心狠手辣。” 林棠棠摇了摇头,“从这个行程上可以看出,上一刻,南笙郡主刚刚与五皇子私会;下一刻,南笙郡主便成为棋子,中毒身亡。 皇家佛寺起火一事,也因此暂时断了线索。 你说,这样的人,会有多狠?他在横山一事上,究竟有什么阴狠的计谋?” “姑娘,他再狠我们也不怕,一步一步来,总会找到他的破绽的。”香雪劝道。 “太慢。”林棠棠摇头。 她不是怕五皇子; 是怕自己与太子若是反应稍微慢了一点,便会让上一世的情景重演。 “香雪,你去仲大夫的医馆,问问我让他准备的那些东西,是否都已经备好。” “是,姑娘放心,我这就去。” 哪知,香雪刚刚离开。 李嬷嬷匆匆了走了进来。 “姑娘,不好了,三皇子去驿站大闹,要去看乌玉公主!” 第267章 暗巷!五皇子妃挽着的男子是谁? “真是不得片刻闲。” 林棠棠起身,“策马去驿馆。” 此时。 三皇子带着一众侍卫堵在了驿馆门口。 他想要进去,却被东松拦住了。 “你给本皇子让开!” 三皇子用手指着东松,“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敢拦本皇子?你信不信,本皇子将你杀了。” “不管您是谁,如果要进入这驿馆,请拿出东宫的通行证来。” “不要动不动拿东宫来压我!我管你什么劳什子通行证!本皇子现在就是要进去,你能奈我何?” 他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接朝着东松劈过去。 东松一跃而起,轻松避开,一手拍飞了三皇子手中的剑。 “殿下,卑职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三皇子见东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心中的火气直冒。 他咬牙切齿,朝着身后的侍卫挥手,“给我上!” 侍卫一窝蜂涌上前去。 双方即将开打之时,一把飞镖飞过。 三皇子只觉得耳边一凉。 飞镖擦红了耳垂的皮,却没有出血。 “是谁!” 他往后一看。 只见林棠棠一袭白色裙衫,坐于马上,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原来是五皇子。” 她淡淡开口,“微臣以为是哪个不知规矩的毛贼,想要闯入驿馆呢。” “你才是毛贼!” 三皇子知道林棠棠在指桑骂槐,黑沉着脸,“以前有太子罩你,遇事我懒得跟你计较。可现在太子不在京城了,你说话最好给我小心点,否则本皇子的刀剑无情。” “三皇子不妨试试,是你的刀剑快,还是我的飞镖快?” 林棠棠丝毫不惧,“若我再放出一支飞镖,不知三皇子是否还能像刚刚那般幸运呢?” 三皇子一噎。 身边的亲随提醒了一句。 他点了点头。 “林棠棠,其他的我先不跟你扯。我来此是想见乌玉公主。” 三皇子紧紧盯着林棠棠的眼睛。 林棠棠眸色一沉,没有立马出声。 “怎么,你不让吗?” “三皇子,不是让不让,而是能不能。” 林棠棠声音平静,直接开口,“乌玉公主死了。” 三皇子顿了一会,他没想到林棠棠这么快便承认了。 他在茶楼里听到乌玉公主死了的消息。 东宫秘密发丧的行为,让他觉得,乌玉公主的死,并不简单,另有隐情。 “她是怎么死的?东宫此前为何一直瞒着?”三皇子手握成拳。 “三皇子,乌玉公主是死于恶疾。” 林棠棠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下,将她的真正死因公布? “恶疾?怎么可能?” 三皇子摇了摇头,“前几日本皇子见乌玉公主时,她精神很好。你这个说法,我不认可。” “三皇子,你认不认可这不重要。事实摆在眼前。你若没有其他事情,请回吧。” “林棠棠!你知道本皇子对乌玉公主很是欣赏,我要见她最后一面。”五皇子生硬地站着,不肯离开。 “你欣赏又如何?”林棠棠见一时半会赶不走,换了一个说词,“乌玉公主此番感染恶疾,会传染,你此时若是进去,并不安全。” “我不怕。”三皇子坚持道,“我就想看她一眼。” “如果三皇子仍执意如此,请去跟陛下陈情吧。” 林棠棠依旧没有松口,“我不能冒这个险。如果三皇子要硬闯,我只能请东宫的护卫出手了。” 三皇子面上不虞。 他一个郡王府的侍卫如何能与东宫的护卫抗衡? “林棠棠,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进宫去找父皇。” “三皇子,慢走不送。”林棠棠不卑不亢道。 她今日耐着性子跟三皇子在此周旋,是因为目前不能一次树立过多的仇人,不能让矛盾激化。 她还要留点时间对付五皇子。 等到三皇子离开后,林棠棠与李嬷嬷一起离开驿馆。 中途碰上了香雪。 三人乘坐马车往回走。 香雪得知驿馆的事情后,很生气。 “姑娘,今日为何不告诉三皇子南笙郡主是被五皇子害死的?让他们相互去掐。” “你觉得这话若是从我嘴里说出来,三皇子会信吗?” 林棠棠摇了摇头,“别看三皇子似乎钟情南笙郡主,但他心中究竟怎么想的,不得而知。” “为何?” “今日三皇子看起来想见南笙郡主,但太刻意了。其实,他若真的想见,自然会有其他的办法,为何选择这么大张旗鼓的举措呢?” 林棠棠靠在软垫上,越想越觉得三皇子今日的举动,实属怪异。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三皇子此番进宫,肯定也会遭到皇帝一番训斥。 毕竟南笙郡主的死因,皇帝是知情的,也是默许了的。 “或许他是一时冲动呢?” “皇室的人,怎会这么简单,我总觉得三皇子,还隐藏着什么。”林棠棠一时半会没有头绪。 她翻看起一早礼部送过来的宾客名单。 马上要给南靖的使臣接风洗尘了,许多琐事也要拍板定下来了。 从男宾的名字来看,这份名单准备很充足。 可当林棠棠翻开第二页,看到女宾的名字时,面色凝重。 “姑娘,怎么了?这份名单不好吗?” “你们看,五皇子妃也在这个名单上。按理说陛下刚刚申饬了她,她不应该出来晃才是。”林棠棠指着名单说道。 “姑娘,这……”香雪也觉得不妥。 “五皇子妃很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林棠棠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香雪,去打听一下,这个名单是谁拟定的。还有最近有哪些人,曾经去过礼部。” “姑娘,你是怀疑……” “不是怀疑,是肯定。” 礼部有五皇子的人。 说话间,马车的车帘被风吹起。 林棠棠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一个暗巷。 是五皇子妃。 她一个孕妇,到这里来做什么? 她让车夫悄悄停了马车,跟在五皇子妃身后,发现了那暗巷里,有一名男子。 五皇子妃挽着他。 第268章 棘手的把柄,恩爱的假象 林棠棠看到这一幕觉得不可思议。 五皇子妃是西北华氏的嫡女,自小无差错。 除了性格跋扈一点。 当时五皇子见她第一眼,便动了心,花了一年时间追求她。 成婚后,据说夫妻二人成双成对,感情很好,曾经让一众贵女艳羡。 可现在五皇子妃挽着一个男子的手。 香雪也惊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五皇子妃居然在这里与人私会。 五皇子妃在这个男子面前看起来温柔极了,与那日找茬的模样完全不同。 那男子轻声说了一句,五皇子妃笑起来,还锤了男子一下。 两人走进一个青砖院子。 林棠棠正欲往前一步之时,忽然觉得有一道剑气逼来。 她侧身躲开,拿出青玉剑。 香雪起身反击。 一道避开,又一道剑气凌空而起,朝着两人砍来。 是一名高手。 两人看向剑气的来源,正是方才五皇子妃挽着的那名男子。 他一身青袍,颇有几分气势,眉目俊朗,只是眼中散发着寒光。 “居然敢跟踪,你们好大的胆子!” 他大喝一声,又朝着两人袭击。 五皇子妃站在一旁,脸色煞白。 此时东松从暗处现身,回击了这道剑气。 几十个来回之后,这青袍男子,被逼退了几步,嘴角溢出鲜血。 东松持剑发动新的攻击,五皇子妃大喊,“住手,别打了!” 可东松岂会听她的之后,径直往前一劈,男青袍男子的衣袖被割破,手臂挨了一剑。 鲜血溢出。 五皇子妃红了眼挡在青袍男子面前,“不要!林棠棠,让你的人住手!” 她带着哭腔,挺着大肚子的身子在颤抖。 “宁儿!” 青袍男子顾不上捂住手臂上伤口,拉住她,“你不要命了?你怀着身孕,快到我身后来!” “林棠棠,请住手!”五皇子妃急急道。 “五皇子妃当我是好欺负的不成,是你的人攻击我在先,我只不过是正常反击,正当防卫而已。” 林棠棠神色深深,“你说停,我就停,你把我当什么了?若方才输的人是我,你会让你的人停下吗?” 东松再次发动攻击,青袍男子被击晕了过去。 “林棠棠!方才我们一时心急,见身后有人跟踪,我们才会发动攻击。” 五皇子妃眼中担忧,“如果这里真的出了人命,官府必然会追究,对你也并无益处。你若答应放了他,我可以跟你们做交易。” “那便要看你究竟有多少价值了。” 闻言,林棠棠朝着东松招手,示意他停下。 “你若敢耍花招,今日之事,会被别人知道。” “既然都被你看到了,我还有什么办法?” 五皇子妃一脸认栽的表情,“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那日在街上拦我的马车,硬要我去五皇子府耍鞭,是有何居心?”林棠棠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这些都是五皇子授意的。他中意你很久,想邀请你去府上,与你亲热。若当时你去了,他便会用迷药,让你不得不成为他的人。” 五皇子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对此是不赞同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是五皇子,我的丈夫。丈夫是女子的天,他若硬要我做此事,我也无法反驳,只得照做。” “你们真是蛇鼠一窝。” 林棠棠庆幸自己当日没有去五皇子府,“可你们不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很恩爱吗?现在怎么你在暗巷里见男人,而他又要四处找女人?” “恩爱啊?” 五皇子妃苦笑道,“那不过是很久以前的昙花一现罢了。他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王府里不知有多少美貌的女子。今日去这个侧殿,明日去那处侧殿,他从来就不会为一朵花停留。若非如此,我又怎会……” 她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男子,欲言又止。 香雪扫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长相确实比五皇子英俊,从他刚刚主动挡剑而言,他对五皇子妃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 “林青使,其实我这种情况在京中也并不罕见。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妇人,对夫君不满后,另找感情寄托的人也不少,你也不必盯着我一个人。” 五皇子妃拿出手帕来,抹了抹刚才掉出来的泪珠。 林棠棠却不置可否。 “五皇子妃,你们夫妻之间的恩怨,我不想过多了解。我只问你,最近五皇子在忙什么事情,你可知情?” “林青使是想问政事?但是五皇子一般不让我们女子插手政务,他在这方面,对我们管得也比较严。” 五皇子妃仔细想了想,“五皇子最近每日都会召集幕僚在议事厅商议,有时候会讨论到凌晨。但是具体说到什么事情,我便不得而知了,只是去送鸡汤时,听说了‘横山’二字。” “只听到这两个字?” “是。” 林棠棠眸子微动,但是面色不变。 她看着五皇子妃,像是要将五皇子妃看穿。 横山两字对她的影响力,最关键的。 “既如此,那便由你继续去打听此事,若你打听到的消息能为我所用,那我们便算达成交易,今日一事,我不会往外说;若你糊弄我,后果你是知道的。” 五皇子妃面露艰难,但依旧点了点头。 林棠棠又问了几个其他的问题后,便离去了。 三人回到了马车上。 “姑娘,现在五皇子妃有把柄拿捏在我们手中,以后她便能够成为我们知晓五皇子动静的一枚棋子了。”香雪说道,语气中有一丝庆幸。 “现在说这些都还早。” 林棠棠的面色却更凝重了。 “姑娘,可有何不妥?” “从整个事情的契机上而言,我们这几天一直想着如何应对五皇子,思索破局之道,正卡在瓶颈时,五皇子妃便送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到我们手上,这实在是过于巧合。” “姑娘,会不会是你太紧张了?” 自从皇家佛寺起火一事后,姑娘便没睡过一个好觉。 唯一睡得久一点的只有,从火海中出来的几日。 “老奴看,小心驶得万年船,姑娘此种担忧,也并非空穴来风。” 李嬷嬷给林棠棠倒了一杯茶。 林棠棠接过李嬷嬷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理了理思绪。 “李嬷嬷言之有理。方才在现场,有两点可疑。” 她开口道,“第一点是五皇子妃表现得很护那名青袍男子,可是我注意到一点,那青袍男子被打昏过去之后,五皇子妃第一反应不是求我们给他时间,去请大夫看看那名青袍男子,反倒是提起了要与我做交易。” 香雪猛然一悟。 是啊,若是真正关心一个人,不应该最关心他的身体吗? “难道,五皇子妃只是将那名男子当作消遣之物?” “这也说不通。她一开始表现得很关心他,可实际上又不够关心他。若只是消遣之物,一开始,她就不会表现出来。” 林棠棠摇了摇头,“香雪,你安排暗卫去查查那名青袍男子的真正来历。” “姑娘放心,回到东宫我便着手此事。”香雪应下。 “第二点便是,五皇子妃提到政务时,为何偏偏提到‘横山’两个字?” 林棠棠眸色复杂,“我总觉得五皇子妃的这个把柄,就像一个诱饵一样,故意让我与她合作。可是,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个女子以清白作为诱饵,那这得是多大的一个局呢? 第269章 日久见人心,南靖的忌讳 马车内,三人思索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林棠棠想劝说是自己多心了,今日碰上五皇子妃是巧合。 可是,种种迹象,都是疑点。 不过,不管五皇子妃意欲何为,她都不怕。 刚回到东宫。 便有线人来报。 三皇子方才去皇帝宫中问乌玉公主一事,被皇帝大骂了一顿,说他只知道儿女情长。 差点还被皇帝打了。 幸好他跑得快。 林棠棠听着,表情很平静。 虽然现在看不出三皇子今日之举的目的,但日久见人心,总会有一日,他会展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就像五皇子妃今日之举一样,也可以看作是五皇子一党的主动之举。 虽然她只看到破绽,并未窥见动机。 但,她相信,主动出击的人,总是先露出自己的尾巴。 她只管拽紧尾巴便好。 又安排了几件事情,林棠棠带着李嬷嬷去仲大夫医馆了。 除了一些药丸,她还要多备一些草药。 她计划接待完南靖使臣后,火速赶往横山。 她将殿内解毒的虫草都定了下来。 仲大夫正准备包起来时,一个皮肤白皙,身材微胖的妇人匆匆赶了进来。 “仲大夫,我们老爷治病要用的虫草可还有?” “店内今日的虫草都已经售完,夫人可以明日再来。”仲大夫看了林棠棠一眼,对妇人说道。 “可我们老爷每日都要用这个药啊!不用他就浑身发痒。” 妇人看见还未包起来的虫草,眼中一亮。 她抬头一看,是林棠棠。 “林青使,您行行好,能不能匀我们一日的量?明日等医馆有了虫草之后,我亲自送到府上。” “你认得我?你是何人?” “林青使的风采,京中谁人不知呢?您当初在围猎大会上对战乌玉公主三局,精彩极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妇人看着她,“我是新任礼部尚书闵行的妻子,杭氏。” 林棠棠想起来了。 杭氏,她听说过。 不过她不喜应酬与交际,平常甚少出门。 都是她的儿媳妇应酬的。 “原来是闵夫人。既然是闵尚书有急用,便匀一些吧。” 林棠棠笑了笑,“只是,殿下去横山之前,闵尚书还好好的,怎么生病了呢?” “还不是我家老爷管不住嘴。他有轻微的心疾,吃药后一直保养得不错,大夫也叮嘱他,不能饮酒。 可前两日,他从外回来一身酒气,当天晚上浑身瘙痒不止。无奈之下,只能跟陛下告几天假,等养好再去上朝。” 闵夫人说到此时,心中便闷闷。 也不知道是哪些人,硬是要拉着老爷喝酒。 “原来如此。仲大夫,我这份虫草给闵夫人匀一半吧。明日我再派人来采购一些。” 林棠棠说道。 闵尚书是太子的人,要早日好起来才好。 “多谢林青使。不过,哪能劳烦您的人特地来跑一趟呢?” 闵夫人感激道,“明日我让尚书府的人,亲自将虫草送到东宫。” 两人又说了几句,闵夫人便火急火燎地回去了。 林棠棠望着闵夫人的背影,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当天夜里。 林棠棠从暗卫那里得到一个消息。 太医院查不到五皇子妃这一胎的用药记录。 说是五皇子请示了皇帝,五皇子妃的这一胎,除了诊脉的太医,其他人概不知情。 而负责给五皇子妃诊脉的太医,一口笃定,五皇子妃的胎像很好。 林棠棠眸色更深了一分。 翌日晌午。 离宴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长公主带着南立匆匆地赶来。 “棠棠,宴会快开始了,墨安不在京城,你第一次操办此宴会,我过来给你做帮手。” “多谢阿姐。” 林棠棠放下手中的册子,“有些物件我拿不准,还想去问问阿姐来着。” “我这不就来了?” 长公主笑道,“咱们呀,这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棠棠连连应是。 “你方才看的那个册子是?”长公主拿起册子。 上面写着南靖风物志。 图文并茂,讲解生动。 “这册子是从哪里来的?好详细。” “阿姐,这是宣迟给我的,说宴会那一日,南靖国大皇子会来,他是一个挑剔的人,要小心应对才好,可不能犯了他的忌讳。” “嗯,他有心了,心思很细。”长公主点了点头。 其实宣迟那小子不错。 会说话,做事爽利,人品也好。 当时棠棠被二公主绑架之时,还是他解的围。 若不是有墨安,她觉得他与棠棠也很是般配。 不过,这些都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她与林棠棠仔细翻看了册子,记下了南靖国的一些风俗。 两人又一起安排嘉宾席位,核对物品清单。 当看到一物时,林棠棠面色一变。 “阿姐,你觉不觉得这个器具,跟这个册子上的一个图形很像?” 长公主凑近一看,眉眼突突直跳,这是南靖国的大忌讳。 “这些器具是谁准备的?如果宴会那天贸然呈上,整个东宫与礼部,都会受到牵连。” “看来,礼部的奸细不止一个。” 林棠棠眼底一片肃杀之意,“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第270章 处理奸细! “看来,礼部的奸细不止一个。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林棠棠眼底一片阴霾。 宾客名单的拟定、物件的准备,在礼部分属不同的员外郎管辖。 但这两处,都看到了五皇子的身影。 联想到今日闵夫人所言,林棠棠当即问道,“闵尚书告假这几日,宴会一事是哪位侍郎在接管?” 礼部有左侍郎与右侍郎,是仅次于尚书的存在。 属下回复,是左侍郎王青目前代管此事。 “去查探一下,上次跟闵尚书喝酒的是哪些人。” 林棠棠肃然道,“同时将王青的底细摸清告诉我,要快。” 她派出了两人暗中去查此事。 不一会,一个暗卫前来汇报。 王青是礼部的元老人物,在礼部待了二十年,平日一副中立的模样,也没有见与哪位皇子走得近。 在礼部也主持过不少宴会,没有出现纰漏。 家中没有妻女,只有一个老母。 生活虽然不拮据,但是也不富有。 最近开始频繁去药店抓药。 暗卫将药方拿了一份过来,上面有不少珍贵药材。 “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林棠棠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推断。 只等另一人从尚书府回来。 一开始,闵尚书还吞吞吐吐。 当着闵夫人的面,他没有说实情。 趁着闵夫人熬药的间隙,闵尚书才交代了与他喝酒的人。 是王青,以及其他几部的人。 但闵尚书说,是自己闻到了酒香想喝,不是他们主动邀请的。 林棠棠却不这样认为。 闵尚书平日不是没有闻到过酒香,他都没有喝酒; 为何偏偏在宴会开始前几天忍不住吃了酒? 而且从两人禀告回来的情况而言,王青是在闵尚书告假后,去药房采购昂贵药材的。 王青,就算以前不是五皇子的人,现在肯定是了。 “棠棠,你打算如何做?” 长公主在旁问道。 按照公主的性子,她会直接拿王青发难,可是棠棠却说,有一妙计。 她看着棠棠处理事情不慌不乱,井井有条,心中欣慰极了。 “宴会即将开始,不能改变原有的计划。但是王青肯定是不能再留了。要找个得力的人手顶上。” 林棠棠又想了想,“而且,就算我们要换人,也不能打草惊蛇,要想一个好的由头。” “不错,棠棠考虑周全,确实是这个道理。” “最好是让王青自己主动放弃这宴会的操办权。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棠棠灵光一现,凑在长公主耳边,小声说起来。 长公主连连点头。 “棠棠,这个办法不错,真有你的。” 当天夜里。 王青从礼物离开时,喝了一点小酒。 他头有些晕,步行回家的路上,不慎从水桥上摔下,骨折了。 伤势严重,一只腿动弹不得。 于是,他只能告假,申请休养一阵子。 林棠棠趁机从礼部挑选新的人来接手宴会一事。 她明面上让右侍郎吴止统筹宴会,暗地里挑选了员外郎刘瑜来督办宴会。 刘瑜此人以前看不惯杨琛,颇有几分正义感,甚是出口怼过杨琛。 他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在礼部做过的实事不少。 刘瑜在朝中根基不深,林棠棠找到他时,他着实愣住了。 弄清楚林棠棠的来意后,他立马就答应了。 本以为自己要做一辈子员外郎,但是天大的机会,终于轮到他了。 而在王青这边,刘瑜接手自己的事情,他也放心。 他此前交代给刘瑜几件事情,都办得妥帖。 他觉得刘瑜是自己人。 他让人去将刘瑜请到府中,耳提面命地交代了一番,让他不要动之前准备的物件。 并许诺刘瑜,今后少了不他的好处。 刘瑜从王府出来后,便将这个消息告诉林棠棠。 林棠棠知道此事后,嘴角勾上一抹趣味。 “棠棠,我们直接撤掉那个物件吧?” 长公主觉得此物件留在清单里,极为不妥。 “阿姐,我有一个办法。” 林棠棠笑道,“既然他们处心积虑地准备了这么久,我们总要加以利用一番不是?省得白白浪费了他们的一番心意。” “什么办法?” 长公主凑到林棠棠跟前,“你跟阿姐先透露一点如何?” “本来也没想瞒阿姐。” 林棠棠指着南靖风物册子的另外一页,“阿姐,你看看一页。这里便有答案。” 长公主猛然抬头,“抬头,你,你是说……” 两人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闪着狡黠的光。 “阿棠,你实在是太有才了……” 暮色四合之际,林棠棠催着长公主回宫了。 她此前在火海中受到的创伤还未完全恢复,不宜过于劳累。 林棠棠的好意长公主记在心中,两人约好,若是有需要相商的事情,便立马派暗卫传话。 长公主离去后。 德妃宫中来人了。 德妃派人告诉林棠棠,因为身子不适,宴会一事全权交由东宫负责。 她信任林棠棠,便不来现场巡视了。 李嬷嬷眉头蹙起。 “姑娘,德妃这话来得很是蹊跷。” “嗯,我也觉得。” 林棠棠让香雪将灯芯拨得更亮一些,驱散屋子里的暗影,“因二公主一事,皇帝迁怒皇后,最近宫中的宴会,基本上都是由德妃在打理与主持。 德妃现在成为六宫的代理掌权人。按照惯例,接待南靖使臣的宴会,她应该亲自前来查看。 可现在,她却做起了甩手掌柜。就跟上次去皇家佛寺的情况,如出一辙。” 德妃不管此事,若林棠棠在宴会上出了纰漏,德妃也能够像上一次一样,找一个借口逃脱。 “那姑娘预备如何做?”李嬷嬷赞同林棠棠的观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宴会的每一个环节,让我们的人都盯仔细了。” 这是太子殿下离开京城后,她负责的第一个接待事务,不能也不允许出任何纰漏。 既然敌人已经围起了层层猎网,她便要反向利用,让他们跳入自己布置的网中。 “姑娘,五皇子妃派人来了。” 漏液时分,香雪进屋禀告。 “让人进来。” 林棠棠披着一件披风,等在花厅。 手上拿着宾客的名单。 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用那个办法,让五皇子妃不能宴会。 没想到指令还未发出去,五皇子妃那边自己找上门来。 来人是一个身穿绸缎的嬷嬷,是五皇子妃的心腹,被香雪领着从角门进来。 “林青使,我们王妃让我转交给您一封信。” 林棠棠打开信件一看,上面写的:水攻横山。 她面色一变。 横山有十六峰,大奉国三条大河发源于此,是山水之地。 水攻确实是因地制宜的计策。 “林青使,我们王妃说了,这是她打听到的消息。今日她不宜前来,让老奴跟您说一声,更多详细内容,在宴会上当面与您细说。” 第271章 出招!捧得越高,摔得越狠 老嬷嬷将话带到后,香雪领着她从角门离开。 “姑娘,这个名单还要更改吗?” “暂时先这样吧。” 林棠棠合上了名册。 按照五皇子妃的这个说辞,她必须出现宴会上不可了。 五皇子妃方才停供的信息看似很精准,却又像什么都没有说。 有点军事头脑的人,面对横山的水资源,都会想到用水做文章。 林棠棠与五皇子妃两次沟通,她的说辞都半真半假,让人怀疑,却又吊人胃口。 事实也是如此。 一个人若是全部说假话,那一眼便能看出; 若是真假结合,辨别起来便难上许多。 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既然五皇子妃说在宴会上详谈,且看她如何出招吧。 到了宴会这一日。 长公主一早便来到会场,帮林棠棠盯着。 林棠棠正在查看膳食准备情况时,一道蓝色的身影来到她身后。 “林青使。” 林棠棠听到了宝妃的身影。 “宝妃娘娘,怎么来后厨了?” “林青使,这次宴会你要小心一点。” 宝妃将林棠棠拉到角落里,在她耳边轻声说,“昨天夜里德妃传了五皇子妃入宫,两人谈了许久,到了宵禁时刻,很是神秘。” 她好意提醒道,“你与五皇子妃不对付一事,我也听说了。按照德妃的手段,今日宴会上,她必定会找茬。” “多谢娘娘点拨。”林棠棠道谢。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本是我应该感谢你。” 宝妃笑了笑,脸上有两个梨涡,“我皇儿有了消息。有人曾看到他在蛮夷国出现过。只是现在正值战事,寻人的速度没有那么快。” 只要皇儿还在这个世间,宝妃心中便有一分期待的火花。 “您的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会回到你的身边的。”林棠棠想起前世情况,附和道。 宝妃离开后,林棠棠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也不知道上次太子送到北境的计策奏效了没。 宴会上事务繁多,林棠棠思考了一会,很快回到了宴会的主场上。 宾客陆续到了。 林棠棠带着得体的微笑招待着。 碰到面生的人,长公主则在一旁解说。 “林青使,你今日穿着这一身官服真好看。” 一娇俏的女子,见到林棠棠后,率先开了口。 这件官服当时是秦墨安专门找人定制的,与男子的官服不同,是一身裙衫,贴合身材,又落落大方。 “棠棠,这位是安郡主,她哥哥是安郡王。” 长公主介绍道。 安郡主此前去了水城外祖家,一待便是三年,棠棠应该没有见过。 “多谢安郡主夸赞。这边请。” 整个接人待物环节,林棠棠礼仪大方,没有出一丝纰漏。 “先前听说太子殿下的东宫多了一位女青使,心中敬佩得很。现在终于得见真容,果然是姿容绝绝,调度有方。” 安郡主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神色各异。 有的人赞同她的观点; 有的人却因为林棠棠能独得太子的青睐而愤愤不甘。 她们觉得,林棠棠哪里有什么才华? 不过是仗着太子的宠爱,在这里显摆罢了。 若换做是她们,此时说不定做得比她更好。 “安郡主过誉了。” 林棠棠宠辱不惊,“安郡主花容月貌,是世家女子中的翘楚。” 捧得越高,摔得越狠。 林棠棠不想宴会还没有开始,便成为众矢之的,淡声回道。 “安郡主的容貌确实在大奉国一众贵女中排名前列,她呀,完全遗传了老安郡王的容貌优点。” 长公主换了一个话题,“她的父亲老安郡王将爵位让给儿子后,便去外面游历了,一去便是十多年,不见踪影,如今也不知怎样了,不然棠棠你可以对比一下。” “长公主,家父前段时间回来了。” “哦?” “不过,他这几天有事情,又出去了。”安郡主说道。 她知道长公主是在帮林棠棠岔开话题。 其实她内心也并无刁难林棠棠的一丝。 不过是出于好奇罢了。 因为林棠棠与她父亲画室里珍藏的一副仕女画像,很像。 至少有七分像。 南靖国大皇子大皇子带着一行人来到宴会现场。 对于林棠棠的指引与接待,他面上一直是淡淡的。 看起来是寡淡的性子。 众人全部落座,宴会正式开始。 皇帝坐于上首,德妃坐在他的左侧。 他对今日宴会的布置很是满意。 “陛下,这些都是林青使的功劳,臣妾都没有操心过。陛下是不是该赏赐些什么?”德妃在皇帝旁边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赏!等宴会结束后,你去库房挑选两样赏赐给她。” 德妃主动为林棠棠讨赏,许多贵女都眼红了。 林棠棠的神经紧绷。 德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的招数即将使出。 皇帝与南靖国寒暄了几句。 到了上菜环节。 一个个造型特殊的器具,盛着美味佳肴端到皇帝与南靖国使臣面前。 “陛下,南靖国物种丰富,素有动物王国之称。礼部的官员选取了其中十二种动物,铸造了两套动物造型的器具。” 皇帝低头一看。 有鱼形、飞鸟形、白兔形……造型逼真,做工精湛,看起来别出心裁。 众人也都扬起了脖子,想要一看究竟。 “不错,礼部有心了。” 皇帝觉得备有面子,笑吟吟地看向南靖国大皇子,“大皇子,你觉得如何?” 南靖国大皇子却只是淡淡扫视了一眼,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父皇!这个动物的造型不妥!” 五皇子忽然起身,走到皇帝跟前,指着其中的一个器具,“这是南靖国最新的吉祥物,彘鲀啊!” “皇帝陛下,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您却让人将我们南靖国的吉祥物,做成装菜的器具,这是在侮辱南靖国!” 南靖大皇子冷哼一声,“如果你们不处置始作俑者,今日这宴会我看便不用继续了。两国结盟一事,也不必再提。” 宴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皇帝心中怒火腾升。 “将林棠棠给我拉下去,仗着五十,关入天牢!” 林棠棠眸色如寒霜。 五皇子妃还没开始动手,五皇子便先开始作妖了。 “陛下,且慢。”她缓缓开口。 第272章 破局!拉德妃给林棠棠做垫背 林棠棠面对皇帝的怒火,五皇子的指证,西靖大皇子的威压,丝毫不惧。 自从她同意做太子青使之日起,她便知道,自己将面对比以往更大的压力。 对内,她要面对后妃与一应贵女,处理日常的交际事宜; 对外,她与各国使臣来往,是常态。 “怎么,你如此冒犯我们南靖国的吉祥物,还妄想狡辩?” 南靖大皇子眼中起了寒霜,“皇帝陛下,我们南靖国需要一份诚意。” 他变相地给皇帝施压。 五皇子与德妃面上都带着微笑。 皇帝嘴唇微动,准备开口。 却被长公主打断。 “怎么?南靖国大皇子只有如此风度吗?” 长公主冷哼了一声,“就算要定罪,也要给人一个开口的机会吧?” “长姐此话差矣。”五皇子反驳道。 他想起王青此前跟他说过的话。 “殿下,虽然微臣受伤不能去宴会守着,但刘瑜是微臣的人,有他在,殿下尽管放心。” “怎么,五弟你有何高见?”长公主撇了五皇子一眼,面上很是从容。 她与林棠棠对视一眼,双方眼中没有一丝慌乱。 “既然是我方错了,便要有一个认错的态度与举措。林棠棠是此次宴会的负责人,理当为她所犯下的过错承担责任。” 五皇子说得一本正经,看起来公正无私。 “既然五弟如此公正,为何不说德妃娘娘呢?” “长姐!你什么意思?”五皇子听到长公主扯上自己的母妃,音量陡然增大。 长公主挑眉,“按理说,德妃娘娘现在暂管六宫事务,此次南靖国使臣的接待宴,德妃娘娘也有督管责任。怎么,现在,棠棠要因为此事被处罚,德妃娘娘就没有过错了?” 德妃闻言,眼神深了一分。 “陛下,此事是臣妾疏忽了。我没想到林青使会犯下这么大的忌讳,都怪我身子不争气,不然我那天爬也要爬去现场……” 她脸上带着一丝悔意,认错极快。 “母妃,这不关您的事情……”五皇子为德妃辩护。 皇帝想安抚几句,再次被长公主打断。 “既然身体不好,德妃娘娘便不适合再操心六宫之事。” 长公主严厉道,“在其位不思其职,若今后人人都学习德妃娘娘,遇到大事不出面,出了事找下属担,岂不是乱了套?” “长公主!父皇都没有发话,我母妃轮不上你来指责!” 五皇子急了,再让她这样说下去,母妃难免会因为此事受到牵连。 长公主这是想拉母妃给林棠棠做垫背。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长公主脸色冷了几分,“今日宴会一事,你指责得还少了吗?怎么你指责了别人,就不允许别人指责你的母妃?这是哪门子道理?” 德妃面色铁青。 长公主看向皇帝,“父皇,若今日处罚林棠棠,德妃娘娘一样难辞其咎。父皇,您觉得呢?” 皇帝看向长公主的眼神变得幽深。 按照先前的局势,处置了林棠棠无可厚非。 本身,他也对太子钻空子,让林棠棠入东宫当女官之事,心有介怀。 借着这件事情处置林棠棠,趁机撤去林棠棠的官职,也正中皇帝的心意。 现在北境战事还未结束,不久前才传来第一次捷报,考虑到制衡林玉郎,他并不会要了林棠棠性命。 可现在长公主将德妃牵扯下水,让局势变得复杂起来。 “看来你们大奉国的规矩也不怎么样。不过是处罚一个青使而已,怎么东扯西扯。本皇子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性格,处罚了她,便能消了这心中的怒火。” 皇帝正在权衡如何将此事定调之事,南靖国的大皇子开口了。 林棠棠抬头。 视线在大皇子与德妃之间扫视。 南靖国的大皇子比德妃小几岁。 他在为德妃开脱。 “大皇子,你僭越了。追究责任,要按照事情来定,对事不对人。何况究竟处罚谁,不是由你定下的,而是由律法与章程定下的。父皇,请您明断。” 长公主生在皇家,作为曾经备受宠爱的帝姬,她身上的气势半点不输大皇子。 她扬起下巴,看着皇帝。 “礼部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有重大的失职。” 皇帝看了长公主一眼,问向林棠棠。 长公主占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直接说德妃没有一丝牵连。 他选择将话题转移到林棠棠身上。 “林棠棠,方才你说这十二件器具是礼部特意制作的,你可认?” “陛下,这十二件器具确实是礼部制作的,这个我们都认。” 林棠棠说完,礼部右侍郎与刘瑜都点头。 五皇子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此前确实安排了五皇子妃在宴会去对付林棠棠。 但是考虑到五皇子妃此前曾经失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便设计了一个连环计。 先让他在礼部的线人动手。 若是能够在这个环节就将林棠棠拉下马,最好不过了。 父皇的心思,他早就已经猜到了。 等到林棠棠入了天牢,她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就算有长公主为林棠棠说话又如何? 林棠棠照样得受到惩罚。 这便是她一直不肯臣服于他的代价。 “可是,五皇子与南靖国大皇子说我们用了南靖国的吉祥物,这一点,我们不认。” 林棠棠环视了一眼四周,将五皇子、德妃与南靖国大皇子的表情与反应都收到眼底。 此前,她一直没有开口,便是想看看这几个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出乎她与长公主意料的是,南靖国大皇子愿意配合五皇子与德妃,想将她治罪。 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想象中的还要紧密。 “你为何不认?”五皇子比南靖国大皇子更早开口。 皇帝也带着审视的目光。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南靖国的吉祥物彘鲀。”林棠棠面色冷静。 “胡说!这不是彘鲀是什么?”五皇子厉声道。 南靖国大皇子也蹙起了眉头。 “你们看这尊器具的下方便知道了。”林棠棠笑道。 五皇子拿起器具。 “在南靖国有两个物种外表长得极其相似。一种是南靖国的吉祥物彘鲀,它浑身雪白; 另一种是彘鱿,它身上雪白,但是肚皮上却带黑斑。 这尊器具外形以彘鱿为设计蓝本,有四只脚,器具下方对应也就是彘鱿的肚子位置。” 林棠棠目光澄明,“五皇子,这器具下方的黑斑,你可看清楚了?” “老五?”皇帝开口。 五皇子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如被人卡住了喉咙,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棠棠这样的女人…… 第273章 道歉!打脸!五皇子与德妃大出血 南靖国大皇子也黑沉着脸。 一旁的宣迟拿起他桌上的那尊器具细细观看起来。 “这是彘鱿没错,林青使有心了。这器具栩栩如生,怕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宣将军有眼光,这是大奉过上乘匠人制作出来的,是首创。” 宣迟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居然真的是彘鱿!” “弄了半天,居然是一场乌龙。” “林青使受委屈了。” …… 周遭响起阵阵议论声,德妃心猛一沉。 她没想到林棠棠对南靖国的物种如此熟悉。 当初,她听说五皇子的计谋后,觉得这世上无人能破局。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想到此法来破局。 还生生打了自己与五皇子的脸。 “既然林青使一开始便知道这不是彘鲀,那为何不做澄清?反而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与情绪?” 南靖国大皇子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皇子步步紧逼,想处罚我,可曾给过我开口的机会?” 林棠棠面上带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方才大皇子与五皇子一唱一和,哪里有我讲话的余地?就算我想说出实情,也无人听,不是吗?” “你……”打脸来得太快,南靖国大皇子只觉得脸上更疼了。 “父皇,儿臣就说,棠棠做事一向靠谱,怎么会犯了忌讳?” 长公主朝着南靖国大皇子喊话,“大皇子,你再怪罪棠棠,便是不讲道理了。 先前说这器具是彘鲀的人,可不是棠棠,是五皇子,你若是要怪罪,也应该怪罪他。 再说,你认错了物种,只能说你眼神不好,你老是盯着我们棠棠做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太失礼了吗?” 南靖国大皇子被说得哑口无言。 以后要是传出去,他堂堂一个皇子连彘鲀与彘鱿都分不清楚,将会被人嘲笑许久。 他看向五皇子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要不是五皇子信誓旦旦说事情百密无一疏,他怎么分不清两个物种。 他有些懊恼,应该谨慎一些的。 五皇子面红耳赤。 他没想到一直运筹帷幄的自己,会面临如此尬尴的境地。 他吞吞吐吐道,“长姐,方才是我看错了。” “方才不是还叫我长公主的吗?现在变成长姐了?” 长公主嘲讽道,“五皇子,你可真是点火小能手,胳膊肘专门往外拐。 正常人遇上家丑,都会藏着掖着,你倒好直接大大咧咧嚷嚷出来,生怕别人不知。 你可知,你的错误可能会影响两国邦交,也差点让一个二品青使,遭受无妄之灾。” 她起身都到五皇子身边,“你当着只是看错?不是有心的?” 林棠棠暗中给长公主点了一个赞。 这些说辞,有一半是之前两人商量好的,有一半是长公主临场发挥的。 这场精彩的方向袭击,只有两个人默契配合,才能起到最佳的效果。 有些怼人的话,她作为臣子,不能直接怼,便由长公主开口做嘴替。 没想到,居然这么精彩。 皇帝闻言,视线扫向五皇子。 “绝对不是!父皇,长姐!我真的只是认错了!我不是南靖国人,并不清楚,他们那里有两种长得如此相似的物种啊!” 五皇子急急解释道。 若是被当众扣上污蔑林棠棠、在南靖国接风宴上做手脚的罪名,他的名声便会有污点。 今后登上那个位置,将会难上许多。 “陛下,皇儿是心直口快,不是故意的。请陛下明察。” 德妃也跪在地上,低下头,头上的珠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心直口快就想轻轻揭过此事?” 长公主拉着林棠棠,朝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父皇!今日若不是父皇明察秋毫,若不是儿臣据理力争,只怕棠棠现在已经遭受了无妄之灾了。” 长公主要得到皇帝的支持,只得先拍他的马屁,将他拉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果然,皇帝听到长公主此言,脸上稍霁。 自从受伤醒来,自己的这个女儿便变得犀利泼辣了许多,经常怼天怼地。 不过,这次她没有怼自己。 “嗯。这件事情,确实让林青使受委屈了。” 皇帝说道,“朕让德妃与五皇子给林青使赔偿,要多少,尽管开口。” 皇帝的态度很明显。 林棠棠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用物质补偿,也算合理。 长公主当即替林棠棠列了一个清单,都是珍贵之物。 包含了东津国的夜明珠,南靖国的五彩羽衣等。 德妃手指磨破了掌心。 这些都是她攒了几十年,压箱底的东西。 可今日,就要这样拱手送给林棠棠了。 她与五皇子却没有捞到半分好处。 还要带着笑脸相送。 她心中悔恨不已。 早知道,当年便应该派人杀死她。 若不是她在其中搅合,林棠棠现在已经成为皇儿的阶下囚了。 五皇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库房中有一把绝世名剑也被她们要走了。 那可是他自己都舍不得佩戴的剑啊! “父皇,儿臣觉得,除了赏赐,南靖国大皇子与五皇子要当众给棠棠道歉。” 等德妃与五皇子应下那些物质补偿后,长公主又补了一句。 德妃与五皇子,对视一眼,尽是怒意。 这个长公主与林棠棠,真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他们已经破财了,现在还要道歉下脸吗? 皇帝这次没有直接应长公主,反而看着林棠棠,“林青使,你觉得呢?” 按理说,林棠棠得到的物质补偿足够多了。 “陛下。微臣其实对德妃娘娘与五皇子给的这些赏赐并不是很感兴趣。” “棠棠,这可不行。德妃与五皇子都答应的东西,她们是不会收回去的。你不敢兴趣,也要收着。这是你应得的。”长公主连忙配合道。 林棠棠面上平静,“今日这宴会是陛下下旨命礼部操办的,礼部的官员们自从接到旨意后,连轴多日,从未休息,才制作出了这十二件定制的器具,今日的宴会场地与流程也无一差池,体现了大奉国的诚意。 可五皇子与南靖国大皇子这样一闹,破坏了宴会原本有的和谐氛围,不仅让礼部的所有官员人人自危,提心吊胆,也让大奉国的外交名声差点受损。 五皇子与南靖国大皇子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既然造成了误会,作为男子汉,便应该道歉。这个道歉不止面向对着微臣,也面向礼部所有的官员与陛下。” 道歉事小,面子损失事大。 皇子给臣子道歉,颜面何存? 南靖国大皇子面色难看极了。 气急之下,一股鼻血流出。 五皇子喉咙也涌上血腥味,喷了一口血。 第274章 由不得她!林棠棠的滋味 “陛下……” 德妃看着皇帝,眼中带着泪花。 她不想让五皇子向林棠棠道歉。 一旦道歉,今后五皇子的威严,会受到一定影响。 “父皇,德妃娘娘莫不是也想道歉?毕竟,她是五皇子的生母……” 长公主见德妃一副柔弱的模样,故意曲解了德妃的用意。 皇帝看了在场的人一眼。 “大丈夫做事要有担当,这点应该是不分国界的。你们觉得呢?” 他没有理会德妃的恳求。 林棠棠说的那些话,他心里认同。 方才南靖国拿着吉祥物一事,让他下不了台来。 他出于东道主的考量,没让南靖国大皇子做出物质赔偿。 因此,这声道歉是十分必要的。 至于老五,此事本就是他挑的头,他道歉,也不算过分。 “皇帝陛下所言甚是,我们南靖国男儿一向敢作敢当,大皇子更是男子的表率,自然是很有担当的。” 宣迟附和道,朝着南靖国大皇子说道,“大皇子,你说呢?” 大皇子被内外夹击。 整个宴会上的目光都聚焦于他。 不过,不是赞赏的目光,都是打量与好奇的目光。 有的人目光中甚至带着一丝瞧不上。 南靖国大皇子从未跟人道过歉。 在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现在,居然要因为一个小小的器具…… 他难堪极了。 但却无退路。 关键是大奉国皇帝都开口了。 若是不应下,只怕接下来的和谈会有些阻力,也难以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务,回去又不好交代。 他只得起身,端着酒杯,朝着林棠棠拱了拱手,“林青使,对不住了,是本皇子错怪你了。” “希望大皇子今后做事擦亮眼睛,不要被轻易蒙蔽了双眼,从而影响两国邦交。若以后再次发生误会,就难以解开了。” 林棠棠脸上带着笑,语气平淡,但南靖国大皇子觉得刺耳极了。 他一国皇子,道歉便罢了,林棠棠凭什么教训他? 他面上沉了几分,敷衍地应下。 林棠棠哪里看不出大皇子的心思? 不过她心中也不恼。 作为大皇子,应该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 南靖国大皇子作为使臣,在外人面前如此摆脸,本事差强人意,难怪一直迟迟未被立储。 如果他屡教不改,她不介意送他几份惊喜。 南靖大皇子道歉后,五皇子也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林青使,抱歉。” 五皇子低头的瞬间,眼中的斗志被彻底激燃。 林棠棠能够想出破局之法,便是提前洞悉了自己的布局。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在礼部的眼线呢? 五皇子在短短一瞬,对计划进行了复盘。 他觉得,林棠棠这样的女子,太聪明了。 聪明到他想要迫不及待地征服她了。 他很少用聪明形容一个女人。 多数女人在他眼中,是花瓶以及无聊的消遣。 这是即皇家佛寺一事后,林棠棠又一次颠覆了自己对女人的认知。 他给她道歉,将他的尊严踩在地上,让他失了颜面; 他有屈辱感,但是道歉之后,他反而夹杂着一丝兴奋。 虽然连环计的第一计失败了。 可是第二计她插翅难飞。 思及此。 他再次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如常。 宴会的第二个环节是品酒。 南靖国人喜欢饮酒。 这么多年,为了尽地主之谊,礼部在操办宴会过程中,都会保留这个环节。 林棠棠让礼部上了酒樽。 南靖国大皇子品了几口酒之后,兴致缺缺。 “父皇,儿臣京郊的酒庄上,来了一位新的酿酒师,是从南靖国来的,有几十年酿酒经验,酿出来的酒醇、香、浓,应该符合南靖国大皇子的口味。” 五皇子提起他的酒庄,皇帝眼中一亮。 “对,老五你那酒庄酿出来的酒,比贡酒都要美味。” “父皇,儿臣的酒庄以往产量有限,能尝到的人数实在太少。今年,儿臣扩建了酒庄,高价引入了一些上乘的酿酒师,产量比以前翻了两番。” 五皇子说道,“父皇,儿臣愿意拿出五桶佳酿,为今日这宴会增添一丝风味,愿大奉国与南靖国结盟顺利。” 皇帝被五皇子这话说得心花怒放。 南靖国大皇子一听说有难得的稀世好酒,眼里尽是期待。 方才因器具风波造成的不愉快,此刻烟消云散。 其他众人也对五皇子酒庄里的美酒充满向往。 要知道,至今喝过那酒的人,少之又少。 德妃心中得意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精心培育出来的儿子,就是聪明。 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 今日这些人若是都喝了他的美酒,还会有谁去计较他方才的过失呢? 林棠棠此时受到长公主的邀请,坐到她的身侧。 “棠棠,五皇子这又是要整幺蛾子了。”长公主说道。 “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对付五皇子一派,若不能连根拔起,这些阴谋便会如同野草一样,永远不尽。” 林棠棠眼中多了一丝凝重。 这次,没有提前预判,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说了两句,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五皇子让人将酒抬到大殿。 南靖国皇子提出品酒比拼。 “将这五种酒分装至不同的酒瓶之中。由倒酒的人随机倒酒。 喝下第一杯时,若能回答出自己所喝的酒的名称,便可以继续喝第二杯; 如果第二杯回答正确,便喝第三杯……依次类推。 若第一次没有猜对,便罚作诗一首或舞剑一次。 若能猜出三种酒,便可以单独领取一壶酒,作为奖励。” 众人觉得此举甚好。 五皇子酒庄的酒,他们自然想多尝尝。 皇帝也觉得这种做法有意思,颇有几分曲水流觞的味道。 当即饶有兴趣地点头。 “那便从朕开始吧。” 皇帝喝了三杯,不负众望拿了一壶酒。 他笑眯眯的,让南靖国大皇子品酒。 南靖国大皇子也喝了三杯,拿了一壶酒。 一些人一杯都没有猜出,被罚作诗,有的舞剑,他们都面带遗憾。 看着众人其乐融融地喝着酒,林棠棠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觉得五皇子拿出酒来,没有这么简单。 按照座位顺序,一会便轮到了林棠棠。 林棠棠打定主意,不喝一口酒。 “诸位,我近日受凉,不宜饮酒。直接作诗一首吧。” 她起身吟诵。 “林青使,你还在计较方才的事情吗?” 五皇子拿着酒壶,走上前来。 他从宫女手中拿了一个酒杯。 “我听闻北境人士酒量甚好,林青使也不例外。莫说是小小的着凉,就算是受伤躺在床上,也饮上一杯。” 他倒满一杯,将酒杯递到林棠棠跟前,“林青使,刚刚的事情,本皇子道了歉,赔了礼,你觉得还有哪里做得不到位?” “就是,这个品酒游戏是本皇子提出来的,皇帝陛下首肯的,你若不喝,便是拂了皇帝陛下与我们的面子。”南靖国大皇子连忙道。 方才林棠棠一直在给他扣高帽子,现在他也回击一顶高帽子。 看着方才张牙舞爪的女人,现在被强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他觉得心中的一口恶气,出了一半。 “五皇子一定要我喝一杯酒?” “是。没有人不喝。”他将酒杯递到林棠棠跟前。 喝了之后,一切便由不得她了。 林棠棠的滋味,他早就想尝了。 第275章 中计!猎人反而成为猎物 林棠棠瞥了一眼五皇子手上的酒壶。 上面镶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 “既然五皇子与南靖国大皇子都拿刚才器具一事说道,不如一酒泯恩仇,我们三人对饮一杯如何?” 林棠棠接过五皇子手中的酒,朝着两人举杯。 长公主的手指不由得拽紧。 五皇子借着器具一事,只给棠棠斟了酒。 其中的猫腻,让人不由得三思。 但,这次又不像器具一事,可以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没问题。大皇子,一起吧。” 五皇子爽快地应下了。 只要林棠棠肯饮下这杯酒,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大皇子举起酒杯之时。 林棠棠拿着五皇子给她斟的酒,快步来到大皇子面前,“大皇子,请您饮下这杯酒。这酒是五皇子斟的第一杯酒,理应献给现场最尊贵的客人。” 话音刚落,她将酒杯递到大皇子手中,松开了手。 大皇子下意识地接住了酒杯。 五皇子脸色微变,想要走上前时,林棠棠已经让侍女给她重新拿了一个酒杯,斟满。 “林青使,我给你倒酒是我的诚意。南靖国大皇子的酒,我自会斟上。”五皇子心中有些不甘。 今日,他不能让到嘴边的猎物跑了。 “五皇子,正如你说的,你道了歉,赔了礼,我若再继续让你斟酒,便有些拿乔。”林棠棠说得头头是道。 “你……”五皇子还想说些什么。 “五皇子,这杯酒,能给南靖国大皇子喝吗?”林棠棠打起直球。 “能!当然能!” 在大家的注视下,五皇子被迫说得斩钉截铁。 因为只要有一丝的犹豫,便会惹人起疑。 “棠棠说得不错,你们三个人此前的不愉快,就在这酒中烟消云散吧。” 长公主站起来帮腔,众人也觉得这种做法不错。 皇帝也颇为赞赏地点头。 大皇子看了一眼五皇子,见他神色如常,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五皇子也饮下一杯,在抬头饮酒的瞬间,眼神阴险无比。 他饶了这么大一圈,林棠棠这个猎物还是逮着一个漏洞逃脱了一次。 不过,他不会让她有第二次逃脱的机会。 饮下酒后,他回到座位上,在亲随耳边说了几句。 亲随点头,当即退下。 林棠棠勉强饮下一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凭她的直觉,方才南靖国大皇子饮下的那杯酒,有问题。 不知待会会出什么洋相? 五皇子与南靖国关系密切,他若继续留在现场,肯定会想方设法帮助南靖国大皇子。 林棠棠让侍女给长公主递了一个字条。 长公主收到字条后,余光扫了林棠棠一眼,起身离开。 片刻后,侍女开始呈上了新鲜的瓜果。 当瓜果摆放到五皇子面前时,一个宫女脚一滑,身形不稳,盘子一抖。 瓜果满怀。 五皇子白色的云锦上,染上了瓜果的颜色。 “该死!你……” 五皇子正要抬头罚人时,看到这个丫鬟的脸,没好气地招了招手。 “退下吧。” 德妃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关切道,“皇儿,先去换一身衣裳吧。” 马上就要到第二轮品酒比拼环节了,五皇子不想耽搁时间,看了看门外,便起身离去。 只要亲随按时回来,南靖国大皇子那边,也不会有纰漏。 此时。 长公主座位上一直没有人。 皇帝现在喝的有些微醉,也没有留意那么多。 五皇子的亲随,很快便回来了。 可是,他还没有走到大殿,在一处无人的回廊上,就被人从背后敲晕。 “南立,搜一搜他身上有什么?”长公主指挥道。 “是。” 南立三两下便找到一个药瓶,里面装着一颗黑色的丹药。 “走,让太医院看看。” 长公主说完,南立背着她飞檐走壁,须臾,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厢。 在宴会场上。 南靖国大皇子觉得身体越来越热。 像是藏着一团火一样。 他有些纳闷,“今日这酒怎么这么上头?平日自己喝几壶都不在话下,现在才是第二壶。” 皇帝瞧见南靖国大皇子面色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不禁调侃道,“大皇子可是醉了?” “怎么会?本皇子可是千杯不倒。” 南靖国大皇子吹嘘道。 承认自己醉了,便是承认自己酒量不足。 这可是极其损害男人面子的。 “今日有些燥热,我出去透口气就来,咱们再喝三个来回。” “好,朕等你。” 大皇子离开大殿后,找了一处凉快的地方透气。 但是不知为何,脸上越来越红。 身上也越来越紧绷。 他松了松自己的衣服,却依旧觉得烦闷无比。 此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大皇子,您怎么在这里……” 南靖国大皇子只觉得浑身一颤。 借着灯光,他低头先是看见一双素白的手,紧接着是一张关切的脸。 耳朵里传来嗡嗡声,其他一切都听不清。 他眼中只有那张开合的红唇。 他一把将人拽住,扑了上去…… 第276章 毒蛇般冰冷,五皇子妃的破绽 大皇子离开宴会后不久。 五皇子妃的侍女给了林棠棠一张字条。 上面约她离开大殿,关于横山一事,她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她。 林棠棠看了五皇子妃一眼,对方正举杯示意。 林棠棠顿了一会。 她对着侍女耳边说道,“你跟香雪确认一下,上次那个暗巷里的男子,是否查到他的身份了。” 侍女点头应下。 林棠棠坐了一会,等五皇子妃起身离去后,也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五皇子妃在大殿一侧等她。 “林青使,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去凉亭那边坐坐。” “我负责今日宴会一事,不能远离此地,五皇子妃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这样啊。” 五皇子妃也没有强求,她往前走了一步,林棠棠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林青使还是这样防备我吗?我们都是盟友了。” 五皇子妃压低声音,“我那日听到五皇子跟幕僚谈论,横山土匪擅长水战,太子遇袭,落入水中。” 林棠棠听到秦墨安落水的消息,胸口如同被人拽紧一般,生疼。 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五皇子妃走上前去,握住林棠棠的手,关切道,“林青使,我上次没有在字条中告诉你这个消息,便是怕你太难过,影响了今日宴会。” 五皇子的手如同毒蛇一样冰冷。 林棠棠手心触碰到这冰凉的温度,瞬间收回了几分心神。 五皇子妃的手,怎么这般冰凉? 听说孕妇怕热,有孕在身的人不应该浑身火热吗? 林棠棠不留痕迹地抽回了手指。 “太子落水后,情况如何?” “后面的内容,我就没有听到了。”五皇子妃见林棠棠这么快便回过神来,心中冷笑一分。 听到自己的情郎落水,林棠棠没有半分难过之色,看来她对太子也只有那么多真心。 她扫了一眼林棠棠的指尖。 又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林棠棠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 五皇子妃方才说的那句话,看起来惊心动魄,但是也未必见得就是真的。 太子如果真的落水,京中肯定会收到消息; 再者,旁人不知太子的水性极好,如果落入水中,他发挥的空间反而更大。 最主要的是,五皇子妃这次给出这个信息后,没有给她新的悬念了。 她选择回答“我没有听到”,而不是像前两次回复“我再去打听”。 可见,她已经达成了目的。 林棠棠看着自己被五皇子妃握过的手,眼眸深沉。 不过,就是知道五皇子妃说的话是假的,她也要确认秦墨安的安全。 她没有立马回到大殿里,而是吩咐了侍女,去办两件事情。 “林棠棠,你这人真是分不清主次呢。” 三皇子来到身后。 “三皇子何必对我品头论足,是闲得发慌吗?”林棠棠三皇子的声音后,直接回怼。 “林青使这张嘴还是这么犀利泼辣,比起我府中的那些莺莺燕燕可差远了,不知道太子大哥怎么就看上你了。”三皇子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我与殿下的事情与你无关。若三皇子此时是故意过来找茬的,我还有事,恕我不奉陪了。”林棠棠转身。 “林棠棠,方才五皇子伙同南靖国大皇子刁难你,你看不出出来吗?你转头又跟五皇子妃相谈甚欢,你是不是傻?”五皇子有些无语道。 “按照三皇子的说法,我要怎样做?杀了五皇子妃?” 林棠棠回头,眼中没有什么情绪,“三皇子,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吗?” “胡说!本皇子不是这个意思。”三皇子连忙摇头否认。 “既如此,你在这里挑拨离间做什么?” 林棠棠嗤笑一声,快速离去。 三皇子手握成拳,眼中晦暗不明。 “这个林棠棠,倒是比之前聪明多了。” 在大殿里。 皇帝迟迟未等到南靖国大皇子,有些扫兴。 他看向五皇子的座位,也没有人。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跑出去,不回来陪朕喝酒。” 德妃也觉得奇怪。 按照惯例,两个人都应该回来了。 “陛下,许是有事情耽搁了。臣妾派人去将他们请来。” “嗯,去吧。” 德妃派了两个侍女去喊人。 这厢。 五皇子正在更衣,门被推开了,一个宫女悄然进入。 她小心翼翼地从五皇子的身后靠近,手指放到了五皇子的腰带上。 五皇子头也没抬,直接拍掉她的手。 “胡闹!本皇子有重要事情,你别在这里耽搁时间。” “殿下,您是在怪奴婢方才将瓜果洒到您身上了吗?” 宫女声音委屈极了,“奴婢不是过来胡闹的,是来跟您道歉的。” 听着声音,想是要哭泣了一般。 这里是皇宫,外面来往的人多,五皇子担心被人听到了动静进来,只得说,“你说什么糊涂话呢?本皇子要是跟你计较,当场不就发落你了?” 他转身,拍了拍宫女的肩膀,“本皇子没有怪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殿下……”宫女长相甜美,声音发嗲,眼角染着一丝红,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可五皇子现在看她,却没有半点兴致。 他嘴上敷衍着,想尽快打发她。 另一边。 德妃派出去的侍女也久久没有回来。 皇帝面上也有了几分烦躁。 德妃想要亲自去瓦面看看时。 长公主从殿外回来。 她与林棠棠对视了一眼,朝着她点了点头。 “父皇,儿臣方才出去这么久,为父皇与南靖国使臣准备了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皇帝正无聊着,听到长公主的话后,来了一点兴趣。 “父皇可听说过铁树开花?” “铁树还会开花?”皇帝哈哈大笑,“你不会想糊弄朕吧?” “儿臣怎么敢糊弄父皇呢?这是儿臣出宫这么多年,寻到的稀奇玩意,难得一遇。父皇看了,肯定喜欢。” “既如此,那朕看看。” 皇帝眼中亮晶晶的,“将铁树开花带上来吧。” “父皇,这铁树开花可不能在室内看,否则施展不开来。” 长公主笑道,“儿臣请父皇移步御花园,观看铁树开花。” “铁树开花,我在南靖国也瞧见过一次,确实很美,一直心心念念。若是能够再见一次,便没有什么遗憾了。”宣迟见状,也附和道。 “既然大家兴致都这么高,那便去御花园看看,之后再回大殿饮酒。” 皇帝大手一挥,带着众人踏着夜色,浩浩荡荡地来到御花园。 德妃心中却突突不安。 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压得胸口喘不过气来。 第277章 沉塘?他动了皇帝的女人 长公主带路,皇帝兴致勃勃。 一行人都在期待长公主讲述的铁树开花。 “父皇,儿臣特请了一位高手,为我们表演铁树开花,会有一些热,稍后大家不要离得太近,在安全范围内停下……” 长公主的话音未落。 旁边的花丛中传来嘈杂暧昧的声音。 皇帝的脚步一滞。 众人都停了下来。 “何人在那边?”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 花丛中的声音更加清晰与刺耳。 是男子的喘息声与女子哼唧声。 在这浓浓的夜色中,显得无比放荡与暧昧。 德妃呆若木鸡,胸口一紧。 皇帝听到此声,哪里还不明白的? “居然敢在御花园行此苟且之事,去,将他们给朕打出来!” 皇帝面色阴沉,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但是又耐不住好奇的心思,目光都瞥向了声音来源。 侍卫得到皇帝的指令后,当即进入那花丛中,用剑柄做棍,对着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两人一顿胖揍。 花丛中响起了男子杀猪般的嚎叫,与女子求饶的尖叫声。 几十棍下去后,侍卫才放开一个逃跑的口子。 那一男一女仓皇出逃。 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直到看见了亮光,一双黑色缎绣靴落入眼帘。 两人抬头,被一声明黄色的龙袍亮花了眼。 紧接着,看到了皇帝黑如墨色的脸。 内监将灯笼靠近一些,照清楚这两个人的脸。 是南靖国大皇子,旁边的女子是德妃宫中的女官阿真。 两人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可是身上青紫依旧看得见,那些都是用力过度之后的痕迹。 林棠棠与长公主对视一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德妃看清楚两人的脸后,眼泪水“哗”地一下子流下。 她脸色发白,手指颤抖着指向两人,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们……” 大皇子经过这样一闹腾,身上的燥热已无半分。 他看着皇帝黑沉的脸,德妃红透的眼,众人打量嘲讽的眼神,心中不由地慌乱起来。 用手上拽着的一件中衣,拼命地遮住身子。 五皇子此时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暗道一声:不好。 侍卫没有将解药按时送到南靖国大皇子手中。 皇帝眸色喷火,“南靖国大皇子,你说你出来醒酒,便是如此醒的?” 又问德妃,“你说派侍女去请人,便是这样请的?” 看见德妃泪水涟涟的模样,皇帝狐疑道,“德妃,朕还没说你什么,你这般哭哭啼啼作甚?” “臣妾,臣妾对此事始料未及。” 德妃努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绪,一开口,声音竟然哑得有些开不了口。 “父皇,母妃平常比较保守,见到这般场景有一些不适应。”五皇子走到德妃身边,朝着皇帝解释道。 皇帝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未再多说什么。 “让这两个人穿好衣服,再带过来。” 五皇子趁机将德妃拉到一旁,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母妃,今日这事情已经闹大了,你待会便说你愿意让阿真出宫,跟了南靖国大皇子。这样,父皇说不定会消掉一些怒气。” 没想到德妃没有像往日一般点头,而是盯着他,不做应答。 “母妃!您要有点大局观,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你就这般舍不得吗?母妃,您不至于为了一个宫女,置儿臣的前途不顾吧?”五皇子说得理直气壮。 “你的前途?” “是。” 德妃想起五皇子在宴会上的举动,眼中的泪意更加汹涌了,“这件事情与你的前途有什么关系?你对南靖国大皇子做了什么?” “母妃,我没想对他做什么,一切都是阴阳巧合。这件事稍后再跟您解释,我们先将现在这个局面掩饰过去。” 今日对林棠棠使用连环计策,他没有完全给跟德妃交底。 只说了器具一事,以及第三个计谋。 在酒水中做文章一事,德妃并不知情。 他瞧见德妃这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太阳穴疼。 “母妃,您若再这样哭,父皇看见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德妃咬住嘴唇,狠狠地剜了五皇子一眼。 五皇子一脸莫名其妙。 等到南靖国大皇子与阿真穿好衣裳回来后,母子俩回到了皇帝的身边。 “德妃,出了这档子事情,你觉得当如何?” 皇帝脸色始终不快。 但他从来不做第一个下论断的人。 “父皇,其实这不过是酒后的一桩风流轶事,南靖国大皇子不过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五皇子见德妃没有开口,便在一旁作答道,“儿臣听说母妃说,她愿意成人之美,将阿真赏赐给南靖国大皇子。” 南靖国大皇子猛然抬头,看向德妃。 宫女阿真忐忑害怕的一颗心,在听到五皇子的话后,雀跃不已。 皇帝问德妃,“你是这样说的?” 德妃看着皇帝,勉强地点了点头。 “五皇子真是信口就来。” 长公主开口反怼,“父皇,依儿臣看来,这不是一桩风流轶事,而是一桩祸乱宫闱的坏事。” “长公主!你何必将事情往坏处说?南靖国大皇子远道而来,有无姬妾陪伴,欣赏一个女人,怎么了?” “你管这叫欣赏?那本公主可真不敢苟同。” 长公主摇了摇头,“你也不看他动的是谁的女人!这后宫的所有女人都是父皇的,南靖国大皇子动的可是父皇的女人!他第一次来宫中,便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今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祸事?” 长公主不依不饶,“父皇,今日若不处置好这件事,按照五皇子说的,轻拿轻放,那以后岂不是人人皆可效仿,做出祸乱后宫之事来?儿臣以为,这件事情,应该让内廷司来处置。” 皇帝眉毛蹙起。 他看向内廷司总管,“你说说看,应该如何处理?” “回禀陛下,按照内廷律法,祸乱后宫者,当沉塘。” 第278章 宣判!关入水牢,严刑 内廷总管斟酌道,“不过,南靖国大皇子不属于大奉国人士,该怎么处置,还有待商榷。” “皇帝陛下,本皇子今日喝高了,一时认错了人,才产生这许多误会。” 南靖国大皇子现在彻底清醒了,浑身都疼。 他张牙咧嘴说话。 “南靖国大皇子这是用醉酒作为开脱?” 长公主冷笑了一声,“若以后人人都用醉酒来作为挡箭牌,犯错便都成为无心之失了。你若酒量不好,便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少喝; 可你偏偏刚刚又说自己千杯不醉,怎么才喝了几杯酒,就算喝高了?你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对,我记得这话他才说过。” “南靖国大皇子这是来闹事的吧?今日宴会上出了两次差错了。” “看上谁不好,要动宫里的女人。” …… 长公主的话得到很多人的认同。 德妃是手指紧握,脑袋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开口的必要。 五皇子脸色阴郁。 皇家佛寺的那把火,没能烧死长公主,反而让她的气焰更加嚣张。 众人的议论,落入皇帝耳中,嘈杂又刺耳。 要是太子在这里就好了。 他主管礼部,能够审时度势处理好各种外邦事务。 皇帝只需要做选择。 他目光看向林棠棠。 “林青使,你的观点呢?” 林棠棠听到皇帝点名,没有一丝意外。 她淡定地抱拳,“陛下,在定南靖国大皇子的罪名时,微臣有一个疑问,想要弄清楚。” “你问。” “按理说,南靖国大皇子酒量极好,不可能因为喝了几杯酒就醉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林棠棠蹙眉说道。 五皇子瞳孔一缩。 南靖国大皇子闻言,点头一想,确实是如此。 他怎么可能因为几杯酒就醉倒了? 还在这个场合对一名宫女动手? “那按照林青使的说法,该当如何?”皇帝觉得林棠棠说得在理。 “微臣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进入到了酒里……” “父皇,儿臣的酒不可能有问题,大家都喝了,也没有不良反应。” 五皇子迫不及待打断林棠棠的推论,“父皇,大皇子,你们要相信我!” “唯一的区别是,大皇子喝了五皇子斟给我的那杯酒。”林棠棠直接点出。 大皇子忽然想起当时五皇子给林棠棠斟酒的情形。 自己自从喝了五皇子给林棠棠斟的那杯酒后,便出现了燥热情况。 他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急切的态度,让他猜到了七八分。 “林棠棠,你胡扯!” 五皇子说,“这些只是你的猜测!” “那便清查酒水以及你斟酒的那个酒壶如何?”林棠棠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你一定要如此吗?”五皇子反问了一句,对着身后的侍卫比了一个暗号。 “五皇子不敢被查吗?”林棠棠寸步不让。 两人僵持之时,皇帝让人去清查。 不久,清查的人回来。 “陛下,微臣查证,五皇子的酒浓度确实比一般酒要高出几倍。平常喝低浓度酒的人,在喝到这酒后,确实有可能会醉得厉害。” “那个酒壶呢?” “酒壶被一个宫女不小心打碎了一角,经过查探,完好的那部分没有异常。”清查的人回到。 林棠棠看了五皇子一眼。 这么快便想到应对之策,找到策应之人,五皇子在宫中的眼线与势力不容小觑。 那个打坏的酒壶里,肯定有机关。 “父皇,您看,儿臣真的没有对酒做手脚,只是度数高了些而已。” 五皇子看向南靖国大皇子,“也怪我,不应该拿出这酒来的。” 南靖国大皇子心里清楚得很。 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在看见德妃红肿的眼睛与五皇子期待的眼神,最终嘴唇动了动,只道,“本皇子确实有些喝多了。” 他朝着皇帝行礼,“皇帝陛下,今日不管是何原因,事情都已经发生,只能尽量弥补。 我今日来大奉国,是奔着结盟的意象来的。 本皇子不小心犯了错,要了一个宫女,愿意为皇帝陛下,献上十个美人。” 林棠棠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中。 她发现,直到此时此刻,南靖国大皇子都在包庇五皇子,顺着他说话。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太过于紧密了。 也过于违和。 他们之中,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大皇子,现在问题争论的重点,已经不是一个宫女的问题,而是皇家威严与立法道德的问题。” 林棠棠反驳道。 “就是,你以为父皇缺美人吗?你不会是想趁此机会,安排人手进后宫吧?”长公主在一旁帮腔。 皇帝本来松弛几分的面色,又变得凝重。 “长公主,你何必曲解本皇子的意思。” 南靖国大皇子辩解道,“两国结盟再即,你就算不看本皇子的脸面,也要看南靖国的面子。何必对本皇子不依不饶?” 他一改此前的慌乱。 心中稳了很多。 他笃定,自己是南靖国大皇子的这个身份,能够保他无虞。 “大皇子这是要摆谱了吗?你的计策本身就存在风险,难道不允许长公主开口说话了?” 林棠棠反问,“今日宴会上,你先是挑剔我们大奉国的器具,害我差点丢了半条命; 接着又是嫌弃酒水不好,贪杯闹出祸事,入后宫犹如入无人之境,欺负了陛下的女人; 现在又要往宫里安排人手,还不允许旁人说道。 我觉得你,一直在挑刺,根本就没有和谈的诚意。” 她一口气说完,又朝着皇帝谏言,“陛下,太子殿下去横山时嘱咐微臣,要以国事为重,与礼部一起处理好各邦事宜。 微臣以为,南靖国大皇子屡次不敬我们大奉国,不敬君主,是对我们大奉国威严的挑衅。 虽然他是南靖国人,可是入乡随俗,他犯了错,应该接受律法与礼法的制裁,不能轻轻揭过,否则,大奉国的名声何在,陛下的威严何在?” 林棠棠正义凌然的言辞,引得了许多人的附和。 皇帝眯着眼睛。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特殊处理,也不想特殊处理。 林棠棠说得很对。 此前在处理西靖国一事上,他小心很多。 因为西境与北境相邻,北境战事凶吉未定,他只有与西境联盟,才能增强大奉国的实力。 可南靖国不同。 在两国边界有优势兵力驻守,他的底气更足一些。 “大皇子,你此番行为确实太过逾矩,不宜再代表南靖国,与朕对话。” 皇帝说完,看向其他南靖国使臣,“你们中可有其他主事的人?” “皇帝陛下,我是南靖国使团的副使,可以将您的意见带给我们的皇帝。”宣迟站了出来。 大皇子脸色一垮,“宣迟!我这个正使还没有出声,你这是要造反吗?” “你的身份还不够‘造反’二字。” 宣迟淡淡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皇帝陛下,这是我们皇帝交给我的,上面说,若在大奉国遇到紧急情况,和谈一事,便交由我来负责。” 南靖国大皇子闻言,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既如此,朕判南靖国大皇子入水牢十日,之后立马遣送回南靖国,以后不能再作为和谈对象来京城。” 有了新的人手接替,皇帝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了。 五皇子满脸震惊。 父皇这是将沉塘改为受水刑了? 怎么如此重判? 入水牢十日,得修养半年才能复原。 南靖国大皇子嘴里喃喃道,完了,这一下完了。 德妃听到宣判后,身子摇摇欲坠,又恨又痛。 第279章 奇怪!母妃,你为何如此在意大皇子? 南靖国大皇子被带入水牢。 宫女阿真被关起来。 现场的氛围一度凝重到了冰点。 “皇帝陛下,虽然大皇子不在了,我们的和谈仍要继续。” 宣和笑着开口打破沉默。 他看向长公主,“长公主,今夜这铁树开花的盛景,宣某可否一观?” “对,宣将军说得没错,今日的宴会继续照旧。” 皇帝换了一张笑脸。 国事当前,不能因为一点小插曲而影响了大事。 如果今日的宴会戛然而止,反倒会引起许多外界不必要的猜测。 他看着德妃苍白的脸,语重心长道,“德妃,你怎么跟丢了魂一样?” “陛下,臣妾身子不适,想先回去休息。”德妃心不在焉道。 “不可。你忘了长公主是如何说你的?每次遇到大事,都身子不适,那朕以后还能对你委以重任吗?” 皇帝一改往日的纵容,没有同意德妃的请求。 德妃只得红着眼,硬着头皮留下。 长公主给假山后的人发号施令后。 众人往后退到了安全范围。 “父皇,铁树开花要来了!” 话音刚落。 匠人们将高温铁水洒向空中,瞬间化作千万朵绚灿的铁花。 铁屑成花,璀璨无边。 这一刻,美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怔住了。 皇帝张着嘴巴。 宣迟眼中的神色也逐渐庄重起来。 上一次,他看到铁树开花,还是十年前,在南靖国皇宫。 是那个人带领匠人们放的。 德妃却在花幕中,潸然落泪。 五皇子看着站在长公主身侧的林棠棠,一言难尽。 铁花的亮光,映照着她的侧颜,美丽极了。 可是,这一份美丽,他连使两计却不能得到。 很快,他被自己脑袋中的想法给惊住了。 为何他会觉得林棠棠美丽极了? 表演结束后,皇帝带着众人回到了大殿。 长公主与林棠棠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棠棠,这个铁树开花本来是我给太妃准备的生辰礼,没想到今日先派上了用场。” “原来如此。多谢阿姐了。” 林棠棠恍然大悟。 一场铁树开花要提前准备,需要不少耗材,短时间内不可能完成。 “阿姐,你将礼物用了,那太妃生辰那日……” “没有关系的,到时候再放一场便是。今日这场,就当练练手。” 此时,匠人们从假山后面走出。 长公主笑着朝领头人挥手,“南立,本公主在这里!” 南立来到两人跟前。 “南立,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林棠棠夸赞道。 “不过是一些小把戏罢了,让姑娘见笑了。” 南立脸上淡定,仿佛刚才那场艳惊四座的铁树开花,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南立确实是多才多艺。” 长公主跨藏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在暮色深沉的御花园,没有人会轻易察觉到,南立的手已经全红了。 林棠棠先前往大殿。 在路上,香雪将暗巷男子的身份告诉了林棠棠。 林棠棠眼神猛然一震。 他们居然是这样想的! 难怪,那日会有那么多的纰漏。 “香雪,今日这宴会很是凶险。方才发生的事情,我回去再与大家复盘。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咱们。” “姑娘,需要我做什么?” “你去确认看看,我请的人到了没,等我的指令。” “是,请姑娘放心。”香雪应下后,火速离去。 而在另一处偏殿。 德妃以查看宴会筹备为由,将五皇子喊到了偏殿。 “皇儿,你说吧,今日南靖国大皇子一事,背后的真相究竟如何。” 五皇子将连环计的第二个环节悉数告诉了德妃。 “又是林棠棠!” 德妃得知真想,心痛减少了一分,但是心中仍然很窝火,“你干脆找个理由,找一些高手,一剑杀了她便是,你为何非要执着于得到她的人? 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屡次三番费尽心机去争夺?” “母妃怎么知道儿子没有派人去杀?” 五皇子有些烦躁道。 以前,他派人刺杀过,没有成功; 后来,他不杀了,更想要她臣服于他。 “我看你就是太心慈手软了,才会在她身上屡战屡败。”德妃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嘲讽道。 “不,母妃,我这叫做忍一时之气,屡败屡战。” 五皇子说,“我的第三个环节,才是王炸,马上就要出场了,这次,她无法逃脱了。” “王炸?让南靖国大皇子关入水牢,你还有脸提王炸?” 德妃冷着脸,“你今日要想办法,将人给捞出来。” “母妃,现在什么时候了?今日怎么来得及?”五皇子不明白所以。 他总觉德妃自从南靖国大皇子睡了阿真后,便与自己离了心。 他们在南靖的盟友很多,少了一个大皇子也不至于如此伤心吧? 母妃为何如此在意他呢? 这样想着,话便脱口而出,“母妃,你为何如此在意南靖国大皇子?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呢?” 第280章 大招!五皇子妃流产 德妃完全没有想到五皇子会忽然抛出这个问题来。 她愣了一会。 “你怎么这样问?” “儿臣觉得母妃对南靖国大皇子的关心过甚。尤其是今日在御花园发现他与阿真在一起后,母妃的脸色就非常不对。” 五皇子看着德妃,“父皇似乎察觉到了。” 德妃的心跳差点漏了一拍。 “本宫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非常明显。” 五皇子直言,“母妃,恕儿臣直言,南靖国皇子这些年虽然与我们一直有来往,可是也是看重我们今后的前途。 若我们没有前途了,他还会这么殷勤吗? 人际交往的本质是利益交换,母妃,您不能因小失大,不管今后五皇子还有没有利用价值,您都要稳住。” 五皇子的话,重重敲击在德妃心中。 她直愣愣地看着他许久。 这样的话,以前那个人也说过。 “你想多了。” 半晌,德妃开口,声音已经恢复如常,“母妃今日是生你气,你没有及时跟母妃通气,让母妃陷入被动局面。与南靖国大皇子没有关系。” “仅是如此?”五皇子将信将疑。 “那不然呢?你觉得还有什么?”德妃反问。 五皇子垂着头,没有再说话。 “皇儿,最后一计,母妃会助你一臂之力,这次切不可再失手了。” 德妃知道,物极必反。 一旦这次没能拉林棠棠下水,日后她必定双倍奉还。 只有一击即中,才能避免被复仇的机会。 一次失败可能是运气,二次失败也有可能是运气。 但是,若再失败,便是实力的问题。 “母妃放心。”五皇子带着坚毅的目光,昂首阔步地离开偏殿。 其实,方才若不是那个宫女一直缠着自己,自己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一次,他将寸步不离地守着五皇子妃,保证万无一失。 五皇子来到大殿后,在五皇子妃耳边轻声道,“方才,你都准备好了吧?” 五皇子妃点头。 “待会便可以开始了,你这次不可再失手。” 五皇子面上带笑,说出来的话却凉飕飕的,“你知道的,本皇子不喜欢屡次失手的人,也不留无用的人。” 五皇子妃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殿下放心,臣妾谨记。” 在宴会上。 宣迟与皇帝已经连着喝了多杯。 兴起时,双方还会吟诗作对,谈论武术。 宣迟引经据典,答话既风趣幽默,又妙语连珠。 整个宴会上的氛围很好。 五皇子觉得,要不是宣迟,现在林棠棠已经是他的人了,何苦在宴会上绞尽脑汁想连环计? 如今宣迟在宴会上大出风头,让他心中很是不爽。 “宣将军能文能武,真是举世无双的翩翩公子。可是,本皇子怎么听说,你还养了一只白色萌萌的狗,这与你的气质不搭呢。一般,只有女子对这类萌萌的动物,感兴趣。” 眼下之意,便是说宣迟表里不一,性子有些柔弱与婆妈。 “五皇子说笑了。不过是一个宠物而已,何必上升到气质的高度?” 宣迟一脸不以为意,“每一种动物都有它的灵气。 我上战场时,战马相伴,与我坡破敌无数; 若是在平常,我喜欢跟忠诚、敏锐的狗狗在一起,有何不可? 再说了,若从气质上来判断一个人,那也不完全准。 难道五皇子觉得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符合你的身份与气质?” “哦,是这样吗?” 五皇子阴阳怪气道,“宣将军年纪也不是小了,听说还未曾娶妻,莫非宣将军想用这只狗,来讨女孩子欢心的?寻得意中人?” “用狗讨女人欢心?五皇子,那坐在你身边的五皇子妃,是你用狗狗讨到的吗?” 宣迟此话一出,五皇子面色变成猪肝色。 众人心中亦是一惊。 这宣将军口舌了得。 看似无任何伤害性词语的句子,从他嘴里说出来,便呛人得很。 “殿下,别光顾着与宣将军寒暄了。” 五皇子妃见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赶紧过来打圆场,提醒五皇子。 “殿下,今日这迷迭鱼骨汤实在是鲜美一场,酸酸的很是开胃。臣妾想要再盛一碗。” 五皇子收敛了眼中的敌意,坐到五皇子妃身边,给她耐心地再盛了一碗汤。 “不错,老五,你媳妇应该多补补。都说祖孙隔代更亲,你们生完这个后,赶紧再生一个,朕等着多抱几个孙子。” 五皇子妃喝汤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勾了勾嘴角。 “儿媳都听父皇的。” 五皇子也附和。 皇帝看着夫妻俩和睦的样子,不禁想到自己还在潜底时,与先皇后琴瑟和鸣的美好时光。 他命人将自己面前的,没有动过的迷迭鱼骨汤也端到了五皇子妃面前。 五皇子妃欣然接下。 “陛下,林青使此次督促礼部做出来的膳食,都是精品,要是儿媳每日在府中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便好了。” “这个好办。林青使你将负责今日膳食的厨子,拨到五皇子府一段时间,等五皇子妃非顺利诞下麟儿。” 林棠棠应下。 垂眸的瞬间,眼底却凝结着一丝寒霜。 如果不出所料,五皇子夫妻的大招马上就要甩向自己了。 迷迭鱼骨汤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五皇子妃这反应,着实有些过度了。 她生在华家,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见过? 一碗汤也值得她夸赞半天? 林棠棠觉得这一切都很假。 五皇子妃见林棠棠面色一切如常,嘴角轻微地勾了一下。 她一口气,连着喝了三碗迷迭鱼骨汤。 虽然汤碗不大,但是分量不算少。 皇帝与宣迟继续开始对聊。 忽然,听到五皇子妃的一声尖叫。 “殿下,我肚子好疼!” 她捂着肚子,额头带汗。 面上表情,因痛而扭曲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皇帝比五皇子还要着急,“太医!太医!快来看看朕的孙子!” 宴会现场陷入慌乱。 德妃面无表情。 五皇子紧紧握住五皇子妃的手,看着她下身的血不断流出。 “太医,五皇子妃流血了!” 太医匆匆上前。 瞧见五皇子妃的模样,立马把脉。 “不好,五皇子妃这是要早产了!这一胎,只怕凶多吉少啊!” 林棠棠心中一沉。 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281章 应对!握手的黑幕 “无论如何,都要给朕保住孩子!”皇帝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太医手忙脚乱,让人立马将五皇子妃送到旁边的侧殿。 地上留着湿漉漉的鲜红的血。 皇帝在龙椅上坐立不安。 五皇子守在侧殿门口。 在场众人都一片哗然。 谁能想到,一场小小的宴会,居然如此惊心动魄,接二连三地发生了三件大事。 “今天这场宴会真是太可怕了。” “不会是不祥之兆吧?” “难道大奉国与南靖国不能结盟?” “你少胡说八道了,小心陛下要了你的脑袋。” …… 窃窃私语的声音,让皇帝听得头疼。 他心烦意乱。 自己的孙子危在旦夕,这些食君之禄的朝臣与贵女,却在这里嚼舌根。 “你们都给朕住嘴!安静!” 他不耐烦地挥手,大呵一声。 一些颇有心计的贵女,闻言垂眸。 五皇子妃早产一事来得太忽然。 不排除有人刻意这样做的。 如果五皇子妃这一胎不能保全,陛下只怕要拿人开刀了。 现在宴会已经接近尾声,陛下没有让众人离席,心思可见一斑。 德妃坐在一旁,看起来也有几分焦急。 源源不断的热水端了进去,出来时都成了红色。 五皇子妃凄厉的喊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棠棠问香雪,“都准备好了吗?” 香雪点头,“姑娘放心,都准备好了,正候着在。” 林棠棠看着进进出出的宫人,眸色冰凉。 她以前看过一个难产的妇人生产,依照这出血量,五皇子妃这一胎,凶多吉少。 而皇帝对五皇子妃这一胎的关心,也超出正常范围。 长公主走到林棠棠身边,“棠棠,别怕。” 林棠棠朝着她露出一个笑容,“阿姐,我不怕。” 过了半个时辰。 没有婴孩的哭声。 太医从屋内出来,浑身湿漉漉的。 “陛下!五皇子妃这一胎没了,五皇子妃大出血!” 皇帝闻言,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一阵眩晕。 “怎么会,前几日,太医还将医案给朕看了……” 皇帝看向眼前的太医,“你们,无用!” “是啊,陛下,五皇子妃此前还好好的,怎么回突然大出血了……” 德妃抹了眼中的泪水,一脸不可置信。 “父皇!母妃说得对!” 五皇子闻言,凄厉大喊,“父皇,王妃是吃了迷迭鱼骨汤才开始腹痛流血的!求父皇主持一个公道!” 此地如同平地惊雷。 炸得众人一脸懵逼。 怎会如此? “查,现在就查!让京兆府尹卫岭来查!” 皇帝咬牙切齿道。 众人心中都捏了一把汗。 陛下让卫岭来查。 这意味着无论最后查到谁的头上,都不会再饶恕他。 卫岭来后,立马对现场进行了封锁。 并安排了不同的太医对迷迭鱼骨汤进行查验。 但是查验的结果是,里面并没有异常。 “父皇,不可能!儿臣的孩子,因为迷迭鱼骨汤而陨落; 儿臣的妻子因为迷迭鱼骨汤而生死未卜,儿臣不相信这汤没有一点问题!” 五皇子双眼猩红,俨然要为自己的妻儿讨回公道。 皇帝的目光看向林棠棠。 “林青使,今日宴会的菜肴是你一手操持的,说吧,这里面有没有你的手笔?” “陛下,没有。微臣只是准备了普通的迷迭鱼骨汤,并没有任何不同之处。”林棠棠回答得坦坦荡荡的。 皇帝的眼神深沉了几分。 此时,侧殿的门在此被打开。 “陛下,五皇子妃醒过来了。微臣代卫大人查问了她今日的行程以及接触过的人,她说今日在宴会上,只跟林青使者握了手。” 产房重地,卫岭没有进入。 由太医代为闻讯。 皇帝闻言,眉心成为川字。 “林棠棠,拿出你的手,让太医查验。” 林棠棠伸出双手。 太医拿着器具等仔细查看了一番。 几个太医面色沉重。 “陛下,林青使的手上,有着大量的红绪花粉。” “红绪花粉?” “正是。” 为的伍太医说道,“这种花粉具有活血化瘀的作用,若是配上迷迭鱼骨汤,将会造成孕妇滑胎,药性非常列!” 德妃闻言,像是受到了重击一样,跌落到座位上。 “陛下,求陛下给臣妾的孙子与儿媳一个公道!” 五皇子闻言,想要一把拽住林棠棠的衣襟,却被长公主拦在前面。 “老五,事情都还没有全部查清,你这是打算当众行凶吗?” “长公主!我敬你是我长姐!可是你瞧瞧你,现在哪有半分长姐的模样? 林棠棠明显就是害我妻儿的凶手,你现在不帮着我一起制裁她,反而要维护她,这是什么道理?” 五皇子双眼中带着血丝,“你是我的长姐,怎么能够处处帮着一个外人?” “长公主,老五说得对,你先退下!” 皇帝面上一片痛色,“老五,朕知道你受委屈了,朕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先不要妄动。” 两人都退后一步。 宣和担心地望着林棠棠。 林姐姐那么心善的人,肯定不会做出伤害他人胎儿的事情来。 他想要开口,却被林棠棠的眼神给制止了。 “林棠棠,你说,你认不认罪?”皇帝问道。 “陛下,微臣不知道我这手上的红绪花粉是何处来的。” 林棠棠脸上没有一丝畏惧,“我今日都在宴会上,也并没有见旁人。是五皇子妃在大殿门口,主动握住了我的手。” “你的意思是,这花粉是五皇子妃传给你的?”皇帝冷笑了一声。 “陛下,只有这种可能。” “胡说!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五皇子大喊了一句。 “可不可能,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林棠棠笑了笑,“陛下,微臣有一个法子,可以查出是谁先接触的红绪花粉。” 五皇子心中顿时一慌。 第282章 洗白!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去 若是换做旁人这样说,五皇子定是不信的。 可是她是林棠棠啊。 自己多次使计却未能让她臣服的女人。 他心中的不确定感在增加。 他没有开口立马反驳。 “林棠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害人在先,还想在这里混淆视听,拖延时间吗?” 德妃沉着脸,厉声呵斥道。 “德妃娘娘,是真是假,验一下便知道。你这般急切地否认做什么?” 长公主开口,挑衅地看了一眼德妃,“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南靖国大皇子也是这样急切地反驳棠棠,结果呢?” “长公主此言有理。” 宣迟的眼神黑沉了一瞬,“为了避免笑话重演,本将觉得德妃娘娘不能武断。” “你们真是一个鼻孔出气。” 德妃冷哼一声,“刀没扎你们心窝,你们不知道疼!现在本宫失去了孙儿,本宫当然急切了!” 她原本严厉的脸上,适时流出两行清泪,“陛下,臣妾原以为不久便可以做祖母了,可现在没了嫡孙,只剩下空欢喜一场; 孩子是母亲的命,五皇子妃怀了这么久,没了孩子,她该多绝望啊; 还有五皇子,他悲痛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德妃面对长公主与宣和的强势,没有硬碰,反而呜咽一声,“陛下,臣妾绝对不容伤害臣妾孙儿的人在世间,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人群中私语声不断。 “德妃娘娘真是太惨了。” “五皇子妃子没有了孩子,只怕现在已经哭晕了过去。” “听说那日五皇子妃曾经当街与林青使有过摩擦,难道这是她害人的动机……” …… 扯出孩子与绝望的母亲,德妃这一招示弱,赢得了在场诸多人的同情。 其中一些耳根子软弱的母亲,当即红了眼。 她们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生产顺利,有的人生孩子生难产,差点去了半条命,有的人甚至连孩子都没看到。 五皇子闻言,也配合地张了张嘴,像是难过极了,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明白德妃的暗示,此时最佳的情绪表演,是难过。 原本有些慌乱的心,此时稍稍回笼。 他倒要看看林棠棠如何接这一招。 “陛下,德妃娘娘说得情真意切,让人听了无不动容。微臣忍不住热泪盈眶。” 林棠棠一下子跪在皇帝面前,再次抬眸时,眼中蓄上了泪水,“陛下,正因为如此,五皇子妃的孩子,才更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去。” “不明不白?” 皇帝此时眼眶也微红,他本想怒斥林棠棠,见她竟也像感同身受一般,到底没有厉声开口。 “陛下,微臣方才所言的方法,是真的。” 林棠棠言辞恳切,“红绪花粉不是微臣的手笔,可五皇子妃手上却有大量的红绪花粉,这花粉究竟来自何处,需要查清。 请让微臣一试,给五皇子妃腹中孩子一个公道,也给微臣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林棠棠说得很真诚又坦荡极了。 长公主人忍不住给她竖起了大拇子。 棠棠真是好样的,对付德妃这种绿茶,这招最见效。 “陛下,不妥,林青使在此事上有着极大的嫌疑,不能让她再掺和到这件事情里,若是五皇子妃看到她,受到刺激……” 德妃极力想要阻止。 那个无福的孩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独一无二。 本来经过自己的煽风点火,皇帝已经动了杀心。 可是却被林棠棠几句话,给动摇了。 若林棠棠真的自证了,那自己与五皇子的筹谋,岂不都要化为泡影了? “父皇,儿臣觉得五皇子妃是堂堂王妃,心理承受能力要比一般人要强一些,不会受到刺激的。” 长公主直接挑破,“还是说在德妃娘娘心中,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重要?” 德妃一噎。 五皇子朝着她,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皇帝看向卫岭,“卫岭,你说呢?” “微臣觉得若是林青使若是有法子,不妨一试。需要微臣代劳地方,微臣可以帮忙。”卫岭朝着皇帝抱拳。 “既如此,朕便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不能自证清白,即刻将你关入天牢。” 皇帝看着林棠棠,沉声开口。 天知道他有多么期望这个孙儿的到来。 可是,上天却又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无论是谁,害了他的孙儿,他都会重惩到底。 “陛下,微臣请召仲大大夫入殿。” 林棠棠说完,皇帝点了点头。 他记得,这个大夫医术不逊于太医。 当时长公主的手受伤了,还是他治好的,没有留下一丝后遗症。 德妃与五皇子都拽紧了手指。 仲大夫早就在大殿外候着,很快来到了众人面前。 一番见礼后。 “仲大夫,我曾听说你研究出了一种新的检测方法,可以检测红绪花粉?”林棠棠开门见山,将自己的处境与需求简要地讲解了一番。 “其实,要清查林青使是不是最先接触红绪花粉的人,方法很简单。” “哦?” 皇帝眉头一竖。 德妃与五皇子又开始慌乱起来。 仲大夫拱手,“经过草民大量的实践研究,发现红绪花粉与月英草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 他从药箱里面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些月英草。 又拿出两个瓶子,往里面倒了一些清水后,将每个瓶子里放了一株月英草。 “红绪花粉也溶于汗。红绪花粉接触到人的手心,会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形成一种新的物质。谁接触红绪花粉的时间越长,这种物质便越多。这种物质能让月英草的根茎变白。” 仲大夫看向皇帝,“因此,要判断是谁先接触了红绪花粉,就看谁的手放到瓶子里泡后,月英草的根茎更白。” 德妃与五皇子脸色发僵。 五皇子给心腹使眼色。 心腹去到产房门口,却被卫岭的人拦住了。 “陛下,微臣愿意一试。” 林棠棠朝着皇帝请求,“不过,为了避免争议,微臣建议设置一组对照组。” 皇帝当即派了两名侍卫,当场验证仲大夫所言的真实性与可靠性。 果然,先接触红绪花粉的那个人,手放到瓶子里后片刻,月英草的根茎变得更白。 卫岭派人请五皇子妃将手放入瓶子中。 林棠棠也将手放入到瓶中。 当两个瓶子对比时。 众人发现,五皇子妃接触的那个瓶子里,月英草的根茎,白得发亮。 德妃脚步踉跄,狠狠地从座椅上摔了下来。 第283章 共过心跳!你敢不敢让他看一眼孩子? 她觉得尾骨生疼。 但是,心中的恨意更浓。 她好恨! 林棠棠为何再一次躲过了陷阱。 皇帝深沉的眸子,扫过德妃,侍女很快便将她扶起来。 “父皇,您看真想已经出来了。” 长公主勾起嘴角,“最先接触红绪花粉的人,根本就不是棠棠。 五皇子妃比棠棠接触花粉的时间早多了,所以她手上的花粉,根本不是从棠棠这里弄到的。 只怕,她是贼喊捉贼吧。” 宣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长公主,你休要胡言!” 五皇子吞了吞口水,不明白为何手中的王炸,为何一个响声都没放,处理不好,极有可能变成一把刺向自己的利刃。 林棠棠这么快让仲大夫上殿,说明她早已猜到自己的预谋。 他快速整理自己的思路,咬牙说道,“五皇子妃不可能自己伤害自己的孩子。 我们夫妻俩对这个孩子都充满期望,视若珍宝! 这个花粉,肯定是从其他人那里传过来的!五皇子妃也是受害者!” “那你说,五皇子妃手上的红绪花粉,是从何处得来的?”长公主逼问道。 “是奴婢!” 侧殿的门打开,一个宫女跑了出来。 林棠棠认出来,这是五皇子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奴婢背着主子有了身孕,私底下弄来红绪花粉,滑掉了孩子,今日在来宫宴之前,想将剩余的花粉全部扔掉了。 不想,没来得及洗手,便被唤走,当时奴婢手上沾上了花粉,扶着五皇子妃上了马车。因此,五皇子妃手上沾染了花粉。 若是不信,陛下可以请仲大夫检验,奴婢手上确实有大量红绪花粉。” 宫女一口气说完。 现场一片哗然。 一个皇孙没了,竟然是一个小小宫女所致? “木棉!没想到竟然是你!” 五皇子一脸震惊的表情,“五皇子妃平常待你不薄!” 只要有人认罪,便不会查到自己身上。 “是奴婢辜负了五皇子妃的信任,奴婢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她眼角还有泪痕,眼底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德妃心中也稳住了几分。 五皇子妃还算聪明。 当众人以为皇帝要给丫鬟判罪时。 林棠棠开口了。 “仲大夫,孕妇接触到红绪花粉,多久会发作流产呢?” “一炷香到一个时辰之间,因人而异。” 五皇子与德妃眼皮直跳。 “那这样的话,木棉的说辞就对不上了。五皇子妃出府赴宴到现在,已经有几个时辰了。” 木棉愣住了。 今日红绪花粉在她身上保管。 她与五皇子妃都以为此次计划万无一失。 可是谁想到居然被林棠棠反将了一军。 为了那人,她只得出来认罪。 临时编了一个理由。 她觉得用自己的清白做筏子,众人会多信几分。 可是,居然被林棠棠找到的逻辑上的破绽。 众人再次惊愕。 “好一个奴婢,还不从实招来?剐你九族。” 皇帝眼底黑压压的一片。 他说话语气平静极了,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木棉坚定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混乱。 她惶惶看着林棠棠,又看了五皇子一眼。 “是,是婢女觉得自己孩子没有了,看到五皇子妃腹中胎儿好好的,不甘心,因此才下了死手……” 木棉艰难地开口,顶着巨大的压力,又编了一个理由。 “五皇子妃腹中胎儿好好的?”林棠棠冷声问道。 木棉猛然看向林棠棠。 “林青使,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木棉对上林棠棠的眼睛,内心的恐惧不断加大。 这样下去,她迟早会露馅。 反正自己活不成了。 不如一死百了,保全那人。 她朝着最身侧的柱子冲去。 头狠狠地砸在了柱子上。 鲜血四溢,奄奄一息,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贱婢,居然敢寻死!” 五皇子面上火气直冒,“你还没给本皇子一个交代,本皇子还没对你千刀万剐!” 他心中却在庆幸,木棉死了。 死无对证了。 皇帝的眉心拧成川字。 胸中的一口怒火无处发泄。 “陛下,木棉的证词未必可信,她已经说了一次谎了,第二次改口,也未必见得是真。” 林棠棠看着五皇子主仆二人的表演,内心无任何波澜。 “是啊,父皇,木棉两次改口,都是要将红绪花粉一事往自己身上揽,像是要掩盖什么真想一般。”长公主连忙附和道。 “长公主,你什么意思?” 五皇子放下消下去的慌张,又涨回来了。 “五皇子,微臣想问问,五皇子妃的胎像,真的没问题吗?”林棠棠问道。 “那,那是当然!”停了一瞬,他理直气壮道。 “可是,微臣此前五皇子妃与微臣握手时,我却从她的脉搏里,摸到了一丝不正常。” 林棠棠说道,“微臣略懂把脉之术,这一点骗不过微臣。” 她其实不是很懂医术。 但是因为事先她给仲大夫讲过五皇子妃手脚冰冷如蛇的症状。 仲大夫断定,五皇子这一胎,有问题。 林棠棠上一世,做过短暂的母亲。 虽然那孩子还未来得及看看这世间。 但是,她明白,一个女人,很难抛弃曾经与她共过心跳的孩子。 五皇子妃虽然嫁入皇家多年,可是一直未曾有孕。 五皇子府上的孩子,都是侧室所生。 她应该比谁都期待与需要这个孩子。 可是,从当街拦人,到宫宴上的陷害,五皇子妃却处处拿这个孩子做文章。 甚至用上了流产。 这个孩子能带给她至高无上的荣耀。 不愁吃喝,地位显赫,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出生。 除非,这个孩子本来就生不出来。 皇帝瞳孔一缩,视线扫向五皇子。 “你胡说什么?伍太医每天都给五皇子妃号脉,她的脉象都是好好的!” 五皇子声音陡然尖锐起来。 “那五皇子,你敢不敢让仲大夫给五皇子妃把脉?” 林棠棠往前走了一步,“你敢不敢让仲大夫看一眼,你那死去的孩子?” 只要做过手脚,总会留下痕迹。 五皇子呆在了原地。 德妃的指甲,沾染了掌心的血。 第284章 你知不知情?孩子的真相 “林棠棠!五皇子妃是皇家儿媳,怎么能让一个民间大夫来指指点点!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吗?你不是大夫,在这里说三道四做甚? 你不要以为仗着有太子撑腰,自己就了不起了,你不过是一个太子青使而已,根本不是皇室的人,皇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点!” 德妃的指甲入肉三分。 她看起来怒极,面部因为用力过猛,显得僵硬。 皇帝深深的眸,看了德妃一眼,又看了林棠棠一眼。 “德妃娘娘,我无心插手皇家的事情。若不是您与五皇子口口声声要将五皇子妃流产的事情扣在我的头上,我不会管五皇子妃的事情。” 林棠棠朝着皇帝行了一礼,“陛下,此事既然已经说开,微臣理应将察觉到的一切情况如实向陛下禀告,不敢有私藏,以免欺君。” “父皇,棠棠所言有理。是德妃与五皇子攀咬在先,难道就不允许棠棠反驳吗?” 长公主坚定地站在林棠棠身后,“何况,仲大夫虽然是白身,但是他的医术在京中是有目共睹的,想必在场的诸位都听说过他。德妃娘娘久居深宫,没有听说过仲大夫,情理之中。” 德妃的脸色难看极了。 “是啊,我家媳妇难产昏厥,请仲大夫开了提气方子,捡回来一命。” “平常要请仲大夫看诊,要提前十天预约呢。” “仲大夫虽然在民间,可是医术比部分太医都好呢。” …… 长公主的话音刚落,众人便附和起来。 德妃面色越发苍白。 她没想到仲大夫在京城的声望如此高。 “陛下。” 德妃看向皇帝,“五皇子妃是皇家儿媳,仲大夫再厉害,也只是民间大夫……” 皇帝却不看她,反而问卫岭, “卫岭,你怎么看?” “陛下,五皇子妃流产一事疑点重重,涉及皇室血脉,理该查清。” 卫岭言简意赅。 他方才不动声色,将所有人的表情与微动作都收到眼底。 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德妃见皇帝没有应下她的请求,急忙朝着五皇子的方向望去。 却看到他朝着偏殿走去,却被卫岭的人拦住了。 “是要查清。” 皇帝蹙眉走到内殿,卫岭跟着。 君臣二人单独说了几句。 之后,卫岭带着仲大夫,让每个人都将手放在瓶子里泡了一会。 除了死去的木棉,其他人的手放入水中,月英草的根茎没有任何变化。 皇帝看着瓶子,眸色一深。 他回到大殿,“今日宴会也差不多了,宫门即将落锁,宣将军,朕便不送你们了。和谈一事,明日再谈。” 宣迟起身告辞。 离开之前,他看了林棠棠一眼。 眼中有浓浓的担心。 林棠棠朝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摇头示意他不用紧张。 等到宣迟一行离去后,众人也陆续退下。 原本闹哄哄的大殿,在人群散去后,显得空荡荡的。 木棉的尸身还倒在柱子旁,在烛光的投射下,勾勒出阴影,显得诡异极了。 大殿上只留下了涉事的相关人员。 皇帝面上晦暗不明。 林棠棠知道,知晓皇帝只留下几人,是不想人将此事宣扬出去。 “仲大夫,你去给五皇子妃把脉。” 皇帝朝着内监开口,“将那孩子抱过来给仲大夫看看。” 德妃与五皇子的手在颤抖。 他们面上的镇定表情,几乎快要维持不住了。 此时,偏殿已经收拾干净,众人移步至此。 五皇子妃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皇帝率领众人前来,虚弱唤了一声,“父皇,母妃……” 宫人将绢帕搭载她的手腕,隔着一层帷帐,仲大夫背着医药箱上前。 五皇子妃的声音陡然尖细,“父皇,他是谁?我不要他把脉!伍太医呢?” 皇帝没有吭声。 他坐在一旁的小塌上,朝着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宫女抓住五皇子妃的手。 “五皇子妃,奴婢劝您别挣扎了,安心号脉吧,陛下也是为了您好。” 五皇子妃刚刚小产,身子虚弱得很,又哪里是这几个宫女的对手? 几番挣扎,浑身都出了冷汗,连眼睛都被汗水糊住了。 身上湿哒哒的,粘腻极了。 她看着仲大夫将手搭到她的脉搏上。 眼中惊慌失措。 五皇子乘机走到她的面前,拍着她的背,声音温和极了,“不怕,本皇子在。” 手中触碰到一物,五皇子妃的身子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仲大夫细细号完脉后,面色凝重。 他欲言又止。 “仲大夫,您不必有所顾虑,请务必如实告之父皇。” 长公主与仲大夫多次打交代,清楚他此时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 皇帝也开口,“说吧,今日不管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陛下,微臣号出,五皇子妃是严重的血瘀体质,难以有孕;就算有孕,存活概率也极低。” 皇帝如遭雷劈。 “你胡说什么?五皇子妃肚子里的胎儿,明明已经很大了。” 五皇子吼道,“若不是木棉那个贱婢,再过一段时间,孩子都要出生了!” “孩子长到六个月已经是极限。就算没有红绪花粉,那孩子也会早产。” 仲大夫叹了一口气,“若草民所料不错的话,在血淤环境中孕育的孩子,出生后,身体发青,背部会有紫色的印子。” 五皇子妃闻言,眼泪哗哗落下。 内监将包着孩子的布打开,里面的情况,确实与仲大夫所说的一致。 他朝着皇帝点了点头。 “老五,还需要朕再派几名大夫来看看吗?” 皇帝问出这句话,自己心脏一疼。 难怪,老五只要伍大夫看诊。 伍太医是副院正,方才来接生的几个太医,官职也比伍太医小。 他们,从未给五皇子妃把过脉。 德妃浑身的神经紧绷。 她朝着五皇子做了一个手势。 五皇子的心猛然下沉,他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五皇子妃脸上,“贱人!你居然瞒着我!害我空欢喜一场!” 五皇子妃捂着脸,嘴巴张合,面上惊恐,却不敢发出声音。 “老五,你当真不知情?” 皇帝的眸子带着探究之意,冷笑一声,不等五皇子回答,环顾了一眼四周,“伍太医人呢?” “伍太医方才说给五皇子妃熬药去了,还没有回来。”内监回道。 “呵,他倒是跑得快。来人,搜宫,将伍太医押上来。” 皇帝眼中布满杀气。 很快,宫人在皇宫的一处狗洞找到了伍太医。 爬出去一半,他被人拽了回去,带到了皇帝跟前。 “说吧,五皇子妃这一胎保不住,你可如实告诉五皇子夫妻了?” 皇帝冷冰冰的语气,浇在耳中。 伍太医打了一个寒颤。 第285章 争风吃醋?大难临头各自飞 “伍太医,请你务必如实告诉父皇,不得欺瞒。”五皇子往前一步,开口道。 伍太医的身形一顿。 他看见了五皇子腰间挂着一个葫芦吊坠,心中紧得慌。 那个葫芦吊坠,是他孙儿的。 他跪在皇帝面前,额头抵着地面。 “陛下,微臣此前只将此事告诉了五皇子妃,并没有告诉五皇子殿下。五皇子妃出重金让我不要伸张此事,微臣一时鬼迷心窍地答应了。 直到前几日,这个孩子在肚子里已经没动静了,五皇子妃才派人找微臣要了红绪花粉,因此有了宴会流产一事。” 伍太医时常出入五皇子府,对府内事宜很熟。 五皇子对五皇子妃的关心程度,一般。 五皇子这人看似温和,实则心狠手辣,既然皇帝已经起疑,五皇子夫妻两人不能同时保全,他只能先供出五皇子妃了。 伍太医说完,德妃的神智回笼了几分。 众人的目光看向五皇子妃。 “原来真的是贼喊捉贼啊,五皇子妃,你这手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若不是我们棠棠机敏,今日只怕就着了你的道了。 谁能想到,你们五皇子府,自导自演了这场好戏?”长公主讽刺道。 “长公主此言不谨慎。” 见伍太医机警,五皇子心中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快了两分,“此事,本皇子并不知情,是她为了固宠做出此事的。” 五皇子的目光,也盯向五皇子妃。 林棠棠将五皇子的放松之色看在了眼底。 他又想像上一次皇家佛寺起火一样,推一人背锅,自己置身事外? 没门! 五皇子妃靠在床上,眼睛流着泪,身上冒着汗。 手中紧握着那物,想要反驳,却没有一丝底气。 她看着眼前依旧熟悉与英俊的丈夫,心中涌上害怕,伤心,后悔。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终究这场大难的苦果,最终变成她一个弱女子承担。 她不敢,也不能反抗他。 “五皇子妃,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皇帝看向她,语气中是失望,生气与愤怒。 “是儿媳私欲过重,想要利用这个胎儿博得夫君宠爱,强行保胎不成,怕父皇您怪罪,便想找一人垫背。 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儿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任凭父皇责罚。” 五皇子妃中气不足地说完这句话,如释重负。 大不了,不做王妃了。 五皇子的嘴角微微勾起,与德妃对视一眼。 有人指证,有人揽罪,母子俩现在已经安全了。 德妃坐回椅子上,品了一口茶,压压惊。 “五皇子妃,你若真是为了固宠,让五皇子府受宠的侧妃背锅,岂不更好?为何偏偏要拉上微臣呢?微臣从未去过五皇子府,也从未想过与你争宠。” 林棠棠却不肯这样轻轻揭过,让背后的主谋继续嚣张。 “棠棠说的话在理,五皇子妃,你这表述不对啊,你为何偏偏要盯上棠棠呢?”长公主附和道。 “因为,因为……” 五皇子妃被问得心中一噎。 用孩子对付林棠棠是五皇子的意思。 她,不能说出口。 可是又没能找到更好的说辞。 “因为本皇子心悦林棠棠。” 五皇子接过话柄,“早在太子求娶林棠棠之前,我便跟父皇请旨,请求父皇将林棠棠赐给我做侧妃,但被驳回了。这件事情被她知道了。” “是,我对林棠棠不满,凭什么我的夫君青睐她,不能多看看我?” 五皇子妃低低说道,“父皇,儿媳做这一切,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心,纯属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五皇子妃虽然认了罪,但是依旧希望能够将事态的影响降到最低。 这样,自己受到的惩罚也会轻一些。 “只是女人之间的硝烟吗?” 林棠棠眉头一挑,“五皇子妃屡次用太子在横山的安危来牵制我,这只是争风吃醋?” 五皇子面色骤然一变。 五皇子妃还跟林棠棠提了横山之事? 他怎么都不知情? 他想起,那些日子,她频繁到他的书房献殷勤…… 皇帝抬眸,“林棠棠,你说什么?” “回禀陛下,自从五皇子妃在大街上拦我不成,便想法设法地接近微臣,并以横山之事为诱饵,与她的亲哥哥联手演了一场苦肉计,假意与我结成盟友。” 香雪已经查到,那个暗巷中的男子,是五皇子妃的哥哥,华俊。 五皇子妃没想到林棠棠查到了事情的全部。 她以为,林棠棠只是在红绪花粉一事上,想到了应对之策而已。 当时自己被皇帝申斥极有可能去不成宴会,五皇子逼迫自己给林棠棠下套,林棠棠又太过狡诈刚硬,情急之下,她才出此下策。 她想着,若是自己有把柄在林棠棠手中,林棠棠多少会信任自己一些,也会放松警惕。 自己便有机会动手了。 “在宴会开始时,她告诉我太子殿下落水的消息,然后假惺惺地握着我的手安慰,所以我的手上才沾上了红绪花粉。 我这里还有五皇子妃此前派人给我的字条,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查看。” 林棠棠此前没有将这些证据一次性亮出,便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有了仲大夫的帮忙,她能够自证自己与红绪花粉一事无关; 她留着这个证据,是想看看,五皇子夫妻如何拆招,皇帝的对此事的态度究竟如何。 若是只是局限于女人的战争,皇帝只会当作家务事处理了; 可若是与军政大事扯上关联,他们夫妻俩不死也得脱层皮。 “太子落水了?”皇帝眉心蹙起。 “陛下也没收到线报吗?”林棠棠吃惊道,“五皇子府的消息,竟然比陛下还要灵通!” 皇帝眸色深深,哼了一声,“老五,你还插手了横山一事?” 五皇子手心出汗,后背一阵冰凉。 承认插手横山一事,等于揭露自己的老底,等于将自己的不臣之心,暴露在皇帝面前。 第286章 王妃被废!五皇子被夺权 承认插手横山一事,等于揭露自己的老底,等于将自己的不臣之心,暴露在皇帝面前。 五皇子自然不能认也不敢认。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没有插手横山一事。” 五皇子连忙示弱,“横山土匪猖獗,儿臣只是关心太子大哥的安危,在书房与几个好友思考横山的战况。 儿臣当时只提了一嘴,认为横山水路多,与土匪激战可能会在水上,若是不做好防御措施,太子大哥很容易落水……” 他又打了五皇子妃一个巴掌,“谁跟你说太子落水了?你在林青使面前乱嚼什么舌根?” 五皇子妃头发晕。 她本身小产伤了大元气,五皇子这一巴掌又用了大力,她脑袋嗡嗡作响。 “殿下,我错了,放过我好不好……” 她声音极低,虚弱极了。 手中却握着一物,不肯松手。 林棠棠看着五皇子妃现在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内心却没有多少触动。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皇儿,是非曲直,大家都看得清楚,你先别激动,让陛下来处理吧。”德妃见五皇子对着五皇子妃连续出手两次,劝说道。 五皇子妃刚刚小产,若再让他打五皇子妃,五皇子以前立下的深情人设就要崩了。 五皇子闻言,收敛了怒火。 皇帝盯着五皇子脸,很久。 纵使五皇子方才的说辞能够自圆其说,可是他内心还是忌惮的。 五皇子妃做的事情,难道五皇子真的不知道? 他不信。 五皇子并不是那么昏庸之人。 五皇子本身便主管漕运。 若是,他真的对横山一事有其他想法。 难保不会生事。 现在北境战事未定,横山一事若不及时平息,大奉国将处于内忧外患的危局。 何况,那个孩子…… 思及此,皇帝心中对今日之事,重新做了判定。 “五皇子妃德行有亏,内不能定宅,外不结善缘,以皇室血脉为要挟,争风吃醋,诬陷官员,实不堪当大任,废其王妃之位,将其贬为庶人,罚关在内廷司三年,做浣衣之事。” 皇帝此话一出,五皇子妃面色寡白,她瘫坐在床上,如同一张薄纸一般,破碎不堪。 德妃蹙眉,皇帝这是从重处罚。 她心道,若是五皇子妃如此重罚,那五皇子可以幸免于难了吧? 哪曾想,皇帝又开口了。 “老五,你府邸最近事多,你一个人精力有限,北部漕运一事,便暂时让老三来接手吧。” 大奉国漕运分为两个板块,南部板块与北部板块。 横山便处于北部板块。 “父皇,儿臣忙得过来……” 五皇子张大嘴巴,若是北部漕运权落入他人之手,那横山与北境的计划,将如何完成? 他没想到皇帝竟然借着五皇子妃小产一事,夺了自己一半的漕运权。 “老五!” 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此前五皇子妃怀孕时,朕曾经给过你们不少好处与权力,都要朕收回来吗?” 五皇子愣住了。 他望了皇帝许久,最后硬着头皮应下。 德妃的脸上再一次褪去了血色。 最近皇帝频繁到她宫中,对她有求必应。 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皇帝十分宠爱他们母子。 可这仅仅也只是错觉而已。 碰上事情,皇帝照样毫不留情。 哪怕,今日五皇子将自己摘得很干净,皇帝仍敲打了他。 一方面是因为涉及了军政大事,一方面也是由于这个孩子与先皇后有关联。 先皇后故去多年,对皇帝的影响力,依旧不减分毫。 德妃不敢想象,若是方才五皇子没有及时想到脱身之法,照样也会被皇帝关入内廷司。 伴君如伴虎,这皇宫,她是片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她又想起了前段时间,陶尚书给自己的承诺。 皇帝发落了五皇子夫妻,又对林棠棠进行了补偿。 他单独与林棠棠对话。 “林青使,这场宴会,你办得不错。” “陛下,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林棠棠不卑不亢道。 “你很聪明,也有手段,五皇子夫妻在你手上栽了跟头。”皇帝喝了一杯茶,醒神。 “微臣只是自卫罢了。” “是吗?” 皇帝看着她,“你确实是做官的料,但,一个人出彩固然好,但是百花齐放会更好。 朕此前给东宫指派的四个女官,怎么没有瞧见她们? 也该让她们历练一番才是,东宫应该多几个像你这样出众的女官,朕才放心。” “陛下,此时宴会时间匆忙,今后微臣会注意的,让她们多历练。” 林棠棠压下心中的烦躁,面上不显任何情绪。 这四名女官,有三个是太子侧妃的人选,另一个也是当时参加选秀的人选。 四个人都是世家贵女。 太子曾经将名册给她看过,她都记得。 当时,太子钻了皇帝言语的漏洞,让自己入东宫为太子青使; 皇帝反过来也利用这点,将三名侧妃与一名秀女,送到了东宫。 也就意味着,这四个世家女,都会将自己当作敌人。 可与她们斗,便是与世家斗。 又说了几句,皇帝让林棠棠离开。 他揉着眉心去往先皇后的寝殿,并让长公主跟着。 长公主让林棠棠先去马车里等她。 林棠棠点头,离开大殿。 阴暗的回廊处。 忽然,一个人影冲来,手上拿着一个瓶子,直接砸向林棠棠。 “姑娘小心!” 香雪冲到林棠棠面前,用手挡住了瓶子。 瓶子里的液体溢出,一些落到手上,其余的全部掉落在地上。 香雪只觉得手上的皮肤一阵刺痛,看向痛处,发现接触液体的衣料竟然被腐蚀了,手臂上也灼出了红色的伤口。 “香雪!” 林棠棠连忙上前,侍卫将人控制住。 “姑娘,一点小伤,无事。”香雪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在手臂上淋水。 疼痛缓解了不少。 林棠棠走向那人,是一个面生的嬷嬷。 她厉声道,“你是哪个宫里的,竟然当众行凶!” “林棠棠,你少在这里得意了!你害了五皇子妃与木棉,这瓶药水,本该泼到你的脸上!可惜被你逃过了!” 嬷嬷眼神发狠,“不过,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太子都快死了,你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第287章 第一个玩脱的猎物!早日生个孩子 林棠棠身形一顿,旋即猜到什么,眼中迸发出狠厉的光芒。 她走过去,左右开弓,对着那嬷嬷狠狠地扇起来。 “你是五皇子妃的人吧?你主子说了太子落水一事,被陛下重罚至此,怎么,你一个下人,还敢在这里咋呼?” “信不信由你!” 嬷嬷被揍得鼻青脸肿,仍然梗着脖子骂道,“你这蛇蝎心肠的坏女人,不得好死!” “拔了她的牙齿,交给卫岭大人,说是五皇子妃的帮凶。” 林棠棠看了一眼天色,不想跟这老婆子多废话,朝着侍卫吩咐后,离开了回廊。 五皇子在暗处,紧紧盯着林棠棠离去的背影。 这是他第一个玩脱的猎物,害得他失去了部分权力,又要重新布局。 当皇帝的宣判下来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不已,恨不得手撕了林棠棠; 可是走出大殿,夜里的凉风吹来,他清醒了几分,仔细复盘自己的连环计,发现确实有很多疏漏的地方。 他回想起自己在这场宴会上的心情,跌宕起伏,每每以为胜券在握,却又陷入险境; 险境之后破局,却又是新一轮的对弈与搏斗。 他自诩聪明,觉得这天下能够在暗中运筹帷幄的人,没有几个。 可是遇到林棠棠后,她总能屡屡玩出新花样来。 他一方面气急败坏,另一方面又惊叹于这个猎物的机警。 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他从未在一个女人身上得到过。 这样想着,他竟然觉得心中又多了一丝期盼。 期盼下一场对弈时,林棠棠能够匍匐在地上对他俯首称臣,让他为所欲为。 “殿下,接下来怎么办?”亲随问道。 “经此一闹,许多事项都要重新调整,我们的计划,要加快了。回府召集幕僚来商议。” 五皇子觉得,也要如林棠棠一般,玩出一些新奇的花样了。 在二楼阁楼处,无人发觉,一人轻摇折扇,将回廊处的情况悉数收到眼底。 “主子,恭喜您,不费吹灰之力,又获得一项新权柄。” “不费吹灰之力?” 三皇子眸子深了一分。 他经历的一切,别人怎会知道? 见自己主子没有说话,原本还算放松的气息陡然变得沉重起来。 随从几乎不敢开口说话了。 他自小在三皇子府当差,最近这一年,发觉得自己主子变了。 深沉不可言,阴晴不定。 此时,皇帝带着长公主来到了先皇后的寝殿。 “雨微,你是得了你母后福泽的人,你拜拜她吧。” 皇帝掀开面上的一层薄纱,屋子里都是先皇后的画像。 有笑着的,有沉思的,睡着的。 皇帝平常不让别人靠近先皇后寝殿,就连自己与太子来,也只能在正殿跪拜。 可不曾想,寝殿全是母后的一颦一笑。 长公主泪水“啪”地一下滚落下来。 她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母后,薇儿来了……” 长公主想要嚎啕大哭,却又怕惊扰了先皇后,只得捂住嘴角,呜咽不出声,眼泪顺着指缝滚滚滑落,汇聚成思念的长河。 自从母后去世后,长期一段时间,长公主看这世间都是灰色的。 她多么想,多么想再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中,撒会娇,听她絮絮叨叨。 哪怕一句话,不,一个词也好。 甚至,只要母亲静静坐在那里,不说话也好。 她只想多看母亲一眼。 皇帝侧过头去,抬头仰望星空。 只觉得今夜的黑幕,格外广,格外长。 “薇儿,你早日寻一人成亲,生一个孩子吧。” 皇帝此时红着眼,格外疲倦,他松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没有了帝王的威严,只有老父亲的语重心长。 这样可亲的父亲形象,自从母后离世,长公主有七年未曾见到过了。 她稍稍止住的泪,又“哗哗”冒了出来。 “怎么,还是很为难?” 皇帝叹了一口气,“墨安的孩子我是暂时指望不上了。我只期盼你能够成婚,让你母后的血脉能够早日延续。也省得我,草木皆兵,将无福的孩子当作宝。” 他没有用“朕”自称,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苍凉。 “父皇,五皇子妃的孩子与母后有什么关系?”长公主敏锐地捕捉到皇帝的言外之意,起身站到他身边问道。 “那个孩子刚怀上之时,你母后生前养的那一池莲花,开花了。” 长公主愣住了。 那池莲花,像是有灵性一般,自从母后去世后,便再未开过花。 难怪那段时间皇帝去德妃宫中的次数多了,对五皇子也格外看重。 “朕此前觉得,那个孩子或许身上有你母后的福泽,也多了几分看重与寄托。” 皇帝想起当时的情况,自嘲看一声,“可你母后的福泽怎么会如此短?现在看来,那孩子估计什么都不是。” “父皇,您可曾想过,或许是谁动了手脚……”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皇帝摆摆手。 他久居高位,如何看不出那些人的心思。 可是,心中抱着一丝侥幸,想要寻找一个寄托。 现在这个寄托没了,五皇子夫妻自然要狠狠修理一番。 “我现在想明白了,你是你母后捧在手心长大的,你生的孩子,肯定会有她的福泽。” 皇帝拍了拍长公主的手,“朕许诺你,你的孩子出生后,朕便加封;若是男孩便封郡王,若是女孩便封公主。” 长公主对上看着皇帝眼角的褶子,心中酸胀起来。 父皇这般无非是将对母后的亏欠与思念,放到她身上补偿。 可是母后在世时,没少为父皇流泪。 “父皇,其实您那时少娶一个妃嫔,母后便会少流一次泪,您也能少一分亏欠。” 长公主的话,如同一把钝刀,扎得皇帝胸口钝疼。 “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长公主,你说话怎么老扎朕的心窝?” 皇帝捂着胸口。 “棉袄漏风,还是铁甲好。”长公主抬头,努力让眼泪不再流下。 片刻后。 长公主红着眼来到宫门口,上了林棠棠的马车。 却见到林棠棠趴在马车上喘气,满头大汉,眉头紧缩,捂着肚子,像是中毒了一般。 “棠棠,你怎么了?” 长公主的话音未落。 林棠棠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第288章 五感尽失!不觉得苦 太子秦墨安带领将士从水下突围。 湿漉漉的外杉搭在火堆旁。 皓月当空的夜里,将士们倚着大树小憩。 当一颗流星划过时,秦墨安的胸口忽然如同针扎般,刺痛。 他猛然起身,望着那颗流星,喃喃道,“阿棠!” 回答他的只有山谷清风。 秦墨安心中涌上不安的预感。 他唤了暗卫过来。 片刻后,林中的几棵树上传来飞鸟的惊叫声。 在马车上。 香雪给仲大夫打下手。 林棠棠呼吸微弱,躺在软榻上,仲大夫拿出了全部的银针,一针针地扎在她的穴位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棠棠的脸色越来越白。 仲大夫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续命的丹药喂了一颗又一颗。 半个时辰过去。 长公主守在马车外,急得团团直转,眼泪直流。 整个宴会上,她没有察觉棠棠有任何异常,是她这个做姐姐的疏忽。 南立伸出手,握住长公主的手。 她手心都是汗,手在发抖。 “长公主,没事的,林姑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南立握紧手,心中担忧,嘴上安慰着长公主。 “嗯,棠棠一定会没事。” 长公主面上紧绷,泪水忍不住滑落。 棠棠是她的亲人。 她对着流星许愿,“母后,您若在天有灵,请保佑棠棠平安无恙,女儿的亲人太少,不能失去她……” 许久。 仲大夫拉开了马车的车帘。 长公主急急迎了上去。 “棠棠怎么样了?” “林姑娘此番急症很是奇怪,来势汹汹,像是中咒又像是中毒,我用银针与丹药给她护住了心脉。 但是究竟能够护住多久,她是否能够醒来,还要看她自己的毅力与造化了。” 仲大夫周身已经湿透,面容苍老,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没有告诉长公主,自己使出了鬼门十三针,但是林棠棠依旧没有立马醒来。 长公主顿住了,脸上的泪几乎不敢往下滴落。 天旋地转的眩晕袭来,她身形踉跄,往下跌落。 南立一手揽住长公主。 “长公主,姑娘现在很危险,我们不能倒下。” 长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背靠着南立,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 “对,不能倒下。今夜,我守着她。仲大夫,你先休息一会,有情况我喊你。” “好。长公主,车顶的帘布我已经打开,也希望这朗月能够给林姑娘力量。” 他抬头望天上的朗月,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心间。 若是中咒,日月精华也能破除几分。 他脚步虚浮,上了旁边另外一辆马车。 香雪守在车外。 长公主守在林棠棠身边,目光不曾有过片刻远离。 周遭寂寂,只有偶尔的几声虫鸣。 短短的几瞬,长公主却觉得难捱极了。 “南立,你说是谁对棠棠下此毒手?” “今日宴会上的人都有可能,但可能性最大的是,那些近距离接触姑娘的人。” 南立眉头紧缩锁。 能够在他眼皮地下动手,这个人的本事高深莫测。 “今日在场的几个皇子公主都有可能,棠棠的座次离他们不远。 五皇子有很重的嫌疑,说不准今日棠棠这急症,便是他报复所致。” 长公主面色疲倦,“都说这个皇宫好,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我却不这样觉得。每个人都为了权力争得头破血流,却忘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她靠在车窗旁,“就拿我自己而言,在别人眼中,我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帝姬,享受万人的朝拜与尊荣。 可是,我没了娘亲,还曾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白白蹉跎了年华。 好不容易多了棠棠这个妹妹,上天却又要折磨她,让她遭此大罪。 人生有亲情、爱情、友情,可是我一样都不完满,你说,我要这权力与地位何用?” “万事难得圆满,人生始终是在得到与失去中徘徊。” 南立眸色中染上了一抹凄然,他也未曾得到过圆满。 他给长公主倒了一杯水,递到她跟前。 “若是能够重来一次,我愿意投胎到寻常人家,父母恩爱健在,兄友弟恭,有一份双向奔赴的感情,没事可以走家串巷,唠唠家常。” 长公主喝下一口水,润了润喉咙。 “我也想。”南立眼睛亮亮的。 长公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时间流逝,天色将亮。 林棠棠却还没有醒来。 长公主心脏砰砰直跳,只期盼这日光,来得再晚一点,再晚一点。 为棠棠多留一份生机。 林棠棠做了一个梦。 梦中自己身处汪洋大海。 周身冰凉。 她觉得自己就要快冻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 她听见了微弱的声音,看见了细微的光。 慢慢地,这光越来越多,汇聚成一个人影。 待到看清楚之时。 她双眼蓄满泪水,“娘亲!” 人影却不回答她。 只是向前走去。 林棠棠伸着手,跟在人影后面,“娘亲,等等我,我是棠棠啊!你为什么不理棠棠……” 她跌跌撞撞地跑了不知多久。 直到跟着人影进入一扇大门。 温暖的光照耀在她身上,周身瞬间暖和过来。 “阿棠!” “棠棠!” “姑娘!” “阿姐!” “青使!” “施主!” …… 听到的声音越多,她的身上越发暖和。 都是熟悉的声音。 是她帮助过的那些人。 “阿棠,我很想你。” 一只青鸟飞来,衔着一封信,冲破云层。 她似乎听到了远方满是深情的呢喃。 林棠棠猛然睁开眼睛。 “殿下!” 长公主与南立听到这句话,精神猛然一震。 “棠棠!你醒了!” “姑娘!你醒了!” “仲大夫!”车外香雪听到动静,迫不及待地去找仲大夫。 林棠棠看着大家关切的眼神,疑惑道,“我这是怎么了?” “棠棠,你受苦了,昏睡了一整晚。” 长公主握住林棠棠手,眼泪又流了出来。 “长公主,姑娘醒来就好。我们先出去吧,仲大夫还要看诊呢。” 南立拉了拉长公主的手。 林棠棠的视线,扫向两人的手。 南立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缩了回去。 车内,仲大夫给林棠棠看诊,香雪服侍。 长公主下车的时候,只觉得腿脚发麻,得南立动作快,及时扶助她,避免她直直倒地。 “南立,原来守着一个人醒来是如此辛苦。” 长公主望着南立泛青的下巴,“你守了我两次,是不是也这般辛苦。” 对上长公主亮晶晶的眸子,南立如实回答,“属下不觉苦。” “为何?” 南立喉结滚动,“长公主没醒时,属下五感尽失,心中只盼公主能醒来,其他的一切都感觉不到; 公主醒来后,属下只觉得很甜。自始至终,属下都不觉得苦。” 长公主愣在了原地。 南立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快,红了脸。 “是属下僭越了。” 话音未落,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公主看着他的背影,轻轻道,“不苦吗……” 第289章 囊中之物!谁发现了林棠棠重生的秘密? 仲大夫给林棠棠看诊后,松了一口气。 “姑娘,你这次总算捡回来一条命。” 他又递了几颗丹药到林棠棠跟前,“姑娘身子亏空得厉害,要好好将养一阵子。” 早在林棠棠刚入靖北侯府时,仲大夫便发觉林棠棠脉象虚弱,身体与魂魄像是没有完全融合一般。 林棠棠那时,还经常闹过头疼。 而根据昨日脉象来看,林棠棠脉搏微弱,灵魂像是随时会离开身体一样。 林棠棠将梦中的情况说给仲大夫听。 “姑娘,你此次十有八九是中咒术了,那只青鸟便是破咒的法门。” 仲大夫面色凝重,“我听说东边的人会一种离魂咒术,让人神魂不稳。” 林棠棠像是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一物。 是太子给她的令牌,上面有青鸟的图案,用碧玉雕刻而成。 她细细端详,发现那图案如今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缝。 “仲大夫,这件事情,切不可往外说。”林棠棠叮嘱道。 居然对她使用离魂咒术。 是巧合。 还是那幕后之人知道她是重生的? 林棠棠心中的警觉达到了顶峰。 如果知道她是重生的,那么他的出现可能会打破自己原有的计划,让北境与横山的事态变得更加不稳定; 如果不知道她是重生的,这种术法对她的损害极大,若再来一次,她这个重生的人,不一定能够逃脱得了。 宴会上与她接触的人不少,得试探一番,揪出这个人。 “对了,还有一事。” 仲大夫对林棠棠说道,“我发现前五皇子妃的血淤体质不是天生的,而是人为的。” “此话怎讲?” “昨天在宴会上,许多话我不方便明说。” 仲大夫压低了声音,“如果是天生的血淤体质,她昨日早产肯定保不住性命。” 林棠棠顿了一会。 她忽然想起南笙郡主死前说的那句话,“长公主的弟弟都绝嗣了……” 五皇子妃这事,与这句话有联系吗? 事情诸多,纷繁复杂。 都得抽丝剥茧。 一行人回到东宫。 躲在暗处的内监去了五皇子府。 “五皇子,德妃娘娘请您尽快周旋南靖国大皇子出狱一事。” 内监是德妃的心腹,将德妃的话原封不动地将给五皇子听。 “本皇子知道了。” 五皇子眉头皱起,都什么时候,母后怎么只记得南靖国大皇子呢? 怎么不问问自己这个儿子接下来如何办呢? 漕运被夺了权,势必会暴露出隐藏的问题。 自己不仅要周旋横山一事,还要解决漕运的尾巴。 “殿下,昨日林棠棠差点死了呢。” 内监见五皇子面色不虞,便想讲些他爱听的。 “你说什么?” 五皇子眸色陡然变暗,一手掐住内监的脖子,“你对她做什么了?” 内监呼吸一紧,面色发紫,双手努力掰着五皇子的手,艰难发声,“不是老奴,老奴什么也没做。” 五皇子盯了他一会,才松开手。 内监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五皇子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老奴在宫门口,看见林棠棠犯了恶疾,仲大夫忙前忙后,长公主守着她,闹腾了整整一夜呢。”内监小心翼翼地说着。 他一肚子狐疑,殿下与林棠棠不是死对头吗? 听到林棠棠遭难的消息,应该很高兴才是。 可是,为何他从殿下脸上看不到一丝愉悦的情绪,反而,好像有些担心?不满? 五皇子丢了一袋银子给他,跨步离去。 他也不知道,方才自己为何听到林棠棠遭难的事情,会对自己人下狠手。 或许是因为林棠棠多次惹怒自己,要收拾她,也只能自己亲自来。 她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厢,长公主在东宫休息了半天之后,让人将做好的膳食送到林棠棠房中。 “棠棠,你看看,这些是不是你爱吃的?” 林棠棠一看,都是北境风味的膳食。 麦香扑鼻的馕饼,香喷喷的烤肉片,热乎乎的烧鸡……林棠棠咽了咽口水。 “刚好饿了,阿姐便送来这么多好吃的,有阿姐真好。” 林棠棠笑得眉眼弯弯。 两人靠着轩窗,让人上了北境的酒,小口吃起来。 “棠棠,你酿的酒,比五皇子的酒好喝多了。” 长公主享受道,“今日,我要多喝一些。” “这叫白玉京,工艺特殊,汲取六种粮食的精华,口感丰富。” 林棠棠笑了笑,“回头,我送两坛到阿姐那里。” 长公主连连点头,“好,那我有口服了。” 两人相谈甚欢,东松带来一则消息,德妃昨日连夜派人去水牢探望了南靖国大皇子。 “什么时候去的?” “戌时末。” 林棠棠眸色幽深。 “这个德妃与南靖国大皇子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长公主小酌了一杯酒,“可是以往没有听说德妃去过南靖国,也未曾听闻他们关系有多好。昨夜戌时末那会,五皇子妃正留着血呢。孙子没了,她居然还有精力派人去给南靖国大皇子打点。” “我也觉得很诡异。昨日大皇子刚刚被关入水牢那会,德妃都不愿陪陛下看铁树开花了。” 林棠棠放下筷子,若有所思,“我还收到线报,今日一早,德妃的人才去了五皇子府。” 长公主也停了筷子。 “阿姐,你说德妃与南靖国大皇子的关系究竟好到了何种程度?我怎么感觉这个大皇子在德妃心中的地位,比她夫君、儿子、孙子的地位都要高呢?” 第290章 隐秘之事!被抛弃的棋子 林棠棠让侍卫加紧对德妃的查探。 此次宴会德妃与五皇子一派受到了重击,他们肯定会反扑。 等待,只会被动承受; 主动,才能掌握主导。 饱餐完毕,林棠棠望着横山的方向,陷入沉思。 那里,殿下的劫难越来越近,她得尽快解决京中的这几只老鼠,驰骋到他身边。 翌日。 宝珠郡主带来一个大消息。 华氏一族被人举报贪墨漕运银子,数量巨大。 皇帝震怒,将华氏一族全部收押,加上之前五皇子妃一事,他下令不允许华氏与皇族联姻。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林棠棠端起桌上的青梅饮,“郡主,你尝尝,这是新研发出来的饮品,看看味道如何?” “这么说,你早知道了?” 宝珠郡主尝了一口,忍不住品了第二口,“这比之前的梅子饮还要好喝,放到那些说书茶楼,绝对好卖。” “郡主觉得可行,试试看。我可以将方子给你,你给我分红便是。” 林棠棠笑了笑,现在战事消耗巨大,她要多找些合适的门路,多筹点银子。 此前募捐的那些银子,已经用到军中,解决了军中的燃眉之急。 可是,募捐之举不能频繁用,得财生财才好。 “没问题。晚点,我拟一个协议过来,你看好签字。” 宝珠郡主喝完一杯,又续了一杯,“你快跟我说说,华氏的事情?” 那日宫宴她闹肚子了,没能去。 据说华氏失了孩子,还丢了王妃之位。 但具体的细节,她不得而知。 “从五皇子舍弃她的那一刻起,华氏便注定是被抛弃的棋子。” 林棠棠简要地说了那日宴会上的事情。 “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歹毒的人!五皇子也……” 宝珠郡主得知真相后愤然,心中对五皇子的印象大打折扣。 因着李国公府与五皇子府走得近,她对五皇子府的人颇有几分好感。 如今看来,五皇子做出兔死狗烹的事情,也未必是一个明主。 她看了一眼林棠棠。 今日林棠棠能够对自己说出实情,看似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 实际上则是在提醒自己,也是在提醒李国公府。 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她顿了顿神,“棠棠,方才我在说书茶楼听到一个关于你的传言。” “我的传言?” “现在说书茶楼里有人在传你是最得宠的人,超过了公主王妃。 他们说,皇帝在五皇子妃中,选择了你; 太子为了你,开了东宫正二品女官的先河; 长公主认你做妹妹,甚至不惜与五皇子翻脸; 南靖境国大将军宣迟在多个公共场合维护你……” 宝珠郡主说完,林棠棠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传这些话的人其心可诛,想将我架到火上去烤。我一介臣子,怎么能够去跟皇室一较高下?” 纵观历史,在大奉国的版图上,上演最多的是君与臣、地方与中央两对权力的较量。 皇室是君主的家族。 在这个君权至上的国度,君权不可冒犯,是红线。 她作为臣子想安全度日,不能凌驾于皇室之上。 若是这些话传到皇帝耳中,她便危险了,今后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就是,我越听越不对,赶紧过来跟你通个气。”宝珠郡主听林棠棠一席话,心中对她越发喜欢。 林棠棠脑子清醒,人聪明,若是换做其他贵女,听到说书先生的话,肯定会沾沾自喜,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林棠棠叹了一口气,“这些人捕风捉影,只呈现了部分事实以及最终的结果。还请宝珠郡主帮我周旋一番,让那些说书先生不要再传。” 林棠棠脸上晦暗不明。 她刚从北境到京城时,孤苦无依,靠着自己一颗赤诚的心,用汗水与鲜血相拼,才寻到知心人与至交好友; 现在,他们将心比心,对自己好,却成为别人攻讦的理由。 这便是人性的至暗之处。 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而,传递这个消息的背后主使,不是五皇子。 五皇子对付人时,喜欢动手,不喜欢光动嘴皮子。 联想到昨日中咒一事,林棠棠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这两件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棠棠你放心,我都交代下去了,此事不会传开了。”宝珠郡主拍着胸脯。 “多谢宝珠郡主一心想着我。” 林棠棠平复了一下心情,与宝珠郡主又聊了半个时辰。 宝珠郡主离去后,林棠棠交给李嬷嬷一件重要的事情。 “嬷嬷,你以前在宫中多年,可否帮忙打听一下德妃娘娘的旧闻?” 要想解开德妃与大皇子的关系,要从过往的事情中,抽丝剥茧。 “请姑娘放心。”李嬷嬷应下后,便着手安排。 此时,侍女走上前来。 “姑娘,刚刚三皇子的人来了,往内院放了好些东西。” 林棠棠赶过去时,内院里摆放了一口大箱子,里面装着财宝。 “三皇子的人?他们来做什么?” “那为首的人说,三皇子送这些东西,是为了感激姑娘。三皇子能够今日去漕运司上任,多亏了姑娘。” 东松将那人的话,原封不动的将给林棠棠听。 “将这些东西都退回去吧。” 林棠棠淡声开口。 她与三皇子不是一路人。 三皇子送东西来,明面上是在对东宫示好。 可谁知道他心中在打什么主意呢? 若真的收了这些东西,以后有理讲不清。 “青使,我们的人还打听到一个消息,五皇子上折子,请求离京去巡查漕运。”东松说道。 “五皇子此时请求离京?” 林棠棠眯起了眼睛。 这可不是一个好迹象。 五皇子为何此时要离京? 他若是想借着离京之时,去横山…… “东松,盯紧此事,一旦陛下做了批复,立马告诉我。” 林棠棠想着,在五皇子离京时,自己也要动身前往横山。 正思索着,香雪带着一个黑袍男子走了进来。 “姑娘,这位公公,是来给妃华氏传话的。” 香雪在林棠棠耳边轻声说道,“他今日穿的是便衣。” 华氏要找自己? 今日上门的人可真多。 林棠棠看了一眼四周。 将人带到花厅。 “公公请讲。” “五皇子妃想要单独见林青使。她让咱家转告林青使,德妃的隐秘之事,她知道。” 内监对华氏的口气很是尊敬,用的依旧是尊称。 第291章 想你!第一封情书 林棠棠看了内监一眼。 “林青使,去或不去,给咱家一个准信。” “姑娘,要不奴婢代姑娘去吧?”香雪担心道。 华氏此前多次害姑娘,她担心此次华氏以隐秘为幌子,再次伤害姑娘。 “不行,要去只能林青使去,其他人不能代劳,否则,一切免谈。”内监将华氏的话带到。 林棠棠思考了一会,点头应下。 “请公公告诉她,今日,我会去内廷看她。” “姑娘!你去内廷,万一那华氏……” “香雪,你先别急。” 林棠棠拍了拍她的肩膀,“华氏应该是想告诉我一点什么。事关德妃,我一定要问个究竟。” “姑娘为何如此肯定?” 想到宴会上那三个连环计,香雪头皮发麻。 五皇子夫妻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 “今日这内监,是华氏的人。华氏一族都获罪了,她还能喊动内监来传话,可见她在宫中的眼线多,知晓宫中内情。 退一步说,就算她想怎么样,我们也可做好防御,是不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香雪看着林棠棠一脸郑重的样子,只好点头。 两人又商量了多种应对方案,说得口干舌燥,才回到房中。 这时,南立走来,递给一封信。 “姑娘,殿下来信。” 林棠棠心口一颤。 是秦墨安的字迹。 封口完好。 她打开一看,有两张信纸。 一张信纸写了自己在横山的一些近况与部分计划; 另一张信纸写了一排字,还画了一幅两人的小相。 “阿棠,你可知,太子青使的由来? 青鸟白云王母使,青使亦是信使。 能做太子青使的人,必定是知我意的人。 我曾经说过,想要迎合我的女子,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 可是知我懂我的人,唯有你一人。 在横山的树林中驰骋,飞鸟略起,我想起你策马时的飒爽; 跨越溪流,潺潺流水,绵绵不绝,我想起你的无限温柔; 朗朗月光下,清风拂面而过,我想着,是你的手,抚过我的眉眼。 我在横山只做了两件最要紧的事情,一件是打仗,让土匪闻风丧胆; 一件便是,想你,很想你。 ……” 林棠棠耳朵红了,心中泛起暖流。 这是她收到的第一封情书。 虽然,有些直白,但是,她很喜欢。 殿下每每对自己表明心意,用的都是最真挚与直白的语言,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修饰,全情感的写照。 这一份沉甸甸的真情,只有为情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 前世,她便是被杨琛富丽堂皇的辞藻给迷花了眼。 殊不知,最真的心,往往是隐藏在最朴实的语言之下。 太子的这封信,让林棠棠更想去往他的身边。 她心生一计,邀请长公主来东宫。 “棠棠,你今日气色真是不错,可见仲大夫的方子,将你调养得很好。” 长公主拍了拍林棠棠的手,环视了一周,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阿姐,我的身子确实好多了。今日邀请你前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林棠棠坐在长公主身边,香雪让侍女退下,关上了房间的门。 “什么事情这样神秘兮兮的?”长公主的好奇心被勾起。 “阿姐,实不相瞒。我略懂占卜之术。我算出,殿下不久后将在横山有一劫难,极有可能会危及生命……” 林棠棠将上一世所听到的事情,简要说给长公主听。 长公主面色煞白,声音发抖。 “可有破解之法?” “目前,只能尽全力一试。” 林棠棠眉眼中也多了一抹担忧,“我打算过几天去横山,一起与殿下应对此劫。两个人在一起,多一份力量,办法也更多。” “可是,你现在是朝中二品官员,离京都要跟父皇报备。” 长公主摇了摇头,“没有合适的理由,父皇是不会允你离京的。” 长公主说的这个道理,林棠棠何尝不懂呢? 其实她心中早就知道,就算自己没有官职在身,冲着自己是唯一能够牵制北威军的人,皇帝也不会允许自己离京; 若不是太子当机立断,只怕自己早就被皇帝安排入宫了。 “阿姐,这点我知道。所以要与阿姐打好配合才好。” 她将五皇子不日将离京的事情告诉长公主。 “从现在的局势而言,我离京是迟早的事情。” 林棠棠叹了一口气,“只是有两件事情,需要解决。一件事,在离京前,扳倒德妃。德妃在宫宴上吃了败仗,我们要乘胜追击;另一件事,请阿姐助我一臂之力,帮殿下守好东宫。” 长公主点头。 对付德妃,势在必行。 德妃多次出昏招狠招,招招冲着两人性命而来,她们断不能容她。 可是棠棠将东宫管得很好,有条不紊…… “棠棠,东宫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姐,宫宴结束后,陛下曾敲打我,让我用四个女官。” 她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父皇,还是防着墨安啊。” 长公主聪慧,哪里看不出皇帝的心思呢? 以内宅之术让世家内斗,用世家内斗来牵制东宫…… 先帝在位时,便是用这个方法,制衡当时的太子; 现在,皇帝也用上了这一招。 “阿姐,我有一个办法,请阿姐听听。”林棠棠附在长公主耳畔,嘀咕起来。 长公主眼睛一亮。 “棠棠,这个办法好,你是如何想到的?” “灵机一动。”林棠棠朝着长公主眨了眨眼睛。 与长公主达成一致后,林棠棠前往内廷。 华氏此前被关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小院子里。 因华氏一族问罪,她被转移到年久失修的破院子。 “请。” 内监领着林棠棠去到房间,关上了门。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 一把匕首直接朝着林棠棠的眉心钉来。 第292章 四名女官要硬闯!一个人霸占东宫? 林棠棠飞身,避开这一攻击。 她反手敲击华氏的手腕,一用力,匕首掉落在地上。 华氏一声闷哼。 林棠棠一把掐住了华氏的脖子。 “怎么,还不死心?还想陷害我?” “一来是我不甘心,这一匕首算是出气了;二来我并没有真的想伤害你,你到我这破院子里来,不弄出一点动静,又怎会让那些在暗处的影子放心呢?” 华氏低声道。 林棠棠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但是没下死手,她还能开口说话。 只是嗓音有些嘶哑。 “华氏的女子,倒有些脑子。” 林棠棠松开了手。 华氏所言不假。 方才那一匕首刺过来,虽然看起来凶狠,但是却没有下死手,多少留有余地。 华氏瘫坐在地上。 “我们华氏的女子自幼接受精心栽培,都不是蠢人。只可惜,嫁错了人。” 华氏在五皇子面前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成亲后不久,她便察觉,自己太过聪明会让五皇子不安。 “可惜,你现在才明白。” 林棠棠摇了摇头,已经晚了。 不是每一次幡然醒悟,都有重来的机会。 “我早就知道他并非良配。” 华氏提起五皇子,眼中没有什么波澜,“他此前一直以我父亲与母族的把柄,拿捏我,我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林棠棠,我其实并不想与你为敌。” “各为其主,没有什么想不想,只有要不要,能不能,做了没有。” 林棠棠并不想深入探究人心,这没有意义。 人到了大环境中,做事不是凭个人意志,更多的是听命行事。 华氏隶属五皇子阵营,两人本来就是敌对关系,没有什么好分辩的。 宴会上,若不是自己机警,现在待在这破院子的人便是自己了。 成王败寇,她也并不同情华氏。 “林棠棠,你倒是通透。” 华氏苦笑了一声,“可惜我最终还是被五皇子利用了。我的族人都未能幸免于难。我此番请你前来,便是想请和你做一桩交易。” “说来听听。” 林棠棠不觉得华氏会这么好心,平白无故告诉她德妃的隐秘。 “我告诉你德妃的一个隐秘,你帮我留意我父亲与族人是否安全流放到南地。” 华氏一族最终的结果是,流放到南地。 “那要看你这个隐秘是不是我想要的。” 林棠棠俯视她,等她先开口。 “德妃每次生病都是我伺候,有一次她发起了高热,我照顾了一整晚。夜间听到她喃喃自语:不要伤害鸿郎!” “还有吗?” 华氏摇了摇头。 “关于德妃,这件事情我印象最深刻。至于其它的,我也不得而知。你若想问我五皇子的事情,我其实了解到的也不多,横山一事,我打听了许久,也只是依稀听到一些模糊的信息。” 在回东宫的马车上,林棠棠将这句话讲给香雪与李嬷嬷听。 “红狼?高原雪域的极品红狼?” 香雪眼中泛着光,“德妃还养狼吗?” 林棠棠眼角抽了抽。 “是郎君的郎。” 李嬷嬷有些无奈。 香雪长得挺可爱的,最近跟着林棠棠,多长了一些肉,就是在男女之事上,少一根筋。 “哦,指的是男人啊。”她兴致缺缺。 “李嬷嬷,依你看,这个‘鸿郎’指的是谁?京中有哪些男子的名字中含有一个‘鸿’字?” 德妃如此亲切关心地称呼此人,此人肯定是她的情夫。 “有倒是有几个,可是年纪要么比德妃大,作古了;要么就是年纪太小,与德妃没什么交集。” 李嬷嬷回道,“若要更加详细的名册,需要查证一番。” “南靖国大皇子名字中好像也没有含‘鸿’字。” 南靖国大皇子叫南宫羽。 林棠棠仔细推敲,依照此前的种种迹象,她本以为德妃与南靖国大皇子有一腿。 可是依照今日的情形来看。 她想的方向,似乎没有佐证。 马车路过陶府时,她猛然想起,上次在街上看到的五皇子与他的大舅舅陶知同框,当即脱口而出,“陶尚书府上是否有人名字中含一个‘鸿’字?比如陶知的表字?” “陶知表字并没有鸿字。其他的人,老奴派人去查证。”李嬷嬷应声道。 林棠棠靠坐在马车上,发现华氏给的线索让事情看起来更加复杂了。 德妃与南靖国大皇子、陶知,以及这个“鸿郎”究竟有怎样的瓜葛? 一定是还有什么没有想明白的地方。 她调转马头,决定去长公主那里一趟。 哪知,长公主听到德妃的八卦隐秘后,兴致极高。 她当场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说法,便跟着林棠棠上了马车,与她一起回到东宫。 “阿姐,现在线索很多了,只是没有串联连起来,我们要推一把。” 林棠棠托着腮,沉吟道。 长公主连连点头。 “这些复杂的线索中,有一条线索是显而易见的,那便是五皇子与陶阅的相似度太高了。” 林棠棠说完,长公主开口道,“要不滴血认亲?” “这个方法未必行得通,五皇子狡诈,我们不一定能够得手,而且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时,我们直接动手,会让陛下觉得东宫不安分,揪着宴会的事情不放。” “那,我们能如何?” “我方才思来想去,觉得可以从德妃的往事,陶知的情事,以及陶府的下人着手。” 林棠棠顿了一会,“至于南靖大皇子南宫羽那边,我们的人继续盯着。” 她做了一个计划,让香雪与李嬷嬷分头安排人手进行。 长公主时不时提出一些好想法,完善计划。 最终宿在了东宫。 第二天一早,长公主来到林棠棠房间,“阿棠,昨日光忙着说对付德妃的事情了。上次你说的另外一个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此时,门口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一道娇俏的女声响起,“我们是陛下派到东宫的女官,今日前来拜见林青使,烦请姑娘通报。” “兰姐姐,你跟一个下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另一道跋扈的女声传来,指着香雪的鼻子道,“你,去跟林棠棠说,今日我们四位女官都来了,林棠棠打算如何安置我们? 太子不在,她总不能想着一个人霸占东宫的权力吧?她现在还不是东宫的主人呢!” 第293章 不甘!他何德何能让林棠棠相思? 林棠棠看了长公主一眼,“阿姐,那个计划现在便可执行了。” 说罢,她躺在床上,不再说话。 门外,香雪对面前嚣张的女子翻了翻白眼,移开她指在眼前的手指。 “女官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奴婢可不敢通传。” “你这个贱婢,居然敢跟我对着干!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 香雪冷哼了一声,“奴婢此前听青使大人说过,陛下给她派了四名女官帮她打下手。不管女官以前是什么身份,到了东宫的地盘,便是青使大人的下手,这一点是不变的事实。 青使大人操持东宫众多事务,劳心劳力,这一点,陛下在宫宴上还曾夸赞过。可是这位女官,却将青使大人说成了蛮横无理之人,这难道不是忤逆陛下的意思吗? 女官,是以奴婢不敢通传方才你说的那番话。如果女官今日还想见青使大人,请说话客气些,说一个下属应该说的话。” 闻言,那嚣张的女子面色涨成了猪肝色。 她在家是备受呵护的大小姐,到哪都被人捧着,何时碰过这样一颗硬钉子? “你这是诡辩!故意混淆视线与话题。” 她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婢女教训了,当即扬手要扇香雪一个耳光。 “住手!” 长公主走到房间门口,厉声呵斥。 那嚣张女子的手僵在半空。 她没想到长公主会在林棠棠的房间。 “长公主,您,您怎么在此……” “怎么,只允许你们前来闹事,难道本公主不能来东宫吗?” 门口,四位女官脖子一缩,连忙道歉,“长公主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来闹事的……” 说完几人跪下行礼。 长公主没有立即喊她们起来。 而是细细打量着几人。 这四个人,分别来自王氏、李氏、陈氏、白氏。 方才闹得最凶的便是王氏女,此前跟林棠棠还有过口角。 是王简的妹妹。 长公主的视线停在她的身上。 “王女官,方才我在屋里听你闹得最凶。” “长公主,是这个贱婢……” 她抬头准备辩驳,看到长公主洞悉一切、面若寒蝉的样子,立马低下头。 陈氏女陈兰连忙开口,“长公主方才王女官是一时口误,微臣与其他女官来到东宫多日,未见林青使者安排任何事务,心中惶恐忐忑,今日是特来分担一二的,不是过来闹事的。” 王氏朝着陈兰露出了感激的深情。 长公主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既然你们如此有心,眼下东宫有一件事情正好需要你们去做。” 长公主顺着她们的话说开,几人眼中一喜。 “微臣但凭长公主吩咐。”几人异口同声。 她们内心窃喜,终于成功打入东宫内部…… “林青使最近操持宴会一事太过辛劳,加之又担心殿下的横山之行,思虑过重,身子不适,躺卧在床。这几日,你们几人便去给她煎药吧。” 长公主话音刚落,四人面色一变。 “长公主,我们是来给东宫效力的,不是她林棠棠的婢女,为何要伺候她?” 王氏不满,立马开口,表示不服。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至千里。你们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如何对你们委以重任?” 长公主疾言厉色道,“棠棠是为东宫操劳而病倒的,让你们煎药,就这般不愿?本公主今日将话放在这里,你们若是不愿意,大可请父皇重新安排去所。” 四人额头抵着地面,默不作声。 传闻长公主维护林棠棠,果真不假。 经过长公主一番敲打,四人安分了许多。 她们来到房中看望林棠棠。 只见她面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像是得了什么大症一般。 几人面露惊讶。 不久,大夫来了,给林棠棠把脉问诊。 “林青使此病是思虑过多所致。宴会操劳只是一个直接原因,根本原因是林青使心中念想过重,形成了郁结。敢问林青使,最近可是在害相思?” 林棠棠面上尴尬不已,面对大夫的询问,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回答。 “好了,大夫,你既然已经看好了,便开药方吧,我们熬药……” 长公主及时将话柄转移。 四名女官却都听得明明白白的。 林棠棠原来得了相思病。 也难怪,太子以前独宠她一人,如今他去横山了,她不想才怪。 只是,没想到居然想出了疾病。 领过药方,四人从房间里出来,心思各异。 林棠棠与长公主相视一笑,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这招激流勇退效果即将彰显。 接下来,去横山就方便了。 这四个世家的耳目与渠道众多,不出两个时辰,京中的所有贵族世家几乎都知道林棠棠得了相思病,卧床不动的消息。 皇帝在看宝妃练字的时候,收到了眼线的奏报。 他当即一愣,旋即眉头一松,笑了起来。 “陛下,何事如此好笑?臣妾可否乐一乐?”宝妃停了笔。 皇帝将林棠棠害相思病的事情告诉她。 “陛下,这有什么好笑的?” 宝妃继续练字,“林青使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女子,遇见太子这样对她好的男子,自然心念他。难不成,陛下不是这样想的?” 皇帝微怔。 宝妃是有大智慧的人。 此前老五多番求娶林棠棠,太子又非林棠棠不可,让他觉得林棠棠这个女人不简单。 甚至一度怀疑,林棠棠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在自己的几个儿子中横跳,引得他们争夺。 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是个女人都会选太子。 他防备的心,不自觉松了几分。 此时。 五皇子正在德妃宫中,相谈下一个计划。 内监前来禀告。 德妃听完,忍不住嗤笑一声,“没想到她看起来做事利索果断,居然是一个恋爱脑,为了太子,得了相思病。真是一报还一报,上次宫宴上她嚣张太过,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她笑着看向五皇子,“皇儿,你说是吧?” 五皇子却面色铁青,没有应声。 林棠棠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得相思这种庸俗的病? 秦墨安只是运气好,投胎到了先皇后的肚子里,他何德何能让林棠棠害相思? 心中涌上了莫名的怒火,五皇子与德妃说了几句,匆匆离宫。 不,他不相信林棠棠生病了。 这一定是她的另外一个阴谋,要一探究竟。 当天夜里。 他一身夜行衣,潜入了东宫…… 第294章 偷窥!世上不止太子一个男人 竹林雅间里,两人正在下棋对弈。 “主子,外界越是传林棠棠受宠,她就越危险。只要那些谣言传出去,林棠棠便是火上的烤兔了。”一身道袍的男子说道。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这些言论被压了呢?”青衫男子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对面的道袍男子面色一变。 “这是之前的事情,属下已经派人重新布局了。”道袍男子说话的音量低了下来。 “你已经失手一次了,没有第二次。” 青衫男子笑道,“我下好了,该你了。” 道袍男子脸色郑重道,“属下一定拼尽全力。” 此时,侍卫传来一则消息。 是林棠棠得了相思病的消息。 青衫男子手指夹住棋子,悬在半空,眉头皱起。 屋内的氛围更低了。 没有一个人吭声,连针落地都可以听见。 半晌。 “那些言论不必再传了,让我们的人先撤了。” 青衫男子脸色恢复如常,落下一子。 “主子,这是为何?” “不管林棠棠是真病还是假病,她已经激流勇退了,这些言论,对她起不了作用。再传,只会将我们的人暴露。” 道袍男子还想说几句。 青衫男子拂了拂衣袖起身,“这一局对弈,胜负已定,你自行去领罚吧。” 道袍男子心中一慌,看了一眼棋局。 自己已经被合围。 这厢。 五皇子在潜入东宫之前,心腹劝他不要冒险,让侍卫高手去查探即可。 可五皇子不这样认为。 林棠棠那女人花样多,一般人难以甄别是真是假。 只有严阵以待的自己,才可以发现端倪。 就算林棠棠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他也要让她从床上跳起来。 揭穿她的阴谋。 这样想着,五皇子迫不及待地带上几个高手,潜入了东宫。 那些高手手中还拿着黑袋子。 那黑袋子里,时不时是活物,极其偶尔传来一声“吱吱”的叫,但是很快又被夜风吞没了。 几人飞檐走壁,速度很快,却还是被发现了端倪。 东宫的侍卫追着他们。 五皇子只得留下一位侍卫高手,让其他几人将侍卫的注意力引开。 一路到了东殿。 两人匍匐在枝繁叶茂的树上,掀开一片青叶。 院子里点着灯笼,轻晃。 林棠棠披着淡白色的披风,靠坐在轩窗,在烛光下翻看着什么。 她时不时蹙眉,昏暗的光映照着她的侧颜,温和极了。 五皇子不知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她没事。 又暗暗庆幸自己清醒。 那些的传言果然是骗人的伎俩。 一会,香雪来了。 “姑娘,太子殿下的信,你已经看了一天了,再看,可要伤眼睛了。” 她拨了拨灯芯,屋内光线明亮起来。 “大夫说了,我这病要心情愉悦。” 林棠棠细细将信件折好,放到身上,“太子殿下酿的酒,你可拿过来了?” “姑娘,时候不早了,不如明日再喝?” “你懂什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见不到殿下的人,喝一口殿下酿的酒还不行?”林棠棠板起脸。 “那,姑娘,你少喝一点。” 香雪无奈,只得拿出一壶酒。 林棠棠这才满意地点头,斟了一杯一饮而下,“殿下酿的这琼酿,比任何人酿的都要好喝。” 五皇子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炭色。 林棠棠这副心心念念的模样,不知为何,看得他酸胀不已。 世上又不是只有太子一个男人,她用情这么深做什么? 不知道情深不寿吗? 此时,李嬷嬷上前。 “姑娘,宣将军听说您身子不适,亲自来了,带了团团以及它的伙伴们,说是给您解闷。” “团团来了?快请!”林棠棠招手。 树上。 “主子,这货要不要放下去?”侍卫指了指黑袋子里面的活物。 按照五皇子此前的吩咐,看到林棠棠后,他便将这活物放到林棠棠的院子里,吓唬她。 “闭嘴。”五皇子咬了咬牙。 好事佬宣迟好不要脸,居然又拿狗来套近乎。 宣迟很快便来了。 除了白花花的团团,还有五六只狗狗。 团团见到林棠棠,摇头晃脑,扑过来,十分开心。 林棠棠摸了摸团团的脑袋,笑得亮晶晶的。 宣迟面上也柔和了一分,咧嘴,“林姐姐,团团这几日可想你呢。” 那抹明晃晃的笑,晃得五皇子眼疼,他吐了一口浊气,“宣迟这个心机男!” 极其细微的声音亦能落入团团的耳中。 它瞬间警惕起来。 朝着树上吠了一声。 紧接着带着几只狗狗飞奔到了院子里,对着那棵古榕树大叫。 侍卫暗道一声不好,匆忙扔下黑袋子,准备带着五皇子赶紧逃离现场。 五皇子也惊到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躲过了东宫大大小小十余个暗哨,却被几只畜生发现了。 黑袋子掉落,里面滚出几只老鼠。 几只狗,一口一个,咬得“铿铿”作响,眼中更兴奋了。 宣迟飞身而起,朝着树上劈出一掌。 侍卫只得腾出手来接招。 五皇子哪里是这两个高手的对手,只得紧紧抱住树干,稳住身子。 香雪拿出软剑,一跃,劈开叶丛,朝着五皇子攻来。 眼看就要被看见真容了。 五皇子连忙用手护住面罩。 他手离开树干的下一瞬,便被打斗的余波攻击到。 身子往下掉去。 “主子!” 侍卫连忙跟着飞身而下,在五皇子落地之前,拉住了他的手。 五皇子喘了一口气。 下一秒。 他发出惨叫声。 团团咬住了他的左脚。 侍卫匆匆一扯,鞋靴落地,一只裤腿也被扯坏。 左脚鲜血直流。 侍卫一掌劈向团团,下了死手。 宣迟护住团团,回击了这一掌。 几个来回下来,侍卫与五皇子被围攻到了院子中央。 “你们是谁?为何偷闯东宫,是何居心?” 一阵凉风吹来。 林棠棠裹紧了披风,咳嗽了两声,面上看着苍白一片。 五皇子没有出声。 他的左脚现在很疼。 看着林棠棠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左脚的疼意更加明显。 “不说话?” 林棠棠见无人应答,吩咐道,“青松,扯下他们的面具。我倒要看看,是谁要夜闯东宫。” 第295章 陶知收藏的小相,是德妃吗 东松上前。 侍卫忘了一眼上空。 忽然,一颗彩色的烟雾弹在众人面前炸开。 众人与狗狗们都往后退了一步。 等待烟雾消去之时。 五皇子与侍卫已经不见了人影。 宣迟想要去追时,林棠棠轻咳了一声。 “林姐姐,可是这烟火呛到你了?”宣迟停了一步。 “约莫是的。” 她手上拿着一根布条,压低声音,“这跟布条是团团咬下的,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不必再追。何况,你能追得了一个,能追得过三个吗?” 宣迟顿了一会,旋即眼中多了一抹赞赏。 他方才在进院子里时,便察觉到这东殿有三股偷窥势力。 一股在树上,一股在屋顶,一股在廊后。 本想着找个机会提醒一下林姐姐,不想,却团团先动了手。 可现在听林棠棠这样说,他倒放心了。 也对,秦墨安的地盘岂是那么好闯的? 他们能潜入东宫,林姐姐肯定放了水。 现在,经过团团这样一闹,那些偷窥的势力,都散去了。 “既然林姐姐有安排,我便放心了。” 他拱了拱手。 “宣迟,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你可知道南靖国大皇子,可曾又被人称作‘鸿郎’?他与德妃可曾相识?”林棠棠问道。 “林姐姐问的这两件事情,我目前没有线索,不过,我会派人去查。”宣迟说道。 林棠棠谢过,给了宣迟两坛酒。 宣迟笑咪咪地接受了。 林棠棠也笑着点头。 她早就知道,自己得相思病的消息放出去后,那些背后的势力肯定想方设法确认。 经过这一闹,自己生病这一消息,将彻底被坐实。 她猜测,今夜的一股势力是五皇子; 一股势力应该便是上次下咒之人; 那第三股势力是谁呢? 此时,在王尚书府。 王丽丽的婢女,将今夜东宫闯入贼人的事情告诉了王尚书。 王尚书闻言,没有作声。 王夫人眉头紧缩。 “老爷,丽丽在东宫不会有危险吧?” 她有些不放心道,“要不让丽丽离开东宫吧,她的性子直,不适合待在打打杀杀的宫中。” “你一个妇人懂什么?玉不磨不成器,这世间的女子,哪个天生适合待在宫中吗?” 王尚书厉声拒绝,训斥了王夫人几句。 “其他人的事情,我管不着,可是丽丽是我亲生女儿,我实在不忍让她处在危险之中。” 王夫人拿着帕子,捂着脸。 “你这是妇人之仁!” 王尚书口气严厉,“现在她都已经入了东宫,若再让她离开,以后别人怎么看她?陛下那里,老夫如何交代?” “我去跟陛下说。” 房门被推开。 王简走了进来。 他风尘仆仆,身上的铠甲还未来得及换,下巴的胡子也没有刮。 “简儿,你回来了?” 王夫人连忙走到他的身边,“用膳了吗?娘亲给你准备。” “不必了,我不饿。” 王简拒绝,他看向王尚书,“父亲,你让丽丽离开东宫吧。” “你今日便是为此事回来的?” 对上王尚书质问的目光,王简没有一丝犹豫,“正是。” 他一向不管家里的事情。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王丽丽被家里送到了东宫,去做了女官。 还对林棠棠出言不逊。 “为何?” “母亲方才说得有理。何况,她在阿棠面前张牙舞爪,我要揍她一顿。” 王简说得坦坦荡荡,理所应当。 王尚书一时哑然。 前段时日,他这个儿子每天追在林棠棠身后跑。 后来,太子宣誓主权后,他便常住京郊大营,不见了人影。 现在,太子离开了,林棠棠那里一有情况,他便又出现了。 这样昭然若揭的心思,早就看出来了。 可是,他居然这么直接地说出…… “简儿,你说什么呢!丽丽是你的妹妹!” 王夫人一脸着急,“丽丽其实心眼不坏,只是性格骄纵了些。你将她从东宫接出来,我赞同;但是,你千万别揍她,她是你的妹妹啊……” 她的儿子,尚在襁褓之中便丢了,找了十一年才找到; 她的女儿,现在又被送到危险的东宫。 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 “胡说什么!” 王尚书瞪了王夫人一眼,“你以为东宫是菜市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何况,丽丽进东宫,也不是老夫一人安排的。” “还有谁在安排?”王夫人问道。 “老夫不能说。你们最好也不要打听,知道多了,有性命之忧。”王尚书怎么也不肯多说。 王简见王尚书嘴严,转身离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王尚书喊住他。 “你的事我不打听,我的事,你也不要管。”王简丢下一句,直接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 宝珠郡主得知林棠棠得了相思病后,派人请林棠棠去茶楼看戏。 林棠棠知道,她这是想让自己散散心。 林棠棠应下。 临行时。 香雪带来一个消息。 “姑娘,王女官今日告假了,不来煎药了。” “哦?她不是最积极的吗?怎么现在却不来了?是什么缘故?” “听说王女官昨夜被人揍了,脸到现在都是浮肿的。” 香雪压低声音,胸腔却忍不住起伏,发出了一阵阵笑声。 “被揍了?” 林棠棠一愣。 整个京城能揍王丽丽额人,屈指可数。 而且,看王丽丽这一番息事宁人,被打了还不吭声的样子,她大概猜到是谁的手笔了。 她没有多说什么,随着香雪出了门,来到茶楼。 宝珠郡主笑着朝林棠棠挥手。 茶楼上了一曲新戏:《寻荷记》。 讲述了一个男子与喜欢的女子走散,多年后,凭借一只荷包,最终寻到女子,两人喜结连理的故事。 宝珠郡主听完,眼睛都红了。 “棠棠,这个男子真痴情,我看了三遍,都被感动得哭。” 林棠棠却不置可否,“或许吧。但是,现实中,这样的男子很少。” “谁说的?” 宝珠郡主擦了擦眼泪,“德妃的哥哥陶知便是这样一个长情的好男人。他自从亡妻去世后,十余年不曾续弦。曾经,他丢了一只荷包,派人拼命地寻找了十天十夜终于找到,这件事情当时被传得沸沸扬扬的。” “这只荷包是他亡妻给他的?”林棠棠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 “是的。听人说,里面有一朵雪绒花与一张小相。” 雪绒花? 她曾见到德妃有一个雪绒花发簪。 “那个小相是她妻子的小相??” “应该是他妻子吧?当时捡到的那个人还未细看,便被陶知拿走了。” 林棠棠却不这样认为。 她从茶楼出来后,让东松去将陶知的钱包拿来。 第296章 逼近!金屋藏娇?陶知的情事 林棠棠做好安排后,回到座位上。 戏文还在继续。 宝珠郡主拿着帕子,不停擦拭泪水。 见到林棠棠回来,牵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林棠棠拍了拍宝珠郡主的手,“郡主,怎么想着排这么一场感人的戏?专门用来感动自己的?” 宝珠郡主松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才不是呢。最近不知为何,京城中的说书茶楼越开越多了,出现了同质化竞争,唱来唱去都是那几个戏,说来说去都是那几个故事,若本郡主再不想点新本子,这生意就赶不上往日了。” “哦,还是郡主考略得周全。看来陶大人的故事对郡主的影响真深刻啊。”林棠棠漫不经心道。 “可不是?他的故事我小时候也听我母妃提过,是个女人都会被陶大人的深情感动的吧?” 宝珠郡主抹了抹泪。 “那你跟我说说,陶知还有哪些痴情的地方?” 林棠棠挑眉,“我总觉得你这个戏文好像还差点细节,不妨再加一点料进去,让这个戏文更加丰富。” “棠棠此言有理。” 宝珠郡主眼睛亮了一下,“陶知自幼出众,写得一手好文章,是陶氏的接班人,各方面都很优秀,但不知为何,婚事却迟迟未曾定下。可是,有一年在吏部陶知却请调去康城军中。” “康城?” 康城距离京城不远,但是也有半日路程,最主要的是军中艰苦。 陶知一个前途一片光明的文官,去那里做什么? “你也觉得奇怪吧?” 宝珠郡主笑了一声,“后来,别人才得知,陶知从康城带回来一个女子,叫桓娘,成为了他的妻子。别人都传,陶知是去康城陪佳人了。” “这个桓娘是什么来头?” “一个小户人家的姑娘。这也是陶知的故事为人津津乐道的原因。” 宝珠郡主喝了一口青梅饮,“你说,现在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可是陶知却对一个毫无背景的弱女子痴情不改,忠贞不二。 妻子去世后,陶知这么多年,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可见陶知是一个多么情深意重的男子。” 宝珠郡主脸上露出一种向往,“听说,陶府有一间房里,放的都是妻子的画像与遗物,常年锁着,谁都不能靠近呢。” “这个桓娘真是厉害。在世时,能够获得一个男人心不简单;死后还能让一个男人牵肠挂肚,这更不简单了。” 林棠棠看着宝珠郡主,“可曾听说那桓娘有过人之处?” “听说她做膳食有两手。曾经在一次食宴上,有夫人吃过她做的翡翠豆腐,口感一绝,想问她讨要方子,被陶知得知后,就带她离开了。他说,他夫人的豆腐,只有他自己能吃。 听母妃说,当时听完这番话,众位夫人面上都羞得通红,桓娘脸上却无甚变化,众人都说,陶知平日肯定对桓娘万分宠爱,说惯了情话,桓娘见惯不惯了。不然,听到这话,脸上肯定臊得不行。” “哦?还有这样的故事?”林棠棠意外道,“那后来呢?桓娘可有参加其他宴会?” “宴会繁琐,规矩太多,那桓娘平常也不是喜欢走动的人,本来出席的宴会屈指可数。后来嘛,听母妃说,便未曾在宴会上见过桓娘了。陶知怜爱她,金屋藏娇呢。 桓娘的肚子也争气,给陶知生了一个儿子。可惜,命不长。她死后,陶知每逢休沐,都会去橙园,听说,那里是桓娘生前最爱去的地方。” “金屋藏娇?” 林棠棠不置可否。 依照宝珠郡主所言,陶知对桓娘深情。 可是,谁知道这里面究竟有没有其他内情。 高门大户的光鲜故事,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两人聊了几句,林棠棠离开了茶楼。 回到马车上后,她让李嬷嬷去问李国公府漕运一事。 “姑娘,是漕运那边又出现了什么异常吗?” “等李嬷嬷回来便知道了。” 林棠棠靠在马车里,思绪飘飞。 宝珠郡主这戏文来得正是时候。 她正在调查德妃与陶知的过往,刚好需要线索。 回到东宫后,她唤来侍卫。 派了一对人马去康城。 看到了南立。 将探查陶府一事,交给他。 “南立,最近,你怎么总在东宫?” 自从皇家佛寺着火一事之后,林棠棠便默许南立平日多待在长公主那边。 可,最近,她老看到南立在自己面前晃悠,似乎闲得发慌。 那日,她明明看…… “我是姑娘的下属,理应在东宫干活。” 南立平淡地说完,便领命离开了。 留下林棠棠与香雪两人,大眼瞪小眼。 不久。 李嬷嬷回来了。 她带来一则消息:李国公总管漕运的权力,早在之前便被分了一半出去。现在五皇子亲自抓漕运之事,由李国公与安郡王一起协助。 林棠棠恍然。 她猜想,自从华氏倒台后,宝珠郡主对五皇子与陶氏一派心生嫌隙,李国公府被一步步夺了漕运的总管权,她肯定也查探到了,心中对五皇子与陶氏一派更加不满。 她察觉到自己在查他们的往事,便通过这则戏文说出她想要传达的信息。 而这则戏文之后的事情,便需要由自己查证了。 “姑娘,还有一事。” 李嬷嬷禀告,“我们的人对陶府进行了排查,没有发现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名字中含‘鸿’字。” “嗯,知道了。”林棠棠并不灰心。 要查清多年以前的事情,并非一日之功。 此时,东松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旧荷包。 “得手了?陶知可曾发现你?”林棠棠接过荷包。 “今日我在他的酒中,放了助眠的药粉,他现在正在小塌上睡着。” 青松说道,“这荷包他贴身藏着,属下找了一会才找到。” “辛苦了。” 林棠棠点头。 她打开荷包。 发现荷包里确实有一朵雪绒花。 也有一张小相。 第297章 为谁守身?族谱上没有她的名字 因为时间久远。 那张小相已经模糊。 辨不出容貌,只能依稀判断出是一个女子。 林棠棠手指抚摸着荷包。 只觉得这绣法不同寻常,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画下这个荷包的样式。 “你先将这个荷包放回去。”林棠棠吩咐道。 如果直接拿走荷包,势必会引起陶知起疑。 现在事情还有没完全理清,不能打草惊蛇。 东松应下离去。 将荷包重新放到陶知身上。 入夜时分。 长公主来了。 她给林棠棠带来一个消息。 “棠棠,我最近查到一个线索,德妃以前是在庄子上长大的。直到及笄才回到陶尚书府。” 长公主笑着从林棠棠手中接过茶杯,“听说她小时候身子不好,去庄子上修养了十多年呢。” 林棠棠是第一次听说此事,面上带着诧异。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以前陶尚书对外都宣称,德妃在自家府院休养,我也是刚刚从一位老嬷嬷那里打听到的,那个嬷嬷我曾救过她一命,她的女儿在公主府当差。” “在哪里的庄子修养?” “好像叫什么,康城县?” 林棠棠脑袋嗡了一声。 某些猜想忽然有了串联。 “怎么?是不是觉得你阿姐很厉害?那你要不要给点报酬,我看你那白玉京淳酿就不错……” 长公主说着,感觉有一道视线扫过自己的后背,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南立,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怎么还带了一名女子回来……” 南立从外回来,还扶着一个美艳受伤的女子。 长公主转过身来,瞳孔一缩,旋即,眼中竟涌上一丝涩意。 那个女子长相极美。 “姑娘。” 南立见到长公主,将女子扶到座位上坐着,身子往旁边移动了一点,拉开了与女子的距离。 他口有些发干,手指微蜷,“这名女子是此前殿下安排在陶府里的内应。姑娘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她。” 林棠棠想起,她第一次察觉到五皇子长得与陶知过于相似之时,跟秦墨安提过一嘴。 他当时答应会派人查探此事。 后来,因为事务繁多,她未曾再提起,本以为他忘了。 不想,他早就安排好了。 林棠棠疲惫的心中,多了一丝温暖的光。 他答应过她的事情,都做到了。 而且还做得很好,很好。 他虽然不在身边,却无处不在。 林棠棠心思涌动,当即走到案桌前,写了一行字,封起来。 交给侍卫送到横山,送到他的手中。 之后,她才细细打量这美艳女子,与她攀谈起来。 “你现在在陶府是何身份?” “我是伺候陶尚书的贵妾,小禾。” 林棠棠掀开杯盖的手,一停。 陶尚书都一把年纪了,还纳妾? 他的儿子陶知亡妻死了这么年,都守身如玉。 怎么,这个父亲却这般好色? “青使大人,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进陶府有一段时间了,知道一些情况。”小禾脸上神情淡然。 “你在陶府,可曾察觉到陶知有何异常?陶知与德妃之间,关系如何?” “在府中,陶知与德妃很少接触,有什么事情,多半是陶尚书跟德妃直接沟通的。” 小禾忽然想起一事。 “德妃与尚书府的关系,整体而言都很好。不过陶夫人好像对德妃不甚喜欢。 每次提起德妃面色不虞,前段时日,德妃送了一些血燕给尚书府,陶尚书、陶夫人、陶阅都有,但是陶夫人将她那份血燕扔到恭桶里了。 我是听伺候陶夫人的丫鬟说的,下人们都觉得很可惜,这样好的东西,他们要是能吃上一口,多好。” 林棠棠与长公主诧异极了。 饶是两人再淡定,听到此话也不免唏嘘一番。 陶夫人不是德妃的亲生母亲吗? 她怎么会如此反感德妃送来的血燕? 血燕的价值,比普通燕窝高出许多,算是珍品。 陶尚书府就算富贵,也不是每日都可以吃上燕窝的。 可,陶夫人怎么全扔了? 就算德妃自幼没有被陶夫人养在身边,可德妃现在已经贵为皇帝的妃子,陶夫人怎么还如此甩脸?不给德妃面子? “可知道缘由?”小禾摇了摇头,“需要再打听一番。” “以前德妃与陶夫人关系也是这般僵吗?” “差不多。德妃来陶府的次数不多,但每来一次,陶夫人房中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我还发现一个现象,陶夫人房中除了一个老嬷嬷,其他的下人年纪都不大,是最近十年陆续入府的。” 小禾的话,让林棠棠心中疑窦丛生。 越是有底蕴的家族,越喜欢用有资历的人。 陶府好歹也是百年世家,怎么跟其他世家的规矩不一样呢? 整个陶府,都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 “那陶知与他的发妻桓娘之间的事情,你了解多少?他真的对桓娘情深意重?” 小禾不知今日林棠棠为何总围着陶知发问。 但还是将所知道的情况,一一告之。 “听下人说,陶知确实对桓娘念念不忘。府中有一处院子,是桓娘以前居住过的,陶知从不让人进入。他每个月会自己亲自打扫。我刚入尚书府时,也是这样认为的。” “那现在呢?” “在回答姑娘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说一件事。” 小禾说完,看着林棠棠,“前几日,陶府重修族谱,陶尚书在书房看族谱时,我无意中瞥到,族谱上,陶知妻子那一栏,是空白的。” 小禾说完这句话。 林棠棠猛然抬头。 “空白?” “是的。我当时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还特地多看了几眼,发现并没有看错。陶府的嫡妻,居然没有上族谱,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禾眼中多了一抹嘲笑,“高门中的弯弯绕绕真是多。姑娘若不信,我找机会誊抄出来。” 林棠棠摇了摇头,“我信。” 按照宝珠郡主说的,陶知既然如此看重桓娘,为何不让她入族谱? 入族谱才是奠定内宅女子身份,最关键的一步。 一个连族谱都未入的女子,得不到宗族与祖宗的认可。 死后,不能与丈夫合葬。 陶知不是对心中只有桓娘吗? 怎会,如此不尊重她? 怎会,不想与她生同衾,死同穴呢? 还是说,这个位置,陶知是空着给其他人的? 桓娘的儿子,对他的生母不能上族谱一事,是否知情呢? 想到此,林棠棠觉得自己后背发麻。 守身如玉的陶知,究竟在为谁守身呢? 就像是剥洋葱一般,真相呼之欲出。 第298章 藏她!房间里的画像是谁? “那祠堂里可有桓娘的牌位?”林棠棠接着问。 “这个有的,不过没有写妻子两字,只是写了她的名字。” 陶尚书每隔几日便会去祠堂,有时候她也跟着去。 虽然不一定符合规矩,但是规矩总是人定的。 她当时看到牌位时,便觉得好奇。 林棠棠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认证。 “如今看来,这牌位是做给外人看的。” 林棠棠喝了一口茶润嗓子,“陶知在外立的是深情人设,若是桓娘的牌位不出现在祠堂,很容易让人瞧出端倪。” 但是,真正能为桓娘身份背书的是,族谱。 而族谱,只掌握在少数几个人手中。 可见,陶氏的主要掌权人,对此事知情。 这些掌权人知道并共同隐瞒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 这就有意思了。 又有突破口了。 “陶府的人,各个看着和煦,实际上各个都心思深沉。” 小禾换了一个姿势,方才说这么久的话,她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小禾,你这个伤口是怎么弄的?用一下这个药膏,对治疗伤口有奇效。” 林棠棠从香雪将香雪拿过来的药膏,递给小禾。 小禾左小腿缠的纱布,已经有些泛红。 刚刚小禾刚进来之时,她便看到了小禾的伤,耳语几句,让香雪拿了药。 “多谢青使大人赐药。” 小禾接过药膏,利落地拆了纱布。 里面红肿流血,皮肉又有些焦。 片刻后,又利落地换上干净的纱布。 没有哼一声。 动作爽快,性子能忍,与她娇滴滴美艳的外表,截然不同。 “小禾,今日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对我们很有用。” 林棠棠看着她,“接下来,我们要趁热打铁,获取更多线索与证据,越往后,变数越大。” “请青使大人吩咐,小禾照做,一点小伤,无碍于行。” “我听说陶府一间房里,放的都是桓娘的画像与遗物。今夜,我想安排人手进去查看。” 林棠棠扫了一眼小禾的伤,“你有伤在身,只需在门口做内应指引,可能做到?” “小禾不想只做内应,请求一起查看。” 小禾看着林棠棠,坚定的目光中带着恳求。 “非要如此?” “是,非要如此。青使大人请放心,我不会给大家拖后腿。” 小禾猛然起身,用牙关咬着,强大的毅力下,走路竟看不出异常,与正常人无异。 “青使大人不是问我这伤口怎么来的吗?我这伤口是陶夫人用烙铁烙下来的,当年,我娘就是被陶夫人用烙铁,一次次烙死的。” 这也是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愿意进陶府伺候一个老头子的原因。 陶府于她,有血海深仇。 众人表情皆是一变。 南李眉头蹙起,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眼中染上一抹哀伤。 难以化开。 长公主看了一眼南立。 “既如此,我准了。” 林棠棠瞧着她苍白的脸,猩红的眼,不甘心的狠劲,点头。 “香雪,今夜,你带一名侍卫高手前去。” 考虑到小禾是女子,林棠棠派出了香雪带头配合她。 “姑娘,还有我。”南立开口道。 “你的话……” 林棠棠看了一眼长公主。 长公主却别过眼去。 她又看了一眼南立。 南立的也移开目光,看向了别处。 这两个人之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气氛怪得很。 她本想今夜安排南立送长公主回去的。 但,这两个主角都不吭声…… “行,你去吧。” 林棠棠说完这话,留意了一下长公主的表情。 只见她睫毛,稍微动了一下,眼皮都没抬一下。 等到小禾一行离开。 “阿姐,你刚刚为何不接我的话?”林棠棠坐到长公主面前。 “什么话?” 长公主没有与她对视。 “阿姐知道我想让南立送你。” “是吗?我都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吗?” 林棠棠拉住长公主的手,“阿姐,你可是跟南立置气了?” “谁跟他置气了?我跟他置什么气?他爱扶谁扶谁……”长公主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说的内容后,止了声。 林棠棠笑了笑,“哦,原来阿姐是吃醋了。” “吃醋?我怎么会吃他的醋?” 长公主红着脸。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今日看到南立扶着一个比自己美艳的女子时,心中竟然凉了一下。 “好,阿姐没有吃醋,没有置气,是我多想了。” 长公主难得露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林棠棠嘴角勾了勾,忍住没笑。 南立也是不争气,以前长公主为潇玉要死要活时,他日日跑去给长公主解闷,吹笛子; 怎么现在有机会了,他却一点都不积极了; 不仅不积极,还有逃脱之势。 林棠棠想着,日后要找个时机,刺激一下这两人。 在陶府。 陶知醒来后,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睡了两个时辰。 头昏昏沉沉的,脚步有些虚浮。 他有些纳闷。 自己今日喝的酒,不多,怎么醉了过去。 天色已黑。 望着外面这一轮朗月,陶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长叹一口气,拿出怀里的荷包。 他将荷包拿在手中细细摩挲,又放在脸颊处蹭了蹭。 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定住了。 面色煞白。 荷包袋子上的一根头发,不见了。 这根头发,是他特地绑在袋子上的,很细,较短,别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额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有高手盯上了他。 那事,终究快瞒不住了。 手指不可抑制地蜷缩起来。 仅仅一瞬。 他拉开门,大步走向那锁着的院子。 此时,在小禾的掩护下,香雪与南立顺利地进入了陶府的院子,来到了那个上锁的房间门口。 “这个锁,不能破坏。”小禾轻声说道。 陶知这个人她多少有些了解。 很注重细节。 锁坏了,他一定会彻查。 “放心,我来。”南立拿出一根细细的铁丝,摆弄几下,开了锁。 几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房间。 用小夜明珠照明。 发现这房间,桌上一尘不染,被打理得很好。 视线稍稍往上。 “怎么这么多画像?这是桓娘?” 小禾发现,这房间里挂满了女子的画像。 香雪与南立闻言,抬头。 瞳孔地震。 这画像上的女子,肤色雪白,媚态万千。 哪里是什么桓娘! 明明就是…… 第299章 死里逃生!秘密揭晓 此时,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音。 “大人,真的要这么做吗?那可是您心心念念……”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三人忽然微楞,怎么来人了? “我意已决,放吧。” 小禾身影一僵,这声音陶知。 陶知话音刚落,一个火把自外扔来。 几人连连往后退。 接着,更多火把扔来。 火瞬间点燃了卷帘,那些美人画,也立马燃烧起来。 “他们这是要灭口?”滚烫的热气扑来,香雪捂住了脸。 “先逃出去再说。” 南立打量四周,看到一个封起来的窗户。 “我来破开这道窗。”南立用拳头破窗,手上一会便血肉模糊。 窗子打开后,他对着两人,“香雪,你带着小禾苗先逃出去。” 香雪背着小禾先出了房间。 南立扫了一眼房间,拿起一物,也匆匆出逃。 一阵清风吹过,火势不断扩大。 此时,陶知站在院子外。 双眼倒映着熊熊烈火。 一行清泪还未流到面颊,便被烘干,消失得无影无踪。 像极了这屋子里的一切,藏在时间的褶皱里,最终化为灰烬与虚无。 “是谁?” 大火照亮了半边天,侍卫看见了黑影从院子内离开。 “不管是人是鬼,都要给我捉住!” 闻言,陶知眼中的缅怀不在,只有冷厉。 侍卫朝着人影蜂拥而去。 三人快速逃离现场。 “香雪,你先放我下来。”小禾扯了扯香影的衣袖。 “小禾,我们一起走。”香雪说道。 “他们人多,已经发动精锐侍卫了。我们安然逃出去的机会不大。” 小禾看着越来越多的尾巴,沉声道,“我有一个计划。” …… “府上进贼了!” “快来抓贼!” “别让他们跑了!” …… 在大火中,侍卫终于堵到了人影,形成了合围。 陶知来到人影跟前。 有两人。 一个女子与一个蒙面男子。 那女子,是父亲新纳的妾室小禾。 那男子手上是血,正用一把簪子,抵在小禾脖颈上。 小禾的脖子上也是血。 “公子,救我。” 小禾双目通红,惊慌失措的手想挣脱男子的禁锢却无能为力,浑身害怕地哆嗦着。 陶知一愣。 曾经也有人这般向他求助过。 “让你的人离开,不然我就杀了她!” 蒙面男子声音狠厉,尽是杀气。 陶知回过神来。 “随你。” 他吐了一口浊气。 她,不是她。 眼前的人,不过是贪图陶府富贵的女人。 只要有钱,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她的主子。 那一声娇怯害怕的呼唤,还不足以让他乱了心神。 “公子,我是陶府的人,您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小禾的慌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眼泪潸然落下,额头涌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只要你放我离开,我便放了她!”蒙面男子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一分。 “不可能。”陶知眼中都是冷意。 这劫匪与偷他荷包的人,估计是一伙人。 他是冲那屋子里的东西来的。 小禾此时落在劫匪手中,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她与劫匪从院子里离开,不管如何,都留不得了。 闯入这个院子里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何况,母亲最近对这个小禾憎恨不已,借着这劫匪的手,灭了她,也不错。 他退后一步,挥了挥手,一排弓箭手上前。 “公子!你这是要将我一起杀了吗?” 小禾惊惧大喊,“不要杀我,不要!老爷,老爷知道不会放过你的!” “等他来了,你已经成灰了。” 陶知神情漠然,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 弓箭手拉开了弓,箭在弦上,即将发射。 “陶老爷,尚书大人,快来救救小禾……” 小禾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夜空中穿刺,像是生前最后的呼唤。 凄厉极了。 “住手!” 威严的声音传来。 陶尚书披着披风,站在一端。 小禾如同看见星光一般,“大人,您来了,我就知道您不会放弃小禾的,呜呜……” 陶知心中一沉。 父亲怎么过来了。 他住的听水轩与这院子相隔甚远,怎会这么快知道了这边的动静? 究竟是谁私自传递了消息? 陶尚书看着小禾哭得稀里哗啦的,脖子猩红,眼中慌乱。 “小禾,不怕!我来了……” 那宠溺的语气,让黑衣人不由得一怔。 陶尚书这么宠她吗? 那她腿上怎么会有伤? 但陶府上下却不觉得奇怪。 老爷很是宠爱新纳的姨娘,这也是夫人最近频发脾气的原因。 “放开小禾,说吧,你要什么条件?”陶尚书站走到陶知前面,弓箭手不敢再动。 “你说话能作数吗?我要一袋金子。” “你方才不是说,只要放你走,你就放了小禾?”陶知嗤笑一声。 “那是刚才。现在我觉得这老头子看重这娘们,我多要点不行啊?” 黑衣人扬起下巴,“我今日是来劫财的,你们不给,我,我就捅死她!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簪子又入肉一分。 “准备金子。”陶尚书当机立断。 “可是,父亲,他们在我的院子里……”陶知想要阻拦。 “我现在还没死,你就不听老子的话了?” 陶尚书呵斥一声,“你要反了吗?” 陶知脸色铁青,生生咽下这口气。 下人很快便将金子拿过来了。 “再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上马车后,你们不许跟!我在前面的巷子里放下这娘们!” 黑衣人接过金子嘿嘿一笑,手上的簪子又用力了一分。 小禾疼得嗷嗷直叫,眼泪如同珍珠滚落,“大人,我疼,呜呜……” 陶尚书眉心蹙起,“乖,忍忍,马上救你。” 他朝着下人开口,“快,安排马车!” 黑衣人拖拽着小禾进入了马车,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小禾脖子疼得大汗淋漓。 最终,陶尚书在箱子里接到小禾时,她已经疼晕了过去。 陶尚书给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侍卫悄然跟上。 这番,南立几经辗转,终于甩掉尾巴,回到东宫。 林棠棠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时,扯了一件披风匆匆打开门。 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南立躺在门口。 手上血肉模糊,脸上也是血。 林棠棠心中慌乱一瞬。 “快!找大夫!” “姑娘。” 南立虚弱地开口,“我们看到那房间里有许多画,画的人是,是德妃……” 第300章 我的女人,不是用来牺牲的 “快,将他抬进来!” 侍卫鱼贯而入。 不久,香雪也浑身湿哒哒地回到了东宫。 手臂上受了伤口。 “怎么回事?” 林棠棠亲自给香雪包扎伤口,眉心蹙起。 陶府的侍卫武力值怎么这么高? 当时东送去取陶知荷包时,一切都很顺利。 没想南立与香雪去了,都受伤而归。 “姑娘,陶知起疑了。” 香雪接过林棠棠递过来的水杯,大饮了一口,“我们刚进入到屋子,他便派人放火了。 后来还是小禾机警,让我与让我与他们分开跑,我去陶尚书的院子里将陶尚书吸引过来,而小禾与南立则在他们面前上演了一桩苦肉计。” 她放下水杯,“今日陶府的侍卫倾巢出动,武器轮番上演,我与南立情急之下跳入护城河,借着水流的掩护,才堪堪逃过追捕。” “放火?武器?” “是的,火势很大,将那个院子里的东西全部烧毁了。 至于那武器,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个圆形的发射器,一次可以射出几十枚银针,那些银针上都淬了毒,幸好我们按照姑娘的吩咐,在去陶府之前,服用了解毒丸。” 香雪回忆起她在暗巷接应南立时的情形。 几十枚银针铺面而来,擦着头顶而过,若不是两人应对及时,只怕身上的伤,还要再添几道。 “我知道了。” 林棠棠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她靠在轩窗的小塌上,微微出神。 今日这一趟,可以明确的是,陶知对德妃见不得光的心思,昭然若揭。 就算兄妹关系再好,谁会在一个屋子里放满妹妹的画像?还对外宣称,放的是自己妻子的遗物? 只怕,陶知心中真正属意的妻子,是德妃吧。 这事若是捅到外面,陶府将遭受重创。 本来哥哥与妹妹之间,便是禁忌; 德妃是皇帝的妃子,被臣子觊觎,更是大逆不道。 可那些东西,被陶知一把火全烧了。 陶知看起来温润,实则杀伐果断。 那屋子里的东西,在他心中有极重的地位,可,他说毁就毁。 还有那武器,她以前在北境的时候见过。 现在居然在陶府出现了。 林棠棠大脑飞速地运转。 随着调查的深入,陶府的不同寻常之处,越发彰显。 德妃、五皇子,横山,北境……一副初具轮廓的画像,在林棠棠脑海中呈现。 唯一她还没有相通的地方,便是德妃与南靖国大皇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眼下,去康城的人还未归来,线索不够完善,只能先以陶知、五皇子的关系作为切入点。 此前,五皇子屡次陷害,皇家佛寺一事,南境国使臣接风宴一事,如芒在背。 他们使的奸计,计计要命; 现在,也轮到自己出招了。 林棠棠连夜写了一张字条,让她交给宝珠郡主,约明日一早,茶楼相见。 刚写完字条,就见长公主满脸焦急地进来了。 “棠棠,南立怎么样了?” “阿姐,你怎么刚回去又到来了?” 林棠棠笑了笑,“既然阿姐这般关心他,自己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南立刚回来,她便派人去长公主报信,还特地将南立的伤势说得严重些。 本以为长公主最快也要到明日才来,不想现在就来了。 “棠棠,你说什么呢?谁,谁关心他了,我不过是看在以前他照顾我的份上,过来看看罢了……” 长公主嘴上这样说着,可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帷帐那边瞥去。 “是吗?那南立就太可怜了。” 林棠棠叹了一口气,“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真是可怜。” “棠棠!” 长公主哪里不知道林棠棠是在策她,她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林棠棠一下,“你再胡说,我可要生气了!” “好啦,阿姐,我不跟你开玩笑了。” 林棠棠敛了敛神,“南立刚包扎不久,现在人还虚弱着。阿姐,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说完,林棠棠离开房间。 长公主站在房中踟蹰了一会,来到了床前。 南立闭着眼睛,似乎没有醒来。 长公主看他微微蜷缩的手指,也没有说破。 在陶府。 小禾正在昏睡。 陶尚书走出内室,看到从外而入的陶知。 “没有抓住那劫匪?”陶尚书发问。 陶知咬牙切齿,“那劫匪还有同党,他们武艺高强,狡诈异常。” “自己技不如人,还在这里抱怨?”陶尚书冷言道。 “父亲!” 陶知激动起来,“当时在院中,若不是父亲硬要放那劫匪走,现在他已经化为灰烬了!” “那小禾何其无辜?” 陶尚书语气也尖锐了几分,“我的女人,不是用来牺牲的。” “那我的女人,就应该被牺牲?” 陶知脱口而出,“何况父亲,您有没有想过,小禾真的是无辜的吗?她怎么刚好与劫匪出现在那个院子里?您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吗?” 陶尚书阴冷的眸子扫过陶知。 “去你的院子里就叫做巧合?你可知,今夜我院子里也进了劫匪,老夫差点被捅了一刀!” “您的院子也进了贼匪?” 陶知这下愣住了。 这么说,今日这劫匪不是冲他那院子来的? 他狐疑了一会,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又刻意,又巧合。 走出院子时,他低声对亲随说,“将小禾的来历,重新查一遍。” 翌日一早。 五皇子刚拉开帷帐,便听到亲随来报。 “殿下,陶大人来了。” “大舅舅?他怎么来了?” 他让侍女张罗洗漱,因为腿受伤,下人将陶知引到寝殿里来。 陶知穿着一件天青色长衫,匆匆而来。 一进门,见到五皇子脚上绑的绷带,面色一紧。 “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五皇子不想说自己是抽风去东宫,被狗咬伤了,只得随便找一个借口忽悠过去。 “大舅舅,不小心崴到脚了,不是大伤,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这脚掌上都绑了绷带,是脚掌也崴到了?” 陶知蹲下来,关切道,“我来看看……” “大舅舅,太医才给我绑紧了,你若是拆开,会影响固定的。” 五皇子忙道,“太医说,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陶知停了一会,见五皇子说得情真意切,这才坐下。 “殿下,最近几日,王府里可有异常?” “没有,一切照旧。大舅舅何出此问?” “最近京中可能不太平,殿下要早日离开京城,越早越好。” 陶知斟酌着用词,“只是,殿下这腿……” “腿无碍,大不了用马车。我已经跟父皇上了折子,但是迟迟未得到回复。” 五皇子看着陶知的脸色,“舅舅,京中究竟要发生何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对大舅舅感情很深。 自小,大舅舅便关心他,爱护他,甚至超过了母妃对自己的呵护。 大舅舅此番,肯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陶知沉默,没有当即回答。 “大舅舅,你若是遇上什么事情,何不跟我商量?你这副样子,我怎好安心离京?” 陶知对上五皇子的眼神,欲言又止。 “有一件往事……” 陶知张了张嘴。 第301章 她好不要脸,吊着三个男人 在五皇子期盼的目光中。 陶知咽了咽口水。 最终没将心中最深的那个秘密讲出。 那个秘密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 五皇子虽然年轻有为,聪慧过人,可是性子磨砺还不够,知道那事之后,难免不会露出破绽来。 他摇了摇头。 “昨夜陶府进贼了,起火了,我想着世道不太平,没睡好,因此气色差了些。” “何方贼人,这么大胆?” “目前已有一些线索。殿下,这些事情陶府自己能够摆平,不过那边之事,殿下宜早日前往,迟则生变。” 陶知苦口婆心道。 “大舅舅放心,我会早日搞定出京一事的。” “我助你一臂之力。” 陶知点头,“记得,给陛下上秘折,一旦获批,要尽快默默离京,莫让他人知晓。” 两人又聊了几句。 陶知婉拒了一起用早膳的要求,又匆匆离去。 五皇子看着桌上一口未动的茶水,眉头深锁。 大舅舅平日最喜欢喝茶,今日来了这么久,一口茶水都没碰,可见陶府此次遇上的事情不小。 不过,他也没有深究。 他相信大舅舅的实力。 大舅舅此番安排,定有他的道理。 早膳摆好,他看了一眼窗外的云层。 “今日母妃的人可来了?” “暂未。” 五皇子喝粥的手,一顿,哼了一声。 母妃莫不是忘记自己这个儿子了? 以前他若不进宫请安,她定要派人来嘘寒问暖。 可是,这几日他都未请安,她也不派人来。 前几日听说她出宫去了陶府,还带了血燕。 可也未见到她到自己的王府来。 “去,打听一下,最近几日,母妃在忙什么。” 在陶府。 小禾醒来后,眼睛红红的,对谁都不搭理。 陶知问了几次劫匪的情况,她都嗤之以鼻。 唯有见到陶尚书,她才露出一丝放松。 说自己本想着去前厅拿一些盆栽,路过那院子时,看到一个黑影,紧接着便被他追问,陶府的金库在哪里。 自己不愿意说,便被他用簪子抵住脖子…… 小禾的表演很到位。 陶尚书心疼不已,特地在她院子里陪她。 这让陶夫人大发雷霆。 屋内的丫鬟小厮,都成为发泄的出气口。 陶尚书去上朝后,小禾的婢女讲了陶夫人发火的事情,说一个丫鬟的小手指被陶夫人打残了。 “拿十两银子给那婢女看病。” 小禾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演了一晚上的戏,太累了。 先补觉再说。 这厢,林棠棠在茶馆里,给宝珠郡主出了一计。 “郡主,想不想让茶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当然了!” 宝珠郡主一脸讨好道,“青使大人若是有妙计,便请快快告诉我吧?” “老规矩,赚钱之后,我俩分红。”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 宝珠郡主目光灼灼,“快说吧~” “我觉得茶馆,可以开展一个新活动,叫做‘评京城十大公子’。” “十大公子?” “没错。” 林棠棠笑了笑,“当时,杨琛号称‘京城第一公子’,让他名利双收。若是郡主的茶楼,能够评选出京城十大公子,肯定能狠狠地赚一笔。” 宝珠郡主眼睛一亮。 “是哦,这么好造势的活动,我此前怎么没想到呢?” “若能好好筹谋,发动全京城的人来参与,郡主这个茶馆的名称就响亮了。” 林棠棠看着宝珠郡主,“比如,每个人持有一票,可以为心仪的公子投票;若是需要多余的票,便可以从茶楼购买……” “对,对,让所有的人都参与!让他们自己选出京城十大公子!” 宝珠郡主仿佛看到钱在向自己招手,“棠棠,你这个法子简直太棒了!你好聪明!” 林棠棠喝着青梅饮,只笑了笑,没有吭声。 这些聪明,都是被逼出来的。 宝珠郡主见林棠棠眸子中还藏着一抹暗色,纠结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棠棠,你提出这个方法,不是在想杨琛吧?” 林棠棠无语地瞥了一眼宝珠郡主。 “怎么会,我想谁也不会想他。我只会想他,不得好死。” 宝珠郡主轻轻一笑,“那我就放心了,明日,不,今日晌午,我便开启‘评京城十大公子’的活动。” 在五皇子府,德妃姗姗来迟。 “母妃,终于舍得来看儿子了。”五皇子将自己的痛脚伸出。 “皇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母妃这几日忙,身子又不利爽……” 德妃轻摇着团扇,最近几日,越发燥热起来。 “身子不利爽,还有精力天天派人去水牢。” 五皇子从鼻腔里发声,“母妃来了这么久了,也不问儿子腿怎么了,还不如大舅舅关心我。” 德妃手指拽紧团扇,“他都跟你说什么?” “母妃这么紧张做什么?” 五皇子漫不经心地诈胡,“他什么都跟我说了。” “什么都说了?”德妃的团扇,掉落在地上。 林棠棠从茶馆回到东宫已经是晌午了。 东松带回来一则消息,“青使,德妃今日让人去水牢里送膳食。” “什么膳食?” “一些滋补的鸡汤鸡肉,还有一些豆腐与青菜。” “豆腐?” “对,好像还有一个花里胡哨的名字,叫什么……” “翡翠豆腐?” “对,就是这个。探子说,那个南境国大皇子挺爱吃的。” 林棠棠与香雪对视一眼。 桓娘最擅长做的,也是这道翡翠豆腐。 怎么又这么巧? “姑娘,我觉得这个德妃肯定跟南靖国大皇子有一腿。” 香雪不屑道,“她真是好不要脸,吊着三个男人。” 林棠棠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香雪的这种说法,挺,新鲜的。 至于是不是三个男人,马上就会见分晓了。 第302章 各怀心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在五皇子府。 德妃与五皇子聊了几句后眯起了眼睛。 她能明显感觉到眼前的儿子对自己有了隐瞒,不像以前那样跟自己亲近。 此时,幕僚来了。 “母妃,我有要事商议,先不陪您聊了。” 他起身行了一礼,大步迈向议事堂。 德妃的手指用力,团扇的柄上,多了丝丝汗渍。 果然,她与五皇子之间,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陶知究竟跟五皇子说了哪些真相? 母子俩各怀心事。 德妃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五皇子府。 “殿下,德妃娘娘离开时,似乎很伤心。”侍卫跟五皇子禀告。 “嗯。”五皇子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与幕僚商议。 他心道,母妃现在的心思都在那个南靖国大皇子身上,许多事情,不能再跟她讲。 要跟大舅舅商议,南境国大皇子不能再留了。 德妃离开五皇子府时,没有直接回宫。 而是去了一个茶馆,让人去陶府将陶知请来。 宫人领命离去。 “娘娘,您都快到陶府了,为何不直接进去找陶大人?” 今日跟着德妃出宫的是,一个小宫女。 贴身伺候她的嬷嬷,另有安排。 “去了,心烦。” 前段时间,她去陶府找父亲陶尚书商量南靖国大皇子出水牢一事,带了上好的血燕给陶府众人。 回宫后,却听到消息,陶夫人将自己送的血燕都丢到了恭桶,当时,她被气得不打一处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她已经掌权后宫,陶夫人还是这般瞧不上她。 这陶府她本来就回得少,今日也不想回到陶府,撞见陶夫人那张冷脸。 前去传话的宫人很快便回来了。 “娘娘,陶大人说现在有事走不开,暂时不宜与您见面。”宫人说这话时,脖子缩了一下,浑身有些发抖。 陶大人不肯来,差事没办好,受气的可不就是自己这个当奴才的。 “走不开?不宜见面?” 德妃的杯子重重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滚烫的水,尖锐的碎屑,直接飞溅到宫人脸上。 火辣辣的烫意与疼意传来,但是宫人不敢哼一声。 德妃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若不是五皇子今日行为举止怪异,她怎么会单独见陶知? 她巴不得此生与他不复相见才好! 她现在遭受的罪,便是他一手造成的! 没有他,她一定可以过上自己理想的生活。 “可打听到究竟在忙什么事情?”冷静了片刻,德妃开口询问。 “据说是陶府进了贼匪,烧了一个院子,还拿走了一袋金子。”宫人回道。 “贼匪?哪个院子烧了?” 德妃有些诧异。 “好像是一个上锁的院子。”宫人方才没能将陶知请来,仔细打听了缘由。 想着回去细细说给主子听。 只是德妃遇到事情习惯先发脾气。 “哦,是那个院子,难怪他如此在意了。” 德妃嘴角多了一丝嘲讽。 陶知对桓娘真是情真意切。 不过是死人的遗物罢了,烧了就烧了。 哪里有活人的大事重要? 这个桓娘也是有两把刷子,以前自己倒没瞧出来。 不然,她怎么能够让陶知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他们也幸福过几年,现在也要轮到自己幸福了。 这样想着,德妃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朝那宫人说道,“去,你让陶知处理好府上的事情后,去宫中见我。” 宫人自始至终低着头,再次应下。 陶知在书房听到宫人的传话后,眉心蹙起。 “我知道了,你回去禀告德妃,有时机我会去的。” 宫人得到答复后,离去。 陶知望着窗外晃动的柳枝,微微阖上了眼睛。 最近这段时间,他都不会去宫中。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在东宫,林棠棠正在给秦墨安写信。 她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写到了信中。 尤其是五皇子与北境一事的关联,她做了重点论述。 当笔触在纸间游走时,她的思念也在蔓延。 以前,遇上事情,总有秦墨安在身边,虽然许多事情她都能独当一面,但秦墨安在,她心中便多了几分底气与勇气; 现在,秦墨安离京,虽然她各项工作都完成得很好,反击德妃与五皇子的计划,也在紧锣密鼓地安排,可是,累到极致,夜深人静时,心中的孤独与思念,急剧膨胀。 她多想,立马奔赴横山,靠在他的胸膛,休息一下,闻一闻熟悉的雪松香味。 想着想着,眼泪不知为何,又簌簌流下,沾湿了宣纸。 晕开的墨迹,像是孤零零的花朵。 她吸了吸鼻子,吐出一口气,换了一张宣纸。 在纸上,多写了一行字: 殿下,我在京中也只做两件事,一件事是:跟那群妖魔鬼怪斗智斗勇,打怪升级; 另一件事情是:夜深人静时,思念殿下,绵绵不绝。 写完信后,林棠棠让侍卫快马加鞭去横山。 将她的思念,带给远方的殿下。 云知道,风知道,殿下也要知道。 等使完这一计,德妃垮台,她便策马去横山。 送信的侍卫刚离去不久,东松匆匆走进来。 “青使,现在京城的人,对‘评京城十大公子’的活动,很感兴趣。” “是吗?” 林棠棠脸上恢复镇定自若的样子。 只要感兴趣,自己的计谋,便成功了一半。 “是呢!” 东送眼中燃烧着八卦的火焰,“那茶馆里站满了人,一些人手中免费的票投完了,便从宝珠郡主的茶楼里买票,投给自己心中的公子。 宝珠郡主做了一个榜单,榜单上是获票最多的十位公子,上面还配着他们的画像,据说,这个榜单计划每半日更新一次呢!” “不错。可知道,现在有哪些人上榜了?” 东松说了几个名单。 林棠棠思索了一会。 让香雪研磨,在宣纸上画画。 东松不明所以然,但是依旧默默等着。 不久,林棠棠收笔。 她一共画了三张男子画像,栩栩如生。 “姑娘,这不是……” 香雪惊呼。 姑娘此前画的兵器图很精细,没想到还会画人像。 比专业画师画得还要好。 “东松,你将这三张画像,拿到茶馆,买一万张票,助他们上榜。” 只要他们上榜,德妃的那些破事,就瞒不住了。 第303章 画像上榜!关系即将揭开 东松一脸愕然。 “姑娘,我们为何要助力他们上榜?”香雪也是一头雾水。 她知道姑娘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但心中仍然好奇。 “过几日,你便知道了。” 林棠棠笑了笑,“你们两人不可对外说,这是我画的。切记。” 两人点头。 东松拿着画像去了茶馆,按照林棠棠说的,买了一万张票。 林棠棠处理了几项琐事后,起身去找长公主。 要完成自己的这一项计划,长公主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此时,长公主又来查看南立的伤势。 林棠棠站在门外,发现这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敲了敲门框,走进房间。 “阿姐,今日京中出了一个新鲜事,想不想听?” 林棠棠朝着长公主眨了一下眼睛。 “什么新鲜事?”长公主问道。 林棠棠拉着长公主的手,坐到房间轩窗的小榻上,“京中现如今在评选十大公子呢!据说,今日宝珠郡主的茶馆万人空巷,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事情呢!” “十大公子?” “正是。现在京中每个人都有投票权,如果还想加票,可以从宝珠郡主的茶馆买票。” “竟然还有这种新奇的玩法?” 长公主笑了笑,“目前可有哪些公子上榜了?” 林棠棠随口说了几人。 “阿姐,怎么样?你心中的公子是谁,要不要,也起给他投票?” 林棠棠打趣道,眼神瞥向了南立。 只见南立竖起耳朵在听。 “棠棠,你就不要打趣我了。这些,都是你们这些小姑娘感兴趣的话题,我年纪不小了……” 长公主摆摆手。 “才不是呢!阿姐在我心中永远年轻漂亮。” 林棠棠挽住长公主的手,“阿姐,你前几日不是说了,皇帝陛下催婚,要你尽快找对象嘛……” 她拖长了尾音,“阿姐,你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多看几个美男子,顺便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人?” 南立的手指,动了动。 “美男子?阿棠,你在胡说些啥呢,姑娘家成天将这个话挂在嘴边,也不嫌臊得慌?” 长公主作势要拍林棠棠的手。 林棠棠却侧身在她耳边轻语,“阿姐,‘评京城十大公子’是我发起的针对德妃计划,还请阿姐相助。” 长公主一顿。 看着林棠棠郑重的眼神,她点了点头,“棠棠,你想让我做什么,只管告诉我。” 林棠棠又在她耳畔,说了一阵子。 长公主频频点头。 “棠棠,我有预感,这次我们一定能成。” “那是自然。” 林棠棠音量提升了一分,“希望这次也能将阿姐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棠棠!”长公主看着林棠棠,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姐,不如,你现在随我去茶馆一起看看美男子吧!” 林棠棠说完,拉起长公主,直接走了。 南立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发愣。 在茶馆。 越来越多的人前来看热闹。 有人眼尖地发现,榜单上出现的十个人中,有一个人的年龄偏大。 已经不是青春少年郎。 “老板,怎么有一个中年男子上榜了?” “对啊,不是说评的是京城十大公子吗?他都是大叔了,合适吗?” “就是,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 “诸位。我们在评选时,说得很清楚,只要是男性,都可以参加。” 茶馆的掌事笑眯眯道,“无论年纪多大,只要有人为他投票,我们都认。” “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有人愿意给他投票。” “怎么,只允许你们年轻人投票,不允许我们中年人投票?” “就是。你们知道这中年男人是谁吗?是陶知陶大人!” “陶大人年轻时风流倜傥,娶了一位心爱的妻子,从未纳妾呢!” “据说,他的妻子死去后,他至今未再娶,堪称世家好男人表率。” “现在哪个世家子弟不是妻妾成群?陶大人这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这么好的男子,世间难得啊!我家相公要是有陶大人一半,就好了。” “陶大人人品这么好,我也要给他投票。” “我也投!” …… 在一波疯狂的操作下,陶知得票,很快跃居榜首。 “咦,这旁边的画像,不正是陶尚书的儿子,陶阅吗?” “这里还有五皇子呢!他是陶大人的外甥,长得可真俊。” “干脆给他们三个一起投票,陶氏三人上榜‘京城十大公子’,也是一段佳话。” “对,一起投吧,反正这个票,便宜。” …… 几番投票过后,陶知、陶阅、五皇子三人的票数,直线上涨。 偶有其他男子的票数超过他们,但是很快又被他们反超。 林棠棠与长公主透过二楼包厢的窗户,将外面的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宝珠郡主,你又要狠狠赚一波了。” “这还不是多亏了棠棠的好主意?” 宝珠郡主乐呵呵地斟茶,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眼睛泛光。 老王妃开明,支持宝珠郡主的各种想法。 是以宝珠郡主从小到大,过得十分洒脱。 现在宝珠郡主抛头露面开茶馆,老王妃也无二话。 长公主看着宝珠郡主自在的模样,有些感叹。 若是,自己的母后还在,自己也会潇洒些吧。 “宝珠郡主,茶楼最近要多安排一些高手来守着。” 林棠棠喝了一口茶,“你举办这个评选活动,提前去京兆府那里备案了吧?” “你放心,备案了,文书都有。” 宝珠郡主看着林棠棠,“棠棠,你是觉得会有人闹事吗?安排高手守着也没问题。” “这个活动这么火,其他茶馆的人都吸引到这里了。万一别人眼红,出来使绊子……” 林棠棠只说了一半原因。 还有一半,宝珠郡主不知道也许更好。 在陶府。 陶知在书房处理文书。 “大人,今日茶馆在评‘京城十大公子’,你位居榜首。” 侍卫收到一条消息,回来当面禀告给陶知。 “‘京城十大公子’是什么?”陶知不知为何,心慌了一下。 侍卫将活动解释了一遍,“不仅您登榜了,陶阅公子,五皇子都上榜了呢!你们三人的画像,都在那榜单上面。” “画像?” “是啊。”侍卫沾沾自喜,觉得主子这回出尽风头,肯定高兴极了。 哪知,陶知闻言,身形踉跄,眼前一黑。 他们三人的画像,怎么能够同时出现在公众视野? 万一别人一眼瞧出了他们真正的关系,那可怎么办? 第304章 长公主的驸马,从十大公子中产生 夜幕时分,一辆马车从陶府驶入五皇子府。 议事堂灯火通明。 待到破晓时分,两辆马车从五皇子府驶出,鸾铃声清脆,先是交织,而后越隔越远。 一辆马车回到了陶府; 而另一辆马车则在城门打开的一瞬,出了城。 此时,城外一匹骏马驶入,与马车擦肩而过。 骏马上的人风尘仆仆,一刻不停地来到了东宫。 “姑娘,去康城的人回来了。”香雪在萝帐外轻轻禀告道。 林棠棠这几日睡眠极少,昨夜过了子时依旧在处理事务,她交代了香雪,如果康城那边来信,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让他去花厅等我。我片刻就来。” 听到康城两个字,林棠棠眼睛猛然睁开。 消息回传,比预期的要更快。 简单的洗漱后,不到一炷香时间,她来到了花厅。 “可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回禀青使大人,我们去康城拿着德妃的画像打听时,有人认出了她。说她叫做陶宁,与他父亲在康城生活了十多年。”侍卫双手抱拳,缓缓道来。 “父亲?陶宁?” 林棠棠瞳孔一缩。 德妃叫陶玉芳,怎么会叫陶宁? 还有,她的父亲不是陶尚书吗? 怎么,她在康城还有一个父亲? “属下也觉得奇怪。经过这几日细细打听,得知,德妃在及笄前,父亲病逝了;不久后,便有京城的嬷嬷来接她,说是京城的陶尚书收她做了养女。 从血缘关系而言,德妃只是陶尚书的远房亲戚。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我们能这么快打听到消息,是因为殿下在康城的探子及时给我们提供了线索。” “养女?” 林棠棠咀嚼着两个字。 如果德妃是陶尚书的养女,陶知喜欢她一事,也没有那么惊世骇俗了。 陶夫人不喜德妃一事,也都说得通了。 只是,不知道德妃为何会被陶尚书收养呢? “可有打听到一个叫做‘桓娘’的女子?”林棠棠问道。 “听说当时德妃还有一个堂妹,叫做‘桓娘’,与她一起进了京。” 林棠棠吹茶的动作一滞。 她曾听宝珠郡主说,陶知去康城一年,接回了桓娘。 可是,从时间上来算,桓娘早在陶知去康城之前,便随着德妃来到了京城,住到了陶府。 哪里需要陶知再去接? 其中,明显存在一些隐情。 “可曾打探到,陶知去康城那一年的情况?” “属下听说,那一年德妃先回到了康城,很少露面。 陶知随后才去康城,两人似乎极度不和睦,有人还看见德妃走在陶知前面,哭红了眼。 后来,每次陶知去德妃那里,院子总会出现摔碗的声音。” 林棠棠听到这一段莫名其妙的说辞,眉心蹙起。 从目前的迹象来看,陶知心中极喜欢德妃。 男子对待喜欢的女子,多少会迁就几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两人闹成这样? 五皇子与陶知的关系,她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既然陶知如此喜欢德妃,为何又会让德妃入宫。 按照大奉国习俗,女子在嫁人之时,会由哥哥将妹妹背到门口的轿子上。 德妃当初选择进宫,陶府肯定也会按照嫁女的习俗,让陶知背着德妃,上了那顶进宫的轿子。 这对如此喜欢德妃的陶知来说,无异于是精神上的凌迟。 几个男人受得了? 若是陶家为了送女子到宫中巩固地位,以陶知当年的身份,未必不可周旋一番。 毕竟,陶氏美貌的女子,并不少。 这里面矛盾的地方太多。 还有,那个南靖国大皇子又是怎样跟德妃扯上关系的? “可还有其他线索?”林棠棠敛神,继续问道。 “暂时只探查到这些。青使大人,我们还有人马在康城,不日应该会有新的消息传来。”侍卫说道。 “嗯,能探查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你下去领赏吧,如有新的线索,立马来报。”林棠棠说道。 侍卫应下离去。 林棠棠饮了一口茶,“香雪,去查南靖国大皇子的人,有音讯吗?” “暂未。不过有宣将军帮忙,很快便会有结果。”香雪有给林棠棠倒了一杯茶。 她看着林棠棠眼下的淤青,泛起了心疼。 在本该无忧无虑的年龄,姑娘却过早地承受了这么多辛苦。 “嗯,是要快些了。希望能够在评选结果出来之前,收到回信。” 林棠棠喝了几杯浓茶,驱散了几分困意。 香雪让人布了早膳,林棠棠囫囵几口,又回到了案桌前。 她画下了一副关系网。 忽然,灵光一闪,喊了侍卫进来,嘱咐了几句。 这厢。 宝珠郡主的茶馆刚刚开门。 便有一大波人群蜂拥而进,争着要投票。 陶知、五皇子、陶阅三人的票数,居高不下。 正当众人热火朝天地议论之时,隔壁一个茶馆的老板,带着一队打手而入。 “吵死了!茶馆是品茶的地方,你们怎么能够如此喧哗?” 那男子身材高大,面露凶相,“你们打扰了我们做生意,让我们的客户都跑光了,这笔账,我要跟你们算回来!” 说罢,打手抄起家伙,砸断了几张凳子。 “打人了!” “快跑!” “我只是来投票的,可不想受伤啊!” …… 巨大的动静,让店里的人,出现了慌张,准备争相逃走。 “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砸本郡主的茶馆!” 宝珠郡主从厢房走出。 十几名高手腾空而下,不一会,便将那些打手控制起来。 她刚刚在厢房里将事情的经过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如同棠棠所言,总有些眼红的人来闹事。 “你是郡主如何?郡主还不让人做生意了?” 男子一脸不服气,大喊起来,“大家想想,这京城十大公子评出来,对你们可有任何好处? 而且又有谁为这评选活动背书呢?我在此好心提醒大家,这些的活动,大家都不要参加,一点都不权威,没有公信力。” 男子巧舌如簧,让一些心性不定的人产生了动摇。 “对啊,好像有些道理。” “这十大公子,好像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有看到官方背书。” …… 一些人打了退堂鼓。 “本公主来给这个活动背书如何?” 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长公主一袭白色裙衫从外间走了进来,“宝珠郡主的这个评选活动,本公主认。” 她站到众人面前,“本公主的驸马,将从京城十大公子中产生。” 第305章 皇帝发现:他们三人真像父子 长公主此话,如同平地惊雷。 众人先是一愣,现场鸦雀无声; 紧接着,喧嚣一片。 “什么?长公主为评选活动撑腰了?” “不会是开玩笑的吧?我的投票,能够决定谁是驸马?” “天呐,这是本年度最有意思的事情了。” …… 闹事的男子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长公主! 长公主清了清嗓子,“诸位,本公主说话算数,绝不食言。以往,在世家的运作下,没有大家的火眼金睛,杨琛这种宵小之徒,成为了京城第一公子,其实有失公允; 现在,京城十大公子既然是大家一票一票投出来的,想必品行端正,风度样貌不输旁人。本公主的驸马能从这些公子中产生,自然放心。” 宝珠郡主闻言,连忙附和,“各位,这个活动,我们先前已经去京兆府备案了,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 本是自娱自乐的活动,现在,能够得到长公主的认可,茶馆感激不尽; 茶馆会对每位上榜的公子做背景调查,每一个家族只能有一个人参选,若有品行不端或者投机者,将移出榜单。” 因为涉及到未来驸马一事,宝珠郡主提高了进榜单的条件,增设了人品考察等内容。 众人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兴致很高。 长公主离开后,宝珠郡主望着她的背影发了一会呆。 长公主没有回到宫中,而是去了东宫见了林棠棠。 “棠棠,你不知道,我说完那些话,茶馆里的人,眼睛都亮了。” 长公主将今日茶馆发声的事情告诉了林棠棠,乐呵呵地喝着梅子饮。 “阿姐,这次闹事,大概率是陶知安排的。”林棠棠说完,看了一眼窗外。 似乎有个人影在那。 “嗯,若是今日那些闹事的人得逞,只怕这个活动也没办法举行下去了。” 长公主笑了笑,“明日,我便进宫去跟父皇禀告。” 其实,林棠棠初次跟她说这个计划时,没有提及从榜单中挑选驸马的事情; 是她主导的。 撞了这么多年的南墙,她想停下来休息,不想再为一人守身如玉了。 “愿我们都能得偿所愿。”林棠棠对着长公主眨了眨眼睛。 两人心照不宣。 长公主离去后。 “出来吧。” 林棠棠对着窗外喊了一声。 那人影一僵,走到了林棠棠面前,是南立。 “南立,方才阿姐与我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 “你觉得你现在应该怎么做?” “属下,属下祝公主早日,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最后两个字,说得格外轻,毫无底气,有些嘶哑。 “南立,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林棠棠撇了南立一眼。 他身上的绷带还未拆除,面色仍有些苍白。 若非身上有伤,他藏匿之处,也不会被自己这么快发现。 “我……” 南立吞了吞口水,对上林棠棠直白的目光,也不想隐藏自己的心思,哑声开口,“不是。” “那你便应该遵从你内心的想法去做。” 林棠棠认真地看着他,“自从我中咒醒来后,我便发现你总是在避着阿姐。我不知道你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若还是男子汉,就应该直面问题,直击自己的内心。” 南立怔了怔。 “南立,我可以帮你,给你创造机会与条件,但是要不要抓住,能抓住多少,全凭你自己。” 林棠棠见南立面色几变,缓缓开口,“感情若是考虑多了,那边不是感情,是计较,是明码标价的商品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相遇,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生死相依、患难与共的勇气。 南立,那日,你在火场中奔向阿姐都不怕,为何,要在最关键的这一步踟蹰不前呢?” 她递了一个袋子给南立。 南立打开,眸色几深。 翌日。 长公主穿着朝服来到了勤政殿。 皇帝看着她如此打扮,心中一紧。 长公主已经多年不穿朝服了。 “说吧,有何事?” “父皇,最近京城百姓在评‘京中十大公子’,您可曾听说?” “有这回事情吗?” 皇帝看向内监,“你们听说了吗?” “回禀陛下,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京城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投票了,还说……” 内监看了长公主一眼,吞吞吐吐,没有继续说下去。 “还说什么?”皇帝一脸狐疑地看向长公主。 “还说,长公主的驸马将从这‘京城十大公子’中产生。” 长公主接过话柄,面色镇定自若。 “什么?” 皇帝惊讶地起身,“这是谁在传谣!” “是儿臣。” 长公主看向皇帝,“是儿臣亲口在京城百姓面前说的。” “雨薇,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够拿你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呢?” 皇帝急忙道。 “父皇,您容儿臣禀告。” 长公主行了一礼,“前段时日,您跟儿臣说,要儿臣早日成亲,好延续母后的血脉。” “那你也不能用如此武断的方法啊,总得好好挑挑……” “父皇,儿臣并不武断。” 长公主拿出几张画像,放到御桌上,“父皇,您看,目前这些进入榜单的男子,品性端正,长相俊朗,都是不错的人选。 儿臣此前择夫婿,总是容易一木障叶,为了潇玉多次伤了父皇的心。可是,这次有京城百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儿臣就不用担心自己选错了人。” 皇帝听闻点了点,没有反驳,拿着画像仔细看起来。 “这不是陶知吗?” 他往右看,是五皇子,还有陶阅。 “他们三个怎么这么像?”皇帝脱口而出。 他们三个人从未同框,陶知也不经常往御前靠,而陶阅官职不高,没有上早朝的资格。 皇帝没有单独见过陶阅。 此时,长公主凑过来,“真的,他们三人,真像父子啊!” 察觉到自己失言,长公主连忙捂住了嘴。 “父子?” 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一瞬间皇帝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即刻,宣他们三人进宫。” 第306章 陶知挨打,与皇帝对峙 在说书茶楼,南立看到自己的票数,离进入榜单很近。 原来,林棠棠早就为自己准备了。 林棠棠将南立英勇救人的故事,改成话本,在说书茶楼里面说了几次。 在这些话本里,南立的身份,是一名侍卫。 侍卫的职务,不比那些朝中要职,是一线岗位,面临的风险也大许多,与普通人的距离,也近很多。 于是,南立这样普通的一个身份,获得了不少好感,赢得了不少投票。 南立从茶馆里买了一些票,投给自己。 方才,林棠棠那席话,也点醒了自己。 以前他觉得,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始终觉得亏欠。 总想给她最好的。 他现在这样的身份,不能去配长公主。 她是纯净无暇的明珠,怎么被自己这双染满鲜血的双手给捧着? 他现在只是一个侍卫,不复从前…… 他总以为,她值得更好的,他默默守在她身边就好了; 可,那日,长公主问他,照顾人时是不是很辛苦,他竟鬼使神差地对长公主说出了那样的话。 那样,满含情愫的话。 像是在告白。 他惊觉,自己在与长公主相处的过程中,自己的感情膨胀得太快,已经逾越了守护的界限; 想要拥有她的念头,在疯狂滋生。 不能控制。 这段时间,自己不是看不出长公主对自己态度的变化; 但,他觉得长公主更多是在报答自己。 报答自己多次救她,多次照顾她,多次守护她; 那是感恩,不是感情。 他不想挟恩。 可,当听说长公主要找驸马时,他那具还未恢复的身子,又忍不住违背规矩,凑过去听墙角。 听到长公主要从京城十大公子里面挑选驸马时。 他,很煎熬。 最终,他决定,要试一试。 若是,长公主看中了自己,他或许会去争一争更好的前程; 长公主若看不上自己,以后,自己这颗躁动的心,也可以彻底停歇下来,不再越界,不再痴心妄想,自己永远是一个守护者; 他还有一层考量。 若是长公主没有看上这十个京城公子,他也可作为垫背的牺牲品。自己作为挡箭牌,让长公主假意选择自己,然后自己再拒绝长公主。 短短的一瞬,无数个念头在南立闹钟盘桓。 “你们大奉国真是无人了吗?这样的人,能够当榜首?” 粗哑的声音想起,打乱了南立纷乱的思路。 他回过头,看见一群南靖国打扮的男子走进茶馆,指着陶知的画像,大声嘲讽。 “我们南靖国大皇子比他好看多了。” “若是他都能当第一,我们南靖国的一半男子,都能成为天仙了。” “你们大奉国人的颜值,真是低啊。” …… 几人的哄笑声,在茶馆显得十分刺耳。 “你胡说什么?我们大人哪里逊色于南靖国大皇子了?” 一个小厮走到那些南靖国人面前,急急反驳道。 “无妨,让他们说。” 陶知从座位上站起来,“容貌乃俗物,不必如此介怀,男子汉大丈夫,要有真材实料,肚子里要有货。若你们觉得南靖国大皇子容貌不俗,回南靖国后,自己做一个榜单。” “你这个伪君子!” 南靖国人知道陶知此话是在指桑骂槐,说他们南靖国大皇子空有颜值,而无内在。 “你若是不在乎容貌这俗物,有本事不上这榜单啊?你这番又当又立的做派,看起来真是令人不齿!” “京城百姓的热情,非陶某能够决定,也不是你们几位能够决定的,你们除了耍耍嘴皮子,其他,哼。”陶知一脸不屑道。 他这番话刚说完,一个性子暴躁的南靖国人,便抄起拳头朝着陶知打去。 一瞬间。 鼻青脸肿,脸颊出血。 茶馆炸开了锅。 “大人!” 小厮大喊,“来人啊,南靖国人,打人了!” 片刻后,南靖国人打得陶知鼻青脸肿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 南立也将茶馆的见闻,全部告诉林棠棠。 “怎么在这个节骨眼,陶知的脸,被揍变形了呢?” 林棠棠冷笑一声,“陶知说话一直都谨慎,今日这番嘴欠的言论,估计是他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脸破相!” 如不出所料,陶知马上就要被宣召入宫,与皇帝对峙了。 不得不说,陶知这一招,确实应对及时。 “那姑娘,接下来我们如何应对?”香雪忧心忡忡道。 “无妨,只是脸破相了,又不是全部肌肤都毁了,我还留有后招呢。”林棠棠说完,与南立相视而笑。 在宫中。 内监去传召三人后,勤政殿陷入了长期的沉默。 长公主坐在下首,也不言语,静静地将皇帝复杂的面色,收到眼底。 不久后,陶知父子来到殿内。 皇帝眸子扫向陶知时,目光一滞。 “你的脸怎么回事?” “陛下,请您为微臣做主。” 陶知跪在地上,“今日微臣听说,热情的百姓让微臣上了京城公子的榜首,一时好奇,去茶馆瞧瞧。 哪知,碰上了一群南靖国人,他们出口诋毁微臣与大奉国人的长相,不服微臣登上榜首。还说,微臣比不过南靖国大皇子的一分一毫,出手揍了微臣!” 陶知额头抵着地面,如诉如泣; 眼神却闪过一抹精光。 这一招,还可以起到一箭双雕的作用。 既能让皇帝无法比对自己的真容; 又能让皇帝将南靖国大皇子赶出大奉国。 因为,今日对他动手的那几个南靖国人,是大皇子的人。 只要大皇子走了,德妃就能正常了。 早知道,那时,他便动手杀了南靖国大皇子。 “去查查,那些南靖国人是怎么回事?”皇帝沉声道。 侍卫离去后。 “你们父子二人,抬起头来。”皇帝对两人说道。 他比对了一下画像。 陶知现在鼻青脸肿,与画像上有几分出入; 陶阅一切正常,画像画得很传神。 “五皇子呢?” “回禀陛下,五皇子收到您批复的奏折后,一早便出京去巡查漕运了。” 去五皇子府的人匆匆来禀。 皇帝想起此事,点头。 五皇子奏折呈了几次,想近几日出京去巡视漕运,他才批复不久; 这两日又逢休沐,他以为五皇子会等到今日之后,再出京。 他看着画像上相似的三人,神色晦暗。 若是五皇子在京城,他直接找个理由滴血验亲了。 “陶知,有人说,你与五皇子很像,你怎么说?” “我是五皇子亲舅舅,很像,也属正常。”陶知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慌乱。 “是吗?” 皇帝久久盯着陶知。 “父皇,儿臣有一件事情禀告。” 此时,长公主起身,“有人从陶尚书府带出了此物。” 她将一个盒子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打开,是一张德妃的画像与刻了字的雪绒花簪子。 “这张画像是在此前陶大人着火的房间里找到的。” 长公主笑盈盈地看着陶知,“据说,那房间里放的都是陶大人亡妻的遗物,怎么都变成了德妃娘娘的画像与喜爱的东西呢?不如,请陶大人来解释一下?” 第307章 德妃,你跟朕时,可是处子 这些证物是林棠棠交给她的。 当初房间起火后,南立离开前,拿出了几样东西。 陶知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这些东西他以为都化作灰烬了。 陶阅不可思议地看着陶知,“父亲,这是真的吗?母亲房间里放的都是德妃娘娘的画像?” “陶知,你说说看?” 皇帝的语气平静极了。 但这样的语气,陶知再清醒不过了。 如果自己一个字没答好。 整个陶氏,危矣。 “陛下,德妃娘娘是陶氏女子,她的画像出现在微臣亡妻的房间并不奇怪。” 陶知的声音平稳极了。 只是,无人知道,他的后背都汗湿了。 “听说陶大人对那房间里的东西,很是宝贝,平常都用一把锁锁着,不让人靠近。看来,德妃娘娘在你的心中,真是与众不同呢。”长公主冷笑了一声。 “德妃娘娘是微臣的妹妹,微臣待她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陶知直了直背脊,“陛下,那房间里确实都是亡妻的遗物,微臣并没有说谎。陛下可否还记得,微臣的亡妻与德妃娘娘,是堂姐妹的关系?” “那又如何?” “微臣的亡妻与德妃娘娘关系很好,两人有着年少情谊。自从德妃娘娘进宫后,见面就不如以前那般方便了。 微臣的亡妻在世时思念姐姐,便让人画了德妃娘娘的画像,做了德妃娘娘喜爱的簪子,放到房间。 她时常跟微臣说,看到德妃娘娘的画像,就跟见到她本人一样,心中很是开心。” 陶知大脑飞速运转,总算找了一个合格的理由。 “是这样的?”皇帝面无表情,问了一句。 “正是。” 陶知点头,“亡妻临终前,交代微臣,让我不要动那房中的一切,这是她最珍视的东西。她含泪说着,微臣对上她的眸子,只得答应。只是不想,前几日府中进了贼人,放了火,让那些物件,化为了灰烬……” 说到此处,陶知眼中竟也蓄起了泪花,“长公主,你这些东西又是从何得知的?” 长公主知道陶知此言,想引起皇帝对自己的猜忌。 毕竟一个公主去朝中大臣家中寻找东西,有干涉朝政之嫌。 “本公主自然有本公主的渠道,我自会跟父皇言明。” 长公主朝着皇帝行了一礼,皇帝没有多说什么。 “陛下,父亲对母亲的感情京城人尽皆知,他说的肯定是真的。” 陶阅听到陶知提起生母,眼中也有了泪花。 “若是真的相爱,何必弄得人尽皆知,你说呢,陶大人?”长公主哼了一声。 “长公主,这些事情不是微臣能够控制的。就像此次评选京城公子,微臣到现在也是晕的,微臣怎么成了榜首呢?” 陶知语气中带着无奈。 皇帝视线几人身上巡视了良久。 “陶知,你们父子二人先退下吧。”皇帝开口,“长公主留下。” 陶知父子退下。 “薇儿,京城公子评选,是你故意为之?你在查陶府?” “父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一名女子,并不想管朝事与那些大臣。” 长公主看着皇帝的眼睛,目光没有一丝闪躲,“上一次皇家佛寺一事,儿臣死里逃生,觉得许多事情似乎都跟德妃娘娘有关,就私下查了查。这只关乎私怨,不涉及朝事。” “你这孩子……” “父皇,儿臣是女子,这次探查还真的查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来。” 长公主一改往日怼皇帝的态度,撒着娇来到皇帝跟前,“父皇,你可知,如果身上流淌着陶氏血脉的男子,成年后,在大腿根部会长出一颗红痣? 而且,只有陶性男子嫡亲的儿子,才会长,陶性女子生的儿子,不会。” “你是说……” 皇帝张了张口。 他并没有见过五皇子的大腿根部。 “父皇,这是我从内宅妇人口中听到的消息。父皇若是不信可以派人核实。”长公主说道。 父女俩又说了几句,长公主离开大殿。 皇帝喊了侍卫,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 经过这样一闹腾,他再也坐不住了。 他想起当年之事,起身去往德妃宫中。 长公主看着殿外的太阳,心情大好。 她直奔东宫,将今日的情况告诉了林棠棠。 “虽然今日没能将五皇子的身份坐实,但只要陛下起疑,他一定会派人去查证。一旦确定五皇子的身份,德妃、五皇子以及德妃,将在劫难逃。” 林棠棠喝了一口茶,“只是五皇子此番已经出京,德妃一事,也要早日了结才好。” 对于今日的结果,她也设想了预案。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五皇子虽然离京了,但是德妃还在京城。 现在,皇帝已经对她们母子产生疑心,将德妃拉下马,便容易许多。 此时,香雪带了一名侍卫进来,是康城那边来了新消息。 “青使大人,我们的人探查到,陶知去康城之前,德妃曾经带着一名男子出现在康城,从长相上而言,不像大奉国人,像南靖人。 后来,陶知去了之后,便没有看到那名男子了。听说,陶知将德妃关了一阵子,德妃还曾出逃。” 林棠棠与长公主面色一震。 此时,在德妃宫中。 皇帝的造访,并没有让德妃有多开心。 她眉头轻蹙,略带愁容。 这副表情,与当年在康城青山遇见她时,一样。 他想起往事,沉声开口,“德妃,你那时在康城跟了朕时,可是处子?” 德妃没想到皇帝忽然如此发问,手中团扇几欲滑落。 “陛下,您这是何意?” 德妃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陛下,他是知道什么了吗…… 第308章 往事!鸿郎是他 “陛下,您……”德妃张了张嘴,泪水涌了下来。 这泪水中夹着着害怕。 皇帝心中也泛酸。 思绪飘飞。 那时,皇帝巡视盐铁,路过康城青山。 见绿木匆匆,一时兴起狩猎的念头,他便只带几名轻骑,奔入林间。 结果,没有猎物,反而差点一箭射中,仓皇奔走的德妃。 当时德妃梨花带泪的模样,像极了无辜小鹿,让他顿时心生怜惜。 他当即下马,询问她是否被射伤。 德妃摇了摇头,嘴上说着“不要紧”,整个人神经紧绷。 她虽是贵女,但是没有贵女那般娇贵,手上有一些荆棘的划痕与一道鞭痕; 她看似柔柔弱弱,却能够一个人在猛兽出没的林子中穿梭。 像是高山上长在悬崖边的美丽花朵。 矛盾极了,又特殊极了。 他见过京中无数贵女,很少能从她们身上看到如此特质。 当时,他问是否要送她回去,德妃摇了摇头,踉跄着跑开。 这激起了他的兴趣。 他一路跟着德妃,直到她撞撞跌跌地走出林子,发现陶知在出口等她。 那时,陶知眼神阴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直到看见自己,陶知才收了脸色。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陶玉芳,陶氏养在庄子上的女儿。 他连着念了三声。 之后,回到了山下的营帐。 夜里,当自己想起那张柔弱又坚强的脸时。 陶知将她送到了自己的中帐。 之后,她邀请他携上一壶酒,去帐外共赏明月。 当夜,娇怯柔弱又坚强的她,在草地上成为了他的女人。 陶氏也因为她,更上一层楼。 她的父亲,官拜尚书。 他自问后宫女人无数,除了先皇后,德妃是他心中不一样的存在。 但是今日,那三张画像,就如同一根刺扎在他胸口。 他知道,无论最终五皇子身世如何,他对她,终究比不上从前了。 “朕问你,你如实答,哭什么?” “臣妾不知陛下为何如此发问。女子的清白最重要,陛下忽然开口问臣妾的清白,让臣妾震惊。” 德妃的手指甲紧紧掐入掌心,手心的刺痛传来,让她恢复了几分理智。 不管怎样,在皇帝没有拿出证据之前,她不能松口。 主打一个抵死不认。 “有何震惊的?朕问你,你如实回答。”皇帝的语气明显比以往冷了许多。 “陛下,你是臣妾的第一个男人,当时在青山下的情形,您难道不记得了吗?” 德妃余光瞥向殿外,方才派去水牢的嬷嬷,已经回到大殿门口候着,没有任何异常,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拿出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当时臣妾疼死了,陛下很怜惜臣妾。现在陛下问我这话,便是在臣妾胸口捅刀子。 若是被别人知道,陛下怀疑臣妾的初夜,那臣妾真是百口莫辩,只能以死正道了。 都道色衰爱弛,看来诚不欺我,陛下,终究是嫌弃臣妾了。” 德妃像往常一样,说了一大段话。 又跟皇帝示弱。 皇帝却没有安抚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说了几句,说不下去了,垂眸含泪,保持沉默。 半晌。 皇帝幽幽开口,“你说说,你跟陶知究竟是什么关系?陶知的房间里,为何都是你的画像?” “陛下!” 德妃闻言,脸上带着生气,“陶知是我的哥哥,只是我的哥哥!他的房间,我从未进去过,也不知画像一事!” 皇帝竟然怀疑她跟陶知的关系,她就算死,也不愿与陶知成为那种关系! 还有,陶知那般冷血无情的人,怎么会对自己产生那种想法?绝不可能! 当时,自己并不想成为皇帝的女人,是陶知亲自将自己送到龙床上的! 他用冷剑抵在自己的脖子,威胁自己,让自己不得不以色伺人! 德妃面上陡然兴起的冷意,让皇帝蹙眉。 德妃与陶知的关系,他此前从未深究过。 德妃这番气急败坏的模样,不像是作假。 可是,一个妹妹从未进过哥哥的房间,这一句话,有些奇怪。 “那你还记得你的嫂嫂?朕听说你们是堂姐妹关系。” 皇帝掀开茶杯,饮了一口茶。 “记得,我们经常在一起。” 德妃点头,带着一丝伤感,“可惜红颜早逝。” 皇帝仔细端详着她。 “陛下,您今日为何总问起旧事?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好吗?” 德妃眼中蓄泪,“若是臣妾不好,请陛下直接指出来。臣妾改。” 皇帝放下茶杯,什么话也没说,坐了一会便离去。 “去查查……”回到勤政殿后,皇帝吩咐暗卫。 德妃等到皇帝离去后,当即派人去陶府,问情况。 此时,宣迟带着一本书来到了东宫。 林棠棠正在整理内册,见到宣迟,笑着招呼他坐下。 “林姐姐,你看小弟给你带了何物?” 宣迟晃了晃手中书,将它放到林棠棠面前。 “一本游记?” 林棠棠好奇,拿起书翻看起来。 上面记载着南靖国与大奉国的风土人情。 “林姐姐,何不往后面翻看?”宣迟笑着,眼睛亮晶晶的。 “这本书写得不错,详略得当,有的地方还配了插画,可见写这本游记的人,花了不少心思。看得出,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个资历深的游侠。” 林棠棠回之以微笑,“这上面的风景与描述都很美,可惜,我现在琐事缠身,没有时间与精力去好好领略一番了。” “林姐姐若是有时间了,小弟可以在南靖国境内,为林姐姐当向导。” 宣迟坐在林棠棠对面,“不过,小弟知道林姐姐忙,今日将此游记拿过来,不是想探讨各国风景的。” 他眼中带着一抹不明的意味,“林姐姐,何不翻到最后一页呢?” 林棠棠狐疑地翻开。 看到一个名字。 著作人,鸿月。 心中一紧。 “宣迟,这个鸿月便是‘鸿狼’对不对?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这个人,我们都很熟。” 宣迟缓缓说出,“他现在正在蹲水牢,是南靖国大皇子。” 杯子落地。 摔碎了一地。 第309章 私奔!给南靖国大皇子指婚 “收到林姐姐的嘱托,小弟发动南靖国的人脉,在万千线索中,发现了这本游记。”宣迟说道。 “大皇子以前经常来南靖国吗?” 游记上面写的内容很深刻,不是一般人走马观花能够达到的境界。 “他此前被南靖国皇帝冷落了一段时间,心情抑郁,便曾四处游历。据小弟所知,他曾多次私自来到大奉国游历。”宣迟回忆道。 林棠棠仔细翻看这种游记。 发现其中一章写了康城。 对康城都是赞美之词。 游记中多次提到,康城的水很清,天很蓝,人很美。 林棠棠看完这一章的所有内容,合上了游记。 “难怪我总觉得他们三个人的关系这么奇怪。” 林棠棠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思索片刻,一计已成。 “东松,你让我们的人推动南靖国大皇子早日出水牢一事,要盯紧了。大皇子出水牢后,确保德妃的人会第一时间知道。” 此次评选京城十大公子的事情,已经让皇帝警觉与关注到了。 现在皇帝对五皇子的身世已经起疑,此时自己与长公主若再掀起风波,只怕会惹得皇帝忌惮。 既如此,何不顺势推舟,等敌人自行出招,然后再各个击破? 她只需要告诉德妃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还有一事,请宣将军帮忙。” 林棠棠轻声跟宣迟说话。 “林姐姐,果然聪慧,你这个方法,肯定奏效。”宣迟眼前一亮。 林棠棠笑而不语,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 此时,德妃的人到了陶府。 询问起最近陶府发生了何事,并告诉陶知皇帝质问于她。 “回去禀告德妃娘娘,不要慌张,做大事者,要静观其变,在五皇子回京之前,陛下不会有大动作。一切等到五皇子回京以后再说。” 陶知语气轻松,面不改色。 “大人可要随我一同进宫?”内监问道。 “不了,现在不宜见面,德妃娘娘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便好。”陶知冷静道。 等内监离开后。 陶知再也绷不住了,手松开杯子,无力地垂下。 今日,真是凶险。 还好,都撑过来了。 之后,他不是不宜见德妃,而是想而不能。 如非必要,在五皇子回来之前,他不会见德妃。 他从胸口拿出了一张小相,手指摩挲着,眼中尽是温柔与不舍。 “若当年,我早一步找到你,或许你便不用在深宫中受苦了。” 陶知无奈的呢喃,化作一声喟叹,融在了风中,毫无踪迹地飘散在夜空之中。 他尤记得,自己此生心跳最快的时候,便是第一次见到阿芳之时。 那样的悸动,他永远不会忘。 印在了他灵魂的最深处,与他共呼吸,同生长。 在德妃宫中。 德妃看见大皇子朝着她走来,激动地从床上起身,抱住了他。 “鸿郎,你终于来了,呜呜……”德妃的泪水,潸然滑落。 “不怕,阿芳不怕……”耳边的声音变得清冷禁欲,德妃身子一颤。 她猛然推开大皇子,发现那张脸竟然是陶知! “啊!” 德妃猛然从床上惊醒,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做了一场梦。 “娘娘,您又梦魇了吗?” 掌灯宫女在帷帐外问道。 德妃后背汗涔涔的一片,她掀开帷帐的一角,“太暗了,撤了灯罩。” 掌灯宫女撤了灯罩,寝殿里变得亮堂起来。 德妃换了一身中衣,坐到了轩窗旁边。 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 十几年前,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她遇见了鸿郎。 那时父亲健在,自己的日子,虽然不比现在富贵,但是也算小康,过得无忧无虑。 她与堂妹经常会夜里偷偷溜出去,看花灯,逛庙会。 她与大皇子在庙会上认识。 鸿郎样貌生得好,又有见识,去过很多地方,一下子就吸引了自己。 他在康城呆了半个月之后,便回到了南靖国。 她牵肠挂肚。 后来父亲过世,陶尚书府的人来接自己,自己来到了京城。 过了一段时间,她竟然在京城中看到了鸿郎。 他来接她了! 两人相约回康城,她不做陶府的小姐了,可是没想到陶知居然派人要将她捉回去。 几次逃脱无果。 陶知将鸿郎打得遍体鳞伤,用鸿郎的性命威胁自己,将自己送进了宫。 她骨子里恨陶知,只是一直压抑着,隐忍不发。 她也觉得陶知不齿自己这种私奔行为。 陶知克己复礼,极重规矩。 当时,陶知追到康城,看见自己与鸿郎在一起时,眼睛里尽是鄙视与杀意。 可是,陶知的房间里,为什么要放自己的画像? 她一想到那些画像,被陶知看了这么久,心中惶惶不安。 太瘆人了。 翌日一早,宣迟来到水牢,将南靖国大皇子接出来。 他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什么血色,说话也没什么力气。 看着宣迟的眼神,带着恨意。 “你不敬皇室,连同外人来伤害我,宣迟,你等着!等我回到南靖国,我会让父皇狠狠处罚你!” 说罢气冲冲地往外走。 宣迟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宣迟,你干什么!你还要折辱本皇子吗……” “大皇子,你先换衣服,总不能这样臭烘烘地出去吧?这多丢南靖国的脸面。” 宣迟寻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让他换上。 “哟,现在知道丢脸了?那日宴会上,你为何不说道?你可知,本皇子下狱,你们脸上都无光!” 南靖国大皇子见那套干净的衣裳,忽然生出了反骨,“本皇子偏要这副打扮都出水牢,不仅如此,本皇子还打算就这身打扮,回到南靖国皇宫! 让父皇看看,你让我吃了多少苦!” “大皇子执意如此?” “对!” “那可由不得你了,我们的皇帝陛下说了,给你指了一门亲事,等你回到南靖国皇宫,便举行盛大的婚礼。 你穿成这样,人家新娘会嫌弃你的。” 宣迟说完,大皇子一愣。 下人两下便将大皇子的衣裳脱了。 “指婚?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夜里刚刚传来的消息。” 水牢外,响起了食盒落地的声音。 一个嬷嬷跑了。 宣迟瞥了一眼,没有去追。 嬷嬷一路跑到德妃宫中,“娘娘,老奴刚刚听说,南靖国大皇子要成亲了。” “什么?” 德妃手中的糕点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鸿郎不是说会等她的吗? 他成亲了,她怎么办? 德妃拎起裙摆,急匆匆往水牢跑去…… 第310章 相见不能言!德妃想跑路? 德妃脚步匆匆,一心想着快点到达水牢。 长长的裙摆在地面扬起灰尘。 因为太过心急,她被门槛绊倒,身子往前倒去。 幸好嬷嬷手快,一把拽住德妃,才避免她直接摔倒。 “娘娘,不如坐轿撵吧?” 嬷嬷看德妃脚步虚浮,有些担忧。 主子自从宴会之后,夜夜难以入眠。 就算陛下来了,每次事后,她都会起来,坐在小塌上发呆。 整个人看着也憔悴了许多。 眼下的乌青重了。 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这样的情况,在陶水月小姐去世后,娘娘也曾有过。 “不必了,轿撵目标太大。” 德妃擦了额上的汗。 总觉得今日酷热难当。 虽然现在去水牢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在宫中肯定坐不住。 无论如何,她想确认清楚。 她缓了一口气,缓步向前。 到水牢的距离并不远,她的心路历程却经历了半辈子。 抵达水牢门口,她整理了一下仪容。 “咦,这不是德妃娘娘吗?您怎么亲自到水牢来了?” 戏虐的男声响起,德妃瞧见宣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怎么?按照宣将军的意思,本宫不能到这里来?还是说,本宫去哪里要跟宣将军报备?” 德妃没好气地给宣迟翻了一个白眼。 站在水牢大门外面,她瞧不清楚水牢里面的情形。 “德妃娘娘此话便折煞宣某了。” 宣迟皮笑肉不笑,“若是娘娘喜欢,住在水牢里都没有关系。” 他说完,朝着里面的人说,“大皇子,走吧。德妃娘娘来了,这是大奉国的地盘,咱们南靖国人就赶紧走吧。” 南靖国大皇子从里面走出来。 他一袭白衣,略带几分疲惫的面容,依旧带着几分风华。 白衣上绣的是比翼鸟图案,德妃瞧见那图案,眼睛像是被灼烧一样,瞬间生疼,红了眼眶。 南靖国大皇子看到德妃,目光一时挪不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压住自己的泪水,保持镇定自若的模样,“宣将军请等一下,大皇子与本宫皇儿交好,此前他离开京城时,特地让本宫问南靖国大皇子一件事情。” 她对上南靖国大皇子的视线,“请大皇子借一步说话。” 宣迟挑眉,“什么话需要单独说?德妃娘娘,你们皇帝陛下让我速速接大皇子出水牢,起程回南靖国,你现在这般……” “宣迟!”南靖国大皇子咬牙切齿。 “本宫只不过传达几句话,宣将军也要拦着吗?”德妃冷冷问道。 “他拦着没错!”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德妃浑身如同被浇了一桶凉水。 陶尚书来了。 “德妃娘娘,您要记住您的身份,水牢是您能来的吗?大皇子现在已经不是南靖国的和谈正使了,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不然传出去,别人会说南靖国大皇子不在其位还谋其政,若是被南靖国皇帝知道了,那可不妙。” 陶尚书说话的语气是极其恭敬的,带着劝谏的。 但,面上却冷得骇人。 这个陶玉芳眼中就只有那些男女之间的情爱。 稍不注意,她便情爱上脑,给自己捅娄子。 德妃面上僵了一会。 陶尚书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今日,她是不能再与鸿郎说话了。 “尚书大人不亏是元老,思虑周到。” 宣迟笑了一声,“不过,放心,外面南靖国皇帝一向宽容,哪怕大皇子此次在大奉国犯了错,他还是给大皇子指了一门好亲事,想必不久后,就会传来喜讯。” 德妃的手指拽紧。 如果是皇帝赐婚,大皇子只怕无力推辞。 “那老夫就在此先恭贺大皇子了。” 陶尚书看了德妃一眼,朝着宣迟说道,“老夫今日便不叨扰宣将军办事了,请。” 宣迟拱了拱手,看了德妃一眼,意味深长地离去。 “娘娘,请回宫吧。” 陶尚书站到德妃面前,挡住她的视线,低声道,“在这个关头,娘娘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德妃面色凝重地离开了水牢。 陶尚书望着德妃那副模样,失望地摇了摇头。 他回到陶府后,将陶知叫到书房,“德妃不一定靠得住,在紧急情况下,放弃这颗棋子,启动预案。” 陶知放在袖子中的手,握成了拳头。 在东宫。 “按照林姐姐所言,德妃果然迫不及待地去水牢了。” 宣迟将方才德妃在水牢外的反应告诉了林棠棠。 得知德妃喜欢南靖国大皇子时,林棠棠便想出了“引蛇出洞”这一招。 南靖国皇帝并没有说给大皇子指婚。 宣迟敢传递假消息,是因为他跟林棠棠都笃定,一旦德妃与南靖国大皇子的事情败露,大奉国皇帝不会留活口。 林棠棠点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不久后德妃就能落网了。” 她拿出棋盘,问宣迟,“可要下一盘?” “好。” 宣迟笑着应下。 林姐姐比想象中的还要聪明,总是能够想出绝妙的法子对付敌人。 若林姐姐真的上了战场,只怕对手会节节败退。 德妃遇上林姐姐这样的对手,真是惨。 在宫中。 德妃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 她将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 这是此前陶尚书给她的。 当时陶水月刚刚去了,她万念俱灰。 陶尚书拿着这颗药丸,答应安排南靖国大皇子入京,找到合适的时机,让自己出宫与他双宿双飞。 可惜,一切都未能按照预期进行。 按照今日陶尚书的态度,他一定不会再安排自己出宫一事。 但是自己仍要搏一搏。 她将药丸重新放入瓶子里。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又让宫女给自己重新梳妆,换了一身淡黄色的裙衫,来到了勤政殿。 “德妃,你来何事?” 皇帝眼皮都没抬一下,看着奏折。 “陛下,臣妾给陛下做了消暑的荷花羹,请陛下一尝。” 她将瓷碗端到皇帝面前。 皇帝瞧见她指甲上的朱蔻,很漂亮。 他抬头,瞧见她眉目如画,全是按照自己的审美打扮的。 “放一旁吧。” “陛下,天气炎热,今年可还要去行宫避暑?” 德妃见皇帝脸色没有异常,说出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爱妃有什么想法?” 德妃靠近皇帝,语气中带着讨好,给皇帝锤了锤背,“陛下,往年去行宫都是皇后娘娘提前操持的,现如今,陛下信任臣妾,让臣妾暂时主持宫中事务,今年让臣妾来操持行宫事宜如何?” 皇帝看着德妃。 “既然爱妃有此心,便去吧。” “多谢陛下,臣妾一定会全力以赴,提前安排好行宫那边的事宜。”德妃连忙谢恩。 从勤政殿出来,德妃立马恢复了清冷的表情。 借着操持行宫的由头,她终于可以出宫自由了。 这个臭男人,马上就不用伺候他了。 第311章 端倪!五皇子出生时的哭声 德妃离开勤政殿后。 皇帝脸上晦暗不明。 “今日她去了水牢?”皇帝问道。 “是。德妃娘娘想要与南靖国大皇子说话,但是最后没有说成。”暗卫回道。 皇帝眉头蹙起,昨夜,他辗转难眠。 心里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他想念先皇后了。 德妃操持皇室去行宫避暑一事,很快传遍宫中。 皇后眼中尽是憎恶。 “这个德妃!真是小瞧她了!” 皇后被秦墨安反击后,皇帝卸了她的部分权力。 本想着借去行宫避暑一事,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不想却被德妃抢了先机。 她一气之下,掀翻了桌子,青花瓷碗碎了一地。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 贴身嬷嬷走上前来,“德妃最近不好过,五皇子妃没了,宫宴上丢了脸,她自然想扳回一局。” “陛下真是不公。”皇后摇了摇头。 德妃办事能力一般,出了纰漏,可是皇帝依旧让她操办去行宫避暑一事。 “娘娘,老奴觉得既然德妃想要表现,咱们何不给她表现的机会?” 嬷嬷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 皇后听完,看了嬷嬷一眼,“姜还是老的辣,你这个方法不错。” 说完,她让宫女给香炉加了几片熏香,躺到软塌上,闭目小憩。 翌日。 德妃出宫前往行宫。 马车行驶出城后,一个人影拦住了马车。 嬷嬷见到来人,识趣地离开了。 带着宫女,远远地守着。 微风卷起车帘,德妃看着那张站在阳光下的脸,觉得莫名讽刺。 “怎么,还想像十几年前那样,抓捕我,让我跟你乖乖回去,然后又将我送人?” 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 陶知没想到过了十多年,居然还会情景再现。 “德妃娘娘不必提起往事,微臣来只是提醒德妃娘娘,做事不能冲动,不能逾规。” 他的手指微蜷。 父亲已经有了弃子的念头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德妃再做错事。 十几年前,德妃与南靖国大皇子私奔去康城,让父亲动了杀心; 若不是自己承诺,一定将德妃带回来,德妃现在已经变成一具白骨了。 “逾规?陶知,你当年费尽心机地将我送上龙床,可曾想过规矩?” 德妃听到眼前人冠冕堂皇的说辞,心中涌上了一阵恶心。 那时,她明明答应了陶知,会跟他回到京城,慢慢淡忘了大皇子。 他应下了。 可,转头,她便被卖了。 “做陛下的女人,能够享受到至高无上的荣光,我,也是为了你好。” 陶知心中苦涩。 那时他身边都是父亲的人。 他从青山堵到德妃后,父亲来到了康城。 父亲看出来皇帝的心思,当即便让他将德妃送给皇帝。 “为我好?你们是为了陶氏,不是为了我!” 德妃嗤笑了一声。 “玉芳,人陷在过去是不会幸福的,你应该多看看未来。”陶知口发干。 “未来?我没了他,没有孩子,哪里还有未来?” 德妃气愤地说着,泪水滑过面颊。 此时,长公主也将德妃去行宫的消息告诉林棠棠。 “棠棠,你说德妃现在打的什么主意?” “大概率是想找个机会跑路吧。” 林棠棠让人洗了干净的葡萄,递了一颗到长公主面前,“阿姐快尝尝,这是宣将军刚刚派人送过来,很好吃。” “跑路?”长公主接过葡萄,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圆。 她尝了一口,确实比一般葡萄要甜。 “阿姐,相信我,我们只管盯紧,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便可。” 林棠棠连着吃了几颗葡萄,嘴里甜滋滋的。 马上便能去横山了。 也不知道殿下在横山过得如何? 行军打战,伙食不能比京城。 想到此,她便吩咐香雪,多备一些干粮与吃的。 又让人将剩下的葡萄加紧烘干,方便携带。 “墨安有你,真是好福气。” 长公主见林棠棠吃葡萄都想着秦墨安,心中欣慰,也有感叹。 “阿姐,何必羡慕我?” 林棠棠笑道,“有一个好消息告诉阿姐,南立进了京城十大公子的榜单。” “怎么好端端的又说到他?” 长公主瞬间面上多了一抹羞赧。 “怎么,阿姐不开心吗?我听说南立最近一有时间,便给自己投票,日日去那茶馆,可上心了。” 林棠棠眨了眨眼睛,“阿姐,一定是有福气的人。” 此前,长公主对潇玉的深情,林棠棠都看在眼中。 可是。 谁都不能只靠着记忆过日子,而且那记忆多以苦涩为主。 长公主锦衣玉食,她不缺地位,不缺银两。 但是,自始至终,她缺一份健全的爱。 南立是一个不错的男子。 无论何时,他眼中都有长公主。 两人闲聊时,李嬷嬷带来了一个消息。 “姑娘,老奴从照顾五皇子起居的嬷嬷那里得知了一桩往事。” “嬷嬷请讲。” “那嬷嬷说五皇子临盆之际,她一直守在殿外。 五皇子出生时,她听到了一声弱弱的哭声。 不久,接生婆将五皇子抱出来后,五皇子的哭声变得嘹亮了许多。” “会不会是刚刚出生的那一瞬,孩子的声音比较小?” 香雪没有见过妇人生产,察觉不到其中的异常,脱口而出。 “并不一定。”林棠棠眼神变得沉重起来。 她看到过婴儿出生,也听到过他们的哭声。 婴儿的第一声啼哭通常是最嘹亮的。 怎么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看来,这德妃与陶氏的瓜,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林棠棠心中涌现一个想法。 第312章 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纯情 此时京城外。 德妃擦干了眼角的泪。 “玉芳。” 陶知哑声开口,“我们筹谋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的,你想放弃吗?五皇子是你一手带大的,你舍得他在外拼搏之时,拖他的后腿吗? 德妃为了南靖国大皇子,总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陶尚书新的命令已经传来,他不希望德妃涉险,成为弃子。 “陶知,你不必跟我打感情牌。我这些年入宫太苦了,明明手上沾染了血腥,还要装作一朵白莲花一样纯洁,太虚伪,太割裂了。” “陶知,我发现,其实你比我更割裂。” 德妃看着在面前行礼,冷静自持的陶知,“我已经听说了画像的事情。桓娘不会私藏我的画像,藏我画像的人,是你吧?” 陶知如同平湖般平静的脸庞,出现了一些波澜。 他哑声道,“桓娘心中如何想的,我并不知情。” 他没有回答是或不是。 德妃看着眼前的男人,讥诮地勾起了嘴角。 她起身准备下马车,忽然像是被绊倒一般,身子往地上扑去,她惊呼道,“哎呀。” 陶知立马过来扶住了她。 柔软的触感传来,陶知身体绷直。 “陶知,你为何不敢看我?” 德妃的嘲笑近在耳边,气息悉数喷到陶知的耳垂上。 如冷玉般的耳垂,瞬间爆红。 “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纯情?嗯?” 陶知想要抽回手,却被德妃紧紧拉住。 “你,别闹了。” 声音带着莫名的无力。 “你玩得这么花,藏我的画像,怎么,现在我人在你身边,你却不敢碰了? 要不,我们做一个交易,我陪你三晚,你答应以后在不干涉我,如何?” 德妃脸上尽是讽刺。 多一个男人,能换来自由,也很不错。 “你知道,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陶知闭着眼睛。 就算他不干涉德妃,父亲也不会不管。 何况,十几年前,他已经错过强取豪夺的时机了。 现在,远处都是暗卫盯着。 方才,德妃快摔倒,他扶了一下,并无不妥。 若是继续这样僵持…… 再次睁开眼睛,他眸中恢复了一片清明,用力甩开了德妃的手。 他朝着德妃行了一礼,“娘娘,请看清楚脚下,莫要行差踏错,小心绊倒。” “你们尚书府的人,真是虚伪。明明心中想的是不堪的事情,还偏偏要做出一副守礼的样子。当年你明明看上了我,转头却娶了桓娘一样,还演了这么多年的戏。” 德妃回忆起过去,视线在陶知上下扫视,“所以,我打从心里瞧不上你。” “德妃娘娘瞧不上微臣没有关系,只要您不做错事便好。” 德妃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娶桓娘,不过是因为她耳畔长了一颗红痣。 而这颗红痣,与德妃耳畔的那一颗很像。 当年,在将德妃献给皇帝的当晚,他喝了一桶酒。 醒来是五天后。 桓娘照顾他,他一眼看到了红痣。 见陶知没得商量,德妃眼中的雾气散去,恢复了上位者的姿态,“此次,我奉陛下的旨意,操办皇室去行宫避暑一时,你若没有要事,不要挡道。” 陶知背脊微不可闻地弯了一下。 “微臣明白。此番前来,只是给娘娘提一个醒。” “有劳陶大人了。” 德妃不置可否,加大了音量,“去行宫。” 陶知侧身让路,马车经过他身前,扬起了一地的尘埃。 悉数飘洒到他的身上。 最后,那马车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视线里。 陶知面无表情地掸了掸衣袖,入了城。 陶知回府后,陶夫人将他喊去。 “怎么?去找那个女人了?” “母亲,您应该称呼她为德妃。” “什么德妃?” 陶氏烦躁,在她眼中,德妃便是勾着她儿的乡下狐狸精。 陶知那间上锁的房间,她进去过。 看见画像,洞悉了一切。 难怪儿子当年非要娶那个乡下来的桓娘,她跟德妃有几分相似。 但是,这件事情,她不敢跟任何人说。 “母亲,您今日喊儿子来若只是为了发脾气,儿子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陶知起身,匆匆离去。 陶夫人气得牙痒痒,转手便将茶杯砸出去,砸到了一个婢女身上。 滚烫的水泼在肌肤上很疼,那婢女忍不住惊叫起来。 “这一点小事都受不住,要你们何用?退下!” 陶夫人冷言道。 丫鬟止住声。 她想哭又不敢哭,想喊又不敢喊,活生生地忍受身上火辣辣的疼。 只有眼泪珠子不断往外冒。 她匆匆跑出门,往耳房的方向跑去。 半路上,却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丫鬟连忙道歉。 “哟,是你。” 甜甜的声音传来,丫鬟这才敢抬头,看清楚来人时,不自觉地鼻子一酸,哭出声来,“禾姨娘……” 这个丫鬟此前被陶氏废了一根手指。 小禾曾让贴身丫鬟给她银子治疗。 她将人带到了屋内,又让人给丫鬟上了药。 “多谢禾姨娘。” “举手之劳罢了。我以前也是做丫鬟的,最明白当下人的艰辛。你不必谢我。” 那丫鬟泪眼迷蒙的,“禾姨娘对奴婢这么好,奴婢自然是要谢的。” 她咬了咬唇,“上次您让我留意桓娘的事情,我一直记在心上。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您。” 她压低了声音,凑在小禾耳边说起来。 “不错,你辛苦了。”小禾夸奖了她几句,让人拿了赏银给她。 之后,她借着买布匹的由头,来到一家布庄,之后从暗室离开,去东宫报信。 “小禾,你来东宫,有人跟着你吗?” “青使大人请放心,无人跟着。” 小禾行了一礼,“今日小禾前来,是有一个重要的信息。” “快说。” “我的人打听到,陶府将陶水月出生的时间,往后说小了几天。” 据小禾联络的那个丫鬟所言,她姨母曾经在陶府当差。 在陶水月出生前七天,她姨母那天在院子里值夜,曾经在桓娘院子外面,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她的姨母笃定,那个时候便陶水月就出生了。 陶水月出生不久,桓娘院子里的人便全换了。 那不过因为地位卑微,她不敢去外面说起此事。 前段时间,外甥女去探望她,吃了一点酒,才将此事告诉外甥女。 小禾的话刚说完,林棠棠面色一变。 陶尚书嫡长子的第一个孩子,应该备受重视。 怎么会将生辰都混淆了? 混淆? 林棠棠想起此前李嬷嬷说的话,猛然一惊。 五皇子与陶水月的生日,好像是同一天。 第313章 远走高飞?德妃出招 “小禾,陶府可有桓娘的画像?”林棠棠问道。 “没有,此前他们说桓娘的画像,都被陶知锁在那个房间里。房间起火后,便更无从考证了。” “那个丫鬟的姨母可还记得桓娘的长相?” “她姨母早年被安排去庄子上当差了,稍后我差人去问问。” 小禾应道。 “现在时间紧急,你将五皇子与陶阅的画像带上。” 林棠棠补充了一句,“我再根据记忆,画一张陶水月的画像。” “青使大人,你这是?” 小禾一向不多问。 但是林棠棠的这句话,让她心中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正如你心中所想的那样,抓紧去做吧。” 林棠棠与小禾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久后,暗卫回来禀告。 昨日德妃与陶知说了一会话,两个人不欢而散。 因为相隔甚远,陶知与德妃又有防备,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 林棠棠点头,越发笃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东松,告诉宣将军,若是南靖国大皇子想要逃跑,不用拦着,跟在他身后,加大监视的力度即可。” 林棠棠猜测,德妃不日便会采取进一步行动了。 在行宫。 德妃让人单独收拾了一套院子出来。 她躺在小塌上,透过轩窗的间隙,看见远处青山葱翠,心情大好。 “终于闻到自由的味道了。” 她慵懒地换了一个姿势,朝着贴身嬷嬷说道,“让我们的人,随时准备接应。” “娘娘,方才陶大人还特地叮嘱了您,您若是此时有所动作的话……” 嬷嬷给她扇着风,有些忧虑道。 “怎么,陶府的人说两句,你便怕了?” 德妃眸子一冷,“你虽然出身陶府,可这么多年你跟在本宫身边,当知道本宫最憎恶有二心之人。” “老奴不敢。” 嬷嬷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老奴的心一直是向着娘娘的,自您进宫后,老奴都是按照您的意思给陶府传递消息。” 德妃斜着眼看了嬷嬷好一会。 “起来吧。” 她语气恢复了方才的闲适,“我知道你的衷心,你要记住,你我是主仆,无论何事,我们才是同一条阵线上的人,你胳膊肘不可外拐。” “是,老奴明白。” 贴身嬷嬷起身,浑身因为出汗,黏糊糊的。 可是她的心思却无比警觉与清明。 德妃娘娘,这次势在必行了。 德妃在行宫交代了一些事宜后,又匆匆赶回皇宫。 夜晚,行宫上空,放起了烟花。 与上一次看铁树开花不同,这次,德妃笑得很开心。 在客栈。 “宣迟,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京城了,让你的人不要老盯着我,成不?” 南靖国大皇子看着行宫方向的烟花,愣了一会。 旋即,又与宣迟讨价还价,吵起来。 “大皇子,你被大奉国遣送回去,为了防止你逃跑,本将军的人有义务监督你。” 宣迟长腿一迈,来到了南靖国大皇子面前。 “谁,谁要逃跑啊!” 南靖国大皇子舌头打结。 “不想逃跑吗?大皇子是说本将军多虑了?”宣迟挑眉。 “可不是多虑了!” 大皇子面上有些不耐烦,“本皇子要沐浴更衣了,你们不要再盯着了。” 说罢,他走进了房间,让人去打热水,并关上了房门。 宣迟没有跟着进去,让周围的侍卫,散了些。 夜幕重重。 客栈从喧闹变得安静。 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从客栈蹑手蹑脚地离开。 片刻后,另外几道人影离开客栈,飞身向前,不紧不慢地跟着第一个黑影。 在勤政殿,光线弱了几分。 “去,将灯芯剪了,朕要再看几本奏折。”皇帝说道。 内监看着天色。 夜深了,陛下还在处理公事。 可又不敢说什么,拿起剪刀,剪灯芯。 “陛下真是勤政爱民的好君主。” 此时,德妃拎着一个食盒走进来,一脸关心,“臣妾给陛下做了一些滋补的羹汤,陛下日夜忙于政务,也要保重龙体啊。” “爱妃有心了。” 皇帝扫了德妃一眼。 她打扮得很少女。 “怎么这副打扮?” “陛下忘了吗?臣妾初次见您时,便是这副打扮,陛下是不是觉得臣妾老了?” “爱妃依旧好容貌。” 内监打开食盒,给皇帝试毒后,皇帝才喝了几口汤。 “陛下觉得味道如何?” “一如既往地好喝。” “陛下您喜欢就好。” 德妃看着皇帝将汤喝完,笑了笑,“陛下,您不是宣布这两日不早朝吗?那些奏折,明天一早看也来得及。时辰不早了,不如由臣妾伺候您安寝吧。” 最近天气越发炎热,即便是早上,也能感受到热浪翻滚,让人大汗淋漓。 皇帝暂停了两日早朝,臣子有事直接上奏便可。 “也好。” 皇帝带着德妃走到勤政殿的侧殿,宽了衣裳,坐在床上,“对了,去行宫避暑一事,安排得如何了?这两日可能去行宫?” 德妃闻言,手一僵,“陛下,行宫那里还需要再布置一番,没有这么快。” 见皇帝盯着自己,德妃扯了扯嘴角,“陛下,去年皇后娘娘操持此事,提前了十天。臣妾才去了行宫一趟,一些事情还未安置好,您再等等如何?” 皇帝还想说几句,忽然传来一阵困意。 他打了一个呵欠,“爱妃看着办吧,朕乏了。” 说罢,躺下。 德妃拉下帷帐,脱了鞋子。 她没有上床歇息,而是坐在床边。 内监撤了几盏灯。 房间变得昏暗。 过了片刻。 “陛下,陛下。”德妃唤了几声。 没有人应答。 她又摇了摇皇帝的胳膊。 也没有反应。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 旋即,拉开帷帐,走出侧殿。 “陛下最近都未休息好,今夜难得睡一个好觉,若无吩咐,你等不能擅自去打扰。” 德妃对着伺候的内监说道。 内监应下。 德妃踏着月色离开。 不过,她并没有去往自己的宫殿,而是走向宫门口。 因为操持去行宫避暑一事,她不受宫禁的限制。 她看着皇宫上方的那一轮朗月。 今日,皇帝喝了她带过来的汤,至少要昏睡一天一夜。 这个汤无毒,哪怕用银针试毒也试不出。 有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她便能与鸿郎远走高飞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本该熟睡的皇帝,此时在床上,睁大了眼睛。 第314章 撞见!行宫私会 这天夜里,小禾姗姗来迟。 她带来一则新的消息。 “林青使,那丫鬟的姨母说,不过,仔细辨认,五皇子与陶阅,有两分桓娘的影子,不过极淡,不是府里的老人,很难辨认出来。而陶水月,则完全不像桓娘。” 林棠棠眼神微动。 果然,一切与她猜的所差无几。 五皇子不像生母德妃,却与死去的桓娘有几分相似; 陶水月长得不像生母桓娘,也不像父亲陶知。 与德妃有两分像。 仔细对比起来,她与那人更像。 林棠棠想起小禾曾经说过,陶府内院的佣人都很年轻,伺候主子的那些老人,要么遣散不知所踪,要么去庄子上了。 现在看来,这一切不是偶然,而是刻意为之。 若是这些老人继续留在内宅,日子久了,孩子长大了,肯定会有人瞧出端倪。 好一个偷梁换柱。 陶府真是下了一大盘棋。 从皇宫到横山,再到北境。 真是好计谋,好算计。 可是这样一盘大棋,一个陶氏就能操纵吗? 殿下曾经说过,当年德妃生产时,皇帝曾经守着,那么陶氏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呢? 林棠棠摇了摇头。 这里面一定是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与助力。 “嬷嬷,当年德妃生产时的稳婆,可曾线索?”林棠棠问李嬷嬷。 现在五皇子的身世她已经知晓,但多是间接的证据。 若是有直接的人证,便能够咬定五皇子与德妃的罪证; 皇帝不用去探查五皇子大腿根部的痣,也能够直接给五皇子与德妃定罪。 “姑娘,老奴已经托人暗中打探了多日,但是当娘给德妃接生的那些人,死的死,走的走,暂时没有找到人。” 李嬷嬷回道。 林棠棠眉头微皱。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情形。 毕竟那么大的事情,德妃与陶氏不可能这么轻易放任走。 不过,她心中已经想到一计。 此时在陶府。 陶知一口口品着茶,眼睛望着窗外那一轮月亮。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陶尚书冷不丁地发问,让陶知的心绪回到了现实。 “父亲大人。” 陶知放下茶杯,迎了上去。 “陶玉芳出宫了。” 陶尚书短短的一句话,让陶知背脊发凉。 他知道德妃接下来要做什么。 十多年前,玉芳夜里与南靖国大皇子私奔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那股冷到心底的寒意,卷土重来。 她还是要为了一个男人,弃所有于不顾; 他劝谏她的那番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那个南靖国大皇子就那么好吗? 值得她放弃自己与陶府两次吗? 陶知脑中先是木然,之后却是愤怒。 他双手握成拳头,牙关紧咬。 “十多年前,我便觉得陶玉芳不可靠,眼里只有情爱,没有大业,是你不惜与我闹翻,硬要保下她; 她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若不是他父亲曾经对我有恩,我又如何会将她接到陶府?” 陶尚书哼了一声。 陶知抿着唇,没有说话。 父亲说得在理。 她是野丫头,是下乡人,是只懂情爱的人; 在身份与智商上,他于她,本就是高攀; 可是为何就是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拨他的理智,占据他的情绪,盘桓在他心中几十年,哪怕她已经嫁人生子,也不曾散去? 在感情上,她于他,却成了高攀。 陶尚书见自己儿子这番低落的模样,恨铁不成钢道,“十几年前,你年轻气盛,心中装着一个女人,老夫也不好过多说你; 可现在,场景再现,你可死心了?陶玉芳不值得你再维护了。” 陶尚书的言外之意,陶知心知肚明。 “一切但凭父亲做主。” “既如此,今夜你便好好歇息吧。陶玉芳那边我自由安排。今夜,你若踏出这房门一步,尚书府以后便由你的庶弟接管。” 陶尚书说完,安排了两名侍卫守在门口。 之后,转身离去。 陶只再一次望着月亮,手指微蜷。 看似平静的面庞下,心跳却越来越快。 这厢。 东松带来一则消息。 “青使大人,德妃娘娘漏液出宫了,去往行宫方向。” “看紧了,不过不要打草惊蛇。” 夜半出宫,不是私会便是杀人。 可是杀人的事情,轮不到德妃亲自动手。 那么,私会的可能性最大。 德妃这回,要出大招了。 不过,陶府会放任德妃胡来不管吗? 答案是否定的。 此前德妃第一次去行宫,陶知还曾拦过她的马车; 只怕这一次,陶府并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此,林棠棠补充了一句,“多派一些人手跟着,以免发生什么意外。若是有人半路上为难德妃,你们便动手帮她一下。我要德妃如期到达行宫。” 只有在行宫的舞台,才能够看德妃的大戏。 “是。” 东松应下,挑了一些高手,退回夜色之中。 东松离去不久,宣迟派人传来一个消息。 “青使大人,南靖国大皇子正在往行宫方向逃去。将军让我问您,要不要跟过去看热闹。猫抓老鼠的热闹。” “哦?去了行宫?” 林棠棠嗤笑了一声,“正巧,我也要去行宫看戏。” 苍茫的夜色笼罩大地,各方势力暗中涌动。 德妃才出了京城。 便觉得身后有一股寒气扑来。 她让车夫加快驾车。 可是那股寒气还是越来越近。 紧接着,身后响起了喊打喊杀的声音。 “娘娘!”贴身嬷嬷吓得有些发抖。 德妃心中也是害怕得不行。 她出宫时隐蔽,只带了几名护卫。 对方那么多人,只能抵挡一阵,不能一直扛住。 “马车加快前进!” 德妃想到近在咫尺的自由,心一横,豁出去了。 哪知,那伙人的速度更快。 德妃所带在侍卫,已经全军覆灭。 眼看,那些刺杀的人的剑,就要劈开马车时。 一支冷箭直直射向那刺杀之人。 一波人来了,与那些刺杀的人,展开对弈。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这下有救了。”贴身嬷嬷双手合十。 “让马车速度加快。” 德妃听着外面的打斗声,皱起了眉头。 那些刺杀的人,气势汹汹,来帮她的那些人,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果然,过不了多久,来帮助德妃的那波人便落了下乘; 来刺杀的人,将剑钉入马车,擦着德妃的耳畔而过; 德妃主仆吓得蹲在马车里抱住了头; 危机时分,又来了一拨人,与刺杀的人展开战斗。 这夜,在德妃去往行宫的路上,不断上演着刺杀与逃跑的戏码; 而在另一边。 南靖国大皇子也被追过来的人,吓到,连摔了好几次,衣袖都被划破了,手肘上有瘀伤。 他忍着痛,一路跌跌撞撞地往行宫走去。 半路有一群人来接应他。 在看到行宫亮起的光时,他热泪盈眶。 接应的人跟守卫的说了几句话。 守卫很快进去,马上有一位嬷嬷过来,将他引了进去。 穿过几个回廊。 来到一个院子门口。 他一时之间,竟然有几分踟蹰。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才进入院内,在嬷嬷的引领下,敲响了门。 门开了,又关了。 他看到了自己思念已久的脸。 “鸿郎,你,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德妃刚到行宫没多久,还没有缓过神来。 “不,这不是梦。是梦想成真。” 南靖国大皇子走到她跟前,看到她发钗散落了几根,发鬓微乱,抬手,将她耳畔的碎发,捋到耳后。 “你们不是梦想成真,是私奔成真吧。” 此时,“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 本应该睡在寝殿的皇帝,出现在门口。 第315章 皇帝质问!他们究竟是谁的种 皇帝身边,还有长公主。 德妃只觉得四肢冰凉。 这些人怎么都来了? 他们怎么会都知道自己的谋划? 南靖国大皇子手还僵持在半空,动弹不得。 皇帝看着挨在一起的两人,心口憋闷不已。 方才,屋内的烛光映照着两人,从窗户外面来看,两人身子靠在了一起,挨得极近。 “德妃娘娘,你真是好样的,竟然借着操办行宫避暑一事,私会野男人?” 长公主冷笑了一声。 夜里,棠棠派人告诉自己,赶紧去行宫看好戏。 她抄了一条小径,骑马过来,碰到了皇帝,果真看到了好戏。 皇帝面色红白交加,“德妃,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枉朕这么多年宠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 “不,不是这样的……” 德妃面色惨白,“陛下,臣妾,臣妾……” 她哆嗦着身子,想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若是直接认了,皇帝一定会赐死她。 “娘娘,您是想说陛下误会你了吗?” 一道女声响起。 德妃下意识地点头。 当反应过来时,发觉是林棠棠的声音。 她与宣迟,来到院子,走进房间。 “陛下,微臣今日接到宣将军的线报,南靖国大皇子从客栈逃逸,微臣与宣将军一路追来,没想到惊扰了圣驾,请陛下恕罪。” 两人行了一礼。 “哦,真是太巧了,父皇的爱妃与南靖国大皇子真是心有灵犀啊,都这么迫不及待地来到行宫。” 长公主挖苦的语气,让皇帝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长公主,林棠棠,你,你们……”德妃手指着二人,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德妃,说说吧。”皇帝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压。 “陛下,臣妾,臣妾与南靖国大皇子什么都没有做。方才他跑到行宫来是,说是有人刺杀他,臣妾想着事涉两国邦交,不能不管,才,才让他先在行宫安置的……” 德妃说话有些打结,但终究还是找了一个理由。 “陶玉芳,你莫不是当朕是傻子!” 皇帝眼眶带着猩红,“你俩都抱在一块了,你还给我扯什么国事当作借口?你敢做出这种下流的事情来,怎么就没有胆量承认呢?” 德妃与南靖国跪在地上的身子,不停地在颤抖。 “既然你不说,朕便来说。” 皇帝吐了一口浊气,“你最近给朕送了两次汤,是南靖国的秘方吧?间隔喝下两次汤,朕便会在喝完第二次汤后,陷入昏睡,是不是?可惜被朕识破了,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德妃闻言,猛然抬头。 皇帝,他早就发现了一切端倪。 “陛下!你,你是故意的?” “父皇是如何,不是故意,又如何?你做都做了,害怕别人说吗?” 长公主看着德妃,“你是一宫娘娘,本该尊容无比,可惜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德妃娘娘或许不是不懂得珍惜,也许是旧情复燃。陛下,微臣有一事启奏。” 林棠棠开口了。 “说。” “微臣近日在整理画像时,发现了陶水月的一副画像,现在对比起来,竟然发现与南靖国大皇子很像,也与德妃娘娘有两分相似。” 林棠棠从怀中拿出了画像。 德妃本就瘫软的身子,此时几乎支撑不住。 她与南靖国大皇子的事情现在难以辩驳,若是水月的身份被揭穿,自己将会万劫不复。 “林棠棠!水月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揪着一个死人不放?” 门口来了一道人影,是陶尚书带着陶知匆匆赶来。 “陶大人,我实话实说,哪里不妥?你莫不是心虚吧?” 林棠棠丝毫不惧。 “笑话!老夫何来心虚一说?” 陶尚书眉眼一挑,“水月是我孙女,有两分像她姑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哪里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姑母?” 林棠棠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轻声笑了一下。 “陶尚书,德妃娘娘只是你的养女,跟你的血脉隔得远,又不是你孙女的亲姑母,怎么会跟你的孙女相像呢?” “同理,德妃娘娘不是陶知大人的亲妹妹,为何,五皇子会跟陶知大人如此像呢?”林棠棠继续道。 “林棠棠,你知道什么!未知全貌,不可胡说!就算不是亲生兄妹,德妃娘娘是我们陶氏的女儿,她也是陶知的妹妹,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陶氏儿女相貌有相似之处,很正常!” 陶尚书手一紧。 他已经预料到,接下来林棠棠会说什么了。 他猛然看向德妃,比了一个口型。 德妃闻言,身形一僵。 紧接着,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陶尚书。 林棠棠早就预料到了陶尚书会有这番说辞。 此前,在三人画像闹到殿前之时,她没有请长公主说出陶知与德妃非亲兄妹的关系,一方面是因为当时自己以为德妃与陶知有一腿,只要让皇帝对五皇子起疑,去探查他大腿根部的红痣,便能击中德妃,谁知道五皇子先跑了; 另外一方面,陶氏奸诈,她在没有探查清他们所有的底细与关系网之前,不能露了自己的底牌。 现在,林棠棠终于弄清这几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全力一击了。 “那陶尚书来解释一下,陶水月与南靖国大皇子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何如此相似,总不会是,他们也有血缘关系吧?” 皇帝眸子里泛起了寒霜。 他一手擒住德妃的下巴,“德妃,你来说说,陶水月与五皇子,究竟是谁的种?” 第316章 被刺!五皇子是唯一的活证据 南靖国大皇子看着那画像,怔住了。 画上的陶水月,与自己很像。 他此前在南靖国得知德妃产子,一直以为五皇子是自己的儿子,如今看来,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难怪,第一次见五皇子,虽然有些熟悉感,但是总觉得他与自己不像,但他也没有深想。 他想伸手去摸摸那画像,可是眼下这形势,自己心中的惧意居多,不敢挪动。 此时,皇帝手上的力度逐渐加重,德妃下巴被掐得生疼,像是要脱臼一般。 德妃脸上泪珠滚落,分不清是疼的还是怕的。 林棠棠方才说的话,让她心虚不已。 她猜测,林棠棠已经知道陶水月与五皇子的真实身份了。 可是,她不能认。 陶尚书方才的口语她再熟悉不过。 他方才对自己暗示:陶水月没有死。 五皇子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养恩不输生恩。 两个孩子的身份,不到滴血认亲这一步,她断不会承认。 否则,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此,德妃定了定心神。 她艰难而又苦涩地开口,“陛下,五皇子是您的亲生儿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至于相似一说,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时候换一个角度,也许就没那么像了。 只凭个人画像判断,林棠棠这个说法的准确性,有些武断。” “是不是武断,父皇自由判定,德妃娘娘,你莫要将所有人都当作瞎子。” 长公主见德妃到这个时候还在狡辩,眼中尽是不屑,她朝着皇帝说道,“父皇,陶水月与五皇子是同一天出生,只是时辰不同,您不觉得太凑巧了吗?” “陛下,微臣最近听到一个传言,听说在陶府将陶水月出生的日期往后瞒了七天。 在她出生前七日,曾在桓娘的院子里,听到婴儿的哭声。 陶府有人猜测,陶府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对调五皇子与陶水月的身份。” 林棠棠立马附和长公主,两人一唱一和。 她直接说出自己的怀疑。 让在场所有的人,心脏狠狠一跳。 皇帝眉头紧皱,手指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看向德妃的眼神中,充满愤恨。 “当年臣妾生产时,您在现场,臣妾,也不可能做什么手脚啊,陛下!”德妃用力喊出。 “林棠棠,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在污蔑陶府!”陶尚书眼眶通红,恨不得找一把锁,将林棠棠的嘴锁上。 这个奸猾狡诈的女人,她到底知道多少? 她是如何知道的? 陶知双手紧握成拳,太阳穴突突直跳。 “污蔑?我可是有证人的。”林棠棠挑眉,朝着皇帝行了一礼,“陛下,微臣可以请证人进来吗?” 陶尚书眼皮突突直跳。 陶知的握拳的手,更加用力了。 “宣。” 不一会,一个娉婷女子风情万种地走进来。 她身后跟着一个丫鬟与婆子。 她的身影一出现。 陶尚书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认出了那女子竟然是他最宠爱的姨娘,小禾。 小禾来到皇帝跟前,盈盈一拜。 陶氏父子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陶尚书想要绑住小禾,将她关在府邸,不让她胡言乱语,可,双脚如同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 陶知的眼中则尽是杀意。 果然父亲找的这个女人,包藏祸心。 “陛下,草民小禾,是陶尚书的小妾,有要事向陛下禀告。” 她身后的那个丫鬟,正是此前跟她通风报信的丫鬟; 而那婆子,是那丫鬟的姨母。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之前讲给林棠棠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陶尚书耳朵嗡嗡作响,出现了耳鸣。 小禾说的话,在他听来只有两个字:背叛。 他不明白,小禾为何要这样对他。 他虽然年纪比她大,可是对她百般呵护,自从她入了府,他便没有多看过其他女子一眼。 就连自己的发妻房中,他也很少踏入。 小禾要什么,他都不眨眼地答应。 小禾受伤,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恨不得代她而受; 在此之前,他觉得他的人生很圆满。 官场得意,还找到一个与自己青梅竹马长得很像的女子,弥补了自己年少的缺憾。 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在陶府生死存亡的攸关之际,他最疼的这个女子,竟然当众给了他一刀。 刺得他生疼。 疼到了灵魂里。 陶知眼中是杀意,更是悔意。 难怪林棠棠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原来是陶府的内鬼太多。 早知道,他便不顾父亲的阻拦,当日一箭射杀了这个妖女。 他那伟岸英明的父亲,这次拖着整个陶府下水了。 德妃脸色煞白,再无一点血色。 皇帝听完小禾的话,周身气息低沉。 以前五皇子刻意模仿他,尤其说话的语气、行事方式与性格,都与自己很像。 导致自己忽略了自己与五皇子外貌的相似度。 他想起了德妃生产那一晚。 也不是没有漏洞可钻。 那时,五皇子的哭声,确实与其他几个皇子的哭声不一样。 其他皇子都是刚出生时,哭声最响亮,可五皇子刚出生时,哭声却偏小; 等到五皇子报出产房后,他的哭声才忽然洪亮起来。 当时他心中诧异,那稳婆说这是大吉的征兆,哭声越来越大,说明五皇子今后将会节节高升,前途不可限量。 当时,自己觉得这个说法甚好,还奖赏了稳婆。 又因为五皇子与先皇后同一天生辰,他还对五皇子多了一份偏爱。 皇帝想到此处,手捂住了胸口。 他久居上位,林棠棠都能猜到的事情,他又如何猜不到? 五皇子出生之时,他心里有多高兴,现在便有多心塞难过。 长公主见到皇帝气色不对,连忙扶住皇帝,给他顺背。 “太医!快传太医来!” 行宫的太医很快便来了。 皇帝服用药物后,气色恢复了两分。 “德妃,陶氏!事到如今,你们还不从实招来?” 皇帝厉声呵斥。 满屋子的人都跪在地上。 “陛下,小禾这个女人来历不明,她刚到陶府不久,说的话不足为信啊。她与我母亲不和,对陶府心生怨怼,是故意找茬的! 目前的种种,也都只是他们的猜测,并没有实据。若陛下因此降罪,微臣不服!” 陶知还在做垂死挣扎,他咬紧牙关,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 “好一个没有实据,最好的证据,不是被你们送出京城了?” 皇帝看着跪在眼前的人,直觉心寒。 事情过去十多年了,该有的证据,都被他们抹去了。 唯一的活证据,便是五皇子。 “你们以为这样便能拿捏朕吗?” 皇帝声音冰凉,“你们陶氏一族……” 皇帝还未宣判,内监匆匆来报。 “陛下,不好了!不知何人将五皇子身份有异的消息透露给太妃娘娘,导致太妃娘娘的头风犯了,太医正在紧急救治。” “什么?” 皇帝心急起身,旋即又想到了什么,狠狠地瞪了陶尚书一眼。 陶氏此举是故意的! “陛下,滴血认亲是判断血缘关系的金标准。在众多皇子中,太妃娘娘最喜欢五皇子,您应该谨慎处之。您就算再怀疑五皇子的身份,也要给他一个自证的机会。” 陶尚书此时稍微回过神来,他额头抵着地面,俨然一副忠臣的模样。 只要能够拖住皇帝,他们便有翻身的机会。 只需要将大业计划提前,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第317章 还有伏笔!处置德妃与陶氏 这也是陶知的筹谋。 只要五皇子在,一切都有生机。 “陶氏,既然你们要实证,那朕便成全你们。” 皇帝冷声道,“传朕的旨意,在朕的人回来之前,将陶氏一族关入天牢。等到实证确凿的那日,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臣等,领旨谢恩。”陶尚书跪在地上,磕头。 “至于德妃。” 皇帝盯着她的脸,“朕不想再听你的诡辩了。你深夜妄图迷晕朕,跑到行宫私会南靖国大皇子是事实。你避无可避,辩无可辩,躲无可躲。朕废除你的封号,罚你去辛者库为奴,日日遭受鞭刑。” 德妃听到宣判,忽然笑了起来。 “陶玉芳,你笑什么?”皇帝看着曾经喜欢的女子癫狂的模样,愤恨道。 “你管我?” 德妃忽然站起来,直接朝着皇帝扑过去。 侍卫连忙拦住她。 “你为何不直接将我赐死了?”德妃声嘶力竭。 “就这样让你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 皇帝冷酷道,“朕以前对你的好,要一点一滴地收回来。每日一次鞭刑,便是让你记住,你不配朕的爱!” “爱?” 德妃落泪。 这是自己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皇帝何曾爱过自己? 他若爱自己,自己这十几年,也不会只念着大皇子了。 这后宫佳丽,他何尝爱过谁? 就算对先皇后,他也未必见得有多爱。 因为…… 德妃被押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公主与林棠棠。 她快速而又低低地耳语,“希望你们以后,能够继续襄助皇帝陛下,永远不离不弃,我等着。” 德妃阴恻恻的话,在两人耳边回响。 林棠棠与长公主对视一眼。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也暂时没有精力深想。 德妃被押走,皇帝又看向宣迟,“至于南靖国大皇子,偷人妻,宣将军,你看着办。” 宣迟笑了笑,“陛下,本将军一个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林棠棠与长公主见皇帝这次没有心软,心中舒了一口气; 小禾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微笑。 大仇得报,真好。 此时一切告一段落,皇帝匆匆赶回宫中探望太妃。 他坐在马车上,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与颓然。 最近自己这是怎么了? 两个最受宠爱的妃子,淑妃与德妃都…… 皇帝闭上了眼睛。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他心中越发孤独。 果然,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他想念先皇后了。 好想好想。 若是她此刻在自己身旁,一定会温柔地握紧自己的双手; 若是她还在世间,自己便不会如此宠爱淑妃与德妃,错付了感情; 若是,时间可以倒来,他,不想娶她们俩了。 他只想跟先皇后,好好过日子。 现在幡然悔悟,却为时过晚。 回首来时路,不管多晚,宫中总有一盏灯为他亮着; 望向未来路,那个留灯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迷迷糊糊中,皇帝靠在马车上睡着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先皇后。 可惜,风知,云知,唯有她永远不会知道了。 生死之间的距离,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也不能跨越,也无法跨越。 在皇帝思绪万千之时,长公主也在行宫里,红了眼眶。 母后在世时,父皇总会为了德妃与淑妃,伤了母后的心。 明明说好的一人共白头,他却娶了一房又一房,留宿了一宿又一宿。 每一次,母后都会黯然神伤。 现在,这两个女人终于下线了。 也不知道母后九泉之下,是否会欣慰一些? 又或是已经全然不在乎了? 正当长公主伤怀之际,一包蜜饯递了过来。 “长公主,吃点甜食,会开心。” 南立将蜜饯放到桌子上,转身离去。 长公主望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 手指触碰到那包蜜饯时,那包着蜜饯的纸上,还带着一丝温热。 她心道,是时候跟他说清楚了。 南立走到回廊时。 两个人影拦住了他。 宇文臻与宣迟。 “不知二位找我何事?” “南立,不,应该称呼你为南宫立吧?” 宇文臻看着他的脸,急切说道。 “南宫立?” 南立听到这个名字,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只是不咸不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宇文臻没有听到自己意料之中的回道,有些失望。 “南宫立是南靖国的三皇子,外祖是宇文涉,是我的表兄!” 他拉着南立的手,“你的脸跟他很像,你就是南宫立!” “这个世界上,相似的人何其多?阁下怎么如此笃定?” 南立摇了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从未叫过这个名字。” “那你敢发誓吗?说你不是南宫立?” “若发誓有用,那还要律法何用?” 南立轻轻摇头,嗤笑了一声,“虽然阁下在南靖国有权有势,可是这里是大奉国,我是东宫的人,你无权要求我这样做。” 宇文臻被说得面红耳赤。 宣迟盯着南立,“那你说说,之前在宴会上那场铁树开花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在南靖国与大奉国,能有如此技艺的人,只有南宫立。数年前,我曾在南靖国圣河旁,看到过一场铁树开火。” 此前他刚见南立,也有怀疑,但是都被南立否认了; 秦墨安也说南立是他的人。 直到,宴会那天,铁树开花,绝无仅有…… 第318章 寻糖!他在爱情里输得惨 “宣将军,世界很大,人类渺小,你我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你说你只看过一人放铁树开花,但是高手在民间,其他人放,你未必见到过。” 南立绷着脸,直接否认了宣迟的话。 宇文臻还想问几句,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 “南立,准备回东宫了。” 林棠棠从走廊尽头走过来。 宣迟深深地看着一眼南立,迎了上去。 “林姐姐,你说南靖国大皇子是失踪好呢,还是被歹徒劫走好?” 方才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能继续留着南靖国大皇子了。 但是宣迟作为南靖国使团的副使,处理他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名头,不然不好跟南靖国皇室交代。 虽然他不怕南靖国皇室,但是,怕麻烦。 而且,南靖国大皇子屡次给林姐姐生事,自己也容不得他。 “宣将军看着办便好,怎样都行。” 林棠棠笑了笑,与几人寒暄了几句,便告辞来到马车前面。 长公主等在马车里。 林棠棠关上车帘,问话南立。 “南立,宣迟方才的问话我都听到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们说的?” 方才宣迟与宇文臻围着南立,她能感受到南立的不悦与警觉。 “姑娘,他们方才说的是以前的旧事。” 南立抱了抱拳,“但是我与殿下有约定,一切还未到说的时候。” 南立看了看林棠棠,余光瞥了一眼长公主。 长公主眼睛红红的,但是好在没有再流泪了。 “嗯。” 林棠棠没有继续追问。 她靠坐在软榻上,眼中有些疲惫。 今日她与长公主将德妃与陶氏一族逼到了死地,他们必定会绝地反击。 陛下方才虽然下令,不许将今夜行宫的事情外传,但是,陶氏一族树大根深,在朝中汲汲营营这么多年,肯定会有门道将消息递给五皇子。 她猜测,五皇子一定会采取行动来反击。 五皇子究竟会借着漕运,对殿下采取何种行动呢? 横山剿匪的大战,不久便会拉开序幕。 她算了算五皇子出发的时间,自己两日后起程去横山,还来得及。 自己去横山的计划,迫在眉睫了。 这两日,京城中还有一些事情要收尾。 其中一件事情是她离京后那四名女官的安置; 另外一件便是长公主从京城十大公子中挑选驸马一事。 想到此,林棠棠坐直了身体,斟酌开口。 “阿姐,我不日便要去横山了。安置东宫那四名女官,需要阿姐助我。” “姑娘,方才出来得及,有一事还未跟姑娘禀告。” 林棠棠说完,香雪想起一事,赶紧道来,“最近几日那些女官一边熬药,一边抱怨,姑娘没有给她们用武之地了。” “嗯,这倒是符合她们的调性。若是她们肯乖乖地煎药,毫无怨言,这才奇怪。”林棠棠点头。 “棠棠,需要我做什么?”长公主问道。 林棠棠沉思了一会。 “香雪,回到东宫后,请在她们的眼线中散播这样的一个消息:林青使拖着病体连夜出东宫,又斩获大功劳一件,殿下回京后,一定会重重奖赏青使大人的,对青使大人的宠爱,也会更胜从前。” “姑娘,若是有人问起是什么功劳,该如何作答?” “只管回复天机不可泄露,其他的不必多说,也不能多说。” 今日的事情不能广而告之; 但是越是这样,便越能显示出这项功劳的神秘与重大。 那四名女官在东宫坐不住,不过是想多表现自己,立下功劳,好在引起殿下的注意,让殿下刮目相看,借此在东宫立稳脚跟。 只要自己今夜将这番话放出,她们便会如同池塘中的鱼,咬到自己投下的诱饵之上。 香雪虽然不能完全理解林棠棠的意图,但依旧照令执行。 她又说了几句,便退出马车。 香雪离开后,马车里只剩下三人。 林棠棠拉着长公主的手,关切道,“阿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南立会护你周全。” 林棠棠看向南立,“可能做到?” “姑娘放心,属下便是豁出性命,也要护长公主无恙。” 南立郑重点头。 “放心,我会留一队精锐给你,要命不至于。” 林棠棠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你现在已经入围京城十大公子,若是长公主挑你做驸马,你可不许逃避。” 南立的耳根子一下子红了。 呼吸也变得滚烫,他第一次觉得东宫宽敞的马车里有些逼仄。 但是,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慌忙逃开。 只是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剑,用力到手指关节泛白。 长公主的脸上也染上了红霞。 林棠棠这一计直球,让她先是慌乱,而后垂眸,透过睫毛的疏影,打量着南立的反应。 “南立,我说的是驸马的事情,不是上战场,你握着剑做什么?”林棠棠打趣道。 南立看着自己的手,面色更红了,“姑娘,你,你莫要打趣属下。” 长公主虽然有一丝羞赧,却没有反驳林棠棠。 此前她选驸马的风声已经放出去了。 父皇也默许了。 林棠棠笑得更加开怀了。 暧昧与情愫在车厢里蔓延,她找了一个借口下车,跑到前方骑马去了。 车厢里只剩两人。 静默良久。 “你……” “长公主……” 两人同时开口,眼神撞上,顿了一瞬。 “长公主想吩咐属下吗?”南立先问。 “那个。” 长公主微微侧头,拉着车帘,一缕月光撒入,如银线一般穿过两人的衣袖。 她轻咳道,“你,为何参加京城十大公子评选。” “我……” 南立喉结滚动了几下,想到上次自己管不住嘴的经历,仔细用词,“我,想给长公主留有余地。” “余地?” “长公主当时为了绊倒德妃与陶氏,不得不用自己的婚事做诱饵。若长公主在这十大公子中没有中意的人选,属下可以给长公主做垫背。” 南立见长公主一直盯着自己,说话的语气也快了些,“长公主可以假装属意属下,然后属下再出面说自己有了亲事,帮长公主推了这桩事,若有骂名,皆是属下来背。” “假装?亲事?” 长公主轻哼了一声,似有不满,“若我不愿呢?” “若是……长公主有中意的公子,便不用出此招,不会让公主不愿……” 南立心中凉凉。 莫不是自己又说错话了? 还是,自己的那种心思被看透了? 他心中一时竟然止不住地苦涩起来。 多年前,他曾经在爱情里输得片甲不留,还被人说冷血无情; 若不是遇到太子殿下,只怕世上已经没有南立这个人了。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可是当长公主拖着受伤的身体去找潇玉,从悬崖上跳下来那一刻,他想到了过往,也听到了自己再一次的心跳。 本以为已经化作死灰的心,再一次不可抑制的心动了。 他们何其相似,都被感情伤得遍体鳞伤。 他想拥着她的伤口,寻糖。 长公主对自己很温和,让他觉得自己在她心中或是有些不同的。 可是,他又担心,长公主对他的不同,不过是出于体恤下属。 因为自己救了她一次又一次。 这种体恤不关乎情爱。 那日,长公主没有回答他脱口而出的直白的关切话语,让他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而后,他怕自己沉沦在这种温和之中,也怕自己沾满鲜血的手,配不上长公主。 于是,在他受伤后,长公主来看自己,他竟很想逃避。 那日,林棠棠的那番话,又让他鼓起了勇气,走向茶楼给自己投票,他是想再一次,搏一搏。 可今日,长公主连假装都不愿,将他期望击得粉碎。 南立跳动的心脏,此时盛满失落。 “南立,若本公主不愿假意,你当如何?” 南立耳中嗡嗡作响。 外面的奔腾的马蹄声,此刻似乎都化作虚无。 只有那一句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缠绕心尖。 第319章 心脏抽痛!太子的血衣 “长公主。” 南立喃喃道,“长公主殿下,你不愿假意?” “怎么?你想本公主愿意假意?” “我,我没有……” “一会儿要本公主假意,一会又不要假意,本公主且问你,你究竟要本公主假意否?本公主要听你的心里话。” “属下……” 南立又变得紧张起来,一时之间说话也有些结巴。 手又紧握着长剑。 “属下不想公主假意。” 长公主看他这如临大敌的模样,仍不住轻笑起来。 这一声笑,如同三月春风,吹入覆着冰的草地,拂过白雪皑皑的山岚。 温暖极了,好看极了。 南立痴痴望着,忍不住脱口而出,“长公主殿下,属下不愿公主假意。可,殿下若是反悔,属下也……” “傻子。你当本公主是出尔反尔的人吗?” 长公主眼眶泛起了泪花。 这些年,她一直追在潇玉身后,只为那些年少情谊,哪怕他已非当年的他,她也苦苦追求了几年。 可,只落得凄凉收场。 那些年少情谊,撑不住这漫漫一生。 当她被人劫持,断了手,潇玉不知,是南立气喘吁吁地背着自己去找大夫; 当她跳入悬崖,以性命为赌,潇玉不理,是南立飞奔而下,抱住了自己; 当她围困火场,生死一线,潇玉不在,是南立从熊熊大火中,为自己寻了一线生机,将自己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他明明是侍卫中最俊俏的存在; 却屡次为了自己灰头土脸,狼狈至极。 她时刻感受到,他是在用性命护着自己。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可靠的行动。 也是这一次次的行动,化作最铿锵的保障,落入了她那颗快枯萎的心中。 突破公主与侍卫的鸿沟。 当南立对她说,照顾自己只觉得甜,不觉得苦,她心中起了涟漪; 当南立扶着小禾时,她惊觉自己居然会有一丝吃醋; 当看到德妃追着一个男人这么多年,她那珍惜眼前人的念想,越发强烈。 “长公主殿下,是属下不好,属下不会说话……” 南立见长公主又红了眼,说话更是语无伦次。 他拿出一块帕子,递到长公主面前。 “你惹哭的,你不擦吗?”长公主瞪了他一眼。 “好。”南立哑着嗓子,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 此时,东宫已到。 林棠棠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了这番情景。 脸上尽是姨母笑。 长公主从马车里出来,脸上还带着水蜜桃般的红晕; 而南立盯着红透的耳根,朝着林棠棠行了一礼。 “阿姐,快天亮了,先补一下觉吧。” “嗯。” 长公主点了点头。 东宫的人才歇下不久。 日头出来。 皇帝休朝。 陶氏一族被逮捕入狱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那个曾经受尽荣宠的德妃,也被贬为了奴婢。 一时间,流言四起。 各种版本极其夸张。 有人说是陶氏犯了陛下忌讳; 有人说肯定是德妃做了什么对不起陛下的事情; 有人却说五皇子还是皇子,就代表陶氏被关入大牢,只是一时之事。 ……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匹骏马驶离了京城。 皇后在宫中听到此消息时,立马来了精神。 “娘娘,这真是一件大喜事!” 贴身嬷嬷面露喜色,“那个魅惑陛下的德妃成为了奴婢,这下,便再无人跟娘娘叫板与分权了。” “确实,当年她与淑妃两个人狼狈为奸,可没少让本宫受气。” 皇后面带喜色,“她们两人相继失宠,是这段时间里,最让本宫宽慰的事情。” “娘娘,后宫之中,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王者。” “嗯,此话说得不错。” 皇后让贴身嬷嬷拿出那套自己最喜欢的护甲,戴在手上,对着镜子照了照。 忽而,感叹一声,“若是崔三郎没有废了手,能够娶了林棠棠便好了。那样,太子就能如期娶盛儿了。” 上次,太子便因为林棠棠,与自己几乎反目,她被皇帝冷落,也是因为此事。 她心中一直憋着一口闷气。 “娘娘,现在太子殿下在横山酣战,无暇顾及林棠棠,不如我们将林棠棠夺过来?” “不成,我们去劫人,这样太名目张胆了。” “娘娘,若是林棠棠主动呢?等到林棠棠将生米煮成熟饭,谁还会说娘娘您的不是呢?”嬷嬷笑道,在皇后耳边嘀咕了一番。 “你这老货,鬼主意真多。” 皇后看了嬷嬷一眼,“快去办吧。” “诺。”嬷嬷叫上几人退出大殿。 在东宫,林棠棠醒来之时,已经是傍晚了。 她慢悠悠地用完膳。 香雪一脸凝重地跑了进来,“姑娘,方才有人在门口放了一件血衣!” “血衣?” 林棠棠凑近一看,瞳孔一缩。 那衣服竟是殿下平常惯穿的衣裳。 上面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难道殿下在横山遇险了? 按照前世的记忆,殿下去横山一段时间后,才会中毒,而且是在大规模的水上战之后; 现在距太子中毒,还有一段时日,难道五皇子…… 林棠棠心脏抽痛。 第320章 可怕!宫中的暗势力 “方才那个送衣服的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林棠棠咬紧牙关,收住自己奔腾的泪意。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哭。 越哭越慌,越慌越怕,越怕越乱。 太子殿下将东宫交给自己,她要撑起来。 她虽然不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是,太子殿下的大后方,她得稳住。 要找到这送血衣的人。 “一个青袍男子,他没有骑马,像是往东街方向去了。”香雪说道。 林棠棠握紧血衣,迅速牵了一匹马来,朝着那人奔去。 香雪也紧跟身后。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扬起一地的灰尘。 一路追寻到东街,继续向前。 过了一会,仍然没有看到那男子。 林棠棠内心焦急。 马的速度比走路快很多。 可是路上却没有瞧见那人的半点影子。 他定时是隐匿在何处了。 正当林棠棠四处搜寻时,一黑一白的毛茸茸出现在视野之中。 是双双与团团。 她抬头,瞧见宣迟那一双带笑的眸子。 “林姐姐,这么巧?小弟正带这两只四处溜溜……” “宣将军,这两个毛茸茸先借我一用。” 林棠棠唤了一声,两个毛茸茸连忙跑到脚边。 一左一右,低着头,晃着尾巴。 林棠棠摸了摸两个毛茸茸,轻声道,“双双与团团乖,帮忙找找今日接触过这件衣裳的人。” 她将血衣放到两个毛茸茸那个鼻尖闻了闻。 两个毛茸茸“汪”了一声后,便兵分两路去寻找开来。 宣迟也没闲着,配合林棠棠,在巷子里搜寻起来。 最终,两只毛茸茸停在一个卖鸭子的摊子面前。 “汪!” “汪!” 狗吠声将林棠棠与宣迟吸引过来。 两只毛茸茸正对着一堆笼子汪汪大叫。 气势十足,十分彪悍。 吓得那摊主老伯,退后三尺,不敢上前,只得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那些鸭子。 看着不断抖动的笼子,两人心照不宣。 林棠棠与宣迟拎起两个笼子,瞧见了一个青衫男子蹲在下面,浑身发抖。 “说,谁派你来的?” “我,我是不会说的……”那男子开口。 雌雄莫辨。 林棠棠愣住了。 竟然是太监,宫中的人。 五皇子如今离京不在宫中,那这太监便不是五皇子的人。 这太监也不是德妃与陶氏的人。 昨夜,德妃与陶氏才被皇帝重罚,从天堂打落到地狱,今日他们没有心思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现在,在他们眼中,最要紧的事情,应该是将消息送出京城,送到五皇子手中。 让五皇子帮助他们逆风翻盘。 宫中其他的人,难道也参与了横山之事? 林棠棠视线在手中的血衣与太监面上,来回巡视。 太监被宣迟从笼子里拎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问你,这个血衣是谁给你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林棠棠紧紧盯着太监。 太监嗫嚅着,“这,这……” “嗖”的一声,一支冷箭射了过来。 林棠棠与宣迟翻身避开。 那支箭便直接射穿了太监的脖子。 “他被灭口了。” 宣迟面色凝重地打量着四周,“这附近还有杀意,林姐姐,小弟送你快些回去吧。” “嗯。有劳。” 林棠棠没有与宣迟客气。 她翻身上马,前往东宫。 此时,长公主也听说了太子血衣的事情,焦急地守在门口。 看到林棠棠的身影之后,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棠棠,你可有受伤?太子的血衣,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姐放心,我没事。那个前来送血衣的人,被幕后黑手射杀了。” 林棠棠朝着宣迟点头,“多谢宣将军与两只毛茸茸的相助。” “林姐姐不必跟小弟客气,使馆还有事情,小弟先行告辞了。” 宣迟知道林棠棠还有话与长公主说,便先行离开。 回到屋内,林棠棠将方才自己心中的猜测讲给长公主听。 “宫中干涉横山之事的人,不知道有哪些。前段时间,我放出自己得了相思病的消息后,除了五皇子,还有两股势力在暗处; 目前,虽然我们将宫中表面上的敌人都打败了,但是那些藏在暗处的势力,却同样不容小觑。” 林棠棠揉了揉眉心。 “棠棠,你将血衣拿给我看看。” 长公主总觉得那件血衣哪里有些怪怪的。 她拿过来仔细看着,忽然面色一僵。 “棠棠,这件衣裳墨安现在不会穿了。” “为何?”林棠棠心中一惊。 “这个上面的扣子纹路是以前的老样式。” 长公主指了指扣子,“宫中每隔两年都会更新衣服设计的样式与针法,这个扣子以前是四个孔,现在是三个孔。” 也就是说,这件衣服已经是淘汰的款式了。 有人想借着太子的旧衣服来滋事。 他们将太子血衣丢进来,便是希望能够引起自己的恐慌。 恐慌之下,自己肯定会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遇到一点与殿下有关的线索,便会去探查。 他们便能够以殿下的消息为诱饵,吸引自己上钩。 林棠棠与长公主对视了一眼。 在宫中,有殿下衣裳的人,是皇后。 此时,在竹林雅舍。 一男子身着白衣中衣,正在与一道士对弈。 “皇后出招了?” “正式是。” 道士放下一颗黑子,“她对林棠棠势在必得。德妃与陶氏昨夜已倒,现在林棠棠又与皇后对上,无人会注意到主子的计谋,也无人会是主子的对手。主子大业将成。”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上次你没斗过林棠棠,被罚一事,你忘了?” 白衣男子手执白子,半晌没有落子,“皇后不是很聪明,她未必斗得过林棠棠。何况,就算皇后与林棠棠都倒了,你以为宫中没有暗势力了吗?” “主子是说?” “陶氏一族当年虽是大族,可在朝中根基不算深。你以为陶氏的崛起仅仅是因为当年德妃入宫吗?” 白衣男子放下白子,“你若这样想便太天真了。没有那人的帮忙,他们不可能位极人臣。那暗势力,是推动整个陶氏兴旺的关键力量。现在陶氏倒了,他们也可以扶植新的力量。” “那人是谁?是已故太后留下的那些残存势力?” 白衣男子不做回答,敲了敲棋盘,“你又输了。自己好好品吧。你在宫中行走,用心观察会看出蛛丝马迹的。最终结果,将吓你一跳。” 第321章 为了争宠!制服四名女官 “对了,皇后要对付林棠棠,我们的人可以推波助澜,无论她俩谁输谁赢,总归是一件让我很开心的事情。” “主子放心。”道士应下。 白衣男子起身,走出房间。 棋局上,黑子被白子合围。 道士看着翩然离去的白衣男子,额头涌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主子太厉害了。 像是会未卜先知一般,将宫中各方势力摸得很清楚。 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在他面前也无处遁形。 这样的主子,他得罪不起,也不敢有一丝懈怠之心。 在皇后宫中。 “那个送血衣的太监死了?”皇后饮茶的动作一滞。 “正是。他被林棠棠找到了,不过没有透露一丝实情。”贴身嬷嬷连忙解释道。 “这个林棠棠果然是一个奸诈的女人。” 皇后面色铁青,“我们的计划要抓紧了,迟则生变,若是被她瞧出破绽来了,便不好处理了。” 皇后长长的护甲掐到了肉里。 都是因为林棠棠这个女人,崔三郎的右手才会废了。 她定要崔三郎好好磋磨林棠棠。 这厢,在东宫。 林棠棠设计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她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将棘手的问题一次性解决。 后日一早,她必须去横山。 她坐在梳妆台前,李嬷嬷给她梳妆。 长公主在一旁直呼,“这竟像是真的!” “阿姐,本就是真的。” 林棠棠对着长公主眨了眨眼睛,长公主捂着眼跑到一边。 “姑娘,四位女官求见。” 李嬷嬷给林棠棠戴上一个面纱。 “让她们进来吧。” 片刻,四人来到房中。 见到林棠棠戴着面纱,面露异色。 “你们不必这样看着本青使,昨日去做大任务,身子不适加重,又感染了风寒,戴着面纱,以免将病气过给你们。” 林棠棠说完,还咳嗽了几声。 “棠棠,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身子还没好利索,夜里往行宫跑什么跑?” 长公主声音带着一丝愠气,“现在好了,才处理了两件琐事便累成这样子了,以后东宫还怎样运转?” 四人听到这话,立马来了精神。 昨夜,她们听到林棠棠又立了一个大功劳,心中愤愤不已。 林棠棠这人太过自私狭隘,有什么好事都是一人独享。 从来不肯与人分享。 林棠棠何德何能,能够屡次立功,在太子心中占据那么重要的位置。 她们自问家世不输林棠棠,容貌都不俗,若是有一个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与舞台,一定会大放异彩。 而长公主方才那番话,让她们觉得自己终于等来了表现的机会。 而林棠棠此番生病,肯定是因为她独揽功劳久了,老天爷看不下去,才会让她遭此一劫的。 真是活该!谁让她不懂得平衡与分享。 “长公主,林青使一个人太辛苦了,您看,不是还有我们吗?” 陈氏女陈兰笑道,“长公主与青使大人若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尽管吩咐,我们定全力办妥。” “正好有一桩大事情。” 长公主思考一会,看了一眼林棠棠,犹豫道,“棠棠,你将库房的钥匙,给她们吧。” “阿姐……” 林棠棠语气中多有不愿,“我还能扛……” 库房钥匙? 众人眼睛都直了。 管理东宫的库房,内务会有一半权力在手。 “青使大人,你身子有恙,不妨多休息,一些琐事交给我们,请放心。” 陈兰看着王丽丽等人,“姐妹们,是吧?” “兰姐姐说得在理,青使大人,我们能办好的。” 几人跟着点头。 王丽丽自从上次被王简揍了之后,说话低调了许多。 她不太敢在林棠棠面前放肆了。 因为王简警告她,若她还在林棠棠面前上蹿下跳,他便会废了她的腿。 他说得出,做得到。 因此今日,格外安静一些。 “既然阿姐都这样说了,那这个钥匙便给……” 林棠棠视线扫过四人面上。 陈兰势在必得。 自己是这四个人中,做事最周全的人,方才表衷心的速度最快。 凡是有眼光的人,都会选择自己。 但,林棠棠没有唤她,反而指着王丽丽道,“钥匙便先交给王女官吧。” 王丽丽接过库房钥匙,面上还带着惊讶。 陈兰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与不甘,但很快被掩饰住了。 其他两个女官也是心思各异。 林棠棠与长公主将几个人的反应收到眼底。 长公主开口,“方才,给你们的这个钥匙,便是东宫衣库的钥匙。” 闻言,陈兰脸上多了一丝不屑。 原来不是总库的钥匙,只是衣库的钥匙。 那也没有多少含金量。 “东宫每年都会置一批新衣。今年情况特殊,太子殿下率领将士们在横山对战,不知何时能归。夏天过去后,天气将变冷,将士的冬衣要提前准备好。 因此,殿下来信,让我们将置新衣的范围,扩大到军中。 从明日起,东宫将赶制一批新衣,衣服做好之后,与粮草一并送到前方。 方才四位女官的一番衷心,本公主都看在眼中。既然你们有此心,便命你们在两个月内,与司衣局一起,裁制好战士的冬衣。” 四人闻言,心中有些不愿。 给将士缝制新衣这样琐碎又磨人的精细活,她们并不想做。 可是话都放出去了,此时反悔又不适宜。 “敢问长公主,此次要缝制多少新衣呢?”陈兰先开了口。 “十万件。” 长公主笑了笑,“既然陈女官如此积极,你便作为此项任务的负责人,王女官作库房物资的负责人,带领大家日夜兼程,共同完成这项任务。” 四位女官重重跌坐在地上。 这个任务压下来,不说喝茶闲聊,就算睡觉的时间,也要砍半。 这哪是什么表现的机会,这分明就是磨人的鬼东西! “怎么?大家都不吭声了?” 林棠棠勾起嘴角,“为将士缝制衣裳,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你们不高兴吗?若是不愿,我也不勉强你们,殿下那里,我亲自去沟通。” “不必了。” 陈兰出声阻止。 她哪敢闹到殿下面前,一旦殿下对自己印象不好,以后太子侧妃的位置,便轮不到她了。 四人怀着同样的心思,含泪接过任务。 林棠棠与长公主会心一笑。 这下,东宫的内廷将会安静许久,在林棠棠去横山这段时间里,不会有人故意捣乱了。 “姑娘,门房送来一封信。” 四位女官离开后,东松拿着一封信走进来。 林棠棠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若想知晓太子是生是死,明日巳时荷园相见。 “皇后忍不住出招了。” 林棠棠将信折起来,放到袖子中。 “棠棠,你去赴约吗?” “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明日,是她前往横山前的最后一战。 第322章 鸿门宴!撬太子的墙角 在去荷园之前,林棠棠先去了一趟驿馆。 她从宣迟那里,将团团带了回来。 又与他商量了几件事情。 “林姐姐,要不小弟陪你去荷园?”宣迟担心道。 “多谢你的一番好意,东宫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你最近不是还要忙着调查当年南靖使臣的一桩旧事吗?先忙你的吧。” 林棠棠婉拒了。 从驿馆出来后,林棠棠靠在车厢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香雪点了一支安神香。 林棠棠很快便睡着了。 回到东宫时,林棠棠只觉得神清气爽,思绪开阔了许多。 她走到长公主的房间。 南立正在给她剥新鲜的莲子。 “殿下,这个是今日刚从池塘里摘出来的,新鲜可口,尝尝吧。” “你亲自去摘的?” “是的。尝尝看,好不好吃?” 南立摊开手心,满满地一捧。 “好苦。”长公主蹙眉。 “苦的不是莲子,莲子是甜的,苦的是莲心。” 南立温声道,“莲心能清火解毒,是一味良药,少量服用,对身体有不少益处。 上次殿下不是说嗓子疼吗?我问了仲大夫,说殿下是体内虚火过重,可以试试莲心去火。” “那好吧,我吃。” 长公主平常喜欢吃甜食,对带有苦味的东西,避而远之。 可是,当她看到南立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还是将这些莲子吃下了。 毕竟最近东宫事务繁忙,南立有这份心,已经很不错了。 等莲子吃完,南立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蜜饯,放到长公主手中。 这样的画面温和而美好。 阿姐苦尽甘来。 林棠棠打心底为她高兴。 南立将剥完的莲蓬拿到屋外时,看见了林棠棠。 “姑娘,你来了。” 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比起之前,他显得淡定多了。 “嗯,我来找阿姐。” 林棠棠点了点头,来到了屋内。 “棠棠,你回来了?” 长公主拉着林棠棠的手,“明日去荷园,可做好了准备?” “嗯,都已经部署了。还需要阿姐帮我一个忙。” “你尽管说来,我全力做好。” 长公主满口答应。 “此次,皇后一派想方设法让我赴约,目的很明显了。我要以猎物的形式去,以猎人的姿态回来。” 对于此次作战,林棠棠胸有成足。 她在长公主耳边说了几句后。 长公主眸色浮上一丝惊喜。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棠棠,你放心,我一定会配合好你。” 林棠棠回到房中后,又与李嬷嬷与香雪交代了几句。 翌日。 林棠棠没有早起。 起床后,她让李嬷嬷梳妆后,继续带上面纱。 之后,只带上香雪跟团团,来到荷园赴约。 “姑娘,这狗不能带进去。”守卫说道。 “我见荷园风景好,想带一只狗出来遛遛怎么了?荷园这么大,难道没有一只狗的容身之处吗?” 林棠棠挑眉,“你去告诉约我来的那个人,如果我连带一只狗的权力都没有,那我便不赴约了,就此告辞。” 守卫连忙进去通报。 在花亭中,一男子身着月白色锦袍,听到守卫的话后,顿了顿。 “公子,我听说林棠棠身边的狗都很厉害,还是不要让它进来了吧?以免生变。”亲随在一旁说道。 “怕什么?不过是一只畜生而已,待会找个理由引开便是。” 锦袍男子哼了一声,“我们已经布下了陷阱,只要林棠棠失守,管他带几只狗来都是徒劳。” 一会。 林棠棠在守卫的指引下,来到了花亭之中。 花亭建在荷花池旁边,有两层。 一男子坐在一楼的桌子旁,随从用荷叶盛水,正在悠然煮茶。 走进一瞧,是崔祺。 “棠棠来了,快请。” 崔祺笑得很和煦,招呼着林棠棠坐下,又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这个茶大有来头。泡茶的水是荷叶上的仙露,茶叶是特等贡茶。你尝一口试试?茶香与荷香交织,回甘无穷。” “崔公子,你大费周章将我引过来,不是为了与我品茶吧? 还有,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好,请直接称呼我为林姑娘或者是林青使。你喊我棠棠,我不习惯,也不喜欢。” 林棠棠坐到椅子上,看了一眼崔祺,没有伸手拿茶杯。 虽然他右手当时被太子殿下重伤,她没有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颓然的迹象。 真是隐藏得极好。 “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何必这么在意?” 崔祺面对林棠棠的冷语,没有觉得尴尬,反而轻松地笑了一声,“我与你许久未见,想邀你品茶,你为何不信?” 崔祺觉得,林棠棠今日戴着面纱有一种朦胧美。 与以往的美感不一样,是含蓄的,收敛的,神秘的,是欲擒故纵的。 “可我不想与你品茶。你若没有其他想说的,我便走了。” “你就不想知道太子表兄的下落?” 崔祺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看向林棠棠,“二楼风景更好,我们去二楼看看荷花绽放的盛景,如何?”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棠棠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提起裙摆上了二楼。 香雪与团团正准备上去时,一个随从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泼到他们身上。 “一楼就有更衣室,让他们擦干更衣后,再上来。” 崔祺说了随从几句,朝着林棠棠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林姑娘,你放心,为了让你安心,在他们上来之前,我也不会带随从上二楼。” “姑娘……”香雪有些犹豫。 “你们去吧。”透过宽大的袖口,林棠棠给香雪做了一个手势。 香雪看到后,会意,立马应下了。 林棠棠与崔祺上了二楼。 池中风景,美不胜收,一览无余。 若没有崔祺这个碍事佬在旁边就好了。 “说吧,太子怎么了?” 林棠棠倒想看他如何胡扯。 “太子此次在横山剿匪,受了伤。现在伤情不明。” 崔祺开口,“林姑娘,太子表兄其实不是理想的伴侣。你在东宫这么久了,想必也知道,要陛下批准你嫁入东宫为妃,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而且,太子现在在横山,生死未卜,你何必还要守着他?” “这是我与殿下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也轮不到你来评论。” “林姑娘,你总是嘴硬。你现在年轻,容貌姣好,太子自然倾心于你,口口声声非你不娶。可是,你可曾想过年老色衰时,他是否还能如此待你?” 崔祺今日的计划便是,先用自己的这张巧嘴,动摇林棠棠,撬太子的墙角; 之后…… “崔公子这话说得真是无厘头。世上男子多薄情,难不成换做其他男子,他们便不会嫌弃女子年华老去吗?难不成,你能?”林棠棠嗤笑一声。 “能,只要林姑娘你愿意投入我的怀抱,我保证真心待你一辈子,并立下字据。”崔祺等的便是这句话。 他还有一句话未说。 其实不管林棠棠愿不愿意,只要她站在二楼闻到了荷花的香气,她都得投入他的怀抱。 第323章 想做林棠棠的第一个男人 “可是,我不愿。” 林棠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也不信。” 崔祺的手废了,起因是自己。 他不会就这样放过自己。 现在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不过是掩饰。 崔祺咬牙,“林姑娘,我奉劝你一句,太子表兄喜欢的人,不是你,他曾经有一个青梅竹马,是王氏女。 你只是长得跟她很像而已,太子这些年都在找她,一旦她出现,你在东宫便无立足之地了。” “那又如何?到时再说。” 林棠棠此前曾听崔兰盛提起过王氏女,所以崔祺的这番话,不足以让她大惊失色。 她在跟与殿下在一起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目前,她喜欢殿下,殿下喜欢她,两个人真心相待便可。 若是他日,这个王氏女再次出现,她也相信殿下能够妥善处理几人之间的关系。 在与殿下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殿下的好,只有她知道。 “林棠棠,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崔祺见林棠棠如此相信秦墨安,心中火冒三丈,“你现在对秦墨安如此钟情,不过是看在他的地位上!” “你不也是看在我的地位上,才在这里装腔作势地表演吗?” 林棠棠看了一眼天色。 时辰快到了。 他们就要来了。 “崔祺,将你今日的终极目的说出来吧。” 林棠棠斜了他一眼,“我不相信,你喊我来,只是为了跟我斗嘴皮子。” 崔祺幽幽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你猜得对。你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总得发生点什么,你才会迷途知返,顺从我。” 他诡异地笑了一下,“听说,你进了东宫这么久,太子还没有要你,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呢?他还没动你,你便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若,我成为你的第一个男人,你会不会对我刻骨铭心,一辈子难以忘怀?” “你的心思真龌龊,不过,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林棠棠不屑道。 果然,和自己预料的情形差不多。 皇后与崔氏就是想打自己身子的主意。 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只要失了清白,自己便再无颜面待在东宫了,届时,崔氏便可以安排人手去东宫,太子殿下无话可说; 而崔府也可以用自己的清白,要挟自己,为所欲为; 不过。 林棠棠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只是这抹笑容藏在面纱之后,崔祺看不清。 “只要我想,便能如愿。” 崔祺往前一步,“林棠棠,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有些无力?头重脚轻了?” 林棠棠往后退了一步。 她没有这些症状。 经历了这么多次坑,她早在赴这场鸿门宴之前,服用了仲大夫最新研制的解毒丹。 这解毒丹她准备带到横山,以备不时之需。 今日,便当做实验了。 现在看来,药效不错。 不过为了完成接下来的计划,她还是“跌倒”在地,眼中带着惊恐,大声呼喊,“崔祺,我是朝廷二品官员,你不得对我无礼,快快退下……” 林棠棠夸张的喊声非但没有让崔祺停下,反而加重的他的征服欲。 他兴奋地站到林棠棠跟前,居高临下,“你喊吧,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了。你的婢女与那只狗,早就被我的人迷晕了,不知躺在哪个角落里呼呼大睡呢!” 他蹲下来,左手朝着林棠棠的面纱伸去,“林棠棠,你知不知道,这天底下爱慕我崔三郎的女子,数不胜数,为何,你偏偏要拂了我的好意? 还害我废了右手?你可知,我这右手,曾经写出过多少锦绣文章,现在你却让它再无用武之地!” 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他的右手已经恢复了些许知觉,但是依旧握不住笔杆。 他这些日子,日日苦练左手写字,却总是差强人意。 他对林棠棠又爱又恨。 他既想怜爱她,又想狠狠地蹂躏她。 这样思索着,林棠棠的面纱被扯下。 崔祺兴奋的目光,陡然一滞。 “你,你的脸,怎么回事?” “忘了告诉崔公子,我这几日起了急疹,脸上全是红点,试了好多方法都没有消退。” 林棠棠讥讽道,“怎么,崔公子看到我这副模样,吓到了?你不是想成为我的第一个男人吗?怎么,不敢动手了?” 崔祺松开手。 他自小饱读诗书,在他的心中,他的女人必须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的美丽女子。 对上林棠棠现在的脸,他实在下不了嘴。 太有碍观瞻了。 他准备往后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哪知林棠棠忽然扯住他的衣襟,打了他一巴掌。 紧接着,又是一顿胖揍。 因为亲随早就被他支开。 偌大的荷园,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相助。 一手不敌双手,崔祺被揍得鼻青脸肿。 等到林棠棠揍累了,崔祺循着一个间隙,反手打过来,哪知还没扇到她,就见林棠棠捂着自己的脸,嚎啕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崔祺杀人了!” “林棠棠,你发什么疯?装什么装?我还没……” 他恶狠狠地再次扬手,话音未落。 耳边传来许多脚步声。 紧接着,长公主与卫岭带着一大队人马冲上二楼,厉呵道,“崔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刺杀朝廷二品官员!来人,把他给本官抓起来!” 侍卫擒住崔祺。 长公主跑过去抱住林棠棠,哭红了眼,愤愤道,“崔祺,你竟然敢伤害棠棠!待会到父皇跟前,我看你如何狡辩!” 崔祺欲哭无泪。 明明挨打的人是他,他连林棠棠的手指都没碰到! 若去陛下跟前,他有理也说不清了。 完了,这下麻烦大了…… 第324章 夺夫之耻 夏季炎热,到了晌午时,在外活动的人大大减少。 街上卖瓜果的小贩,也将那些瓜果放回店铺里,以免被晒枯了。 在日头当空照时,皇后宫中的侍女,却等在宫门口。 皇后坐在凤椅上,觉得汗涔涔的,让人从冰窖里搬了两桶冰出来,放置在椅子前。 冰桶里的冷气,铺在人的脸上,凉丝丝的,瞬间让人清爽了不少。 皇后接过宫女现做的酸梅汤。 一杯下肚,暑气消解了。 她起身拨弄起轩窗旁的那盆荷花。 “怎么样?崔三郎那边可有回复了?” “娘娘,去宫门口等消息的人还没有回来。” 贴身嬷嬷回道,“许是这天气炎热,报信的人在路上耽搁了一会。” “再派一个人去瞧瞧。” 她扯下一片荷花花瓣,长长的指甲滑过,上面留下一道裂口。 这个计划她自认为很完美。 林棠棠只要去了荷园,便无法再脱身了。 再美丽的花朵在失了贞洁之后,也如用这般荷花一般,毁了。 届时,林棠棠声名狼藉,从东宫离开后,自己也不会让崔三郎娶她为正妻。 她那样的身份,最多做一个贵妾。 谁叫林棠棠屡次犯自己; 何况,林棠棠还是那个贱人的女儿。 只要林棠棠被毁,当年那个贱人的夺夫之耻便能够消去一半。 想到此,皇后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真想看到林棠棠衣衫不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 那样的画面一定十分精彩。 贴身嬷嬷见皇后嘴角一直带着笑,心情也愉悦了几分。 只要主子开心,她便开心。 自从上次被太子反击后,皇后娘娘已经太久没有露出过这么开怀的笑容了。 正在主仆二人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时,内监尖细的声音传来。 “皇后娘娘,陛下有请。” 皇后侧头,“公公,陛下可是有何吩咐?” 没等到崔祺的消息,却等到皇帝的传召,皇后心中涌上了一丝不安。 可是,转念一想,皇帝此时唤她,应该跟林棠棠一事没有关系。 林棠棠在荷园。 “这个,老奴不知。”内监说话一板一眼,没有透露丝毫信息。 皇后稳了稳心神,与内监一道前往勤政殿。 在勤政殿。 “陛下。” 皇后行了一礼,“不知陛下唤臣妾来,有何吩咐?” 她余光瞥了一眼四周,除了几个伺候笔墨茶水的宫人,并无其他人。 “你看看这个。” 皇帝扔了一物过来。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皇后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接住。 是那件血衣! 她瞪大了眼睛,这,这是不是扔到东宫去了? 怎么会出现在勤政殿? “陛下,这……” “这是今日长公主拿进宫来的。有人将这件血衣,扔到了东宫门口。” 皇帝眼神沉沉,“你可认得?” “臣妾怎么会认得?” 皇后面色苍白。 夏季气温高,那衣服上的血腥味越发浓烈。 熏得她浑身难受。 说话的声音,也尖锐了几分。 “是吗?你不认得?” 皇帝哼了一声,“这件衣服是太子两年前曾经穿过的旧衣,你作为他的母后,你不认得,谁认得?” 两年前的? 皇后傻眼了。 这件衣服与秦墨安惯穿的款式一样,大小也是一样,是贴身嬷嬷特地挑选的,居然是两年前的款式? 贴身嬷嬷垂着头,藏在袖子中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两年前的款式…… 她忽然想起来了。 那年新衣的扣子款式做了改良。 惊觉这一点后,嬷嬷面上一片死灰。 “陛下,臣妾想起来了,这件衣服好像太子穿过。” 皇后反应过来后,心中慌乱。 但是,她面上却表现得一副不知情又关切的模样,“陛下,难道这一衣服上的血,是太子的?” “怎么,你不知道吗?”皇帝看着皇后。 “陛下,臣妾如何知道?” 皇后心急如焚道,“太子去了横山,臣妾已经有许久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了。” “朕记得两年前,太子曾在你宫中的侧殿住过。” 皇帝今日被长公主提醒,想起了此事。 他用此事试探皇后。 “陛下,这是怀疑臣妾伤害了太子?” 皇后戏精上线。 她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眼中蓄起泪水,“陛下,臣妾对太子的关心,这些年,您应该看在眼里。虽然太子长大后,有了自己的主意,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哪能真的跟自己的儿子计较呢? 自打他去了横山,臣妾便只盼他平安。怎会,伤害他,让他满身是血?” “朕没说你伤害他,朕是说,皇后宫中应该有不少太子的旧衣裳。” 皇帝哼了一声。 “陛下!” 皇后跪在地上,身子有些发颤。 皇帝的话都在点上,让她惧让她乱。 但是,一旦承认此事,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便会更差了。 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她咬了咬牙,反驳道,“太子的旧衣不止臣妾宫中有,制衣局、浣衣局以及东宫都有太子的衣服! 如果您要查,其他几处,也有很多疑点。您为何偏偏说臣妾宫中?” “因为皇后娘娘想要借这个血衣,引棠棠去荷园。” 殿外,长公主人未至,声音先传了进来。 皇后转身一瞧。 看见长公主扶着林棠棠走了进来。 林棠棠身上的衣服,完好无缺。 只是那张脸,惨不忍睹。 她心脏咚咚直跳。 崔三郎没有得手? 皇后手紧紧握成拳,连忙否认“这件血衣不是本宫弄的,你休要胡说……” “是吗?” 林棠棠看了皇后一眼。 眸子中尽是冷霜。 对上这样一双冷眸,皇后心中还是愣了一下。 “崔祺都已经承认了,皇后娘娘,你还要否认吗?” 第325章 崔氏!你这个皇后不用当了 “你胡说!” 皇后心中紧张不安。 崔祺会出卖自己? “那便将崔祺带上来。”长公主见皇后抵死不认,嗤笑了一声。 皇帝默许了长公主的做法。 卫岭将鼻青脸肿的崔祺带到勤政殿上。 “陛下,微臣今日赶到荷园时,目睹崔祺当场殴打林青使,战况十分惨烈。” 卫岭的话音刚落,崔祺便立马反驳起来,“陛下,卫大人只看到的一部分,没有看到全貌。实际上,是微臣被林棠棠打了,你看我的脸……” 此前,崔祺在外游历这么多年,没有入朝为官; 前段时日,他被太子废了右手,皇帝为了安抚崔氏,让他做了翰林院编修。 皇后看到崔祺这一幅狼狈的模样,心疼不已。 她连忙附和道,“陛下,崔三郎的手伤还没有好,怎么会打林青使呢?” “树要皮,人要脸。” 林棠棠冷声反击崔祺,“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被我一个弱女子欺负不成?” “我,我的手受了伤,一只手打不过你!” 崔祺左手捂着脸,不甘心地咬牙切齿。 “对啊,林青使。你看起来,没有一点伤口,可崔三郎却满脸是伤。” 皇后维护崔祺。 “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崔祺,你的这些伤都只是皮外伤,修养两天就能好。 可你对我却是下了重手,我这右手手臂到现在都还是麻木的,伤在内里,只是外表看不出伤口罢了!” 林棠棠捂着自己的手臂,嘶了一声,表情痛苦。 “棠棠!” 长公主满眼急切,“你怎么样了?先不跟这等无耻之徒扯嘴皮子,先请太医看看你的伤。” 她将林棠棠扶到凳子上靠坐着,又急忙派宫人唤太医。 “你胡说!我没有伤你的手臂!” 崔祺气得红了眼。 这个狡诈艰险的女人! 他什么时候碰到过她的手臂? 她竟然在这里装! 她这番装腔作势,将自己显得格外阴险与小人,以后陛下还怎样看自己? 思及此,崔祺的满腔愤怒,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冰水。 她这是故意激怒自己! 崔祺愤怒的理智回复了几分。 自己不能再生气,否则,会被眼前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的。 “怎么不说话了?崔祺,你是心虚了吧?你方才口口声声说我对你动手,可是你为什么不说,我为何对你动手呢?” 林棠棠斜了崔祺一眼,朝着皇帝诉苦,“陛下,方才崔祺说要做微臣的第一个男人,我不愿,他便试图强迫微臣!” 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皇后眸色变得阴暗。 谁也没想到,林棠棠一个女子,竟这样大大咧咧地说出这番话来。 皇帝对上林棠棠那张长满红疹的脸,别过眼去。 若是没有这一脸红疹子,林棠棠的姿容是绝色; 可现在,只能说,不忍直视。 “崔祺,可有此事?” 皇帝轻轻咳嗽了两声,板着脸。 “微臣,微臣没有。” 崔祺连忙否认,“我只是与林棠棠饮茶,并没有做其他。何况,林棠棠这张脸,我也不感兴趣。” 反正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证人。 自己若不松口,便没有人能说明,自己对林棠棠产生过邪念,想要动手动脚。 官员之间若是出现殴打行为,皇帝不会过于重罚; 但若是以侮辱女子的罪名定罪,那惩罚便会重得多。 崔祺熟读大奉国律法,自然避重就轻。 “崔祺,你方才在荷园可不是这样对我说的。” 林棠棠道,“你还说,你要让我刻骨铭心。” “林棠棠,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 崔祺经过一番冷静,思绪清晰了许多,“你说我对你有歪心思,请你拿出证据来。” “证据一,在皇后的脚边。” 众人望去,是那件血衣。 “这件血衣,与我无关,与皇后娘娘也无关。”崔祺的话音刚落,崔皇后松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崔三郎不会出卖自己的。 方才险些被林棠棠给骗了。 幸好自己挺住了。 “有没有关系,待会你再反驳。” 林棠棠用左手吃力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证据二,便是这份信。上面邀请我去荷园,告之太子殿下的情况。” “这封信件怎么了?我没写过。” 崔祺坚决不认,“今日我在荷园品茶,守卫跟我来报,说你来了,想要遛狗。 我想着大家也算是熟人,便让你入了园,还请你喝茶。 但,没想到,你居然动手打人。” 崔祺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颠倒黑白。 皇后眼中露出欣慰之意。 不错,这样说,林棠棠就算吃了亏,也没有证据,只能活活受着! “崔祺,你真会胡说八道!” 长公主怒气冲冲,“明明是你预谋不轨,怎么还敢倒打一耙?棠棠不可能拿此事开玩笑!” “这可说不准。” 崔祺忍着脸上的疼痛开口,“她动起手来,彪悍得狠。说不定,是她对我预谋不轨呢?” “崔祺!你真是不要脸!” 长公主气得脸色发白。 林棠棠朝着长公主摇头,示意她不要激动。 “崔祺,那我问你,你在荷花上洒了何物?你身上又藏了何物?” 林棠棠此话一出,崔祺瞳孔一缩。 浑身止不住僵硬起来。 她怎么会知道? “陛下,今日微臣收到那封信件后,心中不安,带着狗狗去了荷园。结果发现狗狗闻到池边的荷花后,异常兴奋。 后来,狗狗又嗅了嗅崔祺的衣摆,竟然隐约有发情的征兆。” 只不过在一楼时,这些征兆轻微,林棠棠与香雪没有让崔祺看到。 皇后听闻,眼前发黑。 此时。 太医刚好赶到。 “陛下,微臣请求太医查看荷园的荷花与崔祺的衣服。”林棠棠继续道。 “准。” 崔祺与皇后面上惨白一片。 不久后,太医检测出荷花上撒了一种异域迷粉,崔祺的衣服上,有一种催化剂。 两者结合,是催情的迷药。 在皇帝的示意下,卫岭此时发挥了他推理的特长。 他结合当时的情况,缓缓开口,“荷园二楼的风最大,当崔祺靠近林棠棠时,大量气体混合,迷药剂量大,人体容易中招。 所以,崔祺选择在二楼对林青使动手,林青使奋力反抗,他未能得逞,两人扭打起来; 而当时在一楼,狗狗先出现了反应,大概是狗鼻子比人的鼻子,要灵敏。” “此前,崔祺求娶我不成,还被殿下废了手,心中一直不甘; 他便想趁着殿下去横山之际,打我的注意; 他先是用殿下的血衣为引子,用信件做威胁,逼我不得不去荷园。” 林棠棠补充了整个作案的闭环。 卫岭点了点头。 整个作案的动机,手法,场地,证据,都已具备。 “好得很!百年崔氏,居然教养出这么一个坏坯子!” 皇帝怒极,重重地拍了一下案桌。 “陛下息怒……”皇后跪在地上,刚欲张口。 皇帝冷冰冰的视线扫过来,“崔氏!你这个皇后不用当了。” 第326章 处置崔祺!不曾给过的偏爱 “陛下,您要为了林棠棠废了我?” 皇帝的话如同一记闷锤,重重地敲击在皇后心上。 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竟然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就算林棠棠揭穿崔祺又如何? 他罚,她认; 可是,他却提了废后。 这是他第二次跟自己提废后。 第一次是太子为了林棠棠受伤,皇帝用废后做威胁; 当时她搬出了先皇后,又利用自己照顾太子的恩情,才让皇帝松了口。 但也就是那时起,自己在皇宫中的地位开始下降。 先是宝妃宠冠六宫,之后又有德妃分了她管六宫的权力。 后宫,分成了多个派别。 本来对她言听计从的妃嫔,现在对她也不似以前那般尊重。 本以为德妃垮台了,她可以借势重掌后宫大权,可是没想到紧因为林棠棠一事,皇帝便要废后! 皇帝什么都学先帝的。 利用几个皇子牵制太子与朝廷各方的势力,让他们斗争得死去活来,他只需适当敲打,便可以收拢权力。 他娶了多位世家女,用姻亲巩固皇权,让世家为皇权卖命。 可,他怎么就没有学先帝那般,维护自己的妻子呢? 当年先帝也立了两位皇后,每一任皇后在世之时,先帝都极其宠爱。 若是下面的妃子敢不敬皇后,先帝定要重重责罚; 先帝的第二任妻子是宋太后,一位贵女仗着家世,在宫宴时,曾经说错了一句话,有含沙射影宋太后之嫌,先帝当即将那贵女赶出宫,并勒令永世不得参加宫宴; 宋太后因为年轻时早产过一次,没有自己的孩子,先帝便将六皇子,如今的皇帝过继给她。 皇帝年轻时,也曾与宋太后发生了口角,可是先帝坚定地站在了宋太后那边。 先帝不仅重罚了当时的皇帝,还让他发誓,永远不能忤逆宋太后,哪怕他百年之后,宫中也只能有宋太后一位太后; 皇帝就算再敬重自己的生母,他的生母只能为太妃,不能成为太后; 后来,先帝病重,他让宋太后代批奏折。 此事被御史大夫知道后,联名上书,指责“妖后”干政,要求先帝重重惩罚宋太后。 可一向以仁爱著称的先帝,却直接派人杀了带头闹事的御史,朝中一片哗然。 自此,便没有任何人敢妄议宋太后了。 可反观自己。 这个皇后做得太窝囊了。 太子与自己有争执时,皇帝多数是站太子那边,经常没有顾及自己作为养母的尴尬;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又被送去西境联姻,还…… 宫中宠妃多,有时候都可以跳到自己头上来; 当大臣指责自己时,皇帝维护大臣; 皇后与皇后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当林棠棠与自己对上时,他也偏向了林棠棠。 明明林棠棠也没有受多重的伤。 她作为正妻,皇帝多数将她当作工具人,她似乎从未享受过皇帝一丝一毫的偏爱。 可林棠棠这个商贾之女的下贱胚子,何德何能? 多次让太子与皇帝为她出头? 太子是她的儿子,皇帝是她的丈夫,为何他们都维护林棠棠? 她贵为皇后,就算真的杀了林棠棠,又有何不可? 皇后这一刻,心灰意冷,眼中充满愤怒与不甘。 早知道,当年便不救皇帝了。 “怎么?朕是君主,还不能动弹你?你以为你仗着崔氏便可以质疑朕?崔祺犯了罪,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不仅没有秉公处理之心,还要跟朕对峙,你让朕如何跟太子交代,如何跟大家交代?朕废你又如何?” 皇帝见皇后没有一丝悔意,说话咄咄逼人,心中的火气更盛。 他方才说出废后一事,虽然有几分冲动,但更多的是对皇后的失望。 这么多年,她始终不懂自己的心中所想。 她不懂他。 林棠棠是太子放在心尖上的人。 太子在横山冲锋陷阵,皇后与崔氏此时动林棠棠,太不合适宜了。 何况,林棠棠的背后,还有林玉郎。 若无任何林棠棠的把柄在手,贸然攻击,只会动摇人心。 因此,皇帝每次敲打林棠棠时,都会寻一个合适的由头,也甚少公开为难。 皇后今日的计谋,实在是,不够高明。 这么多年,若不是崔氏护着,这皇后的宝座,她实难坐稳。 皇帝将“崔氏”二字咬得极重。 重重地敲击在崔祺耳中。 他自知此次惩罚难逃,开口揽下了所有的罪证。 “陛下,此事是微臣一人为之,与皇后娘娘无关,她并不知情。请陛下责罚微臣,不要怪罪皇后娘娘。” 崔祺跪在地上,神色戚然。 林棠棠眸色转冷。 这个崔祺比皇后聪明很多。 唯有保住皇后,崔氏一族才能一直繁盛。 “你一人所为?” “是。微臣因右手被废一事,对林棠棠记恨在心,见太子表兄去横山了,才想出这个计谋。” 崔祺咽了咽口水,“微臣借口去看望姑母,去宫中拿了太子表兄的衣服。接下来的事情,跟林棠棠与卫大人说的所差无几。” 皇后双眼蓄满泪水。 果然,娘家永远是自己最坚实的后盾。 可,崔祺一人揽下罪责,今后……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你倒是会为她开脱。”皇帝冷哼了一声。 “陛下,皇后娘娘确实是被微臣蒙在鼓里,不知情。微臣只是实话实说,没有为娘娘开脱。” 崔祺垂下眼眸,“微臣报复林棠棠是出于私怨,不涉及国事;而皇后废立一事,是国事;微臣死不足惜,请陛下莫要因为微臣的个人之举,迁怒皇后娘娘。” 崔祺的姿态放得极低。 “崔祺,你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说。” 皇帝看了一眼众人,心中有了论断。 “崔祺,废去官职,仗责三十,今后,不得再入朝为官。” 皇帝说完,皇后重重跌坐在地上。 不得入朝为官,惩罚极重。 这断了崔祺的后路。 崔祺额头抵在地面,眼中一片阴霾。 他被侍卫带离大殿时,深深地忘了一眼林棠棠。 此次,自己还是小瞧了林棠棠。 那两种药,是自己无意中得到的秘方。 当皇后与他相商设计林棠棠时,他觉得手上的秘方终于配得上用场了。 他与皇后联手设计的局,没想到竟然毁在一只狗与一个女人手上。 他还是小瞧林棠棠了。 太子在京城时,多是太子为林棠棠出头,让他忽视了林棠棠的聪慧。 此前,他还在暗中嘲笑,五皇子妃太弱了,不堪一击; 现在看来,林棠棠有这个实力。 也是,太子看上的人,岂会是等闲之辈? 还是自己太轻敌,太想报复回去了。 被仇恨与不甘,一叶障目。 他踉跄了几步,翻滚落到了台阶之下。 “三郎!” 皇后听到动静,跑了出来。 看到满脸是血的崔祺,眼泪直流。 “姑母,别哭。” 崔祺虚弱地开口,“三郎等着姑母逆风翻盘。” 皇后紧紧握住崔祺的手,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三郎放心,是时候拿出我们的王牌了。她该回来了。” 第327章 皇后不甘,凭什么她们有男人护着! 崔祺被带走后,皇帝以皇后精力不济,管束崔氏不力之名,将后宫的管理实权,暂时交给宝妃。 皇后没有多说什么,行了一礼后离开了勤政殿。 回到自己宫中。 “娘娘,都是老奴不好,老奴不该出那个主意,让您与崔公子……” 贴身嬷嬷跪在皇后脚边请罪。 “林棠棠狡诈,她与长公主联手,非一般人能对付。你错在办事不够仔细,被林棠棠与长公主发现了那件衣裳上的纰漏。” 皇后想起方才大殿上发生的一切。 林棠棠能够如此快地反驳崔祺,是有备而来。 她一早就瞧出了那件血衣的端倪。 此时去荷园,不过是将计就计。 “老奴认罪。”贴身嬷嬷额头抵着地面。 “是要罚,不过,在罚你之前,本宫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皇后眼中噙着一抹冷意,“本宫要你在太子离开横山之时,将王氏女带回京城。” 林棠棠跟她那个贱人娘亲一样,都喜欢仗着男人宠爱,目空一切。 凭什么她们都有男人护着! 林棠棠不就是仗着太子的宠爱,才能屡屡挑衅自己? 那便将她的这份宠爱夺去! 在勤政殿。 皇帝眯着眼睛,“林青使,朕这个决定如何?” “陛下英明,微臣佩服。” 林棠棠与长公主对皇帝这次的处置,心中比较满意。 不管皇帝重惩崔祺是出于功利心,还是真心,只要重重惩罚崔祺,她们就开心。 “父皇,儿臣就知道,您一定会秉公处理的。多谢父皇。” 长公主笑眯眯地给皇帝锤了锤背。 皇帝斜了她一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父皇,儿臣是女子,心眼小,有小心思很正常嘛。” 长公主撒起娇来,声音带着一丝嗲,“经此一事,大臣们对父皇会更加信服。” “呵,不差这一件。” 皇帝嘴上哼着,却十分享受长公主揉捏的力度。 “陛下,微臣还有一事启奏。”林棠棠行了一礼。 “何事?” “微臣想跟陛下告一个月假。” 林棠棠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微臣身体受了伤,暂时恐无法处理公务。” 皇帝看了一眼太医。 “陛下,林青使的脉象确实虚弱,需要静养。”太医点头。 林棠棠脉象不仅弱,还很混乱。 “父皇,棠棠自墨安去横山之后,心中担忧,没睡过一个好觉。确实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长公主的话让皇帝想起,林棠棠此前还得了相思病。 “陛下,东宫最近的事务,多由长公主与东宫官员协助处理,东宫四名女官也配合得很好,她们现在正在筹备将士们的冬衣,以资助军资,一心为陛下排忧解难。” 林棠棠抬出了四名女官。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朕准了。” 林棠棠连忙谢恩。 众人从勤政殿离开后。 “你去打探一下,长公主最近跟哪个男子走得近,尤其留意‘京城十大公子’。” 皇帝朝暗卫招了招手。 方才长公主朝自己撒娇的那种语气,透露出小女人的姿态。 这种,是陷入情网的人,才会呈现出来的症状。 究竟是谁让长公主走出过往的那段恋情呢? 是哪个世家的公子,魅力比潇玉还大呢? 他人品如何,是否值得长公主托付终身呢? 得好好调查清楚,切不可让长公主重蹈覆辙。 暗卫领命离去。 在正式出发去横山之前,林棠棠去了一趟以前居住的府邸。 跟几个线人做了一番交代。 林老太太这边,最近安分了许多。 等安排好一切事宜后,林棠棠骑着骏马,乔装打扮后,出了城。 东松与香雪跟着。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其他人手在距离京城十里外的凉亭集合。 一路飞驰,夜幕时分,林棠棠来到了一片树林里。 众人围坐成一圈,中间燃起篝火。 忽然,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林棠棠浑身一紧。持剑相向。 “阿棠,是我,王简。” 话音落下,一抹紫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林棠棠有些诧异。 “阿棠,我来为你送行。” “你都猜到了?” “那可不?” 王简笑了笑,朝她扬起下巴,“现在京城都传遍了,林青使被崔祺揍伤了,要休一个月病假。可我一听这个消息,便知道是假的。” “为何?” “因为阿棠身经百战,不可能被一个书生揍伤。” 王简还有一句话没说。 此前,外界传阿棠患了相思病,他也不信。 那么勇敢的阿棠,怎么可能会患相思病? 就算真的患了相思病,那么骄傲的阿棠,也定不会让别人知道她脆弱的一面。 阿棠,一定在预谋一件大事。 今日,他休沐在家,听到她告病假的消息后,便一直留意东宫动静。 得知她出了城,便立马追来。 “阿棠,你身后还有两个尾巴。”王简压低了声音。 林棠棠点了点头。 这一路奔驰,她身后跟着三股势力。 其中一股势力是王简; 另外两股势力,应该曾经潜入过东宫。 “嘘!” 林棠棠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周围都寂静了。 那两股势力越来越近。 在即将靠拢之时。 “啊呜!” 林中忽然出现了一声狼嚎。 紧接着。 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出现在林中。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林棠棠一行人马,被夹击其中。 第328章 变数!太子殿下遇险失踪了 林棠棠的后背也出了一层薄汗水。 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棘手。 她得快速解决这些麻烦,尽快赶到横山。 “香雪,东松,将我们的人分为两拨,两线作战。” 林棠棠拔出剑,劈向后方。 瞬间,林间飞鸟惊起,藏匿在那树影中的黑影现身。 一波人呈观望之势; 另一波人朝着林棠棠攻击过来。 “阿棠,让你的人都趴下。” 王简在林棠棠耳边说完,拿出了脖子上的一枚哨子。 激昂的哨声响起。 群狼仰天长啸。 “所有人趴下!” 林棠棠下令后,香雪与东松诧异地看着林棠棠。 “没时间解释了!趴下!” 众人见状,立马趴下。 哨声再次吹响,狼群骚动起来,全体朝着林棠棠所在的地方攻来。 香雪与东松趴在地上,双手紧握武器。 这些人与狼群来势汹汹。 可姑娘却让大家趴着。 她心中忐忑极了。 东松与其他暗卫也是一样的想法。 他们在刀光剑影中生存,什么样的敌人没有遇到过? 当年他们曾跟着太子殿下与大虫激战。 可怎么到了林青使这里,却让大家都不要动了呢? 莫非,是林青使想到新的战术? 等狼群来时,对它们的腹部发动攻击,杀它们一个措手不及? 击破狼群后,再集中精力对付那两拨人? 东松心中一惊。 林青使不愧为太子殿下看中的女中豪杰,居然能够想到如此新奇又绝妙的想法。 简直,不同凡响。 在东宫众人胡思乱想之际,林棠棠看了一眼王简。 他朝着林棠棠勾起嘴角。 在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 狼群来到了他们眼前。 黑衣人也越来越近。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心眼提到嗓子口,等待林棠棠的号令。 若再不行动,下一秒所有人都会落入狼口。 黑衣人也会砍了大家的脖子。 但是没有新的号令传来。 狼群也没有停下。 在一片震惊中,狼群直接忽视了趴在地上的众人,直接朝着那黑衣人扑去。 短短几息时间。 林中响起了惨烈的叫声。 王简又吹响了哨子,更多狼围了过来。 那些黑衣人一开始还挥剑对抗,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狼涌入,渐渐体力不支,被狼群围攻,想逃又不能。 最终,惨叫声逐渐微弱。 风吹林间,血腥味延绵几里。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一头雪白的狼来到王简跟前,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袖子。 王简摸了摸狼的毛发,吹了一声哨子,狼王带着群狼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还是跟以前一样,它们都听你的。” 林棠棠站到王简身边,笑了笑,“阿简哥哥,今日多谢了。” 王简出生被扔狼窝,在狼窝长大,很熟悉狼的一举一动。 他能召唤这里狼群,也说得通。 “阿棠,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王简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当年若不是你在北境救了我,现在我已经不在了。我做的这些,微不足道。” 他从取下脖子上的哨子,塞到林棠棠手中,“阿棠,你此番远行,路途崎岖,这个给你防身。照着我方才吹响的简单旋律便可。” “那你呢?” “我在京郊大营,不会有危险,不用担心。” 王简语气轻松,拿掉林棠棠头上的落叶,“方才跟过来的那两个尾巴现在已经都扫干净了,阿棠只管大胆地往前走吧。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林棠棠收好哨子,目送王简离开。 那个曾经野蛮又较真的少年,已经比五年前高出了一个头; 他虽然从北境回到京中。 但,他依旧那般率真又执着,保留着一颗赤子之心。 他始终是她的阿简哥哥。 这厢。 王简没有回京郊大营,而是乘着月色赶回王尚书府。 他眼中尽是怒意,双眼猩红,手中握紧了一个玉扳指。 这个玉扳指是他刚刚从那些黑衣人身上找到的。 回府后,他不顾下人的阻拦,一把推开了尚书府的书房。 王尚书正在与心腹议事,见到王建推开门,冷声道,“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 “王尚书,你跟我讲规矩?” 王简嗤笑一声,“你就讲规矩了吗?这个扳指是不是你的?” 他摊开手,上面是一枚白玉雕花扳指。 “你从何处得到的?” 王尚书脸色一沉。 几个心腹对视一眼。 离开书房,合上门。 “王尚书难道不知道吗?” 王简冷冷道,“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今夜,是你派人刺杀阿棠的吧?今日,我便将话撂在这里了,王尚书你若再对阿棠动手,我便离开王府,狠狠反击。” “逆子,你!” 王尚书见王简为了一个女人,要与自己反目,气得扬起了手,“你好生看看,我手上的玉扳指还在!我什么时候派过人刺杀?” 王简哼了一声,“不是你最好了,那些人已经被我弄死了。” “死了?” 王尚书闻言面色一沉,“王简,这个玉扳指虽然不是我的,但是,那背后之人,你也不要去惹。” 王简将玉扳指收好,“你知道这枚玉扳指是谁的?” “戴这个玉扳指的人,有好几个,你不要去招惹,不是你能够对付的。” 这厢。 林棠棠离开林间后,马不停蹄地赶路。 过了一段时间。 她们终于来到横山。 香雪从河边捕鱼,放在火上烤熟。 “不错,香雪,你的厨艺有进步。” 连着吃了许久的干粮,这新鲜的鱼肉更显美味。 “那可不?知道姑娘要来横山,我还每日抽空,特地跟李嬷嬷学了几道菜呢!”香雪说道。 “你有心了。” 林棠棠笑了笑,咬了一口鱼肉,“等日后我们回京城,我请你去吃桃花酥。” “十盒?” “可以。” “姑娘,你真好,我最喜欢吃桃花酥了。” 香雪心情大好,又下河捕鱼去了。 此时,前去探路的东松,回到林棠棠跟前。 “青使大人,我们探不到殿下的行踪了。” “什么意思?”林棠棠放下手中的烤鱼,“腾”的一声站起来。 “我们一路而来,都能够看到殿下暗卫给自己人留的暗号,但是就在前方的路口,所有暗号都断了。” 东松一脸凝重,“发生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便是殿下遇险失踪了。” 第329章 洗干净,本皇子今夜要了她 殿下与那些将士都失踪了吗? 怎么可能? 林棠棠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竭力压住自己内心的慌乱。 “以前,这种情况出现过吗?” “极少。除了一次在战场上,殿下被敌军围困,与我们失去了联系。” 东松回忆起当时的情况,面色凝重。 当时他们都以为殿下遇难了,极其难过。 等到殿下回来后,几个暗卫首领便重新设计了一套交流的暗号,确保在殿下需要的时候,及时赶到。 林棠棠闻言,面色更白了。 按照东松所言。 殿下现在的处境肯定极其凶险。 她要想方设法去到殿下身边。 林棠棠大脑飞速地运转。 此时香雪拎了一串鱼从水边跑来。 “姑娘,你看,我又捕了好多。” 隔着一段距离,香雪兴奋地举起手中的收获,“这里的鱼真是笨,方才我往水中扔了一些干粮作为诱饵,那些鱼一窝蜂地过来抢,被我捉到了好几条。” 闻言,林棠棠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一些。 她眼中泛起了一丝亮光,心生一计。 “准备继续赶路吧。” 林棠棠翻身上马,看了一眼东松与南立。 “青使大人,我们去哪里?” “去前方的路口看看。”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路口。 路口一共有三条道。 一条杂草丛生,一条道路崎岖,一条道路平坦,旁边还有临时的灶台。 林棠棠走到那灶台前,摸了摸下方的灰。 “青使,这不是殿下留下的印记。” “我知道。” 林棠棠看着地上的痕迹,显然,这个灶台刚使用不久。 横山现在一般人不敢来。 目前,在横山的只有两拨人,殿下与土匪。 不对,还有前几日从京城逃离的五皇子。 想到此,林棠棠指了指这条路,看向东松与香雪,“我们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到了晌午时分,在路上生火烤鱼。” “青使大人?我们不是要去找殿下吗?” 东松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此举,正是为了找殿下。”林棠棠口气沉稳,不容拒绝。 东松沉默了一瞬,依照林棠棠的吩咐行事。 到了晌午时分。 一行人在路旁将捕获的鱼都烤了。 “大家抓紧时间,要吃得饱一些,接下来或许会有一场硬仗。” “是。” 饱餐之后,一行人继续前行。 不久后。 一大波土匪出现在眼前。 “哟,竟然是一个漂亮的小娘子。” 一个脸上有刀疤,腰间配大刀的男子,走到林棠棠跟前。 林棠棠一行人都做了乔装,别人看不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你们到这里做什么?” “你觉得呢?”林棠棠淡淡地回道。 “总不会是主动上门的吧?” 刀疤男子哈哈大笑,“你这小娘子看起来一点都不怕我?” “怕你就不会抓我了吗?” 林棠棠面色依旧,“这位大哥,我们是生意人,来到横山,只是想做一点武器生意,发一些横财。” 林棠棠想借着做生意的名头,打入土匪内部。 一来,是想探查殿下的去向; 另一方面,她擅长绘制兵器,也不会在短期内,让人瞧出破绽。 同时,也可以收取一些有用的情报。 “趁着战争投机倒把,想要发财的人不少。” 刀疤男子第一次被女子称为大哥,心情不错,眉头一挑,“但是一个女人来做军火生意的,还是少见。” “女子有门道,也不一定输给男子。” 林棠棠让东松拿了一些箭矢上来,“这种箭矢你们要多少,我们赶多少,若您有意向,我们便可以商谈合作事宜。” “确实是好箭。” 刀疤男子仔细打量了林棠棠一圈。 这个女子出现得实在是太忽然。 “不过,若是大哥不想与我们合作,我们可以与其他人合作,告辞。” 察觉到刀疤男子的怀疑,林棠棠决定以退为进。 “慢着!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刀疤男子招呼着属下,“将他们带走!” “大哥,您这是做什么?我们只是生意人!” 林棠棠的面上露出了一丝“慌乱”。 刀疤男子这才满意地点头。 他胡三爷的威名,横山的人,谁听了他的名号不怕? 这个小娘子也不例外。 方才,她那副不怕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武器的生意,你若想成,就去找我们的老大吧。” 刀疤男子大笑一声将他们都抓走。 进入一个路段时,他们被蒙住了眼睛。 林棠棠只得凭借声音,来判断自己这个地方的特殊之处。 几经折腾。 林棠棠被刀疤男子带到一处宅子。 眼睛上的布被扯开。 林棠棠先是眯着眼睛,而后逐渐聚焦,打量四周。 这里是一个议事堂的布置。 她视线落到主位上。 身子顿住了。 主位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男人皮肤异常的白,她不认识。 另一个人,是五皇子。 “林棠棠,怎么是你?”五皇子瞪大了眼睛。 五皇子此时已经收到宫中的消息。 林棠棠扳倒了母妃与陶氏,他明明应该恨林棠棠的。 但,当林棠棠出现的那一瞬,他,他的心中竟觉得惊喜。 “她想来做些生意。” 刀疤男子将方才在路上的情况,如实道来。 “你想做生意?” 五皇子嘲笑了一声,“你这话骗鬼呢。” “我又不是五皇子,说话不算数,明明说是巡查漕运,却到土匪窝里当起老大来了。” 林棠棠知道,熟人见面,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 只能见招拆招了。 “林棠棠,你还好意思说!这不都是你耍的手段?” 五皇子见林棠棠话中带刺,心中的火气冒了上来。 “怎么,只准你陷害我,不允许我打倒你?” 林棠棠看着五皇子。 “林棠棠,别以为你此次到横山的目的能够瞒住我。” 五皇子扯了扯嘴角,“你是来私会秦墨安的!” 林棠棠不做声。 这副样子看得五皇子心中酸胀不已。 想起林棠棠此前为了太子害相思病,更加烦躁了,他脱口而出,“既然你毁了陶氏,我便毁了你! 来人,将林棠棠带下去,洗干净,本皇子今夜便要了她。” 第330章 她的身子与心,他都要 “五皇子,你这是强抢女人!” 东松怒不可遏。 殿下不在,这些贼子们都在打青使大人的主意。 青使大人是殿下的,谁也不能将他夺走。 他将手放到剑上,即将拔剑。 香雪也瞪着五皇子,那双眼睛像是要喷火。 五皇子,呸,什么皇子。 一个血脉都不清楚的野种,还妄想得到姑娘,真是好不要脸。 “不要抵抗。” 在两人要炸的时候,林棠棠开口,浇灭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姑娘!” “青使大人!” 林棠棠冲他们摇了摇头。 “对了,将这两个人给我绑起来,省得他们帮助林棠棠跑了。”五皇子下令后,东松与香雪被绑走了。 林棠棠暗中给两人比了一个手势。 五皇子看着林棠棠离去的背影,心中倒没有起疑。 在他心中,林棠棠狡猾聪慧。 现在林棠棠干不过自己,肯定不会跟自己硬拼。 “五皇子待人还是如此仁慈呢。” 一旁的白皮肤男子淡声开口。 “老郡王,你哪里看本皇子仁慈了?你方才没有听到,本皇子要毁了林棠棠的清白吗?那可是女人最珍贵的东西。” 五皇子哼了一声。 太子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一个女人。 肯定是身体有问题。 林棠棠的清白,就算献给太子,太子也要不了。 想到此,五皇子心中舒了一口气。 “清白这个东西无关痛痒,只能束缚那些死板的人。” 老安郡王一脸不以为意,“从古至今,凡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前朝萧太后,先后嫁给三位帝王,丝毫不影响她日后的尊荣。五皇子,你说呢?” 五皇子听闻,点了点头,眸色深了几分,“安郡王的意思是?直接杀了她?” “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不过……” 老安郡王余光瞥了一眼五皇子的脸色,“还有便是,让她无法离开你。” “无法离开我?” “对。” “如何做到?”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女人一旦生了孩子,今后便无法离开孩子了。” “可就算本皇子日日要她,也不能让她在短时间内,生出一个孩子来啊。” “那不妨试试这个方法。” 老安郡王在五皇子耳边蛊惑,“这个方法,需要殿下也吃一些苦,不过很快,不是很疼,也没什么副作用。” “说来听听。” 五皇子眼中一亮。 他对林棠棠软硬皆施,奈何林棠棠始终铁板一块。 他想得到林棠棠的身子,他也想得到她的心。 这样的女人,留在自己身边才不算屈才。 至于陶氏与母妃,届时等大业将成,他再捞他们出来便可。 老安郡王说完,五皇子连连点头,让下人立马去准备了。 之后,他负手离开。 等到五皇子离开后,老安郡王的心腹上前,“主子,那个方法对人副作用不小,您……” “你懂什么?” 老安郡王神色一凛,“我就是要让五皇子慢慢地消耗掉自己身体元气。” 等到时机成熟,大业将成,他再一剑杀了他。 共同闯大业的人,可以有很多,可以结成盟友; 但是在登顶的路上,只有一个人能享受胜利的果实。 其他人只是他往上爬的垫脚石。 之前的四皇子,现在的五皇子,都是他成功的梯子; 此前,他本想将三皇子作为第一颗棋子,奈何三皇子太过无用,他只得扔掉这颗棋子。 “还是主子想得周到,属下失礼了。”心腹抱拳。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道我这么想的?” 老安郡王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其实,我刚才说出这个方法,是因为看到五皇子对林棠棠动了真心。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当林棠棠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在五皇子眼中看到了异样的光彩。 这种光彩,他从未在五皇子眼中看到。 哪怕是打了大胜战。 “五皇子这……”心腹懵了。 怎么一个个都不按照套路出牌? 五皇子喜欢上自己的死对头,还因此掉入主子的陷进之中? 这个世间,奇怪的事情太多了。 在京城。 青衫男子与道袍男子下棋,眉眼中多了一抹浮躁之色。 “主子,今日被我险胜了。” 道袍男子说完,落下白子。 主子难得心浮气躁,如此模样,肯定遇到什么难题了。 “你说林棠棠的本事究竟有多大?为何我派出去的高手,全军覆没,一个都没能回来呢?” 前段时间,他派去跟踪林棠棠的高手,一个个全部了无音信。 像是从世间消失了一样。 “或是遇到了什么新情况,被耽搁了?” 道袍男子收起棋局,“主子,要不再等等?” “目前,只能如此了。” 青衫男子将手中的棋子,扔到棋盘上。 而在另一处阁楼。 “所有的人都不见了?”一白衣女子发出尖锐的声音。 “公主,确实都不见了。” 白衣女子半晌无言。 “公主,要不要去东宫再查探?” “不必了。现在我们不知道林棠棠的行踪,冒然出动,容易暴露。先休整一阵子。安排另一队人马补上。” 白衣女子拿了一棵荔枝,一把将它捏碎。 这厢。 林棠棠跟着侍女来到一个别院。 她们打了一盆水放到房中。 “林姑娘,五皇子特地吩咐了,今日你在这个院子里不得外出,等待五皇子来。” “这水不够清澈,是从河里打的水吧?为何不从井中打清澈的水?你们就这般敷衍五皇子?”林棠棠看了那水,摇了摇头。 “林姑娘,你这是何意?我们按照五皇子的吩咐,给你打水洗澡,有什么不对吗?” 为首的侍女有些不屑道,“五皇子只是看在你尚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才会让你侍寝。有水给你洗澡就已经很好了,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这个别院没有打井,要用清澈的井水,还需去别的地方。 要多走好多路。 “碧玉姐姐,要不我们去打井水吧?这样的水给贵人用,确实不太合适。”另一个年纪小的侍女说道。 “你懂什么?用什么水洗不都一样,她就这么娇贵?” “反正,我就要井水。若你们今日不挑井水来,等我侍寝后,我在五皇子耳边吹枕边风,说你们几个偷懒,连打水之事都办不好。” “你!算你狠!” 林棠棠搬出五皇子,侍女碧玉一顿。 黑着脸吩咐几人去给林棠棠打井水。 林棠棠又趁机提了一大堆要求。 侍女们的脸色比墨汁还黑。 几人离去后。 香雪与东松便从暗处现身了。 因为他们没有反抗,那些土匪对他们的看守,没有那么严。 就连他们手上绑的绳子,也很容易睁开。 他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出来了。 根据林棠棠留下的暗号,来到这里。 “姑娘,我们接下做什么?” “现在距离晚上还有一些时间,你们兵分两路,去找打探殿下的消息,摸清楚这土匪窝的布置。” 这里与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要弄清楚,这里的布防情况。 三人合计一番。 香雪与东松准备离开时。 忽然院门被推开。 有人从外而入。 第331章 情蛊!势在必得,如何破局 香雪与东松立马闪躲在柱子后面。 来人是碧玉。 “怎么,这么快便打好水了?” 林棠棠看了她一眼,没有看到她手上的水桶。 那她为何半途折返,难道是发现什么了? “她们几个去打水了。我来是想问问,你需不要花瓣?” 碧玉此话一出,林棠棠松了一口气,“有最好了,有劳你了。” 侍女点头离开,她方才听到另外一个侍女说,在宫中侍寝,那些妃子沐浴时,水桶里都会放上一些花瓣。 她担心林棠棠还要因为花瓣一事折腾她们,于是干脆自己来问清楚好了。 香雪与东松从暗处走出,她看着屋内的那个大水桶,蹙起眉头,“姑娘,要不,还是用之前的那个方法,让你的脸上出红疹子,这样五皇子便不会靠近你了。” “那个方子一面之内不能用两次,要不然,我早用上了。” 林棠棠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肌肤,“不过,我若不想五皇子靠近我,还有多种法子,你们不用担心。现在,我们分开行动,按时汇合。” “是。” 于是,东松与香雪先行离开。 林棠棠等热水上了之后,洗了一个舒服的澡,将几个侍女打发到门口守着。 房中只留下了方才那个为她说话的侍女。 “你叫什么名字?家中几口人?月银多少?” “贵人,奴婢叫阿宝。已经,没有家人了。月银,两两银子。”阿宝低着头,有些低落。 “阿宝,我刚到这别院,觉得无聊得很,不如,你跟我讲讲这里的新奇事?这样我也好打发日子。” 林棠棠从身上拿出十两银子,“你若讲得有趣,我便再加十两。” “那,贵人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我今后要在这里生活,提前了解,权当作未雨绸缪了。” 林棠棠笑了笑,“小到吃饭的乐趣,大到哪位勇士最勇猛,打了胜战都行。” 见林棠棠是真心想听故事,阿宝斟酌了一会,缓缓开口。 她讲得卖力,林棠棠听得认真,屋内都是欢声笑语。 不一会,林棠棠听累了,便以休息为由,让阿宝先退下了。 阿宝离开房中前,林棠棠叮嘱她,不能跟任何人说她给自己讲故事的事情,以免别人眼红。 阿宝连忙应下,轻轻合上门。 从方才阿宝的故事中,林棠棠得到了一个关键线索,便是这横山土匪最近连连吃了几次败仗。 直到前几日才打了一次胜战。 还俘虏了一名太子麾下的将军。 但是,她并未听说殿下被困的消息。 这让她的心,稍微放下来。 不过那位大将军,林棠棠此前听秦墨安提起过,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便是。 在阿宝的描述中,那些横山土匪,对朝廷敌意非常大,一个个恨不得啖其肉。 每次作战时,都带着死志,这为朝廷剿匪,增添了许多麻烦。 林棠棠从窗户逃脱了出去。 她一边避开守卫,一边熟记路线。 她发现这里四周都是水,所有建筑建在水中央; 不远处是群山。 群山环伺,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易守难攻。 此前,自己被横山土匪绑架时,她并没有看着这一处景象。 这些,应该是后来扩充的。 她走到水边时,碧玉带着侍卫匆匆赶来。 “林姑娘,你怎么能够逃跑?” “我没有想跑,只是你们拘着我,我不自在,出来透一口气。” 林棠棠盯着碧玉。 “算了,管你想不想,五皇子让去太液池。”碧玉见人找到了,松了一口气。 现在还没到晚上,五皇子难道想提前打自己的主意? 林棠棠心中警觉起来,跟在碧玉的后面,一边暗暗查看四周。 来到太液池边,满池荷花绽开,林棠棠却无任何观赏的兴致。 “林姑娘,请吧。” 碧玉让林棠棠登船。 她划着小舟,穿梭在满池的荷花之中。 看到在花深处,五皇子坐在另一艘小船上,玉带束发,一手持樽。 “林棠棠,你来了?” 五皇子嘴角勾起,“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这番花开盛景,如何?” “不如何,直觉得五皇子你这般诡诈的人,忽然吟诵起了文邹邹的诗词,甚是骇人。” 此前崔祺用荷花陷害自己。 现在五皇子估计也想借着这荷花生事。 真是好端端的荷花,被他们这些小人给毁了。 “林棠棠,你真是跟以往一样,一点都没变,敬酒不吃吃罚酒!待会,我便让你哭着跟我求饶,哭着求我宠幸你!” 他给碧玉使了一个眼色。 碧玉猛然一拍船桨,林棠棠所在的那艘小船瞬间开裂。 林棠棠落入水中,浑身湿透。 她连忙捉住浮着的船板。 水珠从发间滚落,滴到肩上,滴到水中。 多了一丝韵味。 “林棠棠,听说你们北境的人,都是旱鸭子,若我将这块浮板拿走,你就没命了。”五皇子笑道。 “五皇子若是想杀我,请便。不过,我相信你若想杀我,早就动手了,不必等到现在。” “你倒是懂我。” 五皇子眼中带着一丝玩味,“因为你的命,你的心,我都想要。” “那这可不是你能做主的事情。” “是吗?”五皇子眨了眨眼睛。 片刻后,林棠棠觉得有什么东西,自水下,咬了自己一口,从脚底板钻了进去。 瞬间,浑身皮肤收紧,呼吸急促起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林棠棠艰难开口。 “你不用管我做了什么。林棠棠,你只管回答,你想不想我就你出来?” 五皇子的声音如同鬼魅,既蛊惑又威胁。 只要林棠棠回答,想。 那她便再也离不开自己了。 因为,方才从她脚底钻进去的,是情蛊。 第332章 泪目!香雪以身伺剑 此时,东松粗略地描绘了这里的地图。 女眷居住的地方,守备相对轻松,容易蒙混潜入; 一些议事的地方守备森严,他只得趁看守交接的间隙混入。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大半日了。 他寻到一处山涧外。 见这里守备较为严格,他判定这个山涧中肯定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他潜入进去。 发现这个山涧里面别有洞天。 外面是一层水帘,里面是略带潮湿的洞穴。 洞穴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吸水,石壁上有一整排水的水阀。 这个水阀上面,备注着控制的方位,有东南西北四个标注。 他手放到水阀上,想要转动时,外面传来守卫巡逻的声音。 他往洞穴深处走去,却惊觉洞穴里面还藏着一个人。 是熟悉的气息。 他猛然抬头,是秦墨安。 他眼中惊喜。 秦墨安微惊。 东松当即想行礼,秦墨安却对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等到守卫的声音远去。 “可是阿棠出事了?东松,你怎会在横山?”秦墨安急切问道。 他临行前特地让东松保护阿棠; 可他却在这里,那阿棠呢? 不安的情绪在心中萦绕。 “殿下,青使大人来横山了。” “什么?” 秦墨安眸色一震,“她在哪?” 那语气中,有惊喜,有担忧。 东松将一行人来横山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当得知五皇子今夜欲对阿棠行不轨之事时,秦墨安旋即化为一道黑色身影,快速离开了水涧。 “糊涂!你们怎么能够只身来到土匪窝?又怎么将阿棠一人留在别院?” 东松紧跟其后。 “殿下,我们到山脚下时,发现殿下所有的暗号全部都没了,时间紧迫,我们只能兵行险招。青使大人也是关心殿下,才会来到这里。 今日我们兵分几路来探查这里的情况,到了时辰便会去别院汇合。” “你们说的这些,是在保证阿棠百分之百安全的情况下,才能开展。东松,孤走前交代的事情,你都忘了?” 这个计划确实风险太大,青松当下认错,“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 “先找到阿棠再说。” 秦墨安心急如焚。 一想到阿棠被五皇子关在别院,他心中有万千蚂蚁在啃噬。 他秦墨安的人,老五休想染指! 主仆二人来到别院时,却没有看到林棠棠的身影。 秦墨安面色铁青。 此时。 林棠棠在水中,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将她往下拉。 她呼吸急促,用尽全力,抱住那块浮板,死死不肯松开。 “林棠棠,你回答我,你想不想我救你出来?” 五皇子在一旁看着林棠棠,重复着这个问题。 老安郡王给了他一只情蛊。 刚刚钻进了林棠棠的体内; 此前,他给那只情蛊喂了几滴血。 只要林棠棠回答一个“想”,那只情蛊便会彻底认主,从此会发挥效力,让林棠棠不由自主地爱上自己,离不开自己。 但。 五皇子越是执着问这个问题,林棠棠便越是咬紧牙关,不做回答。 她大口喘着气,手紧紧扣住浮木,面色苍白如纸。 即便泡在水中,浑身也大汗淋漓。 “林棠棠,你不要坚持了!” 五皇子与林棠棠僵持片刻,看她呼吸微弱还不松口,心中闷得慌,“你再这样下去,会死的!你不要命了?你服一下软,说想我救你上来,又如何?” “五皇子,你费劲周折引我来池塘,毁掉小船,难道只是让我服软的?” 林棠棠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 与香雪他们约定的时辰到了,他们若没有在别院发现自己,肯定会过来寻找自己的。 只要自己撑到他们过来,五皇子便不会这么嚣张了。 “林棠棠,你小命都快没了,为何还要在这里想这么多?” 五皇子第一次觉得林棠棠过于聪慧很碍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手快撑不住了,身子摇摇欲坠,身上疼,呼吸紧……你就不想自救吗?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 “这个世界上比命更重要的东西,很多……” 林棠棠咽了一口口水,“舍生取义,你这样的人不会懂。” “林棠棠!在你心中,本皇子难道就没有一点优点,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五皇子见她如此顽固,气得牙齿痒痒。 她那双夹杂着愤恨的眸子,让他心中起了一丝不明的滋味。 他嘴上放着狠话,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向她,将她从水中捞到小船上。 湿漉漉的衣裳,紧紧地贴着林棠棠的身子,勾勒出她妙曼的身姿。 “早知道你嘴巴这么硬,我就不该走这么多迂回路线,直接要了你。” 五皇子手指拂过她的耳畔,嘴唇朝着下覆去。 林棠棠在水中挣扎了这么久,反抗起来也是软绵绵的,侧过头去。 “无耻小人!居然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看招!” 眼看就要亲到林棠棠了,香雪的声音响起,剑锋直指五皇子。 “你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敢搅合本皇子的好事!你当真以为本皇子是吃醋的?本皇子让你有去无回!” 五皇子掐了一个响指,四周荷花晃动,一群黑衣人从四面朝着香雪发起攻击。 香雪持剑相抵,一开始还占据上风,可是对方人数众多。 十几个来回下来。 香雪被围困在中间。 数十把利刃,朝着香雪刺去。 “不要!五皇子,你不要伤害香雪!”林棠棠拉住他衣袖。 那是她重生后,碰到的第一个心底善良的姑娘啊! 她难过时,香雪在身旁; 她几次遇险,是香雪挡在前头; 香雪对她,从来都是真心一片。 在她心中,香雪不止是丫鬟,更是相互扶持的姐妹; 因此,在她入东宫为青使时,她坚持不让香雪称呼自己的官名,而是继续喊自己为“姑娘”。 这样好的姑娘,自己怎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 “她要刺杀本皇子,其罪当诛。” 五皇子看着林棠棠紧张的模样,嘴角勾起,“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皇子可以放她一马。” 他邪恶的嗓音在林棠棠耳边响起,“棠棠,你说一句,想我,愿意跟着我,我便让他们放了这个丫鬟。” 五皇子此时心情极好。 果然是一个人都会有软肋。 林棠棠虽然聪慧,不惧生死,可是她重情谊。 她会为一个丫鬟落泪。 真是难得。 他还没有看到过这么重情重义的人呢。 “我若说了这句,你便会放香雪离开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姑娘,不要!这里面肯定有诈!香雪只是一个奴婢,不值得姑娘这样做!” 香雪见林棠棠为了自己有松口的迹象,大喊一声,“姑娘,永别了,香雪先去了!若有来生,香雪还愿意陪在姑娘身边!” 说罢,她的身子竟然直接朝着那利刃撞去! 林棠棠支起身子,想要扑过去,却被五皇子钳制住。 她拼命地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凄厉大喊,“香雪!” 第333章 废了五皇子的命根 一个人究竟能够坏到什么程度? 作为皇子,他却与土匪沆瀣一气,蠹食社稷,害得民不聊生; 作为皇室的掌权者,他却在蛮夷入侵的时候,在北威军里安插势力,搅动风云,眼中只有私利,丝毫没有家国大义,置边境安宁于不顾。 作为丈夫,他休弃自己的妻子,拿自己的孩子做文章; 作为儿子,他的母妃正在宫中受苦受难,他却在这里争夺一个女人的心。 林棠棠看向五皇子的眼神,只有厌恶。 若是香雪死了,她恢复力气的第一件事,便是剐了他。 但是被刺死的痛苦没有传来。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将香雪带离了包围圈。 紧接着一道剑气朝着五皇子袭来。 瞬间,水柱四起,荷花残败。 林棠棠乘机咬向五皇子的手臂。 五皇子吃痛,松开了力道。 林棠棠毫不犹豫地跳下船。 “林棠棠,你不会游泳,你不要命了!”五皇子伸手想要拉住她,却只扯住一块碎布。 “不要命的人是你。”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怒意。 “殿下!” 思念已久声音传入耳中,林棠棠含泪回头。 下一秒,林棠棠便落入秦墨安的温暖怀抱。 “秦墨安!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五皇子看到太子,眼中忍不住划过一丝慌乱。 秦墨安来到这里,是为了林棠棠? 他怎么没有听到一丝奏报? “因为你太无能了。” 秦墨安哼了一声,转而又朝林棠棠轻声说道,“阿棠,抱紧我。” 说完,飞身而起,对着五皇子再一次挥剑。 没有了顾虑,这一剑,用了十成的力度。 五皇子所在的小船瞬间四分五裂。 五皇子身上也被剑气划伤,大腿根部流出了鲜血。 他惨叫一声,倒在池中,压倒了一片荷花。 “敢打阿棠的主意,你活腻了。既然你这么好那事,孤便让你以后行不了那事!” 秦墨安眼底一片肃然与冷清。 林棠棠看着五皇子那狼狈的模样,骂了一声,“活该!” 听到五皇子嚎叫,四处涌来了更多的黑衣人。 “阿棠,人越来越多,我们要暂时躲避一下。” 秦墨安让林棠棠憋气,带着几人潜入水下离开。 老安郡王赶到时,秦墨安已经离开了。 他恼怒地拍了一下大腿,“可恶,晚来一步!” 他早就知道秦墨安来了。 此番横山交战,他的人连连吃了几次败仗,让他意识到,秦墨安的实力强大的可怕。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以为要丢掉这个阵地时,他的人忽然打了一次胜战,还俘虏了秦墨安身边的心腹将军。 他对这次胜利将信将疑,但是五皇子却觉得,此次获胜,是因为他亲自来横山指挥调度,作战有方。 但是他不敢掉以轻心,派人去打探秦墨安的动静,发现秦墨安自从打了那次败仗后,便消失不见了。 五皇子说秦墨安是害怕了,在调整战术; 但是他却觉得秦墨安这是在采取诡兵计策,后面还憋着更大的花招。 因此,此次当收到有人潜入此处时,他当下便判定那人是秦墨安。 于是,他按兵不动,等待合适时机,将他捉住。 没想到,还是被秦墨安逃走了。 但,这里所有进出口的机关都已经关闭了,他们现在肯定藏在某一处。 不过,只要林棠棠在,他便有法子,让秦墨安他们主动现身。 “务必全力救治五皇子,我要他在半个时辰内醒来。” 老安郡王让人将昏过去的安郡王抬回房间,并让巫医给他医治。 只要五皇子醒了,一切都好办了。 这厢。 秦墨安与林棠棠来到了一处山洞。 侍卫在洞口守着。 洞内升起了火。 林棠棠脱掉湿透的外杉,用树杈挂着,用火烤干。 “阿嚏!” 泡在水中着了凉,林棠棠鼻子堵住了。 “阿棠,过来。” 秦墨安拧干外杉上的水,朝着林棠棠招了招手。 他只穿着一身中衣,健硕的身材一览无余。 林棠棠不自然地红了脸。 秦墨安叹了一口气,长腿一迈,直接将她拉入怀中,“怎么,这么久没见,阿棠跟我生疏了?” “殿下,我没有。” 林棠棠靠在秦墨安怀中,手放在他的胸膛,“我很想念殿下。” “那,你是怎么想的?是这样吗?” 秦墨安的呼吸落在林棠棠耳畔一瞬。 炙热而强烈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火势从大到小,直到快要熄灭了,秦墨安才松开了林棠棠。 “阿棠,我也很想你,日日夜夜,只要空下来便很想你。”秦墨安抱着林棠棠,闻着她发尖的香气,觉得异常安心。 果然,男人所有的冷静自持,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都是空谈。 只要阿棠在自己身边,他的眼神便会随着她动,目之所及都是她; 方才在漫天的荷花池中,他只一眼,便看到她。 “殿下。” 林棠棠微微喘着气,眼中又多了一层水雾,“我也是。” 时隔多日,她又见到殿下了,这让她觉得,之前所受的一切苦楚,都是值得的。 她从身上拿出一个密封的瓷瓶,“殿下,这是我找仲大夫研制的新型解毒百丹丸,殿下快些服下,可以预防诸多毒素。” “阿棠,你是为了你那个卜算而来的?” “嗯。”林棠棠点了点头。 “傻姑娘!我会应对,你这番来横山吃苦了。”秦墨安刮了刮林棠棠的鼻子,眼中尽是疼惜之色。 “殿下,我不觉得苦。” 林棠棠看着秦墨安服下解毒丸,心中松了一口气。 正欲说句话时,忽然喉咙涌上一股腥味,吐出一口鲜血。 接着,像是听到什么感召一般,她不由自主地朝着洞外走去。 “阿棠!” 秦墨安拉住她。 哪知,林棠棠直接甩开他的手,朝着洞外飞奔……‘ 第334章 送他们下地狱!动情一事,不能强求 别院里。 “啊!” 五皇子惨烈的声音响起,下人们蹙眉。 平常高高在上的主子,狼狈起来,比下人还要惨不忍睹。 “主子,半炷香之后,五皇子便会醒来。只要他想起林棠棠,便能催动林棠棠体内的蛊虫,届时,林棠棠便会不由自主地来寻五皇子。” 巫医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可惜,方才在池中没有完成认主的最后一步,不然林棠棠的整个心神都会被蛊虫控制。” “无妨,林棠棠方才在池中已经元气大伤,身体虚弱,这种状态下,她难以与蛊虫抗衡。” 老安郡王眼神中泛着幽光。 “主子英明。” 巫医朝着老安郡王拱手,“方才用尽全力,虽然保住五皇子一命,他的身子亏空厉害,今后动情的次数越多,身子便会越差。” 到最后,情尽人亡。 “知道了,你先用药吊着,务必让他觉得自己身子好转了。” 老安郡王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 毕竟,动情一事,不能强求。 强求之,必遭反噬。 可惜五皇子此前一心只想着如何得到林棠棠,落入了自己的圈套之中。 不过,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落入自己的圈套之中了。 “还有一件事情,五皇子醒来若是问起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许跟他说实话。” “主子放心,一定守口如瓶。” 果然,过了一会,五皇子幽幽转醒。 “我,我这是怎么了?这么疼?” 浑身都疼。 尤其是胯下,生疼。 “你方才被秦墨安与林棠棠联手所伤,巫医给你用了药,才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老安郡王叹了一口气,“五皇子,你这次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老郡王此话何意?” “林棠棠已经种了情蛊,虽然没有完成最后一步,可是……”老安郡王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五皇子听到此话竖起了耳朵,一股不详的预感涌来。 “情蛊种下,必须行男女之事。若种下之人不在身边,那蛊虫便会另寻他人。” “什么?” 五皇子音量陡然提高。 现在林棠棠在秦墨安身边。 他给林棠棠种下蛊毒。 这不是将机会拱手交给秦墨安了? 蛊毒毒性烈,在林棠棠痴缠下,秦墨安就算不行,也可能变得行了。 他真是蠢。 此前,在荷花池中整那么些诗情画意的事情做什么? 五皇子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他透不过气来。 “五皇子其实在下还有一种法子,可以制止这种情况发生。只不过,需要五皇子亲力亲为。”巫医见时机成熟,缓缓开口。 “什么法子?” 五皇子听到巫医的话,眼中一亮,只觉得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几分。 “殿下今晚一直念着林棠棠,唤她前来。” 巫医摇着羽扇,“她体内的蛊虫听到殿下的召唤,便会指引她来殿下。届时,她便不会与太子成就好事。 只不过,殿下如今受着伤,召唤蛊虫,颇为费神。” “无碍,本皇子岂是那种虚弱之人?” 五皇子咬牙,胯间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巫医,我那处的伤?” “殿下放心,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不影响使用。” 巫医睁眼说瞎话,一点都不心虚。 五皇子闻言,提着的一颗心放下。 今夜他就算不眠不休也要将林棠棠唤来。 在山洞中口。 秦墨安一把抱住往外奔走的林棠棠。 “阿棠!” 他将她禁锢在怀中,“你要去哪里?外面都是陷阱。” 接应的人还没来,现在出去胜算不大。 他不知道林棠棠为何忽然往外冲去,耐着性子哄道。 哪知林棠棠根本不听秦墨安的劝说,极力挣扎要往外跑去。 “阿棠!” 秦墨安瞧见林棠棠面色酡红,眼神迷离,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这般模样,与当年他在南靖国见到的情况极其相似。 林棠棠浑身难受。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唤她。 她明明极度讨厌那个声音,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去寻那声音的来源。 迷糊间,有人将她拉住,她挣脱不得,当即朝那人咬了去。 唇间传来一股湿热。 嘴里涌上血腥味。 林棠棠抬眼,嘴角滑过一丝血迹,亲墨安手上一排深深的牙齿印,映入眼帘。 “殿下,我好难受,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呜咽出声,“殿下,你走吧,我会伤害你的……” “阿棠,我不走。” 秦墨安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牙印,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反而安抚林棠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等我们的人手过来,我们一起离开。” “殿下,你将我绑起来,我不想伤害你……” 林棠棠还欲说几句,脑海中传来了一声召唤。 她又陷入了无限的挣扎。 秦墨安始终紧紧抱住她,身形没动半分。 他不能松手,一旦放开,等待阿棠的便是万丈深渊。 …… 破晓的光穿过洞口。 照进洞穴的那一瞬,林棠棠睁开了眼,对上秦墨安关切的眸。 “阿棠,醒了?” “殿下,我……” 林棠棠像是想起什么,猛然坐直,掀开秦墨安的袖口,上面还有鲜红的血迹。 “殿下,你的手……” 她心中一颤,眼中潮湿一片,“你怎能让我伤害你?为何不将我绑起来?” “阿棠,无碍,这点小伤养两日就好了。” 秦墨安笑了笑。 他怎么能够将阿棠绑起来? 如果绑住阿棠,阿棠剧烈挣扎下,四肢肯定会受伤。 他情愿自己流血,也不忍看到阿棠受一丝伤害。 更何况,一旦中了蛊,迷了心智,唯有鲜血能够舒缓一二。 “这么多血,哪里是小伤?” 林棠棠连忙起身,将衣服的一角扯碎成布条,包到秦墨安的手臂上,“殿下,很疼吧?” 秦墨安眼中始终带着淡笑,“阿棠像以前那样,给我‘呼呼’就不疼了。” 林棠棠手上的动作一滞,面上又泛起了绯红,在秦墨安的注视下,“呼呼”两下。 秦墨安将她揽在怀中,“阿棠,你不用觉得内疚。我是男子,保护喜欢的女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若我昨夜放你离去,你还会觉得我是良配吗?” 林棠棠垂着眸子,滚烫的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何况昨夜,你之所以出现那般反应,是因为中了蛊毒。” “蛊毒?” “嗯,如果不是阿棠心志坚定,只怕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 秦墨安眼中想起林棠棠难受了一夜,眼中染上了浓浓的戾气,“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我定要将他们打入地狱。” 他朝着洞外喊了一声,“东松!” 东松应声而入。 “半个时辰后,接应的人会到。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是,殿下。” 东松应下后,匆匆离去。 “殿下打算如何应对这帮乱臣贼子?” “大水漫灌,一个不留。” 第335章 林棠棠跟她娘一样,都是贱骨头 秦墨安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给林棠棠听。 “我之所以在横山待了这么久,便是为了打探清楚他们的老巢。 根据目前的信息来看,这个地方,只是他们的一个基地。 在广袤的横山,他们如同狡兔,四处建有基地。” 以往对战,他们屡战屡败,但是在最后时候,总能逃脱。 因此,秦墨安便干脆潜入他们的巢穴查看。 “殿下思虑周全。” 林棠棠点头,“昨夜,五皇子受了重伤,只怕这一次他们没有那么容易逃脱了。” “就算逃脱了,我也会将他们捉回来。” 秦墨安运筹帷幄,胸有成竹。 林棠棠也将京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秦墨安。 得知林棠棠与阿姐联手绊倒德妃与陶氏时,秦墨安眼中是赞赏,也有心疼。 只怕,在他离京后,阿棠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等从这里出去,他定要抱着阿棠,好好休息一觉。 这厢。 五皇子嘴皮都喊干了,也没有见到林棠棠的身影。 “你这是什么法子?居然戏弄本皇子!”他对着巫医冷冷开口。 “你也不要怪巫医了。认主的最后一步没成,影响了蛊虫的威力。” 老安郡王见林棠棠没出现,也没有引起任何可疑的动静,心中很是烦躁。 面对五皇子的抱怨,也多了一丝不耐烦。 “既然他们不现身,便采取新计划。” 老安郡王眼中都是嗜杀之色。 他在心腹耳边说了几句,心腹领命离开。 “老郡王,什么事情,你不能大声说,非得这么小心?还直接下令了?你别忘了,我才是这里的主帅。” 五皇子见老安郡王越过他,心中不满。 “五皇子,你现在受了伤,不宜操心过多。对付秦墨安这等事情,便由老夫代办吧。”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越权!你别忘了,我是皇子,在这群人心中身份最高,最有威信,你不过是一个已经辞去爵位的隐退郡王,他们是不会听你的!” 五皇子激动大喊。 “皇子啊。” 老安郡王瞥了他一眼。 这个蠢货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谁给他的。 不过,现在不是彻底撕破脸皮之时。 他还需要他。 若是败了,五皇子便是最好的替罪羊; 若是胜了,再杀他也不迟。 想到此,老安郡王说话语气便缓和了两分,“五皇子,事急从权。我刚刚不过是让他们加紧戒备,加快搜寻而已。” “仅是如此?” “千真万确。” “那,通知下去,搜捕秦墨安与林棠棠时,秦墨安是生是死本皇子不管,但是必须生擒林棠棠。”五皇子说道。 “好,都听五皇子殿下的。”老安郡王嘴上应承着,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间后,他冷着脸,“找到两人,全部就地斩杀,不必留活口。” 五皇子眼中只有情爱,到现在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想着那事。 真是又蠢又色,又没有自知之明。 哪知,他的命令还未传下去,心腹便满头大汗地匆匆赶来。 “不好了,主子,谷内所有水阀全部被毁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涌入了大量的水到山谷中。” 心腹一脸担忧,“不出半个时辰,我们这里,将全部被大水淹没。” “该死!” 老安郡王反应过来,重重拍了一下墙,“那些看守都是吃屎的吗?怎么能够让他们进去毁了水阀!” “主子息怒。”心腹低头。 “息怒,息怒,你们除了这个,还会说什么其他的?” 老安郡王一脸恨铁不成钢。 “罢了,当务之急,是准备好船只,火速清点好必需品,乘船离开此处。” 叹息了一瞬间,老安郡王果断做了抉择。 他匆匆带着心腹离开。 片刻之后。 “水!” “涨水了!” "快逃啊!" …… 四处响起了惊呼声。 五皇子正在迷迷糊糊地昏睡。 听到惊呼后,立马睁开了眼睛。 “什么水?”他对着侍女发问。 哪知侍女根本不搭理他,纷纷乱窜逃走。 看着房间里奔涌而入的水,五皇子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快来人!” “救本皇子!” “我给你们升官加爵。” …… 他着急大喊,却无人应答他。 越来越多的水灌入。 他挣扎着站起来,双手发抖。 水漫过床沿。 水漫过脚背。 漫过他的腰。 漫过他的肩。 绝望与难受滋生。 五皇子在晕过去之前,忽然想到:昨日林棠棠被泡在池中,大抵也是如此感受吧。 可她竟拒绝向自己求助。 她,她是多么勇敢啊。 另一边。 安郡王准备登船时,属下禀告,秦墨安带着一帮人,朝着他们围过来。 “一帮人?”老安郡王面色几变。 趁着混乱,秦墨安的人混进来了。 可恶! 都怪林棠棠的出现,搅乱了他的计划。 让他在对付秦墨安上,分了神。 若不是她,他早就诱捕秦墨安了。 怎会让自己落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林棠棠跟她那个娘亲一样,都是贱骨头,灾星! 也不枉…… 安郡王想起往事,眼中愤恨不已。 当年,若不是林棠棠的娘亲,他怎会这么多年,用那见不得光的身份生存? 说什么云游,那都是迫不得已的! 他厌烦了这种躲在阴处的生活。 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去,将那些东西都洒在水中。”老安郡王说完,嘴角勾起邪恶的笑容。 秦墨安的水漫山谷又如何? 他的帮手来了又如何? 只要他们碰水,照样是死。 第336章 进退两难!以百名婴孩为要挟 “主子,现在怎么办?” 来接应秦墨安的人,抢占了几艘船,从外围杀了过来。 “做两手准备。首先,将五皇子带到甲板上来。同时,安排人手厮杀。” 老安郡王眼神一片寒霜。 这里是他的地方,所有的机关他最熟悉,秦墨安的人就算再厉害,也没有那么容易得手; 实在不行,便推五皇子作为挡箭牌,然后自己潜逃。 “主子,糟糕,我们忘记将五皇子救出来了。”心腹猛然想起五皇子,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糊涂蛋!他现在还不能死,死了我们就容易暴露了。” 老安郡王怒斥一声,“火速派人将他给我捞出来!” 心腹急忙应下。 方才四面八方来水,他又要负责调度,又要保护老安郡王,还哪里有时间顾及五皇子? 现在过去,只怕…… 等心腹来到被水淹没的别院时,两眼一黑。 水都漫过屋顶了,哪里还瞧见半个人影? 登时心中一慌。 准备折返时,他看到一个人影漂浮过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五皇子! 他将五皇子捞上来时,五皇子奄奄一息。 巫医在甲板上做了急救。 “务必吊着一口气,不能让他现在死了。我要用他对付秦墨安。” “主子,什么方法都可以吗?” “随你。” 得到老安郡王的许可,巫医拿起银针直接朝着五皇子身上刺去。 还给他喂下一颗黑漆漆的药丸。 这药丸都是蛊毒。 可以续命,但是也会遭受蚀骨之痛。 五皇子的眼角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才明白。 自己不过是老安郡王手中的棋子。 现在自己求死不能,受尽折磨。 痛苦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犹如在人间炼狱,苦不堪言。 他后悔了。 为什么要跟秦墨安作对,自己做一个安稳度日的闲散皇子,不也很好吗? 为何要听他们的话? 在五皇子遭受巨大折磨之时,秦墨安带着人手围了过来。 “殿下!那些土匪的船只众多,我们如何破敌?” “火攻一头一尾。” …… “殿下!一头一尾已乱,连在一起的船只开始分散。” “箭攻中间船只,选择此处突围。” …… “殿下,敌船已经四散。” “从三个方面包围进攻。” …… 虽然人数不多,但秦墨安率领的那些将士们作战勇猛,有以一敌三的气势,竟逼得那些土匪连连后退。 “可恶,还是小瞧他了!” 老安郡王拍案而起,准备走出船舱时,忽然想起什么,让人拿了一个帷帽来。 林棠棠此前进来,他毫无准备,不过,她以前没有见过自己的真容,并不会认出自己; 但是秦墨安不一样,虽然自己在外“云游”这么多年,但是难保不会秦墨安能够一眼认出。 他走上甲板,让人将五皇子扶坐在凳子上后,喊话。 “弟兄们,狗朝廷欺人太甚,大家做良民时,官府霸道,军士仗势欺人,让你们破人亡,食不果腹。是五皇子与我于心不忍,私下里,收留了大家; 现在,你们偏居横山一隅,避到这山谷之中,他们却依旧不依不饶,步步紧逼,誓要将大伙一举歼灭! 可是,我们做错了什么?自始至终,大家想要的不过是一碗饱饭。既然,这破朝廷不让大家活了,那便与他们硬抗到底!哪怕死,也是,也要为自己活一次!” “对!硬抗到底!” “五皇子威武!” “为自己而战!” …… 老安郡王的喊话极具感染力。 方才被秦墨安打散的队伍,又恢复了士气,呈现聚拢之势。 秦墨安喊上东松,“东松,加快合围,你带着暗卫射向那喊话之人。” 不能让他在胡说八道动摇军心了。 明明是流匪作乱,伤及无辜,到这个人嘴里却偷换了概念。 将他们的为非作歹,说成了迫不得已。 这是一张巧嘴。 “殿下,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声音也有点像……” 林棠棠看着秦墨安。 “嗯,是安彬。” 秦墨安隔着水面,拿出一面探视镜,能够看得更清楚。 虽然他没有看见对方的脸。 但是,那人走路的姿势,有些瘸。 “这个安彬隐藏如此深。二皇子、四皇子以及五皇子背后,似乎都可以看到他的手笔。” “确实不简单,据线索,他跟宫中某个势力联系紧密。” “我刚到横山见到五皇子时,看见他身边有一个皮肤很白的中年男子。当时我去的匆忙,他来不及乔装,那应该便是安彬本来的真实面目。” “皮肤白?” 秦墨安仔细品这句话,眼中有了深意。 经过一番战力调整,秦墨安再次逼近老安郡王。 他气得差点吐血了。 “来人,上终极手段!” 不久,当秦墨安打算用箭攻击时,忽然最前方的四艘船上传来了婴孩的哭声。 林棠棠抬头一望,只见每一艘船帆下都挂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婴儿,被吓得瘪嘴大哭。 每艘船上的甲板上,还捆着几个稚童与妇人。 “秦墨安!你看清楚了,这些人可不是土匪,是正经的良民!你的箭,要朝着他们射过来吗?” 秦墨安手握成拳。 林棠棠站在一旁眼神愤恨,好一个安彬,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殿下! “秦墨安,怎么了,不说话了?” 老安郡王冷哼一声,“都道当今太子殿下体恤爱民,有一颗大爱之心,今日便让我来验证一番吧。” 他挥了挥手,“秦墨安,让你的人后退十米,不然的话。我就直接将这些孩子扔到水中淹死!” “不,不要,殿下,求殿下救我们!” 一妇人披散着头发,嚎啕大哭,“殿下,我们不是土匪啊! 我丈夫是守卫边疆的勇士,为了大奉国,新婚第二天离家,七年未曾归家,我一人生下孩子,抚养孩子,前两年去横山探亲,被俘虏至此,我们,我们是无辜的啊!” “殿下,我们是普通的百姓……” “殿下,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一瞬间,现场一片哭声。 秦墨安站在甲板上,风吹起了他的衣摆与长发。 “秦墨安,怎么,还没下定决心吗?” 老安郡王眯着眼睛,大声喊道,“来人,将左边的第一个婴儿,扔到水里。” 忽然失重,“哇”的一声,婴儿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我的孩子!”妇人一声惨叫。 眼看那孩子就要落入水中…… 第337章 临终之言!棠棠,你,能高看我一眼吗 在落水的前一刻。 秦墨安做了一个手势,东松飞身在前打掩护,他则快速朝着水面飞去,拎起那篮子,将婴儿救起。 对面的妇人,捂着胸口,瘫软在地。 “秦墨安,一个你能救,十个你能吗?一百个你能吗?” 老安郡王洋洋得意,“方才,我没有让人射死你的属下,便是给你思考的机会。如果,你的人再不后退,我便将这些孩子都淹死。反正五皇子说了,就算死,我们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主子,那是我们为数不多的王牌,您让他们现在就暴露吗……”心腹迟疑地问道。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没看到秦墨安将我们往死处逼吗?” 老安郡王一脸疲色,“何况,我们在水里下了东西,必须引他们下水。等时辰一到,便能起效。” 两方对峙,因为突然出现的孩子与妇人,而停止了交锋,做防御之势。 妇人们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作为人质,又无可奈何,只能以泪洗面。 孩子凄凉的啼哭,落入那些将士耳中,闻者伤心。 林棠棠也想到了前世自己早产的孩子。 他,来不及看这世界一眼,一声哭啼都没有。 眼眶不自觉红了。 “安彬,你的套路还是从未变过,以前你在京城,利用醉花楼的姑娘给达官贵人生孩子,妄图用孩子来操控朝廷大员; 现在你又用这些孩子来要挟殿下,真是没有一丝恻隐之心,厚颜无耻,丧尽天良!” 林棠棠哼了一声,眉眼里带着一丝恨色。 “林棠棠!” 老安郡王没想到她这么快猜到了自己以前的假身份。 但是她猜到了又何妨? 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便好。 “你还是跟你娘亲一样下贱,牙尖嘴利,说不出一句好话!” 老安郡王恨得牙痒痒。 杨琛已经是活死人状态,不可能再醒来。 谁来可怜他? 凭什么他要同情其他人的孩子? 他子嗣稀薄,完全是拜林棠棠母女所赐。 “我娘亲知书达理,不许你诋毁我的娘亲!”林棠棠大声反驳。 “一个低贱的商贾女流,还用得着我诋毁?” 老郡王发出“桀桀”的怪笑,“秦墨安,我倒数三,若你的人不退后,休怪我下死手了。” 林棠棠紧张地望向秦墨安,如果殿下不顾这些孩子,他今日便能将五皇子与安彬一党,一网打尽,立下新的军功; 可是,若是他出手相救,便会给五皇子与安彬逃脱的机会。 费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多精力。 没想到竟然是两难。 “退后。” 秦墨安下令。 将士退后。 老安郡王嘴角诡异一笑。 乘着他们退后的功夫,让人将那些婴孩与妇人重新关起来。 “不要!救救我们!” 妇人们被拖走,神色凄凉,朝着秦墨安的方向望来。 “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秦墨安没精力救你们……” 守卫的话音未落。 被人一剑刺穿,紧接着妇人手上的绳索被松开。 妇人一怔。 旋即将篮中的孩子抱在怀中,泪流不止。 仅仅几息时间。 方才还在对面的士兵,此时潜伏到了那四艘船上,救下妇人与孩子。 老安郡王脸色大变。 “秦墨安!你不守信!你不是答应退后吗?怎么能够突袭?” 这些孩子的身份大有来头,后期还要靠他们唱一出重头戏,可是,现在居然被秦墨安截胡! “你让孤的船退后,又没说人要退后。” 秦墨安嘲讽了一声,“何况,守信一词用在你这种人身上,是对它最大的侮辱。” 方才他一直没有吭声,是在给他的人传递暗号。 “竖子!可恶!” 安彬看着那些人伸手非凡,瞳孔一缩。 原来,秦墨安此前还隐藏了这些人的真实实力。 他们都是顶级高手,不是一般的将士。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已故先太后曾经有一支暗卫队,里面高手如云…… “生擒五皇子一党,孤要带回去好好审问。” 秦墨安说完这句话,握住林棠棠的手,“阿棠,放心,一切都会如期解决。” “你休想!” 老安郡王看了一眼天色,忽然大笑一声,“时辰到了。秦墨安,这水里我撒下了毒药,若事先没有服用解药,碰水之后,便会吐血昏迷。 你方才多管闲事,救那个孩子,碰了水,现在,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秦墨安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营救之人嘴角也流出鲜血。 “殿下!” 林棠棠面色骤变,她扶住秦墨安的手。 没想到重活一世,殿下还是逃不开中毒的宿命。 “孤不觉得救下婴孩是多管闲事。若为君者不能庇护自己的臣民,又有什么资格为君?” 秦墨安吐出一口鲜血,字字有力,“方才,就算孤事先知道水中有毒,也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嘴硬,逞英雄。”老安郡王不屑道。 “你与五皇子这样自私,自然不会懂殿下的大义。” 林棠棠眼中起了一层水雾。 她忽然想起,在她第一次见殿下时,他说过一句话:只有成为孤的人,孤才会相帮。 当时她还在想,大奉国储君,竟也是功利与党争之人。 可是,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相处,她才能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殿下心有大义,事事以大奉国的安危、百姓的安居乐业为前提。 成为他的人,意味着凡事要为社稷考虑,为百姓考虑。 这是,其他皇子一派,没有的胸襟与气魄。 可是,这样好的殿下,为何自己重生一世后,上天没有眷顾他,命运没有改写呢? 林棠棠扶着秦墨安坐下,颤抖着手,从身上拿出更多解毒的丹药。 秦墨安却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老安郡王见到秦墨安吐血了,喜笑颜开。 这下,秦墨安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 “反击!”他叉着腰,站在甲板上,意气风发。 下一秒,一股大力自身后撞来。 他猝不及防,掉落甲板,回头的一瞬间,发现是五皇子。 “棠棠,我终于不自私了一回。你,能高看我一眼吗?” 他用尽全力地说完,倒在了甲板上,了无生机。 第338章 林棠棠的娘亲,还活着吗? “五皇子!你这个叛徒!” 老安郡王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的关键时刻,居然被一颗棋子踹了一脚。 除了秦墨安,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几个皇子中游刃有余。 可是,五皇子怎么叛变了?他哪里来的勇气?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愤怒与不甘之中,老安郡王多了一丝恐惧。 从那么高的甲板掉落,对面还有秦墨安的将士虎视眈眈…… 在胡思乱想中,“砰”的一声。 老安郡王落入水中。 “东松,立马活捉此贼人!” 秦墨安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站到甲板上,朝着对面喊话,“横山的土匪们,你们听好了。 现在你们的头已经落入水中,即将成为孤的俘虏,你们速速缴械投降! 及时归降者,孤考虑从轻发落;若有人胡搅蛮缠,不知天高地厚,就地斩杀!” 这一番喊话,振奋了将士们的军心,动摇了对面的土匪的决心。 “杀!” “杀!” “杀!” …… 将士们举着兵器呼喊起来,随时准备上阵厮杀; 这让对面的土匪心生彷徨。 “天呐!我们的头都已经被俘虏了。” “五皇子是不是已经死了?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怎么办?我们现在听谁的?” …… 在一阵喊话与拉锯之中,最终有一半的土匪选择投降; 还有一部分穷凶恶极的土匪,被将士们直接杀掉。 林棠棠看着英姿飒爽,作战有方的秦墨安,眼角溢出了激动的泪水。 “阿棠,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秦墨安递了一块帕子到她跟前。 “我这是激动的泪,开心的泪。” 林棠棠接过帕子,擦干泪,眉眼弯弯,“殿下,你这次没有中毒,总算逃过一劫。” “这多亏了阿棠。要不是提前服用你给的解毒丸,只怕我现在真如安彬所说,倒地不起,毒发身亡了。” 因为事先服用了解毒丸,他即便中了毒,也只出现了嘴巴涩的症状,溢出了一些鲜血。 他此前也将林棠棠带过来的解毒药粉,放到暗卫们饮用的水中,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 因此,虽然每个人都出现中毒的症状,但是症状轻,丝毫不影响战斗力。 秦墨安方才的难受,也是装出来的,为的是利用自己吸引安彬的注意力,然后让自己的人从背后袭击,活捉他。 哪知道,五皇子直接将他踹到水中。 “能帮到殿下与将士,我觉得很荣幸。” 林棠棠笑了笑。 自己重生是有意义的。 让真正有大爱的英雄,不被奸人所害,没有白白丢了性命。 此时,第一波搜寻的人回来了。 “安彬找到了吗?” “禀告殿下,没有。” “继续找。” “是。” 紧接着,第二波搜寻的人回来了。 “禀告殿下,属下发现,这山谷里的水,一旦满了,会流向下游的农田与村庄。” 秦墨安面色凝重。 此前为了对抗五皇子与安彬,所有进水的开关,已经毁了。 再这样下去,这山谷里的水马上便要溢出去了。 但这水里有毒。 一旦流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只能先修复开关了。” 秦墨安跟林棠棠交代了几句,带上几个将士乘船而去。 离开前,林棠棠将身上所有的解毒丸、解毒药草,全部交给秦墨安。 秦墨安握了握林棠棠的手,让军医复杂解毒事宜。 等太子离开,一名将军来报,所有婴孩与夫人都已经解救出来,被集中安置在两艘船上。 林棠棠想起此前的醉花楼女人给高官生孩子一事,决定去这些人中问询线索。 她上了其中一艘船。 “大姐,你是如何落入这土匪窝的?” 她问向一名穿褐色衣服的妇人。 “我夫君是北境最大的粮商,一年多以前,我带带着我儿回京探亲,哪知半路被人劫持,他们将我带到了这里,并要求我夫君给这里供应粮食,否则就杀了我们母子俩。” 那妇人抹了抹泪。 其他妇人也跟着说起来。 “我夫君是北威军的一名副将,等他出征后,我与我女儿,便被他们掳到这里来了。” “我的丈夫是一名马商……” 林棠棠将妇人们所说的话,都记录在册。 她发现,这些妇人所在的家族或者夫家,在某一方面都有资源。 而且,这些人中,不少人是北威军的家属。 想到此。 林棠棠心中的那个猜想越发清晰了。 她挨个地问这些妇人。 问到船尾的一个角落时。 一个妇人裹着头巾,始终低着头。 “这位大姐,请问你是如何来的呢?” 林棠棠问道。 那人不回答,依旧不抬头。 “大姐,你为何不抬头呢?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棠棠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已经起疑。 这个妇人鬼鬼祟祟的。 背影很可疑。 “走水了!” 林棠棠忽然大喊一声。 那妇人一惊,无意识抬头,对上林棠棠精明的眸。 “果然是你,安彬。” “林棠棠,你去死吧!”他猛然扑向林棠棠,手上拿着锋利的匕首。 此时此刻,他对林棠棠的愤恨与仇视,达到了顶峰。 他本来胜券在握,布局了多个棋子。 他通过杨琛拉拢了二皇子,曾一度掌握了兵部,若不是中途林棠棠背叛杨琛,太子出手相助,只怕现在北境的大业已经成就了一大半; 他通过四皇子拉拢叶国公与刑部,入刑部大牢如入自己私库,可惜,四皇子与淑妃最终也被秦墨安与林棠棠给端了; 当时,他庆幸自己多留了一手,早在十几年前就布局了五皇子与德妃一事。 可惜,德妃与陶氏没能坚持到最后,败给了林棠棠。 就连五皇子的倒戈,他觉得也与林棠棠有关。 在成就自己的大业上,他发现林棠棠就是自己的克星。 不除了她,难以消心头恨。 何况,他现在手上只剩一个棋子了,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此前被五皇子踢下水时,以为自己肯定完了。 是一个心腹将他救起来,藏在这船里。 现在那心腹去找帮手了,还未归来。 没想到,在此碰到了林棠棠。 她近在咫尺,正好刺杀。 他当然不会错过这样好的机会。 林棠棠退后,避开他的袭击,紧接着与他过招。 此时,在船头的东松也过来加入战斗。 老安郡王很快便落入下风,处于包围状态。 他看了一眼船尾,那心腹还没有带人来。 “林棠棠,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 安彬喘了一口气,打算拖延时间,“你放我走,我告诉你,你娘亲的下落。” 他的话,如同一记响雷,在林棠棠耳边炸开。 她的心“咚咚”直跳。 “我娘亲,还活着?” 第339章 太子回京当日,将王氏女,送到东宫 “你觉得呢?”安彬嘴角勾起,眼中意味不明。 “我娘亲当年为了救我,被蛮夷奸细抓走,被……” 林棠棠红了眼眶,“她还活着吗?” “你若想知道答案,便要先放我离开。”老安郡王眼中尽是狡诈。 “你先说。” 林棠棠虽然内心触动,急迫地想要知道答案。 但是,安彬一向诡计多端,他的话与承诺,不一定作数。 “你真是一个不孝女。林棠棠,那是生你养你的娘亲,你连她的消息都不要了吗?” 安彬听到床下面的水声,眼眸一深,“既然你不在乎,那老子就不陪你玩了。” 话音刚落。 “砰”一声,船尾忽然被凿开一个洞。 老安郡王立马跳入那洞中。 紧接着一大波人马出现,与林棠棠激烈对战,掩护老安郡王离开。 此时,船开始倾斜。 “船进水了!” “快跑,船要翻了!” “救命啊!” …… 船里响起呼救声与哭喊声。 将士分两拨行动。 一波围追堵截老安郡王; 一波转移这艘船上的人。 半个时辰后。 转移已经完成,没有人员伤亡; 但是老安郡王的身影,却迟迟未见。 “青使大人,属下怀疑这水下有机关。他们对这里比我们熟悉,逃逸起来也得心应手。” 青松跟林棠棠汇报。 “继续搜寻,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 东松离去后,林棠棠坐在船舱里回忆当年娘亲被绑架的事情。 那时,她只有十岁。 一开始,被绑架的人,是她。 而绑架者,正是从小教林棠棠武术的女师傅。 这个师傅在她三岁那年来到了北境将军府。 当时她满身是血地出现在娘亲省亲的路上。 娘亲救了她。 她告诉娘亲自己与家人走镖,遭到了劫匪。 家人拼死相护,她才堪堪得以逃脱。 逃脱出来后,她心中死灰一片,一路不知往哪里走,最终晕倒在路上,遇到了娘亲。 娘亲看她可怜,便收留了她。 让她在将军府教自己武术,她也重新获得了笑容。 她在将军府一呆就是七年。 可谁能想到,最终她成了蛮夷安插在将军府的奸细。 造成了自己与母亲的悲剧。 在一个满月夜,她以去草原耍长枪的名义,骗了自己出将军府,并绑走了自己。 被娘亲发现,匆忙赶来。 最终,娘亲替换了自己,被她绑走。 不久之后,便传来娘亲香消玉殒的消息。 之后,自己曾经一度失语。 也陷入了自责之中。 是父亲与哥哥们日夜照料,才让她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往事不堪回首。 这段记忆,她本来已经尘封。 可安彬今日的话,却撕开了记忆的口子。 也撕开了她心中的伤疤。 若是时间可以倒流,她情愿死去的是自己。 那么温柔,那么好的娘亲,她好舍不得,好想她啊…… 泪水浸湿了衣襟,她让香雪拿一把长枪来。 “姑娘,你这是……” 香雪从未见过林棠棠耍枪。 “其实我最擅长使的是长枪。我娘亲去世后,我便没有再握过枪。” 林棠棠擦干了眼角的泪,“今日不论安彬透露的消息是真是假,我都决定,好好查探一番,不放过任何一丝痕迹与希望。” “阿棠,我支持你。” 秦墨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殿下,你怎么过来了,那水中的毒素可……” 秦墨安从外走来,步履匆匆,“阿棠,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妥当。我方才听说安彬提到你娘亲,想你心中应该是不好受的,过来看看你。” 他也是失了娘亲的人。 他懂阿棠的此时的心。 “殿下!” 林棠棠刚刚收住的泪,又涌现,“我觉得,我娘亲可能还活着,我宁愿相信我娘亲还活着……” “会的,阿棠,我派人去寻找……” 经过三天三夜的盘问与追查。 林棠棠与秦墨安发现,安彬与五皇子在广袤的横山中,布局了七个基地。 这些基地,每一个功能都不一样。 譬如,目前攻克的这个基地,是水庄,若碰到兵败,安彬与五皇子便会利用水流,做文章,给下游的下毒,让朝廷军队,疲于奔命,自顾不暇; 还有一个叫做粮庄,用来供应土匪的粮食; 还有布庄,茶庄等。 “殿下,安彬的这些布局,历经十多年,若不是被殿下及时攻破,只怕大奉国社稷,危矣。” 林棠棠整理好一些土匪的口供,放到秦墨安跟前。 “内忧外患,便是安彬最想看到的结果。” 秦墨安将奏折放到士兵手中,“八百里加急军情,呈给父皇。” “是。” “殿下可猜到安彬背后的势力了?” “已有几个人选,阿棠,我们一起来分析。” 这厢。 在京城。 一皮肤白皙的女子带着帷帽,坐在茶楼里听侍卫的汇报。 “什么?水庄都丢了?他还不知所踪?” 她惊得站起来。 “主子,过去接应的人手说,太子狡诈,实在是打得人措手不及……” “糊涂蛋!不是让他十八般手段全部上吗?怎么没有起一点效果?” 女子说着,只觉得心口异常疼痛。 十几年的筹谋,居然毁掉了一大半。 沉默了良久。 “北境那边来消息了没?” “回禀主子,有一名副将回信了。” 侍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这还差不多。” 女子平复了一下心情,“让他按计划行动。不可有闪失,否则我们这么多年的筹划,白费了。” “主子放心,定不辱命。” 而在另一处竹林里雅舍。 “想办法让安郡王不回来,必要时,将他捉起来。” 一青衫男子拿着白自,放到棋盘中间。 “主子放心,已经事先准备好了,只等您一声令下。” 那道袍男子说道。 “做得漂亮。” 青衫男子不疾不徐地落子,“对了,让崔氏与皇后那边,早日知道太子在横山大捷的消息。皇后一定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好的机会。” 接下来,他要实行他的大业计划; 太子,便交给崔氏好了,他们内斗起来,无暇顾他。 片刻后,皇后收到了横山捷报的消息。 她当即将此前戴罪立功的心腹嬷嬷喊来。 “太子回京当日,将王氏女,送到东宫。” 第340章 声誉!让太子地位不稳 处理好水庄一事后。 秦墨安与林棠棠离开水庄。 大军整齐划一地迈进,那哒哒的步伐声,此时化作悦耳的音符,听得人心情愉悦。 “殿下,安彬的其他几个基地,如何处理?” “其他的几个基地,人数没有水庄多,派几名将军去,便能解决。” 秦墨安笑了笑,“我们这几日,可以去山下的庄子里,等结果。” 阿棠到横山有一段时日了,没有好好休息过。 回京在即,要她饱睡一觉才好。 “殿下,我庆幸这辈子遇到了你。” 林棠棠靠在秦墨安怀中,“安彬与他背后的那只黑手,心机深沉的可怕。当初,若不是废了杨琛,这剿匪的军功,便会落到他的头上。 安彬为了让杨琛去北境,他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是利用与我的姻亲关系,一手便是横山土匪。” “阿棠,你想说什么?” 秦墨安察觉到林棠棠身上紧绷了几分。 “安彬这人,最擅长多路出击。我觉得,我们哪怕端掉了他的老巢,他可能依旧还留有后手。” “这也是我心中所想。” 秦墨安眼中凝重了几分,“已经让探子出去汇打探,已有消息,便会回禀。” “还有一事,我没有想通。此前安彬曾找李国公,运了一批布匹到大奉国与西境交界的地方。” 林棠棠缓缓开口,“为什么要运到那个地方呢?这与北境之事,有何关联呢?” “阿棠,今日一早,我收到了北境的一则消息,本想等你睡一觉,再告诉你。” 林棠棠猛然抬头,“殿下,我想现在就知道,是什么消息?” “李均在最近的一次战役中,作为先锋,失踪了。” 林棠棠满目震惊。 “殿下,那我们的计划?” “我们在北境的计划照常在进行,而且经过核实,此前在横山带头闹事的书生裴氏,他的亲生父亲在北威军中,确实也有了造反之意,不过,已经被控制住了。 李均现在虽然失踪了,但是,在他们发现我们的计划之前,他应该暂无性命之虞。” “殿下,我觉得有一件事情,要马上做。” 林棠棠口气急切,“我统计了这些妇人的背景以及被绑架的事由,许多人与北境相关。安彬利用他们,威胁他们的家人,让他们家中的资源为安彬所用。 我觉得,我们当务之急,是要让这些妇人给他们的家人报一个平安。 安彬的基地被毁,横山一事战败,保不住,他会打一个时间差,在这些妇人返家之前,给他们的家人去信,在北境滋生事端。” “阿棠思虑周全。” 因为这几日分工不同,两人还未在一起仔细复盘。 因此,秦墨安对这些妇人的来历,还未全都知情。 军队原地停下。 林棠棠当即让那些妇人写了家书。 妇人们潸然落泪,想到不久后能够回到家中,心中感激。 她们将自己的处境,对家人的思念,以及对秦墨安与林棠棠的赞美之词,都写到信中。 等这一切都处理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秦墨安派了战马去各处报信。 而两人现在无法预料的是,自己在横山的善举,今后将会为两人迎来一次机会。 此时。 在北境。 李均已经在黑房子里被关了数日。 这个房子没有窗户,也没有昼夜交替,只有无尽的黑暗。 他在与蛮夷作战返回的路上。 中了一个陷阱,晕了过去。 之后醒来便发现自己在这个黑房子里。 “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房子外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声。 李均竖起了耳朵。 “还活着,也没有大吵大闹。”另一人回复道。 听起来像是守卫的声音。 “他确实是个人才。一般人若是被关在这黑漆漆的地方,肯定坚持不过一天,心理防线便会崩溃。” 那人哼了一声,“这小子倒好,居然可以忍这么久,难怪主子还是比较看中他,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开门吧。” 李均听懂了。 此前,他收到五皇子给他的命令,让自己击杀林玉郎,但自己下不去手。 林将军是自己的榜样与勇士,自己怎能在大奉国边境不稳的关键时刻,杀了主将? 他与父亲虽然与五皇子走得近,相互倚靠,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不能不顾全大局。 因此,他拒绝了他们的安排,还采用迂回的办法,给林棠棠预警。 紧接着,太子的人出面,便想法设法保了他一命。 但是没想到,这一次,他为前锋,率军打败了蛮夷,却反而被自己的人,被刺一刀。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多个方法。 他扯下手中的簪子,握在手中,只等那人将门打开。 “吱呀”一声。 门在打开的瞬间,李均朝着来人扑去,用簪子狠狠地刺向他的脖颈。 在横山。 林棠棠与秦墨安已经到达了山下的村庄。 在山丘上的某棵树上,老安郡王拿着探视镜,眼中充满愤恨。 “林棠棠与秦墨安真是享福,现在居然还过起了田园生活。” “主子,其实属下有一个计策,不知可行否?” 心腹在他耳边说道。 他随着老安郡王一路走来,两人有过命的交情。 他觉得老安郡王文韬武略,大业在望。 每次,不过是差了一些运气。 最重要的是,主子背后的人,很厉害。 “说来听听。” “主子,现在我们既然不能硬拼,何不智取?” 心腹缓缓开口,“秦墨安有两处可以被我们利用。一处是他的名声。他一向以治军严谨,爱护百姓出名,那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毁了这个名声呢? 另一处便是那日在船上救人的暗卫,那些暗卫,极有可能是先太后留给秦墨安的。陛下与已故太后后期生了嫌隙,一旦知道已故太后将这些暗卫都给到秦墨安了,他会如何想?” “这倒是两条非常清晰可行的思路。” 老安郡王勾起嘴角,这两个方法让他扬眉吐气了。 秦墨安赢了自己又如何? 自己照样可以找他的麻烦。 一旦这两条计划成功,秦墨安的太子之位,稳不稳,还不一定呢。 第341章 回京!林棠棠的危机 在村庄。 林棠棠经过两日的休整,恢复了气色。 而各个基地也陆续传来了捷报。 秦墨安春风得意,计划三日后,率领大军返回京城。 村民得知大军即将要开拔的消息,当即送上自家种的果蔬。 “多谢太子殿下,消灭了土匪。” “殿下,您是我们心中的英雄,这是刚从地里摘下来的,送给您。还望您不要嫌弃。” …… 乡亲们很热情。 他们苦横山土匪久矣。 但是却一直敢怒不敢言。 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安静了。 林棠棠从田庄上回来,便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老人家,种菜不易,这些菜您自己留着吃吧。” 林棠棠笑了笑,“如果您真的感谢殿下,不如给殿下与朝廷写感谢信。” 秦墨安见林棠棠故意引导,虽有不解,但是也没有阻拦她。 “感谢信?” 胡子花白的老伯,“可是我不识字……” “没关系,您跟乡亲们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或着按个手印表示感谢就行。”林棠棠拿了一张纸过来。 她在上面写了几句感谢的话,并念给村民听。 大家都没有异议。 那老伯按了手印。 其他人见老伯按了手印,纷纷效仿,不一会,那张纸上面,都是手印。 等村民离去后,林棠棠将感谢信放到秦墨安手中,“殿下,这个感谢信请收好。” “阿棠,可有其他发现?” “我方才发现有几个士兵打扮的男子,潜入到一户人家,妄图预谋不轨,被我发现了。不过,我没有声张。” 林棠棠指了指后面的军营,“经过打听,才知道他们是奉了上头的命令,顶着殿下将士的名头,故意在这个村庄里行不轨之事。我猜测,这是安彬的另外一个计谋,他想毁殿下的名声。” 林棠棠顿了顿,“只怕这几日,村子里不会安宁了。我让村民写感谢信,是预防今后安彬拿殿下的名声做文章。有了村民们的签字,殿下的声誉,便有了一个证物。” “我的阿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 秦墨安折起感谢信,将信件收好放到身上,开口,“阿棠,谢谢你。” “殿下,我们之间,不必言谢。” 林棠棠笑了笑,这句话最开始是秦墨安对自己说的。 现在,自己也这样认为。 三日后。 大军按时开拔。 村民们站在夹道上,不舍告别。 秦墨安率军离去一个时辰后。 一对人马出现在村口,紧接着,便将整个村子围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绑架我们!你可知,太子还未走远,你们若是伤害我们,太子殿下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村长紧张地开口。 “你觉得我怕太子吗?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怕。” 为首的人眼中带着一丝猖狂。 他是老安郡王的心腹。 为了确保万一,老安郡王没有出现。 村民们吓得四处逃窜,却无处可逃。 只能惊叫出声。 为首的人做了一个手指,那些箭矢对准了村民。 “屠村!” 指令发布,弓箭手拉开弓。 村民们吓得瑟瑟发抖,呜咽出声。 但是想象中的刺痛却没有传来。 反倒是那一群弓箭手全部倒下。 老安郡王的心腹回头一看。 是秦墨安与林棠棠。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自己,终究是等不到主子成就大业的那天了。 秦墨安与林棠棠再一次救了村民,并留下一支队伍,驻守横山。 等到安彬被抓住,这支队伍才会撤走。 林棠棠与秦墨安两人也正式踏上了归京的路程。 在抵达城门口的前一天。 皇后宫中忽然收到两封信。 上面不约而同地写着:林棠棠私自离京,去了横山。 皇后看到两份字迹不同,但是内容相同的信件,愣了一会。 旋即哈哈大笑。 “林棠棠,你得罪的人太多,大家都容不得你了。” 她拿着这封信,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谋。 紧接着,她让宫女将其中的一封信,立马送到勤政殿。 “陛下,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一封信。”内监说道。 “放着吧。” 皇帝正在喝宝妃熬制的羹汤,眼皮都没抬一下。 “陛下,皇后娘娘说,这封信十万火急,她拿不定主意,请陛下圣裁。” “哦?她一向不是挺喜欢做主的吗?” 皇帝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口汤,“呈上来看看。” 皇帝打开信,面色一变。 “好一个林棠棠,这招金蝉脱壳,使得可真好啊!” 宝妃瞥见信上的内容,心中一颤。 据说太子明日就要回京了。 要想办法,告知林棠棠,皇帝知晓她私自离京一事。 在京郊,夜幕降临。 林棠棠与秦墨安正在欣赏月色,一个人影前来报信。 林棠棠听完,蹙眉。 “陛下知道我离京的事情了。” “阿棠,你可害怕?” “不怕。只要殿下无恙,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不做这个太子青使了。” 林棠棠没有一丝后悔。 若再来一次,她的选择也不会变。 “那可不行。若没有阿棠在东宫,那便不是我的东宫了。” 秦墨安揽着林棠棠的腰,“阿棠,这次,我已经想好应对的办法了。” “是什么办法?” 林棠棠凑到他跟前。 秦墨安说了几句,两人对视一眼。 林棠棠脸上泛起了红晕。 翌日一早。 城门打开。 皇帝亲自出城迎秦墨安。 身后还跟着京兆府尹卫岭。 这番阵仗…… 秦墨安沉思了一瞬,猜到了卫岭来的用意。 他朝着皇帝行了叩拜大礼。 “太子,你立了大功,辛苦了。” 皇帝夸赞了秦墨安。 看着精神抖擞的儿子,皇帝一时百感交集。 现在,他膝下的儿子不多了。 “为父皇分忧,儿臣不苦。”秦墨安抱拳,不卑不亢。 “好样的。” 皇帝笑吟吟道,“明日宫宴,朕再论功行赏。” “多谢父皇。”秦墨安抱拳。 一番客气后。 “太子,那马车里做的是何人呢?” 皇帝明知故问。 “父皇,怎么对儿臣的马车感兴趣了?”太子反问。 “太子,朕带卫岭来,想必你也猜到朕的用意了。” 皇帝直言,“你那马车里的人是林棠棠吧?卫岭,将人带出来。” “父皇……” 卫岭掀开车帘,林棠棠从马车上走下来。 “参见陛下。” “林棠棠,你好大的胆子,作为朝中二品官员,私自出京,你可知这是重罪?” 第342章 以军功求娶林棠棠 “陛下,微臣有罪,请陛下责罚。”林棠棠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态度恭敬。 “你这认罪的态度倒挺诚恳的。” 皇帝见林棠棠没有出言辩驳,有些意外,旋即又有些得意。 这说明自己这个君主在臣子心中的分量很重。 就算他们刷了什么花招,只要自己稍作敲打,便能令他们心生敬畏,臣服。 “微臣私自出京,这是事实。”林棠棠额头抵着地面。 “既然你自己也供认不讳,朕便依律处置……”皇帝的话音未落。 “父皇,林青使此番出京是为了儿臣。” 秦墨安在旁说情,“请父皇看在儿臣的份上,不追究林青使私自出京一事。” “太子!你是一国储君,应当明白,秉公执法的重要性。” 皇帝蹙眉,对太子维护林棠棠很是不满。 “父皇,法外便是人情,就算量罪,也请父皇考虑实际情况。”秦墨安道。 “什么实际情况?” 皇帝觉得自己秦墨安屡次拂了自己的旨意,心中不爽,他看向卫岭,“卫岭,你是京兆府尹,你觉得一国律法作为公器,能否为个人私情所用?” “回禀陛下,微臣觉得公器便是公器,不能做他用。” 卫岭上前行礼,他没有半分迟疑。 皇帝此番问他,不是在寻求他的建议。 他只是需要一个附庸者。 卫岭只能如此回答。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太子,卫大人精通律法,他都如此答复了,你就不要为林棠棠说话了。 如果在京城中的官员都像林棠棠这般儿女只顾私情,那以后朕还如何管束他们?” 皇帝说得义正言辞,毫无商量与回旋的余地。 “那父皇是执意要处罚阿棠了吗?”秦墨安看着皇帝。 “按照律例,私自出京最高可判罢免。”皇帝刚说出这句话。 “如果父亲执意要将阿棠罢免,儿臣愿意以军功求娶阿棠为太子妃。” 秦墨安朝着皇帝跪拜,“求父皇成全。” “太子,你胡闹!” 皇帝瞪大了眼睛。 太子怎么能够就这样轻飘飘地用了自己的军功? 他想罢了林棠棠的官职,便是想让林棠棠离开东宫。 若是应了太子以军功求娶林棠棠,那林棠棠便再难以离开东宫了。 本来他就忌惮北威将军之女与其他重臣皇子结亲。 现在太子刚在横山打了胜战,若是他与林棠棠成亲…… 皇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朕不允你用军功求娶林棠棠。” 林棠棠也有些惊讶。 这与之前两人相商的有些不一样。 昨夜太子跟她想了一套说辞,两人相互配合,让陛下不处罚自己; 她又想到这一路,太子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莫非,这便是太子说的惊喜? “父皇,儿臣不是胡闹。” 秦墨安无比认真地看着皇帝,“请容儿子细禀,儿臣做出这个决定,绝对不是一时冲动胡闹的结果,而是水到渠成,历经生死考验的结果。” 秦墨安的音量提高了几分。 四周也聚集了越来越多围观的百姓。 按照往常的惯例。 打了胜仗的军队从城门经过,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可是,今日持续了一个时辰。 让人不由得好奇,竖起耳朵聆听。 结果,听到了太子要以军功求娶林棠棠的重磅消息。 瞬间,消息四散,人们奔走相告。 “父皇,儿臣此次去横山剿匪,九死一生。他们有多个基地,每个基地都有不同的兵器与毒物。 在攻克水庄时,那土匪头子,竟然在上游的山谷中洒下致命的毒药。儿臣差点中毒,死于那水庄。” 秦墨安在描述时,加入了许多细节,“是阿棠及时赶到横山,并给儿臣喂下了解毒的丹药。这是阿棠的功劳之一,她救了儿臣,大奉国储君的性命; 不仅仅是儿臣,将士们也因这解药,躲过一劫。这是阿棠的功劳之二。她让英勇的将士没有死在阴谋诡计之下,为大奉国节省了兵力,让将士们平安回京,得以与家人团聚; 因为山谷的毒解得及时,没有殃及下游,百姓没有中毒,没有流离失所,这是阿棠的功劳之三。 儿臣以为,若没有阿棠,横山一战的不一定会这么快结束,将士们也不能以最小的消耗,获得最大的胜利。 是以,儿臣此次军功,有一半是阿棠的功劳。儿臣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请父皇成全。” 秦墨安的话一出,四周一片哗然。 一开始,他们只听到了林棠棠私自出京的消息。 现在看来,林棠棠这是立下大功劳了! “是啊,林青使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出京的,她是感应到太子殿下在横山有危险,才急忙赶过去的。” “我听说,林青使在出京之前,就告假了。她出京,也没有影响本职事务啊。” “林棠棠对太子真是情深意重,以前我还以为她做东宫青使是因为太子的宠爱,现在看来,她是真的有本事在身啊。” “没错,我觉得此次林棠棠功大于过,太子真心实意地想求娶是情真意切,若能够成就一段佳话,也是一桩美事。” …… 众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还为太子的求娶鼓掌。 以前东宫的太子妃都是皇帝钦定的,秦墨安今日的举动,真是有担当。 秦墨安听着众人议论,愉悦地挑眉。 在这些人群中,他安排了自己的人。 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带头发言,为自己造势。 只要有了民意基础,父皇的裁定便不能由他一个人意思来。 对于阿棠留在东宫,他势在必得。 阿棠多次立下大功,可父皇却一直压着,没有更高的赏赐。 既然如此,他便来给阿棠讨要。 此前,阿棠在横山的功绩,他也未在奏折中陈述,便是等待这个时候。 他要将阿棠的功劳,广而告之。 皇帝见到这么多百姓围着观看、助兴,深深地看了秦墨安一眼。 林棠棠私自出京是事实,他可以罚; 但是林棠棠立下了大功,在众人面前,他不能罚,只能赏。 “太子,你确定要用军功求娶林棠棠吗?” 皇帝的沉声问道。 第343章 表妹来了,相信殿下 “是,儿臣要……” 秦墨安的话还未说完。 “陛下,太子年轻气盛,意气风发,这么大的军功用来求娶一个女子,也未必见得合适。” 温和的声音从皇帝身后传来,众人视线看过去,是崔皇后。 “皇后,你有何高见呐?”皇帝此前对崔皇后多有不耐烦。 但此时,看到她,心情一松。 崔皇后来了,她是不会让秦墨安娶林棠棠的。 他,只管看戏便好。 “崔皇后,孤心甘情愿便好,合不合适,孤心中有数。” 太子面色一黑,他知道,崔皇后又要捣乱了。 “太子啊,你太年轻了,你的婚事陛下与本宫都会让你诚心如意,怎么需要你用军功来换呢?” 崔皇后面对太子的冷眼,丝毫不觉得尴尬。 她面上始终带着笑,看起来对秦墨安很关心。 太子还想说,崔皇后走到他跟前,将一个玉佩的绳结交到他手中。 “太子,你那王氏表妹若是被陛下知道了……” 她轻声暗示。 秦墨安面上一凛。 “陛下,我刚刚跟太子交流了一番,太子婚事一事,等庆功宴完成之后再谈吧。 太子与将士的军功来之不易,还请陛下按照功劳的大小,论功行赏。” 皇后来到皇帝跟前,行了一礼,“臣妾此前没有管束好族人,给陛下平添了烦忧,臣妾在此谢罪。” 她脸上带着一丝悲伤,“出了那事之后,臣妾自觉无颜再见陛下,不应该在陛下的面前出现。 可是,太子是臣妾的孩子,臣妾一听说他凯旋,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忍不住出宫迎接,扰了陛下试听,还请陛下恕罪。” “皇后何罪之有?” 皇帝走上前扶起皇后,“你是太子的母亲,多关心一些也是实情。” 林棠棠看着帝后二人的演戏,不说破。 昨夜,她从宝妃的信中得知,皇后自从崔祺一事后,便没有再被皇帝召见过。 有时候,就算皇后亲自来到勤政殿,皇帝也不见她,让她自行离去。 经过皇后这一打岔,百姓的兴致也减少了几分。 秦墨安思虑一瞬,朝着皇帝拜了一拜,“父皇,儿臣此次军功的一半,是阿棠拿下的,儿臣请父皇给阿棠封赏。” 方才皇后展示给他的绳结是王家表妹玉佩上的绳结。 王氏表妹,现在肯定在皇后手中。 王家表妹现在是戴罪之身,他这些年寻找,也只能在暗处。 她以王家表妹的安危做威胁,让他不得以军功求娶阿棠。 但,属于阿棠的功劳,不应该被埋没。 “儿臣附议太子的提议。” 一道女声传来。 长公主一袭白裙奔到林棠棠与秦墨安面前。 她看了跪在地上的两人。 才多久不见,都清减了。 长公主眼眶泛红,跪在地上,“陛下,儿臣请求您不要追究棠棠私自出宫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是我让阿棠去做的。 我梦到太子在横山有危险,阿棠功夫好,因此我委托阿棠去了横山一趟。我才是那个主谋者。” 林棠棠猛然抬头。 阿姐这是要将所有的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吗? “长公主!这是三军阵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皇帝眉眼直跳,额上的青筋浮现。 他的一双嫡子嫡女,怎么都会对林棠棠如此死心塌地。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她本想让皇帝不要轻轻揭过林棠棠离京一事,但半路却冒出一个长公主。 “长公主,你也真是的,就算跟林棠棠感情好,也不能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父皇,儿臣说了便是说了,做了便是做了。” 长公主目光坚定地望着皇帝,“父皇要罚,请重罚我。” “长公主,你!” 皇帝头有一些眩晕。 “陛下,其实林青使在休假时间出京,也不是很大的罪证。” 卫岭抱拳,“私自出京者,最轻责罚,抄经。” 皇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前有太子求情,中有百姓民意支持,后有长公主背书,如今看来…… “既如此,林棠棠私自出京,情有可原,罚抄经书十遍。” 皇帝顿了顿,“至于封赏一事,让礼部按照惯例,先拟下封赏等级,到宫宴上,朕再正式颁文,三军同庆。” 说罢,转身离去。 “多谢陛下。” 林棠棠跪在地上谢恩。 她与秦墨安对视一眼。 “阿棠,封赏的事情交给礼部来办,便不会掺水。” 秦墨安扶着林棠棠起身,拂了拂她身上的灰尘。 林棠棠笑了笑。 这个结果,已经有意外之喜了。 “多谢殿下。我很高兴。” 皇后的到来,打乱了秦墨安的计划,他在林棠棠耳边轻声说道,“阿棠,待会到东宫,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嗯。”林棠棠点头。 皇后看着两人心意相通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现在林棠棠笑得有多开心,等下就会哭得多伤心。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太子与林棠棠前往东宫。 长公主与林棠棠乘坐马车,太子骑着骏马走在前头。 “阿棠,东宫来了一人,我不好将她赶出来。” 长公主说这话时,眼神透过车帘的间隙看了一眼秦墨安。 “阿姐,有事情可以跟我直说。”林棠棠说道。 “棠棠,你一定要相信墨安,墨安他是一个有分寸的男子。”不同于以往的温婉,长公主说话急切了许多。 “阿姐,我会的。” 林棠棠拍了拍长公主的手,“我跟殿下多次经历了生死,殿下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 “你能如此想便好。”长公主点了点头,笑了笑,只是眉间有些担忧。 林棠棠看着今日一个个都有些反常,心中大抵有了一个判断。 她知道殿下的很多事情。 不知道的,也就那一两件事了。 没见过的人,也就那一个了。 他相信殿下。 他那般通透,那般聪慧的人,在跟她告白的那一日,想必,他就做好了准备。 一行人来到东宫。 太子与林棠棠刚刚进入大殿。 一道婉转的女声,怯怯响起,“是,是,太子表兄回来了吗?” 林棠棠循声望去。 是一弱柳扶风的美貌女子。 原来,她便是,太子找了多年的王氏表妹啊。 第344章 阿棠,我是坚定地心悦你,自始至终 林棠棠看着那女子的眉眼,似曾相识,似乎与自己有些相似。 此前,围绕在她耳边的声音都是说,她与王氏女像。 如今看来,确实有那么几分相似。 她看向太子。 关于王氏女,她早就从不同人嘴里听到了不同的版本。 太子脸上是惊讶,微微张口,“芷容?” “太子表哥,是我,我是芷容!王芷容!” 她听见太子喊她的名字,原本怯怯的眼神,多了一丝神采。 她迫不及待地朝着太子怀中扑去。 太子下意识地拉着林棠棠偏向一边。 而站在一旁的香雪,冲过来一把抱住了王芷容。 “你,你做什么?” 王芷容挣扎着从香雪怀中跳下来,有些气急败坏,“你,你为何要抱我?” “我不抱你?难道让你抱我们家姑娘?” 香雪扬起头,一脸不屑。 “说要抱你们家姑娘?你胡说什么?”王芷容气得要跺脚。 “管你要抱谁,你朝着我们姑娘所站的地方冲过去,万一将她撞倒了怎么办?我作为丫鬟,自然要护住她。” 这个王家表妹的眼珠子溜溜转,一看就是心眼多的。 方才太子与姑娘牵着手,她这样直接扑过来,若是姑娘闪躲不及,摔着了可怎么办? “你!” 王芷容眼中蓄了泪水,眼巴巴地喊了一声,“太子哥哥……” 太子眉头一皱。 印象中王芷容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怎么三年不见,变得这么柔弱了? “芷容,香雪的做法没错,你方才那样做,确实会带来风险。” “太子表哥……” 王芷容没想到太子竟然会为香雪说话,她看了一眼林棠棠,咬了咬唇,“表哥,芷容记得,以前儿时,我也是这样扑向我阿兄怀中的,他现在不在了,我只有表哥一个哥哥了……” 王芷容声音有些哽咽,“与父亲家人走散这三年,我一个人漂泊在外,心中很是害怕,很孤单,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再与家人见面了。没想到上天垂怜,让我再次见到了太子表哥,芷容方才扑向表哥,是因为心中太激动了……” 王芷容不好意思说,自己想他了,才想扑到他的怀中。 只能以阿兄为掩护。 她的阿兄是秦墨安以前的挚友。 三年前,在流放途中,丧了命。 秦墨安想到此,眼中多了一抹痛色。 “芷容,你现在是大姑娘了,不能像儿时那般随意了,不能随意扑到别人的怀中,也不能扑到我怀中。” 秦墨安看向王芷容,“以后,要注意男女大防。” 秦墨安说完这句话,也看了一眼林棠棠,竟然带着一丝求生欲。 王芷容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 他,居然将话说得这样直白。 可是。 他以前不是这样对自己的。 以前的他很照顾自己,会安抚自己的情绪。 可,现在…… “太子表哥,是芷容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她艰难地抹了一把泪水,“我一来便惹了表哥不愉快,早知道,就不来麻烦表哥了。” “芷容。” 太子看到她这般哭哭啼啼的样子,心中烦闷。 这三年,他受舅舅所托,确实一直在寻找王芷容。 本以为她会如同以前一般,颇有几分英气; 可是,时隔三年,她身上属于王氏的那份女子英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反而变得比京城贵女还要娇气一些。 “其实你不必如此,孤只是对事,不是对人。你若再这样,说几句话便哭哭啼啼,那接下来的话,还要如何说下去?” 林棠棠没想到太子居然一语道破,完全不吃王氏女这一套。 王芷容也呆滞了,自己哭得这么凶,说得这样惨,太子不应该给自己递一块帕子来吗? 怎么,完全与预想中的不一样? 他对自己没有一点心疼吗? 但是她又不能直说。 只得自己拿着帕子,擦了眼角的泪水,“是,是芷容不好,芷容不哭。” 王芷容活生生地将眼泪逼回去,眼眶发红,表情委屈,那样子林棠棠看了都觉得我见犹怜。 “不哭便好,碰到困难,要多想办法,眼泪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秦墨安的语气虽然关切,但更像是长者对小辈的关怀,不夹杂其它感情。 困境是会打磨人的心性。 但是,不能磨掉人的心智。 当年,他去军中,从一个小兵做起,所受到的磨难,也不少。 但他遇事没有哭哭啼啼,反而是用肩膀扛起了自己的责任。 “表哥说的是,芷容记住了。” 王芷容顺着秦墨安的话说,没有违背他的意思。 她眼眶发红地望着林棠棠,“太子表哥,不知这位姐姐是谁?我怎么觉得她跟我有些相似呢?她也是太子哥哥的妹妹吗?” 王芷容看着林棠棠,故意将林棠棠的注意力往自己容貌上引。 “像吗?” 秦墨安看了一眼林棠棠,“孤不觉得。芷容,你跟阿棠的神韵,完全不一样。阿棠比你多了一份坚毅。” 太子直白的话语,再一次让王芷容愣住了。 “至于阿棠的身份,她现在是东宫青使,也是我喜欢的女子。” 秦墨安在后宫长大,并不是单纯无害的小白。 芷容这句话,看似无关轻重,但是若没处理好,阿棠会误会的。 母后以前在宫中,便是被那些看似无关轻重的话,伤了心,最终郁郁寡欢。 王芷容的心计,他看得一清二楚。 从投怀送抱到现在的言语挑拨,他都知道。 他不知道王芷容这三年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学会了后宫女子的做派。 听着秦墨安介绍林棠棠的身份。 王芷容觉得自己脑袋中的一根弦断了。 她吃了三年的苦,好不容易再有机会回到京城,见到太子。 预期中的激动相拥没有出现。 他以一句男女有别,以一句女子不能哭啼,以一句她比你多了一份坚毅,将自己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当着自己的面,对另外一个女子说,她是自己喜欢的女子。 悲从中来。 什么矜持,什么计谋,什么手段她都不要了。 她只想问清楚。 “太子表哥,芷容记得三年分别前,你曾送给芷容一个锦帕,上面绣着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王芷容这次真的留下了伤心的泪水,“我以为太子表哥对我,总归是有情谊的。可,表哥今日这般拉开与我的距离……” 她顿了一会,“难道,是芷容想多了?” 太子眉头皱起。 “其实,那块手帕不是我的,是长公主的。” 他说这话时,看着林棠棠,“当时外祖与舅舅被判流放至南地,我与阿姐前去送行,芷容哭得厉害,我随手拿了阿姐的一块帕子,让她擦眼泪。 所以,这块帕子上面的字,也不是我的意思。所以,确实是,芷容多想了。” “太子表兄,你以前,你给我带吃食,给我送新奇的玩意,你又如何解释呢?” 王芷容鼻音浓重,“这些,总不是长公主的吧?” “芷容。” 秦墨安叹了一口气,“孤本就是我妹妹,我也一直将你当作我的妹妹来看待,给你送一些东西,并不逾规。何况,你阿兄时常也给孤送东西,孤给他回赠,他不要,也都悉数给你了。” “本是送给阿兄的?” 王芷容瞪大了眼睛。 “芷容,在孤心中,喜欢的女子只有阿棠。” 秦墨安说完,温柔地看着林棠棠,“阿棠,我是坚定地心悦你,自始至终。” 第345章 南立是南靖国皇子,你还要杀他吗? 秦墨安的话让林棠棠胸口猛然一震。 她没有想到,秦墨安当着王芷容的面,说得如此直白。 她的心中又是甜蜜的,快乐的。 殿下对王氏女的感情,确实是自己一直逃避的一件事情。 但,现在,三人面对面,殿下却毫不避讳,直接说出了最真实的想法。 这样其实最好。 早日说开,大家也能够更好地相处。 她知道殿下对王氏一族看得很重。 今日此话说开后,她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王芷容,却踉跄瘫软在地上。 她这次回来,还刚来到东宫,便已经铩羽而归了。 此时,门口忽然传来东松的奏报,“殿下,南靖国宣迟将军来了,有很重要的紧急事情找您与青使大人。” “嗯,孤与阿棠一起去看看。” 秦墨安走到王芷容面前,“芷容,我跟阿棠先去处理公务,你先好好休息。不可离开东宫,不可乱走,知道吗?” 王芷容木然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脑海中一片混沌。 秦墨安说完,牵着林棠棠一并去往花厅。 王芷容望着两人紧握的手,并肩前行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或许,一切都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宣迟此时正等在花厅,长公主也在一旁,面色担忧。 见到两人前来,他们连忙迎了上来。 “殿下,林姐姐,可算将你们盼来了。” 宣迟面上焦急,完全不负平常淡定冷静的模样,“南立方才被你们皇帝的人带走了,你们快快随我一同进宫去吧。” “陛下为何会带走南立?” 林棠棠发问,她已经感觉到一丝不寻常了。 秦墨安眸色深深。 父皇此举,是因为发现了王家表妹吗?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赶往皇宫。 等到上了马车,秦墨安问宣迟,“南立是东宫的人,什么时候,你这样关注他了?” 宣迟叹了一口气,“这个话,说来长了……” 此时。 在禁军司。 南立双手被铁链绑着。 手背上被鞭子打的都是鲜血。 “陛下交代了,要打断你的两只手,两条腿,省得你一个小小侍卫,还妄想吃天鹅肉。” 那守卫下手极狠。 每一鞭子都用了十足的力量。 南立直觉得手上已经破败不堪,剧痛传来。 但是,他咬牙,忍着不发出声音。 这样的结局,在他决定喜欢长公主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 即便猜到了,他还是那么喜欢长公主,不想改变,不想转移。 他几次为了长公主不顾性命,这样的一些刑罚,又算得了什么? 行刑的守卫见南立始终没有哭嚎,不禁感叹,“你还真有种,我抽了这么多人,就没有见不哭嚎的。” 一行人很快便赶到了皇宫。 皇帝正在勤政殿批阅奏折。 一行人的到来,他一点都不意外。 除了宣迟。 “宣将军今日来找朕,是为了何事呢?” “皇帝陛下,我与太子殿下所求之事一样。” “哦,都是为了东宫的那一个护卫来的?” 皇帝冷笑一声,“那个护卫真是好本事,让你们都为了他,跑到朕面前闹事来了。” 他的心情很不好。 此前,在城门口。 太子拂了他的意,没有给他面子。 现在,他们还出现在他面前,真是胆大包天。 “你们来了也没用,朕今日要废了那个侍卫。”皇帝朝着几人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父皇,您是九五至尊,为何要跟一个侍卫过意不去呢?” 长公主心情急切,说话带着恳求,“南立是东宫的侍卫,若真是犯了什么事,也应该由弟弟管束吧?” “这个事情他管束不了。” 皇帝面色阴沉,“你还好意思问?你别以为你与他的那点事情,朕不知道!朕今日便是因为你才要处置他的!” 皇帝重重地拍了一下案桌,“你是长公主,怎么能够与一个护卫看对眼呢?你太让朕失望了!” “侍卫怎么了?” 长公主看着皇帝,“不是父皇让我选一个嫁了吗?我好不容易选了一个,父皇,你怎么能够不同意呢?” “长公主与侍卫成亲?” 皇帝眉眼直跳,“想都不用想,朕不会同意!” “父皇,侍卫也有好的。此前长姐情路坎坷,受了多少磋磨,最近好不容易从过往中走出来。父皇何不成全了长姐?” 秦墨安跪在地上,“儿臣觉得南立可配长姐。” “不行!你们再说,我现在就下令砍了他!”皇帝铁了心,不让。 “皇帝陛下,您何必这么固执呢?” 宣迟开口,“南立是南靖国皇子,你还要杀他吗?” 第346章 松口!求父皇成全阿姐与南立 皇后收到长公主与侍卫不清不楚的消息。 她先是一愣,旋即笑弯了眉眼。 “我还以为她会寻一个什么样的好男子呢?不过是一个侍卫而已。” 皇后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先皇后的女儿又如何? 最终的婚事也不尽如意。 她的女儿婚事不如意,她也见不得别人的女儿过得幸福。 “现在太子在宫中,一时半会不会回东宫,你寻一个由头进去,偷偷跟王芷容下任务,提醒她,接下来怎么做。”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将贴身嬷嬷喊来,“你务必提醒她,让她必须牢牢把握住太子的心,不要给林棠棠任何可乘之机。” “是。”嬷嬷应声退下。 皇后看着嬷嬷离开的背影,神情得意。 她已经做好两手准备了。 如果崔氏女不能嫁给太子,那边让王氏女来达成自己与崔氏一族的心愿吧。 在勤政殿。 皇帝听到宣迟的话,脸色震惊。 “南靖国皇子?宣将军,这是玩笑还是当真?你不要为了替他开脱,便找这样的理由。” 皇帝不信。 如果南立是皇子,为何到东宫来当侍卫? 这两者的身份天差地别。 “皇帝陛下,宣迟所言绝无半句虚言。” 宣迟抱拳,“南立原名南宫立,是南靖国的三皇子,外祖是宇文世家。” 他言之凿凿,皇帝愣住了。 “太子?你可知道此事?” 皇帝看向秦墨安。 “回禀父皇,儿臣不知。” 秦墨安不能说自己知情,否则,让一国皇子在自己身边做暗卫,皇帝会生疑心。 “太子,你选侍卫,不核查身份吗?”皇帝见太子神情坦然,问道。 “当时核查身份,并无异常。东宫用人,讲究衷心,讲究本事,南立身手不错,这么多年,也做得很好。”秦墨安回道。 “皇帝陛下,现在话已经说开了,不如南立,哦,不南宫立到殿前问话。”宣迟开口。 皇帝点了点头,让人将南立带了上来。 南立来到勤政殿时,身上一片鲜红。 手上尽是伤口。 但是,他始终神色淡然,忍着没有哼声。 他背脊挺直,朝着皇帝行了一礼。 林棠棠眉头深锁。 长公主看着南立,眼泪夺眶而出,不顾皇帝的眼神警示,跑到南立身边。 “南立……” “殿下,属下无碍,一点皮肉伤而已。” 南立扯了一抹笑容,长公主看着眼泪流得更凶了。 皇帝看着自己女儿又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摇了摇头。 “南立,朕问你,你的真实身份什么?你本名可是叫南宫立?”皇帝沉声发问。 南立看了一眼旁边的宣迟,“是,几年前,我是叫南宫立。” “那你说说,你作为一国皇子,为何要跑到大奉国东宫来当侍卫?你目的何在?”皇帝语气严厉,带着质问。 正因为他是南靖国的皇子,这个问题非问不可。 “一开始是为了寻一个栖息之所,现在是为了报恩。”南立所得极其自然。 “什么意思?” “南靖国奸人害我,我遇刺,九死一生,在逃跑的路上,奄奄一息,被太子殿下所救。等醒来后,我丧失了记忆,直到今年才恢复记忆。” 南立想起以前的事情,面色更白了,“我恢复记忆后,没有急着走,为了还太子殿下收留的恩情。” 林棠棠与长公主瞳孔微缩。 这些,南立都未曾提过。 “皇帝陛下,南宫立说的是实情。他在南靖国树敌颇多,以前也不甚受宠。” 宣迟看着皇帝,“皇帝陛下,您可还记得几年前雾水一战?” 皇帝闻言,点点头。 “当年雾水一战中,南靖国五万大军全部败给太子殿下,南宫立当时参与了那次战争。”宣迟道。 皇帝想起来。 南靖国使臣在和谈时,说他们的一个皇子,在战争中牺牲了。 当时他们说这个消息时,脸上没有一丝难过的表情。 显然,那名皇子在他们南靖国的地位,无足轻重。 “南宫立是当时战死的那名皇子?” “正是。陛下,以前南靖国对南宫立不够重视,不过现在我们的皇帝陛下年纪大了,想要多几个儿子陪在身边。” 宣迟朝着皇帝行了一礼,“我也已经将南宫立还活着的消息,送回了南靖国王庭。” 皇帝的视线,在几人之间来回扫视。 “宣将军,当初我被南靖国奸人暗害之时,南靖国皇帝没有伸出援手。请你告诉南靖国皇帝,我没有想过要回去,也不想要什么皇子的身份。” 不想,南立去拒绝了宣迟。 “可是,你不回去,在大奉国以侍卫的身份生活吗?” 宣迟有些恨铁不成钢,“都过去多年的事情了,你就不能往前看?你在大奉国被打成这样,这里岂还有你的容身之所?” “在我心中,有些事情,是不能过的,它横在心中一辈子,便是刺。” 南立倔强地抬起头,“我在大奉国找到了喜欢的女子,我不想回去。” “你!”宣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这才是你不回南靖国的真实原因吧?” “随便你怎么想。”南立没有正面回答他。 “你当真不想回去?你若不回去,就不怕朕处置了你?”皇帝开口。 “是我痴心妄想,我一个侍卫肖想公主,陛下处置我,也无可厚非。” 南立跪在地上,“可我虽然明知不妥,但是依旧不可控制地爱上了公主殿下。陛下处置了我也好,等到我生死那天,或许,我对公主殿下的爱意,才会消逝。” 他对上长公主,眼中是一片温柔。 皇帝面色闻言,半晌无话。 这个南立,倒也是一条汉子。 “父皇,其实不管南立是不是皇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定了他这个人。” 长公主跪在皇帝面前,“父皇,儿臣此前从未跟你说过南立,是因为不知如何跟你开口。若不是南立,儿臣早就死了。” 长公主潸然泪下,将南立救自己的场景,一一说给皇帝听。 尤其是说道南立在火场救下自己时,更是泣不成声。 “父皇,其实南立对阿姐的爱护与真心,我们都看在眼里。您不是常说,要破除门第之见,选拔人才吗?为什么放到阿姐身上,就不可以呢?” 秦墨安不疾不徐地开口,“以前,阿姐喜欢的人,门第极高,可是那又如何?高门大户还不是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求父皇成全阿姐与南立。” 第347章 往事!两个惺惺相惜的男人 皇帝闭上了眼睛。 其实,一开始他让人拘了南立,确实是看不起他侍卫的身份。 可是,他的表现,却出乎意料。 伤口那么痛,他都没有哼一声; 有了南靖国皇子的身份作保,他也不回去,情愿在大奉国挨打受死; 自己拘了他,他没有怨言,只有对长公主的爱意。 他还多次救了长公主。 不得不说,这一刻自己心中是软的。 这样纯粹而坚定的爱,自己很少看到。 自己对南立也多了几分高看。 可,一个侍卫做驸马,总会让自己心中硌得慌。 皇帝睁开眼,“南立,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爱慕长公主,便自己去挣一个与她匹配的身份。” 南立一顿,旋即欣喜地抬头,“多谢陛下!” “先不着急谢朕。等你挣到那个身份再说。”皇帝打断了他后面想说的话。 “是,遵命。” 又说了几句,皇帝让众人离去,只留下秦墨安一人。 “太子,南立是南靖国皇子,你确定可以放他回南靖国吗?” “父皇放心。南立在东宫这么多年,挣下了不少功劳,行为没有半点异常。而且,儿臣谨记您的叮嘱,从来不会让其他人接触机密。” 秦墨安知道,皇帝最担心什么。 “既然如此,你看着办吧。此人重情意,若能利用笼络好,回到南靖国对我们有好处。” “是,儿臣谨记。” 秦墨安来到宫门口时,众人都等在马车旁。 林棠棠一见到他,便迎了上了,“殿下,陛下可有为难你?” 长公主与南立也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秦墨安心中忽然就软得一塌糊涂。 母后去世后,他总觉得自己孤冷。 现在有人翘首以盼地等着自己,他觉得很温暖。 “不会,今日我们在大殿上,配合得很好。” 等到几人都上了马车,秦墨安才开口回答。 虽然事先几人商议的对策,但因为南立不在场,他心中总是缺少了几分把握。 可是,没有想到,南立的回答,比预想中的还要好。 这便是两人相处上千个日夜,培养出来的默契。 而宣迟的临场表现,也很不错。 既证实了南立留在东宫的理由,也衬托了南立对长公主的一片真心。 “南宫立,这下,你只能随我回南靖国了。”宣迟开口。 “我会回南靖国,但不是现在。等我完成与殿下的约定,我便随你回去。” 南立看着宣迟,“反正你也不想那么早回去,不是吗?” 对上那双明亮像是洞悉一切的眼神,宣迟别过眼去,“你少在这里猜测了,本将军什么时候动身都可以。” 南立勾起嘴角,没有多说话。 秦墨安不动声色地握紧林棠棠的手。 期间,南立因为伤口疼,咳嗽了几声,秦墨安便换了一辆马车,让南立躺着,宣迟也在岔路口回了驿馆。 秦墨安与林棠棠共乘一辆马车。 “殿下,陛下今日松口了,阿姐也算苦尽甘来了。” 林棠棠由衷地为长公主感到高兴。 “南立要想娶到阿姐,路还长着呢。父皇的算盘,打得精。咱们为他们操了这么多心,现在也应该为我们自己操心了。” “操心?” “阿棠,我今日有一件很重要的往事告诉你。” 秦墨安认真看着林棠棠,“我这三年,都在寻找芷容的下落。但我与芷容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不妥的行为。我寻她,一方面是因为舅舅的嘱托,一方面是因为她哥哥王麒的情意。” “情意?” “嗯。她的哥哥是我的挚友,也是生死战友。不过,他没能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流放的路上。”秦墨安眼睛不自觉地染红。 秦墨安与王麒自小认识。 可是一开始,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他嫌弃王麒鲁莽,王麒嫌弃他死板。 两人是针尖对麦芒。 直到有一人,两人在学宫为了辩论一个观点大打出手。 结果双方都没落到好处,打成平手。 秦墨安鼻青脸肿,王麒折了手。 两人气极而归。 哪知,回到家中,却被自己的父亲嘲笑。 皇帝嘲笑秦墨安:你是太子,打不过臣子,太丢脸了; 舅舅嘲笑王麒:你将来要做将军,却打不过你表弟,太没用了。 于是,两个委屈极了的孩子,夜里都跑到学宫后面的大树下落泪,撞见了彼此。 在弄清楚了双方落泪的原因后,两人竟然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自此,两人不再针锋相对,反而成为了好友。 那时,王麒碰到什么好东西,都会给秦墨安带一份。 秦墨安坚持礼尚往来,也会给王麒回礼。 但是多半的礼却落到了王麒的妹妹,王芷容手中。 因为王麒说,“太子,这些好东西我用不着,不如送给我妹妹吧。我妹妹开心,我便开心了。” 因此小到砚台,大到屏风,王芷容收到了许多本是送给王麒的东西。 秦墨安的性子冷,鲜少送女子物件,而王芷容收到这些物件,在别人眼中,竟然品出了不同的味道。 就连王芷容自己也觉得太子对她,是不同的。 有一年围猎大会后,秦墨安送了王麒一张狐皮。 王麒转手交给了王芷容,并告诉她是太子送的。 王芷容将狐皮做成披肩。 过了一段时日,王芷容穿着狐皮披肩出席宫宴,众人被那雪白的质地给惊艳到了。 王芷容淡淡一笑,告诉大家,“这是太子表哥送的。” 自此,太子爱慕王芷容的消息,不胫而走。 “阿棠,以前我也并非没有听到这些流言,我都懒得回复。因为说多错多,这种事情越解释,越容易招人误解。 我当时想的是,等到太子妃的人选确定,这些留言便不攻自破了。母后心思缜密,她是不会让王氏女成为太子妃的。” 秦墨安温声道,“阿棠,你可信我?” “信。” 林棠棠无比坚定地回应他。 其实,殿下不说,她也是信的。 “母后去世后,我便去军中了。从最小的兵做起,王麒也曾几次救我的性命。我俩一路直上,谁能想到……” 秦墨安想起三年前看到王麒的尸体时,说不下去了。 “殿下。”林棠棠紧紧握住秦墨安。 此时,马车来到了一条巷子里。 “阿棠,陪我走走吧。” 秦墨安牵着林棠棠下了马车,一路默默无言。 林棠棠知道,他在缅怀往事。 这个时候,她只能默默地陪伴。 两人来到东宫,没有走大门,准备走小门而入。 却见王芷容与一男子,拉拉扯扯,神色慌张。 林棠棠挑起眉头。 方才,王芷容还表现得对太子情深意重; 现在,却在这里与其他男子不清不楚,还被太子当场抓包? 第348章 怀孩子?手撕白莲花表妹 王芷容在与男子的拉扯间,看到了秦墨安。 她带着一丝颤音,委屈巴巴的忍着眼泪,开口轻轻唤,“太子表哥……” 那与她拉扯的男人转过头来,长相凶恶。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秦墨安眸色脸色发沉。 “你便是是这个娘们的亲戚?还是太子?” 那男子听到秦墨安的身份后,心中起先涌上一丝慌乱,但很快他眼中又泛着精光,“你是太子又如何?这娘们欠我钱,还不上,前几日已经答应以身抵债了,哪知,她竟然逃了!我好不容易找到她,要将她带走的!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能不讲道理。” “不!我那是迫不得已答应的,我不想以身相许……” 王芷容极力挣脱男子的手,不想太过用力,两人拉扯间,王芷容摔倒在地,头磕到了门槛上,额头磕出了鲜红的血。 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幸好此时侧门无人经过,这一举动才没有引起旁人的围观。 “那你说说她欠了你多少银子?”秦墨安没有上前扶王芷容,视线落在那男子的身上。 “一百两!当时她亲手写的欠条……”那男子拿出一张欠条。 秦墨安挥了挥手,东松拿出一百两银子放到那男子手中。 男子还欲开口要利息,下一秒,东松一拳揍过来,男子轰然倒地。 “居然敢在孤的东宫撒野。” 秦墨安冷声道,“她不欠你银子了。但,你在东宫动手伤人,可想过活着出去?” 话音刚落,东松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男人五花大绑起来,带走。 “又给表哥添麻烦了,多谢太子表哥。” 王芷容扶着门槛起身,“我当年之所以与父兄走散,是因为在途中,那些衙役对我又打又骂,我逃跑了,不慎落入山谷。几经辗转,差点丧命。” 王芷容掀开衣袖,手臂上露出一条长长的伤疤。 “我靠着做苦力维持生计,最后落到绣坊里当绣娘,收入微薄。前段时间生了一场重病,不得已才跟他借了钱,哪知,他竟然看上了我的模样……” 王芷容说着眼眶红了,“我抵死不从,逃了出来,刚好碰上了皇后娘娘的人,他们将我带回了东宫。” 王芷容一边说,一边观察秦墨安的反应。 她说的这些话,半真半假。 她掉落山谷是真,问这个男人借钱是真,最后这段时间在绣房生病是真,被皇后的人带回京城也是真; 这个男人来找自己,也是真。 只有她在掉落山谷之后,进入绣坊之前的经历是假的。 她并没有几经辗转,都在一个地方。 因此她不怕秦墨安查,反而主动说起来。 这些说辞,足够惨。 她觉得今日秦墨安不似三年前那般关心自己,是因为自己表现得不够惨。 没有引起他的怜惜之心。 难怪他无动于衷。 今日听皇后身边的嬷嬷说,当时林棠棠也是满身狼狈地被太子救起,自此入了太子法眼。 自己是他的表妹,他听到自己比林棠棠还惨的遭遇,肯定心中会起涟漪。 王芷容一边诉苦,一边观察秦墨安的表情。 秦墨安却眉头蹙起,“既然受了这么多苦,便好好休息。你额头上的伤,让婢女给你包扎。” 他语气冷淡,让侍女将王芷容带下去包扎伤口。 预想中的关怀没有来。 王芷容眼中带着一丝低落,跟着宫女离开。 她离开后。 秦墨安眼中涌上浓浓的失望。 林棠棠察觉到他陡然变化的气息,握紧了他的手。 “阿棠,她早就不是以前的王氏女了。” 方才,她摔倒在地,他清楚地看到,她的手指有薄茧,左手指关节有些变形,不似绣娘的手,也不像做苦力的手,更像是一个琵琶女的手。 “殿下,人心都会变的。”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王家的家训,她忘得一干二净。” 秦墨安眼眸深沉,“事不过三。看在舅舅与王麒的份上,我没有拆穿她。她今日演了这么一招没成,约莫还有后招。” “那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秦墨安附耳说了几句。 王芷容回到房间后,越想越气。 两次下手,太子都无动于衷。 她想起今日皇后身边嬷嬷的传话,握紧了袖中一物。 若不能循序渐进,只能使手段硬来了。 夜里。 她来到太子的寝殿旁。 从窗户外捅了一个洞,放入了迷烟。 一炷香后,她轻手轻脚地潜入寝殿,来到床榻上。 月光照射下,她看着太子熟睡的俊美容颜,一时有些痴了。 “太子表哥,你莫要怪我,就当全了我这些年的心愿吧……” 她伸手摸上太子的脸庞。 太子却猛然睁开眼。 下一秒,王芷容便被他重重一踢,从榻上翻滚下去。 殿内的烛光忽然亮起。 林棠棠将一盏蜡烛放到了桌前。 “你,你们……” 王芷容捂着发疼的肚子,满眼惊愕,“你们早就准备好了!” 难怪,今夜这一切,发生得如此顺利。 现在想想,是自己心急了,太子的寝殿,怎么可能守备松懈? “不然呢?” 林棠棠做到小塌上,“等你对殿下霸王硬上弓?” “阿棠,注意措辞。” 秦墨安正襟危坐,撇了一眼林棠棠。 两人默契互动,深深刺痛了王芷容的眼。 她眼中猩红,“我不过是爱慕表哥,愿意献身,又如何?” “王芷容,爱慕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很难听。” 秦墨安看着王芷容,“你好歹是将门之后,使这种卑劣的手段,让人厌恶。” “厌恶?” 王芷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果然呢,太子表哥看似清高,不过也是攀炎附势之辈罢了。以前王氏没倒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对外说厌恶呢?” “你还提以前?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三年不见,一见面你就谎话连篇,还设下爬床的把戏!” 秦墨安眼中愠怒,“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一点王氏女应有的风骨?” “我这三年吃了这么多苦,你没有资格对我做要求!还有,你说,我哪里说谎了? 我不过是想成为你的人,你若不愿,我不再勉强,你说话又何必这么难听?” 王芷容此时咄咄逼人,仿佛犯错的不是她,完全没有白日柔弱的模样。 “你练了三年琵琶,这也算吃苦?” 秦墨安眸中一片冰冷,“这么巧,那个讨债的男人就来了?孤在后宫长大,什么样的手段没有见过?区区雕虫小技,还在孤面前演。说吧,这三年,皇后将你藏在了何处?是教坊司还是大乐署?她让你进入东宫,做什么?” 教坊司三个字落入王芷容耳中,嗡嗡作响。 短短一日,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王芷容,你若不说实话,孤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我,我是你的表妹,你不能对我怎样,我父亲若是知道了……” “要不是看在血缘与你父兄的份上,你觉得孤还会留你?”秦墨安嗤笑了一声,眼中迸发着寒光。 王芷容有些畏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张了张口,“皇后,皇后只是想让你我再续前缘。” “这么简单?” “皇后娘娘说,让我夺了林棠棠在殿下的位置,日后,作为报答,让我安排崔氏女入东宫。” “还有吗?” 秦墨安的眸,如同深不可测的深渊,王芷容不敢对视。 她吞吞吐吐说出事情,“她要我,早日怀上你的孩子。” 第349章 你以为先皇后的死,没有隐情? 在皇后宫中。 皇后靠着轩窗,脸上浮现一抹惬意。 “今日,那王氏女可都答应本宫的要求了?” “回禀娘娘,都答应了。她不会,也不敢反悔。”贴身嬷嬷回道。 皇后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这个王芷容,自小锦衣玉食,没吃过什么苦。 三年前,她在流放的路上出逃,摔落谷底,被自己无意中发现。 当时,皇后与崔氏商量,留着她,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当皇后提出保全她的性命与荣华,让她去教坊司时,王芷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王芷容以前没有学过琵琶,皇后让她学,她却也因为吃不了练琴的苦,时常想逃跑。 几次都被捉回来。 这段时间,皇后与太子关系日益僵硬,皇后便想利用她来对付林棠棠。 为了掩盖她身上的那股风尘气,皇后让她去一家绣坊待了一段时间。 哪知她觉得学女红也苦,半路又逃走了。 刚好遇到了那个男人,并从那人身上借了银子,还染上了风波。 而皇后之所以将人直接送到东宫,没有避嫌,一方面是觉得太子会承她的这份情,太子这几年暗中派人打听王氏女的消息,她是知道的; 一方面,她相信太子对王氏女有情意,能将林棠棠比下去。 不过,皇后让王氏隐瞒在教坊司的事实,并与她对了口供。 在东宫。 跳动的灯火,映照在脸上,晦暗不明,亦如秦墨安此时的心情。 他的外祖父是镇国公,曾经征战一方; 他是舅舅是镇国大将军,立下多个汉马功劳; 他的挚友是年少有为的骠骑将军,与他在战场上背靠背,共同御敌。 王氏一族,家风清正,谦容立世,恩义相承。 哪怕最终被判流放,也挺直了脊梁。 三年前,送外祖一族离开京城时,他便想着,三年后,一定为他们平反,将他们迎回京城。 外祖一族最不屑崔氏一派,耍嘴皮,务虚风的做法。 却没想到他们一向宠爱的王芷容,却与崔皇后勾连了三年。 还与崔皇后联手,对付自己。 “王芷容,你若还当自己是王氏女的话,便按照孤的意思行事。”秦墨安盯着王芷容。 翌日一早。 王芷容写了一张字条,让人送到皇后宫中。 而皇帝在早朝时也下了一条指令。 将陶氏一族,择日问斩。 林棠棠知道这则消息时,并不惊讶,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她想起,陶玉芳那日说的话,来到了辛者库。 只见一个嬷嬷对着正在打水的陶玉芳颐指气使,“来到信者库的都是奴婢,不要以为自己还是曾经高高在上的主子。人呐,是要往前看的,不能停留在过去的回忆之中。” 陶玉芳吃力地拎着水桶往前。 嬷嬷一脚踢翻水桶,水洒了一地,泼湿了陶玉芳的衣裳。 “动作太慢,快点。这里没有男人,你这副娇滴滴的样子,做给我看没用。” 那副刻意刁难模样,让陶玉芳火冒三丈。 她猛然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嬷嬷推倒在地,“无耻小人,你不要得寸进尺!若有一日我走出辛者库,第一个就处置你!” “呸!还在这里耍威风呢?” 嬷嬷从地上起来,恶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陶氏都要灭族了,你还逞什么能?说不定,你很快也要被陛下处死了!” 陶玉芳被嬷嬷扇得头晕眼花,闻言,身子重重跌落在地,“怎么可能,五皇子他……” “五皇子都已经死透了,世上已经没有五皇子了,就你还在这里痴心妄想……”嬷嬷又踢了几脚。 直到陶玉芳奄奄一息,心中的那股火气才消。 “真是晦气。” 嬷嬷淬了她一口,又去吆喝其他宫女。 林棠棠来到陶玉芳的跟前。 “林棠棠,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陶玉芳见到林棠棠,眼中充满憎恨,“你害了水月,害了五皇子,害了陶氏一族,如你所愿,你赢了。” “难道,不是你们先害我的?你们步步紧逼,我就要乖乖受死?陶水月,做人的心太黑,是会受到报应的。” “报应?你懂什么是报应?” 陶玉芳喘气冷笑,“我以前就是太良善,才受到这么多磋磨!这是世界,本就是黑心人的世界。” 旋即,她又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林棠棠,你今日专门到这里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看我笑话的吧?” “是。” 林棠棠坦然道,“我想知道,你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那句话的原话是,希望你们以后能继续襄助皇帝陛下,永远不离不弃。 “呵,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若告诉我,我便告诉你,五皇子的临终之言。” “休要用这个诓我!” 德妃手捂住发痛的胸口,“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得意。就算我死了,陶氏倒了,你跟太子也撑不了多久,当年先皇后盛宠不衰,还不是说死就死了?” 德妃嘴角浮上一抹诡异的笑,“你当真以为先皇后的死,没有隐情?” 第350章 割袍断义!将她原路退回 “陶玉芳,你此话何意?” “何意?就是字面的意思。” 陶玉芳嗤笑一声,“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皇帝拥有六宫,一碗水不端平,明里暗里宠她,反而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都说先皇后是病逝的,可……” “嗖”一声。 一颗银针刺入了陶玉芳的心脏。 瞬间,她胸口刺痛,满嘴吐血,倒在地上,瞪大眼睛,“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取我性命……” 林棠棠看了一眼四周,一个人影快速消失。 陶玉芳心中愤懑,生机在快速流逝,只得着看向林棠棠。 林棠棠蹲下身来。 “先皇后是……” 陶玉芳没有力气说话,手指着一个方向。 林棠棠看向那个方向,那个方向是皇后以及几个嫔妃的居住的宫殿。 “是不是崔皇后?”林棠棠继续追问。 陶玉芳没有回答她,眼神逐渐溃散,瞳孔里的光逐渐消失。 在陶玉芳合眼之前,林棠棠叹了一口气,讲出了五皇子的临终之事。 “五皇子被安彬挟持到甲板上,死之前他将安彬踢入水中。他讲的最后一句话是:他终于不自私了一回,问我能不能高看他一眼。” 陶玉芳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过了一行清泪。 五皇子虽然不是自己亲生儿子,但是她一手带大的。 五皇子死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念想也断了。 当年,那人设计让自己与陶氏入局,现在,所有人都成为弃子。 可笑,前段时间自己宫殿里还热闹非凡,现在,自己身死,或许连一席草席裹尸都没有。 陶玉芳的世界一片虚无。 这十多年的恩宠荣华,仇怨纷争,全部都不复存在。 林棠棠回到了东宫,将陶玉芳所讲告诉太子。 “阿棠,此前我跟你提过,母后骤然离世,很是蹊跷。” 秦墨安端起茶杯,水汽扑来,遮盖了他眼中的情绪,“当年,母后随父皇一路南巡,临行前,答应给我与阿姐带伴手礼。我与阿姐在京城等待,不想没等到伴手礼,却传来她在南地突发暴疾……” 秦墨安低下头,“七年前,我应该跟她一起去南巡的,至少她身边多一个人,多一个人守着。” 这是他这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 他连母后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也不知道她弥留之际…… “殿下,这不能怪你。你那时只是一个孩子。” 林棠棠走到秦墨安身边,抱住了他的腰。 “阿棠,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母后她会忽然生病,离我而去。母后身体虽然偶有微恙,但总体都很健康,怎么会生重病呢?这七年,我都在调查当年母后去世的真相。” “殿下可有什么发现?” “母后离世,崔氏女便成为了皇后,她是最大的获益者。后来,崔氏便借着崔皇后的名义一跃而起。三年前,我外祖王氏一族被流放到边地后,崔氏在朝中的地位便更加稳固了。” 秦墨安眼神凝重,放下茶杯,转身拥着林棠棠,“崔皇后虽然不够聪明,但是崔太傅奸诈,许多痕迹很难再查证。不过,我手上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再收集一段时日,便可形成一条完整的链条。” “殿下,相信这一天一定会很快到来。” 林棠棠点头,“皇后最近动作很多,她安排王芷容前来,也是我们破局的机会。” “没错,我也是如此认为,将计就计。”秦墨安手指拂过林棠棠的发间。 知他者,阿棠也。 “阿棠,为了让这个计谋真一点,我现在去一趟皇后宫中。你在东宫等我。” “嗯。” 秦墨安坐在马车上假寐。 “在我出京去横山这段时间,皇后有哪些动作?” “皇后去了一趟乐坊司。” 东松回忆,“崔祺还妄图欺负林青使,皇后也挨了陛下的责骂。” 秦墨安猛然睁开眼睛,“为何不一早来报?” “殿下,您那个时候在横山,林青使聪慧,反击了崔祺,让他受到了陛下的责罚。” 东松看着秦墨安,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青使大人不让我们跟殿下说,怕殿下分心。” 秦墨安眸子黑沉如水,“以后,关于阿棠的事情,不许再瞒报,今日离宫后,去校场跑一百圈。” 东松点头应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秦墨安呼吸重了一两分。 好一个崔皇后,居然使出这般卑劣的下作手段。 妄图伤害阿棠的人,最终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来到皇后宫中。 桌上是刚泡好的茶水,皇后预料到他会来。 “太子,你尝尝,这是新上贡的茶叶,味道淳厚。”崔皇后面带笑意,招呼着秦墨安品茶。 “皇后,你宫中的茶水孤可不敢喝。”秦墨安一语双关。 皇后面色微僵。 “崔祺敢趁着我去横山时,动我的人,若是我在京城,定要取了他的狗命。” “太子,崔祺也是你的表弟。” 皇后面子挂不住,脸色沉下来,“你为了一个林棠棠跟崔氏闹僵,值得吗?我以为你今日主动到本宫这里来,是感念我替你寻回王氏女的好。” 皇后循序善诱,“你这三年寻找王氏女,本宫都看在眼中。如今她毫发无伤地被本宫的人救了,你就没有半句感谢的话吗?” “按照皇后的意思,孤还要好好感谢你了?” “作为你的嫡母,为你多操劳一些,也没什么。只要你知道轻重,本宫心里便舒坦了。” 皇后又变成了慈母的样子,“怎么样,王氏女找到了,你可开心?” 秦墨安看了皇后一眼,没有作声。 皇后见太子没有表现得特别欣喜,心中纳闷。 他不是一向对王氏女不同吗? 怎么,今日这般? “太子,王氏女既然已经找到了,你便要想一个办法,让她光明正大地留在你身边。不然,她是戴罪之身,被人知道了她在东宫,会滋生事端。” “皇后也担心事端?” 秦墨安冷笑一声,“皇后这么明目张胆地将她送到东宫,我还以为你是得到了父皇的特许呢。” “什么特许?” “既然没有特许,皇后想让王氏女光明正大地留在东宫,便自己想办法。” 秦墨安好整以暇道,“不然,我便将她原路退回,送到皇后宫中。”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351章 阴谋浮出!每个月只与太子同一次房 “太子!” 皇后手指紧紧扣住椅子边缘,指节泛白,“你这是在威胁本宫!不是你想寻王氏女吗?” “皇后,若想将王氏女带到东宫,肯定会先争得父皇首肯。王氏女是戴罪之身,你这番行为,让孤难做了。”秦墨安面色波澜不惊,说出来的话却将崔皇后气得半死。 “秦墨安!” 崔皇后本来想建议秦墨安用军功换取王氏女的自由之身。 这个军功有一半是林棠棠的,若是太子这样做了,林棠棠心中肯定会有芥蒂。 这样太子与林棠棠之间,便会产生嫌隙。 这时王氏女再从中搅合,两人的关系便会越来越远。 可是,没想到秦墨安完全不按照自己所想的出牌。 他对王氏女的情谊也没有想象中的深。 皇后心中多了一丝烦躁。 “阿棠是我心爱之人。皇后,今日我前来,便是告诉你,以后若你与崔氏再敢动阿棠,我定会你们割袍断义。” 秦墨安撂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留下一脸铁青的皇后,怒极。 “嬷嬷,去,让眼线将王氏女带到茶馆。” 皇后现在要重新审视秦墨安与王氏女之间的关系了。 她花了三年的时间,收留王氏女,这颗棋子,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收回的。 太子回到东宫之后,直奔林棠棠的房间。 林棠棠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低头吻住了唇。 “殿下,这是白天,外面人来人往……” 林棠棠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牢牢禁锢住。 他带着灼人的烫,亲得很温柔,缠绵缱绻。 林棠棠逐渐放弃抵抗,在觉得呼吸苦难之际,秦墨安才微微松开她,双手却依旧圈着她。 “阿棠,崔祺的事情,我已经警告皇后了。以后,这种事情不允许瞒着我了。” 他一想到崔祺设下的那个圈套,就觉得后怕。 若那日阿棠没有应对过来,他几乎不敢往下想…… “殿下,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崔祺也得到了应有的处罚,我并没有吃亏,所以没有告诉殿下。” 林棠棠攀着秦墨安的衣襟,“殿下,我不想你在横山作战时,还要为我的事情分心。我不想只做殿下手心里的娇花,也想做殿下坚实的后盾。” “阿棠。” 秦墨安将林棠棠拥入怀中,长叹了一声,“你这般好,叫我应该如何疼你?” 滚烫的吻又一次落下。 此时,门外传来四名女官求见的声音。 “我等求见太子殿下。” 林棠棠立马从秦墨安怀中起身。 “殿下现在正在与青使大人商议重要事情,请女官先回去吧。等殿下出来,我等会如实告知。” 香雪守在门口。 “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关起门来说?” 陈兰看着紧闭的房门,眼中流露出一丝鄙夷与不信。 她咬牙切齿,林棠棠明明就在房中勾引殿下,可是她却无法进去。 这些日子,她们四名女官都在指挥绣娘赶制将士的新衣,有时甚至忙到凌晨。 容颜也憔悴了不少。 殿下回东宫的消息一经传出,她们各个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拼命地干活。 可是,过了这么久,殿下似乎根本都没有想起她们。 整日跟林棠棠在一起。 四人便相商,今日来找殿下。 “就是因为重要的事情,所以才要关起门来说。” 门打开,太子一袭玄色衣裳站在门口,“你们几人在此喧哗,饶了青使安静,所谓何事?” “殿下!” 陈兰看着风神俊朗的太子,不禁脸红了。 她垂眸小心翼翼地回道,“我等为将士制作的新衣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请殿下过目。” 绣娘拿了一套样衣,呈给秦墨安。 “这衣服制作得不错。” 秦墨安侧过头去,“阿棠,你的这个主意很好,这样,等天气冷起来,将士便有新衣穿了。” 陈兰听闻,差点踉跄在地。 这是她们拼命赶制出来的,与林棠棠又有什么关系? 太子殿下的心也太偏了吧? 这也能扯到林棠棠身上? 林棠棠从屋子里走出,拿过衣服,“确实不错,很厚实。” 她瞧见四个女官面色发白,朝着秦墨安开口,“不过殿下,我虽然出了这个点子,不过还是要多亏四名女官,她们多日赶制,才能做出如此好的衣裳。” 四名女官的心,这下落地。 林棠棠总算说了一句有用的话了。 “嗯,那便按照东宫的规矩赏赐她们。” 秦墨安点头,视线未在他们面上停留,“阿棠,今日礼部呈上来的封赏清单,你可有什么建议?” “没有,殿下定便好。”林棠棠笑了笑。 “你在横山立下那么大的功劳,肯定得好好封赏。”秦墨安牵着林棠棠离去,完全没有顾还在行礼的四个女官。 四人面面相觑。 林棠棠又背着她们立功了! 那她们这些天的辛苦算什么? 此时。 王芷容来到了一家茶馆。 皇后坐在梨花椅上,“你说说,你去东宫后,太子对你是什么态度?” “太子表哥温和有力,待我很好。”王芷容按照秦墨安给的说辞说道。 “那他是对你好,还是对林棠棠更好。” “是,林棠棠。” “无用!” 皇后猛人一拍桌子,“那你按照约定点迷香了吗?” “是。” “得逞了。” “是。”王芷容低着头。 “既如此,嬷嬷,将避子汤喂她喝下。”皇后一开口,贴身嬷嬷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来到王芷容跟前。 “皇后娘娘,您此前不是让我早日怀上太子的孩子吗?为何现在让我喝避子汤。” 王芷容往后挪动身子,却被嬷嬷一手捉住。 苦腥的药,自口中灌下。 王芷容挣脱无果,连衣裳上都沾着药汁。 “因为本宫改变主意了。王氏女,你记得,以后每个月只与太子同一次房,每次同房之后,嬷嬷会给你喂避子汤。” “皇后娘娘,为何?” 王芷容觉得浑身都苦。 她连太子的床都没有上,却被灌了一碗避子汤。 可是,她又不能言明。 “明日,你继续到这里来,便知道了。” 皇后不言明,派人将王芷容送回东宫。 翌日,王芷容按照约定再次来到茶馆。 却被一男子抱住,动弹不得。 她几经挣扎,发现那男子,竟然是崔祺的弟弟,崔岳。 崔岳将她按在桌上,不管不顾地要了她…… 王芷容泪流满面。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352章 你每一次碰我,我都觉得恶心 林棠棠与秦墨安从下人口中得到王芷容暗中离开东宫的消息。 她去了一家茶楼,不过因为茶楼四周有侍卫把手,没有办法详细打听到里面的对话内容。 只知皇后先从那个茶楼出来,王芷容还在那茶馆之中。 秦墨安听到这些汇报,微微点头。 “不知皇后给王芷容安排什么任务?” 林棠棠觉得有些奇怪。 皇后约见王芷容,为何自己先走了,留下王芷容一人在那茶馆? “先看王芷容回来如何说。” 秦墨安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 此前,王芷容曾答应今后不再为皇后谋事,皇后让她做什么,之后她都会如实像秦墨安禀告。 但,想到王芷容心智不坚,秦墨安也没有做过多指望。 皇后与崔氏既然让王芷容入局,他便借着这个棋子,探清他们的棋路。 顺势探查楚当年的事情。 谈话间,小禾前来复命。 “太子殿下,青使大人,小禾潜入陶府完成使命,今日特来请辞,去边关。” 小禾朝着两人行了一个大礼。 “怎么忽然要去边关呢?” 林棠棠扶起小禾,眼中诧异。 小禾潜伏在陶尚书府,收集了陶氏的罪证。 若不是小禾,只怕,五皇子、陶玉芳的丑事还不会这么快水落石出。 昨日,林棠棠跟秦墨安商量,小禾立下如此大的功劳,要给她一个世家小姐的身份,好为将来打算。 “青使大人,小禾此举并不是突然兴起,而是思虑许久的决定。我曾经流落在街头,是一位士兵给了我与几个馒头。 若不是他,我早已经饿死了,也没有后来进入东宫的机缘了。现在陶府已倒,大仇即将得报,我也该寻那人,去了报恩了。” 小禾缓缓开口,“不过,在去边关之前,我想跟殿下与青使大人求一个恩典。” “但说无妨。” “我想在陶言砍头之前,让他亲眼看见一件事情。”小禾眼中迸发出一股浓烈的恨意。 在昏暗的大牢里。 陶言与陶知坐在草席上。 守卫拿了一篮子食物进来,充满肉香气。 陶氏众人见到那肥得流油的肥鸡,都纷纷流出了口水。 在大牢里关了这么久,每日的吃食都是嗖的。 没有一日能够吃饱。 一段时日下来,所有人都面黄肌瘦。 哪里见到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众人一哄而上,纷纷上前争夺。 陶言看着为果腹之物争得头破血流的众人,摇了摇头。 世家的风骨在此时,消失得荡然无存。 “好了,不要抢了。人人都有。” 守卫见众人这般蛮横,抢起食物来如同野人,不禁摇了摇头。 就算是百年世家又如何? 大祸临头,满门倾覆,还不如他这个小小的守卫。 虽然他没有享受过大富大贵,但勤恳行事,至少能够安稳度日,没有性命之忧。 “大人,此话当真?”众人听到守卫的话,眼前一亮。 “都要上路了,谁还骗你们?放心,总不会让你们做饿死鬼上路的。”守卫又端了几盆食物上前。 “上路?” 众人听到这话,手中的鸡腿瞬间不香了,掉落在地上,都望向陶言。 “不是说还有周旋的余地吗?怎么突然就要上路了……” “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陶言想说得轻松一点,开口却发现嗓音都哑了。 就算,十几年前,他预谋这件事情时,也曾想过失败的可能性; 但是,当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还是怕。 没有谁会不怕死亡。 他方才还在惋惜众人没有了世家风骨,可是这一瞬,他自己也没了风骨。 此时,另外一名守卫进来,将陶言的妻子带出监狱。 “老爷……”陶夫人哀嚎起来,朝着陶言呼救,她还不想死啊。 “请问,为何将我夫人带出牢房……”陶言嘴巴发苦,起身来到栅栏后。 话音未落,守卫拉起陶言,“既然你不忍心,便一起去吧。” 众人见两人被带走了,瞬间面上变成了菜花色。 牢房中响起了哭泣声与呜咽声。 陶夫人被带到行刑室,整个人被绑到木架上。 陶言则被人绑到凳子上。 在两人惊惧不已的时候,房门被推开。 一娉婷女子走了进来。 “是你!”陶言激动起来。 是小禾。 “怎么,见到我很意外吗?” 她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没多看陶言一眼,朝着陶夫人走去。 昏暗的火光中,陶夫人像是看见鬼了一样,疯狂摇头。 “你,你不要过来……” “小禾,你放过她!我自问待你不薄,除了身份,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也在所不惜。 可你究竟与陶府有何大怨,非要害我至死,让我们死前都要饱受折磨,不得安宁?”陶言语气愤怒。 这个女子,心是铁做的吗?怎么都捂不热呢? “何怨?不如,问问的你好妻子?” 小禾拿着烙铁印在在陶夫人身上,刑房里立马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 到底是做了多年夫妻,有生儿育女的情分在,陶言见到老妻被人当面折磨,眼中猩红。 “你这个毒妇!” “我毒吗?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禾对陶夫人的嗷嗷大叫,充耳不闻。 她用烙铁,在她身上落下了各种烙印。 偏偏她下手又不太重,陶夫人没有死去,还剩下一口气吊着。 那浑身的伤疤,看得陶言泪水盈眶。 “这就吓哭了?陶言,你的胆子也不过如此。” 小禾拿着烙铁来到陶言跟前,“当年,我娘不过是想到陶府借你的府医一用,却被你的好夫人,在身上烙下了五十一处伤; 回去后,她活活疼了三天三夜,最终因为伤口坏死,高热而亡。你说,我们之间,有没有深仇大恨?” 那年大雪纷飞,她生了急病,四处看不好,听人说,陶府的府医或许有偏方,娘亲无法,只得去一趟陶府。 结果没有请来府医,反而被烙得浑身是伤。 “你,你娘亲叫什么名字?”陶言身子在发颤。 “她叫周月晗。陶言,是不是很熟悉?” 小禾蹲下来,拿着烙铁在陶言面前晃。 “月晗……” 陶言如遭雷轰。 周月晗是他的青梅竹马,他的初恋。 即将定亲时,周家因为事故,被皇帝抄家,自此,两家再无联系。 他也再没见过她。 最终,他在父亲的安排下,与门当户对的妻子成了婚。 起初,他觉得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便好,一心铺在仕途之上。 可后来,他官至尚书,又开始怀念起曾经的初恋来。 因此,当眉眼酷似周月晗的小禾出现时,他觉得这是上天在给他重新恋爱的机会。 没想到,小禾竟然是…… “陶言,今日我在陶夫人身上落下的,远没有当年她在我娘亲身上落下的印子多。明天,你们就要上路了,多少留一口气,让官差好砍你们的头。” 小禾将烙铁对准陶言,“你每一次碰我,我都觉得恶心。这一处,这一处,我都觉得恶心。” 第353章 太子的绿帽子?那是她的处子血 在茶馆。 崔岳掐着女人的手,只觉得一阵酣畅淋漓。 三哥崔祺被太子抢了女人,还断了手,废了前程; 现在,自己却睡了太子的女人,给太子戴了绿帽子。 真是扬眉吐气! 事毕,他一把拍在王芷容的肩上,“伺候太子的女人果然不一般,这身段……” 他扫视着王芷容,啧啧两声。 王芷容浑身蜷缩,瑟瑟发抖。 浑身的酸痛与撕裂的疼痛,让她小脸发白。 “怎么?还弄得跟贞洁烈女一样?那太子就这般好?” 崔岳见王芷容一副害怕的模样,冷笑一声,将她拽到自己怀中,“你说说,究竟是太子厉害,还是本公子厉害?” 王芷容嗫喏着开口,“我……” 未等她说完。 崔岳透过间隙,却看到身下衣服上的那抹鲜红。 一想到方才她的反应,崔岳不可置信地抬头。 “方才,是你的初次?” 王芷容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这三年,她虽然在教坊司,却依旧清白之身。 没想到,最终却被崔氏子,夺取了清白。 “姑母不是跟我说,你是太子的女人吗?”崔岳咬牙。 “太子矜持,没有,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王芷容身子发抖,她害怕地看着崔岳,带着恳求,“求求你,不要告诉皇后……” 比起失了清白,她更害怕被皇后知道此事。 一旦皇后知道她说谎,今后只怕会想方设法对付她,她害怕; 但是如果不说谎,太子又会对付她,她也害怕; 很多事,她都怕。 别人都说,将门无虎女,可是每当父兄从战场上带伤而归之时,她只觉得有些发晕。 父兄征战沙场的英勇事迹没有让她觉得引以为傲,反而让她害怕刀光剑影。 父兄口中说的伤亡人数,在她心中便是一整排的人头与尸体,时常在梦中困扰着她。 她也曾学着耍大刀,让自己英气几分,可是,却依旧抵不过自己内心对鲜血的害怕。 但是,她从未跟其他人说过此事。 她内心对文臣之女的生活充满向往。 她觉得那样的日子,美好而宁静,没有血腥; 因此,哪怕被崔皇后安排进入教坊司,她也举得可以接受;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 夹缝中的生活,与虎谋皮的日子,也能让自己如履薄冰。 崔岳看着王芷容发白的脸,思绪在慢慢冷静。 他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视线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来回扫视,“要我不跟皇后姑母说,那你以后得听我的。” 一炷香后,王芷容拖着发虚的步子离开茶馆。 嬷嬷进屋,朝着崔岳开口,“崔公子,今日辛苦了,请务必守口如瓶,平日无事也不要去东宫,娘娘那里,一切都有安排。” 崔岳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此时,林棠棠被宝妃传唤到了宫中。 一阵发苦发腥的药味传来。 “娘娘,你可是生病了?怎么服药了?”林棠棠问道。 “不是生病。” 宝妃压低声音,“不过是喝了一碗宫中秘制的避子汤罢了。” “娘娘,你为何用避子汤?” 宫中女子以子嗣为荣,宝妃此举不同寻常。 “棠棠,我实话告诉你,除了我的宇儿,我暂时不想要其他孩子。” 宝妃提起自己那个走失的儿子,声音低了几分,“这么多年,我没有照顾他一天,我对他没有尽母亲的职责。 若我现在有了孩子,我担心以后对宇儿的感情与思念会减淡,也担心我会偏心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 等宇而日后回到宫中,我要将所有的母爱,全部给他。这是我欠他的。” 林棠棠心口发胀。 这后宫有的妃子,为了稳固宠,不惜以自己的孩子为筹码争宠; 有的嫔妃偏心小儿子,一碗水不能端平; 像宝妃这样,对自己孩子只有真心的嫔妃,不算多。 也难怪宝妃此前虽然不问世事多年,在皇帝心中依旧占据一席之地。 “棠棠,我此时喊你进宫,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宝妃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的人偷偷潜入蛮夷,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在我们大奉国宫中,有蛮夷的奸细,我们行事要小心了。” 宝妃的话萦绕在林棠棠耳边。 这个信息量实在太大。 她有些恍惚地回到东宫,碰到了从廊下走过来的秦墨安。 “阿棠,怎么了,脸色怎这么差?” 林棠棠将方才宝妃所言告诉他,又问了一句,“殿下这是要去何处?” “王芷容回来了,去问问皇后接下来的计划。” 秦墨安眉眼中也带着一丝沉重,“宝妃此言与我们先前的判断也大抵相同。此事稍后在书房详说。” “嗯。”林棠棠点头,与秦墨一同来到了王芷容的院子。 此时,王芷容从茶馆回来,她刚刚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脱下的衣裳被丫鬟放在盆中带出去。 林棠棠在门口与那丫鬟碰上,闻到一股熟悉的发苦发腥的气味。 “这是……” 她猛然看向那盆子。 “回禀青使大人,这是王姑娘的刚换下来的衣裳。”丫鬟据实相告。 “刚换下的?” “正是,今日王姑娘穿着这身衣裳出去了一趟。” “阿棠,可是有何不妥?”太子见林棠棠拿起那件衣裳仔细观察,问道。 此时,王芷容刚好从里间走出,看到林棠棠手上拿着那件衣裳,心脏砰砰直跳。 “殿下,这衣服上有避子汤的气味。” 林棠棠看着王芷容,“王姑娘,你去一趟茶楼,为何服用避子汤?” 王芷容手指颤抖。 是她疏忽了,只顾着匆匆跑回来,忘记那避子汤曾泼洒了一些到衣服上了。 “还有,你这件衣服上,为何有血迹呢?就好像是……” 林棠棠将那一处摊开,王芷容几乎要昏过去了。 那,是她的处子血。 第354章 一次不忠,永世不用 王芷容倒在了地上,侍女将她扶起来。 “王姑娘,你怎么了?” 林棠棠看着王芷容发白的脸,问道。 “方才从外回来,有些晕。这上面的血,是我来葵水了。” 王芷容说话声音发抖,“皇后娘娘以为我与太子表哥成了好事,便想让我喝下一碗避子汤,被我打翻了,衣服上泼洒了一些。” “她不是想让你早日怀孕吗?为何要给你避子汤?” 林棠棠不信王芷容说的话。 “因为,因为殿下先前进宫惹皇后娘娘不快……” 王芷容的声音弱了几分,“她想拿我出气,不过药碗被打翻了,她也就没有勉强我了。” “真是这样?” “是。” 王芷容面色发虚,努力抬头让自己直视太子。 她只敢说出部分事实。 不敢说出自己失了清白的事实。 女子失了清白,在这个时代是可以被沉塘的。 太子若是知晓事情,对自己只会更加厌恶。 而且今日临走时,崔岳也曾跟她说过一句话。 这句话,让她也不想跟太子坦白。 “既如此,那你便好好休息吧。” 秦墨安深深地看了一眼王芷容,带着林棠棠离开。 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走在青砖路上,可以听见彼此的脚步声。 “殿下,今日王姑娘所言,你信吗?” “她没有说实话。” 秦墨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一次不忠,永世不用,这句话放在女人身上同样适用。” 他何尝看不出王芷容方才在说谎? 不过是顾念她父兄的关系,没有当场对她用刑逼供。 自王氏一族被流放,这三年自己心中一直卡着一根刺,出不来,落不下,一直横在胸口。 他一直倾尽全力在收集证据,想要为王氏一族翻案。 没想到王氏的嫡女,在三年前就投入了敌人的阵营; 三年后来到东宫,她还与敌人联手,对付他这个表兄。 就算自己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兄妹情,那又如何? 他们之间都流淌着王氏一族的血,这是斩不断的。 可是,她似乎从未这样想过。 她未曾想过,若是有一日自己真的倒了,王氏一族便再无逆风翻盘的可能。 “阿棠,以后王芷容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我已经放过她两次了,绝无第三次。” 她父兄那里,他也有交代了。 此时暗卫前来。 “殿下,属下打探到,今日去那茶馆的,除了皇后娘娘、王姑娘,还有一名男子。不过他是等王姑娘走了一个时辰后,才从茶馆里面离开的。” 林棠棠看向秦墨安。 这件事情果然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多了。 林棠棠牵着秦墨安发凉的手指,“殿下,接下来有何计划?” “调查清楚那名男子的身份,继续监视王芷容,一有蛛丝马迹,即刻禀告孤。” 秦墨安回握林棠棠的手,朝着暗卫吩咐。 暗卫点领命离去。 秦墨安看着王芷容房间的方向,眼中只有狠厉。 下一次,便用她作为棋子,狠狠回击皇后。 这厢。 皇后没有着急回宫,而是来到了崔府,“父亲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本宫已经让崔岳与王氏女成就了好事。 只是女儿有一事不是很明白,为何太子与王氏女有了肌肤之亲,还要扬言将她送回来? 以前那些太子宠爱王氏女的传言,看起来也不像是真的。” 想到此前,秦墨安还出言威胁自己,皇后心中便多有不爽。 “你懂什么?” 崔太傅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白月光在男子心中的地位,你可知道?” “这还用父亲说?” 皇后咬牙,“宫中不就有一位,每天念叨着先皇后,我看着都觉得假与恶心。” 当年若不是皇帝起了那心思,先皇后又怎会香消玉殒? 这段时间,皇后被皇帝多次冷落,心中也越发明白,男子皆是薄情的种。 “皇后,你怎么还是不聪明?说话要收起来一点,不要想到什么就开口说。” 崔太傅瞥了一眼皇后,缓缓开口道,“虽然白月光在男子心中独一无二,但是男子的本性是贪图新鲜,一旦得到就不会珍惜了。 秦墨安亦是如此,他虽然心中喜爱王氏女,但,一旦人到手,就不会觉得有多稀奇了。” 崔太傅以自身的心态去揣度太子。 他年轻时一表人才,也曾以为会与一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随着自己的权柄越来越大,自己见识到的女子越来越多,他才渐渐明白,所谓的一见钟情也好,情深不渝也罢,都不过是见色起意。 君子爱美,亦爱美人。 王氏女虽然有几分姿容,但是不足以让太子为了她不管不顾; 何况,此时太子身边还有一个一直吊着他的林棠棠。 据他的观察,林棠棠还未与太子成好事。 这女人的心计,深不可测。 “那父亲觉得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应对?万一太子哪天将她玩腻了,真的送回来,我们还要接这个二手货吗?” 皇后被崔太傅说了一番,说话的音量降低了几分,“而且,若王氏女的事情被陛下知道,我们这边,不好交代。” “秦墨安不是在横山立下大功了吗?” 崔太傅手指敲击着桌面,“便借着这个由头,让皇帝赦免了王氏女一人之罪,让她恢复自由之身。” “自由身?” “不错。先皇后在世之时,很是宠爱这个王氏女。不日就要举行宫宴了,你去跟陛下谏言,说太子能够从横山归来是先皇的福泽,而先皇后在世时,除了喜爱自己的一双儿女,对外甥女也很是喜爱。” 崔太傅捋了捋胡子,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这些年,崔氏一族利用先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影响力,办成了不少大事。 这一次,只是赦免一个小小的王氏女,又不是男子,皇帝肯定也不会多言。 “父亲这个计谋真是妙。” 皇后对着对着崔太傅竖起了拇子,本该今日举行的宫宴,被皇帝推迟了,不然,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现在便能够落地了。 她离开时,天色已晚。 但是,她觉得她的前途与未来一片光明。 只要有崔氏做后盾,哪怕她的女儿远嫁她乡,哪怕她的养子是养不亲的白眼狼,她都无所畏惧,依旧能够享受无上尊容。 但,她没想到的是,在她心满意足地从崔府离去时。 崔府一间房中传来男人的一阵长吁短叹。 过了三日。 暗卫回报了一则重要的消息。 “殿下,青使大人,今日,崔府一个嬷嬷借着东宫采买嬷嬷之手,给王姑娘送了一张字条。” 秦墨安与林棠棠对视一眼。 在房中。 王芷容打开字条时,面色苍白。 她环视了一圈四周,将字条塞入口中吞下。 接着,又踟蹰了片刻。 天色暗下来之时,一人左看右看,确定无人跟踪后,从侧门溜了出去。 最终来到了河畔,登上了一艘画舫。 殊不知,秦墨安站在夜幕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第355章 请求,免去崔絮,太傅之职! 崔岳从茶馆出来后,总觉得心中少了一些什么东西。 他一开始并未在意,晚间回到崔府时,拉着通房胡闹了一阵。 事罢,那通房揉着发酸的腰,娇嗔道,“公子下次若不怜惜奴家,奴家只好退后些了。” 崔岳听到这一句话,忽然明白自己为何觉得空虚了。 他想起白天与王氏女在一起时,她总是推自己; 在他得知她是初次时,他温柔了很多,她依旧还是将自己往外推。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不虞。 事罢,王氏女离开,姑母身边的姑姑也是让自己离王氏女远一些,不要过于靠近。 他们都将自己当作了工具人。 这是让他觉得最不爽的地方。 王氏女的初次给了自己,她便是自己的女人。 可是,她却在与自己成了好事之后,迫不及待地跑到东宫。 太子就这么好? 值得她如此迫不及待? 他是崔太傅的儿子,哪个女子对自己不是投怀送抱的? 王氏女一介戴罪之身,为何还不迎合自己? 一想到他崔岳的女人晚上可能在另一个男人怀中承恩,他便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 是以,当天晚上,崔岳一直无眠,在床上辗转反侧。 经过三日后,他心中对王氏女的占有欲越来越强。 于是,他让一个心腹嬷嬷给王氏女送信,让她到护城河上的画舫里来。 但是他等了半日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不免有些气恼。 这个王氏女好大的架子! 可他又不能冲到东宫里去。 他端着酒杯喝起来。 弯弯的月亮高高挂起,王芷容踏着夜色进入画舫。 还未及出声,下一秒,她便被人一把捞入怀中,紧接着崔岳密密麻麻的吻落下。 她几次挣扎,都未挣脱。 直到快要窒息之时,崔岳才微微松开,“这便是对你迟到的惩罚。” “崔公子,我们这样于理不合。” 王芷容喘着气,“若是被皇后娘娘与太子发现了,你我都就麻烦了。” “怕什么?本公子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崔岳让王芷容坐在自己腿上,一双手不安分地游走,“再说了,她们不就是想让你从我这里借种吗? 你要想早日怀上我的种,少不得与我亲热。” “崔公子。” 王芷容叹了一声,认命道,“你那日说的话,可还作数?” 那日她仓皇逃窜前,崔岳在她耳边说,等到将来事成,日后会找个由头,将她接到崔府,想办法为她脱去有罪之身,日后,她便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 那时,他便娶她,让她享受荣华富贵。 自从崔祺被废之后,崔岳便成为崔氏一族既定的接班人; 他说的话,王芷容还是会信两分。 就算,知道这里面有哄自己的成分,但他至少还肯哄自己,自己也有一丝希望。 经过这几日的冷静思考,王芷容觉得,或许,崔岳才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当然作数!” 崔岳搂着王芷容,一个劲地往她脸上亲去,“本公子可不是那种轻易许诺的人。” 王芷容点了点头,任崔岳胡作非为。 夜色中。 两人的对话,全部落入秦墨安与林棠棠耳中。 秦墨安冷笑一声。 皇后这一次,打的居然是这个算盘。 她将王芷容送到自己身边,希望自己宠幸她; 然后,又让王芷容喝下避子汤; 接着让崔氏子与王芷容勾搭在一起,企图让王芷容怀上崔氏的孩子; 那么接下来,只要王芷容确诊有孕,她便一定会为王芷容在东宫争一个名分。 让她肚子的孩子,留在东宫,以崔氏种,冒充皇室血脉! 秦墨安眸色凝结成霜,他不会给皇后这样的机会。 既然皇后如此精心准备,他便送她一份大礼吧。 夜晚江面起风,吹得画舫上的灯笼摇晃,帘子微微卷起。 王芷容躺在软榻上,透过那一丝间隙,似乎看到了秦墨安与林棠棠站在灯影之中。 她猛然推开崔岳。 崔岳滚落在地上,不满地嘟囔,“怎么回事?好好的,发什么疯?” 王芷容还未回答,忽然一股烧焦的气味传来。 紧接着,外面有强光照耀,还有滚滚浓烟。 “走水了!” “快灭火!” “快跑啊!” …… 四周响起了惊呼声。 崔岳与王芷容脸上惊慌失措,来不及穿好衣服便往外跑。 但是现在画舫上都着火了,他们无处可逃。 两人急得只能往水里跳。 但水中人多,两人又只能拼命往岸边游。 等到两人游到岸边时,才松了一口气。 “今日出门真是没看黄历,怎么遇上大火了?” 崔岳不满地说道。 王芷容喘着气,脸上惊惧未定。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两人耳边响起,“崔公子,你怎么在这里?还光着膀子?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 崔岳瞬间汗如雨下。 是京兆府尹卫岭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此处? 若是他认出王芷容…… “这个姑娘这么面熟?” 卫岭摸着自己的胡子,“我想起来了,这不是王芷容吗?” 崔岳瞬间吓得血色全无。 卫岭一脸好戏地看着两人,然后让人去东宫请了太子来。 当夜。 太子秦墨安着急进宫,向皇帝陈情,“父皇,崔氏子欺人太甚,我外祖王氏一族已经被流放在外了,可他却还要侮辱王氏嫡女! 崔氏教子无方,何配为天下学子的老师?儿臣请求,免去崔絮,太傅之职!” 崔皇后,你打我子嗣的主意,我动你母族根基! 第356章 以正妻的身份娶她 外面火光一片,崔岳仿佛全都看不到。 他看着卫岭张合的嘴唇,仿佛失聪一样,一个字也听不进。 他虽然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但是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今日危矣。 只觉得浑身麻木不堪。 卫岭让人给他套了一件外衣,之后将他带到马车上,送往宫中。 他看明白了。 方才,他派人去东宫,仅仅过了一瞬,太子与林棠棠便来了。 画舫这一幕,是太子故意让自己看到的。 今夜,他本不打算出门,也不当值。 他的一个学生却兴致勃勃地邀请他去画舫之上,说是有一桩奇案要跟他分享。 卫岭这人,一不贪财,二不好色,只对办案感兴趣。 当听说奇案时,便欣然赴约。 哪知,刚到这画舫,屁股都还没有坐热。 便见一艘画舫火光四溢,不一会,这附近的一片画舫都遭殃了。 他连忙叫人来救火。 看到两个衣裳不整的年轻人从水中冒出头,来到岸边。 一个是崔氏子崔岳,一个是本应被发配到外地的王氏女。 他当时心中便明白了,这便是他那学生想让他看的奇案。 不过,他心中也有几分好奇。 按理说王氏女是太子的亲表妹,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太子连她的名声都不顾了,硬要将崔氏告到陛下跟前? 此时。 在另外一个车厢。 林棠棠给王芷容一个披风,罩在身上。 王芷容不想要,要扔掉。 在她心中,太子表兄会对她这么冷淡,全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是她!夺走了太子的所有注意力。 “王姑娘,你若不要这件披风,便就这样光着去宫中吧。反正到时候丢人的又不是我。” 林棠棠漫不经心的话语,让王芷容眉眼一跳。 “我们这是去宫中?不是回东宫?” “当然是去宫中,不然,我派一个马车接你做什么?” 林棠棠冷声道,“莫非到现在,王姑娘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 你一个女子,与人在画舫上苟合,失了清白,若不去陛下面前做个分辨,以后别说去东宫,只怕给你沉塘都不为过。” “不,不是这样的!” 王芷容完全没有料到,这件事情最终会闹到陛下那里。 陛下冷酷无情,三年前,王氏一族说倒台就倒台; 三年后,自己无一个依仗,陛下若说沉塘,她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王芷容心中陡然一片冰凉。 这种怕,比面对皇后时,还要恐怖。 “我,我该怎么做……” 她垂下头,抱着自己的膝盖,浑身发抖。 “殿下现在因为此事,将崔氏一族参到了陛下跟前。 你若想活命,便如实将皇后对你做的,要求你做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林棠棠看着王芷容的眼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可能做到?” “能。”王芷容点头。 很快,在太子入宫后,一行人来到了勤政殿。 皇后,崔太傅,太子都在。 内监跟皇帝禀告。 “宣他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几人都进勤政殿。 皇帝一看衣衫不整的两人,蹙起眉头,眉心拧成川字形。 “你们……” “父皇,您亲眼所见,我王氏表妹现在衣裳不整,受尽了欺辱!” 秦墨安行了一个大礼,“王氏一族虽然获罪被流放,可是终究是儿臣的母族。 王氏嫡女受辱,丢的的不仅仅是王氏,也是儿臣这个做储君的脸面! 请父皇重罚崔絮教子无方,重罚崔岳欺辱民女!” “太子,你一口一个欺辱,可有什么证据?”皇后虽然心慌,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反问。 “那便让王芷容来说吧。” 秦墨安看向王芷容。 方才,在进宫之前,阿棠让林棠棠跟王芷容做沟通;若是不成,阿棠不会将人带过来。 “王氏女,你如实说来。”皇帝沉声道。 王芷容这次被吓怕了,不敢说半句假话,将知道的事情全部招了。 皇后手指紧握帕子。 “父皇,根据王芷容所言,崔氏与崔皇后与今日之事脱不了干系。 儿臣要控诉崔氏有三条罪,第一条罪是,擅自拘押王氏嫡女; 第二条罪便是,混淆崔氏妄图想混淆皇室血脉,狼子野心; 第三条罪便是,崔絮教子无方,崔岳仗势欺人,欺辱王氏嫡女。” 秦墨安一口气说完,皇后表情一愣。 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崔絮摇了摇头,他一人太难了。 女儿不够聪明,在小事上容易斤斤计较,在大事上却吞吞吐吐; 崔岳沉溺于女色,反而被女色耽搁。 “陛下,老臣觉得太子殿下年轻气盛,说出来的话不够妥当。” 崔絮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他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太子所说的第一条,老夫不是很赞同。三年前,王氏落入悬崖,是皇后娘娘所救,让他待在教坊司也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养伤而已,谈不上拘押; 第二条,更是子虚乌有。崔皇后本就是嫡母,后宫的所有孩子都尊称她为母亲,就连太子也是,她没必要这么做。而且,仅仅凭你们几张嘴,便想定这么大在罪过在崔氏身上?” 崔絮知道,这两条指控,一定要抵死不认,否则,崔氏一族真的要倒了。 好在,这两条指控,没有物证,否则,真是百口莫辩。 “只有第三条,老臣觉得汗颜。崔岳平常知书达理,也从未有过什么不良的传言,老臣平日管教颇为严格,至今也还未让他娶妻。” 崔絮看了一眼崔岳,“他钦慕王姑娘已久,见到王姑娘情难自己。今夜总总,不过是,他犯了一个正常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是的,陛下,微臣真的是倾慕王姑娘。一时冲动,才做了错事。请陛下开恩。”崔岳在一旁附和。 “崔太傅此话真是好笑。明明是崔岳强行占有了王姑娘,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得这么好听了? 什么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不愧是天下读书人的老师啊,真是会粉饰太平,能说会道,将死的说成活的,将黑的说成白的。” 林棠棠被崔絮的厚颜无耻给惊到了。 幸好此前崔祺想对自己下手的计谋,没有得逞。 不然,等真的进入了崔府,只怕自己面对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会日日犯恶心。 “林青使何必说得这么难听?” 崔絮朝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陛下,老臣自知理亏,也愿意真心弥补王姑娘。 崔岳目前还未婚配,既然与王姑娘成了好事,愿意负责到底,迎娶王姑娘入崔府。” “迎娶?”秦墨安冷笑一声,“以什么迎娶?” “当然是以娶妻之礼迎娶。” 崔絮额头抵着地面,“陛下,崔岳将迎娶王姑娘为正妻,求陛下成全。” 第357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王芷容完全没有想到,崔絮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现在的身份,进入高门做正妻,很难。 但,她若是进入崔府。 就冲着她方才指证崔氏的那些话,她,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按照崔太傅的逻辑,所有侵犯者,事后只要娶了那个被侵犯的女子,便能轻轻揭过罪行了?” 秦墨安嗤笑一声,“王氏嫡女,定不能让你们这样侮辱!” “那又如何?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难不成将他们两人都沉塘? 何况一个巴掌拍不响,此事也并非崔岳一人的过错。”崔絮冷着脸。 皇帝扫视了一眼众人,没有开口表决。 “陛下,微臣为了表示诚意,愿意献上家族代代相传的宝物,请陛下一观,免除王氏女的有罪之身,让她以自由之身,成为崔氏妇。” 崔絮知道,这一切重判还是轻判,查与不查,都在皇帝的许与不许之间。 若没有更大的利益交换或者诱惑,按照目前的形势,皇帝肯定会更偏向于太子。 哪怕自己再巧舌如簧,也无用。 崔氏今夜,确实也到了存亡的关键时刻。 他咬牙,拿出一个匣子。 内监呈到皇帝面前,打开,散发着金光。 这是崔氏手中的一块免死金牌,有它在,可以保崔氏百年不衰。 此前,陶氏也拿出他们手中的那一块,换了一人性命; 现在,也轮到崔氏拿出来了。 皇帝原本想要大动崔氏的念头,此时稍微消停了几分。 循序渐进,一步步削弱崔氏,也不错。 “崔太傅有心了。” 皇帝看着免死金牌,心情大好,“既如此,便先免去王氏女的有罪之身吧。”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能轻轻揭过,也不能只赦免王芷容一人的罪。否则,日后他人效仿,该当如何?” 秦墨安大声谏言,“如果要免罪,请父皇解除王氏一族的有罪之身。否则儿臣宁愿将王芷容与崔岳沉塘,也绝不会开了这种风气!” 王芷容因亲事而被免罪,那么日后那些犯罪的人家,便都会效仿此举。 皇帝沉默不语,太子此言有理。 崔太傅气得牙齿痒痒,这个秦墨安,他就是故意的! 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免除了王氏一族的罪过! 但他又不能不为此说话,他不想将崔岳搭进去。 崔岳是崔祺以外,崔氏最好的继承者了。 “陛下,老臣觉得,太子所言有些道理。” 崔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皇后。 皇后明白那个眼神的含义。 纵然自己再不愿,也只能开口了。 “陛下,臣妾觉得,太子前几日在横山立了大功,是受到了先皇后的福泽庇佑。 先皇后在世之时,也甚为关心她的母族。她现在魂归九泉,想必也希望有母族的人祭奠她。” 皇后拿着帕子,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现在王氏一族,老的老,死的死,也不知道还有几人能够活着回到京中?也不知道有几人能够给先皇后上一炷香?” 皇帝听到此话,心中触动。 王氏一族,确实,再也难以兴起风浪来了。 见皇帝面容有些松动,皇后趁势谏言,“陛下,既然横山大胜,陛下何不大赦天下?让王氏有机会去先皇后的墓碑磕头。” “罢了,就依照皇后所言吧。” 皇帝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人老了,心也软了。 “多谢父皇!” “多谢陛下!” 林棠棠与秦墨安对视一眼。 一切,都在两人的预料之中。 “不过,崔太傅,此事闹得太大,朕还是要处罚的。” 皇帝手指敲击着案桌面板,“你便在家中反思一个月吧。至于崔岳与王氏女的婚事,朕准了。其余细节,你们自行商议。” 皇帝说完这句话后,挥了挥手,众人退下。 一行人一路无言。 “今日多谢皇后与崔太傅了。”秦墨安眸色深深。 “太子,不必客气。” 崔絮肠子几乎都要悔青了。 他让王氏女入局,本意是操纵太子的子嗣,让崔氏有登上宝座的机会; 可是谁能想到,现在崔氏不仅丢了最重要的免死金牌,崔氏的接班人还要娶一个二手货入门! 这次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得不偿失! 自己还被罚了一个月! 皇后看着太子,也极力忍住想要暴走的冲动。 早知道,七年前就不应该养他的! 两人一肚子火气,却无处可以发泄。 在皇宫二楼的阁楼。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太子与崔氏,虽然有不合,但是没有那么容易彻底闹翻的。皇帝也没有对崔氏下重的惩罚。”一青衫男子说道。 “那是因为崔氏拿出了保命的东西,若不然,今日他们不可能全然而退。”一个女人带着面纱与帽子,让人看不清真容。 “百年氏族,他们的根基远比想象中的要深厚。” 青衫男子给女人倒了一杯茶水,“所以,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合作?有我在,你成功的概率会提升一半。” “你倒是会说大话。也不知道,是否可信呢。” 女人接过茶杯,却并没有喝。 “当然可信,我知道的事情,比你们都要多。我知道你们在北境的计划,也知道你们在横山的计划。 青衫男子轻摇着折扇,“不过这些计划都被林棠棠与秦墨安给破坏了。尤其是林棠棠,她的出现,改变了事情原有的运行轨道。” “你是说?” “没错,按照原有计划,你们都已经成功了。但是林棠棠来自未来,她提前知晓了你们的计划。” 青衫男子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宫门口,“要是你与我合作,我有方法,让林棠棠死去。” 第358章 入宫!皇帝不行? “来自未来?” 那女子不信,“这简直的无稽之谈,子虚乌有。” “贵人何须恼怒?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便等待时间来验证吧。” 青衫男子面对女人的质疑,没有一丝生气,反而还很淡定。 她实力深不可测,若能与她合作,自己今后要实现夙愿,便容易很多。 现在,自己虽然积攒了一定的本事与资源,但是离预期还差很多。 因此,自己从不与秦墨安与林棠棠硬碰硬。 而今日这个合作提议,他是首次提出,这个女人不答应,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假以时日,她必定会与自己合作。 青衫男子回到竹林雅舍之后,照旧拿起棋子,与一道袍男子对峙。 “老安郡王找到了吗?” “还没有。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 “继续找吧,找到直接关起来。不要让他回京。” “是,主子。”道袍男子等着青衫男子落下白子之后,在棋盘另一处空白的地方,落下一颗黑子。 “没想到你这棋艺越来越精湛了,这远处布局谋略不错。”青衣男子点了点头,又在黑子旁边放下一颗白子。 “跟主子对弈久了,自然学会了点皮毛。” 道袍男子说着,笑了笑。 “你倒是谦虚,我看中你,可不是为了因为你的谦虚。” 青衫男子开口,“当上则上,该出手就出手,这个道理,你可懂?” “主子放心,属下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陛下信赖的。” 道袍男子神情严肃。 “知道便好。不过,你切不可在任何人面前,说出你我的真实关系。”青衫男子提醒道。 “主子,您对属下有大恩,若不是您,属下现在还在猪圈里待着,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就算是刀架在属下脖子上,属下也不会说出主子的任何消息。” 道袍男子信誓旦旦。 “我自然是信你的,不然,也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将你送进宫的。” 几个来回后,青衫男子吃掉了全部的黑子,他心情大好,离开前,还给了道袍男子一把防身的镶钻匕首。 此时,林棠棠与秦墨安回到了东宫。 第一件事情,便是将王芷容送入房间,锁上了门。 “现在,她的这颗棋子已经发挥了她的作用了。不能让她再出去,以免生事。” 秦墨安拉着林棠棠回到花厅,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殿下考虑周全,做事稳妥。” 林棠棠点头。 与心智不坚的人打交道,要堤防的事情很多。 像王芷容这种性格的女子,若是放在平常世家,倒也还好; 但是,卷入宫廷风波,便能成为最危险的因素。 “今日,皇后与崔氏被我们反向利用,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势必不会罢休。” 秦墨安深思沉重,“阿棠,我们要早点做好应对之策。” 林棠棠拿了一张画纸与一支笔,在上面划出各方的势力范围。 “殿下,皇后若是想对付我们,可以从这几个地方着手,即将举办的宫宴,或许便是他们的重点目标。” “嗯,我也这么觉得。” 秦墨安看着林棠棠的图纸,“按照你的分析,除了皇后这股势力,还有两股暗势力在我们身后虎视眈眈,因此,我们也要做布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花厅里讨论了一个时辰。 之后,秦墨安又去见了其他幕僚。 这厢,皇后在宫中一夜未眠。 翌日,早朝的钟声响起,皇后心中更是空荡荡的。 父亲一个月不能上早朝,那不就意味着,有些重要的事情,他参与不了决策吗?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她起身,换了一身衣裳,匆忙出宫,来到了崔府。 崔絮虽然见了她,但是一开口便是,“皇后,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昨日崔氏才被陛下收了免死金牌,老夫被罚,你今日便匆匆赶来,难免会遭人非议。” “那又如何?” 皇后被自己父亲说了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她也已经习惯了。 “一个王氏女,让我们陪进去了这么多,我们总要收点利息回来不是?” “话虽如此,但东宫的利息,不好收。” “那也未见得。本宫觉得牵制秦墨安,有两个路子。一个是秦墨安本身,一个便是林棠棠。” 经过王氏女一事,皇后看通了。 两个人不管以前关系再好,只要分开久了,便会有距离。 王氏女这步棋子走输了,核心原因在于秦墨安被林棠棠迷了眼,占据了原本王氏女在他心中的地位。 “那你详细说来听听?” 崔絮竖起耳朵。 “本宫觉得,宫宴便是一个最好的时机,这次秦墨安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皇后在崔絮耳边说了几句。 崔絮没有反对。 “父亲,您只管做几手准备,其他的,交给本宫。” 从崔府回宫后,皇后只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神采奕奕。 她来到勤政殿,想要跟皇帝谏言,却听到侧殿传来女子的娇呼声。 “陛下,不要,现在还是白天……” “那又如何?管它是不是白天,朕便是你的天。”皇帝声音带着愉悦。 …… 皇后将帕子握在手心,揉成一团。 她顿了一会,咬着唇,愤恨地离去。 “陛下真是越发糊涂了,那是勤政殿,不是他胡闹的地方!” “娘娘莫恼,方才奴婢打听了,那里面的女人是宁嫔与珍贵人,她们是才入宫不久的女子,不懂得宫中规矩,需要娘娘的教导。” 皇后身边大宫女开口劝说。 皇后点了点头。 她心中再恼怒皇帝也不能真的对他怎么样; 但是这些后宫的妃子们,她教训起来,倒是名正言顺。 这样想着,她看那大宫女便越发顺眼了。 皇帝此时正在兴头上。 忽然一下子,觉得筋疲力竭。 那两名妃子见皇帝迟迟没有动静,抬头一望。 皇帝冷着脸,面色极差。 “陛下,您怎么了?” 宁嫔连忙问道。 珍贵人也被皇帝这副虚弱的模样给惊讶到了。 她匆忙扯拢衣裳,嘴里喃喃道,“我去请太医。” 听到太医两个字,皇帝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许去!” 自己此时不行,去请太医,岂不是闹得人尽皆知? “陛下,您的龙体要紧,臣妾去去就回……” 珍贵人见皇帝说话中气不足,心脏砰砰直跳。 “朕说了不准去!” 皇帝一急之下,猛然起身,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道亮光闪过,倒在了塌上…… 第359章 被封为郡主!你从东宫搬出来 两位嫔妃急得眼泪直冒。 皇帝虽然下令不让她们去请太医,可如今的形式,她们又怕自己成为害皇帝的罪人。 左右踟蹰之际,一个道袍男子走了进来。 “陛下,贫道来送金丹了。”道士站在屏风后面。 “金丹?” 两个嫔妃愣神。 “去,将那金丹给朕拿来。” 倒在床上的皇帝,听到此话,用手指了指。 宁嫔连忙将金丹拿过来,用水给皇帝喂服。 皇帝咽下金丹后,过了半个时辰,面色恢复了红润。 他靠在床榻上,“今日之事,不可对外人提起。” “是。” 殿内三人都朝着皇帝行礼,郑重承诺。 皇帝目光扫过三人,最终,朝着两个妃子招了招手,“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两个妃子离开后,皇帝将那道袍男子喊道自己跟前,“你这金丹着实有用。朕再观察一个月,若是一直这么厉害,朕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给你封个官当。” 道袍男子闻言一喜,受宠若惊道,“多谢陛下,贫道自当竭尽全力。” 在床上休息了一个时辰,皇帝觉得自己又恢复了龙马精神。 他起身,让内监伺候更衣,来到了宝妃宫中。 “陛下。”宝妃行了一礼。 “爱妃快快请起。” 皇帝拂起宝妃,“今日过来,是由一件重要的事情交付给你。” “陛下请说。” “太妃生辰在即,今年的生辰宴便交给你操办吧。”皇帝牵着她的手,坐到椅子上。 “臣妾?” 宝妃脸上一片惊讶之情,“可是往年不都是皇后娘娘操办的吗?若是臣妾来操办,会不会有违祖制?” “规矩都是人定的,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皇帝笑着说,“你在宫中多年,对朕一片痴心,对孩子一片真心,朕都看在眼里。朕打算封你为贵妃。你看如何?” “多谢陛下!”宝妃跪在地上谢恩。 “都说不必行如此大礼了。” 皇帝喝了一口茶,“朕此次让你操办太妃的生辰宴,便是为你封贵妃铺路。朕一向孝顺,一般后宫大事,也会与太妃商议。虽然多数情况,都是以朕的意见为准,但,你也要多去太妃那里,尽孝心,多表现。” “是,臣妾谨记。”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宝妃虽然不是宫中最美丽的女子,可是却是最重感情的女子。 昨夜皇后与太子博弈,若不是那块免死金牌撑着,她早就输了。 一旦皇后地位不保,六宫将会动荡,要提起准备好。 而太子那边。 皇帝想起方才自己差点晕倒的画面,心有余悸。 现在自己日益年迈,很多事情都精力不济; 可太子却年富力强。 他欣慰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一股危机。 若皇后与太子相互制衡的关系被破坏,太子是不是一人独大? 那自己这个皇帝的地位,是不是会受到威胁? 这样想着,皇帝心中不太放心。 虽然,他这个位子迟早是要传给太子的,可是他也会害怕,自己会被提前赶下来。 尤其是,林棠棠还住在东宫,做太子青使。 毕竟,才有过前车之鉴。 皇帝眸色深深,手握着茶杯,暗道,是时候让那四名女官暗暗准备了。 皇帝最终敲定了宫宴的时间。 就在后日。 众人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了。 皇帝给东宫下口谕,让林棠棠与四名女官也一并参加宫宴。 理由是林棠棠在横山一战中立了功,四名女官准备将士衣物有功。 秦墨安收到此条口谕后,蹙起了眉头。 那四名女官虽然是有功,但也不算什么大的功劳。 父皇这样做,无非是在为四名女官撑场子。 不过,也无所谓。 四名女官而已,他有办法对付。 宫宴,主要的敌人是崔皇后。 他要趁热打铁,将她拉下皇后宝座。 此时,四名女官收到口谕后,很是开心。 她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都在盘算着。 王丽丽让婢女打开了放衣裳的柜子,挑选了许久,挑选了一身桃花色的新礼服。 “王女官穿这衣服真好看。像是春天的桃花一样美丽。”婢女夸奖道。 “说得好,有赏。”王丽丽听到工位的话很是开心,当即便赏了银子。 她还准备佩戴一对宝石耳环时,另外一个婢女送来一张字条。 上面让她明日去茶馆。 她一看这字,便知道是自己那个黑心的哥哥写的。 一想到此前,他为了林棠棠,还揍了自己,当即便沉了脸,“你告诉王简,明日我不去,没空。陛下要我参加宫宴,我要准备。” 那传信之人很快便出去回话了。 王简收到回话后,冷笑了一声,“这王丽丽,三天不挨打,皮痒。” 很快便到了宫宴当天。 在横山立下功劳的将士以及一些重臣都参加宴会。 东宫的马车过来了。 先是秦墨安下马车,紧接着是林棠棠。 后面,还有四个女官。 四名女官神采奕奕,看人的表情,也是轻飘飘的。 众人不禁感叹,还是太子好福气。 虽然未娶妻,但是女官可不少。 现在五个皇子倒了三个,只怕日后,太子会更得陛下宠爱了。 东宫,势大。 一时之间,众人对东宫的人,多有讨好之意。 这让那四位女官很受用。 她们虽然平常也参加了不少宴会,可是这次宴会意义更大。 因为,她们是作为功臣的身份来的。 秦墨安与林棠棠都面色平静,言语谨慎。 这样的场合,两人见得多。 等众人都到期了。 皇帝与皇后姗姗来迟。 宝妃亦是跟在皇帝的左侧。 众人都从这个座次上,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在宴会上,皇帝先是表扬了一些人,之后,便拿着礼部呈上来的折子,当场朱批。 林棠棠被封为安定郡主,比礼部远些拟定的封赏还要高。 “多谢陛下!”微愣一会,她行礼谢恩。 “太子的军功,有你的一半,这些封赏,都是你应得的。” 皇帝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太子,你说呢?” “父皇英明。”秦墨安附和。 “好了,自此,林棠棠便是安定郡主了。” 他朗声道,“既然林棠棠成为郡主了,那便从东宫搬出来吧。” 他朝着秦墨安看去,“郡主还住在东宫,这不符合祖制。太子,你觉得呢?” 第360章 反转!猝不及防被喂撒了狗粮 参加此次宴会的大多是人精。 怎么会看不懂皇帝此举的用意? 林棠棠虽然被封赏的郡主,但离开东宫,以后再入东宫便难了。 在东宫,她可能成为太子妃,今后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后; 但是,做郡主,便永远只能是郡主。 毕竟,像横山一战立大功的机会,并不多。 一时之间,众人面上表情各异; 有的人,欣赏林棠棠,便觉得皇帝此举是刻意刁难; 有的人,看不惯林棠棠,心中为皇帝的做法,暗暗叫好。 他们觉得,皇帝此举对于林棠棠而言,是明升暗降。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秦墨安让林棠棠以东宫青使的名义留在东宫,皇帝以祖制不容的名义,让林棠棠离去。 “父皇!您明明知道他们两人在乎的不是爵位封赏……” 长公主那句,“他们在乎的是两人的情意”,还未能说出口。 皇后出声打断了,“长公主此言差矣。立了军功,自当封赏,封王封爵是陛下的恩赐,是天恩,是多少将士梦寐以求的事情,怎么,从你嘴里出来,便这么不在乎了? 你作为陛下的嫡长女,应该知晓陛下犒劳将士的心情,应该夸赞一句‘赏罚分明’才是。” 此话一出,一些党羽纷纷附和。 “自开朝以来,一共封了不到五位异姓郡主,皇帝陛下这是看重林棠棠。” “就是,林棠棠应该谢恩才是。” “皇后娘娘所言非虚。” …… 林棠棠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对皇帝皇后越发无感。 皇帝算计,皇后虚伪,两人不愧是夫妻。 太子殿下夹在这两人中七年,是不是每一次意见与他们向左之时,他们便一唱一和,让太子遵从他们的意愿行事呢? 想到此,林棠棠看向太子的目光中,便多了一丝同情与理解。 太子这么多年,着实不易。 秦墨安眼中也染上了一抹阴霾。 他很少跟皇帝说想要什么,唯一想要的便是阿棠。 可现在已经是三次了,皇帝阻扰此事。 第一次让他阿棠入东宫,皇帝派了四个女官尾随其后; 第二次他在城门口以军功求娶阿棠,被皇帝当众驳回,之后,皇帝又默许皇后在旁煽风点火。 皇帝是何许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王芷容说的是真的,怎么会看不出皇后想借着王芷容离间自己与阿棠的关系? 他不彻查崔氏,便是在纵容他们,纵容皇后的行为; 第三次,便是现在。 皇帝借着封赏之名,想要阿棠离开自己。 皇帝不就是担心,自己一旦与阿棠成婚,北境八万北威军便会成为自己的后盾吗? 可成为后盾又如何? 哪个皇子没有一点依靠? 此前,二皇子还曾掌管兵部,也并未见皇帝说什么? 七年前,母后去世,皇帝立新后,他觉得皇帝薄情,从而对皇帝有所疏离; 七年后,皇帝一而再地阻拦自己娶喜欢女子,他觉得皇帝不止是薄情,还弄权,只顾自己,对自己从未有过真正的信任。 天家无父子,在今日这场宫宴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毕竟,哪个父亲不希望儿子与心仪的女子白首偕老呢? 哪个父亲不希望看到自己儿子生活幸福呢? 这一刻,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父亲,只是天子。 秦墨安对皇帝,彻底心寒了。 大殿上,皇帝还在等太子的回复。 他脸上带着笑,也带着威严。 “父皇,儿臣以为,若阿棠只是郡主身份,长期留在东宫,确实不妥。”秦墨安站到大殿中央,与林棠棠并肩而立。 皇帝面上的笑容逐渐增大,看向秦墨安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欣慰。 皇后嘴角上扬,心道,这下终于将林棠棠赶出东宫了。 林棠棠侧头看向秦墨安,只见他眼中一片清明,对着她露出放心的眼神。 “你能这样想,不错。”皇帝乐呵呵道。 “不过,父皇,阿棠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太子青使。” 未等皇帝长篇大论,秦墨安说出另一番解释,“太子青使职位的设定,是父皇首肯的;委任的文书,官印都俱全。 阿棠在任期间,东宫各项事务有条不紊地运行,她还在横山立下了大功,可见,她能够胜任此职务,儿臣也断无解职的想法。” 皇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青了。 皇后气急败坏,“太子,你莫不是糊涂了?职位就高不就低,陛下已经封了林棠棠为郡主,难不成她还要反过来做太子青使吗? 你可知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君上的赏赐,谁都不能不受,否则便是抗旨不尊!” 皇后说这话时,紧咬牙关,并恼怒地看了林棠棠一眼。 都是这个狐媚子! 在她出现之前,太子何曾这样与皇帝说话过?何曾这般忤逆自己的意思过? 林棠棠的到来,打破了三人之间原有的平衡,也让太子变得更加难以掌控。 “皇后,糊涂的人是你吧。” 秦墨安当着众人的面,说话也不再客气,“郡主是职位,更是爵位,不是吗? 我记得皇后的侄女,嫁给了新任国子监祭酒,那位国子监祭酒,不也是武安侯世子,将来要当武安侯的吗? 按照你的这个逻辑,是不是,你那侄女的丈夫,只能当武安侯世子,不能入朝为官呢?” 皇后闻言,面上如同开了染坊,难看极了。 她方才一时心急,只想着职务就高不就低,没有想过爵位的事情。 加上太子用她的娘家人说话,她更是还了嘴。 半晌无声,面上只觉得躁得慌。 皇帝瞧见皇后这样子,摇了摇头。 不够聪明的女人先开口,总容易坏事。 “太子,朕的心意,你是这样理解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见明升暗降这条路径行不通,皇帝只得通过言语敲打。 他不相信,聪明的秦墨安会看不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他的话,已经很直白了。 “儿臣便是这样理解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儿臣求贤若渴,阿棠有大才,自然想让阿棠继续留在东宫。” 秦墨安说话直接,问向林棠棠,“阿棠,你现在已经父皇亲封的郡主了,可愿意继续屈尊留在东宫,做我的青使?” 太子说出“我的青使”四个字,语气温柔,在场的少女,耳根一红。 明明他在求才,却像是在说情话一般。 平日看见女子目不斜视的太子殿下,说话也可以这么酥。 一时之间,现场不少适龄少年都有些羡慕林棠棠的好运气,居然能够让一贯高冷的太子殿下,对她青眼相待。 “殿下,我愿意。”在众人的注视下,林棠棠大大方方地应下。 两人相视而笑,皇帝皇后猝不及防被喂撒了狗粮。 第361章 话本子看多了!皇后的连环计 一些已为人妇的女人,看到此景,不禁瞥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夫君。 越看越不顺眼,这群大老爷们在家中奉行大男子主义,让妻子们受了不少气。 可反观太子,身居高位,对待喜欢的女子极其尊重与温柔,这些臭老爷们,地位比不过太子,凭什么还在家中耀武扬威? “诚如父皇所见,阿棠同意继续留在东宫。” 秦墨安表情坚定地看着皇帝,“若父皇仍觉得阿棠不妥,那朝中的功勋世家,便都只能放下在朝中的职位了。”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人,许多人有世袭的爵位,又在朝中担任要职。 听到太子此话,都皱起了眉头。 皇帝最近对这些功勋之家也起了一些心思,若他借着太子此事做文章,那岂不是会影响家族的爵位承袭? 想到此,大家便都坐不住了。 “陛下,太子所言有理,郡主与太子青使可以兼任。” “陛下封林棠棠体现了皇恩浩荡,她今后在太子青使一职上,肯定会更加尽心的。”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时间,一场杯觥交错的宫宴,仿佛成为早朝现场。 林棠棠看着现在着急的众位大臣,挑了挑眉。 不得不出,太子这一招真是高明。 方才皇帝为难她时,不见得这些大臣开口说话,一个个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现在,他们害怕皇帝会动了他们的利益,一个比一个着急。 果然,要想别人不再围观你,最好的方法便是拉他们一起下水。 皇帝坐在龙椅上,心中虽然气恼,可是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想要发火,更是无处可发。 一口气憋在胸口。 缓了片刻之后。 他才整理思绪开口。 “既然诸位爱卿都如此认为,朕便准了。” 皇后听到皇帝此话,双手紧紧握住了帕子。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终究是错过了。 经过此次,皇帝心中对秦墨安多了几分忌惮。 他三言两语就挑动了大臣的敏感神经…… 在他思索时,礼部继续在念封赏名单。 秦墨安又得了一块封地。 封赏结束之后,便是固定的歌舞表演。 皇后已经全然没有了观赏的心思,她朝着大宫女说,“昨日让你散播出去的那些话,如何了?” “皇后娘娘请放心,奴婢都已经办妥,那些将士肯定会信的。” “这便好,待会敬酒环节,你盯着点,也让侧殿那边做好准备。” 皇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告诉大宫女。“千万要谨慎,这是我们的第二次机会,不能也不允许办砸了。” “是,奴婢竭尽全力。” 得到保证后,皇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能够拿捏太子,她在这场宫宴上做足了准备。 只待事成。 花花绿绿的歌舞表演之后,便到了敬酒环节。 皇帝皇后与众人连喝了三杯之后,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太子大哥好魄力,让小弟佩服。”三皇子拿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来到秦墨安跟前,给太子敬酒。 太子饮下一杯,“三弟言重了。” “大哥,你是如何做到这么厉害的?” 三皇子连喝了几杯,身子有些摇摇晃晃,“每次都能够大胜而归,不如传授一些作战秘籍呗。让小弟也开开眼界。” “作战没有捷径,需要从军中一步一步开始。我能够在横山胜敌,与此前在南境军中的历练有关系。” 秦墨安声音淡漠,语调平常。 三皇子平常不过问军政大事,今日却对作战感兴趣,有点意思。 “哦?可南境是陆战,横山多是水战,我看话本子里面讲的,水战与陆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战术,经验如何互用呢?” 三皇子面露疑惑道,“莫不成,太子大哥可是有何高人相助?” 皇帝闻言,目光扫向了太子。 老三这个酒醉之言,倒是提醒他了。 太子此次领军,将士大多数没有水战作战经验。 可他在横山这么快获胜,莫不是还有其他力量相助? “三皇子真是醉酒了,而且还醉得不轻呢。” 见皇帝竖起耳朵在听,林棠棠笑着接过话柄,“三皇子若是有空,还是多看看兵书吧。这么简单的问题,用不着殿下解答。” “你什么意思?”三皇子面色变得难看几分。 “三皇子,你觉得朝廷正规军与土匪谁强谁弱?” 林棠棠声音清脆,“几个水路上的土匪而已,与朝廷正规军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殿下作战英勇,带领的队伍秩序井然,虽然没有水上作战经验,可是对付几个土匪而已,绰绰有余。哪里还用得上你所谓的‘高人’? 三皇子,你是话本子看多了,太小瞧大奉国正规军的力量了吧?” “嗯,阿棠说得不错。老三,你以后若是不懂军政大事,便不要瞎问了。” 秦墨安赞赏地看着林棠棠。 若是顺着三皇子方才的话说下去,引起皇帝的怀疑,只怕自己手中的那批暗卫队,会提前暴露。 三皇子被两人说得面红耳赤。 皇帝看着他那副窘迫的样子,也嫌弃地摇了摇头。 真是不成气候,丢了一个大脸。 “老三,你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罢,莫影响了其他人敬酒。”皇帝挥了挥手,三皇子低着头坐到了座位上。 无人看清他眼中的表情。 将士们纷纷前来敬酒。 与以往一群人一起敬酒的情况不同,这次,那些将士是单独前来给太子敬酒。 而秦墨安作为主帅,不能不喝将士敬的酒。 “殿下,卑职敬您。” “殿下,我给您满杯。” “殿下,请接受卑职的一片诚意。” …… 敬酒的人一个接一个,就过三巡,秦墨安喝下不少。 半个时辰后,眼前的人影出晃动。 “殿下有些薄醉了,我带着殿下去休息吧。” 林棠棠让侍卫扶太子,自己走在一旁。 “林青使,你也是今日宫宴的主角,怎么能够这么早离席呢?” 皇后走到跟前,“还是本宫带着太子去侧殿休息吧。” “可……” “本宫是太子的母后,怎么,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难不成,你觉得本宫会对太子做什么不成?” 林棠棠没有说话。 皇后得意一笑,带着太离开大殿。 此时,她朝着大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大宫女会心点头,先行一步。 太子这一次,插翅难飞。 第362章 放手一搏!今夜注定要失去清白 “吱呀”一声,关闭的房门被推开。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拿着一个药瓶而入,冲着一个女子微微屈膝行礼。 “可是皇后姑母愿意放我离开了?” 崔兰盛面上带着期盼看着大宫女。 “娘娘让我问崔小姐,可是想通了?”大宫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盛儿,盛儿,做不出那等事。” 崔兰盛低着头,面上红得滴血。 皇后让她对太子主动下手,她不敢也不愿。 “如此,便怪不得奴婢了。” 大宫女说完,抓住崔兰盛的手,从药瓶里拿出一颗药丸,塞往她的口中。 崔兰盛极力反抗,可是手劲不敌大宫女,很快,便吞下了药丸。 “崔小姐,皇后娘娘这也是为你好。你是崔氏嫡女,是做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大宫女松开崔兰盛,言语中带着轻松,“崔小姐不用怕,不用害羞,男女之间就那一回事,等到你经历一回,说不定食髓知味呢。” 浑身轻飘飘的感觉传来,崔兰盛眼泪簌簌落下。 大宫女嘴角一勾,打开门,崔兰盛的丫鬟在门口迎了上去。 “你放心,你家小姐今日之后,便会得势而起了。”大宫女扶着崔兰盛往侧殿走去。 崔兰盛浑身发软,与丫鬟擦肩而过时,在她手心中写下了一个字。 那丫鬟愣了一会,旋即跑开。 此时,皇后派人扶着摇摇晃晃的秦墨安。 她看着眼睛半眯的太子,心中得意。 太子再厉害如何?他也是一个人,不能防住所有的关口。 今日这场宫宴是她操办了。 在宴会开始之前,她特地安排人手去军中,散播一则消息。 情意深深,尽在酒中。 宫宴当天,所有立功的将士都要跟秦墨安敬三杯酒,方能显示对太子的尊重。 一些将士信了,一些将士半信半疑。 在宴会上,她又安排了一些眼线打了头阵,每人先敬了秦墨安三杯酒。 后来敬酒的人,都照做了。 她不能在宴会上下药,这样太过于明显。 但是,若是秦墨安难抵将士们的热气,自己喝多了,那便不能怪她了。 皇后这样想着,眼角的褶皱都笑出来了。 来到偏殿后,崔兰盛还没有到。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子,说了一句,“太子,你若像以前那般多好?咱们母慈子孝,又何来这么多弯弯绕绕呢?” 秦墨安躺在床上,眼睛禁闭,似乎没有听到皇后的话。 过了一炷香。 大宫女扶着面色酡红的崔兰盛来到了侧殿。 皇后起身,主仆二人对视一笑。 将崔兰盛放到床上后,两人离开侧殿,并落了锁。 “半个时辰后,记得让人打开这锁。” 皇后吩咐了一声。 上锁是为了万无一失,让屋子中的两人都没有逃脱的可能。 大宫女点头。 皇后望着紧闭的大门,心中扬眉吐气。 这下崔氏终于稳了。 她也不用担心,皇帝百年之后,崔氏落没了。 皇后很快便回到了宫宴之上。 “陛下,太子喝高了,身上沾了一身酒气,他休息片刻,换了一身衣裳便来。” 皇后面上带笑,做足了慈母的姿态。 “皇后辛苦了。” 皇帝淡淡地应了一句。 他接过宝妃喂过来的橘瓣,一脸笑眯眯地刮了刮宝妃的鼻尖,“看到没?今日这场宫宴很不错,学着点。” 皇后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她看着皇帝与宝妃恩爱,已经习惯了。 不止是宝妃,其他女子与皇帝如胶似漆的时候,她也目睹过。 夫君的爱越是寡淡,她就越要为自己筹谋。 她所有的期盼,后半辈子的荣华,都寄托在子嗣上了。 希望今日崔兰盛能够怀上太子的种。 若不是逼到了绝地,她也不想让崔氏贵女做出这种主动勾人之事。 不过,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并不重要。 成王败寇,便是如此道理。 林棠棠瞧见皇后的模样,又看了看大殿门口。 虽然此前自己与殿下做了预案与应对的举措,可心中隐约觉得不安。 此时,一个婢女低着头,来到林棠棠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林青使,求您救救我们家小姐,她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带到侧殿去了……” 林棠棠面色微变。 果然,如预期所料,皇后在宴会上做了大局。 她匆匆瞥了皇后一眼,饮下杯中酒,离开大殿。 大宫女瞧见林棠棠离去,提醒道,“娘娘,林棠棠不是知道什么了吧?” “慌什么?” 皇后一脸不以为意,“就算发现了什么,等她赶过去后,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说什么? 本宫道觉得她去亲自看看也好,体会一下心爱的男子在宠爱其他女子,是何滋味。” 想到林棠棠马上便要撞见秦墨安与崔兰盛纠缠了,皇后的心中涌上一阵快意。 当年,她眼睁睁看着林玉郎与林棠棠的娘亲恩爱,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无能为力; 现在,她曾经受到过的暴击,终于反噬到那个女人的孩子身上了。 这一刻,她出了一口气。 “再过一炷香,大家都去看看热闹吧。”皇后的视线扫了一眼皇后与宝妃。 在侧殿。 一双素手探到眼前时,秦墨安猛然睁开眼睛,反手捉住那不安分的手,一跃而起。 “是你?” “殿下,这不是我情愿的,我被姑母下了药,现在浑身不受控制。” 崔兰盛难受极了,她努力保持一丝清明,声音哽咽,“求殿下帮帮我。” “帮你?孤可帮不了你。” 秦墨安冷眸一扫,起身往外走去,却发现门已经反锁。 他冷哼一声,准备破窗而出。 崔兰盛咬破自己的嘴唇,努力保持头脑清醒。 她服下的这个药物,如果不欢好,便只能死去。 “殿下,我不是要您那个,是请您将我的境遇告诉一个人,他若愿意前来,请殿下将他带来。” 今夜注定要失去清白了。 崔兰盛声音发颤,苦苦哀求,说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秦墨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挑眉,“没想到崔姑娘也打得一手好算盘。” 第363章 在床上?引皇后入局 “殿下,兰盛不愿意牵扯进入您与姑母的纠纷之中。” 崔兰盛觉得自己的理智在被一点点蚕食,在意识模糊之前,她艰难开口,“如果殿下愿意帮小女,今后殿下也不会再被姑母在此事上拿捏,不是吗?” 崔兰盛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中气不足。 秦墨安没有表态,拧眉,破窗而出。 崔兰盛看着秦墨安离去的背影,放松了警惕,意识陷入了模糊。 不知道,殿下会不会帮她? 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随殿下而来? 今夜之后,自己在没有休闲的时光了。 崔氏贵女的梦,也该醒了。 这厢。 林棠棠跟着崔兰盛的婢女,一路前行,没有看到秦墨安的身影。 心中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紧张。 在宴会开始前,两人便猜测皇后会在宴会上做文章。 宴会的流程两人都细细推敲过。 发现敬酒环节是最不可控的环节。 皇后作为宴会的操办者,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在酒水中下药。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酒。 于是,在宫宴前一天,秦墨安派人在酒中加了大量的水。 这样,无论今夜饮入多少酒,秦墨安都不会醉。 方才在宴会上,他那副醉醺醺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目的便是引皇后入局。 可,按照两人的约定,殿下此时应该找她汇合才是,怎么还不见人影了? 莫非是被什么耽搁了? 想到此,林棠棠脚步不自觉加快。 她来到侧殿门口,听到房中传来了喘息的声音。 心中一紧。 她想要推门而入,开口出声之时,一人却捂住了她的嘴。 在大殿。 林棠棠离去后不久。 皇后便笑着放下酒杯,朝着皇帝微微一笑,“陛下,方才臣妾去外面,看到繁星万里,甚是好看。问了钦天监的人,说是祥瑞之兆呢。” 她语气温和,“横山一战大获全胜,今日正逢犒军宴,想必这祥瑞是老天爷显灵了。陛下,何不带领诸位将士,一起去观星楼,尽赏祥瑞呢?” 皇帝闻言,心情大好。 “皇后所言有理。诸位,这酒也喝了一半,中场休息会,去观星楼一观吧。” 皇帝率先起身,皇后与宝妃跟在左右。 他今日饮了不少酒,可是居然只有微醺之意。 看来,那道士给的药,着实厉害,能够让他身体回春。 他扫了一眼秦墨安的座位。 不过,太子这酒量也太不好了,一早就醉了。 皇帝步伐稳健地走在前头。 皇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 她清了一下思绪,眼下还是太子与崔兰盛一事要紧。 去往望星楼,需要经过侧殿。 长公主想到此前皇后扶着太子去了侧殿,心中不安。 皇后很少关注天象,今日宫宴上却主动提出,很不寻常。 约莫是有什么阴谋。 她心中发急,环视了一眼四周,也没有看到林棠棠的身影。 她先派丫鬟小跑前去侧殿,自己则在一旁想办法拖延时间。 “唉呀。” 长公主走到皇帝身边,忽然一声惊呼。 “怎么了?” 皇帝闻声,回过头来问她。 “父皇,我好怕。” 长公主一副哭腔,扯着皇帝的衣袖不肯松手。 “好端端的,怕什么?” 皇帝见长公主这副模样,觉得有些诧异。 “父皇,我,我看见了一条蛇。” 长公主努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挤出几滴眼泪,“父皇,您看,那草丛似乎在动。” 众人听闻,都看向那草丛。 清风吹过,草丛确实在动。 “不过是蛇而已。”皇帝看着草丛,说了一句。 “父皇,那不是一般的蛇,它身上黑白环形相间,看起来像是毒蛇,甚是可怕。” 长公主声音带着一丝呜咽,“要是被毒蛇咬到,可是要命的。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 “什么,有毒蛇?” 众人听闻,走看向自己的脚下。 生怕自己脚边忽然冒出一条蛇,咬自己一口。 皇帝面色也变了。 现在是夏日,确实是蛇虫出没的季节。 若是…… 皇后眉头蹙起。 这个死丫头,现在又想破坏自己的计划! 这么多人都没有看到毒蛇,怎么偏偏就她看到了? 她莫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她今日的计划。 “长公主,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皇后哼了一声,“此前你离宫去山中修养,怎么不说怕呢?毕竟,山中的毒蛇才多。” 她看向大宫女,“去,你去那草丛中看看,这皇宫日日都有人撒驱蛇粉,本宫就不信还有蛇。” 大宫女双腿发软,对上皇后犀利的视线,又不得不照她的意思行事。 众人都看向大宫女。 大宫女颤着胆子,朝着草丛靠近。 她咬牙,用棍子挑来那草丛,并未发现蛇的踪迹。 她松了一口气。 皇后也松了一口气。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能蛇见到陛下的龙威,不敢再出现在这附近了。” 宝妃看了一眼长公主,为她打圆场。 “宝妃的这张瞧嘴还是一如既往地能说会道啊。” 皇后扯了扯嘴角,她的人去查探清楚事实,宝妃却借着此事在这里博皇帝好感。 “皇后娘娘,臣妾说得不对吗?” 宝妃不似以往对皇后避让,直接发言。 皇帝此前跟她说过,要封她为贵妃,她便要拿出自己的气势来。 省得皇帝觉得自己胆小怕事。 “怎会?很好。” 皇后见宝妃不似以往那般敬着她,心中多有不满。 但是宝妃的话没有说错,她只能压下火气。 “陛下,既然无蛇,便去观星楼一观吧。” 皇帝颔首。 原本停滞的人马,此时浩浩荡荡地去往观星楼。 前去打探消息的丫鬟还没有回来,长公主心中更慌了。 经过侧殿时,听到一阵不可思议的声音。 隐约还听到女子的哭声。 众人脚步一顿。 “陛下,方才太子在侧殿休息,莫不是他出什么事情了?”皇后一脸担忧。 “去看看。” 皇帝带着众人来到侧殿门口。 只见侧殿的门虚掩着,从里面传来男女暧昧的声音。 那声音听得人面红耳赤。 皇帝沉着脸,一脚踢开门,看见一男一女在青色帷帐中。 女子的胳膊露出,男子背对着众人,看不见脸。 皇后心中特爽,她不禁提高了音量,“太子,你在做什么?今日是犒军宴,你怎么能够这么大胆,与女子在侧殿……” “孤是储君,大胆又如何?”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皇后猛然回头,是太子。 “你怎么在这里?”皇后心惊肉跳。 那,床上与崔兰盛行事的人,又是谁? “皇后觉得,我不在这里,那,应该在哪里?在床上吗?” 第364章 当尼姑?给两人赐婚 “你……” 皇后手指着太子,声音发颤。 此时,床上的人听到了动静,停下了动作。 两人裹在被子里,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姑母……” 这一声如同巨石落入平湖,在众人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能喊皇后姑母的,除了崔氏女还有谁? 在犒军宴上,崔氏女居然与一个男子在侧殿里私通。 这一声落入皇后耳中,异常刺耳。 若是崔兰盛能够晚点开口,皇后还想支开众人,尽量将此事掩盖下来。 可是她一旦开口,便坐实了此事。 “没想到居然是崔兰盛。” “平常看起来挺规矩的一个人,没想做出这么伤风败俗之事。” “崔氏不是天下学子的老师吗?怎么教出来的女儿德行如此不堪?” …… 众人的议论声落入皇后耳中,非常难听。 她觉得自己头上的凤冠在摇晃,努力压抑着隐忍的情绪。 “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给太子表哥送醒酒汤吗?现在这样,可是有什么隐情,或是受到了他人的胁迫?” “皇后娘娘,此事跟太子殿下何干?您为何总想将事情往太子身上引?”林棠棠反驳道。 “本宫觉得此事有疑问,问问又如何?” 崔兰盛被送到太子的身边,是她亲眼所见; 可是,现在,与崔兰盛上床的人却换了一个。 她不相信这里面没有太子的手笔。 若崔兰盛能够开口指证太子,她便能够再做打算。 就算崔兰盛届时入不了东宫,她也可以借此机会,安排其他崔氏女入东宫。 被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崔兰盛穿好衣裳跪在青色的帷帐中。 “姑母,林青使说得没错,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没有隐情,没有胁迫,都是侄女愿意的。侄女今日多喝了几杯,才会闹出笑话。” 崔兰盛语气肯定,虽然带着颤音,但是一字不落地落入到众人耳中。 又掀起一波轩然大波。 皇后脸色极差,崔兰盛为何没有牵扯太子,而是将今日之事一人揽了下来? “你胡说什么?你一向知书达理,最讲究规矩,怎么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后语气严厉,带着质问与威压。 “姑母,我没有……” 饶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是面对这么多人的围观,皇后的发难,崔兰盛心中仍是有些发怵。 但她还是咬牙坚持自己的观点。 这让皇后火气更盛了。 她相信崔兰盛听懂了自己的暗示。 她没想到,崔兰盛居然如此冥顽不灵,居然敢对着跟自己干! 是谁给她的底气? “皇后娘娘,此事是属下的过失。属下对崔小姐思慕已久。” 男子从床上下来,朝着皇后跪拜,“皇后娘娘若是要罚,便请罚微臣吧。” 又一道惊雷朝着众人劈来。 皇后定睛一看,愣是没认出跪在眼前的这个男子,在朝廷的官职。 “你是何人?居然敢口出狂言?” 皇后横眉冷对,冷哼了一声。 “回禀皇后娘娘,微臣是翰林院编修陈牧之,负责典籍编修事宜。” 陈牧之音量不大,声音清晰。 他微微抬起头来,是一张书生的脸。 崔兰盛愕然。 她没有想到,这个当口,陈牧之会替自己揽下所有的事情。 陈牧之是自己请太子找来的。 她本来想着,既然皇后一定要自己献身,那便献给曾经爱慕自己的男子吧。 陈牧之很早之前便跟自己表白了心意,但是那时自己眼中只有杨琛,拒绝了他。 本以为今夜,他不回来,但是他不仅来了,还是对自己很温柔。 今夜一事,她已经做好准备,她将所有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这样,陈牧之也不会受到牵连。 最后,自己被重罚,甚至被送入尼姑庵,她都不会后悔。 可是,没想到陈牧之却主动当起了责任。 错愕之余,心中多了一股不知名的味道。 “事情到现在已经全然清楚了,原来是他们两人是自愿的。” “一个郎有情妾有意,可惜场合不对……” “这陈编修倒是好本事,没想到睡到了崔氏女。” …… 一些士兵平常说话直爽惯了,那赤裸裸的语言,让皇后身子摇摇欲坠! 百年崔氏,书香传家,盛誉在外,从未想到今日,会被别人嘲笑至此。 皇后的脸,比炭火还要黑上三分。 皇帝一言不发,他的视线在皇后与太子之间来回扫视。 “皇后娘娘,现在这么多人围观,让孩子跪在这里,难免会被说了闲话,不如,先让他们下去换一身衣服?” 宝妃在一旁劝谏道。 “围观?闲话?” 宝妃的一番好意,落入皇后耳中异常讽刺,她声音尖锐道,“宝妃,用不着你在这里做好人,我崔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我崔氏家风清明,既然崔兰盛做了有辱家风之事,便即刻绞发去青堂庵做姑子。” 林棠棠眉头蹙起。 这皇后倒是狠得下心来。 崔兰盛是皇后看着长大的,自小与姐姐崔兰香受尽了宠爱,没想到如今一朝事发,皇后竟然都不保她。 崔兰盛听到皇后的命令,胸口闷疼痛。 虽然去庵堂一事,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可是听到皇后亲口说,还是很难受。 那药丸是皇后姑母给的,现在却要自己背下所有的锅; 自己现在失了清白,对皇后没有利用价值了,她便直接将自己踢出局; 她还是太小看姑母的绝情了。 可她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真相,她的娘亲还在崔府。 她想起了姐姐崔兰香被崔氏放弃,而后又被火活活烧死一事。 心中觉得无比悲凉。 身在世家,看起来风光无限,但背后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皇后娘娘,崔姑娘现在还小,不适宜去庵堂。微臣与崔姑娘既然成了好事,那微臣斗胆,向皇后娘娘求娶崔兰盛。” 他的话,掷地有声。 眼神中带着求娶的坚定。 “陈牧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此求亲?” 皇后不屑一顾,“崔兰盛一事,还轮不到你管。” “皇后,也未必见得吧?” 秦墨安走到皇帝面前,“父皇,崔兰盛与陈牧之既然两情相愿,何不答应他们的亲事?今日宫宴,本是喜事,若真将崔兰盛送到庵堂,并不妥当,有妨碍祥瑞之说。” 皇帝收回了打量的视线。 他哪里看不出今夜这一切,是太子与皇后之间在较量? 今夜,皇后太急切了一些。 “既如此,朕允了。”皇帝开口为两人赐婚。 皇后不甘。 崔兰盛明明是太子妃人选,将来要母仪天下,现在却要嫁给了一个小小的编修。 还不如直接去庵堂里当姑子。 崔氏也不需要如此低配的男子。 崔兰盛愣了一会,旋即与陈牧之一起磕头。 皇帝大手一挥,准备离去之时,秦墨安又开口了。 “父皇,经过此事,儿臣觉得崔氏教女无方。” 他朝着皇帝行了一礼,“儿臣请求父亲下旨,让崔氏女永世不得嫁入东宫。” 第365章 皇帝隐瞒!先皇后的真实死因 “太子!你凭什么?” 皇后差点要跳起来了。 秦墨安这是要断了他们崔氏的青云之路! “皇后,先有崔兰香,后又崔兰盛,两位崔氏嫡女的事迹还要孤重述吗?” 秦墨安嗤笑一声,“长房两位嫡女都如此,难不成崔氏其他女子会比嫡女要好?这话说出去,皇后自己信吗?” 这是秦墨安第一次当着众位将士的面,直接与皇后撕破脸皮。 皇后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但一时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反驳。 她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顺势倒在大宫女怀中,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大宫女惊呼一声。 “陛下,皇后娘娘晕倒了,请宣太医吧。” 宝妃让大宫女将皇后放到小塌上,又对着崔兰盛与陈牧之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皇帝颔首,对上秦墨安的目光,他开口,“你方才所奏之事,朕准了,崔氏女今后不入东宫。” 其实他自己也不希望崔氏势大。 他让皇后与太子博弈,也是为了牵制双方。 省得他们一方的势力在朝中无限增长。 现在崔氏已经在这场较量中走下坡路了。 皇帝的视线又扫向四名女官。 她们背后,是四个家族。 太医前来,诊断皇后是气急攻心,扎针便可。 等皇后幽幽转醒之际,秦墨安往前走一步,侧身靠近皇后,贴在她耳边说道: “皇后,其实,孤今日根本就没有醉,不过是想看你的计策而已。 不过,也多亏了你,给你孤这么大一个机会。今日崔氏所受的,都是孤原封不动退回的,你可还满意?” 秦墨安此话一出,皇后只觉得血气上涌一时,真正晕过去了。 这一场闹剧自此收场。 宫宴结束后,秦墨安牵着林棠棠步入马车,密密麻麻地吻落下。 在喘息的间隙,秦墨安嘶哑着开口,“阿棠,今日在侧殿门外,你是不是以为那里面的男子是我?” “没,没有。” 林棠棠大口呼吸,殿下这次的吻,很急,很凶。 让她缺氧,让她猝不及防。 “阿棠,你要信我。今日我没有按时去找你,是去找陈牧之了。”秦墨安将林棠棠拥在怀中,手指摩挲着她的青丝。 今日他本以为时间赶不及,没想阿姐还帮他拖延了时间。 有阿棠,阿姐,是何其幸运。 “殿下,陈牧之与崔兰盛他们两人……” 陈牧之是在计划之外的人。 “是崔兰盛请我将人带过来的。崔兰盛吃了皇后安排的药,若不行欢,便只能暴毙而亡。”秦墨安的声音平静。 “没想到皇后会给崔兰盛下如此大的猛料。”她心中是同情崔兰盛的。 作为女子,被亲人陷害后,反而还要被亲人抛弃,谁能不心酸呢? “崔兰盛提出跟我做交易,我答应了。至于她什么时候看上陈牧之的,我不知道。不过陈牧之对崔兰盛的情意,倒是无意中撞见过。” 秦墨安想起有一次去翰林院查阅典籍时,看到陈牧之写了一首诗,递到崔兰盛跟前,但是却被崔兰盛拒绝了。 “那张写诗的宣纸随风飘落,阿棠,你猜猜最后被谁捡到了?” 林棠棠摇了摇头。 “是杨琛,那时他还未成为世子,也未成为京城第一公子。” “不会是?” 林棠棠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秦墨安笑而不答。 他只是静静地拥着林棠棠,庆幸,自己救了她。 也庆幸她在前段感情中始终保持清醒。 没有被杨琛那个渣男伤害。 马车车帘掀开,微风吹来。 秦墨安望着天空的繁星,想象未来的很多个夜晚,他也要与阿棠,一起看这满天繁星。 “阿棠,北境草原上的繁星,是什么样子的呢?” “草原上啊。” 林棠棠躺在怀中,看着遥远的星光,“亮晶晶的,像是夜里的宝石,铺得无边无际。” “那比京城看到的要壮观,一定很美。” 秦墨安很想亲眼去看看。 阿棠长大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很美。” 林棠棠想起那些在北境的日子。 有风吹草低现牛羊的生机,亦有大漠孤烟直的辽阔。 夜里,马车的鸾铃声响,太子的鸾驾回东宫。 四名女官的马车被甩得远远的。 她们听着鸾铃声,心中各有谋算。 今夜在宫宴休息时间,皇帝身边的内监给了她们一个任务。 今后,又有表现的机会了。 回到东宫后。 南立从夜色中走来。 “殿下,有一个重要的发现。” 南立面色凝重,有些犹豫。 “你我之间,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 秦墨安见南立神情肃然,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的人打探到,当年先皇后离世的真实原因。” “真实原因?先皇后不是因病去世吗?” 林棠棠察觉秦墨安握住自己的手,力度变大。 “并非如此。” 南立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殿下,根据我们的人来报,先皇后的真正死因是中毒。” 得知母后的真实死因,秦墨安的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难以呼吸。 母后那么怕疼的人,居然是被毒死的。 那她临死之前,该有多疼啊! 他眼眶骤然变红。 母后是皇后,谁能毒害她? 为何皇帝,要隐瞒母后的真正死因? 第366章 何不自己再生一个孩子 “确定消息无误?”秦墨安再次确认。 虽然心中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殿下,我们的人确认了三次。当年皇后娘娘中了南靖国的奇毒,她……” 南立到嘴边的话又吞下去了。 “还是南靖国毒药?” 秦墨安心中抽痛,眼中染上了一抹浓浓的哀伤,“这种毒,发作起来很疼吗?” “是。先会有蚂蚁噬骨之痒,后昏睡不醒,直至……。” 南立没有继续说下去。 秦墨安的身形踉跄了一下,林棠棠连忙扶住他。 他靠在墙上,嗓子发干,嘴里发苦。 如同五感尽失,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是他最好的母后,最温柔的娘亲啊。 从小皇帝对自己要求严格,让他闻鸡起舞,勤奋耕读。 皇帝告诉他,他的肩膀上,肩负的是大奉国的未来,他要严于律己,将这一份责任扛住。 其他皇子在游玩时,他在看书; 其他皇子在嬉闹时,他在练剑; 其他皇子在酣睡时,他在看策论; 在学宫时,他是第一个到,也是最后一个走的。 他的生活每天都是紧绷的,只有在回到母后宫中之时,才会有一丝温情时刻,他才觉得自己原来也只是一个孩子。 无论他回来得多晚,母后都会点着一盏灯等着他; 他几时歇下,母后也陪着他。 她会在自己看功课累极打盹之时,给自己打掩护; 她也会在自己练武受伤之时,亲自给自己上药,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头顶。 他第一次参加围猎大会时,碰到了一只大虫,对着自己扑来,母后义无反顾地将他护在身后,幸亏侍卫及时赶到,母子俩才躲过一劫; 那时还是稚子的他,连着三晚做了噩梦,从梦中惊醒。 皇帝知道后,嘲笑他胆子弱懦; 母后第一次非常严厉地反驳了他,“墨安只是一个孩子,陛下何必要求这么高?陛下自己做稚子时,碰到大虫难道不害怕吗?” “朕在他这个年纪还不是太子,他现在既然是太子,便要时时牢记作为储君的胆识。” 皇帝被母后反驳,很没面子,当下便沉下脸来。 “胆识?陛下,你可知当时那只大虫离墨安的距离不到十米,若臣妾不挡在前头,墨安的身板这么小,它一定会将墨安叼走的! 墨安受到如此大的惊吓,你作为父皇不仅不安抚,反而还在这里冷言冷语,你不觉得有失偏颇吗? 若为了太子之位,牺牲我儿的康健,臣妾情愿不要这份殊荣。 若陛下还要嘲笑墨安,便请责罚臣妾,将臣妾母子打入冷宫吧。” 那是记忆中,母后第一次对皇帝发这么大的火。 当时皇帝气得脸色发白,直接离开了寝殿,去了别的嫔妃那里。 母后气走皇帝后,打发了奶娘,将自己揽在怀中,哄睡了一整晚。 那三日,他一直唤母后为娘亲,舅舅来探望时,谏言这样称呼不符合规矩,但是母后都一笑了之。 “哥哥,我先是墨安的娘亲,而后才是皇后。无论时候,我都不愿为了任何身份放弃墨安。” 她对待下人也及其温和,不少弱小的宫女太监在她的关怀下,都成为一局之首。 她还设立了一个孤儿收容所,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有一个容身之所。 可是这么心善的母后,死前居然受了这么大的罪,那个下毒的人,其心可诛! 秦墨安缓缓抬头,两行泪珠滚滚落下。 林棠棠拿起绣帕,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握着他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南立望向窗外。 他对先皇后的事迹有所了解。 先皇后是一个伟大的母亲,比自己那个偏心到极致的母亲,好多了。 “那下毒之人,可有线索了?” 过了一会,秦墨安缓过神来,他肃着脸,眼睛都是阴暗之色。 “下毒的人,是南靖人。但具体是谁,还需要进一步查证,属下需要亲自回一趟南靖。” 南立虽然也是皇子,可是一直牢记秦墨安的救命之恩,一直以属下的身份自称。 “嗯。孤给你一支人手,助你解决当年的仇人。” 秦墨安唤来青松,下了新的指令。 “多谢殿下。”南立抱拳。 “希望等你归来之日,你有了新身份。” 秦墨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止是孤,还有阿姐,都盼你早日凯旋而归。你离开大奉国之前,跟阿姐道一声别吧。” “是!” 南立又汇报了几条线索。 其中一条线索便是:在北威军中,发现一行人精通南靖国的语言。 林棠棠与秦墨安对视一眼。 南立离开后,秦墨安看着无边夜色,心中只剩薄凉。 皇帝看似对母后情深意重,可是连母后的真正死因,他都隐瞒着; 他究竟是为谁隐瞒? 是他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不论他是为了谁隐瞒,都触及了自己的底线; 他一定要揭发这一切真相,将那个幕后黑手揪出来。 此时。 在崔皇后宫中,崔兰盛已经跪在地上六个时辰了,身子摇摇欲坠。 虽然宝妃让她先退下,但她知道自己迈出今夜这一步,始终逃不过姑母与崔氏的责罚。 于是干脆来到崔皇后宫中请罪。 夜风吹起,卷帘微动,崔兰盛昏倒之前,皇后终于睁开眼睛,看向崔兰盛。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吃里扒外,你是猪脑子吗?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当,居然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编修厮混!还害得崔氏之女,自此不能再入东宫!” 一想到今夜所见,崔皇后觉得崔氏更上一层楼无望了。 越想越气,她扬手打了崔兰盛一耳光。 一抹鲜血从崔兰盛嘴角溢出。 崔兰盛咬牙,没有发出一声。 皇后又接连着扇了她几巴掌,两边脸颊都扇肿了。 她还是觉得不够解气,直接拿了一个茶杯往崔兰盛身上砸去。 一声脆响,崔兰盛额头上血水混着茶水滴滴答答落下。 这一砸,将崔兰盛最后的一丝愧疚给砸没了。 她抬头看着皇后,目光不在躲闪,反而生出了一丝无畏。 “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悔意吗?” 说罢,又拿起旁边的花瓶,想要砸过去。 “娘娘,您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在大宫女的劝说下,皇后住了手。 此时,内监进来,“娘娘,陈编修求见,说来接崔……崔小姐回去。” “他有什么资格来?不见!”皇后扬手拒绝。 “可,他说,若是皇后娘娘不放人,他便去陛下那边求情。”内监有些为难。 “他好大的胆子,还想去陛下面前告黑状吗?” “他说他是崔姑娘的未婚夫,陛下亲自赐婚,他有护崔姑娘周全的权利与义务。” “皇后娘娘,此事确实不宜再闹大了,您不如先让崔姑娘回府吧。”大宫女在谏言。 沉默了一瞬。 “崔兰盛,你便回去,准备承受你祖父的怒火吧!”皇后让人将崔兰盛带走后,坐在软榻上,心事重重。 今后崔氏怎么办? 自己又将怎么办? 经过今夜之时,她与太子的关系化为负数,再也没有逆转的可能性。 她无儿子傍身,今后,还能依靠谁? 大宫女看懂了皇后的焦虑。 她在皇后耳边轻声道,“娘娘,您现在还年轻,何不考虑自己再生一个孩子?” 如石子落入平湖,皇后心中泛起涟漪。 第367章 假冒皇帝的白月光 “崔姑娘。” 崔兰盛被带出来时,双腿发软,直不起来,陈牧之一把接住她,将她抱起来,走向宫门口,“你莫怕,我带你出宫。” “多谢陈公子。” 崔兰盛低着头,“今夜为我解围,只是……” “没有只是,我只是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陈牧之接过她的话,“陈某还是以前那句话,只要崔姑娘需要我,我都在。” 他一路抱着崔兰盛出宫,步伐稳健,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当,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 崔兰盛眼泪夺眶而出。 这一晚,秦墨安在书房写下来当年参加南巡的官员名单,让人再去查一遍。 林棠棠在旁红袖添香,为他研墨。 “阿棠,我怀疑毒害我母后人,与在北境搅动风云的人,是同一伙人。” 秦墨安画下一副关系网,神情严肃。 林棠棠点了点头。 北境与南靖在大奉国的南北两端。 可为何北威军中会出现精通南靖国语言的人? 这两个看起来毫无关联的地点,现在居然诡异地串联起来。 “殿下,我觉得咱们接下来要做两方面的准备,一方面要对付来自皇后与崔氏的明枪暗箭,并查明先皇后的死,他们究竟参与了多少; 另一方面便是,借着这些精通南靖国语言的人,顺藤摸瓜,找到更多北境与南靖关联的线索。” 秦墨安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阿棠,你觉得皇后接下来会如何出招?” “我觉得她如果不能从殿下身上下手,接下来便会对我动手,还有可能会波及归京的王氏族人。” 秦墨安眉头蹙起。 等到查明母后真正的死因,皇后与崔氏不能再留了。 翌日一早。 皇后来到崔府,与崔絮密谈。 “太子是留不得了,不过我们现在动手,过于明显。” 崔絮摸着白花花的胡子,面上结着一层寒冰,“派人先将王氏一族收买,不能收买的,全部杀死; 同时,你去跟陛下谏言,就说林棠棠现在封了郡主,她的祖母亲人已经病愈,请求陛下撤去他们之前禁足的禁令。” “父亲放心,本宫一定办妥。” 皇后将昨日大宫女说的话,将给崔太傅听。 “这也是一个主意。老夫最近结识了一位妇科圣手,最擅长子嗣之事。你当年生产时,胞宫受到损害,这些年一直未能有孕,找她看看,会有疗效。” 崔太傅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再试试了。 而且只要皇后与皇帝有房事,不管皇后怀孕与否,都不重要。 她都会有新孩子的。 但,在她与皇帝同房之前,这个想法,他不打算告诉皇后。 最近皇后状况频发,导致皇帝已经许久没有去过皇后宫中了,这对他的新计划很不利。 “可父亲,陛下最近都被宝妃以及那些年轻的狐媚子给勾去了,本宫要实施这个计划,也有一些现实的阻力。” 皇后揉了揉眉心,有些为难。 “不过是后宫的伎俩而已。你便用先皇后的事情做文章吧。皇后曾护城河畔种了一片海棠花,便以看海棠,悼念先皇后的名义,将皇帝引出宫吧。花前月下,你把握好时机,便能成事。” 她是皇帝的白月光,只要涉及她的事情,皇帝都拒绝不了。” 崔太傅叹了一口气,这些年,这个女儿若不是自己在身后出谋划策,只怕在宫中…… 他不禁为崔氏担忧起来。 自己百年之后,崔氏一族,能够在何人手上兴旺? “嗯,本宫明白了,自当利用好这一张牌。” 皇后点头应下,又与崔太傅沟通了一些细节,便匆匆离开了。 她没有先回宫中,而是按照崔絮的指引先找了那个妇科圣手,开了药剂调养。 回到宫中后。 “陛下,今年的海棠花又开了,可惜姐姐已经看不到了。” 皇后拿着锦帕擦泪,“陛下,我们去那里提姐姐看看那海棠花如何?姐姐生前喜欢海棠,那海棠树还是姐姐亲手种下的。” 皇后跟皇帝一说,皇帝当即应下了,定下两日后微服出宫。 皇后心中一喜,再次感叹父皇真是神机妙算。 回到寝殿,她音量提高了几分,问大宫女,“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看起来与先皇后更像?” “娘娘,民间最近兴起了一种妆容,叫做‘仿妆’,能够让不相似的两人,看起来很像。” 大宫女当天,便请了一位擅长梳妆的嬷嬷进宫。 到皇帝出宫那日。 皇后陪在皇帝身侧,带着一顶帷帽。 “皇后怎么带起帽子来了?” “陛下,臣妾觉得这样可以遮阳,带上也不错。”皇后勾了勾嘴角。 皇帝没有多说什么,坐上马车,一路上感慨颇多。 那里的海棠花,他陪着先皇后看过多次。 可惜,花依旧,人不在。 在一阵唏嘘中,皇帝来到护城河旁。 有海棠花的那一段路已经清了场。 夕阳西下,暮色升起之前。 疾风吹来,温柔的海棠轻轻摇曳,清香四溢,顷刻,粉色花海自空中散落。 层层碧波映上了微微细光。 皇后的帷帽被吹起,露出一张与先皇后及其相似的脸。 皇帝愣住了,眼底汹涌着情绪,“阿菁……” 第368章 强行同房!不中用的东西 皇帝抚摸上了皇后的脸。 “是海棠花花神,听到了我的呼唤吗?让你的魂魄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皇帝开口呢喃,那语气比三月的春风还要柔和,眼中尽是温柔,“你可知道,七年了,我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你的脸,从未如此有真实感,阿菁……” 他口口声声唤着先皇后王知意的闺名。 皇后心中有些泛酸,但是没有说话。 她的音色与先皇后不同,若是开口,便会煞风景。 皇后面上表情温顺,回忆着以前先皇后的表情,微微蹙眉。 细微的动作落入皇帝眼中,他觉得更像了。 他牵起皇后的手,说了很多情话。 “阿菁,你看,这海棠花,每年我都会派人打点。” “你最喜爱的那一套海棠花留仙裙,我每日都让人检查一遍。” “听说,京城又开了一家糕点铺子,里面做的海棠酥口味一绝。” …… 皇后见皇帝絮絮叨叨,只是温柔地揽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下一步动作,不免心中着急。 按理说,七年了,见到酷似白月光的这张脸,不应该怦然心动吗? 不应该饥不择食,干柴烈火吗? 怎么,如此安静,如此温和? 而在皇帝心中。 他不敢妄动,怕破坏了此时的美好。 皇后又在皇帝怀中靠了一会。 微风吹过耳畔,只觉得异常漫长。 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她觉得自己的时机来了,决定主动出击。 她踮起脚尖,亲了皇帝的脖子。 皇帝眸色一深,定定地看着她。 紧接着,牵着皇后的手,一步步朝着马车走去。 皇后跟在皇帝身后,低着头,笑弯了嘴角。 只要能与皇帝成事,她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替身了。 反正自己以前连替身都算不上。 两人上了马车。 皇帝抱起皇后,呼吸急促。 两人气息交缠,在外衣褪去的一瞬,皇帝看到皇后白嫩的胳膊。 忽然回神。 一把推开了皇后。 皇后正在兴头上,被皇帝这样一推,一脸莫名其妙。 模仿着先皇后,一脸无辜地看着皇帝。 “莫要再东施效颦,你不嫌臊得慌吗?”皇帝冷冷道。 皇后手上,没有那颗红痣。 与先皇后同寝时,他钟爱那颗红痣,每每动情之时,便会先亲吻那一处。 当年宠爱淑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崔皇后手上没有,就算那张脸,她打扮得再像,她永远替代不了阿菁。 “陛下,臣妾这不是为了给陛下助兴吗?” 皇后跪坐在地上,“当年,臣妾与陛下也曾有过一段好时光,陛下好久没有与臣妾这般亲密了。” 皇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幽怨,“臣妾是六宫之主,帮陛下分忧是常事;可陛下却忘了,臣妾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也获得夫君的宠爱。” 哪知,皇帝根本不吃皇后这一套,“你一把年纪了,还学着年前的女子一样撒娇,你,要不要脸?” 皇帝黑沉着脸,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下一大口茶。 “陛下……” 如此讨好,还被皇帝训斥,皇后的心中极其不好过。 若不是为了今后自己的倚仗,若不是为了崔氏,她可不想受这窝囊气! “还有你已经老了,穿这粉色的衣裳,难道不觉得更显得老气吗?” 皇帝的话,让皇后难堪极了。 以前他不是最爱看自己穿粉色? 现在却嫌弃自己年老色衰。 她老吗? 她还不到四十。 有皇帝口中说的那般不堪吗? 皇后在心中,将皇帝骂了一万遍。 皇帝负她太多。 幸好自己留有后招。 皇帝又说了几处皇后不好的地方,皇后面上看起来没有一丝不满。 这倒让皇帝有些侧目了。 要是在以往,皇后肯定会与自己分辩,这会安静了,看来,确实有悔过之意。 他心中的火气也消了一些,慢慢悠悠地品茶。 过了片刻,觉得越喝越渴。 皇后安安静静地续茶。 皇帝却忍不住又将她抱到怀中,与她气息交缠……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为了以防万一,这水中她加入了无色无味的情药。 伎俩不多,但是足以引人情动。 云雨初歇,望着睡过去的皇帝,皇后穿好衣裳,暗暗淬了一口,“你才老了呢!老东西,不中用。” 回到宫中后。 皇帝觉得浑身疲乏,皇后则神清气爽。 他忽然想起女人如虎的那个说法。 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尴尬,又找道士要了一些金丹。 翌日,皇后又去了妇科圣手那。 “贵人,你行房事后,十天后再来,便能瞧出是否有喜脉。” 那大夫开了一个药房,“为了谨慎起见,在等待的这十天里,贵人先服用安胎的药物。” 皇后点头。 从医馆离开后,她没有直接回宫,也没有直接去崔府。 反而让人驾车去以前的靖北侯府。 “娘娘,咱们这是要?”大宫女问道。 “不是还有十天才出结果吗?” 皇后面色淡定,“这几天也不能让东宫闲着,该给林棠棠找一些事情做了。” “娘娘是打算从林棠棠的家人入手?” “还是你聪明,一点就透。” “多谢娘娘抬爱,奴婢不敢当,都是娘娘栽培的功劳。” 皇后心中欣慰,虽然以前伺候自己的老嬷嬷因为屡次办事失误,被自己贬了,不过,这个大宫女倒是越来越靠谱了。 看来,人有时候缺的就是平台以及锻炼的机会。 若是自己早点让大宫女接替嬷嬷的位置,或许,她还能早日成长,给自己出更多主义。 “待会到了那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看眼色行事。” 宫女点头应下。 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如今皇帝的禁令解除,皇后见林老太太,并不用费很大的力气。 而林老太太见到皇后来访,心中激动又惶恐,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头也不敢抬一下。 “起来吧,地上硬。” 皇后开口后,林老太太在儿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不过依旧低着头。 皇后见林老太太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心中看不起。 真不知她是如何生出林玉郎这样优秀的儿子的。 “林老太太,最近林棠棠被封为郡主的事情,你可知道?” “什么?郡主?” 林老太太眼中泛光,“就是有自己封地与俸禄的那种郡主?” “正是。她的封地在南边富庶之地,今后的日子,将会很滋润。而且,她现在还兼任太子青使一职,负责东宫内务一事,风光无限呢!” 皇后摆弄着护甲,“怎么,她没有跟你提过吗?也没让你们享福?” “没,没有。” 林老太太被这样一问,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 “哦,竟然是这样。” 皇后叹了一口气,“她得势了,连自己的亲祖母都不记得,看来那件事情是真的了。” “什么事情?”林老太太问道。 “林棠棠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林玉郎的亲生女儿了,所以才会对你们如此怠慢。” “什么?她不是大郎亲生的?”林老太太猛然起身,看向皇后。 等看清楚皇后的脸时,她愣住了。 十多年前,她曾在大郎的行李中,看到过皇后的丹青。 第369章 她对大郎还余情未了 “怎么了?本宫脸上可是有何不妥?”皇后问道。 “没,没有不妥。” 林老太太看着皇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觉得与十几年前,相差不大。 当时,她看到那张丹青画时,以为大郎要娶的女子是这一位; 她心中挺满意的,画像上的女子温婉大气,一看便是大家闺秀。 没想到过了不到一年,大郎却带着一个商贾之女回老家。 两人已经结为夫妻。 她当时很是懊恼了一阵子。 没想到,当年大郎没娶成的那个女人,居然是崔氏女子,还成了皇后。 她以前住在乡野,哪曾想过皇后还差点成了自己的儿媳? 一时之间,林老太太的脑袋出现了空白。 短短一会,她收到的信息炸裂。 “林老太太,这则消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皇后揉了揉眉心,“本宫的人无意中打探到,当年林棠棠的娘亲在怀林棠棠之前,曾被劫匪掳走过数日,只怕身子……” 皇后顿了一会,观察林老太太的脸色。 只见林老太太面色惨白,咬紧嘴唇。 “而有林棠棠的日子,刚好与她娘亲落日贼窝的日子,无缝重合。” 皇后继续开口,“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加之林玉郎又可以隐瞒,所有,林老太太你一直并不知情。” 皇后说了一大串,林老太太耳朵嗡嗡作响。 林棠棠真的不是大郎的孩子?真的不是林氏的血脉? 林老太太一时之间,只觉得方寸大乱。 没了言语。 而在一旁伺候的儿媳妇也是一头雾水。 “林老太太,本宫知道这件事情对你而言,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你可以仔细想想,林棠棠的音容面貌,跟你是否相似?还有林棠棠对你态度是否恭敬?” 皇后循序擅诱,“日久见人心。她是不是林家的血脉,体现在日常的细节里面。若是你们还不确认,本宫可以将当年给林棠棠接生的产婆以及一些相关的人员找到。 本宫今日前来,不过是念及林玉郎以往的相助之恩,也不想你们林氏再被蒙在鼓中,替别人养了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若是以后你们在京城中遇到什么难事,也可以来找本宫。” 又说了片刻,皇后才离去。 离开时,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留下了一些银票。 林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母亲,您觉得皇后娘娘说的是事实吗?” 儿媳妇看着桌子上的银票,眼中泛光,“皇后出手真是阔气。” “大概率是真的。” 林老太太回想起这些年的种种。 她一直不太喜欢林棠棠这个丫头。 她的眼光过于犀利,没有孩子应该有的纯真。 这次上京自己来投靠她,一天院子都没出过,像是坐牢一般。 林棠棠对自己,哪里像是孙女对祖母? 简直就像是冤家。 林老太太拿起桌上的银票,有一千两。 她脑袋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皇后如此关心大郎的事情,莫非她对大郎还余情未了? 林老太太将银票放入怀中,给儿媳妇分了五十两。 心中已经冒出一个念头。 她在儿媳妇面前说了几句,儿媳妇连忙应下。 在窗外,一道人影将方才屋内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与一人商议后,便匆匆去东宫寻找林棠棠。 在东宫。 林棠棠得知皇后与林老太太的对话后,心中泛起寒意。 崔皇后自己不好过,便想让别人跟着不好过。 这样恶毒又难缠的女人,一定要想办法,将她拉下水。 她附耳给报信的人,“好妹妹,你以后记得这样做……” 等到报信的人离去后,东宫的守卫忽然收到一则消息。 一个人递给他一张字条,请他交到林棠棠手中。 林棠棠打开字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安彬就在京中,若想知道安彬的真实身份,便请一人到舍得茶馆相见,若是带其他人来,此条消息作废。 林棠棠将这张字条拿给秦墨安看。 “阿棠,这张字条有些诡异。你一个人去危险,不如,算了。” 秦墨安拿着字条,“虽然查清安彬的真实身份很重要,但是对我而言,你的安危更加重要。” “殿下,这张字条来得时间太凑巧了。” 林棠棠不疾不徐地分析到,“我们才收获了先皇后的线索,打消了崔氏一族的气焰,这背后之人便送字条过来了,他是看不得我们闲着。” 毕竟,现在皇后暂时没有能力对太子出手了。 她对自己出手,自己一人便可解决。 “而且,我猜测,他是有一些怕殿下。” 林棠棠笑了笑,“就算我去,殿下也会派人守在周围,他也不敢对我动手。他这样做,我觉得是想通过我,告诉殿下安彬的消息,让殿下去对付安彬。正巧,殿下现在有时间。” “阿棠,你这样分析也有道理。”秦墨安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我便去茶馆看看吧。” 两人商量了一番。 来到茶馆指定的包间后,林棠棠开门见山,“阁下,安彬是谁,请如实告知。” “你们此前不是有过一个安彬的名字?看起来像是一个法号呢。”一道男声传来。 “法号?” 林棠棠瞳孔一缩,难怪,用那个名字,仍然查不到安彬的真实身份。 男子隔着屏风点点头。 “阁下为何要告诉我呢?你的条件是什么呢?”片刻后,林棠棠回过神来,问男子。 “没有条件,助人为乐。” “我不信。” 林棠棠走到屏风前,“我猜测你是想看我们隔山观虎斗。是不是,三皇子?” 第370章 择婿当如此 “林青使,你弄错了,我不是三皇子。” 男子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天悯人,“我能算出这一切,知道你前世的坎坷,不忍你今生重蹈覆辙罢了。” “前世?” 林棠棠警觉起来,一把掀翻屏风。 这个屏风能从里面看清楚外面,但是从外面看不清楚里面。 屏风后面是一个道士,一身道袍,背脊挺直。 听到响动,他没有多大的波澜,眼底平静地看向林棠棠,“林青使,贫道所说的话,难道不正确吗?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 贫道一心问道,跟你说这个消息,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贫道不想你两世为人,还空手而归,落得灵魂无处安放而已。” “道长真是道貌岸然。” 林棠棠盯着他,“那上次,我在宫门口差点死了,道长,这你可能推算出来?” “贫道没有推算得这么细。” 道士一本正经,“何况两世为人,以往的命数都会发生变化。” “胡扯。” 林棠棠手放在青玉剑上,“上次我在宫门口差点丧命,是你的手笔,你做的做法吧?” “林青使你就算杀了贫道也无用,不是贫道所为,贫道又何须认下?” 道士瞥见林棠棠的动作,“今日贫道是好心来给林青使来送信的,不想你却对我误会颇多。林青使,你若不信,贫道也不干涉。” 说吧,他从袖子中洒出一包白色的粉末,瞬间周围雾蒙蒙一片。 林棠棠急忙躲开,发现这些粉末会干扰人的视线,让人看不清眼前。 等到白雾散去后,那道士不见了。 不过,太子殿下的人会跟过去,看看这个道士的来头。 她才不会相信这个道士话。 都说道士清修,可是他开口闭口都以官职相称,一看便对朝堂之事很了解。 至于,他是不是三皇子的人,不久便可验证。 之所以会怀疑到三皇子身上,是因为目前皇帝的几个儿子中,除了太子殿下,便只有三皇子安然无恙。 虽然他爱玩乐,曾经被皇帝从亲王贬为郡王,但从目前的局势来看,他确实比其他几个皇子幸运。 此前,三皇子曾在自己面前说五皇子坏话,虽然看似为自己打抱不平,但是也有挑拨之嫌 而在犒军宴上,他无意中对殿下说的那一番话,仔细品起来,也不简单的。 林棠棠离开茶楼。 “殿下,此前我们收到一个线索,安彬有一个名字叫做安虚谷。可惜后面多番查证,却未找到他的产业,也无从确定他的真实身份。 根据这个道士提供的消息,我们不妨查一查寺庙之人,看谁有使用‘虚谷’这个法号。” 这厢。 道袍男子几经辗转,终于来到了竹林雅舍。 “怎么,去一趟茶馆这么狼狈?” 青衫男子坐在小塌上,看着道袍男子身上的白色粉末,淡淡开口,“被跟踪了?” “主子放心,我去了几间密室,尾巴已经甩掉了。” 道袍男子站在门口拍掉身上的粉末后,才来到青衫男子跟前,“属下已经将话语都带到了,不过林棠棠警惕性很高,处处怀疑。” 他将方才茶馆发生的一切告诉青衫男子。 “不管她是否起疑,她都会去查证。只要我们这条线索是真的便可。” 青衫男子拿起棋子,“由他们对付老安郡王,最好不过了。” 杀了老安郡王,那个女人便在大奉国没有盟友了。 这样,她便会跟自己合作了。 “对了,去北境的探子如何了?”青衫男子问道。 “主子,这两日应该就能回来。”道袍男子坐在青衫男子对面。 青衫男子点头。 前世这个时间左右,林玉郎会生一场大病。 林棠棠却并不知情,因为杨琛与安彬对林棠棠封锁了一切消息。 他也是无意中得知。 还因此被殃及,导致自己被安郡王府与四皇子联手陷害,最终被关入天牢,还受尽了屈辱。 这一世,他不会再做那无脑之人,要靠着自己的筹谋,逆天改命。 林棠棠是重生的,对他而言,是有利的。 过了几日。 林棠棠正在给秦墨安研磨时,觉得胸口闷疼,扶着桌子的指节泛白。 “阿棠!” 秦墨安立即放下奏折,扶住林棠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殿下,我胸口很慌……”话音未落。 “殿下,北境紧急线报!” 东松将一封信递到秦墨安跟前。 他将信件打开,眉头蹙起。 林棠棠深吸了一口气,“殿下,给我看看吧。” 秦墨安犹豫了一会,“阿棠,林将军突发疾病,吐血了。” 林棠棠脑袋嗡嗡作响,“殿下,确定是疾病吗?” “是。我们的人排查过,是自身疾病不是他人所为。”秦墨安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我要去北境。” 林棠棠现在满脑袋想着救父亲,往门外冲去。 “阿棠,你不是大夫。” 秦墨安拉住她的手,带着安抚,“我派人护送仲大夫与两名太医去北境。” 他朝着东松吩咐,“将库房里面的所有珍贵药材,都备一份,送到北境。一个时辰后,从京城出发。” 他写了一封信,让东松去永巷寻找两位致仕的太医。 这两名太医医术高明,曾经一位还担任过太医院院判。 …… 一场变故忽然袭来。 秦墨安却在几息时间,做了妥当安排。 用的全部都是最好的资源。 有时,就算是亲生儿子,也未必能做到这个程度。 择婿当如此。 林棠棠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心中既焦急,又感动。 “阿棠,可是哪里还有遗漏?” 秦墨安看着她,眼中带着关切,“林将军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若是阿棠坚持去北境,我陪你去一趟。” “殿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方才我是一时心急,听到父亲有恙,一时乱了阵脚。” 林棠棠抬头,“多谢殿下为父亲安排妥当,这份恩情,阿棠记下了。” “傻姑娘,你我之间还说什么恩情。” 秦墨安拿起帕子,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若是阿棠坚持去北境,我陪你。” 林棠棠思索了一会。 父亲身边不缺照顾的人。 最主要的是,现在安彬的下落即将明了,对付皇后也是好时机,北境的那个幕后黑手说不定就要浮出水面了。 若是现在离去,父亲的后方不稳。 “殿下,让大夫与太医去吧,我们在京中与父亲并肩作战。”林棠棠红着眼眶,下了决定。 虽然这样说着,可是父亲生病,自己不能守在一旁,自己心中总是不安。 “阿棠,相信大夫,相信你父亲,也相信我们自己。” 秦墨安握着林棠棠的手,久久不曾放开。 此时,皇后也收到林玉郎吐血的消息。 她心中忽然空荡荡的。 压抑十多年的悲愤,从心底升起。 林玉郎,你怎么可以现在去死? 你怎么可以跟那个女人去团聚? 第371章 大郎要是没了,三郎取悦皇后? 泪水无声落下。 大宫女将燕窝放到皇后跟前,“娘娘,您怎么哭了?大夫说,您这几日切不可伤神,要保持心情愉悦。” “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皇后拿着帕子擦了泪。 “娘娘,林将军虽然吐血了,但也未必见得有多眼中。” 她虽然不清楚皇后与林玉郎的纠葛,但是知道皇后对林玉郎不一样。 “此话怎讲?”皇后舀了一勺燕窝吞下。 “奴婢小时候曾经见到过一个老人吐血,当时吓得不行。后来大夫来了,给他扎了几天银针便好了。” 大宫女垂直头,“而且奴婢猜测,林棠棠知道此消息后,肯定请京中的名医给林将军看病。” “嗯,你说的有道理,本宫不应该操心的。” 皇后面色缓和了一些。 也是,林玉郎身子健硕,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死去? 他行军打战这么多年,受伤与生病在所难免。 自己与其这般担心他,还不如调整好心态,借用此事对付那个贱人的女儿。 “林棠棠是被他养大的,她本就应该尽孝心。不如趁这个机会,将她赶回北境?” “娘娘,奴婢斗胆猜测,只怕陛下不肯。”大宫女低声道。 “你是说……” 皇后目光深沉地望着大宫女,思索片刻,点点头。 “对了,林老太太那边回信了,他们表态林府上下愿听娘娘的话。”大宫女提到林棠棠,又想起了一事。 “他们是有眼力的人。” 皇后看了看手上的护甲,“你说,现在这个形势,我们应该如何对付林棠棠?” 大宫女顿了一会,在皇后耳边轻声嘀咕。 皇后眼睛一亮,旋即起身出宫。 在府上。 林霜叶给林老太太捶背,力道恰好,林老太太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还是林家自己的孩子好啊,能够孝敬我这把老骨头。不像那个林棠棠,瞧都不来瞧我,还经常怼我。” “祖母,咱们现在吃的,用的,住的,都是堂姐给的,她一个人在京城也挺不容易的。” 林霜叶见林老太太说这样有失公允的话,不禁想为林棠棠正名。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回事?帮着她不帮着自己嫡亲的祖母?” 林老太太听到此话,心中不乐意了,一巴掌拍在林霜叶的手上,“林棠棠多次对我不孝,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林霜叶跪在地上认错。 此时内监禀告,皇后来了。 “皇后来了,还不退下?” 林老太太对着林霜叶冷言冷语后,又立马换上一张笑脸迎了上去,走到院中行礼。 林霜叶看着她那副势力嘴,心中不屑。 幸好,自己与霜絮投靠了堂姐,不然…… “皇后娘娘,你有事吩咐老妇便是,怎么亲自来了?” “林老太太,林玉郎在北境吐血了。你可知道?” 皇后开门见山,将林老太太问住了。 她难以置信道,“大郎吐血了?” 心中涌上担忧与慌乱。 若是大郎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自己怎么办? 现在老家所有的家业,都是靠大郎撑起来的。 若是大郎不在了,以后自己找谁要养老银子去? 自己的小儿子怎么办?他还要考取功名。 “林老太太,我知道这个消息时也很震惊。” 皇后叹了一口气,“我特地找钦天监看了,他说林将军此次劫难是人为的。” “人为的?”林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扶着椅子坐下。 “钦天监观看天象,发现京城中有女危星祸害北方主星。” “女危星?”林老太太听不明白这些术语。 “说得直白一点,便是子女星。”大宫女在一旁补充道。 林老太太瞪大眼睛,“娘娘,您是说!” “前两日我才跟你说了林棠棠一事,没想到,林将军这么快便……”皇后的话只说了一半。 “居然是林棠棠这个祸害!她居然克我大郎!” 林老太太咬紧牙齿,“此等祸害老妇绝对不会放任不管。娘娘,大郎此劫可有法子可破?” “有办法,不过还得看林老太太的行动了。” 皇后看着她,“如果让林棠棠不做林家人,这些危机便迎刃而解了。” “不做林家人?” 林老太太喃喃道,“难道将她逐出族谱?” 但是,逐出族谱,周期很长。 这期间,万一大郎…… 林老太太面露难色。 “这不是唯一的办法,也许还有更快的法子。”皇后开口提醒。 “什么法子?” “比如,冠以夫姓。” 林老太太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茶水溢出了些许,“对啊,老妇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皇后瞧见她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扯了扯嘴角。 这样行为粗鲁的妇人,她心底瞧不上。 不过,只要能够对付林棠棠,忍耐一番也值得。 借这个老妇的手,将林棠棠嫁出去,是很好的法子。 只要林棠棠嫁人,就不能待在东宫了。 “皇后娘娘,请您放心,老妇一定办好此事。” 林老太太拍着胸脯保证。 “嗯,那本宫拭目以待。” 皇后起身之时,一名男子从外而入。 阳光照在他身上,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他进屋的那一瞬,皇后怔住了。他,是林玉郎? 见皇后呆了,林老太太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惊天的想法。 皇后是因为大郎才会关照自己的。 大郎要是没了,按照话本子里面的情节,三郎取悦皇后是不是也可以? 第372章 她的夫君,只占一个名头 “母亲,儿子给您带了一些糕点来……” 林玉轩话刚说到一半,抬头看见一个美妇人正望着自己。 “请问您是?” “玉轩,来,娘跟你介绍一下,这是皇后娘娘。”林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道。 “皇后娘娘?” 林玉轩先是觉得自己母亲在看玩笑。 可是看到美妇人头顶的凤钗时,当即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草民鲁莽,冲撞了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恕罪。” 林玉轩的动作很标准,额头抵着地面。 皇后回过神来,“起来吧。” 林玉轩谢恩后起身,背脊挺直,微微颔首,那副模样倒是跟林玉郎颇为相似。 “林老太太,你这儿子倒是懂规矩。” “多谢娘娘夸赞。玉轩现在是举人,准备参加下一场春闱,以他的实力,中进士肯定没有问题。” 林老太太满脸自豪,“我玉轩五岁能作诗,七岁能……” 虽然现在玉轩还未咱露头角,但是只要参加春闱他便能够一鸣惊人。 她丝毫没有听出皇后话里有话,反而洋洋自得。 “母亲!贵人面前,这些事情请您先不提罢!” 林玉轩虽然平日在自己人面前有些得意,但是真正碰上贵人了,言行都会谨慎许多。 林老太太这番说辞,让他生出了一种羞愧感。 他开口打断了林老太太的滔滔不绝。 “林老太太想必对你很有信心。” 皇后见多了,扯了扯嘴角,“五岁能作诗倒也不算常见。” “那可不,玉轩自小聪慧……” 皇后没等林老太太说完,看了一眼林玉轩,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林玉轩尴尬得面色通红,行了一礼。 皇后走到门口,微微侧身,还能瞥见他尴尬的样子。 皇后离开后。 林老太太扬眉吐气,挺直了腰杆。 让人将林氏众人喊到主屋来。 “林霜叶!” 林老太太语气严厉,冷着脸,“方才皇后来了,你亲眼瞧见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请祖母明示。”林霜叶跪在地上,她知道锱铢必较的祖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这阵仗是要拿自己开刀了。 “皇后娘娘近期见了老身两次,可见她对老身的重视。咱们林家要兴起了。” 林老太太一副小人得势的模样,“今后这个内院由老身说了算,谁若是吃里扒外,便逐出林府。” 林霜叶的心一沉,莫非祖母知道自己给堂姐送消息的事情了? “林霜叶,你方才屡次为林棠棠说好话,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一句,你便离开老身,去她那里罢。”林老太太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霜叶舒了一口气,居然是为刚才的事情。 若以后真能去堂姐身边,她还求之不得呢! 林老太太又径自走到两个丫鬟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们一个耳光,“老身知道你们一直在给林棠棠传递消息,我们院子里不用三心二意之人,玉轩将她们给绑起来,关到柴房。还有,如果那几条狗再来,直接拿药毒杀了。” 皇后第一次来时,便找侍卫引开那些狗,林老太太担心它们再来捣乱,下了杀心。 林玉轩快速将丫鬟绑起来。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我打算花钱买几个。” 林老太太看向儿媳妇邱氏,“这个事情便交给你办吧。上次给你五十两银子,买几个丫鬟绰绰有余。” 邱氏手中的银子还没捂热,有些不愿,“母亲,那些银子还要购置夫君看的书册……” “就这点出息?” 林老太太鼻子哼出冷声,“今后玉轩的开销,我自会从公中单独出。他的前途我会安排,你就不要操心了。” 邱氏讪讪应下。 林老太太又发作了几处,觉得自己当家主母的范儿更足了。 之后,她打发走了众人,只留下林玉轩。 “轩儿,你给老家族老修书一封,让他们即刻来到京城,我有大事相商。”林老太太嘱咐道。 “母亲,是何大事?” 林老太太犹豫了一会,将皇后方才说的话告诉给林玉轩。 “林棠棠她……”林玉轩睁大了眼睛。 “必要怀疑,老身已经肯定此事是真的了。” 林老太太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儿啊,娘现在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林家,都是为了你。” 林玉轩沉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日后给皇后娘娘传递消息的事情,便由你去完成吧。” “我?” “恩,你礼数周全,不像娘一样毛手毛脚的。”林老太太看着林玉轩,一脸郑重。 林玉轩在林老太太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这厢。 林霜叶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来到东宫,跟林棠棠讲述今日发生的一切。 “真是我的好祖母,居然跟皇后狼狈为奸。” 林棠棠嘴角噙着一抹冷意,“林玉轩的信已经送出去了吗?” “妹妹来的时候,看他往驿站方向去了。” “做得好,继续盯着。” 林棠棠拿了一些银票给林霜叶,“过了夏日,天要转冷,这些银票你跟霜絮拿去做几身好衣裳。” 林霜叶推辞了一番,在林棠棠的坚持下,将银票收好。 她现在不会做衣裳,因为会被祖母发现端倪; 不过等离开祖母身边的那一日,她便有自己的自由了。 林霜叶离开后,林棠棠在香雪耳边下了一道命令。 香雪点头,匆忙离去。 此时,皇后已经来到宫门口。 她看着那道朱红色的大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然有些后悔。 这些年,生活在宫中,她也经历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 虽然,现在是皇后,可是她连跟自己夫君同房都要花费好大的力气。 她的夫君,不是她的,只是占了一个名头而已。 今日看到林玉轩,那段尘封在心底的感情,如同沉浸在心底里的浮冰,慢慢浮出了水面,露出了冰山一角。 林玉郎是她一眼喜欢的男子,关于爱情的美好幻想,也是从他开始的。 十几年前,她跟崔祺一样,喜欢跟着诗句中的胜地,欣赏美景。 一次,为了体会“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意境,她瞒着家里,偷偷去往北境。 结果,在路上,被几个地痞流氓拦住,无法脱身。 随行的人,身手都比不过他们,陷入险境。 那些流氓撕扯自己身上的衣裳,对自己动手动脚,她怎样威逼利诱,怎样求饶都没有用。 她第一次意识到,旅途中不仅有美景,更有可怕的人。 眼看着自己胸前最后一块布被撕碎,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住手!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 穿着一身天蓝色长衫的林玉郎,出现在自己面前。 第373章 谁说只能是皇帝,皇后的情事 他身手矫健,几个来回下来,那些劫匪都被他打岛在地。 见到狼狈的女子,他别过脸去,等到她穿好衣裳,才发问,“这里人烟稀少,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是京城人,想亲眼看看诗人笔下的北境长什么样。” 她坐在被流氓弄坏的马车上,身子有些发抖。 “京城人?” 林玉郎摇了摇头,“姑娘以后出门还是谨慎些,今日天色不早了,前面有一个小镇,你们去那里投宿吧。” “那,你可不可以跟我同行。” 林玉郎沉默了。 “我是崔絮的女儿,你帮我一次,我爹爹定有重谢。” 林玉郎依旧没有开口。 “难道你不认识我爹爹吗,他是国子监祭酒,在文臣中,很有分量。” 崔皇后见林玉郎要离去,连忙跟在他身后,拽住了他的衣袖,“你若不管我,我就可能死了,若是我再碰到流氓,你方才救我,不就白救了?” 林玉郎叹了一口气,与崔皇后同行。 一路上,她问风景的问题,他偶尔作答; 涉及个人问题,他只是沉默。 等到小镇后,天色已晚。 第二天,居然挂起了沙尘暴。 将士赶来,林玉郎带着他们安顿百姓,她知道他是北威军的一名什长,负责管理一队士兵。 那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视线为什么会总跟他走。 她看着他安顿老人,看着他帮着商贩搬运摊位。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她看着,竟觉得有些温暖。 或许是察觉到她视线过于直白,众人一起用膳时,他将自己面前的一份羊肉放到她跟前。 她接下了。 已经有几天没有吃过饱食,她吃完自己面前的这一份后,很快吃完他的那一份。 第三日,他离开小镇,她也远远地跟在后面。 后来,她时不时问他一些问题,他简单地应答。 她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批判文臣中的酸腐之风,他颇为赞同,两人慢慢地有了交流。 她看到奇幻霞光时,会啧啧称奇,他颔首; 她看到绿洲时,会手舞足蹈,他说,这是沙漠里生命与传奇。 后来,到了边城,他去了军营,她的家人找来了。 她漫不经心地问,“林玉郎,我要回京了,你若来京城,我请你饮酒。” 他说,“好。” 临行时,她将一个盒子交给林玉郎,“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是闲时画下的丹青,作为礼物送给你。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回到京城后。 她时不时会想起这个在北境的男子,有时候甚是会偷偷描绘他的画像,珍藏起来。 她给他写信,他也曾回过一封。 后来,她写的信,都如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期间,崔氏原本定下参加选秀的女子出了变故,父亲让她参加选秀,她拒绝了。 父亲也没说什么。 直到两年后,在一个花灯会上。 她再次见到了他。 在莹莹灯光下,他那张立体的脸庞越发俊朗。 她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想要跑到他跟前,笑着跟他说,“你怎么才来京城啊。” 却先听见另一个女子温柔地唤他,“玉郎,我想要那盏兔子花灯,你帮我猜谜,可好?” “好。”林玉郎温和地应下。 她看向那女子的肚子,已经显怀,黏人的狠。 酸涩的泪水自眼角悉数落下,被风吹走,无人在意。 她看着他们恩爱,看着他们春风满面。 她才明白,“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样美丽的意境,也可以变得如此悲凉。 才短短两年,他便不是她的那人。 她一气之下,选秀入宫。 一个小小的将士而已,怎么配得上她崔氏嫡女? 她要嫁天下最尊贵的男子,让他以后悔!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先后悔了。 他与那个贱女人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他的官位升了一级又一级; 每次回京述职,两人都密里调油。 自己哪怕成为皇后的女人,也很是泛酸。 今日,在见到林玉轩时,她惊觉,自己这么多年对林玉郎,已经成为执念。 年少动情,爱而不得的执念。 她很想问问他,以前那些相处的温柔瞬间,都是假象吗? 他就不曾对自己有过一丝心动? 如果没有,当初自己送给他的那幅画像,为何又不见他退回? 她不相信,他不知道那幅画像的含意。 丧妻这么多年,他一直未娶,她也想问问,他是否跟她一样,可有一丝后悔? 这天夜里,崔皇后辗转反侧。 她在宫中几日没有动作,以至于林棠棠以为她生病了。 这天。 林棠棠的人看到皇后的马车出宫,去往一家医馆。 “姑娘,宫中太医无数,为何皇后娘娘还要出宫看大夫,还神神秘秘的?” 香雪觉得皇后此举,有些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后此举只怕有深意。那家医馆可有什么过人之处?”林棠棠问道。 “好像是妇科专长。” “哦,这就有意思了。” 林棠棠勾唇一笑,“盯着那家医馆的动静吧。” 十天时间到了。 大夫遗憾地摇了摇头,“贵人,暂时未见喜脉。或许,需要多同房几次。” 皇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沉了下来。 她飞速起身,直奔崔府。 崔絮像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结果,他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皇后,急什么,多同房几次不就好了?” “可,皇帝他……”皇后面色通红。 “谁说只能是皇帝?”崔絮瞥了她一眼。 “父亲,你是说……”皇后的手帕,掉落在地。 第374章 扎心!遭受未婚妻与哥哥双重背叛 皇后满脸震惊,她虽然对皇帝多有不满,可是自小被教导了规矩,严格遵从出嫁随夫的纲常,从未有过实际性的越矩。 哪怕她跟林玉郎的那些往事,也只在脑中想想。 现在,最讲究纲常的父亲,最重视规矩的崔氏,居然让她做离经叛道之举。 “皇后,收起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崔絮放下手中的茶杯,“此前安排崔岳去睡太子的女人,你都很爽快地答应了,怎么到需要你出马的时候,这么忸怩?” “父亲,这,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能不一样?” 崔絮反问,“身体不过是工具而已,只要能助我们达成大业,利用几次又有何妨。而且,灯一吹,都一样。” 皇后的嘴巴微张。 “皇后,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下位者受制于规矩,上位者制定规矩,人上人游离于规矩之外,这道理,你可知道?” 崔絮见皇后仍在犹豫,继续缓缓道来,“何况,皇帝已经不值得你对他死心塌地了。他年纪不小了,后宫常年未有子嗣,子嗣功能接近无; 他滥情好色,配不上你的痴心一片。他连先皇后都可以利用,何况是你呢?你可想过他百年之后,你如何自处?你当真觉得太子会对你好,孝顺你吗?绝无可能。至于其它事项,为父就不再一一列举了。” 崔絮平常话少,可是一旦说起来,口才了得,能够变黑为白。 崔皇后一颗坚守的心,此时开始出现了微微的颤动。 “父亲,容本宫考虑一下吧。”皇后今日只觉得身心俱疲。 “最多给你三日。你十日前跟皇帝同房,若是不尽早做安排,只怕以后月份难以对上。三日后,你到崔府来,为父做好安排。” 崔絮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他没有逼着她做决定,却处处在她面前权衡利弊。 皇后摇晃着起身,点了点头。 回宫路上,她神情恍惚。 本来今日去医馆,她信心满满,觉得自己终于要做成大事了。 可,没想到事与愿违。 进入宫门后,她看到一行宫女拿着一株漂亮的珊瑚去往南边。 她叫停了仪仗。 贴身大宫女开口,“皇后娘娘来了,你们还不跪下?” 宫女们连忙行大礼。 “这红珊瑚是从哪里来的?”皇后开口。 “回禀皇后娘娘,这株珊瑚是东周国送给大奉国的宝物。”为首的宫女回道。 “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够拿着在皇宫里到处走呢?” “回禀娘娘,这是宝妃娘娘吩咐的,刚从库房里面拿出,正准备送往宝妃娘娘宫中。” “宝妃?” 皇后冷眸一眯,“她要这株红珊瑚做什么?” “这个……” 为首的宫女察觉皇后的怒意后,咽了咽口水,“宝妃娘娘说,操办太妃寿辰,要提起准备好这些宝物……” “太妃寿辰?她来操办?”皇后的语气陡然尖锐起来。 她是正宫皇后,操办太妃生辰宴一事,怎么能够让一个妃子来操持? “娘娘,奴婢们都是听说的,是奉命行事,请娘娘恕罪。” 为首的宫女看着珊瑚,身子微微发颤,“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陛下,求娘娘明察。” 宫女们浑身发抖,看得皇后心中一阵烦躁。 她对着大宫女道,“去勤政殿。” 要是让宝妃操办生辰宴,今后自己在后宫如何立威? 步履不停,不一会便来到了勤政殿门口。 皇后走到门口时,内监拦住了她。 “皇后娘娘,陛下此时不便。” 细碎的声音从大殿里面传来,皇后竖起耳朵,听到了一句刺耳的话。 “朕的爱妃如此了得,能够哄得朕高兴,想必也一定会让母妃满意的。” “感谢陛下信任,臣妾定不负陛下所托。”宝妃娇声道。 殿内传来皇帝爽朗的笑声,“你比皇后聪明,咱们再来一次。” …… 后面的话,皇后悉数听不见了。 她与皇帝才是正经夫妻,可是皇帝没有给过她一丝偏爱与体面,身心都没有。 反而还在妾室面前讲自己这个正妻的坏话。 让一个妾室来操办生辰宴,是他蓄谋已久的。 皇后泪如雨下,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父亲说得很对。 她还要在这段感情中,纠结什么呢? 情情爱爱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有权柄,成为人上人。 她擦了一把泪水,眼神中带着决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勤政殿。 这厢,在东宫。 秦墨安将南立今日起程回南靖国的消息告诉了林棠棠。 “去南靖国一事计划了很久,前两日南靖国的皇帝发来文书,想让南立回国,刚好让南立有了回去的名目。” 秦墨安将文书递给林棠棠,“南立将以南靖国皇子的身份回去。” “有了这层身份,南立回国后行事,便更加正大光明了。” 林棠棠笑了笑,“殿下,今日何时去送他?” “约莫半个时辰后出发,阿姐也会去驿馆送行。阿棠,你准备一下。” 林棠棠点头。 半个时辰后,两人一起离开东宫。 四个女官看着两人成双成对的身影,心中不爽。 皇帝给她们新任务,可是,她们一个都还没有完成。 “要我说,林玉郎要是真的死了才好。”陈兰说道。 “姐姐,此话何意?” “要是死了,林棠棠便要丁忧三年,不能再担任太子青使一职了。只要她离开了,这东宫,总会有姐妹们的立足之地。”陈兰慢悠悠地说道。 “可是,林玉郎远在北境,他的生死也不是能由我们决定,何况,太子还派了太医前去诊治。” 王丽丽想了想,觉得林玉郎死的可能性不大。 “是吗?”陈兰看着其他两名未吭声的女官,淡淡地反驳了一声。 此时,在驿馆。 南立正在与长公主在房间里话别。 “殿下,我此去南靖国,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才能再次入京。” 南立牵着长公主的手,满心不舍。 他喜欢长公主很久了,好不容易两人有些盼头,又要忍受分离。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南立,你这一路要好好的,一切以保重自己的身体为优先,不要做太过危险的事情……”长公主是多愁善感之人,每到分别之际,都会忍不住落泪伤感。 “殿下放心,此次我一定谨慎行事,定不会像以前那般傻,被他们再次欺骗。”南立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他们?”长公主不解。 “殿下,在离开大奉国之前,我将自己心中的隐秘告诉你。” 南立认真看着长公主,“我曾经遭受了未婚妻与哥哥的双重背叛。” 第375章 不让媳妇知道!红杏出墙还倒打一耙? 长公主胸口发紧。 她知道,南立此次是想将他的过往悉数说给自己听。 她没有打断他,只是擦干了眼泪,静静坐在他身边,听他陈述。 “我是南靖国三皇子,外祖是宇文涉,宇文臻的表兄。这些,殿下都已经知道。” 长公主点了点头。 “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外人看起来应该是很幸福的。我曾经也一度以为是这样。我有一个未婚妻,是父皇定下的婚事。我对她并没有特别喜欢,只觉得既然她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自己理应对她照拂一些。 因此,每年我都会给她送上无数珍玩,有什么好事,也会记着她。我以为自己以后会与家人,其乐融融地过一辈子,直到有一天,我在茶馆门口看到了我的前未婚妻,这一切都变了。” 南立回忆起过往,一阵唏嘘。 “她带着帷帽,我本想唤住她,可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生出了好奇。我一路跟在她身后,看见她进入了一个巷子里,来到一家别院门口。 别院里的下人见到她来,很快将她迎了进去,紧接着,我便听到里面传来男子的笑声。” 南李顿了顿。 他飞身而上,掀开房顶的瓦片,看到了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觉得屈辱的事情。 在自己面前看似很端庄的前未婚妻,竟然在一个男子身下辗转承欢! 那叫声,简直不堪入耳! 他当时眼睛都气红了! 飞身而下,一脚踢开房门,抽出配剑,直指房中二人。 那男子抬起头来,竟然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二哥,二皇子! 前未婚妻看着气势汹汹的南立,先是惊慌失措。 旋即面色又恢复如常。 “三皇子,你都看到了,我不妨告诉你实话,其实,我从未喜欢过你,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二皇子。” “那你为何在父皇赐婚之前不说?父皇明明问过你的意愿!” “那时,我并不知道二皇子也喜欢我。” 前未婚妻一脸义正言辞,“那是我没想清,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 二皇子也在一旁帮腔,“是呢,三弟,君子成人之美,不夺人所好。她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你不如,就将她让给我吧。” 南立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这桩婚事是父皇赐婚,你们这样做,是违背圣旨!我现在便进宫,向父皇揭露你们的丑事!” “三皇子,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前未婚妻面上带着一丝狠厉,“你若这样做,休怪我不讲情面,与你鱼死网破。” “什么意思?明明你们才是作恶者?你好大的胆子,倒打一耙?” “是吗?三皇子,其实我离开你真正的原因是你不行,我不想守活寡。” 前未婚妻做起来,被子落下,二皇子想要遮住她的肩膀,却被她一手拍开,“不用遮,他不会看。因为他那方面不好,对女人不敢兴趣。” 前未婚妻子说,南立每次都不靠近自己,就算自己主动,他也会推开自己。 有一次,两人不慎落入温泉之中,浑身湿透,他都不看一眼,似乎没有任何兴趣。 这样的男人,她看不上,喜欢不来。 回忆至此,南立不由得苦笑,“成婚之前我讲解礼法,尊重女子,不逾矩,没想到落入那人眼中,却成了不行。” 长公主心疼地握住了南立的手。 当时,南立被气得直咳嗽,明明是她红杏出墙,现在却成为她要挟自己的理由了! 他一气之下,拿着剑指向自己的前未婚妻。 本没想取她性命,可谁知道身后传来一股大力,自己被人一个人推了一下,那把长剑便刺穿了前未婚妻的身子! 她当场毙命,鲜血四溢。 二皇子穿好衣裳,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派人捉住了他,并给母妃陈情。 事情闹大了。 前未婚妻是娄氏嫡女,娄氏在南靖国势力庞大,以蓄意杀人的罪名,要求南靖国皇帝将他重惩。 皇帝左右为难,而母妃在哥哥与自己中,选择先保全哥哥。 于是,自己被罚去军中,戴罪立功。 后来,他在军中又遭遇了算计,差点丧命,幸好被太子所救。 “南立,你可知,究竟是何人算计你?”长公主从这些事情中品出了阴谋的味道。 明明南立才是受害者,事实却出现了偏差。 从前未婚妻之死,到军中遇险,这一切都像是人刻意设计的。 “我心中已经知道是谁,这次回去,会拿到证据。” 南立手握成拳,“我失去的,这次我要一并夺回来。” “我等你凯旋。”长公主靠在他的身边,眼神坚毅。 太子与林棠棠为南立践行。 南立出发后三日。 皇后出宫去崔府。 在半路,她让宫女送了一本集注到林老太太那里。 “林老太太,这本集注是前朝文坛泰斗的孤本,难得一见,对做文章,有诸多好处。”宫女说完,林老太太眼睛一亮。 她虽然没有见过大世面,可听到“文章”两个字,便觉得此物非凡,立马让人将林玉轩喊过来。 林玉轩拿着集注,连忙谢恩,爱不释手。 林老太太浑浊的眼睛咕噜噜转动。 她问宫女,“多谢皇后娘娘赐宝,请问娘娘可在宫中,我们想前去谢恩。” “娘娘现在去崔府了,她说谢恩就不必了。”宫女说完离开。 林老太太却不这样看。 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送集注呢? 她让丫鬟拿了一件大郎的旧衣裳来。“你穿这一件衣服,去崔府给皇后娘娘谢恩吧。” “为何穿这件衣裳?”林玉轩觉得,见贵人,不应该穿新衣裳吗? “这件衣裳衬你。” 林老太太压低了声音,“切记,你去崔府一事,不可让你家媳妇知道。” 第376章 乱了!他有妻室,她有夫君 林玉轩虽然有些不明所以,还是照着母亲的话做了。 他将一身天蓝色的衣裳换上,林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亲兄弟,稍作打扮,便更像了。 “去吧,说不定,日后娘娘还会再帮你一把。” 林玉轩点头,出门前往崔府。 在崔府,皇后在崔府嬷嬷的指引下,来到了一间暗房。 这里四处不透光,哪怕在白昼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进屋后,不一会,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皇后拽紧了自己的衣袖。 饶是来之前,已经心灰意冷,做好了准备,可是要迈开第一步,还是有些困难。 她深吸了一口气。 “贵人,请转过身去。” 门开了一条缝隙,嬷嬷的声音传来。 皇后顿了一会,转过身去。 见状,嬷嬷才将一个蒙着眼睛的男子,带到屋内。 “好好伺候,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男子点了点头,走进屋内,嬷嬷转身将门关上,并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入。 暗房所在的院子里,也被府卫把手着。 今日这院子里的一切,都不会为外人知道。 皇后坐在床榻上,听到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紧接着,男子来到了床上,两人的重量,让床发出了轻微的摇晃。 男子从一把抱住皇后,开始亲吻她的脖子,手不安分地在身上游走。 在黑暗中,一切动静都会被放大,眼睛失去了功能后,耳朵变得格外敏感。 她不习惯一上来就被人如此对待,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跟青楼的女子一样。 心中产生一种屈辱感,她推了男子一把。 但是这似乎让男子更有兴趣。 他捉住皇后的手,越过头顶,开始吻她的唇。 皇后偏过头去,却再一次被捉住。 她有些气恼,一脚踢到他的胯下,男子发出了一阵痛苦的闷哼。 “你退下吧,不需要你服侍了。” 皇后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嬷嬷,进来。” 在外面的嬷嬷听到叫声,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怎么这么快?这男子是他们千挑万选选出来的,难道不行? 结果进门听到皇后冰冷的语气,“我今天不想人服侍了,将他带走吧。” “贵人,可老爷……” “我会亲自去跟他说的。”皇后不耐烦道,等到男子被带出房间后,起身离开了暗房。 嬷嬷跟在身后摇了摇头。 此时,大宫女见皇后从暗房出来了,连忙过来汇报,“娘娘,林玉轩来了。” 皇后的脚步一停,“他来做什么?” “回禀娘娘,他是来跟娘娘道谢的。” 皇后想了一会,“带他去梅阁吧。” 大宫女应下。 “嬷嬷。晚些本宫再去寻父亲,你先回吧。”皇后说完,往梅阁走去。 嬷嬷眸子里有一丝幽光。 梅阁是皇后娘娘出嫁前的院子,皇后娘娘能够让人去那里,可见,那人在皇后娘娘心中是不同的。 她当即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崔絮。 崔絮作画的手没有停下,“我知道了,让人不要去梅阁打扰。” 林玉轩跟着大宫女走了一圈后,终于来到梅阁。 他以为以前的靖北侯府算大的了,可是来到了崔府,才发现是自己浅薄了。 崔府庭院众多,皆是文人雅趣之所,其中景观奇特,多有曲径通幽的意境。 若不是有人领着,这会只怕自己已经迷路了。 他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眼光小心翼翼扫过屋内的摆件,都是名家字画。 “林公子。” 半晌。 屏风后传来皇后的声音。 林玉轩当即跪在地上行大礼,皇后从屏风后走出,扶住了他,“不必多礼,说吧,你打算如何谢本宫。” 皇后将他扶起来后,却并未松手。 两人的体温,隔着衣料传递,林玉轩觉得有些热。 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横着脸回答,“娘娘赠予草民集注,开拓了草民的思绪,草民感激不尽,但凭娘娘吩咐,草民愿意肝脑涂地。” 他看过一些典籍故事。 一般贵人问这话,是在考验自己的真心,并不见得真的需要自己做什么。 自己只需要表明态度与立场便好。 皇后的视线从上而下扫视他。 这一身天蓝色的长衫,是林玉郎常穿的一套,穿在林玉轩身上,分毫不差。 看着林玉轩酷似林玉郎的那张脸,她在他耳边轻轻哈了一口气,“你,伺候本宫一次。” 林玉轩脑袋中的弦,断掉了。 他虽然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是面对天子的女人,他有些犯怵。 心跳如雷,他开口,“可,我已有妻室。” “那不正好,我也有夫君。” 皇后的手抚过他的脸,“机会只有一次,本宫问你,应还是不应?” 林玉轩看着眼前美艳的脸,咽了咽口水。 皇后勾唇一笑,扯下了他的外衫。 院子里没有人,大宫女在院门口守着。 一群府卫守着梅阁。 屋内的旖旎与混乱,无人得知。 时不时传来的瓶子破裂声,让人窥见这场拉扯,很是激烈。 两个时辰后。 林玉轩穿好衣裳,坐在椅子上,面色疲惫。 “这身衣裳是你主动穿上的吗?”皇后问道。 “不是,是我母亲让我换上的。” 皇后没有说话。 临行前,皇后喊住他,“下次,继续穿这一件衣裳来吧。” 这厢,在东宫。 王丽丽精心打扮了一番,手中拿着食盒,准备前往大殿,送给太子殿下。 她来东宫这么久了,总要刷一些存在感。 而且,皇帝陛下又给四个女官都下了任务,自己若是不好好表现,只怕又会被说了。 虽然,今日殿下不一定会见自己,但是努力一番,总是没错的。 想到此,她一直苦闷的心情好了几分,拎着食盒欢快地走出房间。 哪知,一个人影拦在了院门口。 她当即往后就跑。 结果一个反手,便被那人捉住的衣襟。 “王丽丽,你不是很嚣张吗?你跑呀?” “哥哥,我错了,你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不跑,成吗?”王丽丽嘴巴有些发干。 “要我不揍你,也可以。” 王简松开手,王丽丽瘫坐在地上。 “你只要答应我,以后不跟阿棠作对,少参与东宫的是非,我便不揍你,将你当亲妹妹。” “我本就是你的亲妹妹啊,王简,林棠棠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样护着她?”王丽丽气得跺脚。 “你只要记得,阿棠救过我。” “她又没有救我,我不要听你的。”王丽丽摇头。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王简挥起了拳头。 “你就打死我吧,反正你又不是才打的,呜呜……” 王丽丽扯开嗓子哭,“这里是东宫,我是女官,你若将我打伤了,你也脱不了罪!” 看她一副要将人引过来的架势,王简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你尽情地哭吧,等人到齐了,我便告诉东宫的所有人,你十岁时还尿过一次床,将自己的衣裳都弄湿了。” 王简勾起嘴角,痞痞一笑。 王丽丽气得面色煞白,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何脸面见人? 第377章 心计!用林棠棠的婚事冲喜? 这是刚从王丽丽奶娘那里听到的糗事。 “王简!你是想要毁了我的名声吗?”王丽丽朝着王简扑过去,“我跟你拼了!” 可她哪里又是王简的对手? 直接被撂倒在地上,浑身沾满了灰尘。 眼看着一拳要落在王丽丽脸上。 “住手。” 一道女声响起,林棠棠从院外走了进来,“阿简哥哥,你这样对王女官不好。她好歹是你的亲妹妹。” “看在阿棠的面子上,今日我便不揍你了。” 王简收回手,“阿棠,你怎么来了?” “今日过来给各位女官送一些盆栽,看到你在,便没有过来打扰。” 她挥了挥手,下人们拿着盆栽,鱼贯而入。 可这话落在王丽丽耳中,却如遭雷击。 林棠棠到这里这么久了,那,岂不是说,自己的糗事,她也听到了? 她惊惧不定地看着林棠棠。 “王丽丽,既然阿棠来了,我便明说了。以后在东宫,你不能对阿棠下手,相反,你要主动配合她的工作。” 王简眼中带着幽光,“否则,我真的会下狠手。” 王丽丽被王简的眼神给吓到了。 与以往不同,她能够明显感受到,王简眼神中蕴含的杀机。 林棠棠看了王简一眼,缓缓开口,“王女官,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王丽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 “其实,据我观察,你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太子殿。” 林棠棠说道,“你与其他几个女官相比,一点都不主动。只是这个性子冲了一点,爱得罪人。” 喜欢一个人,能从眼神中看出端倪。 王丽丽第一次见太子时,自己与太子在王尚书府,为北境将士募捐银子。 当时,王丽丽见到太子的反应,便很正常。 这段时间,她细细观察了王丽丽看太子的眼神,有尊敬,有畏惧,但是没有那么钦慕。 王丽丽低头不语。 “其实,喜欢一个人,看向他时,会有星星眼。” 林棠棠道,“不知王女官自己可以意识到了?” 王丽丽微不可闻地点头。 其实以前自己对太子还有一丝期待,但见到他对林棠棠的模样,这份心思便淡了几分。 之所以偶尔还做一些动作,也是因为要给陛下与父亲交代。 但是,她心中对林棠棠始终抱有一丝敌意。 或许是她得到了自己不曾得到的宠爱吧。 所以王简用暴力逼迫她不与林棠棠为敌时,她心中始终梗着一口气。 “其实我对王女官不存在敌意,所以才提出合作的事宜。” 林棠棠笑了笑,“你我合作,以后你离开东宫时,我与殿下会想办法让你封了郡主。” “郡主?” “正是,条件是,王女官若是察觉其他三位女官有异常,便请告知我一声。” 王丽丽想了一会点头。 只要其他三个女官的消息,不用透露其他的,似乎也不错。 两人达成协议后。 “林棠棠,那我现在便可告诉你一事。陈兰几个人,诅咒你父亲死,这样你就要丁忧了。” 林棠棠猛然抬头,林棠棠觉得不只是诅咒,还有可能会采取实际行动。 又说了几句,林棠棠与王简离开院子。 “阿简哥哥,谢谢你。 ”林棠棠知道,王简听力极好,怎会听不出自己站在院子外呢? 今日他对王丽丽这样做,是在给自己铺路。 “阿棠,你我之间,是过命的交情。” 王简淡声道,“何况,我也带有私心,也不希望王丽丽在东宫搅合,也不希望父亲参与派系之争。” 上次,林棠棠去横山,让他发现王府与宫中一股暗势力拉扯,直觉告诉他,要尽早脱身。 而且,如果一定要站队,他也会坚定不移地选择阿棠这一边。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林棠棠便去找太子,将三个女官的话,悉数告知。 哪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林老太太来了。 林棠棠在侧殿接待了她。 “林棠棠,你可真是会享福。” 林老太太看着周围的富贵景象,心中不由地泛酸,“你住这么好的地方,都不喊祖母来享福,真是不孝……” “祖母,慎言。我在这里是当差,哪有家眷住在官署的?祖母开口闭口用不孝做文章,安的是什么心?按照祖母的这个逻辑,岂不是大奉国所有的官员,都可以称为不孝的人了?” 林棠棠毫不客气的反驳,让林老太太心口一噎。 “好,我说不过你。” 林老太太冷着脸,“今日来,是有一事告知你。大郎病重,老身打算给他续弦娶妻,为他冲喜。从京城送一个人过去。” “不行!父亲说过,他的婚事,一定要经过他同意,祖母此时若是安排,便是趁人之危。” 林棠棠知道,一旦送人,肯定是皇后的人。 皇后的人,不能去父亲身边添乱。 “你倒是会为他考虑。” 林老太太冷哼了一声,“他不行,便让那女子与你大哥成亲,作为冲喜。你父亲现在昏迷了,老身给你大哥做主娶妻,理所应当。” “现在北境正在混战,不能送人。” 林棠棠坚持。 那女子,也不能送到大哥身边。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林老太太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那便用你的婚事,给你父亲冲喜。你自己选吧,是你父兄,还是你自己?” 林棠棠眸子染上一层寒霜,最后一句,才是林老太太的真实目的。 第378章 算计!阿棠胸有成足 “祖母,你就是想用我的婚事冲喜吧?这才是你真实的想法吧?你就这样见不得我一点好?”林棠棠看着眼前的老妇人,胸口涌上一股恶寒。 林老太太屡次以为亲人着想的理由,多次要挟自己; 她不仅联合几个子女,还与外人来陷害自己。 外人说的话,胜过自己这个亲孙女。 不,她现在根本不相信自己是她的孙女,所以,才更加肆无忌惮。 “林棠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林老太太不喜林棠棠这副质问的口吻,“你太过于挑剔了,自己选的,我可没有逼你。” “我是不会让你在此时去打扰父兄。” 林棠棠背过身体,“京城里的一切,皆由我来扛。但要我冲喜,我需要时日考虑。” “行,那老身便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后,你若不回信,我便当你无异议了。” 林老太太面上涌上一丝得意,果然,林棠棠最在意的便是她的父兄。 只有拿捏了她的这个软肋,今后,她还不是随自己摆弄了? 林老太太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秦墨安从屏风后面走出,伸手将林棠棠揽入怀中,“阿棠,你若觉得难过便哭吧。” 林棠棠靠在他怀中,摇了摇头,“殿下,这次我不会再哭了。她是非不分,一心只有私欲,这样的人,不值得我落泪,今日之后,我的心中,再无祖母这个词。” “嗯。” 秦墨安摸了摸林棠棠发丝,“阿棠,这次冲喜是一个机会,是我们的机会,不是吗?我们的关系,也应该借助此次机会,破局了。” 林棠棠抬头看着秦墨安,只见他漆黑的眸子,有细碎的亮光在闪烁。 她低头浅浅应下。 这厢,林玉轩回到府上。 想起妻子卢氏,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这么多年,卢氏与自己感情深厚,还为自己生了孩子。 可自己…… 他左看又看,确定没有看到妻子卢氏后,才进入房间。 “玉轩,你回来了。” 忽如其来的响声吓了林玉轩一跳,他摸着胸口,看见是林老太太坐在座位上时,心中的恐惧才消失了一些。 “母亲,您怎么会在儿子的房间?” 他环视了一圈四周,“卢氏呢?” “瞧你,一点事情就慌成这样。” 林老太太端起桌上的茶杯,“卢氏这两日被我安排在佛堂里抄佛经去了,不会回屋,放心吧。” 林玉轩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皇后对你可还满意?” 林老太太冷不丁一句话,让林玉轩差点噎到了。 “母亲,您是一早就预料到了?” “那是?你以为你母亲是什么人?看人准得狠。” 林老太太一脸光荣,若自己在情事上没有两把刷子,怎么会将自己的丈夫拿下? 察觉到自己母亲的眼神过于赤裸,林玉轩又连着喝了几口茶。 翌日一早,皇后便收到消息,林老太太用冲喜的事情拿捏林棠棠,但是林棠棠还未完全松口。 “去,立马让林老太太进宫一趟。” 皇后坐在软榻上,双腿有些发软。 年轻就是不一样,过了一夜,身子还没有缓和过来。 相比之下,皇帝那两三下子,根本就不经看。 林老太太很快便来了。 “林老太太,你要想林棠棠答应你,还得做这样一件事情。”皇后一脸高深莫测。 “老妇愚钝,请皇后娘娘明示。” “你要将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让林棠棠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 皇后漫不经心地摸着自己手上的护甲,“这七天,必须让京城所有的人知道,只有用林棠棠的婚事为林玉郎冲喜,林玉郎的病情才会好转。而且,冲洗之人,必须命格够硬,命中带煞,才能镇住林玉郎身上的邪气。” 林老太太眼中一亮。 皇后接着诱导,“还有,务必让那些族老,尽快进京。这是本宫提前给你物色的几个人选,你先心中有个底。” 她让大宫女念下了几个名单。 这些人是纨绔子弟,恶名在外。 林棠棠嫁给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会让她后半辈子如入囚笼。 林老太太认真几下这几个人的名字,又奉承了皇后几句,才从宫中离开。 望着林老太太离去的背影,皇后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那个贱女人的孩子,终于要所嫁非人了。 让她十几年前不要脸,抢了自己的好姻缘。 她的女儿遭受此等报应,活该! 只怕今后那个贱女人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安息了。 皇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角勾起,“去,让我们的人马上在西郊大营点一把火,让皇帝好好重用他的好大儿。” 大宫女应下。 皇后满意地点头。想让林棠棠去冲喜,定下婚事,首先要让太子不在京城。 用西郊大营的事情做文章,太子只怕半个月都得呆在军营中。 她庆幸上次宫宴敬酒一事之后,她处理了一批暴露者,不然她与崔氏在军中安插的势力,将会受到极大的牵连。 林老太太从宫中回来后,与林玉轩合计了一番。 霜叶去往东宫报信。 “姐姐,祖母今日从宫中回来后,满脸春风得意,正在密谋让你冲喜一事,还说要让京城的人都知道呢。”林霜叶的语气中充满担心,她担忧地看着林棠棠。 “哦,那便让她闹大吧。” 林棠棠让人摆了几盘新鲜的果子放到林霜叶面前,“尝尝,这是我特地给你留的,你在老太太身边吃不好。” 林霜叶鼻子一酸,这些都是她最喜欢的果子,可每次府中采购果子,都落入了祖母的腹中。 她拿起一个果子轻轻咬了一口,一股甜甜的味道钻入舌尖,“姐姐,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 林太太笑着喝了一口茶,“我自有办法应付。” “对了,姐姐,还有一事。” 林霜叶凑到林棠棠跟前,“林玉轩去了一趟崔府谢恩,回来后身上原本平整的青衫,皱皱巴巴的,像是被碾压过一样。” 第379章 分毫不差!什么是妻子不能知道的? 林棠棠放下茶杯,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林玉轩这厮一向最注意打扮,好端端的衣服皱了? 还有,他不是不喜欢青色吗? 穿青衫做什么? 怎么看都有猫腻。 林棠棠唤来香雪,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 她又跟霜叶交代了几句,霜叶点头应下。 第二天早朝,皇帝以整治军务为由,让秦墨安去西郊大营。 林棠棠得知这个消息后,有一抹担忧。 “阿棠,不用担心,计划照旧,相信我,经过这一件事情,咱们就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秦墨安让人拿了一个箱子上来,望着林棠棠,“打开看看。” 林棠棠见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好奇地将箱子打开,发现竟是一件大红色的嫁衣。 上面金线缠绕,十二种花纹如同水光一般,流光溢彩。 “殿下,这是……” “阿棠,在跟你表明心意的那一刻,我便让人赶制了这衣裳,二十个顶级的绣娘日夜赶工,终于在今日完工。” 秦墨安定定地望着她,“这件事情后,我要让你以太子妃的名义,留在东宫。” 林棠棠脸上一阵绯红,在秦墨安的建议下,换上了嫁衣,竟然分毫不差。 “殿下,你那时好像没有派嬷嬷给我量尺,怎么这尺寸这么精准呢?” 林棠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疑惑。 “我的眼睛便是尺,在大殿上见你一次,便知道了。” 秦墨安站到他身后,望着镜中的心上人,美得不可方物。 “你是说……” 林棠棠想到第一次求见太子时,自己会错了意,差点在大殿上脱得精光,瞬间面上羞得通红,“殿下,你好坏!你是从那个时候,便开始打我的主意吗?” “你觉得呢?” 秦墨安不等她回答,一吻而下。 等到林棠棠气喘吁吁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目光却仍然黏在她身上。 “阿棠,早点成为我的妻吧。”他拥着她,喟叹一声。 太子去西郊大营,两日后,宝珠郡主找上门来。 “棠棠,我的天,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看诗词?” 宝珠郡主看到林棠棠正坐在小塌上,悠闲地拿着画本子。 “怎么了?何事让你这么着急?” 林棠棠合起话本子,推了一杯茶到宝珠郡主跟前,“尝尝,贡茶。” “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喝茶。” 宝珠郡主看着林棠棠,“棠棠,你知不知道,现在京城都在讨论你冲喜的事情?” “哦,都有些什么?” “他们说,有高人算了,只要用你的婚事冲喜,林将军便能有所好转。他们还传,与你冲喜之人,要命中带煞,命格越硬气越好,这不是纯心膈应你吗?” “哦,没有多大的事情。”林棠棠一脸淡然。 “这还是不是大事?” 宝珠郡主拉着林棠棠的手,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不会真要用自己的婚事冲喜吧?那你与殿下怎么办?你与殿下这一路走来不容易,我看着都揪心。” “宝珠,多谢你的关心。这件事情我心中有数。我现在还有一个事情想要拜托你。” 林棠棠拍了拍宝珠郡主的手,“请在你的说书茶楼里继续传播此事,并说,只要父亲能够康复,我做什么都愿意,只要是八字过硬的人,我都会考虑。” “棠棠,你……” 林棠棠给宝珠一个放心的眼神,宝珠郡主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选择相信。 临行前,林棠棠将新得到的一箱画本子送给宝珠郡主,她当即高兴得跳起来。 隔了几日。 林棠棠见了林老太太。 “祖母,我已经想清楚了,没有什么比父亲的性命重要。用我的婚事冲喜,我没有意见。” “这不就对了?” 林老太太点了点头,“你父亲是我的孩子,是从我身上掉下的肉,我怎么会伤害他?冲喜,也是没有法子了。” 她拿起帕子,假模假样地抹了一把泪。 林棠棠看着她这副做派,忍住想要吐的冲动,“不过,祖母,现在我已经是郡主了,我的婚事也能全由你做主。” “你什么意思?” 林老太太心中立马警惕起来,莫非是这个死丫头现在又反悔了,那真是白费了她的表演。 “我是郡主,婚事还要皇帝陛下首肯。” 林棠棠哼了一声,“若要我去配命格硬的人,用我的婚事冲喜,需要陛下下旨同意。” “你说的是真的?”林老太太瞪大眼睛。 “祖母不信,打听一下便知。”林棠棠起身,“京城的规矩多,不是祖母一人说了算。” 说罢,径直离去。 在她离开院子的那一瞬间,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 目前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 林老太太见她那副嚣张的模样,气得火冒三丈。 这个林棠棠,就是不肯冲喜! 皇帝的圣旨?说不定是她推脱的说辞! 她眯着眼睛,只要有皇后在,皇帝陛下那里,便好说了。 她唤来林玉轩,“你稍后去崔府,带一个消息给皇后。” 林老太太在林玉轩耳边说了一段话。 林玉轩抵达崔府,与皇后又是一阵厮混。 临了,他握着皇后的手,“娘娘,我母亲说,林棠棠还是不肯用婚事冲喜,她搬出了皇帝陛下作为挡箭牌。” “哦。这根本就不是事儿,放心吧,一切有本宫。” 皇后媚眼如丝,“春宵苦短,再来一次吧。” 等到一切忙完,暮色降临。 林玉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上,林老太太依旧在屋子里等他。 “今日的话已经带到了吗?” “母亲放心,皇后娘娘说一切都由她来安排,陛下明日便会下旨,允许林棠棠用婚事冲喜。” 林玉郎觉得口渴,连着喝了几杯水。 “那我就放心了。”林老太太点了点头,“我就不信,这次林棠棠还能在冲喜的事上耍什么花招。” “母亲,我们这样对林棠棠,会不会……”林玉轩欲言又止。 “她又不是我们林家的血脉,我没将她逐出族谱,已经算是仁慈了。”林老太太一脸理所应当。 林玉轩叹了一口气。 “玉轩,你今日回来得有些晚了,下次与皇后约会,记得早点回来,以免被卢氏发现了端倪,要防着点。” 此时,房门被一把推开,卢氏顶着发红的眼眶,“相公,什么事情是妻子不能知道的?” 林老太太与林玉轩顿时面色苍白。 霜叶此时也来到了东宫,一脸担忧,“姐姐,我听说皇帝陛下明天会下圣旨。” 林棠棠却灿烂一笑。 多亏了皇后与林老太太,圣旨一下,自己与太子的亲事,便稳了。 第380章 有缘无份?孤来迎战 林玉轩面对妻子卢氏的质问,心虚地别过脸去。 “说的都是男人的大事,你一个妇人家问这么多做什么?” 林老太太回过神来,冷着一张脸,“让你抄佛经,不是让你质问我儿的。我看,你还要去佛堂抄一遍佛经,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卢氏低头,眼中闪过一丝凉意。 翌日一早。 林棠棠果然收到了皇帝的旨意,皇帝同意林棠棠用婚事冲喜,并对她有孝心、识大义的举动进行了褒奖,让她在七日内挑选出人选。 林棠棠听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冷笑出声。 若是皇帝知道自己的计划,他肯定不会下这一道旨意。 她猜测皇帝在下这道旨意时,笃定太子在七日内不会回京。 作为皇帝,他有的是手段让太子殿下不回京。 只是,皇权之下亦有生机与缝隙,她与殿下也要从这些缝隙中,闯出自己的一条康庄大道。 得知皇帝下旨后,林老太太瞬间扬眉吐气。 她找到林棠棠,将几个名单放到林棠棠跟前。 “既然你已经同意了,便从这里挑一位做夫君吧。我找人测算过八字,都是命格硬的,命中带煞,能够镇住你父亲身上的邪气。” 林老太太说得理所应当,拿出了当家主母的做派。 林棠棠看着名单上的名字,嗤笑一声。 这上面的人大多是纨绔,有的甚至与混混为伍,臭名昭著。 “祖母,我的婚事,不用你操心了。我嫁给谁,也不由你定。”林棠棠拒绝了林老太太,“你也不用拿着这个名单把我当傻子对待。” “林棠棠我知道你是看不上这些人,可京中好男儿虽然多,但是八字硬,命中带煞的没有几个人。” 林老太太音调上扬了一分,“再说了,现在陛下已经发话,同意你冲喜了。你父亲现在昏迷不醒,我这个祖母为你挑选夫婿名正言顺。如果你仍然不服,我便让林氏族老来跟你谈,你知道,族老们可没有我这么好的耐心。” 她笃定林棠棠无后路可退。 “祖母,你说的这些威胁不到我。” 林棠棠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收到陛下的旨意后,我便放出消息,要比武招亲。父亲是武将,我从京城中挑选一个命格最硬的夫君,给父亲冲喜,我相信陛下肯定会同意我这样做的。 你这个名单上的人,我看了,大部分人都不会武,上了擂台只怕打不过几个人。这怎么能算命格硬呢?” “你!”林老太太被气得面色发白,偏偏又无法反驳。 她气冲冲地给皇后传话。 皇后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哦,既然她想比武,便随她吧。” 反正她的人不乏高手,到时林棠棠嫁给她的人,还不是照样任自己拿捏。 而且她手上还有一个武艺高强,性格暴戾乖张的王炸。 若是林棠棠真的乖乖顺从了林老太太的意思,这才有猫腻呢。 反正太子七天之内无法回到京城中。 林棠棠要比武招亲的事情被在京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各大街巷都在热议此事。 有人为林棠棠的为父冲喜的孝心给感动; 有人觉得林玉郎是北境主将,林棠棠救了他便等于帮助大奉国,她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有人为林棠棠与太子殿下终究有缘无份而感叹。 …… 一时之间,林棠棠的风评直线上升。 皇帝听到百姓对林棠棠的赞美之词,蹙起了眉头,他叫来暗卫,在他耳边叮嘱几句,“记得,盯着这些人家,不能让他们参加比武招亲……” 侍卫领命前去后,皇后来到勤政殿。 “陛下,现在林棠棠风头日上,百姓呼声很高。臣妾谏言,您何不借此机会彰显龙威?” 皇帝看着皇后带笑的脸,心中猜到皇后肯定又在憋大招。 毕竟皇后为了让林棠棠离开东宫,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他沉默一刻,颔首,“那便由皇后安排吧。” 比武招亲定在五日后。 在京城中最大的斗武场,现场人声鼎沸,京城一半的人都过来围观。 报名的人数也远超预期,有数百人,他们在一张字条上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后,交由侍卫。 侍卫将这些生辰八字交给一位法师。 这位法师是林棠棠从木安寺请的,是慧圆大师的弟子,在百姓心中颇有威望。 林老太太也请族老坐在法师身边,林棠棠对她的心思,看破不说破。 最终,经测算生辰八字,一共有九十八人,能够进入比武招亲的最终环节。 现场林棠棠拿出一张婚书,这张婚书所有的内容都已经写好,只差男子的姓名。 “今日比武招亲最终的获胜者,将成为我林棠棠夫君。”林棠棠将婚书放到法师前面。 话音刚落,一道爽朗的男声响起。 皇帝鼓掌而入,“说得好!朕今日也来见证一段佳话。” 现场百姓见皇帝来了,高呼万岁,大呼皇帝英明。 皇帝笑容满面地坐在了主位,皇后跟在身后。 最开始上场的是一位千夫长,他单手能够举起百斤重的铁锤,长得肥头大耳,一刻钟之内便打败了十名挑战者。 众人都捂着眼睛,虽然这人功夫不错,可是长相太寒碜了,配林棠棠的花容月貌简直…… 皇帝也别过脸去,虽然他不喜林棠棠这样的将女嫁给太有权势的氏族,但是,配这个人,也确实是有些浪费了。 林老太太却笑了笑。 林棠棠内心却没有什么波澜,很快便有新的高手上场,将那人打败。 经过多个回合的比拼,最终留在场上的是一名仵作。他手中的验尸的针,能够化作最锋利的武器,毫无踪迹地插入人的血管与咽喉。 皇后心中得意,这便是她手中的王牌,顶级高手。 林棠棠再嚣张又如何,最终还不是配了一名仵作? 皇帝对这一结果,也颇为意外。 “我数三下,如果没有挑战者,便是这位勇士胜利了。” 京兆府应卫岭是此次比武招亲的总裁判,他开口,“三,二……” 香雪急昏头,殿下与姑娘,终究是成不了? 倒计时最后一声未落,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孤来应战。” 秦墨安一身玄色衣裳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381章 如约而至!林棠棠与太子缔结婚书 现场一下子热闹起来。 秦墨安逆风而来,风吹衣袂飘飘,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光影的诗行。 他背脊挺直,带着王者的气息朝着比试场都去。 林老太太眼睛都看直了,太子生得如此俊朗,林棠棠勾引男人的手段,当真是不简单啊。 难怪,她一直赖在东宫不肯离开。 皇后瞪大了眼睛,太子怎么在今日赶回来了?她事先怎么一点风声都不知? 皇帝面色严峻,他暂时叫停了比试,将秦墨安喊道一边,“太子,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够抛下西郊军中事务,私自回京,你可是在抗旨?” 按照计划,那个任务至少要十天之后才能完成。 “父皇,此事儿臣已经完成,详细内容都在折子里,请您过目。” 秦墨安看着比试场,“现在还在进行比武招亲环节,儿臣要先去完成自己的人生大事,如有礼数不周之处,稍后再向父亲负荆请罪。” 说罢,不理会皇帝的反应直接走向林棠棠。 皇帝心中憋着气,想要阻拦他,但在百姓的热议中,没有强硬拦住他。 上次,秦墨安用军功在城门口求娶林棠棠的请求被驳回后,自己在百姓心中的风评直线下降。 这一次,他谨慎了许多。 “阿棠,我来了。” “嗯,殿下。”林棠棠眼中含泪。 在看到秦墨安的那一瞬,林棠棠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他,如约而至。 秦墨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飞身上了比试场。 “慢着,太子!” 皇后喊了一声,一个宫女走到林老太太面前说了几句。 林老太太暗中对着皇后的方向点了点头,又拉了身边的族老一把。 林棠棠不动声色地将她们之间的互动,收入眼底。 “太子殿下万福。” 族老站起来,先行了一礼,“殿下方才才来,这比武招亲的规则怕是没有人跟你讲清楚。要想参加林棠棠的比武招亲,需要八字过硬,命中带煞。” “你的意思是孤不懂规则,不符合条件?”秦墨安眉头一挑。 “太子殿下,您是大奉国储君,命格富贵,确实不符合比武招亲的条件。”族老面对秦墨安的死亡凝视,后背出汗。 这个林老太太,说是有要事相商,可是没有说过,是这么重要的事啊! 他也压根没有想过太子会来。 “孤的八字法师已经测过了,最后一位,便是孤的。” 秦墨安眯着眼睛,“最后一名报名者玉之,便是孤曾经使用过的笔名。” 他的话刚刚说完,便听到法师点头道,“最后一名报名者是玉之。” 族老与林老太太呆住了。 皇后紧紧握住衣袖,好一个太子,原来这些事情都是他筹谋已经的! “孤的命格富贵不假,可富贵之中仍然带煞。” 秦墨安朗声开口,“七年前去军中,经过几十场战事,历经生死,斩首敌军首级,敌方称孤为“阎面储君”,是煞星,怎么,在你们眼中,孤的命格还不够硬,还不够‘煞’?” 族老与林老太太低下头,皇帝看着秦墨安,眼中是一言难尽。 秦墨安指着比武场的仵作,“出招吧!” 那仵作见到太子来了,有一丝犹豫,但对上皇后的眼神,他后背一紧,决定放手一搏。 仵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针,秦墨安长剑一挥,数十支银针应声落地。 皇后面色陡然变暗,她没有想到,太子的功夫居然如此了的!那可是她手中的顶级高手啊! 皇帝的眸色也闪过一丝猜疑。 仵作咬紧牙关,以更快速的动作出招。 秦墨安飞身而起,长剑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后。 所有银针落下,其中一支银针扎入了仵作的掌心,仵作捂着手,倒在地上,嘴里发出闷哼声。 下一瞬,长剑横在仵作的脖颈,“仵作的针是用来给受难者鸣冤的,让那些被埋藏的真相,不再被掩藏,不应该被你作为伤人的武器拿到此处。今日,孤便废了你手上筋脉。” 卫岭见状,大声宣告,此次比武招亲的获胜者是太子殿下,并敲了三下锣鼓宣告。 秦墨安来到林棠棠跟前,神情地望着她,“我,秦墨安,大奉国储君,愿意给林棠棠冲喜,与林棠棠缔结婚书,以助林将军早日康复,巩固大奉国国境安宁,林棠棠,你可愿?” “殿下,我愿意。” 七年前,母后丧命,三年前,外祖王氏一族全家流放,至今仍未归京,他时常觉得孤苦。 但只要有阿棠,他便不觉得孤苦了。 现场先是沉寂,后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两人一起往法师那边走去。 皇后面色苍白,狠狠地看了一眼秦墨安,她没有想到,自己辛苦筹谋了这么久,竟然是为秦墨安做了嫁衣!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算了。 皇后看向皇帝,“陛下,您就这样看着他们在一起吗?” 皇帝现在也是心烦,他看了一眼皇后,“那按照皇后的意思,当如何?今天这场闹剧,不是你喊朕来看的吗?” 皇后被反问得一愣,她脑子飞速运转,有什么办法能够制止这两个人在一起呢? 她忽然想到一计,在大宫女耳边说了几句。 接着,她大喊一声,“慢着!” 林棠棠与秦墨安回过头来。 “怎么,大奉国的皇后娘娘是要祝福他们吗?” 从人群中走出一名男子,是宣迟。 他朝着皇帝陛下行礼,“皇帝陛下,在皇后娘娘给他们送祝福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跟陛下陈情。今日我有事耽搁了,现在才来,想请陛下允准,让我跟殿下比试一番,胜的人,与林棠棠缔结婚书。” 皇帝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回禀皇帝陛下,我喜欢林棠棠已久,想要娶她为妻,请让我跟太子殿下比试。” 皇帝心中受到震撼,宣迟口气认真,不像开玩笑。 “父皇,比试时间已经过了。” 秦墨安利落地拿起婚书,在皇帝发愣的间隙,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阿棠,婚书已成,从今后,你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 第382章 作妖?林老太太你犯了欺君大罪 皇帝深深地看着秦墨安,惊觉在这件事情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却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他那么爽快地应下自己派给的差事,去大营整顿军务,现在看来,不过是为了迷惑自己罢了。 不然,他怎么可能在短短几日,便从军务中抽身,回到京城? 一向自诩玩弄人心的皇帝,在看到那一纸婚书时,心中生出了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中滋生了愤怒。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时,一项不参与朝廷党争的卫岭开口了,“陛下,宣将军还在等您回话呢。” 皇帝猛然拉回了思绪。 只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宣迟,一脸正色地看着自己,眼中还带着一丝希冀。 “陛下,按照宣将军的意思,如果他必赢了太子殿下,这纸婚书,便作废了。”卫岭在旁补充道。 皇帝眯着眼睛,带着试探,“朕竟然不知,宣将军是何时瞧上的林棠棠?” “皇帝陛下可还记得第一次相见时的场景?从那个时候起,我便觉得林棠棠很不错。” 皇帝想起来了,那时京城都在传林棠棠跟人私奔了,是宣迟出来作证,说林棠棠是代表东宫,去接南靖国使臣了。 原来故事的开端,竟然是从这里开始的。如果是这样,那宣迟对林棠棠,便早就蓄谋已久。 “父皇,婚书已成,哪有随意更改的道理?” 秦墨安朝着皇帝行了一个礼,“父皇,哪怕宣将军是友邦使团的代表,儿臣也不绝对不会将未婚妻拱手相让。” 秦墨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外邦的使臣。 在林棠棠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皇帝的内心更偏向于秦墨安。 若是真让宣迟与林棠棠成事,一个是北境主将的女儿,一个是南靖国的将军,一南一北两大军权,那自己的地位将遭到更大的威胁。 皇后见状,手指紧紧握住帕子,她心中有预感,皇帝怕是不会反对林棠棠与秦墨安在一起了。 “太子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宣将军,既然两人的婚书已成,暂时便不宜更改了。” 皇帝此话一锤定音,四周再次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殿下与青使大人终于定亲了!” “我觉得他们是郎才女貌,特别般配!” “他们模样好,心中有大义,此番在一起,也是为了大奉国的国运。” …… 现场一片议论声,除了少数的人,大多数百姓更期盼林棠棠与秦墨安在一起。 宣迟面色凝重,沉默了良久,没有再说话。 林棠棠与秦墨安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散发着亮光。 皇帝看着春风得意的太子,一时之间五味陈杂。 他的儿子,现在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这种失控感,又让他产生了一丝危机。 一个是蒸蒸日上的旭日,一个是渐渐偏西的暮色,皇帝此刻,觉得自己老了。 皇后见皇帝真的松口了,脸上的假笑再也挂不住了。 她看着不做声的宣迟,心中隐约升起一个念头。 莫非宣迟是故意过来帮助他们的?不然,怎么出现得这么巧? 若不是宣迟搅合,陛下只怕也不会这么快松口。 她紧紧拽住帕子,看向大宫女。 大宫女此时已经来到林老太太身旁,她用手指了指,两人来到了不远处无人的角落。 大宫女在林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 林老太太听闻,脸上出现一丝苍白,眼中出现一丝不安,“娘娘要我现在就这样做吗?” “是的,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林棠棠全身而退,太子能够帮她解一次围,不能帮着解第二次。”大宫女点头。 “可是,那些说法我没有直接的证据,我若是在这个会场上说,是不是太冒失了?” 林老太太心中打鼓,虽然她平常看起来气势很足,但是在这样的大场合,她还是会紧张,心底没底。尤其是刚才太子在比试场上可怕的样子,让她不寒而栗。 何况现在林棠棠与秦墨安的呼声这么高,让她觉得此时再去说那件事情,很有可能被群攻。 “怕什么?你尽管说,有皇后娘娘为你撑腰。” 大宫女看了一眼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好了,林老太太,你不要磨蹭了,稍后陛下便要离去了,你那时再说,便晚了。” “可是,我……” “林老太太林棠棠与林玉轩,你只能选一个。若此时你不开口,今后林玉轩那边……” 大宫女说着,停顿了一会,语气中尽是威胁之意。 林老太太心中一慌。 她知道这些达官贵人,若真的想动林玉轩,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林老太太,你想想,若我们不趁着此次机会动手,等林棠棠日后得空了,她回过头来,第一个修理的人便是你。” 大宫女恐吓道,“上一次,她便找了一个借口,将你们关在府里多日不得外出。你难道还想被关在院子里一次?” 林老太太被说得面上一黑,大宫女说的话,十分有道理。 “行,我就当豁出去了。” 林老太太点头后,大宫女朝着皇后做了一个手势。 皇后勾起嘴角。 在众人准备离场前,林老太太忽然出声,“陛下,草民有一事,跟您汇报!” 那样子,看起来很着急。 皇后在旁帮腔,“陛下,不如听听林棠棠的祖母怎么说?”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点了点头。 “陛下,林棠棠不是我儿林玉郎的亲生女儿,她的身份,配不上太子殿下啊!” 林老太太跪在地上,身子有些发抖。 “什么?”皇帝眉心直跳。 现场一片哗然。 皇后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既然林棠棠是以林玉郎女儿的名义,与太子缔结婚约,为林玉郎冲喜,那么,一旦说出林棠棠不是林玉郎的女儿,就不存在冲喜一说了,她与太子的婚事,也会作罢。 “什么?林棠棠不是林玉郎的女儿?” “真的假的?” “从林老太太嘴里说出来的,只怕并非空穴来风。” …… 众人的议论声落入林棠棠耳中,她并不惧怕,只是对林老太太一而再地作妖,感到恶寒。 “祖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祖母逼着我冲喜的吗?现在却说我不是父亲的女儿?” 林棠棠冷言冷语,“祖母,我冲喜一事,是陛下下旨定的,你此前逼着我冲喜,现在却又拿着我的身份说事,是觉得我好糊弄吗?还是陛下糊弄?” 林棠棠走到林老太太面前,“祖母可知,在君主面前言而无信便是欺君,是要砍头的。” 一顶欺君的大帽子扣下来,林老太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383章 反转!林老太太背后的人是谁 “林棠棠,你休要胡说!” 林老太太想起此前大宫女教自己的说辞,狡辩道,“陛下,草民是最近几日才得到的消息,但是那个时候林棠棠比武招亲的事情已经传播出去了。 我大郎养了林棠棠十几年,草民想着,让林棠棠与普通人成亲,用她的婚事给大郎冲喜,或许也是可以的。可是,现在将太子殿下牵扯进来了,草民觉得这事便不得不说了。” 林老太太脸上挂着两行清泪,“陛下,草民正是不想欺君,才言明的啊,林棠棠身世确实有异,请陛下明察! 林棠棠的身世涉及我家大郎的隐私,草民此前没有声张,也是为了顾全大局!陛下如果不信,草民可以唤来人证,来证实草民说的话都是真的!” 其实那两行清泪,是吓出来的,但是配上林老太太瑟瑟发抖的模样,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可怜。 “陛下,林老太太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皇后在一旁劝说,“若林棠棠嫁给普通人,她是不是林玉郎的亲生女儿,不重要。但皇室是最讲究出身的地方,她若不是林玉郎的亲生女儿,便配不上太子了。” 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反转,皇帝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皇后所言有道理。” 太子冷着脸,“父皇,儿臣以为,不能仅凭林老太太一人的说辞,便判定此事。” “那便请林老太太的人证上来吧。”皇后开口。 “慢着。” 林棠棠打断皇后的话,“皇后娘娘,林老太太开口闭口就说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可有什么真实性的证据吗?” 林棠棠问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愣了一会,心一横,大声开口,“你母亲在怀你之前,被人掳走。回到将军府后不久,便对外宣布怀孕了。可是,你出生的日期,却比预产期要早。若是按照足月来算,你母亲应该是在被掳的那段日子,怀上你的!” 听到此话,在场的人面色一变。 “被人掳走”一词,不可轻易说出,一旦说出,损害女子的清白。 皇帝看着林棠棠的眼神,也多了几丝复杂。 “哦,那就是说,此事仅仅是林老太太的推测了?” 哪知,林棠棠丝毫没有害怕,反而扬起了下巴,“我母亲在我出生前,并没有被人虏走,清清白白。林老太太若是不信,可以修书去问大哥,那不过当年父亲为了迷惑敌军用的计谋。” 霜叶早就将此事告诉了林棠棠,林棠棠也提前做了调查准备。 她发现,当年娘亲确实是对外宣称失踪了一段时日。 那段时日,北境有冲突,蛮夷奸细妄图绑走娘亲,被父亲发现了,救了下来。 之后,父亲隐瞒了消息,与娘亲联手,策反了奸细,让奸细绑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女将军到蛮夷那边。 最终,女将军斩杀了当时的蛮夷首领,北威军也取得了大胜。 林棠棠将当年的事情做了简要的说明,隐去了涉及重要军情的地方。 她每说一句,林老太太的脸色都白上一分,到最后,血色全无。 “陛下,如果您觉得臣女说得还不够详细,可以查阅当年的邸报,臣女说的时间节点,应该与当年邸报上获胜的节点,是一样的。” 林棠棠说完,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陛下,这是臣女大哥所写的信件,上面对当年母亲失踪一事做了详细说明。” 皇帝让内监将信件拿上来,看完之后,点了点头。 “天呐!这是事情竟然有这么大的反转!” “这个林老太太真是是非不分,只知道事情的表现,不了解实情,在这里乱嚼舌根做什么?” “摊上这样的祖母,林棠棠也真是可怜。” “我看她啊,就是一个老妖婆,经常作妖,见不得自己孙女好。” “就是,我觉得她想用林棠棠婚事冲喜是假,想闹事是真。” …… 皇帝皱着眉头。 皇后心中慌乱不安,怎么会这样? 她心中愤怒不堪。 在她刚入宫那几年,她的位份不高,没有办法为难林棠棠的母亲,她想着,等她坐上高位,一定好好羞辱她。 可谁曾想,自己还没羞辱她,她便不中用地死掉了。 她是前段时间得知了林棠棠母亲的这则往事,本想着,利用此事让林棠棠母女俩清白尽失。 她确定,这个消息的来源,真实可靠。 但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多隐情与故事。 她好恨,自己苦心孤诣,却又一次,为她们做了嫁衣。 她觉得,林棠棠母女便是自己的克星! “妇人生产的预产期,只是一个估计的时间,并不是百分之百确定的日子。我早几天晚几天出生,都是父亲的孩子。可不曾想,林老太太你却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你的儿媳,让我娘亲死后,还差点被你泼脏水。” 林棠棠眼中染上一抹猩红,“我娘亲因为商贾女的身份,始终得不到林老太太的青睐,但你也没有必要中伤她、污蔑她。 你可知,为了全力支持父亲抗敌,娘亲将自己的一半嫁妆都捐赠为军资? 你可知,娘亲还说服我外祖父一家,为北威军筹措了十年的粮草? 你可知,我娘亲多次随着父亲上战场,最后,被蛮夷奸细……” 林棠棠说到此处,泣不成声。 与林老太太的假哭不同,她的哭声是哀痛的,难以言喻的。 林棠棠定定地看着林老太太,“林老太太,这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可能知道,说吧,最近是谁跟让你用此事做文章?你背后的人是谁?” 林老太太满头大汗…… 第384章 群愤!林老太太断手,皇后断脚 林棠棠漂亮的反击,让皇后猝不及防,紧张到了顶峰。 若是今日被林老太太指认出自己,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今后的威仪全无,而且皇帝…… 她的护甲在手心被折断,一节指甲还流了血。 “怎么,林老太太是有什么隐情吗?” 林棠棠看着跪坐在地上,浑身冒汗的林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她倒想看看,林老太太能顶着压力扛到多久。 周围的目光如刀锋般锋利,林老太太浑身如被针扎,她嗫喏着开口,“那个,是……” 真相呼之欲出之际,她视线扫过皇后,看到她手中把玩着一个玉佩。 瞬间,噤声。 那个玉佩,是她给林玉轩的,最珍贵的东西。皇后拿着玉佩,无疑是在暗示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短短的一眼,林老太太混沌的思想被敲响了警钟。 大郎昏迷生死未卜,最喜欢的小儿子,不能出事。 “林棠棠,林老太太好歹是你的祖母,你何必咄咄逼人呢?” 皇后见林老太太还算识相,没有说出实情,提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你要注意分寸。” 林老太太听到此话,眼中散发出光芒,立马点头道,“是啊,林棠棠,我又没想将你怎么样,只是实话实说。” “注意分寸?没想怎么样?你用我娘与我的名声说事,还说没想将我怎么样?” 林棠棠眼中闪烁着寒光,“皇后娘娘觉得林老太太有做祖母的样子吗?先前,她给我找的冲喜的人,都是京城有名的纨绔,现在我与殿下缔约婚书,她却想法设法搞破坏,你觉得是谁不知分寸?” 现场的人再一次听到一个大瓜,他们瞪大了眼睛。 “是啊,这哪里是祖母,分明是仇人!” “这个老妇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怎么老想坑自己孙女?” “她是吃错药了吧?还是被灌了迷魂汤,这么不知分寸?” …… 皇后的脸色一白。 林老太太梗着脖子,反问道,“既然有隐情,你说清楚就好,何况你现在不是没有受到伤害吗?你为何要追根究底呢?” “林老太太,若不是我方才据理力争,你觉得我会不受伤害?你拿着我娘亲清白与我的身世说事情,你觉得这不是伤害?按照你的逻辑,只要行凶者没有砍伤人,没有砍死人,就不算是伤害?” 林棠棠一字一句,“你这是栽赃中伤我娘与我!究竟是何人告诉你,怂恿你说的?” “林棠棠,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 皇后见林棠棠紧咬不放,怒目而视,“林棠棠,当年那件事的隐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林老太太也只是说出了她知道的事情,难道她没权力说吗?” “皇后娘娘,林老太太只是说了事实吗?方才她的说辞中,一半以上都是推测与故意引导。我娘亲被劫走,她就一定不是清白的吗?我就不是父亲亲生的吗?仅凭月份就断定了我的身份,未免太过于荒谬了。” 林棠棠盯着皇后,“任何人都有权力说事实,但林老太太是歪曲事实。今日,我的婚事是为父亲冲喜,是为大奉国攒国运,今日林老太太此举,我有理由怀疑,是有心人企图破坏冲喜,破坏大奉国国运。” 林棠棠不等皇后开口,直接将争论的对象上升到家国层面。 若是上升到国运,她就不相信皇后还能再找出新的说辞来! “父皇儿臣觉得阿棠所言有理,幕后给林老太太送消息的人,其心可株。”秦墨安等的便是阿棠的这句话。 “在我们南靖国影响国运的人,是要严查的。”一直沉默的宣迟也开口道。 “对,不能影响国运!” “要揪出背后之人!” “请皇帝陛下明察!” …… 现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皇帝环视一眼四周,面色铁青。 “林老太太,这个消息,你从何处得知?” 虽然他早就知道了答案。 皇后的心再一次被提到嗓子眼。 “草民……” 林老太太看着一脸警告的皇后,要看着一脸威严的皇帝,她觉得两眼昏花。 刚想倒下去时,林棠棠眼疾手快地扶起她,往她口中塞了一颗药丸,“林老太太,这是救心丸,吃了人是不会发生眩晕的。” 强烈的苦味在口中蔓延,林老太太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想要装晕的心思也被断绝了。 她不能直接将皇后供出来,若是这样,林玉轩性命不保。 但是,她也不想认下故意破坏国运的罪名。 思索一瞬,她颤颤巍巍地开口,“陛下,这件事是草民无意中听到的,并不是有人刻意告诉草民的。” “听到?”皇帝蹙起了眉头。 “皇帝陛下,最近横山劫匪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草民是在一个巷子里听有人讨论横山劫匪一事,旁边有人提起了林棠棠的娘亲也曾落入劫匪手中,草民听到后,心中不安,觉得林棠棠的娘亲……” “所以你所谓的证人,也是在巷子里面碰到的?”皇后吐了一口气,诱导道。 这个林老太太,确实是一个人精。 若是旁的老太太,早就被吓得全说了。 这样的人,若身在高门大户,手段可了得。 “是。”林老太太点头。 秦墨安看了林棠棠一眼,林棠棠对他点了点头。 经此一事,林棠棠越发笃定,皇后与林老太太中间有深层次的捆绑,要不然,一向精明的林老太太,不会如此紧咬不放。 那么,林老太太与皇后两人,除了联手对付自己,还在哪些方面有勾连呢? 林棠棠眯起了眼睛,想起那日霜叶告诉她,林玉轩从崔府回来,衣裳皱巴巴的。 一个猜测涌上心头。 “陛下,既然是听到的,就不是有人刻意损害国运了……”皇后开口,想要为林老太太脱罪。 “父皇,不管是否有意或者无意,林老太太都差点损害了国运。而且她出口诋毁林棠棠的娘亲事实。 林棠棠的娘亲为大奉国贡献良多,是巾帼英雄,她死后不应该被人再拿清誉说话。林老太太必须给一个交代。 皇后,你屡次为林老太太说话,孤有理由质疑你,对此事知情,心存偏私。” “对,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当我们是傻子吗?绕了一圈就想轻飘飘带过?” “管她什么原因,做了就是做了,该罚,该打!” “皇后真是是非不分,还跟着睁眼说瞎话!” “对啊,哪里来的母仪天下?” …… 人群中早就有人看林老太太不顺眼了,也不知道是谁先挑起了头,现场都炸了。 忽然,“啪”一声,一个鸡蛋砸到了林老太太头上,蛋壳破碎,粘腻的蛋液留到她的脸上。 林老太太瞬间额头起了一个大包,尖叫起来。 紧接着,一片菜叶子砸到皇后身上。 马上,更多东西朝着林老太太扔过来,有的扔到了皇后身上。 “护驾!护驾!” 卫岭见状,连忙护着皇帝离开,管都没管皇后与林老太太。 现场一片混乱,最终,林老太太被砸断了胳膊,疼得晕了过去,之后被林氏族老抬回去了。 皇后被砸得鼻青脸肿,腿受伤,在大宫女的保护下,狼狈出逃。 第385章 废去崔氏后位 林棠棠看着现场一片狼藉,心中只觉得爽快。 林老太太是祖母,是长辈,她不直接打人,但是可以煽动别人打; 皇后位高权重又如何,在民意愤怒之时,她照样只能挨打。 而且经过此事,皇帝定不会再护着皇后。一个失了民心的皇后,谁还会稀罕? 等她弄清楚林老太太与皇后的勾连,等殿下弄清楚先皇后死亡的真相,就将林老太太与崔皇后一网打尽。 一个嬷嬷领着林棠棠去梳妆,“林青使,请随我来。” 秦墨安看着林棠棠,“去吧。” 林棠棠点头,随嬷嬷而去。 “太子殿下,你往后可要好生对待林姐姐,我方才在比武场说的话,可不是假的。” 宣迟起身,用剑指着秦墨安。 现场侍卫一急,连忙拔出剑来,护在秦墨安身边。 “无妨,他不会对孤出手的。”秦墨安挥了挥手,侍卫犹豫地退到一旁。 “孤方才说的也不是假话,纵使两国关系再好,孤也断不会将未婚妻拱手相让。这辈子,你都别想打阿棠的主意。” “希望你说到做到。若是今后你对不起林姐姐,我第一个不同意,我会带她回南靖国的。”宣迟放下手中的佩剑。 秦墨安长腿一迈,“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一番梳洗后,林棠棠换上了此前秦墨安准备的那件新衣。 她肤白胜血,一身红妆衬得她气色极佳,宛若是花间的精灵。 而秦墨安也换上了一身红色衣裳,俊朗无比。 “殿下,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见秦墨安一直盯着自己,林棠棠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很好看。我的阿棠,今日总算能够以我未婚妻的名义,入主东宫了。” 秦安爽朗地笑了一声,牵着林棠棠的手,离开了。 跟上次一样,这一次他们同乘一匹马,两人一路前行,百姓更是鼓掌称庆。 等快回到东宫时,林棠棠才想起一事,“对了宣迟呢?我还没有跟他道谢呢。” 宣迟来此,也是他们设计好的一个环节。 “没关系,我方才已经跟他谈过了,我们的心意他也已经知晓。” “哦,那好吧。”林棠棠靠在秦墨安怀中,感受这一刻的美好。 宣迟站在不远处,将两人恩爱的一幕收到眼底。 这一刻他心中是空的,但看到她开心地笑了,他又觉得自己很幸福。 没有钩心斗角,没有军权之争,没有血腥厮杀,只要她微笑,他便觉很好。 两人回到东宫后,除了王丽丽,其他三名女官都哭红了眼。 她们都在抱怨太子不公,只宠爱林棠棠,以后自己在东宫还如何立足。 王丽丽在一旁淡淡地听着,没有抱怨一句。 庆幸,自己与林棠棠达成了协议,按照太子如今的发展势头,她以后离开东宫,可以混一个郡主来当当,也不错。 到时候再挑选一个俊俏郎君,那日子也能过得很潇洒。 她突然觉得王简还是一个不错的哥哥,虽然方式确实粗暴了一点,但是结果总是为了她好。 她默默地记下这三个女官的话,打算寻个机会,去林棠棠与哥哥那里邀功,顺便讨要一些好处。 这样想着,她嘴角一咧。 三个女官看着王丽丽这副傻模样,一时目瞪口呆。 王丽丽赶紧拿着帕子抹泪,以免被瞧出了端倪。 皇后回到宫中后,皇帝将皇后召到勤政殿。 “崔氏,你现在在百姓心中已经没有分量了,不适合再待在皇后的宝座上了。”皇帝冷冰冰的声音,砸在崔氏胸口。 “陛下……” 崔皇后心中突突直跳,她瘸着腿来到皇帝身边,哭诉道,“陛下,您不能如此对臣妾。” “那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做?” 皇帝额头上的青筋毕现,“一个被百姓扔过烂叶子,被百姓唾弃过的女人,朕还要留着她当皇后吗?” “陛下,可是您知道的,臣妾也是为了您啊!臣妾知道您心中并不像太子与林棠棠在一起,所以才想尽办法去阻扰他们啊!陛下,您不能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啊!臣妾对您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鉴!” 皇后呜咽着,咸咸的泪水划过肿胀的面庞,在皇帝看起来,平添了几分丑陋。 “若真心有用,还用刀剑做什么?” 皇帝冷哼了一声,“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崔氏,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陛下,就算臣妾办事不利,可是您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看在臣妾当年护您的份上,看在臣妾照顾年幼的太子的份上,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吧!臣妾保证,一定会重新获得百姓的民心的。”崔皇后知道,一旦自己被废,崔氏要成事,难度便会大很多。 “够了!这么多年,你总是用过去的那一点点情分裹胁朕,你烦不烦!” 皇帝大吼一声,“朕忍了你一次又一次,你当朕没有脾气?” “不,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崔皇后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你说再多也无用。”皇帝深呼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陛下,您当真要如此绝情吗?” “朕若是真的绝情,崔氏,你现在已经在冷宫里面了。” 皇帝双手负立,眼中疲惫不堪,让内监拟旨,“着,废去崔氏后位,降为妃位,迁出主宫。” 第386章 她怀孕了? 崔氏被废后的消息,仅仅经过了半日,便传遍的京城的大街小巷。 百姓纷纷奔走相告。 “听说了没,那个无德的崔皇后终于下台了。” “早就受够了崔氏一族作威作福的模样了。” “是啊,都是一些酸腐的儒生,每天耀武扬威,不知实干为何物!” “陛下此举真是解气,那日我们的菜叶子,不是白丢的。” …… 秦墨安的马车经过东街时,巷子里所有的人,都在传递此条消息。 “殿下,没想到陛下的手段,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快。” 林棠棠喝了一杯梅子饮,解乏解渴。 “父皇最会权衡利弊,只要他觉得弊端多,他便会以雷霆手段处理。何况,他早就想动崔氏了,上一次若不是有免死金牌,崔氏早就不是皇后了。” 父子这么多年,秦墨安对皇帝的脾气很了解。 “殿下,皇帝陛下处置了皇后,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 “谁在大奉国有实力,他便会对付谁。作为君主,他最讲究制衡。”秦墨安深思悠远。 两人回到东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 紧接着,东松拿过来一份奏报,“殿下,青使大人,林将军他……” “我父亲怎么了?” “林将军他醒来了!” 林棠棠热烈盈眶,父亲醒了,醒了! “多谢殿下,定是殿下派过去的大夫,救治有方!”林棠棠朝着秦墨安行礼。 秦墨安伸手拉住她,“阿棠,都是我应该做的。何况,说不定我们冲喜也有效果呢?” “殿下,哪有这么快。从北境到京城需要多日,父亲肯定是前几日就醒来了。” 林棠棠心中清楚,父亲清楚这件事,最大的功臣是殿下。 “是不是冲喜的功劳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棠你有一颗为父亲着想的心。今日之后,全城的百姓都会觉得,是我们的婚事起了作用,有民意做保,任何人不能轻易动我们的婚事了。” 秦墨安将林棠棠拥入怀中,等一切事情查清,等北境蛮夷退去,他要与阿棠举行盛大的婚礼,成为真夫妻。 果然,林玉郎苏醒的消息传回京城,百姓又一次鼓掌欢呼。 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太子殿下与林青使,不,是准太子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此时,听到喜讯的宝珠郡主也来给林棠棠道喜。 她还带回来一则消息,李均揪出了军中的一个奸细,绝处逢生,立下大功。 虽然这个消息,林棠棠早就从秦墨安那里听说了,不过听到宝珠郡主讲述细节时,会心一笑。 “棠棠,你上次让我将你要冲喜的消息广而告之,是早就与殿下谋划好了吧?可为什么不让那个消息先从我的说出茶楼里面传出呢?”宝珠郡主笑道。 “宝珠,你是一个聪明人。” 林棠棠看向宝珠郡主,“此前京城十大公子的事情,便是从你的茶楼里传出的,若此次冲喜,还是从你的茶楼发出消息,只怕,你这个茶楼便离关闭不远了。” 宝珠郡主愣了一会,而后立马点头,“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可以从你的说出茶楼开始。” 林棠棠笑眯眯地给了宝珠郡主一个话本子。 宝珠郡主连忙接过来,林棠棠的话本子质量极高。 每一次在都能传播很广,赚很多钱。 她兴致冲冲地打开话本子,看了几页,发现这个上面说的事情,怎么这么熟悉呢? “棠棠,这不是崔皇后,不,崔氏妃子的故事吗?”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林棠棠灿烂一笑。 崔氏女此次失了民心,难保不会借着天下学子做文章,东山再起。 但是有这个话本子在手,便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在宫中,皇帝下令夺了崔氏女的理事之权,将管理六宫的事务,全部交给宝妃处理。 崔氏女气得一口气砸掉了寝殿的所有花瓶。 “果然最冷不过帝王心,他将我用完便丢。” 皇后眼角流着泪水,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是她此时心中更疼。 “娘娘,我看陛下就是被那个宝妃给蛊惑了!” 大宫女帮皇后处理伤口,愤恨道,“今日我给娘娘去药房拿药,那些太监还给我脸色瞧。他们真是狗眼看人低!” “我执掌中宫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 皇后咬牙,“等着吧,总有一日,我会踩在所有人头上,让皇帝忏悔,让宝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让林棠棠对我摇尾乞怜,让太子对我言听计从!” 她受伤了,不能第一时间出宫找父亲,他们未来究竟如何走,需要重新筹谋了。 他们崔氏一族,从来都不会坐以待毙。 主仆二人正在说话之时,宝妃来皇后宫中拿册宝。 “哟,以往请安你都是推三阻四的,今日来拿册宝,就这么快了?” 崔氏阴阳怪气,“在佛堂里装作清心寡欲,实际上,是在暗中蛰伏啊。这么多年,本宫真是小瞧你了。” “你何时正眼瞧过任何人呢?” 宝妃语气平淡,“你不曾说,就连先皇后你也瞧不上吗?” “宝妃,你!” 崔氏女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皇帝的身影后才开口,“多少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真是心机深沉。” 在崔氏女位份不高之时,两人曾经做过短暂的朋友,但后来,宝妃怀孕生子之后,两人便越行越远。 “在后宫,最没资格指责别人心机深沉的人,便是你了。” 宝妃冷哼了一声,宫女将册宝递到她的手中。 “宝妃,你嚣张什么?” 崔氏大喊一声,“我如今跟你都是妃位,就算我落魄也比你强!太子至少还寄养在我名下,而你呢?你会生儿子又如何?没用的女人,连自己儿子都看不住!” 宝妃气得浑身发抖,她没有发难于崔氏,倒让她更加嚣张了。 她一把拎住崔氏的衣襟,“你懂什么!” “我懂什么?你可知,你的儿子现在在何处?”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宝妃关心则乱,只要她开口问询,她一定会借此与宝妃完成一桩交易,对付林棠棠。 宝妃心神乱了一瞬,旋即,又恢复了清明。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在这里装神弄鬼。你心中打什么主意,我都知道。” 宝妃手一松,崔氏跌坐在小塌上。 她拿着册宝离开,崔氏小腹一阵隐隐作痛,她捂起肚子…… 大宫女面色一震,娘娘莫不是怀孕了? 第387章 发现奸情 “娘娘,你的肚子没事吧?” 大宫女连忙过来给皇后查看,“我去给娘娘请太医。” “等等,别去。” 皇后不确定此次肚子痛是为何,若是自己怀孕了,便可以成为自己翻身的一个机会;若是没有怀孕,被太医知道了,将会对自己的计划不利。 “去,找个借口,将那个妇科圣手,请到宫中来。” 大宫女闻言,立马下去安排了。 皇后看着大宫女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若不是自己脚上有伤口,她会亲自去找那名妇科圣手,毕竟现在自己已经不管六宫事务,带人入宫,终究是麻烦了一些。 此时,在竹林雅舍里。 青衫男子看着棋盘,迟迟没有落子。 “主子,可是在为北境一事烦忧?”道袍男子开口。 他认识主子这么久,很少见到他如此烦忧的模样。 “林棠棠身上的变数太多了,我们是时候要添一把火了。” 他记得前世,杨琛之所以能够很快灭了北威军,重要的诱因便是林玉郎病倒。 虽然林玉郎最终会清醒,但是醒来后战斗力大不如从前。 此次秦墨安派了太医与大夫,给了珍贵的药材,让林玉郎的身体恢复如初。 虽然,这一路上,他派了杀手过去,但是都没有得逞。 他们的防范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牢固。 青衫男子的后背起了一层细碎的汗珠,他不想重活一世还是被人操控。 “老安郡王的真名,直接给他们吧,去寺庙找法号时间太长。”青衫男子揉了揉眉心。 林棠棠与太子已经有了婚约,更是铁板一块了。 他只有让那个人女人松口,才有更强大的靠山。 林玉郎醒来的消息,同样让皇帝辗转反侧。 现在林棠棠与太子婚事,万人皆知,他赐婚的圣旨此时颁发,能够得民心。 但是一想到林玉郎及其背后的八万北威军,他便觉得卧榻难安。 前朝谋反的事情枚不胜举,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太子是一个优秀的储君,但是也正因为他太优秀了,才会让自己左右担心。 如何分散太子的注意力,让他无法有过多的精力去接触北威军呢? 此时,内监来报,“陛下,陈美人与李美人都给您送来养身汤,两人在大殿外打起来了。” 皇帝眼眸一亮,有办法了。 他当即让内监拿来笔墨,写下一封圣旨,又找了钦天监测算了吉日,等两日后颁发。 此时,一直监视医馆的人将妇科圣手去宫中的消息告诉林棠棠。 林棠棠眉峰微动,此时让不相干的人进宫,看来崔氏女,沉不住气了。 此时,崔氏女在宫中。 妇科圣手细细地给她号脉,表情严峻。 “怎么了?可是本宫有何不妥?怀上了吗?”崔氏女见她一直不说话,心中急躁了几分。 “贵人,从目前的脉象上来看,并没有喜脉。” 妇科圣手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娘娘最近频次不错,以至于没能怀上。” 崔氏女的心,猛然一沉,她让大宫女将妇科圣手送回去,心中涌上一计。 过了三日。 崔氏女脸上的浮肿已经消了不少,她借口崔絮生辰的由头,跟皇帝申请出宫小住两日。 皇帝应允后,她迫不及待地出宫了。 “父亲,现在形势对我们不利,我们应该如何自处?”崔氏女问道。 “只能破釜沉舟,搏一把了。不管如何,为父一定会让你有一个自己的儿子。”崔絮这几日消瘦了许多,他在为崔氏的未来而担忧。 自己的女儿不在皇后的位置上,崔氏将自此走下坡路。 他作为崔氏的族长,不允许也不愿这种情况发生。 “女儿如今在后宫,可谓如履薄冰。” 崔氏女叹息了一声,“仿佛七年前富贵,从来没有来过,只是一场梦。” “谁说的?”崔絮打断她,“你只是暂时失去皇后之位而已,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崔氏女从崔絮房中离开后,让大宫女去给林玉轩递信。 此时,林玉轩正在给自己妻子卢氏画桃花妆,见到大宫女来了,当即将卢氏打发到佛堂里去了。 卢氏心中不甘,但是不敢违逆丈夫的意思,只能应下。 这段时间,她能够明显感觉到丈夫对自己的疏离,她自从上一次质问自己丈夫后,被林老堂堂关到佛堂里面,直到林老太太断了手,丈夫才将她放出来,对她又恢复了以前的恩爱。 可是,方才崔氏的人一来,他就变了,变得冷漠起来。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丈夫一定是在外面有人了。 林玉轩跟着皇后大宫女离去后不久,霜叶便来到东宫给林棠棠报信。 “姐姐,你是没有看到,那个大宫女来了之后,林玉轩对他妻子的太子便立马变了,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 “他今天穿的哪一件衣服去的崔府?” “还是那一件天青色的衣服。” 林棠棠点了点头,派东松去崔府一探究竟。 不久后,他便匆匆返回,将看到的内容悉数跟林棠棠汇报,“林玉轩到了一处院子,外面由崔氏女的大宫女守着,附近,还有高手护卫守着,属下没有继续往里面探,以免打草惊蛇。” “去查一下,最近崔氏女回崔府的时间与林宇轩去崔府的时间,看看是不是重叠的。同时,安排新的人手,在崔府门口守着。” 东松让人一查,果然如此。 过了两个时辰,派去崔府盯梢的人来回报,“林玉轩离开了崔府,衣衫皱巴巴的,两眼无神,脚步虚浮,脸色泛青,像是被吸干了一样。” 林棠棠冷哼一声,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样。 这个不知廉耻的崔氏女跟饱读圣贤书的林玉轩,搞到一块去了。 这下,事情可闹到大了,她得亲自去捉奸。 第388章 四名女官被封为侧妃 “姑娘,现在林玉轩已经离开崔府了,下一次不知什么时候会再去崔府上。” 香雪叹了一口气,此次没能将崔氏女与林玉轩捉奸在床上,真是有些可惜。 “不急。李嬷嬷请你现在去崔府找崔兰盛,让她给你联系采买的嬷嬷与水房的婢女。”林棠棠开口吩咐。 “姑娘,为何要找这几个人?这对我们捉住他们的奸情,有什么帮助吗?”香雪不明所以。 “因为采买的人,是最清楚崔氏女是否会久留的人。” 林棠棠笑了笑,“根据我们的消息,今日林玉玉轩离开崔府后,崔氏女并没有向往常一样立马回宫。我猜想,她是不是今天会留在崔府过夜,如果是的话,她什么时候回去?而那看起来不起眼的水房婢女,也能发挥关键的作用。” 她当然也可以去宫中打听,可问崔府的人会更直接。 崔兰盛现在虽然已经失去崔絮的欢心了,但她依旧是崔氏嫡女,在崔府上肯定有自己的势力与渠道。 其实还有一个关键原因,涉及林玉轩,林棠棠暂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段时间。 这件事情以后怎么处理,她还没有想好。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捉奸在床后,崔氏女便会有一个新的把柄在自己手中,这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有利益了。 “姑娘考虑得周全,老奴这便去办。”李嬷嬷应下。 不多久,李嬷嬷便回来禀告了。 “姑娘猜得果然不错,崔氏女将在崔府小住两日。今日崔府负责采买的嬷嬷,还特地采购了崔氏女喜欢的食材与膳食,也给梅阁添了许多避暑之物。 而根据那水房的婢女,今日下午她们给梅阁准备了十桶热水,并且梅阁要求,明日崔絮生辰宴午膳后,继续准备十桶备用。” 林棠棠闻言,点了点头。 果然与自己预料的内容,相差无几。 不过今日下午备了十桶水,这个崔氏女,真生猛啊,看来她在后宫,真的是不得宠。 难怪林玉轩离开崔府上时,脚步虚浮。 明日还有十桶,她忽然有些幸灾乐祸。 不知道林玉轩是否能够坚持呢? 看来,明日得去崔府给崔絮祝寿了。 这厢。 林玉轩回到府上后,正准备悄悄返回房间时,卧房的门被一把打开。 他看见妻子卢氏那张发白的脸,发红的眼。 “你,不是去抄佛经了吗?”林玉轩说道。 “每次都让我抄写佛经,有意思吗?”卢氏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胭脂香味,胸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卢氏!你这是说的什么混战话?” 林玉轩不满道,“现在母亲受伤了,你抄写佛经是为她祈福,怎么能够半途而废了?去,这两日去佛堂为母亲抄经吧。” “你才是林老太太的亲生儿子,你怎么不去给她抄写呢?至于林老太太受伤,还不是因为她对抗林棠棠不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若要找一个人为她的伤负责,也轮不到我的头上。” 卢氏憋着语气冷冷的,完全没有往日的温柔与逆来顺受。 “儿媳孝敬母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在这里噼里啪啦一通,是要造反吗?你就不怕我休了你?” 林玉轩见卢氏这般无理的模样,心中立马窜起了一团无名怒火,他吼着嗓子,像卢氏是犯错之人一般。 “林玉轩,你吼什么?你心中是不是早就想休了我?你心中有把我当你的妻子吗?” 林玉轩一愣,眼神微闪,“卢氏,你,你说什么胡话?” “是胡话还是真话,你心中最清楚。” 卢氏眼角划过泪水,“你最近的反常,我推算了一下,便是从崔氏女见到你开始的。每次宫中来人,你与林老太太都要我回避,每次回来你便心虚不已。 唯一正常的几天,便是崔氏女被废除后位,缩在宫里的那几天,其他的话,还要我多说吗?” 滚烫的泪水落入地面,很快不见。 “你每天脑袋里面想的都是什么?” 林玉轩虽然做了亏心事,但是背脊依旧挺拔,“我与母亲在商议振兴家族的大事,这些,你一个妇道人家是不会懂的。” “靠着一个女人振兴家族?林玉轩,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卢氏咬着唇。 “卢氏,你在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想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今天已经很累了,没有心思哄你,你去佛堂抄佛经吧?” 林玉轩说完,驾着卢氏去佛堂,卢氏挣扎未果,又被关在佛堂里面。 她忽然就后悔了,为什么当初同意林玉轩来京城了。 如果不来京城,自己与林玉轩还可以做一对恩爱的夫妻。 在破天的富贵与强权面前,谁都抵不住诱惑。 她从身上拿出一张绣帕,上面绣着崔氏女的小字,疏影。 崔氏女的名字是,崔疏影。 卢氏忽然想起了林棠棠。 此时,林玉轩摇了摇头,卢氏真的是一点都不体谅自己的辛苦。 虽然崔疏影身段好,可是时间久了,他也吃不消啊。 再说了,就算自己真的在外面找人又如何?这个年代,有权有势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怎么到了卢氏这里,便要上纲上线了呢? 这厢,在勤政殿。 宝妃给皇帝送了温补的补药后,皇帝服下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碗筷收回食盒里,看到一个明黄色的圣旨。 圣旨已经拟定,可为何不下? 她好奇地打开一瞧,脸色有些发白。 离开勤政殿后,她赶紧让人给林棠棠带了口信。 林棠棠目色凝重,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翌日一早。 皇帝的旨意传到东宫,众人走跪在地上,接旨。 香雪心中很是高兴,陛下的旨意,应该是要封姑娘为准太子妃吧。 内监在念了一长串冠冕堂皇的官话之后,步入正题: “陛下旨意,封林棠棠为准太子妃,四名女官为太子侧妃,在大军凯旋回京后,择日成婚。” 香雪脸色一白,怎么跟预期的不一样,四名女官做了什么,居然可以被封为侧妃? 秦墨安蹙眉,没有伸手去接圣旨。 皇帝这都整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内监见秦墨安没有懂,开口提醒道,“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您要是不接,便是抗旨了。” 第389章 好一对狗男女!捉奸在床 “殿下,接旨吧。” 林棠棠面色却淡定很多,这个消息,昨日宝妃已经派人告诉他了,她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昨日秦墨安急着处理政务,她没有告诉秦墨安。 因为皇帝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在明面不遵从,也不能强行令皇帝改变,只有使用巧劲。 “阿棠,你都已经知道了?”秦墨安看着林棠棠。 “是。” “那为何不告诉?”秦墨安手指微蜷。 “殿下昨日事务繁多,我也相信殿下。”林棠棠朝着秦墨安眨眼睛。 秦墨安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知道她又在憋着什么招数,勉为其难地接过圣旨。 除了王丽丽以外,三名女官脸上都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有了侧妃的身份,这下她们留在东宫就名正言顺了。 花无百日红,她们就不信,林棠棠能够一直得宠。 她总有从云端跌落的那天。 等到内监离去后,秦墨安拉着林棠棠的手,来到内殿。 他握着林棠棠的手,温热的唇吻了下来。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松开了一些。 “说吧,阿棠,你若不说出一个所以然来,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这也是为了殿下着想。”林棠棠将手撑在自己胸前。 “为我着想?允许其他女人做我的侧妃?”秦墨安眸色深沉了一分。 “殿下,你上次说,谁势力大,陛下便会对付谁。眼下,殿下与我定亲,在陛下眼中,殿下的势力越来越大。 我猜想他肯定会采取平衡的手段,这四名侧妃,便是他想要牵制你的棋子。如果殿下拒绝这次,还会有下次,下下次,殿下不可能全部拒绝。 因此,我想何不利用四名女官,实现我们自己的目的呢?” 林棠棠分析得头头是道,秦墨安的眉间却挤成了川字。 虽然这些道理,秦墨安都懂,可是阿棠太过冷静的分析,还是让她心中有些不舒服。 上次处理王氏女的事情,她也是如此冷静。 “阿棠,你为何总是这么冷静?都不会吃醋的吗?” “欸?” 林棠棠被秦墨安问得一愣。 旋即,脸上挂上了一抹绯红。 “我不会吃醋。因为殿下本就是我的。” “这么笃定?” “是。” “为何?” “因为我已经在殿下身上盖章了。”林棠棠面色通红,说完这句话后,一溜烟跑走了。 秦墨安顿了一会,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的唇,还有…… 好像,她说得也对。 过了一个时辰。 林棠棠梳妆打扮后,前往崔府,打着为崔絮祝寿的名义。 因为没有请帖,加上最近崔疏影与林棠棠不合一事被传得沸沸扬扬,门房一时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放林棠棠进去。 “放肆,这是准太子妃,怎么进崔府还要被拦吗?”香雪厉声道。 很快,侍卫将林棠棠前来祝寿的消息,告诉了崔絮。 崔絮立马让人放行,并亲自到门口迎接。 虽然他心中恨极了林棠棠,但是面上不显山不露水。 “准太子妃来了,快请。” “崔太傅,这是给你的寿礼,一根百年人参。听说崔太傅最近身体不适,这个最有疗效了。”林棠棠让人拿了一个盒子上来。 “多谢准太子妃。”崔絮面上始终挂着一抹淡笑,心中却想当场摔了这份贺礼。 这哪是什么贺礼?这分明是林棠棠在嘲笑他。 且看她能得意几时! 两人你来我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跟林棠棠的关系很好呢。 但是崔絮心中明白,林棠棠上门祝寿,绝对不简单,肯定会给自己找事。 在林棠棠进府后,他让府中的侍卫,进一步加强巡视与戒备。 东松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棠棠。 “没关系,他们越紧张越好,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们草木皆兵才好。” 虽然崔疏影已经不是皇后了,但是百年世家的底蕴摆在这里,崔疏影还在妃位,因此今日来赴宴的人,依旧不少。 寿宴上,林棠棠与众位女眷聊了不少奇闻轶事,引得大家频频点头。 “在横山一战时,那贼匪以为自己要得逞了,对着我们耀武扬威,可没想到,被自己的人一把推下了水中,差点淹死。” “哇塞,准太子妃真是太勇敢了,要是我看到贼匪,只怕会被吓晕。” “就是呢,我看到刀剑,便觉得恐怖。” “准太子妃跟您的娘亲一样,都是巾帼英雄。” …… 与以往不同,众人对林棠棠多了几分恭维。 崔絮看着林棠棠始终没有离开席位,心中越发不安。他让崔疏影取消今日的同房计划。 “父亲,这么多护卫,你怕什么?我现在不是皇后了,好不容易出宫两天,总不能无功而返吧。” 崔疏影没有同意,崔絮想了想,又派了一波侍卫到梅阁。 但一直到午膳过后,府中也没有发现异常。崔絮不禁疑惑,难道是自己的判断错误了? 此时,香雪凑到林棠棠耳边说了一句话,“姑娘,方才水房的丫头说,梅阁那边开始叫水了。” 林棠棠勾起嘴角,“告诉东松,可以行动了。” 片刻后。 侍卫匆匆来报,“主子,不好了。府中忽然冒出了几个贼人!” 崔絮看着林棠棠,脸色一变,“贼人去哪里了?” “去往主子书房的方向。” 崔絮眸色一紧,书房那里有…… 当即,他脸色变白,带着侍卫匆匆而去。 此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贼人来了!” 众位宾客吓得四散,府内的侍卫也都朝着书房涌去。 梅阁的侍卫,也听到府内的惊叫声。 他们犹豫之际,一个贼人从他们面前逃窜,于是乎,他们便也加入了捕捉贼人的行列。 林棠棠趁乱来到梅阁,香雪一拳打晕了守在外面的大宫女。 进入梅阁,如入无人之境。 里面的呻吟声传来。林棠棠一脚踢开了门。 “好一对狗男女,这下,看你们如何逃脱!” 纠缠的人影,瞬间一愣。 崔疏影从林玉轩身上,滚了下来。 第390章 夺帝妻!男人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房间里先是沉默了一会。 紧接着疏影一把扯下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 林玉轩将被褥裹在身上,面色涨得通红。 “林棠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紧张之下,他浑身的肌肉紧绷,一开口差点咬到舌头。 “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的吗?小叔叔?” 林棠棠语气一勾,“不对,应该就叫你崔氏女的姘头?” “林棠棠,你,你……”林玉轩梗着脖子,想要反驳却无力也无力反驳。 “林玉轩,你枉读了这么多圣贤书,你可知,君臣纲常,君主的女人,你也敢染指?你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你看你,衣不蔽体,与人妻瞎混,哪里还有半点长辈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模样?” 林棠棠冷哼一声,看向林玉轩的眸子里,都是鄙夷之色。 林玉轩被说得牙齿发颤,一双眼睛瞪得极大。一向伶牙俐齿的他,被自己侄女撞见自己与别人私会,脑袋嗡嗡作响。 “林棠棠,你不要一口一个私会,一口一个乱伦。” 崔疏影吐了一口气,慢慢开口,“我跟林玉轩情投意合,情难自禁,怎么不行了?非要你在这里教训我们? 你跟太子不也是这样的吗?你们两人在未订婚的情况下,不也同住一个屋檐下?你有什么立场来教训我们?还是说,你自认为你的道德要比我们高?”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胡搅蛮缠呢。我跟殿下相处,男未婚女嫁,两人发乎情止于礼,怎么到你口里就变味了? 我们美好真挚的爱情,到你这双污浊的眼睛中,便变得泥泞不堪了,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你自己眼神不好使,没有区别力,分不清好坏,难怪,你坐不稳皇后的位置。” 重活一世,林棠棠从不会因为别人的言语而左右自己的判断,也更不会因为别人的批评而否定自己。 “你不用来挖苦我。我坐不稳皇后的位置,谁都坐不稳皇后的位置。” 崔疏影经过方才的极度紧绷后,神经放松了下来,“先皇后与陛下是少年夫妻,恩爱无疑,她不照样坐不稳皇后的位置。” 崔疏影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棠棠,“你以为你能够坐稳太子妃的位置吗?也未必见得。男人的心都是善变的,你现在还年轻,太子当然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等你年纪大了,你觉得他还会这样宠着你吗? 你生了孩子以后,身上的皮肤不会像少女一般紧致,肚子上会有一层肥肉,你觉得一向高冷的太子,能够接受这样的你吗? 林棠棠,太子无论是在东宫还是以后登上大位,他都不缺女人,也肯定不会属于你一个人。” 她现在想通一个问题。 林棠棠能够突破父亲的防线,一个人只身进入梅阁,便证明她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对付。 这样的女人就像是烧不尽的野草,只要有风,便又能生存。 与其跟她一直对着,不如将她拉入自己的阵营。 “你不要挑拨离间,我是不会被你蛊惑的。”林棠棠不认可皇后的说辞。 虽然未来她也无法预料,但是此时此刻太子对她是真心的,比什么都强。 “可是你现在由不得你选呢。在大奉国视线连坐制,若有一日,我与林玉轩的事情败露,你们林氏一族将会被灭九族,你也在劫难逃。” 皇后轻声一笑,“林玉轩是我的人,你便成为我的人了。一支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你觉得你还能逃离我这艘船吗?” “崔疏影,你怎么会觉得我没有办法下船呢?”林棠棠冷夜看她。 “你下船的唯一方式,不过是杀了林玉轩罢了。”崔疏影淡声开口。 “不,林棠棠,你不能杀我!”林玉轩此前见两个女人唇枪舌战,并没有插嘴。 现在听到林棠棠可能会因此杀了自己,当即吓得有些发抖,可怜兮兮地看着崔疏影,“疏影,我愿意对你肝脑涂地,求求你,帮帮我。” “那是自然,我怎么会让这么俊俏的郎君去死呢?那多浪费,多可惜啊。”崔疏影对着林玉轩露出安抚的眼神。 林棠棠看着两人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心中觉得无比恶心。 “林棠棠收起你那副瞧不上的表情。我告诉你,你就算杀了林玉轩,我手上也有东西证明,我跟林玉轩在一起过。” 崔疏影看向林棠棠,“林棠棠,不要挣扎了,你我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林棠棠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比德妃、淑妃还要无耻。 她总是会想办法,让自己与太子站到对立面。先前,她想除掉自己,给太子身边塞人;现在,她又拉拢自己,想要自己去对付殿下。 可,这怎么可能?自己就算死了,也不会背叛殿下。 “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林棠棠看着床上一堆混乱的布料,眯着眼睛,“林玉轩,我希望以后不要后悔,从此,我心中再也没有你这个小叔,你也不要怨我不讲情分了。” 说罢,林棠棠离开房间。 林玉轩听到林棠棠的话,身上发抖,“疏影,她是真的要跟我们来硬的吗?这刻怎么办,若是你我的关系公布与众……” “瞧你这点出息,林棠棠不会,不能。她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在北境作战的父兄吧?” 崔疏影扔掉被子,来到林玉轩跟前,“不想这么多了,春宵苦短,我们再来一次。” 林棠棠从崔府离开后,直接去了以前的靖北侯府。 “姑娘,你不要伤心了,这件事情是林玉轩做错了,与姑娘无关。”香雪见林棠棠一路上都静默无言,安慰道。 “香雪,我没有生气,在思索对策。” 经过林氏亲人的多番打击,林棠棠心中早就对这些歪瓜裂枣的亲戚不抱有任何幻想了。 对于很多人而言,亲戚是助力; 但是对于有一部分人而言,亲戚不仅仅是包袱,还是背刺自己的利刃。 很显然,林老太太、林玉轩这些人,便属于后者。 对于这样的人,她要早日摆脱跟他们的关系。 否则,自己以后便会成为崔疏影对付太子殿下的一枚棋子。 到达目的地后。 林棠棠避开一些耳目,与林玉轩的妻子谈话。 “婶婶,有一件事情我告诉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卢氏闻言,蹙起眉头,神情肃穆,手指有些微蜷,“请讲。” “林玉轩跟崔疏影搞到一块了。” 卢氏此前虽然已经想到了,可是这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更加扎心。 她眼泪簌簌直流,脸上没有惊讶,只有痛惜与神伤。 “婶婶,今后的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你预备怎么处理?” 卢氏半晌无话。 哭够了之后,她醒了一把鼻涕,抹了一把泪,“还能怎样?崔疏影势大,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厮混。我又能怎样?” 崔氏权势滔天,她一个老家来的弱女子,又如何能够应对? “这可不一定,小人物也可以积攒大能量,婶婶不必觉得自己比不过崔疏影。” 林棠棠看卢氏心中不甘,顺势说道,“婶婶,你跟林玉轩是正经夫妻,他们两人不过是无媒苟合罢了。而且,一个男的而已,根本不重要。” “话是这么说,可是……” “婶婶,还有一事。你可知,一旦林玉轩勾搭天子女人的事情被发现,我们林氏一族将会被灭族,到时候,你与你的孩子一个也逃不掉。” 林棠棠在卢氏耳边轻声说道,“婶婶,你现在还觉得林玉轩重要吗?还想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吗?我若是你,早就一脚将他踹开了。毕竟,在自己孩子面前,男人,啧啧,都不重要。” 第391章 外有美妇,家有贤妻?呸! 卢氏看着林棠棠,一动不动。 是啊,此前她陷入爱恨情仇的泥潭里,不可自拔。 可是现在想想,林玉轩此举,没有考虑过自己与孩子半分。 他说的为林氏谋前程,不过是一个最大的笑话,他这是将全家送上了不归路。 现在,林玉轩与崔疏影的私情已经被林棠棠知道了,那离皇帝知道还会远吗? 想到此,卢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不是被冷到了,是被吓到了。 她也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 “棠棠,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们也是林家人,不能被林玉轩一人给祸害了。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见卢氏这么爽快,林棠棠挑了挑眉。 她拿出五百两银子放到卢氏手中,“这段时间,我需要婶婶帮我办一件事,这个银票便作为为日常的打点。” 她在卢氏耳边说了几句话,卢氏点头,“棠棠,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林棠棠离开后一个时辰,林玉轩一身疲惫地回来了。 卢氏一改往日对他冷淡的模样,主动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夫君,今日辛苦了,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林玉轩心中诧异,这卢氏昨日还在哭闹,怎么就转变了性子? 他心中转了一圈,觉得肯定是上次的那顿冷脸,起了作用。 果然女人就是不能惯着,要经常敲打,才会乖顺。 想到此,他脸上的神情便多了几分得意,他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你看,咱们这才像是过日子嘛。我在外面做牛马,回来看到你这副笑眯眯的模样,才不算扫兴。” 他伸手要去拉卢氏的手,却被她不留痕迹地躲开,“夫君,说的是,以前是我小心眼了,看在孩子的份上,还请夫君莫要恼了我。” “只要你贤惠,我又怎么会恼了你呢?” 林玉轩脸上多了一抹笑,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这几日你为母亲抄写佛经辛苦了,这些你拿去给你和孩子们做几身漂亮的衣裳,穿着喜气。” “多谢夫君。” 卢氏笑着接过银票,“那我现在便喊孩子们来。” “嗯,去吧。”林玉轩躺在小塌上,点了点头。 这样的日子,在他看起来真不错。 外有美妇在怀,家有贤妻此后,孩子还能承欢膝下,真是不错。 他却没有看到,卢氏在转过身朝门口走去的一瞬,脸上笑意全无,只有泪水滂沱。 同床共枕十几载,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可是,这一次,她别无选择。 这厢,崔疏影慵懒地躺在床上,一脸魇足。 “怎么还不去医馆?” 崔絮的声音自屏风前面响起。 “父亲,现在去医馆吗?天快黑了,明日回宫前再去吧。”崔疏影觉得还是自己在崔府的日子快活。 她有些后悔只跟皇帝说了两日期限了,有些犹豫要不要再加一日。 “不必等明日了,今晚去了医馆后,你便回宫吧。最近,不要再跟林玉轩来往。” 崔絮本想杀了林玉轩,但是在得知崔疏影的想法后,改变了主意。 林玉轩若是能够被好好利用,将是一颗最重要的棋子。 他的背后是林棠棠,是北威军。 “为何?”崔疏影有些愕然。 “你忘了你的大业了?” 崔捋了捋胡子,“按照为父说的去做吧,为父不会亏待你的。” 崔疏影不情愿地爬起来,离开了崔府。 到了医馆之后,那个妇科圣手给她吃了一颗新药。 “贵人,三日之后,记得请宫中太医给您把脉。” 崔疏影一头雾水地回到了皇宫。 此时,林棠棠在东宫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说给太子听。 “殿下,是我林氏族人不争气,给殿下拖后腿了。不过殿下放心,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安排。” “成年人只能被选择,不能被改变。阿棠是阿棠,林氏族人是林氏族人,他们犯错,与你无关。阿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自责,不要耗费自己的心神。” 秦墨安牵着林棠棠的手,“就像之前的王芷容,我也没想到她会变成那种性子。” 这句话说道林棠棠心坎上去了,她声音不自觉柔和了几分,“殿下……” 秦墨安将她揽在怀中,“不过,你方才说的计划,可以将我考虑进去,或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将殿下考虑进去?” 林棠棠眼神一亮,这个主意不错。 只要实施,她也不用担心林玉轩还会牵制自己,相反,他能够成为摧毁崔氏的一把大刀。 林棠棠的计划进行了三日,她忽然收到宝妃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经过十位太医联合诊治,崔疏影怀孕了。 林棠棠瞳孔一缩。 第392章 策反!让林棠棠背叛?没门 崔疏影有孕的事情,瞬间传遍整个皇宫。 皇帝喜出望外,当即从宝妃宫中离开,去了崔疏影寝殿。 崔疏影心中窃喜,但是面上不表露出来,所以皇帝来到寝殿时,看到的便是崔疏影闷闷不乐的样子。 “爱妃,既然有了身孕,你应该多开心此事,怎么能够板着一副脸呢?这样对身体多么不好。” 皇帝眼角都快笑出褶子了。 这种老来得子的感觉真是好,这便说明,自己身强体壮,阳气足,还能活很久。 “陛下,臣妾不是有意伤感的,只是……” 崔疏影适时地掉了几滴眼泪,眼角泛红,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只是,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臣妾为他的将来而担忧啊。” “胡说,这是朕的孩子,什么时候来,都是吉时。” 皇帝拍了拍崔疏影的胳膊,“这也是你的孩子,你莫要这么多愁善感,还是要好生安胎。” “可是,此前陛下不是说臣妾不得民心吗?” 崔疏影想起前段时间被夺了后位,心中便酸胀难受,眼泪一下子奔涌而出,“臣妾怕这个孩子出生,也会背负这样的一个说辞。” “怎么会!” 皇帝柔声哄着,“朕那个时候不是正在气头上吗?你若真的不得民心,不得天意,怎么会在此时怀上朕的孩子呢?你放心,朕是咱们孩儿的亲生父亲,一定不会让他吃亏的。” “陛下此话当真?”崔疏影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最近一段时间日子过得比较滋润,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皇帝看着她,竟然觉得她身上有几分少女感觉。 “君无戏言。” 皇帝沉声道,“不管你生出来的是皇子还是公主,朕都按照嫡子嫡女的身份养他。” 崔疏影心中顿了一会。 虽然没有让皇帝在复位一事上松口,但是能够先为孩子谋得一个嫡出身份,这样也值。 父亲说,自己此胎必定是个男孩,只要孩子出生,母凭子贵,难不成还怕复不了位份? 这样想着,崔疏影一扫先前的低迷与阴霾,娇滴滴地朝皇帝谢恩,“陛下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臣妾替腹中皇儿多谢父皇的恩宠,臣妾一定会养好胎,给陛下生一个大胖儿子的。” 崔疏影这顿马屁,拍到了皇帝心坎上。 他的几个儿子接连出事,让他经常夜不能寐。 已经许久没有人说过自己是好父亲这样的话了。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内监拿了许多赏赐到寝殿,并许诺,等崔疏影生下孩子,管理六宫的权力,会再一次回到她手中。 皇帝离开后,崔疏影派人去了一趟宝妃宫中。 不久,宝妃便来了。 “你没想到吧,这么快本宫就要东山再起了。”崔疏影十分得意。 “恭喜你了,如果你想在我面前刷优越感的,大可不必。” 宝妃心情平静,她不会因为崔疏影怀孕心生嫉妒。 若是自己想怀孕,以皇帝对她的恩宠,也是迟早的事情。 是她自己觉得亏欠自己的宇儿,不愿意再生孩子,不愿分散了自己对宇儿的爱。 崔疏影怀孕,她考虑最多的便是,她会不会影响自己找儿子。 “哟,还在这里假装清高呢。”崔疏影看不惯她那副淡然的模样,上一次宝妃从自己这里将册宝拿走一事,让她耿耿于怀。 “我在你面前不装,是你喜欢在别人面前装。”宝妃见她朝自己走来,往后退了一步。 “你今日有孕,我按照宫中惯例,让内务府给你准备贺礼,也找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验证查看。所有东西确保没无毒后,才会送到你的宫中。也请你找人查验好,事后,我会去跟陛下报备,无论是谁,都别想在东西上做文章。 至于你的膳食,是陛下钦点的御厨,给你单独开设小厨房,你自己把好关,养好胎。还有,你现在既然已经怀孕,便不能劳累过于走动,我隔你远一点,你也不用特地靠近,以免滋生事端。” 宝妃一口气说完,将能考虑到的情形,都说了出来。 在后宫这么多年,她见惯了女人的手段,看着崔疏影还想跟自己靠近,她当即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你!” 崔疏影见宝妃如此防着自己,心中不快,但是也没有理由发作出来,只得狠狠道,“陛下说了,等到我顺利生产,便会将管理六宫的权力,重新交到我手上。所以宝妃,那本宝册你可要多看看,多摸摸,不然,还未捂热,便又被本宫收回了。” “等陛下下旨拿宝册那天再说吧。” 宝妃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今日她也来到崔疏影宫中看过了,也尽了礼数,便直接离去。 崔疏影见宝妃一点都没有被自己气到,心中很是郁闷。 她好不容易憋了一个大招,结果没有对手似乎不以为意,这让她心中十分窝火。 贴身宫女见崔疏影变了脸色,连忙过来安慰,“娘娘,您刚刚有了身孕,实在不能够大动肝火啊。” 崔疏影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得对,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着宫女说到,“去,派人将林棠棠给本宫叫来。” 崔疏影宫中的人来东宫,林棠棠一点也不意外,她与秦墨安对视一眼。 两人一起入了宫,不过最终的目的地不是同一个方向; 秦墨安去了勤政殿。 林棠棠来到崔疏影的寝殿,坐在一旁。 崔疏影手上拿着一片蜜饯,“林棠棠,本宫的喜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林棠棠点了点头。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本宫表示的?” 崔疏影看着林棠棠,“你要知道,这不仅是本宫的喜事,也是你的喜事呢。” 崔疏影最后半句是贴在林棠棠耳朵后面讲的,“本宫肚子里的血脉,有你们林家的一半,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 本宫的孩子以后便是你的兄弟了,咱们成为了血亲,所以,以后本宫与太子孰轻孰重,你应该知道。” 林棠棠没有作声。 一个女人,一个嫔妃,能够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总不能被狗咬了一口,回去反咬一口那只疯狗吧? 这样也太过于难看与自掉身价了。 不过,她面上没有显露出来,表现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一副臭脸?林棠棠,你现在应该祝贺本宫。”崔疏影心中的怒火又上来了几分。 “臣女祝娘娘早生贵子。”林棠棠敷衍地说了一句。 “罢了,你一时半会还没消化这个信息,本宫也不跟你这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了。” 崔疏影摆了摆手,“不过,现在既然你是我的人,有一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 她压低声音,“以后,东宫的一举一动,你要都要及时告诉本宫,作为报酬,以后本宫为你谋一个公主的封号,赏你万亩良田。” 第393章 只是借种!孩子叫别人父亲 林棠棠没有应下。 她假装思考了一下,对着崔疏影开口,“娘娘,此时容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吧。” “那你便好好考虑考虑,过了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了。”崔疏影也不急于一时。 年轻等到黄毛丫头嘛,多少有点情根深种。 等她想明白了,自己会靠过来的,崔疏影脸上不自觉多了一抹笑容。 其实她根本不会封林棠棠为公主,就算自己最终完成大业,林棠棠的功劳再多,有她母亲那道槛在心中,林棠棠最终的结局,只有被折磨的份。 不仅如此,等一朝大业成,她要林玉郎跪在自己面前忏悔,让林玉郎对自己俯首称臣。 她还要将林玉郎与那个女人生的孩子,都毁掉。 林棠棠从宫中离开后,太子还没有出来,她坐在马车上等他。 在勤政殿里,皇帝正想批复崔祺作为国子监新一任祭酒的折子时,太子前来请安。 “父皇,儿臣昨日夜观天象,看到东方夜空,似乎出现了一团迷雾,百思不得其解,便想请父皇解惑。” “迷雾?” “正是。儿臣以前在行军打战时,也会夜观天香,略知皮毛。只是这迷雾,实属罕见,分不清凶吉。” 皇帝当即让人将钦天监的监正传进宫中。 钦天监监正听到太子的讲述后,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 “怎么样?可有何种说辞?” 钦天监监正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太子,斟酌用词,“此团迷雾在东方,是崔娘娘的寝殿方向。既然是迷雾,便是事实未见分晓,可能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他说得尽量玄乎一些。 要坐稳钦天监监正这个位置,不仅要懂得天象,更要把准人心。 忽然冒出一个迷雾说法,是宫中各派势力相争的表现。 现在局势还未明朗,他也不能站队表态。 皇帝听闻,沉默了一会,便挥手让钦天监监正先行退下。 秦墨安也退下了。 皇帝心中想着那团迷雾,最终没有在奏折上朱批,而是将奏折留中待发。 在宫门口,林棠棠见到秦墨安,将今日崔疏影说的话,悉数告诉他。 “崔疏影这个孩子来得太凑巧了。” 秦墨安握住林棠棠的手,“阿棠,我们的计划要加快推进了。” “殿下放心,我会尽快与林玉轩撇开关系的。” 林棠棠靠在秦墨安怀中,“今日,林老太太那边,也会传出新的动静来。” 晌午。 林老太太躺在床上,忽然尖叫起来,丫鬟吓得手足无措,连忙去找林玉轩。 林玉轩此时喝了一些酒,有些晕,“你们先去找大夫,我醒醒酒便来。” 他也得知了崔疏影怀孕的消息,他明白了崔疏影此前跟自己亲热,是为了借种。 可笑,他还以为是崔疏影喜欢上了自己的长相与才华呢。 原来,只是借种啊。 想到自己的孩子,还要去叫别人父亲,他心中便有些憋闷。 他回到房中,想要拉着妻子卢氏说会话,卢氏却以为母亲抄经书为由,拒绝了他。 这让他更加憋闷了。卢氏莫不是抄经书,抄傻了吧? 有什么比自己这个丈夫还要重要呢? 于是林玉轩难受之下,饮了不少酒,丫鬟来喊他,他也是迷迷糊糊地回答。 本想洗把脸醒酒,不知不觉,竟然昏睡过去了。 过了片刻,丫鬟将大夫请到房中来。 大夫给林老太太把脉,面色一变,他掀开林老太太的毯子一看,发现林老太太身上起了长满了鲜红的疮,身上臭乎乎的,一看便是多日未洗。 他当即捂着鼻子,“你们林家是怎么照顾老人家的?她身上这么难受,难怪会大喊大叫!” 此时卢氏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卷佛经。 看见林老太太这样,当即吓了一跳,“我在佛堂给母亲祈福,才几天不见,母亲怎么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说话也不利索了?身上还长了这么多疮?” 那大夫也摇了摇头,“你们伺候得也太不像话了!” 卢氏连忙道,“大夫,您有所不知,这段时间都是我相公亲自照顾母亲的,他是举人,既要读书,又要照顾母亲,难免有的地方不周到。我这边去将人叫过来。” 卢氏让丫鬟去叫人,又指挥着另外一个丫鬟,给林老太太烧热水,准备清洗。 林玉轩被丫鬟叫过来时,整个人还是懵的,浑身带着酒气。 大夫看到林玉轩这个样子,嫌弃地摇了摇头,“亏你夫人还跟你说好话,说你是为了读书照顾母亲才有所疏忽,没想到居然是大白天饮酒去了。” 说罢,他留下药,匆匆走了。 林玉轩迷迷糊糊的,也没有听清大夫在讲什么,看见卢氏笑了笑,“你不是要抄佛经吗?可是抄好了?” 卢氏没有搭理他,他便又靠在小塌上睡着了,一睡便是一下午。 不过,这一下午,说书茶楼又开始流传了一个新的故事。 故事的主题叫做,举人老爷的孝道。 这个故事最开始在一个新的说书茶楼里流传起来的,不到半日,便风靡整个京城。 因为故事真实性高,又是大家爱探讨的话题,因此整个大街小巷,都在谈论。 林棠棠自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咱们这次办事的效率,又提升了不少。”香雪笑道。 “等到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你们都有重赏。” 林棠棠拍了拍香雪的肩膀,“去,打听一下林氏族老有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是。”香雪应下。 林棠棠勾起嘴角,马上,她便能彻底跟林玉轩划开关系了。 她要将林玉轩,从林氏家族中,除名! 第394章 儿子不孝,却怪儿媳妇?没门! 在竹林雅舍,道袍男子将茶楼里流传的说书故事讲给青衫男子听。 青衫男子手执黑棋,落在棋盘的北边,“这个林棠棠真的很会操纵人心,上一次崔氏疏影被她赶下了后位,失了民心;这次,她居然又开始利用林玉轩的事情说事。 每次,只要林棠棠的人在茶楼出现,这京城便会又多风波。只是她此次对林玉轩出这么重的手,不知道林玉轩究竟触犯了她什么呢?” 青衫男子说完,思索了一会。 “主子,属下听说这林棠棠与老家来的人不太对付,先前崔疏影还去府上拉拢过林老太太一族,在比武招亲现场林老太太还与崔疏影勾连,想要坑害林棠棠的婚事,让她离开东宫呢。” 道袍男子放下一颗白子,徐徐道来。 “可,此次说书茶楼的风波,明显就是针对林玉轩而来的,按照此前迹象,林棠棠就算要反击,不也应该是对林老太太吗?怎么会将矛头瞄准林玉轩呢?” 青衫男子放下手中的棋子后,没有继续拿棋子,他的指节轻轻敲击桌面,眼中有有一丝迷雾。 林棠棠此招一出,林玉轩自此后,便是废人一个。 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怨,什么样的情境下,才能让一个亲侄女对亲叔叔下如此重的狠手呢? “主子,莫非这林玉轩杀了林棠棠的老娘不成?” 道袍男子也是一头雾水,一句话半开玩笑,不得章法。 青衫男子却眸色一深,“去,查查这个林玉轩来京以后的行踪。对了,还有一事,要尽快让林棠棠她们知道安彬就是老安郡王。省得她跟妇人斗,忘了自己原本的敌人。” “是。” 道袍男子应下,恭维了一下,“还是主子厉害。” 青衫男子端起一杯茶,没有再说话。 此时,说书茶楼里的故事正四处传播。 “听说了没,有一个举人老爷不孝敬自己亲娘呢。” “是呢。听说他亲娘生病在床上,动弹不得,浑身长满红疮,难受得‘哇哇’大叫,而他自己却在此时,以读书的名义,在白日里酗酒,醉醺醺的。” “这个人真是枉读圣贤书了,大奉国以孝治天下,他连自己的亲娘都不顾,还有什么资格当举人,还有什么资格当天子门生?” …… 几个妇人聚集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 “或许,这个举人喝酒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这个举人家里有婆娘,她婆娘有时间每日去佛堂里整这些虚无的事情,怎么就没有时间照顾自己的婆母呢?按照我说,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在这个举人身上。” 巷子里的一个男人奉行大男子主意,听到几个妇人在议论此事,忍不住插了几句嘴。 本以为就是普通的辩论,哪知这些妇人听到这个男人如此言行后,一个个都红着眼睛瞪着他,“这位大哥,你莫不就是这位举人老爷吧?怎么全是为他开脱的词?” 那男人显然没想到这些妇人的反应如此之大,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我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 “呸!我看你就是!一个男人,自己的老娘自己不照顾,出了事情还只会往自己媳妇身上泼脏水,还将自己妻子的一番孝心说成虚无! 我看你才是虚伪!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样说真的不怕遭天谴吗?” “就是,虚伪的男人!” …… 妇人们的唾液悉数碰到男子脸上,男子忍无可忍,推了其中的一个妇人一把,结果被这些妇人群起而围攻,一时之间,竟然惊动了京兆府尹。 最终,卫岭派人将那男子救起来,派人送去医馆救治。 那男子半睁着眼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几句话,居然挑起了男女对立,还害自己受了伤。 一时之间,说书茶楼的这个故事,更加火了。 就连街上的小娃娃也听说了,也不知是谁,将这个故事编成了顺口溜。 卫岭开始派人盘查,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林氏族老自然也听说了。 林棠棠约了族老到一家茶馆,太子也在。 林氏族老连忙按照规矩行礼。 “各位长辈,今日约各位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家。”林棠棠等他们落座后,幽幽开口。 “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个茶楼里的故事大家都听说了,说的是谁,大家可知道?” “你是说……” 虽然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一直用的是化名,可是从一些描述中,他们多少猜到了一二。 “没错,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讲的便是林玉轩。” 林棠棠勾起嘴角,此前她与卢氏合作,说自己需要林玉轩的一个把柄,比如孝道,功名之类的。 具体操作她没管,没想到卢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这个任务。 或许,本身便是林玉轩做得不够好,所以才能让卢氏借机而为。 “玉轩这次,可能确实粗心了。” 一个族老叹气道,“不过这说书茶楼传得也太过分了。” “族老,身正不怕银子斜,这说出茶楼说的并非空穴来风,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自行去查证。” 林棠棠开门见山,“今日,请各位族老来,便是想告诉各位族老,林玉轩要从族谱中除名。” “什么?” 一个族老惊得站起来,“这怎么可能!林玉轩是我们林氏第一个举人,是我们林氏未来的希望。就算你父亲林玉郎,也只是靠武力当的官!” 秦墨安冷冷的视线扫过来,他的音量立马小了一分。 “哦?族老这是瞧不上我父亲了?瞧不上武将了?” 林棠棠冷哼一声,“你若瞧不上,那我父亲资助建造的老家房舍,便全部拆掉吧。” 大奉国总体风气都有一点瞧不上武将。 虽然打仗只能靠武将,可是一旦边境安宁,他们便开始嘲笑武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族老见林棠棠冷着脸色,“确实是林氏祖上没有出过举人,而且以林玉轩的才华,明年春闱必定高中,林棠棠,你说林氏怎么会将这样一个好苗子剔除族谱呢?你说是不是?” “他没有机会参加春闱了。” “什么?”中位族老皆是一惊。 “现在京兆府尹卫大人已经在核实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了,一旦查到林玉轩身上,你觉得陛下还会让他参加春闱吗?大奉国以孝治理天下,只怕林玉轩身上的功名,会全部被褫夺。” 林棠棠语气平淡道,“我让他除名,也是考虑到族中的其他孩子。一旦林玉轩以林家人的名义被查,今后别人还怎样看待林氏一族?只怕,以后晚辈们议亲一事,都会多了障碍。” 众位族老神色各异。 有一个族老是林玉轩的拥趸,他梗着脖子开口,“林棠棠,事情不是还没发生吗?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阿棠不是危言耸听,她说的是事实。” 亲墨安扫了一眼众人,那冷漠的气场,压得人头都抬不起来。 “不管你们有什么意见,今日林玉轩从族谱中除名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秦墨安话音刚落,香雪拿了一本族谱上来。 “太子!” 那个嘴硬的族老虽然惧怕秦墨安的威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就算是太子,又如何?天子都不管臣民的家务事,你凭什么管我们林家的家务事?” “殿下是我的未婚夫,也是林家的姻亲,为何不能管?”林棠棠反驳道。 秦墨安挑眉,对林棠棠的这个称呼很是满意,他勾了勾嘴角,“阿棠说得极是。” “只是定亲了,还未正式成亲,算不得!”那族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那这个算不算呢?” 秦墨安眯着眼睛,从怀中掏出一物,“这是林氏家主的玉佩,想必诸位都很熟悉吧?见林氏家主玉佩如见家主,其他的,还要孤多说吗?” 第395章 新线索!林玉轩找死 那一直嘴硬的族老瞬间噤声。 其他族老拿过玉佩细细端详,都点了点头。 “既然殿下有家主的玉佩,我等也没有什么异议了。” 经过此前一番对峙,这些族老们现在明白了,林玉轩留在林氏族中,便是一个定时炸弹。 他们心中已经慢慢开始接受,要将林玉轩除名的事情了。 林棠棠看着众人的态度一致,便让诸位族老见证,按照流程,在族谱上去掉了林玉轩的名字。 完了,她补充道,“诸位,林玉轩被除名一事,等到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告诉他。在我告知他之前,我们不能透露任何消息,否则难保他不会做出危险之事。 万一他破罐子破摔,影响到族老晚辈的生活,这便不好了,你们说,对吗?” 诸位族老见自己的利益可能会因为林玉轩而受损,都点了点头,答应保守秘密。 林棠棠了然,果然,人都是逐利的。 若不是规矩需要,在族谱中除名或者增加名字需要有七名以上的族老签字见证,她也不会如此麻烦行事。 她又给了族老一些银两,最终他们都满意地离开了。 在这些族老离开后,秦墨安朝着东松招了招手,“去,将方才那个唱反调的人,捉住,关起来。” 林棠棠没有阻止,非我族类,不能放任不管。 “阿棠,没想到,初次对话时,你这枚作为交易的玉佩,居然现在派上了用场。” 秦墨安将玉佩放到林棠棠手中,“现在也算是物尽其用,你将它收好。” 林棠棠手指摩挲着玉佩,笑了一声,“殿下当时还不信我,还问我,这枚玉佩是不是和氏玉器批量生产的。” “这都是多么久远的事情了,你还记得。”秦墨安刮了刮林棠棠的鼻子,眼睛充满宠溺。 “那可不,这个笑话,我要记一辈子!” 林棠棠嘟起嘴巴,笑盈盈道。 秦墨安一吻而下,含糊间带笑,“阿棠,你笑一次,我便吻一次。” 两人回到东宫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暗卫带来一则消息,王氏众人已经进京了。 秦墨安当即带着林棠棠,骑马去他们安置的宅院。 当来到一处普通的宅院门口,一向果断的秦墨安却迟疑了一瞬。 近乡情更怯,林棠棠握住秦墨安的手,陪在一旁。 秦墨安深吸了一口气,走入庭院,看到一个消瘦的男子背影。 那男子听到身后的动静,警惕地往回一看,顿了一会,旋即眼中散发出惊喜的光芒,“太子!” “舅舅。”秦墨安声音哽咽,怎么,才短短几年,一向身子硬朗的舅舅,就满头白发了? 他是太子的亲舅舅,王仓桥。 两个男人对视一会,王仓桥的眼中泛起泪花,秦墨安眼眶也红了。 “殿下,我们进屋去吧,天快黑了呢。” 王仓桥看向林棠棠,秦墨安拉着她的手,跟他介绍,“舅舅,这是我的未婚妻林棠棠,父皇已经为我们赐婚了,她是自家人。” 王仓桥点了点头,抹了一把泪,“好啊,真好。你终于有心仪的姑娘了,你母后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他赶紧招呼着两人进屋,又喊来妻子,给两人准备了茶水。 他跟秦墨安介绍了自己这几年流放的经历,王氏一族,上百口人丁被流放,现在回到京城中的不足十人。 而这十人中,只剩下自己一个男丁了。 秦墨安听闻此话,拳头紧握。 当年王氏一族,是何等的荣耀!可惜,母后走后四年,便有人用贪墨军饷的罪名,让王氏一族大厦倒塌。 “舅舅,这几年,你可查到当时那个副将的下落?” 秦墨安这几年除了派人追查王芷容的下落,也在暗中调查当年举报王氏一族那个副将的下落。 当年,便是这个副将,将两大箱子的罪证,呈到父皇面前,震惊了朝野。 那个副将当时敲响了登闻鼓,他在舅舅身边十几年的心腹,设计陷害了舅舅。 他的背叛与栽赃,是背刺王氏最厉害的武器。 后来几大世家以肃清朝政的名义,对王氏一族左右夹击,最终,皇帝快刀斩乱麻,直接判了王氏一族流放。 “听说,那个人举报后,便归隐了,但是,有人告诉我,曾在北境见过他。”王仓桥眼神凝重。 “一个驻守南地的将士去到北境,估计,大有隐情。”秦墨安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事,当年伺候你母后的那个丫鬟的下落,我已经知道了。”王仓桥说了一个地址。 秦墨安的眼睛一亮,只要见到这个丫鬟,当年母后为何被害,或许就能够知道原因了。 此时,东松带来一个消息,“殿下,今日林玉轩从宫外放了一支风筝入宫。” 风筝? 林棠棠眸色深深,林玉轩这么明目张胆吗?是嫌死得不够早? 第396章 那个有毒的镯子 “可有看清那风筝上的字迹?”林棠棠问道。 “属下没有拿过来,没有仔细看着。”东松回答。 “可还有其他人看到?” “这次好像看到的人并不多,而且风大,那支风筝的线最终被吹断了,飞出了皇宫。可需要属下去将它取来?” “不必了,既然他爱放,便放吧。你只管盯着,最终有哪些人注意到了这些事情,有谁拾到了风筝。” 因为知晓林玉轩与崔疏影的事情,林棠棠对林玉轩此举目的,很是清楚。 她记得小时候,她曾在老家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女子名叫阿元,有一位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很好。在两人成婚的前夕,阿元的青梅竹马紧急入伍从军,去到边境抗敌救国。两个有情人从此分散两地,一个在老家,一个在边境,相思不能见。 未婚夫一走三年无音讯,阿元也因为相思病倒。后来,一个算命的先生路过告诉阿元,今日晚上有东风起势,若能够放一风筝,必定能够飞到边疆。阿元听着,心中大喜,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有侥幸,连夜赶制了一支风筝,并在风筝上写上“愿随春风寄君旁”。 本来没抱多大的希望,阿元的病情也日益加重。但是哪知十日后,西风起势,阿元竟然收到了另外一支风筝,上面写着“待我卸甲归故乡”。当即,阿元的相思病便好了。 这个故事颇有几分传奇与加工的成分。但自此,放风筝便成为了老家男女传情的重要载体与途径。 林玉轩只怕是这几天见不到崔疏影,心中寂寞难受,想着借此机会约崔疏影出来吧。 只是,崔疏影的目的达到后,应该不会再理他。 他此举除了落人以把柄,没有任何好处。 林棠棠摇了摇头,卢氏虽然不是顶级美貌,可是姿色也不差,到这个时候了,他都还只惦记崔疏影,看来本性便是爱偷腥。 “阿棠,你可是又在憋大招?”秦墨安瞧见林棠棠微微蹙眉沉思的模样,心中涌上了一种猜想。 “殿下,我觉得此事,我们刚好可以利用。” 林棠棠拿起桌上的笔,在宣纸上分析起来,“若是风筝被其他人捡到了,想必能够寻出破绽。崔疏影掌管后宫这么年,记恨她的人不在少数,我们只管等着其他人出招,我们坐收渔翁之力便可; 若是这个风筝被崔疏影的人捡到了,她势必会想办法应付,我们只管看着她如何出招,最后反向回击便可。所以,在我们不被敌人限制的情况下,只要敌人有动作,对于我们而言,都是好事。” 林棠棠分析的头头是道,颇有几分大军师的模样。 秦墨安一脸含笑地看着她,“阿棠,你这样聪慧,倒为我这个未婚夫省去了许多麻烦。” “那时,作为殿下的帮手,肯定要为殿下分忧。”林棠棠笑着回应,“不然如何与殿下并肩作战呢?”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是满满的情谊。 王仓桥别过脸去,轻轻咳嗽了一声。 自己这个不近女色的外甥,在心仪的女子面前,说话居然可以这样温柔。 那眼神像是能掐出水来。 “那个,我打断一下。”他眼神有些飘忽。 “舅舅有事情可以直说,我个阿棠相处便是这种模式,以后舅舅习惯就可以了。”秦墨安语气轻松,丝毫不觉得尴尬。 阿棠是他心爱的女子,在她面前,他最放松了,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隐藏自己对阿棠浓烈而又炙热的感情。 “啊?适应?” 王仓桥此前常年待在军营里,一向冷静,说话犀利,可现在也有几分迟疑。 太子此话便是,以后只要林棠棠在,他都会如此深情款款。 不过。 他看了一眼秦墨安。 这小子开窍了也好,省得以后自己去九泉之下见皇后前,还要挂念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几息时间,王仓桥便调整好了心态。 “太子,我方才想告诉你一件事情,父亲在临终前特地嘱咐我,我们以前所在的军中,有崔氏的奸细。” 王仓桥脸色凛然,“你母后的死,与崔疏影脱不开关系。” “舅舅放心,此时我已经有所察觉。” 秦墨安面色黑沉,早在上次崔疏影设计让人在犒军宴上给自己敬酒时,他便已经猜到了大概。 这段时间,他虽然没有大规模清理,但是已经悄无声息地拔掉了几颗暗桩。 而且,南立现在已经回到南靖国了,拿到关键的证据,也指日可待。 几人又聊了一会京中的局势,最终,秦墨安将王芷容最近在京城中做的事情告诉了舅舅。 王仓桥得知王芷容平安活着,心中很是开心。 但是当他听到王芷容的所作所为时,半晌没有吭声。 “太子,就按照你的方法办吧。在一切尘埃落地之前,将她关起来。” 他红着眼,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舅舅不想先见一见她吗?”秦墨安问道。 “先不见了。她做了这么多错事,按照我以前的性子,我肯定将她送到庵堂里面清修去了。” 王仓桥叹息了一声,“可是,现在她这副样子,去到哪里都是别人用来对付我王氏的一枚棋子。还不如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至少可控,至少不会闯祸。” 还有一个原因,王仓桥没有说出来。 现在王氏人口凋零,他担心自己看到王芷容泪眼婆娑的样子,会心软,会舍不得。 秦墨安点了点头,“舅舅放心,那些有些的人无法接近她。” 林棠棠与秦墨安两人起身告辞。 王仓桥叫住了林棠棠。 “棠棠,稍等一下。” 王仓桥从房间一个柱子底下拿出一个盒子,“这个,是我们给墨安媳妇准备的。” 这个房子以前是王氏的一处房产,王氏出事后,秦墨安暗地里将它盘了下来,并保持原有的样貌,只是派人定期打扫。 林棠棠犹豫了一会,秦墨安点头,“阿棠,打开看看吧。” 林棠棠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镯子,清透飘逸,水头极好,丝毫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暗淡,相反,越发通透。 看着它,林棠棠不知为何,想到了以前西境南笙郡主说的那个有毒的镯子。 第397章 发现崔妃与外男有染,风筝传情 “舅舅,这个镯子好漂亮,请问是从哪里来的呀?” 林棠棠喊王仓桥舅舅一是为了与秦墨安保持一致,表示对王仓桥的尊重,也表示自己将王仓桥当作了自己人; 二是因为自己收到礼物贸然发问来源会有一些不妥,但是如果是自己人,这样发问,便也不算不礼貌了。 王仓桥听到这一声舅舅眼眶又红了,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可惜王氏那是逝去的无辜冤魂,却没有办法再听到了。 “好孩子,这个是舅舅特地攒的,当年啊,我可是从太子母后那里要过来的呢!” 王仓桥眼中噙着泪花,“这个玉镯我一直挺宝贝的,先皇后去世后,我便将它藏起来了。今日,总算是派上用场了。棠棠啊,你今后一定要跟太子携手走下去,太子他这一路,太艰难了,你可千万莫要负了他。 若是他不懂事,惹你不愉快了,你来告诉舅舅,舅舅给你做主,帮你教训他。但是,你们两个人,千万不能为了一点小事而争吵,要和和美美的,知道吗?” 王仓桥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下,虽然时有泪意,但是依旧滔滔不绝。 “舅舅,我知道,我会珍惜殿下的。”林棠棠不觉得王仓桥的话有多唠叨,相反,她觉得很温暖。 认识殿下这么久,除了皇帝,她还没有接触过殿下的长辈。 与皇帝的算计做法不同,王仓桥对殿下的关怀是真心实意的,是正常的长辈对晚辈的爱护。 难怪殿下这几年一直心系王家,原来殿下只能在王家得到最温馨的亲情。 “棠棠,你是一个好孩子,舅舅一看面向就知道。” 王仓桥看了一眼秦墨安,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太子,你既然跟棠棠有了婚约,以后便只能对她好,不能像以前那样了,知道吗?” “舅舅,不要牵扯以前……” 秦墨安的话还没说完,林棠棠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便看着王仓桥。 “舅舅,以前殿下哪样了呢?” “他呀。” “舅舅,你可想好了再说。”秦墨安指节握得“吱吱”作响。 “太子,你不用威胁舅舅。舅舅是一个耿直的人,既然我们家棠棠发问了,我当然要如实告知。” 王仓桥笑眯眯地忽视掉太子的眼色,告诉林棠棠,“以前啊,太子最不喜欢跟女君讲话了。若是哪个女君没有眼力见,缠着他说话超过了三句,他便会拔剑相向。你说,这样的性子,一般女君如何不害怕?” “舅舅,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你还捡起来说。”秦墨安一向平淡的面上,浮现出了一丝尴尬。 王仓桥朝他挑眉,置之不理,又与林棠棠说了秦墨安小时候的许多事情。 比如他记忆力超群,如何当众纠正夫子的错误,让那个夫子连夜跑路了; 比如他第一次参加狩猎时,将猎到的兔子全部放回去了,结果被皇帝教训了一通; 又比如他初次上战场时,虽然双手拿着弓箭有些紧张,但是依旧保持镇定,斩杀了三个敌军的首级…… 林棠棠听得很认真,对太子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等告辞回东宫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朗月之下,星光照耀,林棠棠主动牵起了秦墨安的手。 “阿棠,今日舅舅所说的那些琐事,可让你失望了?” “没有,相反,我对殿下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林棠棠握紧秦墨安,身子微微靠在他的身上,“今日舅舅所说的话,让我知道殿下从何处来,为何会成为现在的殿下,让我心生敬佩,也让我更加心悦殿下。” 林棠棠说这话时,低垂着头。 她的殿下,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是真君子,也是当之无愧的储君。 秦墨安觉得林棠棠今日说话特别甜,上了马车后,一吻而下。 两人腻歪了一阵子,秦墨安将林棠棠散落的发簪重新簪上,“阿棠,今日那个玉镯可是有什么不妥吗?我见你看了它许久,似乎在沉思。” “殿下,目前我还不确定。只是想到了此前南笙公主说的玉镯一事。” 南笙郡主说当年来京,长公主给了他们姐弟俩一人一个玉镯,结果弟弟中毒死了,自己也因为中毒毁了容。 “阿棠,你若是觉得有疑点,尽管安排东松去查。” 与林棠棠相处了一段时间,秦墨安发现她的直觉与敏锐,有事比证据更加接近事实。 “嗯,等到有线索了,我便告诉殿下。” 林棠棠现在还没想清楚其中的关键,但是总不能将这个镯子摔了。 但是有一条线索是很明确的,长公主送出去的那两个玉镯,是先皇后给的;而这个玉镯的来源,也是先皇后。 那么,究竟是谁将这些玉镯,送给先皇后的呢? 翌日晌午,东松又过来禀告,“殿下,准太子妃,林玉轩又在宫外放风筝了。” “让他放吧,按照我们的计划,看看都有哪些人看到了这些风筝。” 林棠棠此时正在手写佛经,平静心气。 日子又过了两天,东送每天都来汇报,说林玉轩每日固定一个时辰,都会宫外放风筝,但是这些风筝都被崔疏影宫中的人拾去。 但是崔疏影没有任何行动,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每天只在自己宫中养胎。 “看来,这林玉轩是打定主意,要让崔疏影出宫与他相聚啊。不过,这崔疏影也真能沉得住气,也不担心这事情败露。” 林棠棠饮了一口茶,“去,继续去盯着,有消息,及时回传给我。” 终于到了第四日,事情出现了变化。 林玉轩的风筝被皇帝新封的柳妃给捡到了。 她看着这风筝上面的一个标记,瞳孔一缩。 当即来到勤政殿,跟皇帝启奏要事。 “陛下,臣妾今日有一个重大发现。” “什么发现,说来听听。”皇帝批阅奏折,头都没有抬一下。 “臣妾发现崔妃与外男有染,风筝传情。”柳妃说完。 皇帝猛然抬头,眼中都是凶光,“来人,传崔妃!” 第398章 机关!疏影横斜水清浅 起风了。 竹林里翠竹摇曳,光影交移。 “主子,柳妃那边已经动手了。”道袍男子给青衫男子倒了一杯茶水,手中轻轻摇晃着折扇。 “不用扇了,风来了。”青衫男子喝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 前几日,得知林棠棠在说书茶楼传播林玉轩的事情后,他便开始派人监视林玉轩。 还真有意外之喜。 他发现林玉轩像是一个愣头青一样,往宫中放风筝,而且锲而不舍。 让人以意味深长的是,那些风筝都进入了崔氏的宫中,但是崔氏竟然没有派人制止这一行为,颇有顺其自然的味道; 这中间自然是不可言喻了。 当然,他自诩聪明人,做事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只要利用得当,有的是人为他效劳。 他让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皇帝新封的柳妃。 崔氏做皇后这么多年,在宫中树敌众多,她与柳妃之间的恩怨,也足够让柳妃狠狠踩她一脚了。 不管崔氏林玉轩之间的究竟有什么,柳妃绝对不会让崔氏轻易脱身。 炎炎夏日因为这一丝微风,减了一份暑气,多了一丝清爽。 而这一丝微风,也让那一纸风筝,飞向上空,成为拨开云雾的关键。 这几天,他无需外出,只要在府上等着。 “主子,您这个方法真是妙啊。宫中的妃嫔,若是得到您的指点,何愁登不上顶峰呢?”道袍男子夸赞道。 “她们?也配?” 青衫男子听到此话后,平静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像是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来褶皱。 道袍男子额头出汗,在他的印象中,主子都是一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样子,鲜少见到他如此暴躁失控的时候。 他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但是已经在心中谨记,这是主子的红线,以后少在主子面前提起宫中妃嫔。 屋内静默了片刻,青衫男子又恢复了一份温文尔雅的样子。 “这一次,你做得很好。后面要将精力放到对付安郡王的事情上。记住,后宫那些女人的小伎俩,我根本看不上。 崔氏看起来怀孕受宠,但那只是表象,她根本护不住崔氏一族。崔氏,大厦将倾,此次我主动出手,不过是为了让林棠棠赶紧从对付崔氏的这个烂摊子里收手。” 青衫男子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只要林棠棠全力对付按彬,我们才有掌握绝对实力的可能。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道袍男子连忙应下,青衫男子点头,起身大步离去。 皇帝传召崔氏的内监还未到殿门口,崔氏身边的大宫女便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娘娘,不好了,您今日的那只风筝,被柳妃捡走了,她已经拿着风筝到勤政殿去跟陛下告状了!” “什么!她竟然敢将此事捅到御前?” 崔氏猛然从小塌上做起来,这个柳妃,以前不过是柳贵人,自己做皇后时,经常用她来立威。 现在自己与她都在妃位,她便小人得志,跑去告御状了!真是岂有此理! 这段时间,她怀着身孕,不能出宫,心中本就有些闷闷。 结果看到林玉轩放进来的风筝,心中觉得可以解乏。 倒也不是说自己有多喜欢林玉轩,只不过,对比起来,除了权势不如皇帝,其他的地方,林玉轩都比皇帝要强。 没想到现在这一点点乐趣也被柳妃那个贱人给破坏了。 “去,你先去林棠棠那里,告诉她此事。林玉轩是她林家人,她肯定会想办法周旋的,而且她鬼点子那么多,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应付这点事情,应该不在话下。” 崔氏心中虽然有一丝害怕,但是她自己检查过那些风筝,上面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语,也没有露骨的表达。 按理说,她一个人也能应对过去,只是想起柳妃与自己的恩怨,她决定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林棠棠,让她也参与其中,给自己做后盾。 “对了,也顺便告诉父亲,让他也知情。”崔氏又补充了一句。 这些年,她在宫中做事都有崔絮兜底,也养成了习惯。 大宫女应下后,很快离开。 在传旨的内监来到大殿前,匆匆出了宫。 林棠棠听到大宫女的话后,没有表态,只是含糊道,“我知道了,你回去跟娘娘复命吧。” “林青使,你不跟我一起入宫吗?”大宫女问道。 “我自有安排,你先回宫吧。”林棠棠神色坦然,语气平静道。 大宫女见林棠棠这副模样,虽然有些疑惑,但想起娘娘还在宫中等她,也不再多说,将意思传达到位后,火速回宫。 林棠棠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现在,说书茶楼的事情,卫岭大人应该已经都查清楚了吧? 按照昨天殿下透露的消息,今日,卫大人应该要去府上提人了吧? 崔妃想以血缘为要挟,她还没睡醒吧? 自己也是时候去一趟京兆府了。 此时,在勤政殿。 崔氏借着有身孕,姗姗来迟。 来到大殿,她对上皇帝那双发怒的眸子,心中已经平静了许多。 “臣妾拜见陛下,不知陛下唤臣妾来,所为何事?”她一手扶着肚子,一脸疑惑。 皇帝盯着她的眼眸,里面有疑问,但是没有担忧。 “你不知道何事?” “臣妾不知。”语气极其自然。 “陛下,她说谎!” 柳妃见崔氏装傻,心中的怒火达到了顶峰,“据臣妾所知,崔氏已经连续三天将外男的风筝拿到自己的大殿中!而且,臣妾已经核实,放风筝的林玉轩,长得仪表堂堂!” 柳妃将自己知道的情况,直接将自己知道的情况摊在明面上说。 她看着崔氏的肚子,眼中升起了一抹嫉恨。 曾经,她也曾怀过一个孩子,却被崔氏给害了。 那时她怀孕的月份尚小,崔氏借口为国祈福一事,让她在佛堂里抄了七天佛经。 结果,刚出佛堂,她便血流不止,经过太医的诊治,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但是孩子已经…… 后来,崔氏以不知情的理由,去皇帝面前请罪,这件事情最终被轻轻揭过。 柳妃想起往事,眼中猩红一片。 崔氏曾经让自己失去过最宝贵的东西,她也要让崔氏尝尝,刚得到又失去的滋味! “柳妃,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样毛毛躁躁的?不过就是一只风筝而已,本宫拿了又如何呢?” 崔氏依旧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她看着皇帝,“陛下,臣妾有孕在身,为了保胎极少外出,瞧见一只风筝,心中觉得有趣,便将它留下来了。这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一连三天,你还还意思说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柳妃瞪着她。 “怎么不正常?臣妾听说,最近风大,民间还会举办风筝节,要挑出风筝王呢!可能林玉轩正在测试自己做的风筝,碰巧技术不行,都掉落下来了。” 崔氏想凭借自己的一张巧嘴,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哪知,柳妃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柳妃一把扯坏那风筝,里面的骨架子露出来。 她扔了一根风筝骨架到崔氏面前,“你自己捡起来看看吧!这骨架上,都刻有梅花的图案,‘疏影横斜水清浅,’,在文人心中,梅花便是疏影,你,还要我说得更清楚一些吗?” 第399章 坦白!我与崔娘娘其实是…… 皇帝眸色变得深沉不可测,“爱妃,这个,你作何解释呢?” 崔疏影的脸色在一刹那间,变白。 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风筝,并未发现不妥,可谁能想到,那个林玉轩居然在骨架上,做了文章! “陛下,这个臣妾并不知情。臣妾若是知道这骨架上有梅花,定不会拿这风筝的。臣妾当真不知情。” 崔疏影跪在地上,眼眶泛红,“陛下,臣妾与您夫妻多年,臣妾对您的情分,您是知道的。” “都说人心隔肚皮,陛下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你的所有事情?” 柳妃说话直爽,“陛下,臣妾觉得,既然发生了此事,便应该好好查清楚。” 她看了一眼崔疏影的肚子,“毕竟,崔妃前段时间刚怀孕,现在又有人给你放风筝,也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关联呢。” 崔疏影心口一颤。 柳妃看似无心的话,却说到了她的要害。 她心中惶恐万分,努力握紧拳头,尽量不表露出异常。 皇帝眼皮直跳。 虽然柳妃的话难听,可是却也有一定的道理。 而且风筝一事,处处透露着怪异。 “那么,就按照柳妃说的话去办!”皇帝现在没有任何心思看奏折了,他现在就想弄清楚,林玉轩为何放风筝到皇宫里来? 为何崔妃还拿了林玉轩的风筝? 事实真的像是崔妃所说的那样吗? 皇帝让人去传林玉轩。 皇后心中打鼓,希望林棠棠此时已经按照大宫女所说的,跟林玉轩对好了台词。 而这厢。 崔絮在茶楼里喝茶时,多次听到说书先生讲故事,他心中涌上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出了茶馆后,崔疏影身边的大宫女来了。 面色陡然变沉,他来不及回府,当即去了一趟林玉轩的住处,约见了他。 果然,只隔了一炷香的时间,卫岭便上门提人了。 他坐在马车里,后背浸出了一层冷汗,一路跟到京兆府,在对面的巷子里看着。 果不其然,一会林棠棠的车架便来到了京兆府。 又过了一会,宫中内监的车架也来到了京兆府,最终林玉轩被带走。 崔絮现在浑身湿漉漉的,额头上都是汗水。 这一次,崔氏面临生死攸关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起作用…… 此时,等在勤政殿的几人都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缓慢。 崔疏影担心事情败露,时不时望向门口; 柳妃则想迫不及待地查明真相,好看仇人倒霉; 皇帝则心中烦躁,崔疏影这么多年对他有情不假,可是他作为帝王,不会真的相信任何一个人,谁知道崔疏影这一切是不是装出来的呢? 在三人的期盼中,传旨的内监终于回宫了。 出乎意料的是,内监除了带回来林玉轩,身后还跟着林棠棠与卫岭。 崔疏影在看到林棠棠的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她就知道,林棠棠是一个顾全大局的聪明女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办法。 京兆府尹卫岭估计便是她喊过来的援兵。 不得不说,林棠棠这个女人,确实是手段了得。 “你们两人怎么来了?”皇帝与宝妃面带诧异。 “陛下,微臣是前来禀告公务的,事情与林玉轩有关。”两人回道。 崔疏影听到此话,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这下,风筝一事最终能够圆过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笑着开口,“林棠棠,你可是来说明风筝一事的? 本宫记得你曾经说过民间风筝节一事,你还说你让小叔做了几只风筝试飞,看看,这地上的风筝,是不是你让你小叔做的?” 崔疏影语气中的暗示意味明显,只要林棠棠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这件事情就很好解决了,自己与林玉轩也能够安然无恙地脱身。 柳妃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棠棠,是这样的情况吗?如果林棠棠回答是,那今日自己不仅白告状了,还会影响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形象。 皇帝也看着林棠棠,等待她的回答。 “崔妃娘娘莫不是记错了?民间是有风筝节,可是我却从未让我小叔,不,应该是林玉轩做过风筝啊。” 林棠棠一脸诧异,反驳了崔疏影的话。 “你!”崔疏影不敢相信林棠棠不帮她。 她气得发抖,手指发颤,说不出话来。 “崔娘娘这是何意呢?” 林棠棠一脸正气,“在陛下面前,我当然要说实话啊,难不成我顺着你是话,说假话?这可是欺君大罪呢。” 崔疏影简直快被气疯了,“林棠棠,你再想想!你若是没有记清,对你小叔是有影响的。” “小叔?” 林棠棠冷笑一声,“陛下,臣女坚持方才说过的话,请陛下明鉴。” 崔疏影还想说些什么,皇帝脸色一沉,“林玉轩你说说,你为何放风筝到宫中?那风筝是为什么人放的?” 皇帝直接将风筝扔到林玉轩身上,“你若不说实话,我便立马叫人将你千刀万剐,让你痛不欲生!” 林玉轩平常没吃过苦,被皇帝这么一威胁,裤子都湿了。 他方才在京兆府已经被吓到了,此时面对皇帝的龙威,心理再也承受不住了,瑟瑟开口,“陛下,我与崔娘娘其实是……” 第400章 林玉轩之死 “林玉轩,你想清楚了,这风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如实说来!”崔疏影眼看着林玉轩要全部招供,声音急切,变得尖锐起来。 她手指抠入肉里,指尖都是鲜红的血迹。 精心设计筹谋的这一切,难道就要在今日,全部功亏一篑吗? 不,她不允许! 她目光狠厉地看着林玉轩,带着警告,带着冷光。 可现在的林玉轩已经是惊弓之鸟,哪里还敢与她对峙呢? “这风筝确实是我放给崔娘娘……” 在众人注视下,林玉轩吞吞吐吐开口,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溅到了崔妃与柳妃身上。 柳妃惊叫起来,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之后,林玉轩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生机快速流逝,闭眼之前,喃喃道,“原来,你们早就……” 卫岭立马蹲下,摸了摸他的脖颈,朝着皇帝摇了摇头,“陛下,人已经没气了。” 崔疏影瞳孔一缩,这是百步散? 她曾经听父亲说过此药,这是一个秘方,人服用后,一到两个时辰之内发挥药效,人越紧张,药效发挥得越快。 一旦发作,会口吐鲜血而亡,但是在大夫看起来,像是气急攻心,惊惧过度所致,不易惹人怀疑。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虽然不知道父亲是如何做到让林玉轩事先服用此毒的,但林玉轩死了,对自己有利。 “陛下,这林玉轩好端端的,怎么会……”崔疏影假模假样道。 “崔妃,你就少在这里假惺惺了,现场的人谁不知道,林玉轩死了,你最开心了?” 柳妃冷言冷语道,“你不要以为林玉轩死了,你就安然无恙了。方才林玉轩的证词中,说了这风筝是她放给你的,这风筝上的梅花,指的也是你。你一点都不无辜。” 林棠棠将两人的针锋相对看在眼中,只要有人紧咬崔疏影,这件事情就不会因为林玉轩的死,而轻轻揭过。 “柳妃,本宫知道,以前本宫管六宫的时候,过于严厉,你对本宫颇有微词,因此才会逮到机会,就朝着本宫发难。” 崔疏影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宫女,“可是,这次你或许真的弄错对象了,林玉轩本就有心仪的女子,本宫与林玉轩本就清清白白。” 林玉轩死后,崔疏影的心绪清明了不少。仅凭风筝与林玉轩未说完的话,还不能直接指证林玉轩真正私通的对象是自己。 而且,她虽然不知道林棠棠为何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但是她依旧笃定,林棠棠不敢说出自己与林玉轩上床的事情。 她第一时间目睹了自己与林玉轩的关系,没有及时向皇帝禀告,便有徇私欺君的嫌疑。 而且,林玉轩是林家人,她不至于这么冒险。 崔疏影将目光放到了大宫女身上。 大宫女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在崔疏影冷冷的目光中,低头开口,“柳妃娘娘,崔妃娘娘说的是实情。林公子爱慕的对象是我。” “胡扯!” 柳妃断然不信,“崔妃,已经有证据了,你怎么还敢睁眼说胡话?” “柳妃娘娘,崔妃娘娘没有说假话。前段时间,林玉轩见到我后,便对奴婢表明了心意,说他爱慕我,但是都被奴婢拒绝了。崔妃娘娘对奴婢很好,奴婢想要一直待在娘娘身边伺候,暂时还不想出宫。” 大宫女顿了一下,“因为我最喜欢的花,是梅花,因此,林玉轩才在风筝骨架上刻了梅花的图案。” 听到大宫女这一番说辞,柳妃脸色黑沉了下来。 “你倒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奴婢,可是,方才林玉轩已经承认他与崔妃……” “柳妃娘娘,林玉轩刚刚的那一句话还没有说完。” 大宫女摇了摇头,“他想说的原话是,这风筝确实是我放给崔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的。” 崔疏影听到这个说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这个丫头是机灵的,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这下,她倒要看看,柳妃还如何发难自己。 林棠棠挑眉,她第一次见识到崔氏女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揭发崔疏影与林玉轩一事确实不能直接从自己嘴里讲出来。 虽然林玉轩现在已经被族谱除名,但是那时他与崔疏影勾搭在一起,自己捉奸在床的时候,他还是林氏的人,也是父亲的弟弟。 但是,这件事情,她不能直接讲清楚,但是有一人可以。 “陛下,微臣有一事启奏。”站在一旁看了许久闹剧的京兆府尹卫岭开口。 “讲吧。”皇帝揉了揉眉心。 “林玉轩的妻子,不,应该是前妻,交了一件物品到微臣手中。” 卫岭从身上拿出一个匣子,呈到皇帝跟前。 林玉轩的前妻? 崔疏影心中涌上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这是什么?” “陛下,您一看便知。”卫岭低着头。 皇帝让内监将盒子拿过来,打开,看见了一件紫粉色的小衣,皇帝眉眼直跳,他拿起那件紫色的衣服,不出意外看见了一个“影”字。 他很是熟悉,那是崔妃的小衣。 崔疏影看到那件小衣时,脸色都吓白了。 “这件衣服为何会在林玉轩前妻的手中?”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根据卢氏所言,这件衣服是在林玉轩的衣服里找到的。她本来与林玉轩感情和睦,可是最近一段时日,林玉轩不知为何,对自己的态度忽然变冷,还时常长吁短叹的,她心中觉得奇怪,多加留意,发现了这件小衣。” “卫大人真是好本事,无缘无故的卢氏给你小衣做什么?”崔疏影虽然慌张,可是想了想,还是觉得卫岭的话有漏洞。 “崔娘娘说的是。” 卫岭不吭不卑,继续陈述,“本官衙门的案件多,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去找一个妇人。本官之所以与卢氏打交道,是因为林玉轩不孝顺母亲一事,被传播得沸沸扬扬,还挑起了男女对立的局面,出现了打架事件,因此本官插手此事,纯属公干。” “什么?不孝?”崔疏影长期没有出宫,对宫外发生的事情不知全貌。 “正是。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林玉郎不孝顺母亲,白日酗酒,置生病的母亲于不顾。本官去找卢氏了解情况时,她几经权衡才将这件小衣交给本官。本官一看这材质,便知不是宫外之物,因此特地交给陛下,请陛下圣裁。” 第401章 废除崔妃的封号 皇帝面色难看极了,只觉得头顶有一片青青草原。 “崔妃,这小衣难道也是你赏给这个宫女的?不要跟朕说,你会将自己的小衣送给宫女穿。” “陛下!” 崔疏影现在心中彻底慌了,“臣妾确实不知这件小衣为何会出现到林玉轩手中。” 每次她与林玉轩完成好事,都会搜一遍他的身,省得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与林玉轩在一起时,她也并未丢失过小衣。她能够肯定,这件小衣不是从自己这里拿出去的。 一定是有人,拿了自己的小衣。 那人会是谁呢? 柳妃?不对,若是她,早就将证据拿出来了。 崔疏影望着站在大殿的人,眼神愤恨。 “陛下,一件小衣而已,也只能作为间接证据。但是臣妾真的没有做出对不起陛下的事情。”崔疏影咬紧牙关,只要没有被捉奸在床,她打定主意不认。 “崔疏影!女子的贴身衣物落入外男手中,你还觉得只是小事?那你觉得,对于女子而言,什么是大事?” 皇帝气得胡子吹起来,“这件事情,不管你怎么说,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开惩罚与教训的!” 皇帝不容置疑的语气落下,崔疏影咬紧嘴唇。 “不管陛下信不信,臣妾便是无辜的!陛下是君,是臣妾的夫君,若是一定要惩罚臣妾,臣妾也只能任由陛下处置。” 崔疏影眼中含着泪花,看了站在一旁,一脸看戏表情的林棠棠,“陛下一向赏罚分明,若陛下一定要为此事惩罚臣妾,那么,林氏一族都逃不开罪责,林棠棠她也逃不开罪责,请陛下公平处理。” “崔妃娘娘真是好本事,到这个时候了都不忘拉我作为垫背。” 林棠棠语气转冷,“不过,可惜了,这次可能不能如崔妃娘娘所愿了。” “你什么意思?”崔疏影紧紧盯着林棠棠,她与林玉轩一事,本就是一个死局,她不信林棠棠能够想到法子解决。 “崔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呢。” 林棠棠眉头一挑,“林玉轩已经被林氏除名,他已经被踢出族谱了,难道崔娘娘不知道此事吗?” “没错,早在进宫之前,林青使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本官,并进行了备案。” 卫岭陈述着事实。 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部分真相。 卫岭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相信他也早就洞悉了今日之事。 崔疏影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难怪了,林棠棠今日这么有恃无恐,竟然是真的想出了对策! 她本以为,只要有林老太太与族老在,林棠棠已经是她的笼中之物。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说服了族老,釜底抽薪,将一盘死棋盘活了! 她想起有一次林棠棠来宫中时的场景,基本确定了那件小衣是林棠棠拿走的。 “崔妃,你的心思真是歹毒啊,现在林玉轩都已经死了,你去还要拉林家人下水。” 柳妃见到事情又有了新的转机,当即便趁热打铁,朝着皇帝谏言,“陛下,臣妾以为,要严惩这件事情。以儆效尤。” 皇帝看着在下方针锋相对的女人,眼中的戾气增加,“来人,废除崔妃的封号,将其禁足在自己宫中,没有朕的允许,不得离开。 等她诞下孩子,朕再来判断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皇帝手上有一套秘术,可以判断他与这个孩子是否是父子关系。 虽然他心中猜测,崔疏影肚子中的这个孩子,大概率不是自己的,但是他还抱有一丝侥幸。 他的儿子,真的太少了。他也很想多要几个孩子。 “陛下!你真的好狠心啊,仅凭几件物品就给臣妾定下这么大的罪证……” 崔疏影泪流满面,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但是现场无一人为她求情,刚刚作证的那名大宫女也被一起关进了宫中。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皇帝扶额,让众人离去。 他来到先皇后的宫中,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画,泪水滑落。 “阿菁,你说这是不是朕的报应?”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当年朕答应你,一双一世一佳人,可惜朕后面食言了。其实,朕在失去你以后,就后悔了。” 皇帝在那里待了两个时辰。 此时,林棠棠去了以前的靖北侯府。 “嫂子,这个是经过族老签字的文书,以后林玉轩所有的东西,便由你的孩子继承,你的孩子是林氏二房的主子。” 林棠棠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一物,“这是你的和离书,也是由族老出面出具的。你可以继续与你的孩子生活在一起,也可以另觅良缘。” 卢氏拿过这两样东西,眼中噙着泪花。 终于是,化险为夷。 她擦了擦眼泪,问林棠棠,“林玉轩今日受到了什么惩罚?” 林棠棠看着卢氏,心中五味陈杂。 虽然卢氏此次大义灭亲,但是毕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人,多少有些感情,是无法在短期内彻底割舍的。 “嫂子,你从此以后就忘了这个人吧。” 林棠棠叹了一口气,“林玉轩不值得嫂子为他守寡。” “你是说,他死了?”卢氏愣了一会。 “是的,应该是被崔氏毒死的。”林棠棠点了点头。 卢氏眼眶瞬间红了,终究是不忍,“叫他与虎谋皮,这是自作自受。” 两人又说了几句,林棠棠来到林老太太的房间。 林老太太躺在床上,看见林棠棠来了,一脸怒容,“林棠棠,你是来看老身笑话的吗?你这个不孝的人!” “林老太太,你的笑话我已经看得够多了。不差这一两件。” 林棠棠哼了一声,“我是来告诉你,林玉轩死了。” “什么?”林老太太只觉得头晕目眩,肝肠寸断。 隔了良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林棠棠眼中充满憎恶,“林棠棠,你得意什么?我失了儿子,你不也照样失了母亲吗?你当真以为,当年你娘亲被奸细带走,是偶然吗?” “什么?” 林棠棠瞳孔一缩,手指的关节咔咔作响,“你再说一遍?” 第402章 有迹可循!究竟是谁害死了母亲? “林棠棠,你这个目无尊长,没有孝心,没有亲情的死丫头,你也会心痛的,对不对?” 林老太太猩红着眼,“可是我为何要告诉你呢?你害死我的玉轩,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我怎会告诉你一丝线索?” 她枯老的手,重重敲击着床板,咬牙切齿,龇着林棠棠。 若不是林棠棠使诈,林玉轩本该有更好的,更远大的前程,可谁能想到,他居然被他的亲侄女给害死了。 林老太太捂着胸口,满眼的不甘心。 “他死了,难道不是因为他觊觎天子的女子,与崔疏影乱搞吗?他死了,难道不是因为他自己与虎谋皮,最终事情败露,崔氏杀他灭口吗?” 林棠棠指着林老太太,“你一把年纪了,不分是非,只想着歪门邪道,走捷径,联合外人来对付我这个亲孙女,林玉轩能落得今日的结局,难道不是你一手推动的?与我何干。” 林棠棠眼中的憎恶不加掩饰,“我自知从小不得你的喜爱,因此能离你远一点我便绝不会靠近你一步,可是,你这次你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来京城这么长一段时间,不是用父亲威胁我,便是用孝道挟持我,还用我的身世说事,世上有你这样的祖母吗?”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看见过祖母将得到的方糖偷偷塞给其他几个堂兄妹吃,甚至连邻居家的孩子都有,唯独没有自己的份。 那时,她便知道,祖母有多么不喜欢自己。 “林棠棠,我是长辈,怎么样做都是我的自由,你是小辈,懂什么?” 林老太太梗着脖子,若是她现在能够动弹,她一定会朝着林棠棠扑过去。 “为老不尊,半死不死,你摆什么臭架子?”林棠棠不想跟这样黑心的毒妇在耗下去,直截了当地开口,“我母亲落入奸细之手一事,你知道多少内情?我告诉你,你最好一字不落地告诉我,否则,林玉轩不保证有全尸。” “林棠棠,你敢!那是你的亲叔叔!” 林老太太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跳起来,那时她最心爱的儿子,母子连心,她怎么能够容忍他死后,身体还被人破坏。 这简直是杀人诛心。 “林老太太,我不是刚才跟你说了吗?林玉轩已经被林氏除名了,他这种不忠不孝的人,哪里还有资格做我的叔叔?” 林棠棠冷哼一声,“你应该感谢我,不然今日事情败露,林氏一族都不能幸免,你也不能。” “你……” 林老太太手指颤抖,嘴唇也在发抖,眼泪落下。 “林老太太说吧,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说完,不然,林玉轩那边,我便不能保证了。”林棠棠坐在林老太太对面,语气带着阴冷。 “我说!但是你不能动玉轩的尸体,要给他好好安葬。”林老太太嘴唇都咬破了。 “不动可以,但是安葬,我做不到。他已经不是林氏的人了,在这个风口浪尖,我可不能拿林氏一族的性命冒险。”林棠棠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老太太留着泪,最终抹了一把泪,“好,你不动他,我就说。” 她沉默了片刻。 “其实,那年在将军府,我看到那个武术师傅早劫持你的前三天,并开始收拾行礼了。我当时觉得奇怪,便多留了一个心眼,果然看到她带着你大半夜地出府去了。” “那你看到我被劫持后,为何没有通知我的父亲?反而是通知我的娘亲?” 林棠棠听到此话,眯起了眼睛。 “因为,我打算去送消息时,正好在院子里碰到了你的母亲。” 林老太太眼神变得激动起来,“我告诉你母亲,你被带走了,她像发疯一样骑着马追了出去。没想到后来她用自己换了你,所以,林棠棠,害死你母亲的,一直都是你自己。” 林老太太说话就像拿着刀锋,专门往人心尖上捅。 林棠棠眼中蓄满泪水,顿了一会下,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不对!林老太太,你还有没说的实话!”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林棠棠,你不要妄想抹去你害了你娘亲的事实!本来应该死的人是你!是你娘亲用性命救了你!” 林老太太看着林棠棠激动的模样,忽然笑起来。 她不好过,那边让大家都不好过; 她要承认亲人离去的痛苦,便让林棠棠再一次重温失去至亲的切肤之痛。 “你说谎!我母亲最终被奸细顺利带走,是因为迟迟没有等到支援的人来,父兄他们赶到是,已经晚了一步。” 林棠棠锋利的眼神盯着林老太太,“但是,以我对母亲的了解,她在只身去救我时,肯定会让你及时去通知父兄,让他们派人来救援,是也不是?” 母亲做事周全,上百万两的生意,都能打理得得井井有条,那时救自己虽然是最紧急的事情,可是既然林老太太在现场,她肯定会给自己找援兵,为营救自己多一份胜算。 林棠棠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一年,林老太太去将军府住过一阵子,不过她以不太能适应那边的天气为由,没过多久便回老家了。 母亲出事后,父亲也几乎没有回过林氏老家了。 北境战事爆发,父亲将林氏家主玉佩给到自己一个女子,也从未让她转交将玉佩交给林玉轩或者其他任何林氏族人。 原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想到此,林棠棠一把掐住林老太太的脖子,“老家伙,当年你是想借着奸细的手,故意害死我与我娘亲吧?” “林棠棠,你要杀自己的亲祖母吗?你这样是不孝的,被别人知道,是要杀头的!” 林老太太面色开始发紫,手不断攀住林棠棠的手,挣扎着。 “这屋子里只有我跟你,谁会知道呢?” 林棠棠看着这张皱痕布满的脸,淬了一口。 “关于那个奸细,我还有线索……” 林老太太在窒息前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说道。 “说,若再有一丝隐瞒,我立马让你去地下阎王那里忏悔去。”林棠棠松开她,又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很是嫌弃。 林老太太吓得浑身瑟瑟。 当年她不喜林棠棠的母亲云沛菡,大郎刚刚成婚那一会,她便劝说大郎要休妻另娶,还想了一个办法。 可是大郎没有同意,还识破了自己的办法,用云沛菡肚子里的孩子,让自己闭嘴,并说以后若再提起此话,便与老家断开关系,也将自请离开林家,也不会再认自己这个母亲。 她心中憋屈极了,大郎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能够为了一个女人,不要自己的母亲? 因此,她也更加恨云沛菡了,只要云沛菡回老家,她便会想办法磋磨云沛菡,可被大郎发现了,后来他们回老家次数就越来越少。 一年只有一次。 因此,那一年,当她知道那蛮夷国的奸细想要劫持林棠棠,云沛菡又只身去追的时候,她便动了歹心。 她故意压着这个消息没有告诉大郎,想着,终于有害死云沛菡的机会了。 至于林棠棠,一个女娃娃而已,她自始至终就没有在意过。 若是跟着云沛菡一起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第403章 将计就计!林老太太的结局 可是没想到,大郎还是很快发现母女俩的失踪,又不要命地到处搜寻。 最后还查到自己头上来了,若不是有人拦着,他都差点劈了自己,后他又将自己赶回老家。 这么多年,她也自知自己与大郎离了心,因此将全部的母爱都倾注到林玉轩身上。 可惜最终,她未能看到林玉轩飞黄腾达,只闻他身死命消。 她本不想将这则消息埋藏在心中的,今日一时气愤,说漏了嘴,最终被林棠棠瞧出了端倪。 眼下,为了保密,她只能实话实说了。 “当年,我曾经捡到过一只绣帕,上面的绣法很特别。我当时端详了一下,不是大奉国常用的绣法,也不是蛮夷或者北境那边的绣法。绣着一个老鹰飞略海面图案。” 林棠棠眉头蹙起,这样的一个图案自己也未曾见过?是哪里的绣法呢? 林老太太最擅长的就是女红绣法,对各地记载的绣法颇有研究,年轻时在老家,也曾卖过一段时间的绣品。 这段话母亲看起来是真的。 何况,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林老太太也不敢不说真话。 前段时间,她从安彬那里得到线索,或许自己的娘亲还没有死,但是殿下已经派了几波人去北境,没有任何消息。 难道,娘亲的消息不在北境,也不在蛮夷那边? 一时之间,林棠棠脑中闪过多种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绣帕上的图案或许能够成为突破口。 “林棠棠,我知道你们这些年一直想找到杀害你娘亲的真凶,这只绣帕的线索,应该对你有所帮助。” 林老太太泪水又一次落下,恳求道,“死生都是大事,没有几个娘亲能够接受自己孩子死后被人二次伤害,我求求你,不要害玉轩的身体,让他能够完好地活下去,行吗?” 林老太太带着恳切的目光看着林棠棠。 “我答应过的,便能做到。但是,其他人能不能做到,这便不是我能管的事情。” 林棠棠起身,拂了拂衣袖,“林老太太,你作恶多端,这些事情都是你咎由自取。当年你贻误时机,对我与我娘亲见死不救,现在,轮到你自己自食恶果了。” 林老太太自从上次被砸到腿后,已经出现了偏瘫,经过今日这番刺激,她的另一边脸也开始抽搐。 林棠棠看她这副模样,知道她撑不了多久。 她将霜叶与霜絮喊到跟前来,“最近秋天即将来临,我给你们姐妹俩做了几身新衣赏,过几日京中会有赏秋宴,我带你们姐妹出去逛逛,也好相看。” 林老太太看到霜叶两姐妹对林棠棠言听计从,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呢? 她气得浑身抖成了筛子,面上抽搐的频率加剧,她艰难地开口,“难怪,我们屋子里的消息,林棠棠能够无所不知,原来,是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贱人出卖了我与玉轩。” “祖母此言差矣。你让我们姐妹来京城,想让我们靠着色相,为林玉轩步入官场铺路,你都要卖我们了,难道不允许我们另寻生路,自己求生?” 霜叶冷着脸,“祖母,你未必太过自私了。” 姐妹几人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内。 屋内没有了伺候的人,在一番刺激下,林老太太另外一边身子,也麻木了,没有了知觉。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尿了。 直到一股尿骚味传来,林老太太才惊觉自己的下半身,已经毫无知觉了。 她着急地大喊,却无人应她。 卢氏站在对面的房中,喊人将林老太太房间的门关上,眼中尽是愤恨。 若不是这个老货撺掇,林玉轩或许不会走入歧途。 她将自己丧夫的原因,全部归结到林老太太身上,心中恨不得她去死,哪里还会让人去看她呢? 而在崔府。 崔絮听到崔疏影被废了位份,成为一个庶人时,眉心皱起。 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被重罚了。 但是,他在心中庆幸,至少,那孩子现在还没有受到牵连。 只要有那个孩子,不,只要有那个名头,崔氏一族,便有成事的可能。 现在最主要的,便是让崔疏影稳住,坚持到最后的时刻。 三天后。 林棠棠收到林老太太已经不能说话的消息,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秦墨安站在一旁,握住她的手,没有松开。 此时,门口的守卫忽然送来一个字条,上面写了:老安郡王便是安虚谷。 两人对视一眼。 其实这个线索,他们已经快查到了,此时忽然有人送这条线索,意欲何为? “殿下,看来那日那道士忍不住了,直接将线索丢给我们了。” “嗯,这段时间,我们的主要精力都在对付崔疏影,有人等不急了。” “他就这么想看我们去找安彬?” 林棠棠眸色变得深沉几分,“看来这个人与安彬也有仇。” “既然有仇,何不自己去报?” “殿下,您的意思是?” “阿棠,我们将计就计,先去一趟安郡王府吧。” 第404章 战火东引!烧到他们自己身上 在林棠棠与太子去东宫的时候,卢氏来到西郊乱葬岗。 这里被丢弃的人都是一些朝廷重犯,或者一些不详之人。 她根据昨日宫人的描述,在一处破败的柳树下,找到了全身已经僵硬的林玉轩。 他双目紧闭,嘴角溢出鲜血,衣裳被染成血色。 纵然心中有再多的恨意,林玉轩已经死了,人死恨消,她心中如今更多的是凄凉。 人有时犯错不是故意为之,但是有些错误一旦犯下,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前一段时间,林玉轩还是家中人人称赞的举人老爷,可是短短时日,他被林氏除名,触犯天颜,连死后都无法葬入祖坟,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最近,她的孩子经常会追着问,父亲去哪里了?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她都无语凝噎。 这几天林老太太也哀求她安葬好林玉轩,她当面都拒绝了。 旁人道她狠心,只有她自己知道,没到夜深人静之时,自己抱着被子睡不着时,有多心酸与绝望。 她恨林玉轩不顾自己与孩子,所以帮着林棠棠一起对付他; 但,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夫妻,他曾经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天,自己怎么可能没有不舍与依恋呢? 经过几日的思虑,她还是决定让林玉轩入土为安,以后,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他也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就将他当作曾经的同路过,后来走散了的人吧。 有的人,注定无法共白头,无法陪自己到最后。 她手上有和离书,也算不得林家的人了,她也不用担心自己用草席给他收尸后,会连累到自己的儿女。 她喊了几个人帮忙挖了一个坑,将林玉郎埋在了京郊的石头山下。 她在坟前上了一炷香,“林玉轩,你曾经最瞧不上武将,瞧不上你哥哥,可是时间验证了,你哥哥比你要强上百倍,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是曾是林氏一族科举的希望,却偏偏选择了这种最不值得的死法。也不知道你现在是否后悔了?” 山风吹来,香烛瞬间燃烧殆尽。 卢氏静坐了一会,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个是她为林玉轩做的最后一件事,今后回到家中,她会将林玉轩的事情,慢慢告诉自己的孩子,省得以后走错了路。 这厢,林棠棠与秦墨安到达了安郡王府。 安郡王神色一凛,最近整个王府都十分安静,除了北境一事,也暂停了京中的一切行动。 可是林棠棠与秦墨安此番前来是为何? 他不相信他们只是真的如同门房所说的那般,是过来叙旧的。 安郡王府与东宫、林棠棠此前都没有什么交集,此前他们也极少到安郡王府来。 安郡王看了一眼花厅,心中涌上不详的预感。 但是碍于太子的身份,他断不能将人拒之门外的。 因此,在收到门房的通报时,安郡王便安排管家加强府内的戒备,并火速去花厅接待。 “太子殿下万安。” 他先朝着秦墨安行了一礼,又对着林棠棠颔首,“安定郡主。” 林棠棠挑眉。 安郡王没有唤她在东宫的官职,也没有按照陛下赐婚的旨意喊自己为准太子妃,而是选择了自己安定郡主的封号。 看来他在内心是不认可自己与殿下的。 不过,他认不认可已经无所谓了。 “孤听闻安郡王府上有一座藏书阁,里面的书籍涉及多国风情,涉猎面积十分广泛,不知可否去里面看看书呢?” 安郡王狐疑地看着太子,他特地赶过来,便是为了藏书阁? 还是说,他们想借着藏书阁做一些文章? “殿下,您来得真是不凑巧,藏书阁正在清理与打扫,暂时不能进去看书了。”安郡王礼貌地回应,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了秦墨安。 话音刚落。 “郡王殿下,方才藏书阁今日的卫生已经做好了,需要继续安排人手去守着吗?” 一个小厮走过来,朝着安郡王禀告。 “看来安郡王办事的效率很高嘛。刚刚还在说清理与打扫,现在这些事情都已经完成了。孤便去一趟藏书阁吧。” 秦墨俺起身,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让刚刚前来回话的小厮,给他带路。 安郡王此时心中虽然恨得牙痒痒,可是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小厮走到最前面,秦墨安与林棠棠跟在身后,不一会便进入了藏书阁。 这个藏书阁一共有三层,面积很大,书架上都堆满了书籍,在一定程度上,一点都不输于外面那些官办的藏书阁。 两人稍作思考后,便直接去了三楼。 “殿下。三楼没有什么好看的,都的是一些废品。”安郡王笑着劝说道。 “没关系,孤只是看看。” 秦墨安自然不会如了安郡王的愿。 两人来到三楼后,安郡王也跟着上来了。 这上面放了一切旧书籍,还有一些手写的册子。 “这是什么?”秦墨安发问。 “这个一点也不重要。” 安郡王有些紧张道,“都是家父以前留下的手札。” “老安郡王?” 安郡王点了点头,想要引秦墨安下楼之时,他却饶有兴致地看起来。 “对了,你父亲去云游去了,最近有没有回京?” 秦墨安边看边番,漫不经心地问道。 “前段时日回来了,现在还在外面。”安郡王瞬间警惕起来。 “对了,你父亲在外云游的法号叫什么?”秦墨安忽然话锋一转,让安郡王猝不及防。 “这个,微臣不知道。”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所有的情绪。 “这样啊。”秦墨安听闻没有再继续追究,这让安郡王心中舒了一口气。 “咦,这诗册上,怎么都没有署名?” 秦墨安翻开册子的一页,让安郡王心惊肉跳,秦墨安果然是来寻东西的。 “这个,微臣便不知道了,父亲的东西微臣都很少知晓。” “是吗?可今日孤收到一条线报,说恶贯满盈的安彬便是老安郡王呢,说安虚谷便是安怀德。” 林棠棠连忙在一旁补充,“没错,确实,那人似乎特别希望外面能够与安彬对峙起来,递了几次消息给我们,似乎,他对安郡王府的信息很清楚呢。” 安郡王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挂着的笑容,立马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就说太子与林棠棠怎么会忽然上门,竟然是有人在暗中作怪。 自从五皇子死了之后,父亲与王府安静蛰伏,也没有露出过什么尾巴。 林棠棠对着秦墨安微微一笑。 那道袍后面的男子想挑起自己与安彬的战火,他们也照样可以将这战火东引。 最后,是烧到他们自己身上。 第405章 与林棠棠相似的仕女图 秦墨安在藏书阁待了一段时间,提了几个问题,安郡王都尽量自然地回答了。 最终,秦墨安离开了藏书阁。 在回廊下碰到我安郡王的妹妹,安郡主。 她朝着秦墨安见礼,又与林棠棠相互见礼。 “我就说在府中找不到哥哥呢,原来哥哥实在招待贵人。” 她甜甜一笑,朝着林棠棠露出善意的笑容。 林棠棠也回之以微笑,安郡主生性善良,以前自己在靖北侯府时,她也很少跟着其他贵女一样,对自己冷嘲热讽。 她看着林棠棠嘴角勾起,脑袋中涌现一种熟悉感。 忽然,她灵光一现。她想起来了,林棠棠与父亲书房里收藏的那一张仕女图很像。 简直是一个母模子刻出来的。 但是,她能够确定,那副仕女图不是林棠棠本人; 因为她小时候,就见到过那仕女图,那时候林棠棠还没有长开呢,谁能预判她长大后的模样? 几番寒暄后,林棠棠与秦墨安离开了安郡王府。 安郡主寻了一个由头,潜入进入父亲的书房,仔细看那一张仕女图。 她回忆林棠棠的模样,这张画与林棠棠大概有七分相似,不同的地方在于装扮。 这画像上的女子披着貂皮披风,看起来是经过精心打扮的,是冬天里的装束; 而林棠棠的妆造不同,看起来,还是略有区别的。 可是,父亲为何放一张这样的画到房中呢? 印象中,自己很少听到父亲提起过母亲,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听他们说,自己的母亲出身卑微,被封为王妃后,命格薄,压不住,很快便香消玉殒了。 而父亲很早就抛下自己兄妹俩,经常出去公干。 这些年,也从未听说父亲有重新娶妻的样子。 别人都感叹说,父亲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因为发妻离开了,他并未再娶。 她也一直是这样想的。 可是,一想到林棠棠那张脸。安郡主觉得一切,可能都要发生改变了。 “你在做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安郡王的声音,将安郡主吓了一大跳。 “是哥哥啊,我只是随便进来看看。”安郡主低着眉头。 “这里不是你一个弱女子能够随便看的。先回去吧。”安郡王挥了挥手,让安郡主离开了。 安郡主虽然离开了,但是心中对这幅画充满了好奇。 她还是要找个机会,重新探究这幅画。 安郡王也有这些方面的想法。 若不是碍于父亲的威严,他早就想将这仕女图给撕了。 毕竟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画像出现在自己府上,本身就是一件荒诞的事情。 可父亲还提出了更加荒诞的要求。 他要求每个天要他亲自打扫这个书房,每隔三日便要将这个画像上的灰尘给清除。 有一回,自己忘了这件事情,父亲回来知道后,狠狠地用鞭子惩罚了自己。 他当时实在想不通,不就是一幅画像而已,值得他对自己的亲儿子,下如此重的狠手吗? 这幅画像也是自己心中的一颗刺。虽然下人们都在传父亲母亲恩爱,但是父亲的书房里,没有放母亲的画像,却放了一张仕女图,这算什么呢? 母亲在父亲心中,真正的地位,是什么样子的呢? 当时,他觉得很委屈。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关键。 等父王回来,定要好好问清楚。 而且,他也发现,这个画像上人,似乎与林棠棠有些相似。 那么,这张仕女图所画的人,究竟是谁? 她与林棠棠又是什么关系? 此时,鸾铃声响起,秦墨安与林棠棠乘坐马车,往东宫方向靠近。 “阿棠,你可以看到老鹰掠过海面的画面?” “没有,殿下有什么发现吗?” 今日两日去安郡王的藏书阁,除了试探他以外,还想找到一些线索。 因为派去北境,打探林棠棠母亲消息的人消息,还迟迟没有回复,说明,林棠棠的母亲不一定在北境; 那么,会是在哪个方位呢? 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幅画,上面是白鹤飞翔,下面是一片汪洋大海。 秦墨安心中有了一个猜测,是东边,往东边去查。 林棠棠也赞同,点点头。 “殿下,我觉得现在的时局像是有人在下棋一般。先是北境,紧接着是西境,然后是南靖,现在可能还会涉及东境。整个大奉国像是被狼群包围住了一般。” “阿棠说的,也是我担心的。”秦墨安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若不是自己与阿棠打败了一个又一个对手,只怕这大奉国要有大动荡了。 回到东宫了,王仓桥带了一个人进来。 那人一身丫鬟打扮,但是瘸了一条腿。 “殿下。” 她看到秦墨安,双眼蓄满泪水,声音嘶哑如同男子。 “你是,云英?” 秦墨安开口,眼中充满打量。 “是的,殿下是我。”她小声啜泣起来,声音悲伤。 “你怎么这副模样了?”秦墨安记得七年前,云英伺候在母后身边,性子活泼,替母后办成了几件大事。 “回禀殿下。七年前,在先皇后过世后没多久,就有人开始追杀奴婢了。他们追了奴婢几次,直到有一人,我为了躲避他们,从高高的悬崖掉落,他们以为我死了,才会放弃了对我的围追堵截,我也得以保全一条性命。只是没想到废除了一条腿。” “你可是知道了什么?否那些人为什么会追着你呢?” “是的。奴婢知道皇后娘娘死亡的原因。” 云英红着眼,“当娘皇后娘娘是喝了一杯酒后,陷入昏迷的,之后才会毒发身亡。” “那杯酒是哪里来的?” “是娘娘的父亲,也就是您的外祖父亲手给的。” 云英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陷入沉默。 第406章 真相!所有宫女都失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祖父所为!” 秦墨安摇了摇头,他不相信,一向正直的祖父,会谋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祖父对母后的疼爱,他从小便看到心中。 祖父那时驻守在南地,母亲因为嘴馋,想吃南地的橙子,在年底返京述职前,亲自去树上摘果子,有一年还闪到了腰,当时母后含泪收下那些橙子,心中充满愧疚。 祖父却说:“我只有你这么个娇娇女,不给你吃,给谁吃,你呀,一个人在皇宫,无依无靠的,要是想起为父了,就吃一个橙子吧。” 每年,母后都将这些橙子放到地窖里储存好,若是想祖父了,便从中拿一个。 自己也因此,一整年都有橙子吃。 所以,现在只要看到橙子,他便会想起母后与祖父。 还有,母后年轻时告诉自己,其实祖父一开始是不同意母后嫁给皇帝的,不是嫌弃皇帝那个时候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而是觉得皇帝长相出挑,容易招惹桃花,母后若嫁给他了,哪怕当时再情深意重,日后也难以持续良久。 果然,事实如祖父所料,皇帝虽然看重母后,但是却纳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母后也哭了一次又一次。 祖父后来回到京城,母后看着宫里这些莺莺燕燕,有时候忍不住落泪,祖父都会说,他既然违背了誓言,大不了和离回王府,父亲养你一辈子。 在母后成婚之前,祖父从未想过要用母后的婚事来获取利益;母后成为皇后了,祖父从来未利用母后给自己甚至是王氏一族谋取过什么私利。 祖父考虑的从来都是南境的安危,大奉国的安危,以及百姓的安居乐业,而不是个人的私人恩怨。 这样一个大公无私的大将军,一心为儿女着想的好父亲,怎么会将毒酒亲自送到自己女儿手中呢? 秦墨安自然是不信的。 “殿下,或许这杯酒另有隐情。” 林棠棠握住秦墨安的手,“比如说,如果王老将军一开始并不知道这杯酒有毒呢?” 秦墨安眸色一亮。 方才自己关心则乱。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的确有这个可能。 “那杯酒,是从哪里得来的?” “当时皇后娘娘与王老将军正在招待南靖国的使臣。” 云英仔细回忆道,“我记得当时有一个斟酒的侍女,给每一个人面前都斟酒了。皇后娘娘不小心手滑,打翻了酒杯,恰巧碰上南靖国使臣来敬酒,王老将军便将自己还没有喝的那杯酒,放到了皇后娘娘面前。 之后,皇后娘娘并未食用其他的食物,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皇后娘娘便开始出现不适症状。” 云英说到此处,声音明显哽咽了一下,“没想到到后来,毒性发展得太快了,当时随行的太医过来看诊,却无力回天。 皇后娘娘在弥留之际,紧紧握住皇帝陛下的手,说她相信此事不是王老将军做的,让陛下不要追究王老将军的罪过,否则自己到了地下也死不瞑目。 当时娘娘已经明显地呼吸不上来了,可依旧拉着陛下的手不肯松开,眼睛也不肯合上。陛下最终只得答应皇后娘娘的请求,暂时对外宣称皇后娘娘是暴毙而亡。” 云英说这些话时,秦墨安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他想过一万种可能,为何皇帝会隐瞒母后离世的真正死因。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那皇帝陛下可有派人彻查此事?”林棠棠眼眶也有些发红,先皇后的事迹,长公主跟她讲过。 她待人宽厚,赏罚分明,是一位好皇后。 “陛下自己亲自带人查了几日,可是因为思虑过度,又气急攻心,最终晕倒在卧房里。” 云英抹了一把眼泪,“后来,那个随行的崔贵人,一直伺候在侧,陛下便命她的父亲去彻查此事。” “既然陛下要彻查此事,为何你还会被追杀呢?” 林棠棠觉得其中的逻辑说不通。 “奴婢也觉得很奇怪。” 云英摇了摇头,“奇怪的事情还有,当时跟在皇后身边的所有宫女都失踪了。” “都失踪了?” 林棠棠冷哼了一声,看来这幕后之人是想让当年那件事情彻底的被封尘。 “不过奴婢察觉到一件事情,就是当日那个倒酒的婢女,连夜不见了。奴婢在她的枕头里面,找到一个东西。” 她从怀中拿出一物,林棠棠一看,“彘鲀?” 以前南靖国大皇子因为这个发难过自己,因此林棠棠对彘鲀印象很深。 “准太子妃好眼力。” 云英点头,“确实是彘鲀,这是我这些年辗转流离打听到的。” “那枕头里面放彘鲀,可是南靖国的习俗?” “正是。彘鲀是南靖国的吉祥物,许多人喜欢将它放在枕头下面或枕头里面,用来辟邪。” 云英点头,“所以奴婢怀疑,那位敬酒的侍女其实是南靖国人。” 秦墨安也点了点头,这些说辞,也他找到的线索方向是一致的。 “不知道你对那位婢女的样貌是否还记得?” 林棠棠心生一计。 “记得!皇后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发生此事后,我便仔细将现场每一个人的样貌都记在了心中。” 云英咬牙,“说句不谦虚的话,奴婢从小识人厉害,只要见过一面的人,都能够记得很清楚,可以说见面不忘。如果是自己特别想要记住的人,那便能记得八九不离十。” 众人都面露喜色。 林棠棠走到案桌前,摊开宣纸,“那便将你记得的所有人的长相告诉我,当时他们在哪个位置,都做了什么事情。” 云英看了秦墨安一眼,缓缓道来。 经过半个时辰,第一幅人像图便画好了。 云英看着连连点头,“没错,就是她,这个侍女就是她!” 秦墨安当即让东松将这幅画,快马加鞭送到南靖国南立手中。 后来,几人让人送了膳食,足不出户,经过一天一夜的绘画,一幅皇后招待南靖国使臣图的画像便大功告成。 林棠棠与秦墨安盯着画像,看着一个人的脸,直觉得很眼熟。 第407章 背后的人是谁?没有异常,没有见红 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是在哪里看到过。 等云英将知道的事情一一告知后,林棠棠与秦墨安坐在房间里复盘。 “阿棠,你怎么看待此事?” “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以前觉得崔疏影有最大的嫌疑,可是现在觉得,那时崔疏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女,怎么能动了先皇后身边的所有人呢?” 林棠棠揉了揉眉心,“让我觉得更奇怪的是,明明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一起去南巡的,按理来说,皇帝陛下接待南靖国使臣会更加稳妥一些,可是,但是却只有皇后娘娘在场,那他当时去了哪里呢? 还有一件事情,崔氏既然接管了此事,他们究竟给了皇帝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让皇帝满意的呢?” 林棠棠将心中最大的三个疑问说出。 “阿棠,这一次,我们面对的敌人可能比以往更加强大。” 秦墨安看着她困乏的眼睛,心中升起一丝歉意,“对不起,阿棠,让你跟着一起受罪了。” “殿下,您可千万别这样说。当初我父兄生死一线,还多亏了殿下斡旋。” 林棠棠靠在秦墨安怀中,闻着他身上的冷松香,觉得很是安心,“现在,殿下在查皇后娘娘离世的真相,我理所应当为殿下分忧。” “得妻如此,如复何求?” 秦墨安拥着林棠棠,在她耳边深情道,“阿棠,等这一切事情都明了,你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 “那如果我选择回北境呢?” “那我也随你回北境。”这是秦墨安第一次如此回答。 以前更多的是,他希望她能够为了她,留在京城,留在东宫。 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觉得两个人的美好,是要相互成全的,不是一方一定要迁就另一方。 “嗯。那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林棠棠眼中带着一抹湿意,她知道在夫为妻纲的大奉国,殿下能够说出这些话来,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她也感激命运重生,给了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她与殿下在一次又一次的作战中,互相成为了最信任的人,两颗心在不断地靠近,同频共振。 午后的微风吹起,两人相拥靠在小塌上睡着了。 东松驱散了所有的下人,让两人能够在劳累后,好好休息一觉。 此时。 在一家茶馆。 青衫男子被人浇了一脸的茶水。 “去东宫报信,这是你干的好事?”一个带着帷帽的白皙女人,脸上充满怒容。 青衫男子脸上挂满茶叶,倒也不恼,反而一脸无辜地问道,“去东宫报信?我没有做过。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误会?” 那个女人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你的人去给林棠棠他们报信,说安彬便是老安郡王,这你怎么说?” “真的,我真的冤枉。” 青衫男子哭丧着脸,“我好端端,给林棠棠松这个消息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合作吗?你是不是觉得,若不是安彬,我便只能选择与你合作了?” “我绝无此意!” 青衫男子举手发誓,“我绝对没有泄露老安郡王的真实身份。您想啊,若是我想从中搅局,早就做了,您说是不是?” 女子脸上露出了犹豫。 青衫男子趁热打铁,“让我们内部的人相互起疑,这也有可能是林棠棠他们涉及的计谋,她这一招,用的真是炉火纯青啊,以前让罗驰与杨琛内斗,现在想让我们内斗。她不简单啊。” 女子听到这话后,面上也露出了一丝狐疑。 “那我的人查到你府上的人,送信到东宫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我的人吗?连我都不知道的消息,肯定不是我的人做的,这只怕也是障眼法,您不妨再详查。”青衫男子此话,让这个带着帷帽的女人放松了几分警惕。 “那姑且再信你一次。” 她转动着桌上的茶杯,“不过,你既然想跟我合作,也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才行。” “您说。” “现在崔氏一族估计难以成气候了,你有没有能力去对付林棠棠与秦墨安呢?” 女子挑眉,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 “没有问题。” 青衫男子毫不犹豫地应下,“我会让您看到我的诚意的。” 女人又说了几句之后,起身离去。 等她离去后走远后,青衫男子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到地上,丝毫没有刚才那般温和的模样。 他眼神充血,咬牙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一个个匍匐跪在我的脚下求饶,看你们还敢不敢轻视我,违逆我!” 这厢。 在经过一天的休整后,林棠棠与秦墨安商议,自己去皇宫找崔疏影,问一下当年的她查到的真相。 她虽然不一定肯说,但是只要提问得当,说不定也会露出破绽与端倪。 最主要的是,现在崔疏影已经被禁足在宫中,失了权势,她的心理素质肯定没有之前强大了。 她经常过去,也能给她制造危机感与压力。 到了宫中,林棠棠见到了崔疏影。 才短短的一段时日,她的整个人气色变得极差,发髻松散,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崔疏影,先皇后的死,你是知道多少?”林棠棠问道。 “林棠棠,你觉得我会跟你说这个吗?” 崔疏影看向林棠棠的眼神中充满恨意,“你问我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崔疏影,你应该知道,我林棠棠从来不打无把握地战,你觉得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吗?” 林棠棠不惧她的眼神,直视她,“崔疏影,崔氏是如何跟陛下结案的呢?” 崔疏影先是一愣,旋即又想明白了什么一样,“你查清楚先皇后的真正死因了?” “废话,你觉得呢?” 林棠棠盯着她,不放过她眼中的任何一个表情,“你最好如实招来。” “林棠棠,我招什么招?你没有证据,不要什么事情都指向我。虽然我现在被困住了,可是只要崔氏还在,我便迟早能够离开这个囚笼,我始终是陛下的人,你无权审问我。” “你怎知道我没有证据。” 林棠棠冷笑一声,“说吧,你背后的人是谁。” 话音刚落,忽然从书架上掉落一个大型的花盆直接砸下来。 崔疏影与林棠棠赶紧往旁边避开。 在剧烈奔走中,崔疏影重重地摔倒在地。 林棠棠心想,这下,崔疏影的孩子估计见红难保了。 可她回头,却发现崔疏影身下,没有异常,没有血迹。 第408章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怀孕? 林棠棠满脸诧异,“崔疏影,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怀孕?” 前世她怀过孩子,知道这样重重一摔,崔疏影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这样淡定,肯定是其中有蹊跷。 “林棠棠,你休要信口雌黄!” 崔疏影扶着凳子站起来,一手放在肚子上,觉得腰有些疼。 她反应过来之后,神情一怔。 刚刚自己明明重重地摔倒了,为什么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 她摸了一下肚子,难道刚刚是有神明庇佑? 她解开外杉看了一下,依旧没有异常。 林棠棠看着隆起的肚皮,一个想法在心中滋生。 崔疏影这一胎不正常,但是她自己却不知情。 其中的门道,就耐人寻味了。 “林棠棠,今日这宫中只有我与你在场,若是我这孩子出了什么好歹,我定要去陛下面前告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崔疏影摸着肚子,坐到的小塌上,淡定了许多。 虽然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了位份,可是皇帝依旧保持她原有的供应,她觉得是因为腹中胎儿的缘故。 “崔疏影,我同你打交道这么多回了,你真觉得我会没有一点防备?” 林棠棠冷哼了一声,一拍手,一名女官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崔疏影认出来,那是宝妃的人。 “我在来到这里之前,便去宝妃娘娘面前讨了一个证人,我进大殿后的一举一动,这位女官都看得一清二楚,因此,你若硬是要说我伤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最终吃苦的人,只会是你自己。” “准太子妃说的是,奴婢奉宝妃娘娘之名,前来作证。方才屋内发生的事情,确实与准太子妃无关。”那女官说道。 “你们!”崔疏影本来还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被她们两人一说,怒火中烧,却又生出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来。 以前,自己身处后位,掌握这权力与荣耀,若是想要生事,岂是旁人能够阻扰得了的? 可是,一朝虎落平阳,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女官,都敢骑到自己头上来了。 关键是,目前的自己还没有办法对付! “崔疏影,我要是你,我便直接认清楚现实。你与林玉轩关系不清不楚,现在怀了孩子,陛下一时没有下定决心,才将你拘在这里。等到孩子出生,不管是谁的种,你觉得陛下还会留着你吗?” 林棠棠上下扫视了一眼崔疏影,“就算你这次是真怀孕,可是你不觉得此次的反应也着实奇怪了些。你,不会怀的是……” “林棠棠,你住嘴!” 崔疏影打断了林棠棠的话,她知道林棠棠想要说的是什么。 “怎么,你怕了?” 林棠棠挑眉,“崔疏影,还有一件事情,方才那个花盆应该不是无意中掉落下来的。” “什么?”崔疏影看了一眼地上的碎渣渣,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方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射中这个花盆,所以它才掉落下来。” 林棠棠走到旁边,寻找了一圈,发现了一根银针。 她将银针拿到崔疏影面前亮了亮,“你觉得,是谁想要害你?” “我,我不知道……”崔疏影脸色变得苍白。 “你若不说实话,我今日若出了这道门,或许还会有第二枚银针射过来。”林棠棠冷眼看着崔疏影。 “我,我……”林棠棠这一招,确实动摇了崔疏影的心神。 她慌张开口,正准备说点什么时,崔絮来了。 所有的话,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林棠棠,你现在虽然身份不同往日,可是这样打扰一个孕妇休息,是否也不妥当呢?” 他板着一张脸,神色难看极了。 林棠棠也没有跟崔疏影继续纠缠,心中开始布局另外一个计划。 林棠棠离开皇宫之后,乘坐马车直接去了崔府,又派人去将给崔疏影看病的妇科圣手给请来。 “香雪,崔府那边都打点好了吗?” “您放心,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崔兰盛小姐在府中等您。”林棠棠点了点头。 手中拿着那根银针,“记得将这根银针还给仲大夫。” “遵命。” 其实今日花盆一事,是林棠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射出银针的人,是香雪。 林棠棠这么做是为了突破崔疏影的心理防线。 让她以为周围危机四伏。 此时,崔疏影在父亲面前哭出了眼泪。 “父亲,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的计划还能够实施吗?要是当年皇后娘娘一事被彻查,我们崔氏一族只怕要完了。” “你这个蠢货,怎么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方才老夫要是晚来一步,你就差点置崔氏于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崔絮眼中带着一丝冷厉。 “方才我以为有人要杀了我灭口……” “这是皇宫,要杀死一个怀着皇室血脉的女人,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崔絮看着她,“还有,当年先皇后的那件事情,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是谁送的线索,那幕后的人,怎么会对你赶尽杀绝呢? 你可知,方才你若真的跟林棠棠说了当娘皇后死的事情,那你也是死路一条。” 崔疏影沉下心来想,确实如此。 自己被关在这里一来,居然有草木皆兵的感觉了。 “那这花盆?” “找一根银针还不容易?” 崔絮开口,“你最要防的人,便是林棠棠;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便是好好养胎。” 提到养胎,崔疏影下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朝着崔絮开口,“父亲,我刚刚摔了一下,肚子被撞到了,却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可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要不请那个妇科圣手给我看看?” 崔絮看了崔疏影一眼,“既然没有异常,就不用看了,省得惹人起疑。” “话是这么说,可是……”崔疏影总觉得父亲今日怪怪的。 “疏影,你要放宽心。” 崔絮开口,“你要相信你自己,一定会平安生产的。你一定会拥有一个健康的孩子的。为父保证。” “是这样吗?” 崔疏影还是有些不确认,“可我还是想找那个妇科圣手看看。” “不用了,你找不到的。”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死了。” 第409章 以身相许!你看我的眼神不清白 林棠棠从皇宫中离开后,一个带着帷帽子的女人站在二楼,向下看她。 “主子,方才的消息,崔疏影差点说出当年先皇离世的实情了。不过被崔絮给打断了。” 一婢女小声道。 “没有关系,就算她真的说出来,影响的是她与崔府,对我们没什么影响。当年,我们在做这件事上,从来没有自己动过手,她们查不到我的身上。 “主子英明。幸好早就留了一手。” “狡兔三窟,怎么能够不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呢?” 带着帷帽子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对了,上次给东宫送信,说安彬真实身份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确实如同那人所说,不是他的人。” 婢女说道,“其实林棠棠早在前段时间开始找虚谷了,这段时间也确实应该打听到了。” “先看着吧。看他们双方斗得如何。” 女子诡异一笑,“反正我手上有足够的筹码。” 这厢。 林棠棠来到崔府找崔兰盛,将皇后宴请南靖国使臣的画像也带上了。 她还刚到门口,便看见崔兰盛在那里等候,“准太子妃,您来了?” 语气中还有一丝淡淡的开心。 “可是好事近了?”林棠棠看着她脸上有了几分神采,心中很是高兴。 “是的,崔氏已经拟定了我的婚期,在一个月后出嫁。” 她目睹了姐姐崔兰香的死,心中对崔氏的无情充满绝望。 没想到经过自己的努力,真的能够获得自由。 “那便恭喜崔小姐,早日成婚,早生贵子。”林棠棠在她的指引下,来到了崔兰盛的卧室。 “不瞒准太子妃,我,我已经有身孕了。”崔兰盛见左右无人,红着脸小声说道。 林棠棠瞪大了眼睛。 “是那日在宫中时怀上的?” “正是。”崔兰香嘴角挂着微笑。 “不错,这真是双喜临门啊。” 林棠棠点头,又与崔兰盛寒暄了几句,这才说明自己此次的来意。 崔兰香打开画卷,意义端详起上面的人的面容。 “这个侍女,好像一个人。” 崔兰盛指着站在离先皇后远一点的一个宫女身边,“她跟在崔疏影身边伺候的大宫女有几分相似。” 林棠棠记起来了,确实有几分像。 不知这个大宫女跟画中人是什么关系? 回到东宫以后,林棠棠将此事告诉了太子。 他当即派出暗卫去彻查此事。 而东松则带回来一个消息,那个妇科圣手,已经被人砍死了。 “这速度真快,只怕这一切都是崔氏预谋的。” 林棠棠哼了一声,“不过,死了也不怕,我们还有仲太医。” 秦墨安点了点头,“一切按照阿棠的意思来。” 在宫中。 皇帝服用丹药后,觉得龙马精神。 他与几个妃嫔一番翻云覆雨后,三皇子进宫请安了。 皇帝放开妃嫔,更衣,“还是老三有孝心,知道天天到朕这里跑。” “陛下,可不是?三皇子虽然不如太子殿下那般聪明,可是心地善良,重情重义。” 柳妃在一旁开口,“想当初,三皇子还因为重情重义被陛下您责罚了,从亲王降到了郡王。” 皇帝摸了摸胡子,好像确实是如此。 但是他喜欢西境公主,想要英雄救美,没想到最终却露馅了。 “如此看来,确实是朕亏欠他了。” 皇帝掸了掸身上的衣服,“内监,拟制,恢复三皇子亲王待遇吧。” 柳妃眼中闪过意思狡黠。 她已经知晓风筝一事,是他先留意的,然后告诉了自己; 不然自己怎么会捉到林玉轩与崔疏影的事情,报仇雪恨? 既然他帮了自己,自己也要回礼才行。 在勤政殿。 三皇子收到圣旨的那一瞬间,眼睛都要亮起来了。 “多谢父皇,儿臣这次一定将这亲王之位,保留得好好的。” “你若是要谢,便替朕分担一些吧。” “父皇请但说无妨。” 三皇子一脸忠心耿耿的模样。 “还不是那几大世家,每日在朝堂上蹦跶得太欢快了,没有什么束缚他们一样。” 三皇子闻言,思考了一会,献出一计,“父皇,世家的命脉要掌握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这段时间听话本,发现有时候拿捏男人,还要靠女人。” “靠女人?具体来说说。” “靠女人便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了。” 三皇子眼中覆盖了一层兴奋,“不如,趁此机会,父亲允许我与太子大哥,一起挑选侧妃的人选吧。有了女儿在皇室,他们那些老东西也不敢太过嚣张了。” “不错,这是一个好办法。”皇帝脸上的愁容瞬间消失,看着三皇也更加和蔼可亲。 从秦政殿离开后,三皇子让人写了一个字条送出去。 这个办法对拆散林棠棠与秦墨安而言,是妙计; 对于自己拉拢势力,更是妙计。 对于笼络父皇与那个女子,也是妙计。 看来,确实平日要多下棋,这样四赢的局面,鲜少有,值得祝贺。 想到此,三皇子的心情大好,他迈着欢快的步子,往柳妃宫中走去。 到了柳妃宫中,柳妃将下人都遣散。 “你要选妃了?” “怎么,你会介意吗?” 三皇子漫不经心地吃着葡萄,“本皇子也不是头一次有女人,女人多一个少一个,都是一样的,反正,我又不会真正地动心。” 柳妃的脸上白了几分。 “当然,这个人,不包括你。” 三皇子一手搂住柳妃,“你呢,也不用做出这么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我难道对你还不够好吗?” “三皇子,请自重。”柳妃推了他一下,没有推动。 “自重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权力呢?” 三皇子笑了,“今日,你帮我说项,让父皇恢复了我的王位,我觉得,我只能对你以身相许了。” 说罢他抓住她的手,亲了一口,“柳妃娘娘,你觉得呢?我们两在宫中都孤苦,没有什么靠山,何不抱团取暖呢?” 柳妃面颊通红,“不行,这样于理不合。” “没关系,只要我们合便可。” 三皇子挑眉,“你别告诉我,你不想。我早就发现,你看我的眼神不清白了。” 第410章 就当作是露水情缘 在寝殿,最终在柳妃的半推半就之中,三皇子与柳妃成就了好事。 等柳妃回过神来,先是一愣,心中涌起后怕。 “你,你怎么可以……”柳妃指着三皇子,有些恼怒。 “这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 三皇子起身披上一件衣服,轻笑一声,“方才你抱着我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柳妃恼了几分,伸手朝着三皇子一抓。 三皇子不躲不闪,直接挨了这一下,瞬间脖子上起了几道红痕。 “你怎么都不躲避一下?” 柳妃见到那红痕,心中到底涌起了一丝愧疚,她伸手抚摸了一下,被三皇子一手拽住了手腕,“怎么,心疼了?” “没,没有……” “真是口是心非的女人。” 三皇子反手将她揽在怀中,吻了吻她的发丝,“你跟着我以后有后福,何必这般恼怒?” “我,我不是恼怒,而是担心……”柳妃脸一红。 “担心什么?” 三皇子在她耳边哈了一口气,“我是男子,以后不管碰到什么难事大事,都有我给你顶着。你只管放心,将心放回肚子里。” “可,你还这么年轻,何苦……” 柳妃摇了摇头,“不如今日就当作是露水情缘,以后我们谁都不提……” “怎么,柳妃娘娘是想赖账了不成?”三皇子的气息陡然冷起来。 “不是想赖账,是因为我们这样的关系实在过于危险,若是那一日被人发现……” “不会有那一日的,我既然成了你的男人,就会护你周全。” 三皇子看着柳妃,“这些年,我一个孤苦,在宫中不得宠,见惯了人情冷暖,可是柳妃娘娘自始至终都没有踩过我,你的帮衬我都记在心上。 虽然你名义上是柳妃,可是你年纪也只比我大了五岁,也并不老。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也不知道从何时起,目光总会随着你走。 我在你眼中,也看到了同样复杂的心思。这么多年,你我一直坚守礼法,没有逾雷池一步。可是,最近看到太子都与林棠棠订婚了,两个人从不可能走到可能,我也不想等了。 所以,今日,我恢复了亲王之位,我便过来找你了。你可知,等今天,我等了多久?阿茜?” 柳妃名叫柳茜。 自从进宫以来,她很少听到有人这样唤她的名字。 以前,只有在柳府时,娘亲才会这样唤她。 “阿茜,我承认我方才是有些心急了,让你缺乏安全感,可是我对你的心,你此前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吗?” 三皇子一脸柔情,“你方才明明也跟我一样情动,不是吗?” 他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让柳妃心跳漏了半拍。 “我……” “阿茜,我府中的那些女人,都是摆设而已。” 三皇子的手拂过她的脸庞,“在我心中,你才是最珍贵的。若有一日,我们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一定为你散尽后院的女人。” 柳妃听得一愣。 她自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入宫选秀,家中也没有给他定亲,也没有让她接触外男。 她此前唯一见过的男人,只有皇帝。 皇帝虽然是她的夫君,但更是帝王,每次相处时,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模样,只让她觉得高不可攀。 哪怕是侍寝时,也是冷冰冰的规矩居多。 她从来没有听到一个男子,对他如此深情的告白。 她第一次见到三皇子时,直觉得他与皇帝最像,不同的是,眉眼中更多了几分俊朗与年轻。 因为崔疏影的存在,她在后宫里长期一段时间被冷落,被边缘化,也受尽了白眼。 这跟三皇子的经历很像。 有一次,三皇子又被皇帝训斥了,站在廊下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她想到了自己。 从那时起,每当他出现时,她便会多看两眼。 知道今日之前,她不知道自己那两眼中蕴藏着什么情绪,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身体比她自己要更诚实。 她早在那日复一日的多看一眼中,喜欢上了三皇子。 一时,竟然,不如作何回答。 三皇子看着柳妃垂眸不语,勾起嘴角,吻了吻她的额头,又说了好一会话,才离开。 离开柳妃宫中时,他深深地望了一眼牌匾。 他方才说的话,半真半假,他确实很早就对柳茜起了心思,可是没有他说的那般深情。 他无母族支援,又无兵权在手,只得依靠女人为自己铺路了。 他回到竹林雅舍,道袍男子正在等候。 “主子,那封信已经送过去了。” “嗯,办得不错。最近父皇可有每日服用你的丹药?” “主子放心,皇帝陛下如今每日都要服用两粒,为了保证他的龙马精神。”道袍男子得意洋洋道。 “注意控制药的剂量,现在还没有到时候,父皇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差池,知道吗?”三皇子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您放心,每一刻的剂量我都计算了,不会耽搁主子大事的。”道袍男子拍着胸脯保证。 三皇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便好。父皇要我着手我与太子选侧妃的事情,你现在还有一件顶要紧的事情去办。” “主子尽管吩咐。” 三皇子在道袍男子耳边耳语了几句,道袍男子连忙点头应好。 在二楼阁楼里。 带着帷帽的女子收到了三皇子的信件,上面邀请她明日有空去说书茶楼听林棠棠的笑话,保证让她满意。 “这个三皇子办事效率挺高,若是一个老实安分的人,倒可以重用。” “主子现在还没确定他的品行吗?”婢女在一旁问到。 “此前,有人去东宫送信一事,在我心中始终是一把悬着的利刃。虽然最后查到其他人身上,可是,越是干净,越让人起疑。三皇子,或许比想象中的还要心机深沉。” 婢女点了点头,“主子考虑得周全。” 风吹过阁楼,女子帷帽吹起,露出了一双碧水般的眸子,眼中带着一抹担忧。 “还是要让老安郡王回府了,不能一直漂泊在外了。你派人去接应一下。” 婢女应下后,她站在阁楼,遥看远方。 这厢林棠棠带着疑问找到了仲大夫。 因仲大夫几次救治皇室的人,因此皇帝破格提拔他为太医,并允许他继续在外开医馆,也不用到太医院当值,只有在传召的时候,按时到位便可。 “仲大夫,我已经确认过了。崔疏影肚子确实是隆起来,没有塞枕头。” 林棠棠面带疑惑,“可是那样重重地一摔,她怎么会半点疼都不觉得?” 仲大夫听闻,脸色沉重,让林棠棠将那日的情况再一次详述。 “按照这个情况来看,极有可能是一种秘术。” “秘术?” “正是,这种秘术只在南靖国有,我此前也只是听说过。” 仲大夫点头,“据说南靖国的这种秘术会让人出现假孕的症状,肚子里会长东西,但是不是孩子,看起来跟真的怀孕一样。” 林棠棠一愣。 “肚子里长东西?” “是,会长得跟胎儿一样大小。” “那对女子可有损伤?” “肯定有的。如果放任不管,等到八个月后,女子便会活活被拖死。” 林棠棠神色一怔。 这件事情崔疏影肯定不知情,知情的人估计只有崔絮了。 他为了自己的权势,居然舍得对亲生女儿采用这么毒的计谋? 第411章 国运当头,三皇子不能任性 虎毒不食子,可是崔氏的狠心却令人发指。 不知道崔疏影知道自己最信任的父亲,是如此算计自己时,会作何感想? 要派一个人将这些消息传到宫中。 不知南立那边何时会传来准信,但是自己与崔氏一族的对抗,要早日结束才好。 现在还有两股暗势力在盯着自己与殿下,北境战事虽然有了好的局势,可是在未尘埃落地之前,一切都不好说。 现在画像中的宫女,崔疏影的假孕肚,便成为搬到崔氏的关键。 不过没等到她再去宫中,翌日一早,宝珠郡主急匆匆地赶来。 “棠棠,不得了了,现在整个京城的说书茶楼里都在散播你的谣言?” “我的谣言?” “是的,说你善妒,在东宫这么久,四个侧妃都没有近过太子殿下的身。说你一个人霸占着殿下,说你德行有亏呢。” 宝珠郡主很是着急,今日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很是郁闷。 棠棠这么好的一个人,怎能被别人如此诋毁? 她让自己的说书茶楼不传播此事,可是管不住京城所有的说书茶楼。 林棠棠沉默了一瞬,旋即淡定地开口,“宝珠,多谢你今日特地来告知。我会查清楚这个消息的来源的。” “是要查清,棠棠你与太子还未大婚,若是此时这些谣言被传播,恐对你与殿下的婚事不利啊。” 宝珠郡主忧心忡忡道。 “不过是效仿我罢了,宝珠不必担心。我与殿下的婚事是百姓赞同的,又有国运的说法加持,没有那么容易受到影响。” 利用说书茶楼造势,最开始是自己首创,她并不担心会对自己产生负面影响。 就算有负面影响,她也会想办法让她变为正面影响。 她现在想要做的便是借着这个机会,找出这幕后之人,她有预感,这波人便是那两股暗势力之一。 而且,当初在对付五皇子妃时,就有人想要借着说书茶楼来捧杀自己,不过,当时自己足够警觉,没有被对方得逞。 她隐约觉得,操纵这说书茶楼来攻击自己的人,应该是同一拨人。 宝珠郡主离开后,不久东松打听到了一个新的消息。 皇帝让三皇子操持太子与三皇子选侧妃一事。 林棠棠眯起了眼睛。 选侧妃?东宫不是已经有了四名侧妃了? 再说了,太子是嫡长子,按理说选侧妃一事是应该交给太子操办,怎么会落入到三皇子手中。 想到方才说书茶楼的事情,林棠棠忽然灵光一现。 说书茶楼一事,是三皇子的手笔,他早就知道皇帝会让他来操持此事。 可他担心受到阻力,便先发制人,在茶楼里以善妒做文章,然后趁机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 只怕,今日在早朝上,殿下也会收到压力。 林棠棠想到此事,心中不安起来。 一切,只得等着太子回来。 在早朝上。 皇帝宣布给两位皇子选侧妃一事,惊起了波澜。 一时之间,每个人心思各异。 此前东宫选了四名侧妃,但是只覆盖了四个世家,其他未入选的世家颇有微词。 一直想找机会往东宫送人,可是却没有机会,现在陛下重新开了口,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而一些正直的人听到这个旨意却摇了摇头,陛下这是唯恐制衡不了两位皇子啊,想着用女人给他们添乱; 而在三皇子看来,秦墨安不管应不应选侧妃一事,对他而言,都是好事。 如果他应下,东宫就有得忙了,自己在父皇面前也能更得脸; 如果他不应下,不仅会失了父皇的心,也会失去那些想要往东宫靠拢的世家。…… 在众人心思各异中,秦墨安的脸,黑沉如水。 他的父亲,当今皇帝,总是会出其不意地给自己惊喜。 “太子,你意向如何?”皇帝开口问道。 “父皇,您的这个问题,儿臣无法回答。”太子摇了摇头。 “为何无法回答?”皇帝问。 “父皇,儿臣后院的人已经不少了。” “你的意思是不接受了?” “父皇,儿臣此前才与阿棠定下婚约,是在百姓的见证下订婚的。” 秦墨安抱拳,“当时都说儿臣的婚事与国运相关。如果现在儿臣又开始选纳侧妃,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国运呢?” 众人闻言,神色一顿。 确实,当时有这么一个说法,还是为林玉郎冲喜来着。 皇帝也想起来了。 “还有一事,儿臣不知当不当说。”秦墨安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 “儿臣与三皇子都是皇子,既然儿臣的婚事涉及国运,那三皇子的婚事是否会涉及国运呢?” 秦墨安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面色一僵。 “怎么选一个侧妃都要跟国运挂钩?” “为什么不呢?三皇子。” 秦墨安笑了笑,“孤知道三皇子风流成性,不管大事。可是国运当头,三皇子可不能任性了。” 第412章 破局 大殿上,众人一愣,原本热闹的议论声渐渐降低,到最后,整个早朝鸦雀无声。 皇帝深深地看着秦墨安,也没有说话。 面对太子的质问,三皇子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他本想利用说书茶楼一事,让林棠棠无法插手太子选侧妃一事,可是没想到太子的决心,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坚定。 他的一张嘴,更是巧舌如簧,能够将日常的选妃与国运扯上关联。 自己,终究还是有些轻敌了。 “怎么,三皇子怎么不说话了呢?莫非觉得孤说的话没有道理?”太子犀利地反问。 三皇子咽下一口口水,“太子殿下,我并没有这么说。” “那便是觉得我的话有道理了?”太子继续追问,丝毫没有给三皇子喘息的机会。 “我,我……” 三皇子左右怎么应答都不好,便将期望的目光看向皇帝,“父皇,你觉得呢?” 皇帝见三皇子将这烫手的球扔到自己手中,眉眼一沉,可是他又不好发作,扫了一眼大殿上的诸位重臣,“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呢?” “……” 现场无人回答,一片死寂。 这样安静的早朝在大奉国屈指可数。 朝中大臣分为不同的势力范围,每日早朝是商议国家大事的时候,也是各位朝臣争夺势力与实权的好时机,经常不同阵营的朝臣会因为立场、政见不合而大吵特吵。 皇帝见无人应答,眉心拧成了川。 太子将国运与皇室纳侧妃,对于整个皇室而言不是好事。 这加大了选妃的条件,并不是所有的命格能够有助于国运。 这就意味着,他通过侧妃牵制世家的机会少了很多。 可是,他偏偏又不能不认。 当年他登基为皇帝,便是借助了国运一说。 国运,是整个大奉国最关心的事情,若是他这个皇帝不以国运为重,那日后究竟还有谁会相信国运的说法呢? 这帮大臣都选择缄默,也是无话可说,无计可施。 想到此,皇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感叹自己立下的这个太子太过于聪明了。 “太子此话也不假,凡事确实要从国运出发来考量。” 皇帝顿了顿,“既然如此,选侧妃一事照旧,加入有助国运这一条。” 皇帝最终还是松了口。 虽然这样会让选妃的范围缩小,但是,总能选几个合适的,不是吗? 他招了招手,宣布散朝。 离开大殿时,三皇子在秦墨安身边说道,“太子大哥依旧是好心计啊,不过,最终还得选妃,是不是?” “是吗?那孤便拭目以待了。”秦墨安没有理会三皇子的话,长腿一迈,返回东宫。 阿棠肯定听到了这个消息,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想到此,他往回走的脚步便加快了。 回到东宫后,秦墨安看到林棠棠等在门口,牵着她,将早朝上发生的一切,都悉数告诉了她。 “阿棠,父皇的心思其实不难猜。” 秦墨安面色不快,“他是想看到世家与我们相互掐斗,他也好从中制衡。只是这样,未免太过让人寒心。” 这是秦墨安第一次直接说出对皇帝的不满,以往,他有再多情绪,也只会隐忍不说。 “殿下,自古君王帝心便是如此。” 林棠棠握住他的手,“他们久坐高位,自然会害怕,别人会觊觎他的宝座。” 居于高位的人,经常在睡梦中也睡得不踏实。 毕竟,那滔天的权势,能够惹得无数人士为它流血争夺。 “天家无父子,或许便是如此吧。” 秦墨安疲乏地揉了揉眉心,“不过,接下来,阿棠也不用担心,这选妃一事,十有八九成不了。” “为何?”林棠棠疑问道。 “今日我之所以将选妃一事与国运挂钩,一方面是为了加大筛选的条件,另一方面,既然与国运有关,便需要钦天监、礼部等多个部门,联合拿出一个章程与判定之法的标准来,几个部门联合办事最是耗费心神。而标准不定,这选妃的日期便难以确定。” 秦墨安看着林棠棠,“还有一个原因,需要阿棠协助我一起完成,我要让世家,不敢轻易淌这趟浑水。” 秦墨安心中打定主意,自己不参与选妃,三皇子也不能参加选妃。 虽然这世家之女进入后院,会让家宅不宁,可是她们也可以成为帮助皇室的助力。 经过这段时间的分析,他与阿棠已经确定,三皇子便是对付自己的一股暗势力,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敌人,获得太多盟友。 “那殿下需要我怎么做呢?” 林棠棠笑着问道。 这段时间,殿下一直在忙于北境的事务,她多分担一点也甘之如饴。 “你且附耳过来。”秦墨安朝着林棠棠眨了眨眼睛。 一番耳语后,林棠棠忍不住为秦墨安鼓掌,“殿下,你这个方法很棒,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那些世家纠结的模样了。” “希望如此。” 秦墨安将林棠棠搂在怀中,“阿棠,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跟你说。” “殿下,是什么事情?” 见秦墨安语气严肃,林棠棠抬眸,认真看着他。 “阿棠,相识越久,越能感受到,你是我大奉国的福星,能让我大奉国国运昌盛。” “殿下,为何这么说?”虽然人都爱听好听的话,可是猛然被带了这么大一顶高帽子,林棠棠还是有一些诧异与不适应。 “根据林将军最新的情报,他们在北境抓获了一群南靖国的奸细。” 秦墨安看着林棠棠,“而这个奸细透露,他们的头,让他们在北境搅动风云,这样的话,将来入侵南地之时,大奉国便自顾不暇了。” 林棠棠猛然抬头,“殿下,您是说,北境的战事,还只是大奉国危机的一部分?” 第413章 所有秘密,即将浮出水面 “正是。不过,因为林老将军发现得及时,这些人最终没能得逞。” 秦墨安笑了笑,“北境战事爆发以来,多亏阿棠不顾生死来京城报信,让我能够提前部署,守住了边境的安宁。” “殿下……” 林棠棠眼中湿润,她与殿下,是一场思想与灵魂的双向奔赴。 此时。 东宫还未举行婚礼的四个侧妃得知了太子还将选妃的事情。 她们的心中有惊讶,有害怕,也有一丝拭目以待。 她们害怕的是,以后这些侧妃入了东宫,今后自己将如何自处? 毕竟现在才这么几个人,她们都未曾得到太子的宠爱,若是今后东宫来了新人,那接近殿下不更没有机会了。 她们拭目以待的事情便是,今后林棠棠也将面临着更多竞争对手,那么她将会如何自处呢?更多如花似玉的女子来到东宫,殿下会不会因此变心呢? 这一切都不好说。 不过,她们都觉得让男子专情,等于天方夜谭,她们几乎没有见过专情的男子。 何况太子还这么有权有势。 这样想着,她们心中开始琢磨与分解皇帝此前交代给她们的任务。 王丽丽在一旁看着,听着,不发表意见。 只有当被人喊起她时,她才点头或者吭声。 此时婢女拿来一些新鲜的糕点,众位女官都没有心思品尝,只有王丽丽一人在欢快地吃着。 自从自己成为林棠棠的盟友后,自己在东宫的日子,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每天吃好的,用好的,无事便去林棠棠那里当一下小喇叭,还不用卷入钩心斗角之中。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竟然比一起在尚书府还来得愉快。 而且,今后自己还能弄一个郡主当当。 于是,她一边吃,一边仔细听这几个女官的计谋,等听完后,便去林棠棠那里通风报信。 不知不觉中,一碗糕点落入肚子中,她伸手去拿第二盘。 王丽丽的贴身侍女拉住她的衣袖,朝着她摇了摇头,“主子,再吃又要发胖了。” 王丽丽叹了一口气,最终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 这日晌午。 林棠棠正在东宫练字时,宝珠郡主来了。 她兴致高昂,一脸坏笑地盯着林棠棠。 “怎么了,宝珠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林棠棠不明所以,发问。 “怎会?抬头这张脸如花似玉,怎么会有脏东西呢?” 宝珠郡主笑着开口,“我是想请你跟我去说书茶楼看热闹的。” “热闹?什么热闹?” “你去不就知道了?”宝珠郡主神秘兮兮地,一点都不肯透露分毫。 林棠棠有些疑惑,宝珠郡主性子直爽,向来藏不住画,现在却能够对此事守口如瓶,真是奇怪与反常。 莫非,是李均给她来信了? 不对,若是李均来信,她干嘛喊上自己? 难道是,自己在说书茶楼里的流传的谣言被攻破了? 还是…… 一时之间,林棠棠摸不着头脑,但是看到宝珠郡主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由得对接下来说书茶楼里的事情,更感兴趣了。 她跟着宝珠郡主来到茶馆,看见众人都围坐一团,茶馆周围还有侍卫把守,当即心中有些犯怵。宝珠郡主的茶楼,被官兵抄了? 待她与宝珠郡主走近一些,她听到那人群中央传出来一抹熟悉的清冷的声音。 是殿下的声音。 隔着人海,她看不清殿下的脸,他的面部表情,但是却能清晰听到他的声音。 “诸位,前段时间,京城各大说出茶楼流传出一个说法,说孤的太子妃擅妒?不知道是不是?” 现场的人连忙点头,“确实有人这样说。不过太子殿下,偌大的东宫只有一个太子妃与四名侧妃,这个事实。” “那又如何呢?”秦墨安问道,“难道,这还不够吗?” “殿下,我可曾听说,这四名侧妃自从进入东宫以来,您都没有去瞧过她们,每日只跟林棠棠在一起,这难道不是她善妒的表现吗?”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故意挑了一个头,一些人跟着附和,“殿下,我们听说是林棠棠善妒,不让这些侧妃们接近您的。可是一国的太子妃,将来是要做国母,母仪天下的,怎么能够善妒呢?” “你们都只是听说,可曾想过这些话都是子虚乌有的?” 秦墨安一字一句道,“孤的阿棠并不善妒,是孤只想与阿棠在一起,不愿意多与侧妃有牵扯,这是孤的意思,不是阿棠的手笔。”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在阿棠出现之前,孤的东宫一个女人都没有,阿棠来了以后,孤的后院才开始热闹起来。” 秦墨安此话一出,一些人赞同。 “而且,诸位应当知道,孤与阿棠的婚事,事关国运,阿棠是大奉国的福星,孤自当更加敬重阿棠,不是吗? 还是你们觉得,孤应该三心二意,才符合你们对储君的期盼吗?何况,孤虽然与阿棠有婚约,可是我们从未有过逾矩的行为,她也没必要现在就善妒,不是吗?” …… “对,殿下说得有理,殿下与林棠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啊,就连太子都说林棠棠品行好,难道还有虚的不成?” “我看这传播谣言的人,居心不良,故意在京城中混淆视听。” …… 林棠棠站在二楼,将一楼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 秦墨安一身玄衣,双手负立,站在大堂中间。 此时他面色柔和,一字一句地反驳此前的谣言。 林棠棠的眼睛湿润了。 这些谣言其实不去理会它,多日之后也会慢慢平静,可是殿下却…… 这样温柔的男子,这样为他着想的男子,世间所剩无几。 她觉得这是老天爷对她的馈赠,让她在经历一次失败的感情后,得到了自己与北威军的救赎。 不久后,人群渐渐散去,秦墨安抬头瞧见林棠棠,晓得咧开了嘴。 宝珠郡主望着眼前含情脉脉的两人,心中很是欣慰。 她将手放到自己的左胸,开始好想念李均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凯旋呢? 林棠棠与秦墨安牵手从茶馆回到东宫。 这一刻,两人的心更近了。 回到东宫后,东松将一封信交给秦墨安。 是南立的来信。 秦墨安当即打开,上面写着,当年给王将军倒酒的那个侍女,还有一个妹妹。 她应该知道,当年先皇后中毒的事情,不日便会来到京城。 林棠棠的心跳加快,崔氏终于要倒了; 先皇后中毒的所有秘密,即将浮出水面。 第414章 女子进京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久便到了那名女子进京的日子。 这一日,秦墨安推掉所有的公务与应酬,在东宫见了这名女子。 林棠棠陪在太子身侧,紧紧握住太子的手。 “你可知道,当年你姐姐在先皇后借鉴南靖国使臣上做了什么事情?” 秦墨安看似云淡风轻地说这句话,实际上手指紧紧握成拳。 林棠棠知道秦墨安等这一天很久了。 先皇后的死成为梗在他胸中的刺。 而现在,这根刺,或许终于有机会拔出来了。 哪知,太子问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女子的回复,蹙起眉头。 林棠棠诧异地望着那名女子,只见她眼中带着害怕的目光,不安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在看到大殿门口那些带刀的侍卫后,浑身发抖,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想起此前听仲大夫讲过的一个患者,走到女子面前,“姑娘,你能听到我们的讲话吗?” 女子张了张嘴,依旧没有声音。 “这样,你回答我只需要摇头与点头就行,如何?”林棠棠看着她,声音柔和,眼中带着善意的目光。 女子没有说话,眼中还是畏惧居多。 “姑娘,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林棠棠笑了笑,“我们只是想请姑娘帮一个忙。这是我们大奉国的太子殿下,此前已故的先皇后是他的母后。我们找你来,想请你告诉我们当年的实情。” 那女子眼中松动了一下。 “七年前,太子殿下骤然失去母亲,这么多年都查当年母亲丧命的真实情况,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林棠棠继续说道,“姑娘,人都有孺慕之情,姑娘何不行一番好事?若是姑娘肯将知道的实情全部告知,我与殿下都不会亏待你的。” 那女子看着林棠棠,又看了一眼林棠棠,最终点了点。 “殿下,可以提问了。”林棠棠开口道。 秦墨安深深地看了林棠棠一眼,问道,“你知不知道当年的实情?” 那女子点头。 “你会写字吗?”若是能够写字,将她知道的实情写出来,便能够一目了然。 那女子摇头。 秦墨安打开一幅画,指着其中的一个宫女,“你知道她吗?” 女子点头。 “最近这些年可有人追杀你?” 那女子点头,旋即又摇头。 “你是天生哑巴吗?” 那女子摇头,眼中露出一抹凄然。 “殿下,我曾经听仲大夫说过,若是后天变哑的话,或许还有治愈的可能。” 闻言,那女子眼睛睁得很大。 “那便请仲大夫来看看吧。” 秦墨安虽然恨不得现在就知晓当年的一切真相,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多年都等了,他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 仲大夫很快便来了。 他给这女子看诊后,初步诊断她是因为惊吓过度导致的发声困难。 “仲大夫,这个需要多长时间治疗?” “短的话需要时日,长的话,时间翻倍,可能需要更久。” “给她用最好的药材,东宫里有的药材,你都可以去挑选。” 秦墨安示意后,一个侍卫拿着药材库房的钥匙,带着仲大夫去了库房。 那名女子被安置在了一处看守严格的偏院。 林棠棠本想亲自跟着过去交代几句的,却被秦墨安喊住了。 “阿棠。” 秦墨安看着她,“你是如何知道我这七年都没有说过一个安稳觉的?” 他有一个习惯,睡觉时候不会出声,因此只要他不刻意为之,是没有人知道他睡眠不好的。 而且,除了之前在衡山的那几夜,他夜里一般都不会一直与阿棠在一处。 他遵守礼法,更多的时候,会等她睡着后,起身回到隔壁的寝殿。 “殿下,我猜的。” 林棠棠看着秦墨安,“我无意中发现,殿下有时候半夜起来,会去暗格里拿出一块蝴蝶绢帕。” “你,就不怀疑吗?”秦墨安问道。 若是平常女子,肯定会因为这块绢帕吃醋的。 “不会。那块绣帕上的蝴蝶图案,我不止在殿下这里看到过,也在长公主那里看到过。长公主有一个金镯子,上面也绣满了蝴蝶。” 林棠棠凝视秦墨安的眼神,“我猜测,那些带有蝴蝶印记的东西,大概率先皇后给殿下与长公主的。” 秦墨安眸色发沉。 他深吸了一口气,拥着林棠棠,“知我者,是阿棠。信我者,是阿棠。不离不弃者,也是阿棠。” 林棠棠靠在他的胸膛,闻着那熟悉的雪松香,心中泛起暖流,一样深情地回应他: “知我者,是殿下。信我者,是殿下。不离不弃者,也是殿下。” 两人紧紧相拥,东松来到殿外时,没有入内。 过了半晌,秦墨安松开林棠棠,朗声道,“东松。” 东松应声而入,“殿下,方才我们发现有一股势力想要进入东宫,被我们的人拦住了。” “继续盯着,捉到活口。” 那女子才到东宫便被人盯上了吗? 秦墨安让人加强对那女子的保护,开始批阅奏折。 此时,在某处阁楼上。 婢女跟那带着帷帽的女子回禀消息。 “回禀主子,那哑女去东宫的消息,已经告诉崔氏了,他们已经在行动了。” “嗯。经过上次早朝后,三皇子暂时没有合适的理由给东宫找麻烦,东宫也会因此空闲下来许多。人闲就容易生事,我无法知道让崔氏多扛一会,希望他们这次能够将东宫闹得不安宁,因为,安彬要回京了,我不希望东宫注意到。” “主子放心,一切都已经交代妥当。”婢女回道。 女子点了点头。 其实她一点都不关心那个婢女说了什么,反正都不会查到她的头上。 而且就算查到她的头上,也没什么好怕的,她的后招多得很。 但是很明显,崔氏跟太子的暗卫根本没有可比性。 崔氏刚派人到东宫来,便会秦墨安的人知道了。 因此,这段时间,秦墨安派出去的人,最终得到了安彬的线索,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十日之后。 钦天监、吏部、鸿胪寺卿三个部门联合整理出来了一套选妃的标准。 这些从外貌、性情、八字以及家世四个方面来判定,那女子是否有兴旺国运的能力与运势。 秦墨安听着这些标准,没有否认,“将这些标准呈到父皇跟前过目吧。” 他笑着看向林棠棠,“阿棠,你出场的机会来了。” 林棠棠笑着点头,“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办妥此事。” 只要这件事成,太子与三皇子都不用娶世家女了。 第415章 真相解密 此时,三皇子在观赏宫女歌舞表演时,也知晓了老安郡王即将回京的消息。 他紧手握成拳,一拳砸到了旁边的花瓶上。 这个老东西,怎么还不去死? 那人的力量真实恐怖如斯,他派人围剿了几次,都没有能够成功击杀老安郡王。 每一次都以为快成功的时候,都被那人的势力发觉。 若不是自己断臂求生,那人指定发现是自己在其中作祟了。 三皇子面目阴沉,脸上的表情扭曲,吓得侍女都纷纷远离,不敢上前。 “三皇子,您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 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抹粉色的倩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三皇子听到来人的声音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立马调整了脸上的情绪,只不过是短短一瞬,便恢复了以往温润如玉的模样。 “怎么,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殿下这是不想见我吗?果然,她们说得对,男人得到后,便不会珍惜了。我前段时间才与殿下定了婚约,殿下便这般不重视我了。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定亲事了。” 来人是内阁大学士陈近的二女儿,陈穗。 “当然想,怎么会不想呢?”三皇子拉着陈穗的手,放在嘴里亲了一口。 陈穗脸色一红。 “殿下,你……” “本皇子不是最近事情多,才没有去看你吗?你不跟本皇子订婚,还想去跟谁订婚?” 三皇子搂着陈穗,“本皇子若不重视你,会解除与你嫡姐的婚约,跟你父亲求娶你做侧妃?嗯?” 最后一个音节拖长,陈穗心中一软,靠在三皇子怀中。 “殿下,我放下只是说一下而已,我以为殿下……”三皇子是她从别的女子手中抢来的,她心中时常充满了不安。 也会害怕,别的女人也会像自己一样,将三皇子从自己手中抢去。 三皇子在几年前娶了正妃,并且生了一个儿子。 但是正妃木楞,不得三皇子喜欢,不久后,他又纳了一些女人入府,不过没有给名分。 后来三皇子与父亲达成了某种交易,父亲便将嫡姐的婚事定下,要送到三皇子府为侧妃。 嫡姐是父亲首任妻子的女儿,在首任妻子过世后,父亲便将自己的姨娘扶正,成为了当家主母。 自己这么多年与嫡姐的关系不好,但是碍于面子,还是出席了她与三皇子的定亲宴。 在定亲宴上,自己看到了三皇子,一时惊为天人。 他长相俊朗又待人温和,一次便入了自己的眼。 于是,后来她便想办法接近三皇子,引得三皇子变了心。 知道前两个月,两人合力将婚事定了下来,而此前三皇子与嫡姐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哦,你以为什么?以为本皇子又去找其他女人了?” 三皇子掐了掐她脸上肉,“你就这般不信任本皇子?” “没有。” 陈穗嘟了嘟嘴,“以前殿下不是最多隔三日就会来看完嘛,这次实在隔得时间有些长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三皇子直接吻住了她,让她几乎要窒息了。 “陈穗,你既然这般害怕,不如,在现在将自己交给我?” 陈穗的双手撑在胸前,“殿下,可是我们还没有成亲,这样于礼不合……” “你情我愿,还管什么礼法?”三皇子手指拂过陈穗的脖颈,陈穗浑身都僵了。 三皇子轻笑一声,打横将陈穗抱入寝殿,“你迟早是本皇子的人。既然如此,早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穗在他怀中抖成了筛子,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半晌后。 三皇子从寝殿出来。 先是一阵得意。太子整出那么多选妃的细则,他不知道到时能够选几个侧妃,便先将自己月陈穗的关系坐实。 这样他与陈近便成了真正不可分割的翁婿关系。 他看在廊柱下,看着皇宫的方向,在得意之后,不知道为何心中又生出了一丝愧疚。 那日,他才对柳妃说过的话,现在好像又食言了。 此时,在东宫。 仲大夫传来一个消息,那名哑女已经可以断断续续地开口说话了。 林棠棠知道这个消息后,立马将人带到秦墨安跟前。 “殿下!” 秦墨安抬头,放下手中的奏折,快步走到林棠棠身边,“可是成了?” “是的,殿下,你现在问她什么问题,她都能够回答一二了。” 秦墨安眼中涌上一股狂喜。 在一问一答中,当年先皇后的死因也逐渐清晰。 当时那位倒酒的侍女,是南靖国的奸细,当时她收到的任务是在宴会上毒死王老将军,这样南靖国与大奉国打仗时,便无了作战的主帅。 王老将军作战英勇,将南靖国军队打败多次,每打一次,南靖国的边境便会往后退一分。 因此,南靖国的士兵很是想王老将军离去。 于是在宴会上,那名侍女便按照计划,将那杯毒酒放到王老将军跟前,又将无毒的酒水放到先皇后跟前。 可是没想到中途一个宫女在先皇后用膳前,给先皇后用帕子净手了。 之后,先皇后便手滑打翻了酒杯,等到南靖国使臣敬酒时,王老将军才会拿自己的酒杯给皇后娘娘解围。 见到毒错了人,那名侍女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自己的主子与大奉国皇帝都不会放过自己。 她凭借自己做奸细的敏锐,围堵了那名给皇后净手的帕子,问她为何要破坏自己的计划。 那个婢女在她的恐吓下,说自己也是听令行事的。 在自己临死前,那个倒酒的侍女见了当时也在附近当差的妹妹一面,将这些话都告诉了她。 后来,那倒酒的婢女死了,开始有一波人刺杀她的妹妹。 她仓皇出逃,不慎落入悬崖,最后醒来,发现发不出声了。 而后,那些追杀她的人以为她死了,便没有继续追杀了。 此时,东松带来一个消息,皇后身边的那个大宫女,有过一个姐姐在崔府当差,后来暴毙而亡了。 他带了一名崔氏下人作证,林棠棠江画像给她指认,他当即点头证明,当时她却是跟在崔疏影身边,是崔疏影的贴身婢女。 人证物证都齐全了,秦墨安眼中一片杀气,来到勤政殿,请求皇帝给母后一个公道。 “一命偿一命,请父皇即刻下旨,诛杀崔疏影。” 第416章 不是胎儿!崔疏影没有生机 “阿菁的死与崔疏影有关系?” 皇帝心跳漏了半拍,放下手中的奏折,猛然站起来,看向自己这个沉稳的儿子,“太子,你这般肯定,可是带好了人证物证?” 他见太子如此严肃,又义正言辞,知晓他此次一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胸有成竹。 “父皇放心,儿臣已经都查实清楚了。父皇若是不信,今日这件事情若是造成不好的影响,都由儿臣来承担。”秦墨安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林棠棠见到皇帝这般模样,不禁心中起了疑心。 皇帝不是一项对外宣称对先皇后痴情的吗? 怎么在听到害死她的真正凶手已经找到之时,却没有暴跳起来,还保留一丝理智呢?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得知害爱人身死的真凶后,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去手刃仇人吧? 还管这么多作甚? 除非,这里面另有隐情。 皇帝见林棠棠与太子都盯着自己,立马派人去将崔疏影擒来。 看着亲墨安发红的眼睛,他手揉着眉心,又缓缓道,“太子,朕不是不爱你的娘亲,相反,朕是太爱她了。 虽然崔疏影现在没有任何名分,但是她肚子里毕竟怀着孩子,崔絮也依旧是太傅。若是要惩罚他们,下死命令,也必须有确凿的证据,或者说,确凿的准备。” 他顿了顿,“你娘亲已经死了七年了,她在生时,名声很好。若是朕方才不问清楚,贸然去抓人,若是有什么差池,其实对你的娘亲也是不利的。太子,朕处在这大风国的最高位置,其中要权衡的事情,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啊。” 秦墨安看了皇帝一眼,过了一会,才点头,“等真相大白时,希望父皇能够秉公处理。” “绝对会的,你放心。” 一会。 崔疏影便被带到了勤政殿。 她身上肃静,一张脸上虽然抹了脂粉,但是还是遮不住蜡黄。 “陛下,您终于想起臣妾啦?您是要放了臣妾吗?” 崔疏影的手放在肚子上,摸了摸腹中的胎儿,“儿子乖,你看,这是你的父皇。” 皇帝看着她的孕肚,心中虽然生出恻隐之心,但是依旧还是冷声道,“朕今日是让你与太子对峙的。” 崔疏影这才细细打量着大殿上的人。 方才她一心想着自由,眼中只有皇帝。 现在细瞧之下,才发现这个大殿上还有林棠棠与秦墨安。 她心中涌上一种不详的预感。 “太子,虽然,自从林棠棠出现后,你便多次违背我的意见,甚至跟我对着干。可是我也曾作为你的嫡母,照顾了你七年,难道你都不看重这些养恩,非要在我落魄的时候,发难于我?你就不怕,这些传出去以后,被天下臣民笑话,说你不孝?” 到底是久居高位多年,崔疏影虽然没有在后位了,但是气势与架子依旧拿捏得很足。 她心中揣测,既然皇帝没有派人直接下狱,那便是说,自己的罪证还没有被落实。 只有没定罪,自己便有翻盘的机会,要在气势上压倒敌人。 “你也配跟孤谈孝道?” 秦墨安啐了崔疏影一口,“我就算去孝敬一条狗,也绝对不会来孝顺你!” “秦墨安,你混账!你是大奉国太子,怎么能够做出这般无赖的举动,怎么能够说出如此难听难过的话来?” 崔疏影看着皇帝,“陛下,您就这样看着秦墨安在您面前这般大放厥词吗?” 皇帝看向秦墨安,没有开口。 “崔疏影,你醒醒吧,你早就不是殿下的母后了,你在这里耀武扬威,挟恩要挟储君,按照律法可是能够被打入天牢的。” 林棠棠看不惯崔疏影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嚣张跋扈,当即拿出了一副画像。 当看到那副画像时崔疏影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秦墨安拍了拍手,又喊来了人证。 一个是此前倒酒侍女的妹妹,一个是皇崔疏影以前身边的大宫女。 崔疏影脸色立马变得苍白,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知道,当年的事,一定会在此时实锤了。 她想给崔絮,给自己的家族传递信息。 她看了看左右两边,却没有看到自己可用的人,也没有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沦落到这个地步,皇帝跟前的人,早就不愿意给自己传递消息了。 以前在高位时,自己没有将这些下人放到眼里,可是现在,她觉得哪怕是蝼蚁,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也没有未卜先知。 等到两位人证讲解完毕后,崔疏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而皇帝却觉得浑身的血管都要爆炸了。 竟然真的是她,当时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竟让赶将手伸到皇后身边。 “崔疏影,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就算我有错,可是我当年为了救您,曾经差点丧失了性命。难道这些陛下都不记得了?” 崔疏影再一次拿曾经的恩情说事,“我只是太爱慕陛下了,所以才会对先皇后犯下错误。” “你当年讨好孤,讨好父皇下,都是虚情假意的。什么为了照顾孤衣不解带,这些不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假象吗?” 太子冷笑一声,“当年你救父皇一事,我也已经查清楚了,那群劫匪也是你暗中做的手脚。那日,接待南靖国使臣本来是父皇主持的,可是因为看到了一头白鹿,在林中追逐错过了时间。而这只白鹿,据查证,也是出自你的手笔。 你为了让母后喝下毒酒,特地引开了父皇,又设计了这么一出苦肉计。因此,母后身死后,父皇对你跟崔氏也没有起疑。” 说吧,又带来人证物证。 崔疏影手指都在发抖,她没有想到当年的那群人,她已经让人悉数灭口了,却还是被秦墨安找到了几个没死的。 “大胆毒妇!竟然设下此种毒计,枉费朕相信你这么多年!来人!”皇帝两眼冒着火花,恨不得将崔疏影直接剁成肉块。 崔疏影吓得瑟瑟不安了,六神无主,忽然,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陛下。就算我有错,可是我腹中的孩子无辜啊!” 崔疏影知道今天难逃问责,但是她知道父亲的大业,只要拖延时间,自己便有生的希望。 而这个孩子,无疑是最好的筹码。 她开始再一次佩服自己父亲的睿智了。 若不是他,自己今天肯定是要交代在这里l。 果然,听到崔疏影的话,皇帝眉头皱了一下,他虽然想下斩首的命令,但是崔疏影腹中有孩子,说不定还是他自己的。 若是他的老来子…… “崔疏影,你肚子里真的怀的是孩子吗?这么久了,你感受过他几次胎动?” 林棠棠看出了皇帝心中的动摇,“崔疏影,你肚子里怀的根本不是胎儿,而是长了东西。” 第417章 皇后的死,与皇帝有关吗 “你胡说!明明我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崔疏影咬紧牙关不松口。 这孩子是她现在唯一的保命符,纵然她知道这个孩子有些问题,但是她不能承认。 一旦认了,她便死定了。 “崔疏影你还是这么不知死活,这么嘴硬呢?” 秦墨安打了她一巴掌,那力度清脆,她的脸瞬间便便红肿起来。 借着他又连甩了几个耳光,知道崔疏影的两边面颊都高高隆起,痛在地上打滚,这才松了手。 “父皇,你看崔疏影的这一胎,在母体受伤后这么久,依旧没有出现任何反应与胎动,可见,这胎儿确实像阿棠说的那样,有问题呢?儿臣请求,太医院派人重新复诊!” 崔疏影这下彻底没辙了,“不,不要,陛下,臣妾每日都有太医来看诊,不需要太医。” “不过是看诊,你这样紧张做什么?”皇帝阴沉着脸,语气波澜不惊。 崔疏影知道,皇帝现在在心中肯定憋着滔天怒火。 这一次,太医院依然派出了十名太医会诊,发现皇后婉上跳动的根本就不是喜脉,而是一股血瘀之气。 他们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此前把的喜脉呢? 皇帝更是气得吃胡子瞪眼睛,“一群酒囊饭袋,朕要你们是做什么的?居然连皇嗣都能误诊!来人,将这些庸医全部斩了!” “父皇,这不能完全怪太医院,这是南境的一种秘药,能够在一路开始产生怀孕的脉象,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服药的人,会下体流血而亡。这种秘药应该是崔絮给崔疏影弄到的。” 秦墨安看了林棠棠,还是阿棠心细,能够事先发现崔疏影这一端倪,不然今日自己还要再多周旋许久。 崔疏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父亲信赖的妇科圣手,居然会给自己开这种假药。 她就说,自己当年在生产了之后,太医就断定自己胞宫受损,不可能再有身孕。 唯独那个妇科圣手斩钉截铁,说自己一定能够再次有孕。 这肯定是父亲授意的。 现在想想,原来父亲说的安排便是让自己成为他大业的牺牲者。 他一开始,鼓动自己与皇帝同房,而后,又鼓动自己去跟其他男子借种。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他的谋划范围内。 或许,他作为父亲,也试图想让自己真正怀孕。 可是,当看到自己没有怀孕的迹象时,便使用了秘药。 他真是狠心啊! 她忽然有点后悔,当时崔絮在崔兰香身败名裂之时,没有阻止父亲防火烧死他; 她也后悔,当时父亲支持自己的公主远嫁西境之时,自己没有奋力反抗。 她最信赖的,最引以为傲的,最崇拜的父亲,竟然,将自己当作了一颗死期,一个肉靶子。 可笑,方才自己还想让人去跟父亲报信,希望他能够派人营救自己。 他若是知道今日事情败露,肯定第一个杀的便是自己。 崔氏女子命贱,她现在终于能够体会了。 “不管怎样,出现误诊便是失职。”皇帝看着这些太医,将他们的官职全部罢免了,“既然无用,便归隐吧。” 被贬谪的不乏有些年纪大,经验丰富的老太医。 见自己的小命总算是保下来,都纷纷磕头谢恩,离开大殿时,朝着秦墨安投去感激的眼神。 虽然晚年名节不保,可是总好过丢了老命。 自己家中还有儿孙,老伴,若自己无辜丧命,只怕是会让他们肝肠寸断。 太医们垂着头走后,皇帝面色扭曲地看着崔疏影,“来人,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拖到午门外,斩立决!” 侍卫们应声鱼贯而入,捉住崔疏影。 “放开,我自己会走!” 崔疏影挣开侍卫的手,朝着皇帝拜了拜,“陛下,你我夫妻恩情已尽。我只恨自己太蠢,这辈子相信了两个最不该相信的男人。 可是,当年南靖国奸细混入南靖国时辰中,混入男的军中,你当真不知情?” 此问一出,大殿上的所有人都看向皇帝。 秦墨安双手握成拳,目光在皇帝与崔疏影之间,来回扫视。 “大胆贱婢!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挑拨!”皇帝先是被问得一愣,紧接着额上的青筋爆出,不等侍卫将崔疏影拖走,直接持剑朝着崔疏影砍来。 崔疏影没有躲避,而是一脸怪笑地看着秦墨安,“太子,你看,你的父亲恼羞成怒了呢!这些年,他的深情,都只是装装样子的呢!” “贱婢!毒妇!” 皇帝一剑刺穿崔疏影的身体,“你休要在这里蛊惑人心!” 崔疏影听到一声刀剑入体的声音后,胸口传来剧痛。 她嘴里不断吐着鲜血,倒在地上却依旧定定地看着秦墨安,“太子,其实一开始,你就错了。七年前,皇帝若不想在林中久留,他大可以回来。 所谓的白鹿什么的,都不过时是他不想接待南境国使臣的借口。你当真以为,我能够凭借一个畜生,让皇帝改变了心意?你错了,我不过是顺势而为,一举一动都,都符合了他当时的心意罢,罢了……” 崔疏影忍者一口气,快速地说完,在皇帝抹她脖子时,说说积攒在自己心中的话语。 既然她不得好死,那么这些活着的人,也休要想有安生日子过。 那么聪明的太子,她相信他一点会不负众望的。 秦墨安看着皇帝手中血淋淋的剑,走到他跟前,“父皇,崔疏影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第418章 离间?打亲情牌 “太子,你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吗?”皇帝眼中红了,一把拔出剑指着秦墨安。 他是天子,怎么能够被人质问! “父皇,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不应该问你,应该无条件信任你,可是崔疏影方才说的,却如同一把刀子刺入了我的心窝。” 秦墨安猩红着眼,“我是储君,也是儿子。母后身死是我这些年最难平复的创伤,如果说我连她死亡真相都不闻不问,那我枉为人子……” 秦墨安声音哽咽了一下,“父皇要是觉得儿子今日说错话了,便请一剑刺穿儿子的胸膛吧!” “殿下!” 见父子俩剑拔弩张,林棠棠眼中蓄满泪花,跪在地上,“陛下,殿下重情重义,七年前骤然失去母亲,先皇后的死,成为了他的执念。他时常对微臣说,他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初没能跟着一起去南巡,若是可以,他愿意代替先皇后亲赴黄泉。 陛下,你是殿下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长辈了,请切勿因为崔疏影的话,而产生嫌隙,这样便中了的敌人的奸计了!” 林棠棠看着太子眼底一片猩红,握住他的手。 她知道方才崔疏影留下那么长的一段话,便是想要看到他们父子反目。 在父子俩心中留下一根刺。 太子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儿子,在听到方才她的话后,若是依旧风平浪静,面不改色,没有怒气,皇帝事后定会觉得太子心机深沉不可测。 她觉得太子这样反问,将自己的疑问直接说出来,反而更能显示出他的情谊,他的赤子本色。 而且,至于是不是皇帝设计陷害先皇后,此事也需要进一步查证。 因为皇帝在此事上表现出了矛盾的行为。 此时,长公主听到风声赶到了勤政殿。 见到皇帝拿着剑指着秦墨安,她走过去挡在剑前,“父皇,您若是要弟弟,便先杀了我吧。我们都是母后所生,若是我们死了,在这个世上便没有人碍你的眼了。” 天知道,她刚刚听到母后的是崔疏影以及崔氏一族促成的,心中有多气愤。 刚在殿外听到崔疏影的那番临终言辞,心中有多绝望。 她甚至不敢想,若真是父皇使计谋害了母后,今后要怎么面对父皇。 要杀了他吗? 她还来不及细想,便听到殿内的刀剑声,急忙跑了进来。 “你们!” 皇帝眼中也泛着泪花,叹了一口气,手一松,手中的剑哐当落地。 他背过身去抹了一把泪,“在你们心中,你父皇对你母后便是如此虚情假意吗?朕贵为天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跟一个女子演深情?你母后他……” 皇帝说道此处,声音嘶哑,“她是朕心心念念费尽心思娶回来的姑娘,朕怎么让她死,又怎会舍得让她死呢?长公主,告诉你实话吧,你母后寝殿中的那些画像是朕一笔笔画上去的,一幅幅挂上去的,离开这么久了,她的音容都在朕的脑海中。” 长公主闻言,掩面而泣。 这样的深情,怎么会是装出来的呢? 秦墨安的手指微蜷。 “崔疏影方才说的,不过是一些风言风语,没有任何证据,如何能信?” 良久,皇帝平复了心情,转过身来,“当年接待南靖国使臣之所以是阿菁主持,是因为南靖国的使臣来晚了,朕已经去狩猎了。这些事情,你们可以去找当时的威远将军卢孟飞问问。” 秦墨安与皇帝四目相对。 “是儿子不好,儿子刚刚确实冲动的。” 秦墨安顿了一会,朝着皇帝抱拳。 “长公主,你就算要给父皇定罪,也要有真凭实据不是,怎么能够人云亦云呢?” 皇帝走到长公主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父皇!” 长公主扑到皇帝嚎啕大哭,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我已经没有母后了,我不能失去父皇了,呜呜……” 皇帝久居高位,很少能够感受到这样强烈的情绪的了。 他轻轻拍着长公主的背,像多年前那样哄她,“好了,父皇没事,不哭了,乖……” 现场的宫人见到这一幕,不禁潸然泪下。 一入宫门深似海,他们也有许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了。 林棠棠握着秦墨安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若说皇帝对皇后的深情,也算; 可他的深情似乎又不彻底,尤其是殿下说要将崔疏影抓过来时,他先问了秦墨安一段话。 因此,说皇帝在先皇后身陨这件事上,完全清白,她也不全信。 那么,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呢? 皇帝在这件事情中究竟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长公主哭够了以后,她往崔疏影身上又砍了几刀。 其中一刀砍在她的肚子上,瞬间流出了一大滩血水。 众人看着心中反胃。 “真是腌臜人,死得也这么腌臜。”长公主一脸愤怒,“父皇,等会崔絮来了,我也要手刃他。” “嗯。”皇帝点头。 崔絮在见到宫中的人后,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最近,那个人被带到了东宫,自己的人想去刺杀,最终都了无音讯。 今日派去给崔疏影传话的人,到现在也还没有回话。 他等得有些焦急,却等来了皇帝身边的人。 “公公稍等,我换一双鞋便走。” 他走进房间,换了一双鞋,又拿出一物塞到口中。 之后跟着内监来到了勤政殿。 入眼便是躺在血泊中的崔疏影,他心中咯噔了一下。 “陛下,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抱着崔疏影的尸体嚎啕大哭。 “怎么回事?崔絮,你崔氏一族陷害先皇后,其罪过诛九族都不为过。” 皇帝眼神犀利,“朕现在喊你过来,只是让你亲眼看看,敢动朕的女人是什么下场!你们整个崔氏一族的下场都应该跟崔疏影一样!” 崔絮浑身颤抖。 最担心的事情,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所有的事情都被揭发,自己再无生的可能。 他凄惨地笑了两声,“既然陛下都知道了,那老臣只有以死谢罪。” 说罢,嘴角溢出鲜红的鲜血,倒在地上。 皇帝愣住了,崔絮这么舍得死?还死得这么快? 林棠棠蹙眉,他还没有接受审判,就这么自愿赴死了? 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第419章 都不无辜!反转与反转 长公主拿着剑要往崔絮身上砍,林棠棠拉住长公主的手,“长公主,人已经死了,你砍他,他也不知道痛,这样歹毒的人,不如吊到午门,让人围观,损了他所有的名声,让他去地府也不得安生。” 秦墨安也点头,“长姐,阿棠说的是。” 最终,长公主放下了手中的剑。 皇帝下旨将崔氏满门抄斩,一时之间,崔氏氏族轰然倒塌。 皇帝下完旨意后,自己一个人前往了先皇后的宫殿中。 他步履蹒跚,看着那些画像又溢出了泪水。 “阿菁,这些年,你可怨我?让你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 当年,南靖国使臣中有奸细一事,他是知情的; 那些奸细想杀王老将军,他也是知情的; 南靖国使臣来晚了,他刚好在狩猎。 当时听到他们来了,皇后在接待,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对于他而言,若是借着南靖国奸细之手,除掉王老将军,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王家功高震主,迟早要除掉的。 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但是没有想到,他没有等来王老将军的死讯,却等来了皇后中毒的消息。 因此,他立马失了分寸,赶到现场时,皇后已经快不行了。 她临终前,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奄奄一息地拉着自己的手,跟他说,请求自己不要计较自己父亲的过错。 当时那样的生离死别场景,他这一辈都忘不了。 他当即答应了她的临终请求,在国丧三年里,没有王氏一族。 这一辈子,他拥有过无数女人,可是毋庸置疑,皇后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是最重要的女人。 他很是内疚,没有提前将那南靖国的奸细给提前处理掉,这样皇后便不会中毒了。 后来他命崔絮查案,也查到了南靖国奸细的头上,崔絮也带来了奸细的尸首。 因此,他那时才觉得,崔絮是真的破案。 对外他宣布皇后是突发急症而亡,毕竟,若是说南靖国奸细害死皇后,对军心不利,也显得大奉国有些弱势。 可是没想到,崔氏一族还在奸细之后上演谍中谍的伎俩,借助南靖国奸细之手,害死了皇后。 而自己竟然让崔疏影当了七年皇后,还将太子秦墨安放到她名下养,还让崔絮做了太傅。 这件事情,他,他确实糊涂! 皇帝喊宫人端了一壶酒进来,他倒了三杯,洒在画像前面。 “阿菁,终究还是朕辜负了你,你若是泉下有知,等着朕,朕亲自向你请罪,下辈子,咱们还要做夫妻。那时朕一定不会在犯傻了,一定会先护着你……” 皇帝一杯杯喝酒,不久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陛下!” …… 耳边的声音逐渐消散,皇帝陷入了昏迷。 在众位太医来之前,一名道袍男子来了,往皇帝口中塞下了一口丹药。 皇帝,不久后便悠悠转醒。 “陛下忧思过度,加上又饮了急酒,因此才会昏厥吐血。”道袍男子说道。 “今日是你救了朕。朕要封赏于你。” 皇帝醒来后,心中后怕。想到刚刚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心中很是忐忑。 他要将道袍男子留在宫中。 皇帝晕倒的消息传递到东宫后不久,又传来皇帝已经恢复的消息。 林棠棠看着太子,“殿下可要进宫看看?” “嗯,是该去看看。不过我想先听听,阿棠留着崔絮的完好尸身做什么?” “我觉得崔絮是最自私的最惜命的人,他不会就这样死去。” “阿棠,你是说?” “是的,殿下,崔絮进入大殿的感觉有些假了。他卖女求荣的事情做得多了,崔疏影的死不至于让他哭成那个样子。” 林棠棠顿了顿,“所以我猜测他根本就没有死,是服用的假死药。将他吊到午门便是看看有无人过来营救。” “阿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太子牵住她的手,“崔氏大族,后面的势力究竟几何,还不得而知。午门那边,我已经加派了人手监视,应该不久便会有结果。” 太子与林棠棠又说了几句,才进宫看皇帝。 他跟阿棠的想法是一样的,皇帝与母后的死,或许也有某种关系。 他来到皇帝寝殿,看到出了三皇子,皇帝身边还多了一个道袍男子。 “你们都来了,朕就是哀痛过度,没有什么大问题,国师都已经给朕看过了。朕这体魄活到一百岁都没有问题。” “国师?” 秦墨安蹙眉。 “嗯,国师的灵丹妙药,让朕重返青春。他值得这个封号。” 皇帝笑着看向道袍男子,“明日早朝朕便会像朝臣颁布这个旨意。” 太子看着这一幕,知道皇帝心意已决,没有开口。 三皇子嘴角一勾,这下,宫中有了最得力的帮手了。 过了两日。 崔絮慢慢醒来,只觉得浑身肉疼。 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被悬挂在城门上,他想呼救,可是看到来来往往的士兵,又立马噤声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假死后,还会被人绑起来。 按照宫中的惯例,自己不应该在乱葬岗这样的地方吗? 这样,自己还有逃跑,与部队汇合的可能。 此时,林棠棠跟秦墨安来到城门口巡视,“怎么样,他醒了吗?” “醒了,我看到他的眼睛刚刚动了一下,现在又闭上了。” “做得好,去下面领赏银吧。”林棠棠让人将崔絮放下来。 走到他跟前,“再假装,便给你喂毒药。” 崔祺闻言下,吓得立马睁开了眼睛。 “说罢,当年先皇后的死,你还知道多少隐情?” 崔絮一开始不肯答,林棠棠让人来拿刑具,崔絮这才开始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 与此前查到的证据差不多。 “还有什么吗?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若是没有其他想说的,我只能再动一次刑了。” 崔絮咬牙,“林棠棠,你当真以为,我们便是害死皇后的幕后之人吗?当时我们知道南靖国奸细一事,也是有人给了我们一张字条,上面提醒我们,这是我们崔氏一族出皇后,崛起的好机会。” 第420章 死不瞑目 “你字迹可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林棠棠没有问他是否能够认出那字迹来。 这种偷偷报信的举动,一般不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但是,只要做过,便有蛛丝马迹,仔细观察便能发现端倪。 崔絮这样心机深沉的家伙,不能能完全没有发现。 “我若是说出异常之处,你们能不能让我死得痛快一点?”崔絮知道现在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但是也畏惧那些酷刑。 他看着那些刑具,眼中闪躲。 以前,他位高权重,得罪他的人要么死,要么被贬,他风光无限; 可是没想到短短时日,他便成了林棠棠与太子的阶下囚了。 他不甘心,明明离自己实现大业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为什么老天爷不多给他一些时日呢? “现在你是鱼肉,轮不到你谈条件。” 秦墨安冷冷地拒绝,“你若不肯说,孤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只看那你是否能够承受。” 崔絮顿了一会,带着示弱求饶,“太子,你我好歹师徒一场,你当真一点情分都不顾吗?” “师徒一场?你这个鸠占鹊巢的老贼,还要倚老卖老?” 秦墨安眼中猩红,“孤这辈子最耻辱的事情,便是曾经喊过崔疏影一声母后,喊过你一声太傅。” 崔絮不提还好,提到此事,秦墨安直接让人上来膑刑。 惨叫声传来,崔絮大汗淋漓,小便失禁,好不凄惨。 “崔絮,劝你将知道的东西都说了,不然,殿下的手段,你应该清楚。”林棠棠的声音在崔絮耳边响起,崔絮浑身发抖,如听到了夺命连环催。 “我招,我都招。” 崔絮嚎啕大哭,“那字迹没有什么异常,也看不出是谁写的。但是,那个宣纸上有金粉,一点点金粉。” 崔絮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 当时自己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他觉得既然有奸细给王将军毒酒,那如果那杯毒酒给先皇后喝下岂不是更好。 他当时跟着南巡,熟知整个接待的流程,于是在奸细的步骤上,只增加了一个环节,让先皇后失手打翻自己的酒杯。 没想到事情进行得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他也不确定是不是有那个幕后的人帮助的效果。 先皇后死了之后,他也曾经彷徨害怕了一阵子,生怕哪个幕后之人将崔氏的所作所为给抖了出来。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至始至终,那个幕后之人也没有出现。 于是他觉得,那个人说不定只是与先皇后有仇,只是借着自己的势力杀了她而已。 但是没有想到,多年之后,却被秦墨安与林棠棠查明了真相。 崔絮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秦墨安让人给他喂下了南靖毒药。 这个毒药跟此前先皇后中的毒一模一样。 崔絮睁大了眼睛,极力反抗,却没有任何效力。 他受尽磨难死了,最终,眼睛瞪得老大。 崔絮死后,除了崔兰盛,整个崔家五一幸免都受到了牵连。 崔兰盛虽然伤心,但是也知道,崔氏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父亲与姑母野心太大,德不配位,对林棠棠与太子倒没有多少怨言。 最终,崔絮的尸首在城门上挂了一个月,秦墨安带人查抄了他所有的产业与势力。 从此,世界在没有崔氏士族。 “真是没有,被秦墨安这个一个小子连根拔起,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站在高处望着崔絮的尸体,眼中不屑。 “主子,或许是林棠棠与秦墨安太过狡诈。” 婢女在一旁说道,“奴婢觉得这个林棠棠诡异得很,自从她来到太子身边,太子这边看似每次都陷入险境,但是最终都能够化险为夷。” “三皇子说得话有一点的道理。” 女子眼神严肃,“本来还想用崔氏来分散太子的注意力,现在只能让三皇子那边加紧了。” 她想了一会,“去,你去跟三皇子传话,让他好好对付林棠棠,如果能够有所成效,我便正是接受了他的投诚。等到大业完成,必定少不了他的好处。” 婢女应下后,去了一趟三皇子府邸。 三皇子受到这个命令后,笑着点头答应,“请转告贵人,林棠棠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本皇子自当尽力。” 等到那个婢女一走,他便让人将陈穗唤来。 “穗儿,眼看着你就要入府为侧妃了,在此之前,你可愿意办成一件大事?让你在入府后,被其他侧妃高看一眼?” 三皇子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梭着。 年轻女子就是好,肌肤吹弹可破。 “殿下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吩咐妾身。” 陈穗靠在三皇子的胸膛上,小意温柔。 自从上次三皇子要了她以后,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女子离开了男子不能活了。 如今,她是全身心的看上了三皇子。 “过几日,府上将……” 三皇子在陈穗耳边嘀咕了几句,陈穗点了点头,“办成这件事情不难。不过可要费妾身一番口舌。” “穗儿口才了的,对付她应该不在话下。” “那要看殿下的表现如何了。”陈穗红着脸道。 “那肯定是包你满意呢。” 三皇子牵起她的手,暧昧一笑。 “那殿下觉得,是我好看,还是我嫡姐好看呢?” “当然是你了。不然本皇子怎么会娶你呢?” 三皇子将她抱起,“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说旁人了。” 陈穗垂头没有反对。 她笃定以自己受宠爱的程度,今后进了王府,自己的地位比正妃还要高。 此时,秦墨安收到了一则线报。 “棠棠,现在选侧妃的标准父皇已经批准了。而且父亲经过崔氏一事,更加不信任世家。为了制衡世家,他特地改了规制,允许东宫与王府各纳八位侧妃。” 秦墨安现在对皇帝荒唐的行事,越发不满。 “殿下,咱们此前不是想到了应对的办法吗?不如这今日我便开始发力,拿一人来练练手?” 林棠棠眼神坚定,“莫说八个侧妃,就算十八个侧妃,我们也能用那个办法应对。” 第421章 太子妃,你的嘴唇怎么肿了 “嗯。是时候找个机会出手了。” 秦墨安看着林棠棠,“阿棠,我觉得崔氏倒台后,我们很快便要碰上那个幕后黑手了。” “嗯,殿下不管是谁,我们都会平安应对的。” 林棠棠虽然有担心,有对未来的不确定; 但是,经过了这么多次宫斗宅斗战场斗,她现在已经没有畏惧之情了。 谁来了,她都不怕。 碰到对手,直接回京便是。 秦墨安将她揽在怀中,“阿棠,长姐待会来了,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 “嗯。” 片刻后,三人乘坐马车来到先皇后的陵墓入口。 “母后,我们终于查清您的死因了,也让真凶死了,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生了。” 秦墨安跪在坟前,磕了一个响头。 一粒泪水从他眼中滚出。 “母后,现在天气转凉了,您在地下冷不冷,孩儿给您带了几套衣衫。”长公主声音哽咽,“母后,我好像您啊。” 林棠棠也跟着秦墨安跪下,看着兄妹俩低落的情绪,眼睛发胀。 她与殿下很像,都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娘亲,只是可惜…… 自从上次安彬问出那个问题后,殿下派人去北境查了一番,依旧没有自己娘亲的消息。 半晌。 两人收敛了悲伤的情绪后,秦墨安领着林棠棠在坟前磕了一个头,“母后,这是阿棠,是我的未婚妻,是您的儿媳。您不是老在梦中担心儿子的婚事吗?您看,我将阿棠带来了。阿棠是个好姑娘,她帮着我查清了您的死因,儿臣这一路走来,阿棠走在。” 秦墨安絮絮叨叨,将两人相识经历说出。 虽然林棠棠不是第一次来皇后的陵墓中了,但是秦墨安这样正式地介绍她,还是第一次。 等秦墨安说完,长公主也跪在坟前开口,“母后,我跟弟弟一样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终于不在惦记潇玉那小子啦,他不过是我年少无知的一段过往罢了。我知道,人生是要往前看的,我已经找到我的伴侣。他现在在外地办差,等他回来,我将他也带过来,给你瞧瞧,让您放心。” 几人又说了几句,最终才离开陵墓。 在回东宫的路上,三人路过一个茶馆,便先下来喝茶休息。 “听说了没,咱们大奉国有国师了。” “据说是一个道士。 “好像很擅长练丹,练出来的药丸,能够延年益寿,就连陛下也夸赞呢!” “天呐,这真是能人,若是我有机会见一见便好了。” “你是痴人说梦吧?国师怎么是你说见就能够见的呢?” …… 一时之间,茶馆围绕着这个国师展开了探讨。 “殿下,这国师的来历,您查清了吗?” “大概率是老三的人。目前皇帝的几个儿子,只有他还在朝上蹦跶了。别看他沉迷与声色,一副不关心大事的模样,可是这几个皇子却只有他走到了最后,他的手段与心机不容小看。” 这也是林棠棠觉得奇怪的地方。 乌玉公主来的时候,她跟三皇子接触过,没有见到他这么有心机。 联想到此前的种种,林棠棠心中涌上一丝揣测。 莫非,他也是重生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便变得复杂起来。 不过,眼下先看看他们如何出招,解释见招拆招,借力打力。 回到东宫后的第二日。 林棠棠收到一个帖子。 帖子是三皇子府上的人送过来的,邀请她去参加赏秋宴。 “阿棠,你想去吗?不想去我帮你回了。”秦墨安问道。 “殿下,我去吧。”林棠棠点头,“殿下此前不是说要实施那个计划吗?刚好有一场宴会可以联手。” “嗯,那我那日陪你去,若是遇到危险了,随时喊我。” “嗯,多谢殿下。”林棠棠笑着应下。 转眼,便到了赏秋宴的日子。 林棠棠身穿一身翠绿色襦裙,又配上一件米白色外杉,看起来清丽无比。 此前,秦墨安觉得林棠棠穿着大红色好看,现在觉得水绿色也十分衬她。 “殿下,咱们可以出发了吗?”见秦墨安愣住了,林棠棠问道。 “当然可以。” 秦墨安笑着拉开车帘,让林棠棠先进入马车,而后跟上。 “阿棠,你真好看。我都有些不想让你参加这个赏秋宴了。” 秦墨安吻向林棠棠,直到林棠棠头上的发钗落地,秦墨安才松开了她。 “殿下,你说,待会这样子,我怎么见人?” 林棠棠有些无奈。 “我给你将钗环弄好。” 秦墨安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唇,喉结滚动,他在想,若是能够早日与阿棠完婚,该有多好。 今天回去要再给北境那批人发一道命令,让他们协助林将军今早凯旋。 不久,马车到达三皇子府邸门口,秦墨安牵着林棠棠的手,入了府内。 这一次,三皇子将男女的座位分开,男宾客在北苑,女宾在南苑。 一南一北,如果是正常行走,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赶到跟前的。 秦墨安的眸色深了几分,“老三看似安排周全,其实心眼贼多。” “殿下,莫恼。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会提前跟殿下传递信息的。” “阿棠,万事小心。” “嗯。殿下放心。” 两人的相互交代,在外人看起来,感情极好,蜜里调油。 这一幕被陈穗看到了眼中,她细细打量着林棠棠,没有吭声,而是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今日,女眷这边是三皇子妃主持,考虑到三皇子的意思,特地将陈穗的座位,安排在林棠棠身旁。 不多时,林棠棠来到宴会场所。 整个会场以夏末初秋的树叶装饰。色系采用淡淡拿到鹅黄,看起来还是挺有新意的。 若不是自己预测到三皇子想借机对自己动手,她倒想好好学习这配色。 “臣女参见太子妃。”众人见到林棠棠来了,纷纷站起来行礼。 陈穗也站起来,但是没有说话。 林棠棠与秦墨安还未完婚呢,她算哪门子正式的太子妃? 而且…… 她嘴角勾起,待会就让你们看看林棠棠的真实面目。 “大家都免礼吧。放松,不拘着。” “是。” 等到众位贵女落座后,陈穗忽然开口发问,“太子妃,你的嘴唇是怎么回事?怎么肿了?还像是被人吸肿的?” 第422章 你接过吻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问题让现场的人,面色一僵。 有的人做出看好戏的表情,有的人却面色沉重。 在这种公众场合说这样的话,陈穗无疑是在向林棠棠开战。 不管林棠棠私下里与太子的关系如何,两人亲密到何种程度,在成婚之前,若是堂而皇之传出林棠棠未婚跟男子接吻,哪怕是自己的未婚夫,也是有损清誉的。 但是若是无人可以传播,这种倒无伤大雅。 她们倒想看看林棠棠究竟会如何应对。 这也是陈穗的想法,自己这一问定会让林棠棠好没面子,她应该会生气。 只要生气,自己便有机会可乘。 因为生气的人,是容易被情绪所左右的,能够对她接下来的计划有所帮助。 香雪听到此话,火冒三丈,她拔出了腰间上的软剑,“大胆!你胆敢胡言乱语!” “我只是实话实说,将自己看到的事实说出来而已。” 陈穗见香雪已经动怒了,心中高兴,若是这个婢女能够伤了自己,自己便有朝林棠棠发难的理由。 毕竟堂堂太子妃,被人吸肿了嘴,别人说实话后,却被她的人刺伤,这传出去对林棠棠的名声不利。 想到此,陈穗的声音就更大了,恨不得大家都来围观林棠棠的嘴唇。 “太子妃的嘴唇,大家都看着,难不成都不能说了吗?” “你是说吗?你是故意诱导!”香雪气势冲冲想要运剑,被林棠棠扯住了。 “香雪,不要激动,好戏还在后头,我自有办法。” 在林棠棠的阻止下,香雪收回了软剑,只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陈穗,让陈穗心中生出一丝怕意。 “你是何人?”林棠棠问道。 “禀太子妃,臣女是大学士的女儿,陈穗。” “哦。陈穗。” 哪知林棠棠面上没有见到一丝怒容,反而神情淡定,走到自己的主位上,坐下,背脊挺直。 陈穗见自己的问题似乎被忽略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太子妃这是打算冷处理刚才那个问题了?” “怎会?” 林棠棠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看着陈穗,“你方才那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 陈穗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什么?很有水平? 这个林棠棠怎么回事?自己在拿她的清誉说事,她没有听明白吗?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白。”林棠棠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陈穗的发髻,是双髻。 “太子妃哪里不明白,请明示。”陈穗被她打量得有些不自在。 “来参加这个赏秋宴的人,好像都是未婚女子吧?” “这与臣女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陈穗有些疑惑。 “当然,你是未婚女子吗?” “是的,我都梳着双髻。” “哦,那你跟未婚夫接过吻吗?”林棠棠此话一出,陈穗傻眼了。 她何止跟三皇子接过吻,他们还…… 她耳朵染上了一抹红,但是又不能被人发现自己与三皇子婚前越轨的事情。 “当然没有。”陈穗摇了摇头,矢口否认。 “哦哦,既然没有,那你为何说我嘴巴是被男人吸肿的呢?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看到过别人接吻?”林棠棠此问一出,四周一片哗然。 “对啊,其实太子妃嘴巴上有些发肿,也许是过敏。” “也有可能是吃了什么刺激的东西。” “我就看不出是被人吸肿的。” …… 一些贵女开始出声。 林棠棠看着这些说好话的女子。 她们中大多不是正直的人。 不过是看到现在形势逆转了,她们借机讨好罢了。 现在京城中许多贵女都想参加侧妃选拔,都想成为太子的女人,又有几个会真心帮自己说话的? 不过眼下,她们帮腔总归是好一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陈穗白着脸,最后只得承认是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 “太子妃,都是我的错,请您责罚我吧。” 自知理亏,陈穗只能示弱。 林棠棠没有惩罚她,只是让她坐到了位置上。 不是因为她心慈手软,是她料定陈穗接下来还会出招。 她也需要一个更大的事件,借着陈穗的手,让接下来的选侧妃仪式,变得艰难。 陈穗挨着陈凤坐下。 “陈穗,待会宴会上你少说两句,惹恼了太子妃,对你没好处。”陈凤将刚刚陈穗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严肃地提醒道。 “姐姐,你没本事,就不要管我了。” 陈穗一脸鄙夷地看着她,“你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好,还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我要是你,被人退了亲,早就羞愤地投井自杀了,哪里还有脸面坐在这里听戏曲。” “第一次见到将自己偷人说得这么好听的。” 陈凤面露不屑,“是我自己将三皇子让给你的,不是他来退了我的亲。若是我不想退,你们谁逼我都没有用。在我眼中,你不过是喜欢偷人夫婿的小偷罢了。” “你!”陈穗被陈凤这样说,气得急了眼,想要拿着茶水往陈凤身上泼,被旁边的丫鬟劝住了,“小姐,你冷静一些,今天,您为何来参加宴会呢?” 丫鬟这话提醒了陈穗,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没有跟陈凤继续吵,“且看我俩谁笑到最后吧。” 随着自己的姨娘被扶正,陈穗也成为了嫡女; 但在陈穗心中,她很讨厌这些原配所生的嫡女,总觉得她们喜欢摆出一副高贵的样子。 林棠棠将那边的动静收到眼底,喊来宝珠郡主,“那两个人怎么回事?” 宝珠郡主笑眯眯地将两人的关系与纠葛说给林棠棠听,“这个陈凤有些清高,又喜欢看话本子,因此内心其实一直瞧不上娶了多个女人的三皇子,陈穗夺了她的亲事,她内心是高兴的,她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便有点意思了。” 林棠棠笑了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她接下来的计划,又多了一种可能。 就像对待崔氏一样,陈凤可以成为自己对付三皇子的一个重要助力。 至于她喜欢话本子嘛,好说,她收集了好几箱,都在东宫里; 至于她喜欢钟情的男子嘛,这也好说,北威军那里不少男儿性格耿直,待人真诚,有一颗衷心,对待女子也没有什么花架子,也不会向氏族大家一样,喜欢三妻四妾,他们只盼能够得到一良人,与陈凤也算般配。 只不过,这陈凤看起来有些高冷,可能拉拢她需要使用一些手段。 第423章 新线索!同样的玉镯 林棠棠这样思索着,在城外,带着帷帽的女子终于见到了安彬。 “母亲,我回来。”安彬看着女子,心中感慨万分。 自己这段时间东躲西藏,看起来狼狈不堪,可是母亲的容貌依旧是风华不减。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现在城中戒备森严,太子的人虎视眈眈,目前进城不合适。我已经为你选好一处安置之所,你先去那里休息吧。”女子看着安彬憔悴了不少,叹了一口气,“再忍一忍,就要成就大业了。” “母亲,既然我现在依旧无法进城,不如我先去一趟东津国如何?”安彬眼中多了一抹兴奋。 “好好的,去那里做什么?” “因为我打听到,那个女人曾在东津国出现过。” 安彬笑了笑,“我想去会会她,看她这些年有没有后悔。” “现在是成就大业的好时机,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跑到那里去,做什么?你当时不是找了那么多女子,怎么你还记着她?”女子心中不爽,说话的音量提高了几分。 “母亲,当年你知道我为何要去争这个大业的!” 安彬眼中有些猩红,“反正我现在没办法入城了,还不如让我去一趟东津国。” 女子跟安彬又是一番口水战。 最终,女子摆了摆手,“只给你半个月时间,过时我会让人将你绑回来的。” “多谢母亲。儿子知道分寸。” 安彬在女子安排的地方休息了一会后,便快速赶往了东津国。 女子看着安彬迫不及待的样子,摇了摇头。 这世界上,只能有她一个祸害女人,其他女人,都应被杀掉。 “对了,三皇子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主子,您放心,这次林棠棠绝对没有办法应对。” 在三皇子府。 赏秋宴正式开始。 三皇子妃出来后,几个嬷嬷讲解了此次宴会的目的。 虽然是赏秋宴,对于此次参加宴会的为定亲的贵女而言,此次宴会可以作为选妃的重要参考。如果在此次宴会中,贵女在某一项项目中表现突出,便说明有实力与气运加身,等到选妃那一日,便可以在免试一门。 此次宴会一共三个项目。 林棠棠知道,这便是三皇子对付此前自己与殿下提出的运势说法。 按照目前的选妃门槛,需要满足四个条件:外貌、性情、八字以及家世。 选妃也将从这四个方面出题。 其中八字这一关最是玄乎,关系到是否能够有助于国运,又有几个部门联合测算出题,一般贵女,很难过关。 而这次故意提出来的免试机会,便是针对这一项的。 林棠棠眯起了眼睛,今日自己既然来了,便要想办法减少免试的人。 “三皇子妃,臣女有一个好建议,不知当不当讲。”陈穗又站起来了。 “你但说无妨。”此前三皇子打过招呼,要与陈穗配合。 林棠棠知道,陈穗又要开始出招了。 “臣女听说太子妃有气运加身,才情等各方面都很好,是我等的楷模。此次选妃的条件,尤其是气运这一项,完全是参考太子妃的标准来的。 不如,此次宴会的免试标准,也参照太子妃的水准来?如果说,大家在不同项目中,能够达到与太子妃一样的水平,便能免试如何?” 林棠棠猜测,按照陈穗的这个说法,这三个项目,一定是自己最不擅长的,或者说,她们认为自己最不擅长的。 三皇子听了一会,“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大家觉得呢?” 她没有问林棠棠愿不愿意,反而问其他贵女。 三皇子所做的局,即将浮出水面。 “同意。” “便参考太子妃的标准来。” “我等以太子妃为楷模。” …… 众人不约而同地答应了。 林棠棠觉得,其中,肯定是三皇子提前派人做了手脚,不过她不怕。 “太子妃,贵女们都很热心,你觉得呢?”等到现场的附和声达到顶峰后,三皇子妃才询问太子妃的建议。 “嗯,那便试试看吧。” 林棠棠明白就算自己不答应,三皇子肯定也准备了一套新的标准方案。 但那时的主动权,便不一定在自己手中了。 “那么,本皇子妃便宣布,今日的第一个项目是赏食宴!评分者,便是今日的男宾客。太子妃做的食物被盛了几碗,都会记录在册,其他贵女只要超过那个数目,便可以获得一次免试的机会。” 哦,就是做东西吃。 林棠棠听到这个,心中倒也不慌。 陈穗看着林棠棠不做声,以为林棠棠是被为难到了。当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三皇子早就打听过了,林棠棠自小在北境长大,每天吃的都是北境风味的菜式,跟京城菜式不一样,定不能俘获男宾的味蕾。 何况,林棠棠多数时间在骑马射箭,她根本就没有亲自下过厨。 今日这些贵女,只怕有一半以上的人数,在第一个项目中便会获得理想的成绩。 贵女们离开宴会场地,来到大厨房。 林棠棠看着众位贵女忙前忙后,没有立即动手。 “怎么了?太子妃可需要臣女帮忙?” 见林棠棠一直没有拿食材,陈穗假模假样地关心起来。 “本宫自由思量。陈小姐若是有闲心,不如钻研一下你自己的菜。” 不过是一道菜而已,那有何难? 前世杨琛去北境,不适应北境风味,自己为了不亏待他,可是夜里偷偷学了一段时间的厨艺。 现在这项目,对她而言,不过是小儿科。 她之所以没动,是在观察,旁人在做什么菜,她要有所差别。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今日,能够超越她的人,更少。 陈穗见她这副模样,觉得她肯定是在故弄玄虚,硬撑着。 她笑了一声,挽起袖子,去洗菜。 林棠棠看到她手上的那个玉镯,瞳孔一缩。 这个先皇后给王将军的那个玉镯,一模一样。 那她会知道来源吗? 如果知道是谁给她的镯子,是不是就可以知道谁是对先皇后有歹心的幕后黑手了? 第424章 拔得头筹 林棠棠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镯子,“陈小姐,你这手上的镯子不错。” 陈穗见林棠棠夸自己,当即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是呢,我这镯子冬暖夏凉,水头可好了呢。”她毫不谦虚地说起来。 林棠棠听了一会,陈穗只说了这个镯子有多好,丝毫没有讲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陈姑娘,这个镯子是从哪里来的呢?”林棠棠看了一下时间,要准备食材了。 “这,这是我父亲给我的。”出乎意料的是,陈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虽然很短,但是还是被林棠棠捕捉到了。 “那你父亲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这个,这个……” 陈穗有些说不清楚,她看着锅中沸腾的水,连忙转移话题,“太子妃,我先做膳了。” 林棠棠瞧见她有些窘迫,猜测只怕这玉镯子的来历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不然陈穗何必心虚掩饰呢? 在远处的侍女将这一切禀告给三皇子。 “主子,恕奴婢直言,陈小姐这个性子太直了,又不太能够藏住事,只怕会误了您的事情。” 侍女一副为三皇子打抱不平的样子。 “本皇子要的就是她这样的性子,林棠棠性子狡诈,陈穗这样的性子能减轻她的疑心。毕竟,今天赏秋宴只是其中的第一个环节,后面还有重头戏呢。” 三皇子笑了一声,“这一世她是重生回来了,可是她还忘记了自己最重要的宝贝呢。” 侍女看着三皇子这样一笑,不知不觉有些看痴了。 “现在是在外面,注意你的分寸。” 三皇子见到侍女这一副痴相,提醒一声。 侍女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低头认错。 三皇子没有与她继续纠缠,直接离开了竹林。 此时,大厨房。 林棠棠挑选了几样食材,然后拿着过来,开始切洗,剁碎。 今日赴宴的男宾客没有女宾客多,不到十人,都是皇族。 林棠棠看着那试吃的小碗,很小,就能放下两勺东西,因此,想着份量也不用准备太多。 她只挑选了一些笋子,鸡肉,鸡蛋。 她将笋子切块,入擂钵擂成颗粒,取鸡脯肉、肥膘剁成茸,取了鸡蛋清,打成泡糊。 之后笋泥里拌入鸡肉茸,静置,之后下锅翻炒,洒上葱花。 其他贵女没有见过她这种做法,一时之间虽有好奇,可是也没有时间来围观。 林棠棠成为最晚一个做菜,却第一个做好的人。 当菜被端到男宾那边时,众位贵女议论纷纷。 “这么快,我第一个开始做的还要一炷香才能出炉呢?” “那菜卖相还可以,香味也很香很独特,我觉得应该味道不错的。” “你就不用给他说话了,都讲究食不厌细,脍不厌精,只怕,她是真的不懂厨艺。” …… 众位贵女你一言我一语,其中不乏有刺耳的声音。 林棠棠无暇跟她们分辨,去找了宝珠郡主。 “陈穗手上的那个手镯,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宝珠郡主没有参加做膳,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她看向陈穗,“陈穗的那些珠宝,十有八九是让她父亲,从她嫡出的姐姐那里要过来的。” “要过来的?” “嗯,陈近的夫人死后,陈凤便没有以前那样得宠了,陈穗的姨娘被扶正后,陈近的心就更偏了,据说分了不少陈凤的东西给陈穗呢。” 宝珠郡主在林棠棠耳边耳语,“还是棠棠你心细,一下子便看到了关键。你不说,我刚才都没想起来。” 林棠棠嘴角一勾,这下拉拢陈凤便有合适的理由了。 她就说陪着几个贵女在这里捯饬什么食物太过无聊,没想到还在这里发现了意外之喜。 “宝珠,你去将陈凤喊来,我跟她聊几句。” “得咧,没问题。” 宝珠郡主点头,她隐约觉得棠棠又要在密谋什么大事了。 她发现跟在棠棠身边,总会有惊喜,总会牵扯出高门大户不为人知的隐秘,比话本子里还要惊喜,上一次的是崔氏,这一次会是陈氏吗? 陈凤不久便跟着宝珠郡主过来了。 “太子妃,不知道你找我何事?”陈凤行了一礼。 她眉目低垂,态度虽然恭敬,从语气中能够听到淡淡的疏离。 “本宫觉得你面善温和,想跟你多聊聊。” “面相都具有欺骗性,臣女性子孤傲,不算温和。” 这便是直接否认林棠棠是话了,香雪瞪了她一眼。 “孤傲也并无不好。” 林棠棠拍了拍香雪,看向陈凤,“本宫听闻你喜欢看话本子,本宫也喜欢,东宫有存货,本宫送你一箱子。” “这么多?” 陈凤听到话本子自然是开心,不过转眼她便笑容淡了一分,“天下没有白得的好事,本质上都是利益交换。太子妃你一下给臣女这么多话本子是为何?臣女身上恐怕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因此没办法得你这些话本子了。” “倒也是一个通透人。” 林棠棠没有想过一次便能够达成合作,“不过,我相信我们不久还会再次沟通的。” 陈凤行了一个礼退下。 回到座位上后,她的婢女问她,“小姐,刚刚太子妃跟您抛橄榄枝,为何您不接住呢?若是今后您有太子妃做靠山,只怕二小姐也不敢再时不时找您麻烦了。” “父亲与太子妃不是一路人,我若真跟太子妃走得近,只怕我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陈凤摇了摇头,眼眶泛红,“而且我的困境,是我娘亲给我造成的,依靠任何人,都解决不了。” 丫鬟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小姐考虑比她一个做丫鬟的,要周全许多。 这厢,其他贵女的菜都陆续做好了。 她们看着林棠棠光顾着与宝珠郡主聊天,一点都不关注宴会,心中暗道,待会若是她的厨艺被多位贵女超越,看她还有没闲情逸致在这里闲聊? 所有的菜被送过去不久,便传来结果。 林棠棠的菜拔得头筹,吃的人最多,食用的分量也最多。 第425章 要夺回选妃宴的权力 仅有两位女子的菜,受欢迎的程度与她的菜一样。 而且,这两位女子,都是出身都不算太高。 其中一位还是代嫡姐来赴宴的。 众人都惊掉了下巴。 “林……” 陈穗觉得此事诡异极了,差点喊了她的全名,“太子妃,你,你什么时候会做菜了?” 香雪听到陈穗尖细的声音,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太子妃会什么,不会什么难道需要跟你一个白身报备吗?” 香雪此话一出,陈穗瞬间便红了脸。 在大奉国,女子的身份多由家中男子为其挣得。 儿子有功,可以为母亲或妻子请封诰命,像林棠棠这样,自己凭借军工获得封赏,最终又因为民意被册封为太子妃的人,几乎没有。 香雪看似伤害性不强,实则侮辱性极大。 “是,是臣女说话不周全,臣女给太子妃赔罪。” 陈琴行李,“臣女只是纳闷,太子妃为何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拔得头筹的膳食。” “没有什么可纳闷的,不过是我擅长而已。” 林棠棠说话沉了几分,不似方才的温和,多了几分严厉,“今日这宴会是三皇子府上举办的,陈姑娘若是心生疑虑或者心有不满,便是在质疑三皇子府,请直接跟三皇子或者三皇子妃请教。” 林棠棠看着她,“先前的都记上,先赏十个耳光,若是再这样无端猜测,拨弄是非,我便将你赶出宴会。” “不,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太子妃,你便要动粗吗?” “陈姑娘,你说错了,太子妃是不会动粗的,动粗的是奴婢。”香雪冷笑了一声,老虎不发威,你们都以为是病猫了? 太子妃方才只是在观察,没有治你们。 等她摸清套路,谁还能挑战太子妃的权威? 陈穗被打了耳光后,脸都肿了,坐在座位上哭泣,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可是若是换做其他贵女,早就离开了。 想必,这三皇子还有什么重要的任务给她吧。 陈凤见陈穗吃了亏,心中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看林棠棠眼神也多了一丝不同, 林棠棠看向另外一边,其实她今日做的菜也有取巧成分。 但是,她知道最近皇族家宴比较多,饮酒也比较多,多数人都有上火,一些人还出现了溃疡的趋势。 这些是仲大夫与宫中太医闲聊时候发现的。 估计就连三皇子自己都没注意到吧? 因此,她特地做了一道不用费多大劲咬的菜,自然会赢得喜爱一些。 当然味道也是极好的。 那可是一道失传的名菜,她没想到以前为杨琛精心准备的东西,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或许是老天不曾辜负每一个辛苦付出努力过的人吧。 自己在深夜磨刀做菜的日子,也算是有一个成果了。 三皇子妃让人拿了消肿的药给陈穗敷上。 马上,便等来了第二个环节。 女红会。 三皇子妃给了众位贵女一张白色的帕子,并提供相应的工具,让大家完成一件女红作品。 最终完成的作品给到男宾区拍卖,凡是有价高着超过林棠棠的,都能获得免试名额。 如果大家需要特殊需求,或者特殊用料,也可以跟王府提。 但是不能在帕子上出现个人信息否则,便会被视作为无效。 一些贵女提出要珍珠,另外一些贵女提出要尺子。 林棠棠没有出声,她看着这些绣线,不禁有些头大。 她确实不喜欢刺绣,绣出来的作品也很一般。 若是自己真的直接用刺绣来拍卖的话,估计很难取得一个良好的效果。 用什么方法么? 陈穗看了一眼正在发愣的林棠棠,心中开心起来。 林棠棠不擅长刺绣,这个消息应该不会有误。 毕竟舞刀弄枪的人,怎么可能做得来这种精细的活儿。 她忽然觉得脸颊没有这么疼了,殿下说了,只要自己坚持到第二场比试完成,便完成任务了。 林棠棠看着天空飞过去的鸟儿,忽然心生一计。 就是它了。 她在香雪耳边嘀咕了几句,香雪点头将桌子放到大树下,又取去了一个工具来。 林棠棠来到树下,背靠着树干,开始做女红。 其他贵女看到她搬到一边去了,纷纷猜测。 一部分人认为林棠棠是在藏拙,毕竟她方才的菜品获得了男宾一致的认可; 另外一部分人认为,林棠棠肯定做出来的女红作品见不得人,她是害怕被人瞧见了自己做了一个不太美观的东西。 陈穗的想法也是后者。 她觉得林棠棠这一关肯定难过。 毕竟这可是特地根据她的短板设计的环节。 第一次被她侥幸过了,第二次她便没有如此好运了。 林棠棠对这些贵女的心思并不关心,她挑选了一处视线开阔的地方,开始取景。 不久之后,便开始着手。 时不时,她的手被扎了一下,她拿着帕子轻轻擦拭,又继续完成作品。 这次不同于第一次的速度,林棠棠成为最后一个交作品的。 “太子妃,您的手还好吗?”陈穗等她交了作品,一脸关切地问道。 这样问话肯定不会被说吧?毕竟没有半个字不妥。 这样一问,众人便将目光放到林棠棠的手上,发现她的手指上多处被扎。 一时之间,表情微妙。 “陈姑娘,我手指好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林棠棠看着陈穗,“你如果不能治好我手,便请闭嘴。否则就是空谈,虚假。本宫不喜虚假之人,你是自己走出宴会场,还是我让人将你拎出去?” 陈穗没想到林棠棠会这样直接,她白着脸,“太子妃,我真的只是关心您……” 三皇子妃见状连忙过来,“太子妃,陈穗不会说话,我向您赔罪了,但是陈穗是三皇子府请来的客人,若是将人赶出去的话,传出去不好听。请您高抬贵手吧。” “怎么?你就不怕她胡言乱语传出对本宫不好听的话?” 林棠棠提高了音量,“三皇子妃,你是怎样挑人进来的?怎么连陈穗这样言行无状女子,也能参加宴会呢? 陛下将选妃一事交给三皇子府来操办,你们就是这样操办的? 现在还没到正式选妃的时候,还只是在争免试名额,便出了这样令本宫不愉快的事情,你让本宫怎么放心你们来操办正式的选妃宴?” 既然三皇子借着陈穗一事做文章,她也可以反向利用,夺回选妃宴的权力。 第426章 直接开怼!别想全身而退 三皇子妃被问得哑口无言,“太子妃,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不知道为何一向温和的林棠棠,竟然变得这么不依不饶,她看了一眼陈穗有些无奈。 陈穗与三皇子关系她都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不受宠的正妃,空有正妃头衔,若是就这样将陈穗赶出去,那在三皇子那边,自己是交不了差事的。 她连忙让贴身嬷嬷去男宾那边将三皇子请过来。 三皇子很快便过来了。 “太子妃,都是误会一场。” 三皇子在一旁解围,“陈穗一向心直口快,你方才不是已经教训她了,便请饶恕她吧。” “心直口快?” 林棠棠轻笑一声,“三皇子,听说陈穗不日后将要加入王府,做你的侧妃?” “正是,以后都是一家人,太子妃还是不要介意的好。”三皇子语气听起来客气,可是又带着一丝桀骜。 “本宫看不妥。” 林棠棠摇了摇头,“都是准备进入皇家的人,还这般性子,本宫可不想跟她成为一家人。她今日言行无状,动不动就将亲吻等词挂在嘴边,可见脑袋是个污秽的,这样的人不适宜加入嫁入皇家。” “林棠……”陈穗见林棠棠拿着自己的婚事说事,心中焦急万分,想开口反驳,但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三皇子捂住了鼻子,“别说话。” 陈穗立马噤声。 “林棠棠,你还没进皇家的门呢,就想开始立威了?”三皇子见软的行不通,开始强硬起来,“现在大家称你一声太子妃,是尊称,你现在还未与太子大婚,没有权力在我王府的宴会上发落我的宾客。你这般咄咄逼人是谁给你的权力?” “孤。” 秦墨安不知何时出现在女宾区,“孤给的权力,怎么,三皇子,你有质疑?” 他一身玄色锦袍,袖口绣着详纹云,站如松柏之姿,挺拔俊朗。 他一出现,现场的女宾都看直了眼睛。 殿下真是越来越俊朗了。 “臣弟岂敢。” 三皇子见秦墨安过来了,面上立马变得恭敬起来,“方才不过是在跟太子妃探讨,别无恶意。” “殿下,不管三皇子是不是恶意的,今日这陈穗出言冒犯我,是事实。” 林棠棠朝着太子看去,嘟了嘟嘴,“殿下,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不然这件事情被轻飘飘揭过之后,整个大奉国的人,便会觉得太子的正妃好欺负。” 那样撒娇的模样,看得秦墨安心中一热,他笑着朝她走过去,“孤看谁敢?阿棠说,该如何。” “我觉得,要我原谅不追究陈穗也行,那太子的选妃宴,我要操办督察。”林棠棠思索了一会,说出了心中的话。 “什么?这怎么行!”三皇子矢口否认。 “怎么不行呢?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太子的选妃宴交给一个皇子来办的,结果,你看,好了,现在出现了令人非常愉快的事情。” 林棠棠清了清嗓子,“三皇子,你也不要急于否认。若是本宫将陈穗这番言行上报给皇帝陛下,就算不以太子妃的名义,以郡主的名义,只怕陈穗得挨一顿打。这被打了之后,名声不好,可还能加入三皇子府?” 此前自己对付淑妃、德妃与皇后之所以选择隐忍,是因为她们权力大,位置高一些,自己若是太过犀利与锋芒毕露,会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现在三皇子与自己是平辈,她才不会向以前那么蛰伏,直接开撕。 陈穗猛然抬头,林棠棠竟借着自己几句戏言,想要搅黄自己与殿下的婚事! 这怎么可以! 三皇子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林棠棠这是在要挟他。 可是,他堂堂三皇子怎么会任人拿捏? 左右不过是一个陈穗而已,大不了再换成陈凤进王府。 这也是他今日让陈穗对林棠棠发难,激怒林棠棠,让扰乱林棠棠,他便考虑过这种后果。 其实他也知道这样的计策有漏洞风险,可是没有办法,最后一个环节要想困住林棠棠,需要林棠棠心神不稳,情绪不佳。 “怎么不行,是你们出现纰漏在先。” 太子冷声开口,“等今日宴会结束,孤自会上书跟父皇说清楚,东宫选侧妃一事,便不劳三皇子费心了。” “殿下英明,选侧妃是为了给殿下分忧的,不是来添事的。” 林棠棠连忙应声,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那便等父皇的旨意吧。操持选妃宴一事也是他老人家亲自下旨的,不是我们做儿子的能够决定的。” 三皇子心中有些烦躁。 虽然他嘴上是这样说,但是他知道皇帝大概率会同意秦墨安的建议。 反正在皇帝心中,只要太子能够多娶侧妃,帮他制衡世家,一切都好说。 今日陈穗说的话,确实也太不经过大脑了,被林棠棠与太子曲意歪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虽然他心中恼了陈穗,可是还是一脸和颜悦色地跟她说,“先下去敷药消肿吧,等下参加第三轮。” “穗儿,多谢殿下维护。”陈穗眼中含着泪花,方才殿下维护自己的样子,她都看在心中。 殿下,真是这世家不可多得的好男子。 一些本就心仪三皇子的贵女,一脸羡慕地看着陈穗,她们也想进入三皇子府。 林棠棠看破不说破。 三皇子无非是又借着陈穗一事,给自己耍好感了。 那个时候她对付五皇子时,三皇子也是一副很好心的样子,提醒自己要报复回去。 他这个样子,真是虚假。 最终,一番闹剧结束了,赏秋宴继续进行。 三皇子与太子也回到了男宾区。 当所有的女红作品展示出来时,秦墨安眼中一亮,还是他的阿棠有办法。 当他知道第二个环节是女红时,但是心中还焦急了一把,有些担心。 但,现在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他的阿棠,真聪明。 男宾的拍卖结果出来时,三皇子妃宣布结果:林棠棠的女红作品,卖出的价最高。 众人眼中诧异,不是说林棠棠不擅长女红作品的吗? 她怎么又拔得头筹了? 她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女红作品啊? 这厢,秦墨安将林棠棠制作的青鸟祥云扇子拿入手中。 一些没有拍到的人,面露惋惜。 那扇面上的丹青与意境真是绝了。 整个扇面先用颜料画出,在青鸟与祥云泛着金光的地方,绣上了细密的金线,因此,整个扇面的图形,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都不相同,很有立体感。 林棠棠虽然不擅长女红,可有高超的丹青技术来弥补。 扇面中有刺绣,便算是一件女红作品。 在女宾区,当林棠棠听香雪说,本来是另外一人花最高价拍下扇子时,是殿下点了天灯。 林棠棠先是有些感动,后来又有些肉疼。 殿下喜欢,她再绣几幅便好,何必自己花银子呢? 陈穗抹了药,脸上的水肿消去不少。 她回到宴会场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扣紧了手指头。 心中暗道,林棠棠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只是,这第三关,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够有这么好的心态? 第三关搞不好还要将你的名声搭进去,看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勾起嘴角,林棠棠,你今日也别想全身而退。 第427章 孩子缘 第三关是孩子缘。 三皇子妃让人拿了一个做了一半的拨浪鼓出来。 “诸位,你们面前的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为完成的拨浪鼓。这个鼓面、鼓身已经完成,现在需要诸位拿着桌子上的红绳编制一个绳结,寻一件自己的物品做为弹丸,将弹丸放到绳结里面,从而使得拨浪鼓晃动起来,能够发出响声。” 三皇子妃拿出一个拨浪鼓示意,拨浪鼓转动时,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场以鼓声响度为比试,若是谁的响声能够超过太子妃,便能够获得免试的机会。” 不知为何,林棠棠在听到的鼓声的时候,恍惚了一下。 仿佛看到了母亲拿着拨浪鼓在逗自己的画面。 众人一听这个来了兴致,这个她们经常拿着拨浪鼓逗府中的孩子,制作起来也不算太难。 “姑娘,若是想鼓声响,得用硬物。” 香雪对着林棠棠说道,“不如姑娘把玩几颗石子,然后再放到绳结里面。” 林棠棠敲击了一下鼓面,没有点头。 她又换了一个姿势敲击了鼓面,发出的声音不同。 她举起拨浪鼓,对着太阳照了照。 “这鼓面比我们平常小孩拿在手上的拨浪鼓要薄许多。” 林棠棠压低声音,“若是我们用石子这么坚硬的东西,肯定会容易戳破鼓面。因此,要选用一个软硬适中的物品作为弹丸。” “还是姑娘思虑周全。”香雪连忙点头。 “你去马车上将我的配饰珠宝盒拿过来,我来挑一下作为弹丸的东西。” 因为平常不爱梳妆,有时候进宫又要隆重打扮,她便选择将一部分首饰放到马车的暗格里面。 香雪应下,起身出去。 “太子妃。” 林棠棠正在编制绳结时,陈凤来到林棠棠身边。 “陈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对于她的主动开口,林棠棠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陈凤一直跟陈穗不合,方才自己死咬陈穗,又罚了她,在某种意义上,自己也算搬了陈凤。 “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不知当讲。”陈凤犹豫了一下。 “没有当不当,只有想不想。” 林棠棠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你若想告诉我什么,便请直说。我这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你可以放心。” “太子妃,您小心这红色的绳结。我娘亲当年出事之前,也用过红色的绳结。” 陈凤看了一眼四周,周围的人都在做拨浪鼓的弹丸,没有人在闲聊,也少有人注意到自己。 “红色的绳结?” “是,详细内容我现在没有办法跟您快速说清楚。” 陈穗压低声音,“您小心一些为好。” 说罢,见到有贵女抬头,陈凤便离开。 林棠棠心中起了疑惑。 红色的绳结,自己的物品做弹丸。 怎么听起来就感觉有些别扭呢? 而且,为何就得是自己的东西呢? 怎么这么玄乎呢? 林棠棠忽然脑袋想过一个想法,他们不会是想故技重施吧? 那日她曾晕倒,差点丢了一条命,最后,还是被人设计失了咒术。 想到此,她从怀中掏出木安寺的平安福,上面有一根红色的绳子。 她用这个跟绳结替换了原本桌面上的那根。 等香雪来之后,林棠棠又用了她的耳坠,并没有用自己的。 若是真的跟咒术扯上关系,用自己的东西便麻烦了。 只是,她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拨浪鼓,真的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吗? 此时,陈穗妃拦住了陈凤。 “你方才跟林棠棠嘀嘀咕咕些什么?” “关你什么事情,你问这些事情做什么?”陈凤见到陈穗脸上久久不散的指痕,心中觉得很爽,酣畅淋漓。 “陈凤,不要觉得跟林棠棠套近乎,就能盖过我的风头了。” 陈穗心中得意,“回到府去,我告诉父亲,你帮着太子一党,你觉得爹还会疼你吗?” “陈穗你若是有这个闲心,现在去吧。” 陈凤眼中冰冷,“反正我刚才已经让丫鬟将你在三皇子府得罪太子与太子妃,口不择言的事情告诉父亲去了。想必,他现在也很想见到你呢。” “陈凤,我第一次见你这么无耻,居然背后打人小报告。”陈穗气得背脊发抖。 她只得跟丫鬟交代几句,让她去找陈近说明原委了。 “彼此彼此,这不是都跟你学的,怎么只允许你告状,不允许我说话了?” 陈凤没有继续搭理她,拿起桌上的点心慢慢细嚼慢咽。若不是看到似曾相识,却又百思不得解的红绳,她是不会去跟林棠棠说道。 或许,以林棠棠的手段与能力,能发现当年的真相。 过了半个赤时辰,所有的拨浪鼓已经做好,三皇子妃派人将拨浪鼓送到了男宾区。 三皇子跟三皇子妃确认,“确定是林棠棠亲手做的?” “嗯,她一直在捯饬,都没有走动,错不了。” 三皇子勾起嘴角,只要他摇动林棠棠那个拨浪鼓,林棠棠前世的那个孩子便会回来。 第428章 不出声音,只会摇来亡灵 “那便按照计划行事,我的人会提前安排好太医,你看到林棠棠躺在地上,或者不对劲的时候,便让太医给她诊脉。” 三皇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中散发出狠厉的光芒,“林棠棠这次就算是侥幸逃脱不死,她的名声也都毁了。总之,她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这样的三皇子,身上全是阴冷与阴狠的气息,让靠近他的三皇子妃,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知道,这样的三皇子才是真实的三皇子,那个平常温文尔雅的三皇子,实际上都只是装出来的而已。 她回想起有一次,她无意中看到三皇子将一个婢女的手剁成一块一块的,全部扔到院子中喂狗了。 其中还有一块扔到了她的脚边,上面还带着半块指甲,血淋淋的,当时她几乎要吐了,但是三皇子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来,让她不寒而栗。 “既然你看到了,便记得给我收拾残局。” 三皇子宛若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一样,“你最好管好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否则,我将你的嘴,一层层刮下来。” 自此以后,她与三皇子之间便没有了夫妻情分,只有上下属关系。 她对外是端庄的三皇子妃,在内便是替他收拾各种残局的女人。 三皇子的变态手段,她见多了,但是每次想起,心中便依旧是害怕的。 这次,三皇子用了大心思来对付林棠棠,只怕林棠棠今日的结局比想象中的还要更惨。 “殿下放心,等您的信号过来,我便让太医去给林棠棠把脉。” “嗯,辛苦你了。” 三皇子握住三皇子妃的手,拍了两下。 三皇子妃觉得浑身一凉,但是也不敢说其他的话,只得木讷地笑了笑。 这副模样落入其他人眼中,便成了三皇子风神俊朗,而旁边的王妃却十分呆,一似乎确实很不讨喜。 于是,不少人便在议论,三皇子虽然花心,女人多,可是终归是有情谊的,对待这么木讷的发妻,还是没有休妻。 在众人的议论中,三皇子让侍女开始摇动拨浪鼓。 与其他两个环节不一样的是,这次,他让侍女先摇动闺女们制作的拨浪鼓,而将林棠棠的拨浪鼓放在最后摇。 反正她的鼓摇不出声音,只会摇来亡灵。 这是他让那个所谓的国师做的。 重活一世,他亲眼见证了那人登顶,也知道帮助那人登顶的一些关键人物。 其中一个便是那个道士。 因此,他这一世自从觉醒后,便早早地开始打听那个道士的消息。 并刻意在那个道士落魄为难之际救了他,虽然前世本该是老安郡王救了他。 但是,这一世因为林棠棠的捣乱,让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这个道士,现在也成为了自己的心腹,也按照上一世的剧本一样成为了国师。 当然,他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在一些秘术方面,很有研究与造诣。 想到此,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在远处望的香雪起疑。 她当即将这个事情告诉了林棠棠。 “我制作的鼓放在最后摇动?” 林棠棠觉得此举很诡异。 参照之前制定的规则,只要贵女制作的拨浪鼓比林棠棠的要响,便能够获得一次免试的机会。 正常人的做法不是一边摇动自己做的鼓,同时依次摇响贵女的鼓,一个个对比吗? 现在让贵女的鼓先响起,让自己制作的鼓最后响起,那怎么能够判断出来,或者谁又记得,贵女的鼓声比自己的响呢? 除非。 林棠棠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他笃定自己的鼓声不会响,或者说响声不会比超过任何一个人。 她眉头微微蹙起,对着香雪说道,“我去湖边散散心,你去找个理由将陈凤喊来。” 方才陈凤的提醒,让林棠棠猜测她或许会知道什么。 不多时,陈凤便来到湖边。 “陈姑娘,方才我已经按照你的提醒行事了,但是我想问问你为何那样提醒?你母亲最终因为红绳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担心那根红绳呢?” 两人坐在湖边的凉亭上,风吹起两人的衣袖,也吹乱了陈凤的思绪。 她眼中含着泪水,不知道是不是风吹起来的。 “太子妃一定要知道吗?” “这个对我很关键。” 林棠棠看着陈凤,“我相信你告诉我线索,肯定有你的考量。你这次如实跟我说,作为交易,日后,我也会帮你一回。” 陈凤咬着嘴唇。 她犹豫了一瞬,“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当娘陈府夜里闹鬼,折腾得大家晚上都睡不好觉,白天也心惊肉跳的。直到一日,父亲请了一位道士入府后,这一情况才得以改善。” 陈凤顿了一会,“那道士说府中是有冤魂作怪,需要设坛做法事。又说母亲的八字轻,不能抵御干扰,需要戴着一条红神满七七四九天。 经过一晚上的做法后。府中恢复了风平浪静的日子。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传言。可是母亲自那以后却出现癔症,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 有一次,她走到花园里,将所有的蔷薇花都摘了,等到婢女发现她的时候,她手上都是血迹。我问她疼不疼,她却说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的,感觉不到疼。 又有一次,我看到她在厨房剁鸡肉,将厨房弄得到处都是鸡肉沫沫,直到我喊她,她才放下手中的刀。她不喜欢吃鸡肉,平常看到鸡肉便觉得恶心,怎么会去厨房剁肉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自那以后,我便不敢离开母亲身边了。夜里也跟母亲睡在一起。虽然有些累,但是我觉得那个时候,自己又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躺在母亲的怀中。” 陈凤最怀念的便是小时候府上没有其他姨娘,父母恩爱和谐,她躺在母亲怀中,听着父亲给她分享故事。 可是,自从陈穗的母亲入府后,这一切都变了。 她想起往事,一阵唏嘘,这个世界上,能够从一而终的男子实在是太少了。 因此,她也从未对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期盼。 定亲就定亲,退亲便退亲。 “你母亲的这些情况,跟红神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我紧跟着我的娘亲,可是奇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陈穗眼中泛红,“有一天我醒来,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当即涌上了一股不详的预感。结果府中一阵闹腾腾的,母亲她,她……” 陈凤小声哭泣起来,“她做了一件对不起府上的事情,没过两日,她便自杀了,临死之前给我留下一份遗书,让我将那根红绳烧掉,说她的一切祸事都是从戴上那根红绳才开始的。” 陈凤没有说自己母亲具体做了何事,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度痛苦,“若是,那一晚,我没有睡得那么沉,母亲就不会出事了……” 林棠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陈姑娘,这并不是你能控制的。你母亲这些反常,肯定是有人刻意为之,若是不找出这个症结来,你就算拿一根绳子绑住你母亲的手,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不糊改变什么。 你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不必将这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陈凤点了点头,“多谢太子妃宽慰我。我还有一个线索告诉太子妃,今日我来得早,一早见到三皇子府上有几个道士出现。” 第429章 识破!用孩子毁林棠棠清誉? “道士?” 林棠棠瞳孔一缩。 她想起一事,当即让香雪将仲大夫请来,“香雪,务必告诉仲大夫,我极有可能出现与上次夜里在宫门口一样的情形。” 此时,在马车上。 “主子,方才三皇子的人来传信,已经将到了第三个环节了,马上林棠棠就要入真正的大局了。” 一个侍女朝着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说道。 “我倒是很拭目以待呢。那个咒术上次那林棠棠虚弱不堪,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有力气,能不能承受第二次。” “主子放心。此次三皇子有高人指点,肯定不会失手的,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但愿如此吧。这个林棠棠太狡诈了,每次总能够出其不意地破坏我的计划,若不是他,我儿早就进入京城了,完成大业了。现在被她逼得,暂时还要在京郊避一避。可恶!” “主子放心,等到郡王爷从东津归来,肯定能够进城的。” “林棠棠跟她娘亲一样惹人讨厌她们两个女人总是喜欢挡我道路。不对,她娘亲还有几分可取之处,她是没有一分。”女子眼中的厌恶,掩饰不住。 “主子别生气,好事多磨,或许她们是您与郡王爷路上的磨脚石,能够让您与郡王爷的力量更加强大。” 婢女说着,给女子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的跟前。 “也就是你能这样说了。”女子听到此话,心中的感觉明显好多了。 她端着茶杯,吹开了上面漂浮的茶叶,小口饮下。 也对,自己的儿子也是时候多磨磨性子了。 等到大业成了的那一日,便无人再敢不听自己的命令了。 她盼着这日快点到来。 此时,在三皇子府上。 所有贵女制作的鼓已经摇完了,一些人站起来,“我怎么觉得这鼓声,一点区别都没有。” “是啊,这如何评判呢?都差不多。” “我觉得这个环节设计有问题。本来这个拨浪鼓设计就有些牵强,说是什么孩子缘,其实就是一个玩具而已,怎么能够成为免试的条件呢?” …… 议论声此起彼伏,秦墨安也看着三皇子。 “诸位稍安毋躁,这个环节已经完成了,不如先看看结果吧。”三皇子一脸笑盈盈道。 “这怎么看结果?都差不多,也记不清。我看这个环节不如就取消吧,别搞什么免试的了。大家都公平竞争。” “是的,我也觉得……” “我也附议……” …… “诸位,先不争了,我们先听听林棠棠做的鼓,响声究竟如何吧。” 他从婢女手上拿起拨浪鼓,开始摇动。 本以为没有任何声音,只会有狂风。 “咚咚。” 没想到拨浪鼓却发出了重重的响声,声音洪亮,盖过了此前所有的鼓声。 “妙啊!将太子妃制作的鼓,放到最后敲响,这对比一下子来了,声音远胜其它鼓声。” “太子妃不愧是将门虎女,做出来的鼓,敲击起来声音浑厚悠扬。” “真的欸,还怪好听的,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材料……” 当一波新的议论声响起时,三皇子先是一愣。 而后不可置疑望着侍女手上的鼓,怎么会这么响? 不是说好有咒术,不会再响吗? 他本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让贵女都得到免试的机会,但是没想到,这个计划竟然泡汤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三皇子拿起林棠棠做的鼓,大步走向女宾区。 三皇子妃见到三皇子,赶紧迎了上去,“殿下,您怎么亲自过来传消息,是有什么变化与指示吗?” 她见到三皇子脸上的气色不佳,连忙问道。 “林棠棠制作的拨浪鼓鼓声最洪亮,你确定你这里的环节都没有问题?”三皇子压低声音,面色沉得可怕。 “没有问题的。”三皇子妃点头,“是不是那个方法不灵了?” “没有,不可能。” 三皇子摇头,上次林棠棠被折腾成那么惨,这次是加强版的术法,只可能更惨。 “你去找林棠棠。”三皇子看了一眼四周,没有林棠棠,心中又起了疑惑。 他烦躁地转动着拨浪鼓,声音很大。 此时,林棠棠正在往宴会场所走来。 忽然听到一阵拨浪鼓的声音,她不由地顿住了脚步。 紧接着,她觉得浑身酸痛,之后一阵剧烈的腹痛传来。 她脸色苍白,踉跄着身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太子妃,您怎么了?”香雪连忙蹲下去查看林棠棠的情况。 “香雪,我肚子疼。” 林棠棠额头上的汗珠直冒,“像是生产的疼。” 她蜷缩着肚子,疼得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一声,瞬间吸引了三皇子妃的注意,她看到林棠棠倒在地上,便觉得事情已经成了。 于是她大喊,“太医,太子妃倒地上了,好像很不舒服,你看去给她瞧瞧。” 太医拎着药箱而来。 “香雪,不要让他们接触我的脉搏,让他们都走开……” 林棠棠看到太医跑过来的那一瞬,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 是那个孩子…… 他们想毁了自己清誉。 第430章 未婚先孕?三皇子的毒计 林棠棠说完那句话后,浑身的痛感达到了顶峰。肚子先是传来阵阵痉挛,抽痛不已。 短短的一息时间,在此后,也度日如年。 林棠棠浑身湿透,如同坠入冰窖。 她大口呼吸,那撕心裂肺的痛,让她几欲昏厥。 她忽然想起前世临终前,大雪纷飞难产的那个夜晚。 她听着大肚子,撞破了未婚夫与堂妹的喜事,得知了父兄与北威军惨死的实情。 她呼叫无门,拖着笨重的身子在雪地里一脚高一脚低都行走,血滴滴答答自身上流出。 最终,她被人按倒,没有能够走出靖北侯府的大门。 她眼睁睁看着未婚夫与表妹洞房花烛,看着他们恩爱缠绵。 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保不住了,她在雪地里被活活疼死,被活活冻死。 她那可怜的孩子,拼命地在肚子里挣扎求救,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救他。 小小的,有心跳的,有血有肉的人儿,还没有感受到这世界上的一丝善意,便被他的父亲连同外人给杀害了。 林棠棠眼角滑落下两行清泪,不甘地喃喃自语,“孩子,可怜的孩子……” 林棠棠说的话虽然声音微弱,可是还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三皇子妃的耳中。 她招呼着太医赶紧上前,“太医,本王妃刚刚听说了太子妃在呼唤孩子,你快去给太子妃把脉,看看是否是有喜脉了。” 三皇子妃此话一出,众人都看了过来。 “什么,孩子?” “三皇子妃,太子妃有孩子了?” “可是,现在她虽然与殿下已经定亲了,却没有成婚,没有行大礼,怎么能够有孩子呢?” “对啊,不管这个孩子是谁,这种行为总是有悖伦理的,若是被陛下知道了,肯定不会在让她成为正妃的。” 陈穗见大家已经开始议论纷纷,心中觉得很开心,方才林棠棠不是总想打压自己,总想显示自己更加高人一等吗? 现在终于轮到她自食恶果了。 在这个时代,只要女子未婚先孕,都是有悖于伦理道德,算是失去清白的。 一个失去清白的人,皇室又怎么容她呢?就算太子殿下再宠爱她,她也只能成为一个妾室,做不得正室。 陈穗出了一口恶气,只要过了今日,林棠棠的名声便毁了。她也再也掀不起浪花来。 想到此,她赶紧配合三皇子,“太医,你的速度快点,要是太子妃肚子中的孩子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 她音量很大,巴不得在场的人都听到。 果然,她的话一出,本无心过来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住口,你们胡说什么!太子妃身子清清白白,哪里来的孩子?你们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香雪见这些贵女们捕风捉影,心中的火气直接往上冒。 太子妃这样好的人,这样好的女子,怎么能够被他们恶意诋毁! “这又不是我们说的,是太子妃自己说的!” 陈穗指着摸着肚子的林棠棠,“太子妃这副样子,难道不像是有孕的人吗?毕竟谁没事会去摸肚子,谁没事会说我可怜的孩子呢?” “太子妃或许是一事说了胡话,她现在肚子疼,可能是随口所说的,不能够当真!” 香雪见陈穗故意诱导舆论,当即抽出软剑,甩在陈穗的脖子上,“不许你胡说八道!方才太子妃跟我说,她不需要太医把脉,请三皇子妃让太医离去。” “这本王妃可做不了主。这太医是三皇子喊来,给诸位贵人看病的。现在太子妃难受成这个样子,为何不让太医给太子妃看诊?难道还有什么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事情吗?” 三皇子没有下令,太医向往前面走,却被香雪拦住了。 “这是太子妃的旧疾犯了,还请三皇子妃不要大惊小怪,不要派太医再靠近了,否则休怪我刀剑无情!” 香雪不想跟她们再讲道理了,反正她们是有备而来的,论嘴上的功夫,自己说不过她们。 “那有如何能行?万一太子妃真的出了事情,我三皇子府可承受不起。太医不管,给三皇子看诊。” 三皇子妃见香雪如此护主,眼神眯起,虽然她有一丝欣赏这个丫头,可是仅仅只有一瞬。 她有自己必须完成的事情,否则三皇子今天夜里不会绕过自己。 自己只能将这件事情办好,不能办砸。 “如果你再拦着太子,本王妃只能让侍卫跟你对打了。”三皇子妃拍了拍手掌,从暗处出来四名侍卫。 陈凤看着林棠棠这个样子,忽然想起了娘亲离世之前的遭遇。 那天其实,娘亲是被爹爹与府中的姨娘捉奸在床。 当时自己赶到房中时,看到娘亲衣衫不整地与一个下人躺在一起。 爹爹当时脸色都气绿了,拿起一桶冷水便往娘亲的身上淋去。 那时正是大冬天啊,娘亲被冷得瑟瑟发抖,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眼前的那一幕傻眼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是如何同一个下人躺在一起的。 爹爹问她,她也是一片茫然。 但是她矢口否认,自己跟这个下人有什么交集。 她反问爹爹,这个下人看起来如此粗鄙,我又怎会看上他呢? 爹爹也觉得事情有蹊跷。 后来那个下人醒来,看到爹爹便说是娘亲故意勾引他的。 说娘亲因为记恨父亲经常去姨娘房中,想要寻个野男人快活一下,报复父亲。 爹爹当时被气得几乎要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姨娘出面做了好人,遣散了院子里围观的所有下人,并且进行了封口处理,又命人将那个男人给无声地杀死了。 接着,她又假装好心地劝说爹爹,不管事情如何,姐姐虽然失去清白了,但是依旧是孩子的娘亲,不能真的要了她性命。 爹爹当时听到失去清白,以及要了性命两个字,当即让人将母亲关到房中,不让别人探望。 母亲见爹爹完全不信任自己,一时想不开,便直接自杀了。 可能是她察觉到什么线索,所以在遗书上特地提醒陈穗,要将那根红绳烧掉。 陈凤回忆起往事,眼中热泪盈眶。 当年母亲因为红绳,被人污了名声; 而现在林棠棠,也似乎因为此,也即将被人污了名声。 明明都是女子,都清楚名声对于女子的重要性,为何还要拿着名声生事呢? 陈凤看着香雪忠心护主,即将与侍卫对打起来时,她走到了她的身侧,“三皇子妃,香雪是太子妃的人,她说的话,便是太子妃的意思,既然她说太子妃不想请太医,你们为何一定要勉强呢?” 三皇子妃被她义正言辞的说法弄得一愣,她没有想到,陈凤会在这个关键时候跳出来,还站到了三皇子府的对面。 “陈凤,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能保证香雪说的话就是真的吗?万一她有心想要害太子妃怎么办?”三皇子妃眼中带着一丝警告,“陈凤,你别忘了,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 第431章 娘亲!你为何不要我呢 “三皇子妃,我说的都是实话。” 陈凤仿佛看不到三皇子妃眼中的警告一样,“香雪若是想害太子妃,早就出手了,何必在众目睽睽之下,何必用这么曲折的方法?你们仔细想想,我说的是不是更加符合逻辑一些?” 她顿了顿,深呼吸了一口气,“至于三皇子妃说我是站在什么角度,什么立场,那我便告诉你,我只不过是站在女人的立场。看不得你们动不动拿女人的清白说事一样。” “姐姐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姐姐的亲生母亲,当年可是因为与人通……”陈穗见陈凤这样说,立马开口道。 “陈穗,你闭嘴!” 陈凤扬起手掌,“你若敢将这些事情说出去,我便干脆不要任何脸面,将你身上的所有首饰,都要回来!你那些东西本就是我母亲的东西!” 陈凤尖锐出声,这些年,陈穗与父亲老拿母亲不贞一事拿乔,从自己这里拿走了不少娘亲的东西。 陈穗见陈凤眼睛猩红,知道她是动真格了。 她来不及顾及四周打量的眼神,又换了一种口气,“姐姐,我只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可是,你是我们陈府的人,怎么能够帮着外人说话呢?你说是不是?” 陈凤看了一眼香雪。 “你若是再不过来,爹爹若是来了,肯定会收姐姐的。”陈穗见自己说的话不管用,便搬出陈近。 “姑娘,多谢你帮我周旋,太子妃会感激你的。” 香雪知道,一旦陈凤动摇了,自己一个人应付四个侍卫,便难有时间来阻止太医了。 此时林棠棠意识已经模糊,躺在地上,浑身发抖。 “陈凤,本王妃数三下,如果你在不过来,便休怪我直接让侍卫跟你动手了。” 三皇子妃开始倒数,“三、二、一,动手!” 香雪飞身而起,侍卫拔刀相见之时。 “住手!”秦墨安的声音响起,接着一道玄色的身影飞奔过来,直接踢翻了几个侍卫。 紧接着,仲大夫跟在身后,拿着医药箱匆匆赶来。 三皇子妃在看到仲大夫的那一刻,脸色白了白。 仲大夫与林棠棠关系很好,肯定会帮林棠棠说话的。 无论脉象是什么,他都会向着林棠棠与秦墨安。 仲大夫来到林棠棠身边,把脉后,神情凝重,先是给她喂了一颗丹药。 “三皇子妃,方才你在做什么?” “太子妃忽然生病了,我请太医给她看看而已,是这个婢女不知天高地厚,要阻止我……” “哼,到底是谁不知天高地厚?阿棠今日是在三皇子府上出现异样的,若是她有任何好歹,孤便将三皇子府夷为平地,让你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太子看到林棠棠那副虚弱的模样,心都要碎了。 若是不是自己赶过来及时,只怕阿棠今日九死一生。 三皇子妃见到秦墨安冷冽的样子,脖子往后一缩。 他们秦家人,发起狠来的眼神真是恐怖。 他四处找三皇子的身影,却没有发现他的人。 她心中不安焦躁起来,这个关键时刻,三皇子不在宴会场所,去哪里了呢? 此时,三皇子来到了一个房间外。 “林棠棠已经中了咒术,现在太医正在把脉,应该不久便能达成我们的目的了。” “殿下您放心,师傅正在里面设道场,一定会让那个亡灵好好闹一下的。” “嗯,这样本皇子此算放心了。” 三皇子听到外面的道童如此说,心中越发满意,确认了没有任何纰漏之时,他才往宴会场走去。 他本以为能够看到林棠棠痛哭流涕,惨叫连连的样子,不曾想到了宴会场之后,发现宴会上已经没有了林棠棠的身影。 “三皇子妃,林棠棠的人呢?” “殿下。林棠棠被太子带走了。”三皇子妃心中有些发怵,“方才妾身找了您许久,都没有看到您,不然,早就将这个消息告诉您了?” “这么说,还是本皇子的过错了?” 三皇子妃听到此话,立马噤声。 在马车上。 林棠棠的肤色几经透明,秦墨安拉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比冰还冰。 “仲大夫,这是怎么回事?”秦墨安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 “太子妃,这是又被人下了咒术,这次能不能回来,很难说。”仲大夫已经施了鬼门十三针,但是却没有多大的起效。 秦墨安觉得胸口一紧,自己计划要窒息了。 这厢。 林棠棠恍恍惚惚地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 她不知道,自己将要前往何方,也找不到出路。 恍惚间,她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声音,“娘亲。” 她的脚步一顿。 出于多次破案的经验告诉她,不能应声。 可是,她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便是她上一世未曾出生的孩子。 “孩子,是你来找娘亲了吗?我的孩子?” 沉默了一瞬。 空中传来一声嗤笑,“我还以为娘亲不会应我。” “你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应你呢?”林棠棠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的孩子?娘亲,你别骗我了。你去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丢下我在这白茫茫的雪地中,不要我了。” 那个声音凄惨地叹了一声,接着,四周的冰雪忽然化作利刃,朝着林棠棠刺来。 第432章 母子情,同呼吸,共心跳 三皇子得知林棠棠被带离王府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去跟那道袍男子说明情况。 “现在林棠棠既然已经被带走,务必让她不要再想来了。” 三皇子看着道袍男子,“我们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便要斩草除根,否则一旦林棠棠醒来,她必定比之前更加竭尽全力的报复。而秦墨安也不会再放过我们,他们两人的叠加手段,你是见证过的。所以,一旦出手了,必须要将林棠棠给整死了,绝对不能让她再有清醒过来的机会。” 道袍男子看到三皇子这副模样,点了点头,“殿下,放心,我这边加固法阵。还请殿下在屋外稍后,以免遭受法阵的反噬。” 三皇子看着屋内的符纸,“那边辛苦你了。” 说罢,让人搬了一张椅子,等在屋外。 道袍男子嘴里念叨着咒语,让徒弟拿了新的清水来。 他将符纸点着,然后放到清水之中。 哪知符纸依旧没有熄灭,还在燃烧。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符纸浇不灭?”徒弟见到这副模样,心中担心又害怕。 “那个孩子的怨气太深了,他身上还夹带这林棠棠上一世的怨气,被我们强行唤醒后,没有那么容易操纵了。” 道袍男子让徒弟接着念咒语,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师傅,不可!您如果用血咒的话,你也会受到怨气的反噬的!” 另一个徒弟识破道袍男子的意图,连忙开口,想要阻止。 “现在没有办法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道袍男子挤了一滴鲜血到清水中,瞬间,整个清水染红。 而他自己的面色开始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师傅,您这又是何苦?你这次做法的代价太大了!”徒弟见到道袍男子手有些颤颤巍巍,想要过来扶住他,被道袍男子制止了。 “坚守阵法,不得擅动。” 他身影虽然有些中气不足,但是依旧充满威严,“为师这一切都是自愿的。士为知己者死都可以,我遭受点反噬又算什么?等到将来你们遇到自己的伯乐,你便会知道为师今日之举,实属再正常不过了。” 道袍男子说完这句话后,背过身去,嘴角溢出了一股鲜血。 他与三皇子的羁绊远比常人看到的要深,而且自己不这样做,三皇子与自己将会遭到林棠棠的加倍暴击。 届时,结果可能更加难受。 只希望这一次,林棠棠能够回到那属于她的冰天雪地里,不再回来了。 他这也是替天行道,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便应该驱逐出这个世界。 此时。 林棠棠看着刺向自己的冰雪利刃,没有躲开。 她反而张开双臂,让自己的胸膛正对着这些利刃。 那些利刃直接朝她刺来,眼看越来越近,越来越尖。 她都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面上反而挂起一抹微笑。 “你,为何不躲?”利刃在贴近她衣裳的位置,停了下来。 空中又传来了一道稚童的声音。 “孩子,如果这是你对娘亲的怨气,娘亲愿意承受,不想躲开。”林棠棠嘴角扯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你愿意承受?”那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错愕。 “是的,孩子。娘亲不知道你原来一直留在这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中,这是娘亲这一世的失职。” 林棠棠眼角滑落滚烫的眼泪,“娘亲让你有了心跳,却因为脑子简单,听信他人的谗言,最终被奸人所害,连累了你,让你没能到这个世上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没有看这个世间一眼,这是娘亲上一世的失职。” 林棠棠顿了一会,“所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娘亲亏欠你的。你要怎样跟娘亲发泄脾气,娘亲都笑着接受。只要我的宝宝,你能够开心,你能够出气。” 她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来吧,宝宝,你想要怎么样,娘亲都配合你。” “你,你不会骗我吧?”稚嫩的声音带着犹豫。 怎么办,好像跟预想中的不一样。 “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你那个时候在娘亲肚子里时,娘亲每天都跟你说话,你忘记啦?娘亲说,给你准备了漂亮的小衣裳,还有很多小玩具,都准备好了,放在篮子里。” “可是,你后来不照样骗我了!你说以后你都不会离开我的,可是你却照样离开我了!”那稚嫩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所以,我不会再信你了!” 说罢,那些风雪化成的利刃,直接刺进林棠棠的肌肤。 瞬间,那利刃上面,便染上鲜血的血迹, 虽然有刺骨的疼,但是林棠棠没有一丝避让。 这是她应该还的。 在那利刃离林棠棠的心脏还有一寸时,停了下来。 “你,真的不躲?”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不确定性。 “孩子,娘亲说的话算数,不会躲。” 林棠棠疼的眉头蹙起,却没有吭声半句。 “那你为何不要我?”那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旋即化为一阵哭嚎。 “宝宝,娘亲从未想过不要你,更没有想过要离开你,娘亲死后醒来,便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 林棠棠听着孩子的哭声,心中纠成一团,“乖宝宝,娘亲没有不要你,怎么会不要你呢?娘亲喜欢你都来不及。你是娘亲身上的肉,我们是共了六个月心跳的人啊。” “娘亲,你说的都是真的……”稚嫩的童声呜咽,带着一丝犹豫。 “宝宝,娘亲喜欢你是真的,娘亲上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是没有看你一眼,快到娘亲的怀中来,给娘看看我的宝宝长什么样子。” 林棠棠顾不上身上的疼,朝着声音的来源张开了怀抱。 “娘亲,可是我没有出生,你看不到我。”那稚嫩的声音在林棠棠耳边响起,“娘亲,我好想你,这里好冷啊,呜呜……” 没有方才的气愤与敌意,那稚嫩的声音只剩下软糯。 林棠棠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她重生以后,以为前世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一场空。 可是当她知道,那些过往确实存在过,自己的孩子被留在这寒冷刺骨的雪地里时,心痛异常。 如果亡灵有感知,那在自己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这个孩子将是多么的孤单与害怕啊。 “那娘亲如何才能看到你呢?宝宝,你跟着娘亲一起离开好不好。”林棠棠流着泪,伸出双手。 第433章 时机!我从未想过伤害你,我最喜欢娘亲了 此时,在东宫。 林棠棠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了,她身体依旧是一片冰凉。 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起伏,已经与死人无异了。 “仲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连续施了七天的鬼门十三针,阿棠还是没有醒来,只有身子越来越冰冷?” 秦墨安眼睛通红。 这七日,他眼睛都未眨一下,便是生怕阿棠醒来看不到自己。 他推掉了所有的朝事,也不见任何人。 就连皇帝的口谕,他也听之任之。 “殿下,整个大奉国的大夫都尽力了,老夫也尽力了。” 仲大夫头上的白发又多了有些,“我将棠棠当作自己的亲人,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殿下,你也看到了,现在这样情况,并不是我们人力所能为的。” 仲大夫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一个想法说出,“棠棠的脉象,在虚弱生病时,与其他人都不一样,脉象非常微弱,几乎摸不到脉象。因此我特地给她做了许多续命与养身的药丸,本以为能够保她性命无忧的,没想到最终还是出现了这样危机的时刻。” 仲大夫颓然地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医学的尽头便是玄学,现在只期盼慧圆法师能够早日来,看他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唤醒棠棠,不然,老夫,老夫自此便在这个世上少了一位亲人。” 仲大夫说道此处,忍不住伤心痛哭了一声,考虑到自己大夫,他又强行将自己的泪水收了回去。 开始拿出典籍,研究新的配方。 秦墨安手指蜷缩成拳头。 以前,他觉得只要给母后报仇了,便再无遗憾,可是谁曾想,阿棠现在却生死未卜。 七年前,他失去了母后,这个将他养大的路上最重要的最信赖的女人。 现在,自己却面临失去阿棠的风险,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失去阿棠,在未来人生几十年中,他将怎样挨过那些漫漫长夜; 他更不敢想象,若是没有阿棠了,世界上还有谁能逗自己开怀大笑。 如果失去了阿棠,今后,他的世界里,便只剩下一片灰白,再无色彩。 “东松,你去看看,慧圆大师来了没有。”秦墨安强行忍住心中的痛苦,不然泪水滚落。 只要他不倒下,阿棠便有希望; 若是自己倒下了,阿棠,便再难有生的机会了。 “回禀殿下,我们的人已经去了木安寺了,但是慧圆法师说,时机未到,等到时机到了,他会来东宫的。” “再去催促,问问,他说的时机,究竟是什么!” 太子本想自己亲自去请,但是看到躺在床上的林棠棠,只得收回了脚步。 若是自己走了,阿棠这里,谁能照顾。 “弟弟,我去一趟木安寺。” 长公主在门口听到对话后,走了进来,“那个秃驴在关键时刻不来,我便一把火烧了他的寺庙。” “阿姐。” 秦墨安眼中泛起泪花。 “放心,我有办法让他来。” 长公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机的林棠棠,眼中的猩红又加重了一分,“你只管守好阿棠。切记,这个时候不要去跟三皇子纠缠,只要阿棠有救,我们便要抓住一切机会。等到阿棠醒来,在狠狠教训他们。想办法比发泄重要。” 长公主知道秦墨安这几日派了人去三皇子府上闹事,说他们下毒了,要他们拿出解药。 但是三皇子的人却一口笃定,这是林棠棠的旧疾,不能怪到他们头上,并且摆出一副抵死不认的样子。 按照仲大夫的吩咐,秦墨安要守在林棠棠身边随时待命,因此只得派人将三皇子府围了起来。 皇帝从中调和下口谕,太子也没有理会。 “阿姐,我知道。我会的,人活着,比其他的一切都要重要。”秦墨安点头。 长公主抹了一把眼泪,便离开了东宫,乘坐马车去往了木安寺。 此时,慧圆正最在蒲团上打坐。 “大师,东宫的那一位又派人来了。”一守门和尚来告诉慧圆消息。 “知道,还是原话回复他们吧。” 他手上拿着木鱼,最终念着经文,每隔半个时辰,他便会看供在佛前的那盏灯。 过了片刻。 脚步声响起,慧圆没有回头,“告诉他们,时机没有到,等到时机到了,贫僧便会前往东宫。”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时机?” 女子生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慧圆,我性子要强,自从上次你那般明确的态度后,我便彻底断了你的念想。今日前来,我是为我弟弟,为棠棠而来。” 她扔出一枚玉佩到慧圆面前,“这个东西还给你。你说过,除了成亲,我可以用这个东西跟你说任何一个条件,你都会答应我。” 长公主看着慧圆,“现在,我让你救林棠棠,你应还是不应。” 慧圆看着那枚玉佩,眼中一闪而逝一抹幽光,旋即将玉佩捡起,放到长公主手中,“林棠棠一事,我本就没有打算袖手旁观,说时机未到,是因为我在等一个机会。施主用不着拿玉佩来作为条件。” “那机会什么时候来?棠棠她快撑不住了。”长公主箭慧圆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心中更加焦急了。 “快了,就这半日以内。” 慧圆继续打坐念经。 长公主记得直跳,忽然,一阵清风出来,大殿里的一盏灯亮了。 慧圆立马起身,“时机来了。” 这厢,在冰天雪地中,林棠棠知道自己孩子就在眼前,可是看不见摸不着,她心中煎熬极了。 她将自己重生以来的经历,都说给了孩子听。 “娘亲,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这里,我是出不去的。” 那道稚嫩的声音带着不舍,也带着提醒,“可是,娘亲,你若再不走,你便再也出不去。” “那我走了,宝宝,你怎么办?” “娘亲,不用担心,我可以继续睡觉的。本来我一直在睡,是有一个人告诉我,娘亲不要我了,所以我才会醒来的。” 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娘亲除了我,还有外公与舅舅他们,若是娘亲以后想我了,再来唤醒我吧。” 话音刚落,林棠棠觉得自己落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娘亲,其实我从未想过伤害你,我最喜欢娘亲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林棠棠听到了这句话,潸然泪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等她睁开眼睛,看到秦墨安瘦削的脸。 “阿棠,你醒啦?” 第434章 三皇子失败 遭受反噬 此时,三皇子府上一片歌舞升平。 “殿下,您真是好计谋啊,这下林棠棠必死无疑了。” “是啊,主子,终于除掉这个大祸害了。” “这下,太子没有了林棠棠,就等于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臂膀。” …… 几个幕僚围绕着三皇子,说话极度恭维。 三皇子坐在主位,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他们不都说本皇子是废物吗?只知道沉迷于声色,听话本子,看画本子。” 三皇子端起酒杯,一饮而下,“殊不知在当今这个世道,废物才能长久,才能笑到最后。” 他太了解父皇的心思。 作为帝王,任何人包括他的儿子,比他优秀,都会引起他的猜忌之心。 先皇后去世之后,太子没有因此沉沦,反而越来越有名气,这样父皇心生不安。 他放任其他的四个皇子相互对弈,博弈,实际上便是制衡太子。 不过,前世的自己,活活成了炮灰,是第一个落马的人。 这一世,他在大奉国与西靖国两队大马球赛时,设计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被林棠棠识破后,自己被父皇当场降为了郡王。 回府后,自己又生了一场大病,最后才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他一开始以为那些都是做梦,毕竟人怎么可能重生呢? 但随着事情的一件件证实,他心中便相信,自己的那些记忆不是梦,是真的存在过的事情。 除了林棠棠的发展不一样,而且,经过他的蛰伏观察,他还发现只要林棠棠插手与出现的地方,事情便会与前世不一样。 一次次的论证让他明白,林棠棠跟自己一样也是重生者,拥有上一世的回忆。 因此,在他心中,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与敌人是林棠棠。 因为,只有林棠棠是不可控的,是未知的,足以破坏自己计划的人。 只有林棠棠死了,他才不会担心有人跟他一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会影响大奉国最后的走向。 只有走向可控,这一辈子,自己才能在这一世登顶。 而且林棠棠死了对自己而言,是一场三赢的事情。 他自己可以获益是显而易见的,他也可以用林棠棠的死去邀功,取得那个女人信任; 同时,他也可以取得父皇的信任。 两世为人,他心中清楚林棠棠与太子的结合,对父皇会造成很大的威胁,而父皇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太子一家独大,若是林棠棠被自己弄死了,正中他的下怀,父皇也不会因此重罚自己,相反,还会慢慢地扶持自己,让自己成为能与太子抗衡的实力。 至于太子现在派兵围着三皇子府,也不过是暂时的,等到风头一过,父皇肯定会让他收回这些病。 这样想着,三皇子又饮下了一杯,说着豪情万丈的话,“诸位,你们一路安安追随本王,这份心意本王心领了,将来,定有重谢。” 几个幕僚也举起酒杯,一时之间,现场氛围其乐融融。 “你去看看那边好了没?若是成功了,告诉本王一声。”三皇子对着侍女说道。 方才他亲自去门口问了一次,得知林棠棠的灵魂已经被那怨气化成的利刃所伤,应该不要多久,那灵魂便会越来越弱,最终再也没有力气回到现在的身体中。 想到此,他勾起了嘴角,很期待待会侍女传来的好消息。 几个舞女扭动着腰肢靠了过来,他笑着结果她们喂下的果子,一脸心猿意马。 哪知,过了片刻,侍女白着脸匆匆而来,“殿下,不好了,那边说……” “他说什么?” “阵法失效了。”侍女对上三皇子冷厉的凝视,害怕地低下头去,额头抵着地面,不敢抬头半分。 “胡扯!” 三皇子猛然起身,一脚踢到侍女的胸口,侍女疼得牙齿直哆嗦,但是不敢开口喊疼。 侍女知道,此时若是自己出声,自己的人头便保不住了。 三皇子来到设置了阵法的院子里,一脚踢开门,“不是说此次一定能行的吗?怎么会又失效了?你最好跟本皇子说清楚,否则……” 话还未落。 道袍男子转身。 当三皇子看清他的那张脸后,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年轻俊朗的脸,像是老了十岁,最关键的是,他的额角在不断地冒着黑气,而且他原本的青丝,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 整个人的精气神,看着一下变老了。 “殿下,师傅已经尽力。本来林棠棠的魂体受到重创,可是,谁曾料到,那些怨气一下精净化了,反而自己主动修补了林棠棠的魂体。” 一个小道士眼角带着泪水,眼中充满害怕,“师傅为了对付林棠棠,已经用了一滴自己的心头血,遭到了极大的反噬,还请殿下您不要责怪师傅。” 一个人只有两滴心头血,拿出一滴来,已经算是献上了一半的性命了。 三皇子听到此话心中震惊不已。 “你……”他看到这道袍男子,一时无言以对。 他是占了前世记忆的便宜,才能将道袍男子招到麾下。 在他心中,两人只是上级与幕僚,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因此,每次自己交代给他的事情,稍有不满意,他便会敲打提醒。 而道袍男子也表现得极其配合。 可是他没想过,道袍男子居然会为他付出至此。 也难怪了,上一世,他们得到道袍男子,便如虎添翼,没用多长时间便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主子,莫听他们胡言。属下休息几日便好了。” 道袍男子将披散的头发用绳子束好,“只是属下这次没能最终成功,主子要是惩罚,属下也没有怨言。” 第435章 坦白!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三皇子看了他好一会。 上辈子他被别人欺骗,尤其是安郡王,背后捅刀,成为他落入牢狱的直接原因。 因此,这一世,他也特别希望看到太子与安郡王府杠起来。 可是没想到,这一世,倒碰上了这样一个忠心的人。 这让他心中本来的怒火,一下子平息了一半。 “罢了,你也尽力。先下去休息吧。” 三皇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终究是林棠棠过于狡诈,你先好好睡一觉,等到身子养好了,再来将功赎罪吧。” 道袍男子眼中染上一抹湿气,他点头,重重地应声,“属下遵命。” 这厢,在东宫。 仲大夫与慧圆大师给林棠棠联合会诊,确定林棠棠已经没有性命之虞。 长公主偷偷了眼泪。 “棠棠,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你若是还不醒来,本公主都想随你一起去了。” 长公主看着林棠棠,眼睛又发热。 当时,她看着林棠棠毫无生机,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停止了。 “是啊,林施主,你若是再不醒来,贫僧的脑袋都要开花咯。”慧圆带着一丝笑意。 长公主面色一红,带着尴尬,“原来,你这个和尚什么都知道?那你究竟是被我吓来的,还是真的是机会来了?” 在木安寺时,长公主看着巍然不动的慧圆,当即想砸晕他,让人将他从山上拖下来。 幸好,最终,慧圆在她拿石头的前一瞬起身了。 也幸好,棠棠终于醒来了。 “施主,现在问这些重要吗?” 慧圆双手合十,“最终结果是皆大欢喜,便可以了。” 林棠棠看着长公主与慧圆的互动,嘴角扯出了一丝弧度。 这样的正常的沟通,挺好的。 “好了,阿姐,你们都辛苦了,东宫备了酒菜与上好的厢房。”秦墨安见到长公主唠唠叨叨,不禁扶额,“阿棠才刚刚醒来,让她清净一会吧。” “对,对,我只顾着自己高兴了。” 长公主拍了拍手,让侍女准备好一切,便带着几人来开了。 “你也退下吧。”秦墨安对着香雪说道。 不到片刻,屋内只剩下林棠棠与秦墨安两人。 秦墨安亲自给林棠棠净手后,有端着暖粥喂她。 “殿下,我可以自己来。”林棠棠开口,朝着秦墨安露出一个微笑。 “不行,阿棠,你还虚弱,我是你的未婚夫,让我来吧。” 秦墨安温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棠棠点头,小口小口地喝粥。 一碗粥下肚,林棠棠看秦墨安瘦削的侧脸,上面沾满了胡子,心疼不已。 她伸手摸着他的脸,“殿下,你瘦了。” “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是我自愿的,也是我应该做的,阿棠,你不用自责。” 秦墨安握住林棠棠的手,将脸贴在她的手心,感受到她的温热,心中觉得是庆幸,是暖流。 “阿棠,你知不知道,你这几日身体冰冷如同寒冰,我,我差点就以为自己要失去你了。” 秦墨安说完这话,声音哽咽了一下。 “殿下,我知道的。” 林棠棠眼中噙着泪花,“我去到了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那里只有寒冷,没有一丝温度。” 她盯着秦墨安的侧颜,“我还在那里,见到我的孩子。” “阿棠的孩子?” “很震惊是不是?” 林棠棠看着秦墨安,决定将自己的过往说出。 因为,她既然知道了自己孩子的灵魂还在冰天雪地之中,她便不会放任不管。 虽然,杨琛不值得一提,但是,那孩子是她的骨血,是她孕育的生命。 她重活一世,帮助了父兄北威军、太子以及更多的人,也没有放下一个小生命不管的道理。 “殿下,其实我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在我从行宫醒来的那一刻,我便不再是我了。前世,我被杨琛与林娇娇联手陷害,让父兄与八万北威军死后还要背上叛军的骂名,自己在风雪夜一尸两命。这一世,最开始的初衷,我便是本着复仇来的。” 林棠棠说起往事,眼角划过一丝清泪,“但是,遇见殿下,爱上殿下,这是我始料未及,也是计划之外的事情。 这一次,我九死一生,殿下对外不离不弃,我不想再有事情瞒着殿下了。此次,带我去冰天雪地的人是我的孩子,让我走出冰天雪地人,也是我的孩子。他是此次事件的因,也是果。” 林棠棠慢慢说着,将前世的事情告诉了秦墨安。 秦墨安先是震惊,而后听到了她后来的故事,蹙起了眉头。 等到陈述完毕,林棠棠看着秦墨安的眼睛,“殿下,我将我的过往都说清楚了。若是殿下接受不了我前世有孩子的事情,也没有关系的。” 秦墨安喉结滚动,“阿棠,我为何会接受不了?经过这次,我更加明白,除去生死,其他都是小事。若是你不在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光都会熄灭。” 秦墨安将林棠棠搂到怀中,“我听到前世你受的苦手的难,心中只有怜惜与心疼,懊恼前一世自己怎么没有帮助到你,让你入了狼窝。” 他叹了一口气,“阿棠,我想郑重地告诉你,我爱的是你,无论是怎样的你,去都喜欢。因此,你前世的孩子,我也不会介意。我会一起帮你想办法,让这个孩子脱离冰天雪地。” 秦墨安说完在林棠棠额头印下深情的一吻。 林棠棠靠在秦墨安怀中,泪流满面。 这一世,遇到秦墨安,是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隔了一日。 林棠棠身体恢复了大部分力气,秦墨安找到慧圆,询问如何解救林棠棠前世的那个孩子的事情。 慧圆看了秦墨安许久,“殿下,你这样做,会收到福报的。” “阿棠开心,世界少一些受苦受难的灵魂,孤心中也很开心。”秦墨安说起林棠棠时,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慧圆笑了笑,没有说破。 第二日。 京城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一件事情是,在早朝时,太子秦墨安以三皇子谋害太子妃的罪名,在皇帝面前参了他一本。 “父皇,儿臣压根就没有料到,阿棠只是参加了一个赏秋宴而已,便差点丢了性命。” 秦墨安冷着脸,“儿臣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是三皇子蓄意为之。阿棠现在是儿臣的未婚妻,便是大奉国的太子妃,三皇子此举是在谋害兄嫂。儿臣请求,将三皇子关入天牢,夺取他所有的封号,贬谪为庶人,便交由内廷司按律严惩。” 第436章 暴打三皇子!王妃被关入天牢 皇帝听到秦墨安的话,没有开口。 他的视线在兄弟俩之间扫视。 三皇子听到秦墨安所请,当即变了脸色。 “林棠棠不是醒来了吗?你为了一个女人,便要将自己的亲弟弟逼上绝路吗?”三皇子梗着脖子厉声质问。 “三皇子,你这话说得很没有常识,很无理取闹。” 太子走到三皇子跟前,盯着他的眼睛。 他比三皇子高出半个头,他收敛周身的气息时,形成一股强大的威压,让三皇子有些抬不起头来,眼睛下垂,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不过是杀人未遂,已经起了杀心,难道不应问罪吗?总不能因为阿棠最终化险为夷就这样轻飘飘地饶过你吧?” 秦墨安冷声道,“按照你的这个逻辑,是不是所有的杀人犯,只要杀人未遂,便能够判定无罪了吗? 再说了,你虽然跟孤有血缘关系,可是发不容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你可懂?所以,比不用打感情牌,这招不适用,也已经被滥用了。” “太子,你就这么笃定林棠棠是本皇子害的?证据呢?”三皇子不想承认,咬紧牙关不松口。那种玄学的事情,他笃定秦墨安找不到证据,也不敢堂而皇之地跟皇帝说,林棠棠是重生者。 一旦皇帝知道林棠棠是重生者,那林棠棠的小命也完了。 一国之君,在权力巅峰的人,怎么会允许有超过他力量与控制的事情存在? 想到此,三皇子忽然觉得,自己对付林棠棠又多了一个办法。 “还需要证据吗?阿棠在东宫好好的,去了一趟三皇子府上的赏秋宴,便变得如此虚弱,你觉得你能脱离干系?” 秦墨安语气极冷,“想到阿棠这些受的苦,孤便恨不能立马劈了你。你做了错事不思忏悔,还在这里振振有词,看来真是平常太欠教训了!” 秦墨安见皇帝一直没有吭声,嗤笑一声,当即往三皇子脸上锤了一拳。 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量,三皇子只觉得自己的面门都快要碎了。 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疼得龇牙。 “怎么,你现在知道疼了?你可知阿棠在这昏迷的日夜里,可受了多少无辜的痛,吃了多少的苦?” 秦墨安抬脚,被陈近打断了,“殿下,就算您是太子,可是也不能打当朝的皇子,何况在朝堂之上?” “对,就是,太子行事确实有些鲁莽。” “怎么能够当朝打人呢?” …… 朝臣们的议论声传来,秦墨安看着龙椅上一言不发的皇帝,眼中迸发出冷意。 “事情没有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便只会说风凉话。” 秦墨安扫过那些一轮的人,“若是你们的妻子或者是女儿遭此劫难,我就不信你们能够咽下这口气。 对了,陈近,孤记得你的儿子前段时间,还将强抢了一个民女吧?” 太子此话一出,陈近立马变了脸色。 这件事情已经发生有几年了,一直是陈府的秘辛,不知道太子是松哪里知道的消息,还当真所有朝臣的面,说出了这么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陈近当即噤声。 其他朝臣说话的声音也弱了几分,只有几个不怕死的御史大夫在那里硬扛。 秦墨安不理会他们,一脚直接踢在了三皇子的腿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接着又扇了几耳光。 “父皇,父皇,救命啊!” “父皇,儿臣冤枉。” “太子大哥,别打了。” …… 三皇子躺在地上求饶,直呼救命。 直到皇帝开口,“太子,闹够了。” 他才收了手。 “父皇,方才儿臣是一个哥哥的身份与立场在教训不成器的弟弟,父皇应该不会介意吧?” 秦墨安的话虽然说得好听,但是面上是寒潭一片。 “此次林棠棠在三皇子府上受伤,三皇子确实有不可拖鞋的责任,但是,也未必就如太子你所说的那般严重。” 皇帝眯着眼睛,“三皇子当日与林棠棠接触的时间很少,也不能够确定他对林棠棠就一定做了什么,说不定是下面的人疏漏了。” “对,是的,是下面的人疏漏了。”三皇子连忙顺着皇帝的话往下说,“父皇,儿臣记得操办此次宴会的大丫鬟,好像跟林棠棠有旧怨……” “怎么,一个诺大的赏秋宴,你就只推出一个丫鬟来当作挡箭牌?” 秦墨安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说出去,谁信?那日在宴会上,操办此次宴会的可是三皇子妃,三皇子可不要弄错人了。” 他顿了一会,“也是,三皇子这么糊涂,怎么可能将这些问题看得这么透彻?” “你……” “三皇子妃确实有重大的嫌疑与罪责,来人,先将三皇子妃收押。” 皇帝见秦墨安眼眶通红,知道自己若不惩罚三皇子府上主事的人,秦墨安绝对不会罢休。 “父皇!” 三皇子喊了一声。 三皇子妃背后是尤氏,若是三皇子妃受到了牵连,尤氏难免会被波及,他们对自己的看法也会更多了一层。以后若是想让他们帮着自己成就大业,只怕效果与忠心程度都会大打折扣。 “三皇子,那你觉得谁能为此事负责?”皇帝见三皇子还在犹豫,直接问他。 三皇子比起太子来,脑子确实差了一点。 方才若不是自己在其中调和,只怕秦墨安现在已经将三皇子打残了。 但是,目前自己只有两个皇子还在朝堂上,若是真的处置了三皇子,那么朝中太子的势力便无人帮忙平衡了,太子肯定会一家独大。 三皇子最终低下头去。 他不愿皇帝将尤氏关入天牢,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情,尤氏都知道。 但是眼下,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了。 “父皇,儿臣觉得不仅仅是三皇子妃,三皇子也要受罚。”秦墨安继续递刀。 “那便罚了三皇子的俸禄银子。” 皇帝沉吟了一会,“就罚一年的吧。” “父皇!”三皇子心中不甘。 “父皇,既然三皇子不堪重任,连一个赏秋宴都没有能力办好,儿臣对接下来的选妃,没有抱任何预期。” 太子看着三皇子灰败的脸色,“儿臣请求将选选妃宴一事,交给东宫处理。” 秦墨安早就预料到,皇帝不会真的夺了皇子的封号,他将准备好的说辞,将给皇帝听。 为了安抚自己不再生事,皇帝肯定会答应这个请求。 果然,皇帝沉默了一会,最后同意将选妃宴的权力,交到东宫手上。 秦墨安嘴角勾起,这下,无论是谁,都不能在东宫安插人手了。 相反,东宫还可以往三皇子府安插眼线。 而且,只要尤氏被关到天牢,她的册宝一定会被皇室收回。 三皇子府的后宅,没有了王妃镇场,等到那些侧妃入府,肯定会乱成一锅粥。 第437章 你目前没有子女相,不可能有孩子(修) 三皇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听到皇帝最终应了秦墨安,心中猛然一沉。 他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走向,已经脱离了预期。 心情极度郁闷之下,他心中不舒服,身上的也不舒服,那些被秦墨安揍出来的伤,现在比刚才更加疼了。 此时,在秦墨安与三皇子交锋之时,林棠棠也来到了国师府。 经过这件事情,林棠棠确定三皇子是重生者。 为了避免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林棠棠决定采用新的应对方法。 “真是稀客,太子妃来到这里,蓬荜生辉。” 道袍男子出门迎接。 “国师真是好本事。才多久不见,你便成为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 林棠棠看着道袍男子,“国师的手段真的了的,这次我差点就死掉了。” “太子妃,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道袍男子拿着拂尘,笑了笑,笑得一脸无辜。 “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林棠棠不理会道袍男子发否认,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手扯住了道袍男子头上的帽子。 “太子妃,你不能触碰本国师。” 道袍男子往后退了一步,“男女授受不亲。” “呵,好一个男女授受不亲,你设置阵法时,怎么不这样说?” 林棠棠用力,道袍男子头上的帽子落地,最终露出一头白发。 林棠棠记得,此前见到道袍男子,头发都黑色的,可是现在整个人却看起来像是老了二十岁的样子。 “你这是遭到反噬了吧?” 林棠棠嗤笑了一声,“三皇子这人心思不纯,手段狠辣,国师若是继续跟着他干,只怕没多久,就将你的功德以及寿命都耗光了。” “太子妃,你不必在此撬墙角。本国师愿意跟谁干便跟谁干。”道袍男子知晓林棠棠的来意后,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进行打坐。 眼中却出现了一片白茫茫。 他现在虽然是风光无限的国师,可是自己以前却在师门受到了欺负。 在别的师兄能够占卜顺利时,自己占的卜却每次都不灵。 当山下的人来请师门的人帮忙时,自己每次都帮了倒忙。 可以说,在师门的那几年,自己出尽了丑。 最终,师门中有一位长辈看不惯自己,便将他赶出了师门,还揍了他。 在一个雪花飘飞的夜晚,他浑身是伤地被扔到了雪地里。 在自己奄奄一息之时,马车的鸾铃声响起,一个人拎着灯笼来到自己面前,朝着自己伸出了援手。 他温和地对自己说,“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是非伤心之地。” 那人,便是三皇子。 他在三皇子府养了半个月,身子才好转。 说来也怪,自从自己经历了奄奄一息的事情后,自己占卜的技术,居然开始慢慢回到正轨,自己居然能够成功的占卜,而且精确度非常高。 自此,他便用自己的本事给三皇子干活,三皇子也对自己信任有加。 虽然现在林棠棠与东宫的地位高一些,看起来占据了风头,但是假以时日,他有信心,自己与殿下真能创造出不一样的天下。 “国师大人这样坚定,想必其中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吧。” 林棠棠也不急在这一时,“不过,我奉劝国师一句,三皇子心机深沉,用人皆是讲究利益,或非明主。” 道袍男子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从国师府离开时,林棠棠的马车经过一处拐角时,慧圆大师出现了。 “慧圆法师,国师遭受到了比预期还要重的反噬,整个人都苍老了。” 林棠棠笑了笑,她才此行是来打探虚实的,并不想真的拉拢他。 而且,她也拿到了他的一根头发。 “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些很正常。” 慧圆接过头发,“他短期内是没有办法修养好的,以后若是再作恶,他只能自食其果。” “嗯嗯。我会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去试探一番。”林棠棠点头应下。 马车往前行进了一会。 “对了慧圆大师,待会就要到达陈府了。” “放心,这条路,贫僧走了很多遍。” 两人到底陈府后,还未来得及敲门,就见到陈穗从外面回来。 “林棠棠!你居然还……” 陈穗差点脱口而出。 “是啊,我的出现确实打断了你的计划。” 林棠棠勾起嘴角,“今日我来,事情慧圆大师给你看八字的。” “看什么?我不需要。”陈穗本能地拒绝。 她看着林棠棠带一个和尚来,满脸抗拒。 她在宴会上屡次让林棠棠丢脸,林棠棠不恨死自己才怪。 “这可由不得你了。你马上就要嫁入三皇子府了,本宫要看看你的运势是不是有助国运,能够承担起,嫁入皇室的重任。” 林棠棠说完,慧圆便上前看陈穗的面色。 陈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不要过来!林棠棠,你有什么权力,来看我的运势?我与三皇子婚约早就定下了,不受你们那些条件的束缚。” “权力?就凭借我现在是太子妃,经此一事,这选操持选妃宴的权利,一定会落到我身上。” 林棠棠瞥了她一眼,“至于你说的束缚,这些都是人定下来的,便要一视同仁。既然别人想做侧妃都要经过诸多考核,你凭什么例外?” “此女福泽不厚,没有什么气运加身。”慧圆看完,如实说道。 “不,你们不能这样断定我。” 陈穗摇了摇头,“林棠棠,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不妨告诉你,我肚子里有了三皇子的孩子。我虽然不是清白之身,做不成正妃,但是做一个侧妃也是可以的。” “不对,你目前没有子女相,你也不可能有三皇子的孩子。”慧圆却一口否认了。 第438章 生不出孩子,孩子是谁的 “你一个臭和尚,在这里胡说八道做什么?” 陈穗本想接着孩子一事,让林棠棠离开逼嘴的。 此前三皇子想利用未婚先孕的名义,让林棠棠做不了正妃; 但是,自己本就是三皇子未过门的侧妃,因此,就算说出自己有孕了,虽然名声是不太好听,但是却能够为自己加入三皇子府多一个筹码。 而且,自己已经是三皇子的人,说自己怀孕的话,也不会引发三皇子的不满,相反他还会很期待。 不过,现在自己肚子里有没有孩子,她却是不能打包票的。 这几日她葵水未来,心中也觉得犯恶心。 这让她想到府上那些姨娘怀孕时候的场景。 她估摸着自己应该是怀孕了,因此,她方才在林棠棠的步步紧逼之下,才会说出自己怀孕的信息。 可是,现在这个和尚的信誓旦旦,让陈穗心中多了一份不确信。 “这位施主,从你的脸上颜色来看,你刚刚才做了有损子嗣的阴私之事,暂时是与子女无缘的,是故贫僧一眼便能看出。” “你,你少胡说了!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什么面相,我不信!”陈穗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心中却越发忐忑不安。 这个和善说得如此笃定,听起来不像是假的。 若是自己真的没有怀孕…… “是不是胡说八道,让我们给你把一下脉便好了。” 林棠棠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陈穗,“既然你说有了三皇子的孩子,便请让慧圆大师把脉吧。对了,提醒你一句,对慧圆大师要尊重一些,他可不是你嘴里的臭和尚,他是当年,被陛下奉为座上宾的高僧。” 因为站在陈府门口,林棠棠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在几人大声的沟通中,许多百姓过来围观。 “就是,慧圆大师当年可是救人无数呢。” “听说,慧圆大师擅长岐黄之术,他这些年可救治了不少人呢。” “慧圆大师名声在外,这陈家小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骂人的话张口就来,看起来真是无礼极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陈穗面色变得难看急了。 她没有想到林棠棠一句话,就轻易地挑起了百姓的愤怒情绪。 林棠棠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虽然是在陈府,可是她也带了不少人手,没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陈府地段处于繁华的闹市区,一有事情闹开来,便能很快被全城百姓知道。 “陈小姐,这也是我的一番好意,既然你厚着脸皮说自己有孕了,最好确诊一下。”她抓着陈穗的手腕。 “大胆,竟然敢抓我们家小姐!”陈穗的贴身侍女立马呵斥道,一些家丁也准备围过来。 “不过是把脉而已,何须这么紧张?”林棠棠勾起嘴角,直接拍手,一排暗卫站出来,让那些家丁与丫鬟往后退了一步。 “你放开我!林棠棠,我让你放开我!”陈穗想要抽回手,却被林棠棠死死钳制住。 慧圆拿着帕子,短短一瞬,便把完脉了。 接着,他摇了摇头,“这位施主,你的脉象中,没有喜脉,是正常的脉象。” 慧圆此话一出,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没有怀孕还敢说自己怀孕了?” “这是想弄混皇室血脉吗?这个就算是平常人家,也不敢开这种玩笑啊?” “什么贵女,我看就是一个骗子,怎么能够在孩子的问题上说谎呢?” “不知都三皇子若是知道这个陈穗这么喜欢说谎会怎样,会不会怀疑她的品德有问题?” “其实,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哪有一个未婚女子会说自己怀孕的事情呢?” “她估计是想逃过选妃那些严苛的条件吧?” “估计,她是跟三皇子不清不楚在先,因此才敢在太子妃面前这样夸下海口的。” …… 众人的话落入陈穗耳中,异常刺耳。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被这群无知的百姓这样嘲笑。 她可是大学士的女儿! 而且气人的是,这还是自家的门口! 不知不自觉,陈穗眼中流出泪花。 她要是知道自己得罪了林棠棠,会被如此羞辱,当初怎么也不会答应三皇子,去给他做什么事情。 “住口!” 陈近此时来到了家门口,见到自己女儿被别人这样说,心中的怒气直冒。 “太子妃,你现在在我家门口,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吗?” “没有什么不妥,不过是出于自己的义务而已。” 林棠棠看着陈近,“陈大学士,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陈穗虽然已经与三皇子订了婚,但是选侧妃该走的流程一个都不能少,别人要的,她也要。” “凭什么?” “你觉得呢?就凭她现在还没有进三皇子府的门。对了,方才陈穗还撒谎了,说她有了身孕,但是慧圆法师已经看过了,诸位也都见证了,陈穗并无身孕。 这一点,我去会如实禀告陛下,在挑选侧妃的时候,对于人品这一点,陛下想必也是很看中的。” “太子妃,穗儿只是一个少女,你这样做,不是将她逼上绝路吗?她与三皇子订婚了,马上就要入王府了,你现在这样,就是想断了她与三皇子的婚事!” 陈近的眼睛更红了,“太子妃,你大人有大量,何必做事做得这么决绝呢?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太子妃,你说呢?” “我是女子,不是大人,你说的大人有大量,不太适合我。” 林棠棠不理会陈近的求情,“再说了,你们联手对付我的时候,可曾想过留一线?我又得罪了你们什么?你们现在最没有资格来跟我求情。” 林棠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陈近的说辞。 陈近红着眼,看向慧圆,“都说慧圆高风亮节,现在看来不过如此,你与林棠棠联手对付小女,还跑到陈府门口来,当真不担心木安寺结仇吗?” “施主,你这是在威胁贫僧?可是事实就是事实,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 慧圆看了一眼陈近,“还有一句话相赠。贫僧看到施主面色非常不好,死气沉沉,最近可能有血光之灾,请自行保重。” 慧圆说完,便与林棠棠一起离去了。 在马车上,林棠棠问慧圆,“大师,你真的只要看面相,就能够知道一个人是否怀孕了吗?” “当然不是。” 慧圆坐在马车上,喝了一口茶,“今日,我是推测出来的。” “推测出来?” “是。” 他吹了吹水上的茶叶沫,“贫僧无意中得知,三皇子在服用一种药丸。” “什么药丸?” “一种滋养魂魄的药丸。这种药丸有一个副作用,那便是会让男人无法有孩子。” “那就说,三皇子实际上已经绝嗣了。” “可以这么说。” “可是,三皇子府明明有那么多孩子,那些孩子又是谁的呢?” 第439章 试探!发妻死了 “这个贫僧就不得而知了。”慧圆双手合十,不再作答。 林棠棠心中却想了很多。 一个是三皇子在服用可以滋养魂魄的药丸。 他是重生者,服用药丸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服用这个药丸的呢? 是从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呢? 他重生的时段是什么时候呢? 这些问题,很复杂,她一时也理不清楚。 “慧圆大师,我想先去牢中看一下三皇子妃。”从她口中,看看能不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很快,马车便抵达了牢房之中,林棠棠来到了三皇子妃的面前。 “三皇子妃,你可曾想过现在这样的结局?”林棠棠看着三皇子妃,她现在面容憔悴,老了不少。 头发披散,一身素衣,与前段时间在宴会上的盛装打扮完全不同,整个人也没有了半丝风采。 “林棠棠,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三皇子妃转过头来,眼中有些残泪。 “也不算,你也是听三皇子的话罢了。” 林棠棠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神,“我问你,你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生下来的。林棠棠,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吗?”三皇子妃嗤笑了一声。 “你跟三皇子的孩子?没有其他隐情?”林棠棠却忽然赤裸裸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三皇子妃眼中先是一愣,旋即闪过一丝闪躲。 她没有料到林棠棠会忽然问这个问题。 但是她很快便冷静下来,“太子妃,你这个问题照样问得很愚蠢,我的孩子,不是三皇子的,那会是谁的?你不要想从我嘴巴里套出任何话题。” 但是,她方才的那一丝闪躲,林棠棠已经都看在了眼中。 有时候直接的问题虽然看起来不太精明,但是却能够捕捉人最真实的反应。 “你已经告诉我了,三皇子妃。” 林棠棠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呢,不过是一个什么都藏不住的草包,你方才凭什么笑我的问题愚蠢呢?” 林棠棠此话一出,三皇子妃脸上的血色全无。 她还想开口说什么,忽然觉得腹痛,接着嘴里开始呕吐鲜血。 “三皇子妃,你怎么了?” 林棠棠见到她这样,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本来可以从她嘴里套出更多问题的,但是她现在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看起来便是中毒了。 “我,我不行了。” 三皇子妃大口呼吸,嘴里的血不断地流出,“林棠棠,你,你不要为难我的孩子,我知道,你以前也做过母亲,我告诉你,三皇子,他,他,一直想跟一个女子,女子……” 短短一瞬,三皇子妃便一命呜呼了。 林棠棠当场喊来狱卒与仵作进行查看。 结果得知,三皇子妃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这些毒药积攒了一个月了,今日被人加猛了量,直接在两个时辰之内一命呜呼了。 林棠棠听到此话,直觉得心中寒凉。 不过,以三皇子的手段,只要没有利用价值的,他都会抛弃。 而且,三皇子妃知道太多三皇子的秘密,被杀人灭口,也符合他的性格。 幸好自己今日来了,还能从三皇子妃最终套出一些线索。 有了三皇子妃的线索,接下来,可以这样办。 三皇子不是想登上大位吗,那边永远让他断了这个可能。 三皇子妃已经死了的消息传到皇宫,皇帝也没有下令让人严查,依旧在看奏折,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三皇子知道这个消息后,面色阴沉,“林棠棠,你屡次坏我好事,我定要让你好看!” “怎么,死了发妻,这么舍不得?”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三皇子立马抬头看去,是柳妃来了。 “柳妃娘娘,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来?” “不是,只是觉得很惊喜。”三皇子躺在床上,眼睛巴巴地看着柳妃,“可是来看我了?” “陛下让我拿一些药膏给你。” 柳妃看着三皇子脸上肿了,身上也多出伤口,“这太子也下手太重了,丝毫不顾兄弟情分。” “这宫中真心的人太少了,兄弟之间,没有情分是常事,我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三皇子看着柳妃,“不过,娘娘能来,我便觉得心满意足了。”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 “我只在你面前没有出息。” 三皇子伸手去拉柳妃的手,“我方才听到三皇子妃的死讯不开心,是因为林棠棠动了三皇子府的人,会影响我将来的大计,不是因为对三皇妃有什么情谊。” “人都死了,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柳妃拿着药膏往三皇子身上抹去,虽然药膏是冰凉的,但是抹在身上依旧疼得狠。 等到涂抹完毕,三皇子已经出了一身汗。 “柳妃,我现在与林棠棠已经正式宣战了,目前因为我的一时疏忽,导致了被动局面的出现。”三皇子看着她,“我需要你帮我破局。” “哦?我能为你做什么?” 柳妃说,“我先说好,太复杂的事情我不做,我脑子不够用。” “放心,都是一些妇人能做的事情。” 三皇子眼中升起一丝阴险,“你去父皇那里,将皇子们选侧妃的权力要一部分过来。” “可是,此事不是交给东宫了吗?” “那又如何?柳妃作为四妃,可以监管,也可以协办。” “那好吧,我试试。” 这厢,回到宫中,柳妃刚问皇帝要选侧妃的权力,下一秒,林棠棠便来了。 第440章 怀疑三皇子与柳妃的关系 “柳妃娘娘真是好手腕啊,以前您不是一向不过问宫中的事情?怎么今日又盯着选妃宴的事情了?” 林棠棠朝着皇帝行了一礼,直接开口问道。 “林棠棠,你这说的什么话?” 柳妃看见林棠棠便想到今日三皇子身上的伤,因此心中也多了一丝火气,“我是四妃之一,怎么不能够过问皇子们选侧妃一事了?陛下,虽然臣妾却是没有儿子,但是陛下此前教导我们,要团结,大度,为您分忧。臣妾便是从这一点考虑,才过问选妃宴一事的。”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像是受了什么不可了的委屈一样。 皇帝的眸色闪了闪,“都做大的人了,还真一个孩子一样。” “柳妃娘娘,我不过是问了一嘴,您何至于如此?殊不知过犹不及?而且你这个过问的时机,来得太过于凑巧了。” 林棠棠笑了一声,“三皇子府才被剥夺了选妃宴的权力,现在您又眼巴巴地来要,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跟三皇子是有什么关系,他得不到的,便由你去给他争取呢。” 林棠棠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反问,却问到了点子上。 柳妃脸色瞬间变化了一下,心中有些发慌,莫非林棠棠知道了什么? 可是自己与三皇子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她,当真有这个本事发现吗? “林棠棠,你胡说什么?请不要随便在我身上扣帽子!我在后宫一向清闲,哪里来的什么利益联盟?” 柳妃咬紧牙关不松口。 就算林棠棠拿出证据来指正自己,只要自己没看到的三皇子,她都不会开口的。 这是两人商量好的沟通方式,也是为了避免被人套了话去。 “不是吗?” 林棠棠歪着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我怎么记得崔树影的那个风筝,当时最开始发现的人是三皇子呢?怎么后来到柳妃娘娘的手中了?” 这个风筝当时成为绊倒崔疏影的关键证据,那一次,柳妃与林棠棠合力,让崔疏影再无翻身的余地。 只是没想到,宫廷之事错综复杂,利益纠葛,只不过短短一段时日,曾经一起对付崔疏影的两人,如今反倒成为了对手,在皇帝面前,对峙。 “那,那不过是因为崔疏影作恶多端,大家看不过,相互帮助拔刀相向罢了。”柳妃仍然梗着脖子,“林棠棠,你不要哪一点事情就放大,在这里说一些有的没的。” 见林棠棠提起那日之事,柳妃的语气到底还是缓和了一些,“其实我协助你操办选妃宴一事对你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你想,参加选妃宴的人,都是贵女,在家中都是娇生惯养的。若是事情办好也就罢了,若是这选妃宴没有办好,众口难调,难免会被人说,说你善妒,挑你的错处。因此,有我在旁边帮着你,一是可以提点你,二是可以让你也轻松点,减少闲言碎语对你的议论。” “柳妃娘娘多虑了。我从来都不怕流言蜚语,若是去在乎别人每个人的看法,那人还怎么能活下去?” 林棠棠完全不理会柳妃的苦口婆心,一脸不需要她的表情。 皇帝坐在龙椅上,见到两个女人在他面前针锋相对,不禁扶额。 若是此时,没有遂了林棠棠的意思,那么太子那边肯定是不干的,若是遂了林棠棠的意思,自己心中又不愿意。 毕竟,最开始想要三皇子来操办选妃宴的人是自己。 他现在忽然发现了一个规律,林棠棠就像是烧不尽的野草,在经过多人多次的打击下,依旧顽强地破局重生,将那些挑衅与设计她的人,全部打尽。 一时之间,皇帝也犹豫了。 “陛下,就让臣妾操办选妃宴吧?您觉得臣妾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此时。 宝妃正在匆匆赶往勤政殿的路上。 “你说,柳妃与棠棠为了选妃宴一时大声吵闹起来了?” “正是,奴婢看得真切,确实是如此。”通风报信的婢女说道。 “那咱们得加快脚步,去帮棠棠一把。” 宝妃如同脚下生风,拎着裙摆,大步向前。 “既然如此,那么朕便……”皇帝下定决心,做了判断,还是需要有一个人制衡林棠棠与东宫的。 “陛下,您是不是忘了臣妾啦。” 宝妃笑着走了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陛下,此前我学习了不少操办宴会的知识,现在就当作是给太妃的生辰宴联手了,您觉得如何?” 林棠棠感激地看了宝妃一眼,有了她的出马,柳妃的话语,便不值得再次被提及。 “嗯,宝妃的这个建议不错。” 皇帝正愁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分权,现在宝妃来了,这一切便是水到渠成了。 “宝妃,你现在手头上的事情那么多,你忙得过来吗?”柳妃见宝妃半路截胡,心中不爽,朝着宝妃酸溜溜地开口。 “手头上的事情,做好统筹便行了,不需要一直盯着。再说了,宫中的能人这么多,多的是人为我分担。” 宝妃语气平淡,丝毫不被柳妃的情绪所打扰,“对了,你方才说道事情多,我想起来了,我们打断再给太妃抄写一些佛经,不如,便由你来主管这件事情吧。” “嗯,柳妃此言是正确的。”皇帝也肯定的了柳妃的说法。 “你!”见选妃宴的权力没有要到,自己好增加了许多工作量,柳妃便觉得心中憋闷。 “柳妃,比不要对我抱着敌意,这些都是陛下啊安排,你若觉得不服气,不如跟陛下说,不要将气洒在我身上。” “柳妃,现在朕已经做了决定,你觉得哪里不合适?” 皇帝点了点头,宝妃做事非常有分寸,很少出过什么幺蛾子。 事情交割她去办,这一点,他很放心。 柳妃气得牙齿痒痒。 林棠棠看着柳妃一直要得到选妃宴的权力时,心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又联想到方才自己提的那一嘴,柳妃不自然的表现,她不禁怀疑三皇子与柳妃的关系了。 他们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第441章 你看我眼神,怪怪的 这个问题林棠棠一时没有想明白。 但是总会有想明白的那一天。 最终,协助操办选妃宴的人,便定了宝妃。 “陛下,臣女还有一件事情想跟陛下说。” 林棠棠拿出手上的折子,“陛下,此前三皇子与陈穗有婚约,但是,陈穗最近确实状况百出。” 林棠棠将陈穗说谎说自己怀孕,以及在赏秋宴上无理取闹不知礼数的行为,告诉了皇帝。 “林棠棠,你说这个脉是慧圆大师好的?”柳妃问道。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慧圆大师不是一直隐居到木安寺了吗?怎么,林棠棠,你能让慧圆大师出手想帮。” 柳妃冷笑了一声,“我看这慧圆便是一个骗子,掺和到皇家的事务来了。” “柳妃娘娘,按照你现在的这个说法,慧圆大师就只能一直待在木安寺了?” 林棠棠直接开口辩驳,“大隐隐于市,这个道理,难道柳妃娘娘不懂吗?何况,这不仅仅是皇子娶亲,还关系到国事,慧圆大师出手破局,也是一件大功德的好处,怎么在你这里便变了味道?” “林棠棠,你少拿高帽子扣我头上了。” 柳妃心中郁闷极了,怎么什么事情都说不过林棠棠呢? 林棠棠看着柳妃没有啃声,心情顿时好了一分。 若是陈穗不能嫁入三皇子府,那么三皇子与大学士陈近的距离与捆绑,也就欸有那么亲厚。 而且,自己还要借助此事,大做文章。 几个人低下头的时候,无人看到他们的表情。 皇帝见最终没有争论了,当即下旨,取消了三皇子府与陈穗的婚姻。 当陈穗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昏厥了过去。 宝妃与林棠棠一起离开了勤政殿。 看到时间还早,林棠棠便围着暖炉,开始取暖。 “今日这事,真的比较凶险,要是我晚去了一会,陛下便会应下柳妃的请求。”宝妃让人给林棠棠上茶。 “宝妃娘娘,您觉得三皇子与柳妃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目前还没有发现,柳妃那个人,心思还算是比较细腻,虽然说话大大咧咧,可是一般人也难以混进她的宫殿。” 宝妃笑了笑,“不过,最近我听说了一则趣事,倒是挺异常的。” “什么趣事?”林棠棠见宝妃有些神秘的样子,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五皇子吗?” “记得,当时她怀的那一胎有问题,还想嫁祸到我的头上来。” “嗯,比这件事情还有大跌眼镜的事情,又发生了。” 宝妃看着林棠棠,“五皇子的侧妃有了身孕,生下来后,放到娘家带,对位宣称不是五皇子的儿子,并说五皇子府上的孩子,都不是五皇子的。” “还有这种事情?” “可不是?本来,若他们是五皇子的血脉,肯定是要受到惩罚的,但是现在他们说不是,又找了生父来滴血验亲,这让陛下也没能说什么。只是,那位侧妃接下来的结局会更加凄惨。” 林棠棠垂眸。 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低下,若是女子传出与其他男人生了孩子,女人将面对极大的道德压力,一些地方会直接将女子沉塘处理。 五皇子的那些侧妃,选择在这个时候揭发自己的伤疤,直接说明这个孩子不是五皇子的,多半是为了保全孩子。 母爱,也真是神奇的东西,能够让人竭尽全力,奋不顾身。 又聊了几句,林棠棠才告辞回到东宫。 太子早就在门口等着她。 见到她,那双黑如曜石的眼睛发亮,朝着她伸出双手,“阿棠,你回来了。” “嗯,殿下,我回来了。” “今日,我将三皇子揍了一顿,他没有半个月不能下床。”秦墨安说道。 “多谢殿下。他这种喜欢玩乐的人,若是真的在床上躺这么久,只怕心中会更加郁闷。”林棠棠想起三皇子的那副模样,便觉得心中很是开心。 “可惜,没有能够让他直接被贬谪成庶民。”太子开口道,又一丝淡淡的惋惜。 “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陛下的心思,我们都看在心中。” 林棠棠扑到他怀中,“我这边,今日事情都办得很成功。” “嗯,我都听说了,阿棠,你做得很好。” “只是,有一个地方没有问清楚,可惜了。”林棠棠摇了摇头。 “你是说,三皇子妃的忽然暴毙?” “知我者,殿下也。” “其实,这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从其他地方突破。” “殿下,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的。我现在可以基本确定三皇子妃生的儿子,不是三皇子的亲生儿子。” 林棠棠将三皇子服用药丸导致没有孩子的消息告诉秦墨安。 “殿下,我们其实可以试试,将三皇子妃死后,她的儿子过得不好的消息传递出去。” “你是说……” “对,如果三皇子的嫡长子生父另有其人,那么那个人有可能一直关注着他。现在三皇子妃没有了,若她的儿子被欺负,你说会不会有人挺身而出。而那个人,便极有可能是我们的新线索。” “嗯,可以试试。” 秦墨安顿了顿,“其实,若是嫡长子的身份出了问题,其他的孩子,说不定也不是三皇子的。” “那便将这些孩子的身世都查一遍。” “嗯,可以的。”秦墨安将林棠棠搂入怀中,“可以派暗卫盯着,阿棠只管放开手脚来做。” “嗯。” 林棠棠心中涌上一丝甜蜜,从最开始来京城的孤立无援,到现在的温暖怀抱,林棠棠觉得这一世,上天真的待自己不薄。 两人有说了几句话,秦墨俺走到案桌旁练字,林棠棠靠在小塌上休息。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当初南笙郡主曾经说过,皇帝的儿子都绝嗣了。 林棠棠数了数,目前,一共只有五个皇子,其中两个皇子的子嗣都出现了一些问题。 那么其他三个皇子呢? 他们的子嗣有问题吗? 而且,林棠棠的视线看向秦墨安。 如果,像太子这种,没有成亲的,又要怎样来证明呢? 一时之间,林棠棠竟然也觉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视线在秦墨安身上扫来扫去,被秦墨安撞个正着,瞬间红了脸。 “阿棠,我怎么觉得,你看我眼神,怪怪的?” 第442章 这算欺负吗 林棠棠摸了摸下巴,转过头去。 “殿下,你看错了,我就是纯粹欣赏一下殿下的俊朗。” 秦墨安瞥了她一眼,没有作声,继续练字。 林棠棠听见宣纸的沙沙声,屏住呼吸,又忍不住看向秦墨安。 心中的问题一旦起,便很难消停下来。 这一眼,却被秦墨安逮个正着。 “阿棠,你今日看了我许久了,不打算解释一下?” 秦墨安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林棠棠跟前,盯着她的眼睛。 林棠棠被看得发虚。 但是那个问题,她又不能也不好直接问出口。 “殿下,我今日就是觉得殿下很好看,多看了两眼。”林棠棠干笑了两声,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阿棠,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谎的时候,眼神都是飘忽不定的,耳朵还会泛红。” 秦墨安见林棠棠一脸心虚的模样,轻笑一声,“让我猜猜,你现在心中所想。” “成,若是殿下能猜中,我便点头。” 若是让自己直接开口问殿下是否能够生孩子,这个问题实在太尴尬了。 假如殿下今日没有猜中,日后找个机会再去查清也可以。 “我猜想。” 秦墨安顿了一会,“你是在思考我的子嗣问题?对不对?” 本以为太子要猜很久,没想到第一个问题便猜中了。 “殿下,你怎么知道的?” 林棠棠惊讶,脱口而出。 “猜的呀。方才我们才在讨论五皇子与三皇子的子嗣问题,然后,你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副表情。” 秦墨安刮了刮林棠棠的鼻子,“你还不好意思问我。” “换做是谁都会不好意思。” 林棠棠摸了摸鼻子,脸上染上了一丝红霞,如同白色的瓷器上,多了一抹粉色的釉彩。 很是好看。 秦墨安瞧见那一番色彩,便再也挪不开眼睛。 林棠棠见秦墨安看着自己半晌没有出声,不知缘由,抬眸看他,“殿下,怎么了?” “阿棠关心我,我很开心,觉得阿棠今日分外好看。” 秦墨安牵住林棠棠的手,“既然阿棠担心我的子嗣问题,不如,我们早日成婚来探讨一下,研究一番?” 一向冷清的声音中,染上了一抹醉意的撩人,林棠棠面色爆红,“殿下,你不正经!” “到底是谁不正经?” 秦墨安擒住林棠棠的手,拦住她,“我的子嗣问题,只有阿棠知道,难道不是吗?” 那双很沉的眸噙着耐人寻味的笑,林棠棠只对上了一瞬间,便被深深的吸引了,如同落入漩涡。 紧接着,细腻而绵长的吻落下,一阵天旋地转。 在鱼缸中的鱼即将窒息之时,秦墨安才松开了手,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阿棠,你觉得我会像没有子嗣的样子吗?” 林棠棠这次学乖了,立马点头。 “这次便先放过你,下次不许胡思乱想,否则……”秦墨安停顿了一下。 “殿下,我知道了,你不要一直强调。” 林棠棠大口呼吸,有些抗议道,“人家只是关心你,你便欺负人家!” “这样的欺负,阿棠,难道不喜欢吗?”秦墨安的手拂过林棠棠的发尖,“嗯?” 林棠棠捂着通红的脸,侧过头,不再应声。 “阿棠,好啦,不生气啦。” 秦墨安拥着她,“今日,我有一个重要的人想引见给你。收拾一下,我们一会起程。” 片刻后,马车驶离了东宫,来到了西京行宫。 “殿下,我们今日要见谁能?” 时隔多日,再回到行宫,林棠棠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世,她命运的转折便是自此开始。 她在这里求见了殿下,两人达成了合作。 “马上你就知道了。” 秦墨安领着林棠棠来到大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坐着轮椅从侧门而出。 “殿下,您来了?” “嗯,老师,我来了。” 秦墨安牵着林棠棠是手,“阿棠,这是鲁太傅。” 七年前,母后去世后,崔絮便成为太傅,与鲁太傅一起在东宫; 三年前,崔氏趁着舅舅王氏倒台,对鲁氏也进行了打压,鲁太傅也受到了牵连,崔絮势大。 后来,崔絮从太子太傅升为太傅,搬离了东宫。 可是在秦墨安心中,自己只有鲁太傅这一个老师。 这几年,鲁太傅都暗中帮助自己,两人之间的联系也从未断过。 “鲁太傅。”林棠棠行了一个礼。 “不错,你们两人最终在一起了,老夫心中欣慰。” 鲁太傅摸了摸胡子,笑盈盈道,“遥想数月前,你第一次来求见太子时,他还冷冰冰地说,想要接近他的女子如同过江之鲫,没想到,这么快便反转了。” “老师,您又揭我的短……” 秦墨安扶额,这是他这辈子最后悔说的一句话了。 他那时若是知道自己以后这样喜欢阿棠,打死他也不会说那嘴欠又伤人的话。 鲁太傅的话在秦墨安听来是取笑,但是在林棠棠听来,便是尴尬。 她记得那日,自己在大殿上误会的殿下的意思,将自己的外杉脱了,如果鲁太傅当时也在场的话,那不是…… 林棠棠才平复的心情又开始起伏,脸上如同蒸熟的螃蟹一般红。 秦墨安见到她这副模样,瞬间想起了当日的情形,他握紧林棠棠的手,笑着解释,“阿棠,其实鲁太傅的眼睛,看不清远处的东西,只能看离自己很近的人。” 言下之意便是,那日林棠棠在大殿上的样子,其实鲁太傅是看不清的。 而且,当时鲁太傅在侧室,有一层墙隔着,他只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 林棠棠一颗心落地,面上的红也褪去了几分。 “丫头,你是太子的未婚妻,老夫便送你一个好消息。” 鲁太傅拿出一个信封放到林棠棠手中。 林棠棠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北威军已经击退了一半的蛮夷士兵,取得了一次新的大捷。 “多谢太傅告知!” 林棠棠激动得难以言表。 重活一世,她终于开始一点一点改变了父兄与北威军的命运,让八万北威军不再死后被冠以“国贼”的名声。 “北境一事的情报大多数都是鲁太傅安排人手收集的。” 秦墨安向林棠棠解释缘由,“当时我救你时,也是鲁太傅一眼看出来你是从北境过来的。” 第443章 他抛弃过我,我绝不回头! 林棠棠看着鲁太傅满脸震惊。 这才是太子太傅,见微知著。 “还有一个消息告诉殿下,我们的人探知,蛮夷有奸细高手混入了京城贵女之中,需要谨慎甄别。”鲁太傅眼神眯起。 “嗯。”秦墨安点头。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秦墨安才带着林棠棠离开行宫。 “殿下,你觉得这些奸细高手会藏在什么地方?” 林棠棠仔细品味鲁太傅的话,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些奸细的目标大,一场潜伏的风暴即将在京城爆发。 “此前,安彬他们利用醉花楼在各位朝中大臣府中安插眼线。” 秦墨安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现在又有蛮夷奸细充作贵女。这两者看起来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手法却很像。” “对,都是妇人内宅的手段,像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林棠棠仔细分析道,“但是两者又不完全相同。醉花楼的安歇女子是为了笼络住大臣的心,而这些贵女的话,要么是联姻,要么就是……” 她抬起头来,对上太子凝重的眼神,“她们也可能会参加选妃宴。” “嗯,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所在。” 秦墨安吹了吹水杯里的浮沫,“此前,每个皇子都已经成亲,现在也要排查一下这些王府中是否都有奸细的痕迹。” “我觉得此次选侧妃的条件虽然严苛,但是她们中间肯定有人会想办法让自己入选。” 林棠棠心中有些不安,“而且她们各个都是隐藏的高手,若是混入东宫,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这确实是。” 秦墨安想了想,“在我们查清之前,东宫选侧妃一事不要太过着急去推进,若是父皇问起,我便建议先给三皇子府选侧妃。” “殿下这个主意好。只要有时间,我们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能够顺藤摸瓜。” 林棠棠也掀开茶盖,应下一口浓茶。 “阿棠,你跟着我,会不会觉得太累了?”在马车上,秦墨安忽然发问。 “没有啊,殿下为何这样问我?” “事情似乎多得做不完,事情总是一桩接着一桩。 ”秦墨安眼中带着一丝心疼,“好像跟我在一起之后,你便没有过几天清闲的好日子。” “殿下,忙一些也挺好的。” 林棠棠露出甜甜的笑容,“何况,殿下也帮了我许多,如果没有殿下的周旋,我父兄与八万北威军又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在我心中,殿下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好搭档,更是我的好伴侣。” 林棠棠说道最后,耳根又开始发烫,“等到北境战事结束,我要带着殿下去父兄的跟前,告诉他们,我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她真心的话语,说得秦墨安心中狠狠一颤。 自从跟阿棠在一起后,自己那颗向钢铁般坚硬的心,也变得异常柔软。 或许,这便是母后以前说的。 有了爱人,她便是你的软肋,也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虽然娘亲没有找到一个称职的合适的爱人,但是她保佑自己找到了。 翌日,香雪来报,陈凤求见。 林棠棠倒是有些颇为意外。 陈穗才被解除婚约,陈家现在乱成了一锅粥,这个时候陈凤再来拜访是为何? 不过,她也没有多做纠结,直接让陈凤来到自己跟前。 “太子妃,您的身子可曾好些了?”陈凤见礼后,看向林棠棠。 “一切都还好,除了最开始几个时辰有些虚,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林棠棠笑着,“多谢陈小姐的关心。” “太子妃身体无恙,小女子心中便放心了。” 陈凤说着,从身上拿出一个帕子,打开一看,是一个玉佩。 “太子妃,这个玉佩是小女从陈穗手上拿回来的,是我娘亲的东西。” 陈凤将玉佩递到林棠棠跟前,“上次在宴会上见到太妃问陈穗此物,便想着您应该用得着此物,今日特地拿过来。” “陈凤,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此前陈凤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没有现在这么客气,而且最开始还拒绝了自己的橄榄枝。 虽然她帮了自己几次,可是每次说话她都是直来直往,想这么客气与恭顺的语气,林棠棠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太子妃,小女子实话实说,请太子妃不要介意。” 陈凤认真道,“小女的娘亲在世时,曾经无缘无故昏倒,并说莫名其妙的话,与太子妃那日昏迷的状况很像。小女想问问,太子妃为何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 “本宫那是中了咒术,导致神魂不稳。” 林棠棠想起那日,眼神发寒,“不过那一日,多亏了陈姑娘,帮忙拖延时间。” “咒术啊。”陈凤眉眼冷了几分,“太子妃,听说咒术需要亲近的人来实施,是吗?” “按照有些典籍中记载,确实是如此。” 林棠棠看着陈凤,“你有怀疑的人选了吗?” “有,应该是陈穗,她是最大的获益者。”一直以来的猜想得到证实,陈凤眼中变得冰凉。 “那你打算怎样做,可需要我给你帮忙?”林棠棠问道。 “太子妃,此事小女子需要好好筹谋,暂时还全部理清。”陈凤手指摩梭着茶杯。 两人正在交谈,陈凤的丫鬟来到了东宫。 香雪将人领到了林棠棠与陈凤跟前。 “萍儿,你怎么来了?”陈凤看着她,“不是让你盯紧陈穗的情况吗?” “小姐,我确实一直都在盯着陈穗。” 因为来得匆忙,萍儿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先喝一口水压压惊。”林棠棠递了一杯水到萍儿面前。 萍儿喝下水,心中泛起温暖。 太子妃真是人美心善。 “小姐,方才三皇子的人来府上,又拿走了小姐庚帖。”萍儿汇报道。 “拿我的庚帖做什么?”陈凤一下子紧张起来。 “听三皇子的人说,三皇子想重新跟小姐订婚。” “什么?” 陈凤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这个狗男人,躺在床上还不安分,还要折腾!之前是他抛弃我的,现在,我绝不回头!” 第444章 卖惨!外面的野女人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 在订婚宴不久后,她在假山后看到三皇子抱着陈凤亲吻。 自己的未婚夫与自己庶妹在一起。 再一次验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男人,都靠不住。 其实,以前陈凤小时候是信任男子的,那时父母恩爱,自己像一个小公主一样,觉得家中很温暖。 可是陈穗母女的出现却让打破了自己心中最信赖的温暖。 一开始,父亲只将陈穗带来,说是一个远房亲戚的,没有父亲照料,在老家被欺负得很惨。 当时看到陈穗瘦瘦小小的模样,陈凤也很是心疼。 父亲告诉自己,陈穗很可怜,就像是稻田离的麦穗一样,被随意丢弃,随风飘零。 她心中对这个妹妹也多了一丝怜惜。 一开始,陈穗娇娇怯怯的,胆子也小,每次看到自己都会掉眼泪。 父亲就说,陈穗自小孤苦,性格敏感,自己要用温暖去帮助她,去保护她,要将自己的东西分给她,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有关心的姐姐。 因此,还将自己的玩具与首饰给陈穗分了一半。 她当时虽然觉得有些委屈,可是想到父亲说的,“你有这么多的东西,给妹妹分一些,有什么不好吗?而且,你看人家穗儿多可怜,你还有爹娘的疼爱,比她富有多啦!” 那时,小小的她什么也不懂,觉得爹爹说得似乎也对。 还自责是自己小气了,没有同情心。 直到有一日,娘亲发现她给自己定制的钗子别在陈穗的发髻上,察觉到了异常。 “凤儿,你为何将刻有你名字钗子送给穗穗呢?” “娘亲,爹爹说,有好东西要跟妹妹分享。妹妹觉得这个钗子好看,我便给她了。” “是你爹爹说的?” “嗯,是的,爹爹的说女儿家不能小气。”那时,自己还说了送给陈穗的其他东西。 当时,娘亲蹲下来,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抚摸着自己的脸,认真道,“凤儿,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凤儿喜欢这支钗子吗?” “喜欢。” “想自己留着吗?” “想。” “是因为怕被说小气才送给穗穗的?” “嗯。” “那便将这支钗子收回来。” 娘亲牵着自己,“其他的,凤儿不想送的,都可以收回来。” “可是,娘亲,我已经送给穗穗的,再收回来,会被爹爹说小气的……” “没关系,凤儿,本就是你的东西,送不送,权力在你。你送给别人,是你的情分,你不送,是本分,没有小气一说。而且,穗穗的不幸,也不是你造成的,你没有义务与没有必要为她买单。” 母亲温柔地告诉自己要捍卫自己的东西,并给陈穗重新准备了一些礼物,将自己以前送的东西都要回来了。 虽然母亲给陈穗的东西都很贵重,陈穗当场没有说什么,可是转头便去父亲那里告状。 那天晚上,父亲与母亲第一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后来,父亲就睡在书房里。 之后,父亲看到母子俩都不理,说母亲善妒,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母亲掩面伤心。 半个月后,父亲新纳了一个女子入府,将她收为姨娘。 父亲与母亲的关系便越走越远了。 后来有一日,她在小院外无意中听到陈穗喊那女人为娘,并将这个事情告诉了母亲。 母亲这才惊觉自己被父亲欺瞒了这么多年,而父亲用陈穗一事拿乔,不过是想借机指责母亲,找一个机会立威,将陈穗的生母接入府中。 母亲当即找父亲对峙,父亲却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了。陈穗是我以前在外流落的女儿,我现在将她们母子俩接回府,不过是为了陈氏的血脉不流落在外罢了。 再说了,哪个人家不是三妻四妾的,我不过纳了一个姨娘,有什么不对吗?” 之后,周围的人都劝母亲息事宁人,“不过是一个姨娘与小妾而已,哪里能够对你构成威胁呢?男人都是花心的。” 随着自己慢慢长大,母亲对父亲不向最开始那般剑拔弩张,却也是一直淡淡的。 陈穗母子俩虽然偶有一些小心思,可是也不敢乱闹。 而自己也因为有母亲的呵护,因此在府中也依旧是受人尊敬的大小姐。 直到,母亲出事后,陈穗母子才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她们用母亲的死做文章,说她不清白,对陈府门楣有影响,要将她的牌位迁出祠堂,不再受香火供奉。 父亲便会让自己拿出东西来,安抚陈穗母子。 她觉得无比恶心,又不得不做; 因此,当她看到陈穗与三皇子勾搭在一起时,当场恶心地呕了。 后来,父亲找到自己时,说要将陈穗嫁给三皇子做侧妃时,她一点都不留恋。 只提出了一个条件,以后,不准让她们拿着母亲的清白说事,也不准再向自己要东西了。 自此以后,她便越发沉浸在话本子当中,因为只有在话本子里,她才能感受到真挚纯粹的爱情。 没想到,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三皇子还提起这一茬。 他才跟陈穗解除婚姻不久,便想跟自己再续前缘?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陈凤心中愤怒得不行。 “陈凤,若此事你不响应,本宫也可以想办法将你推了,毕竟现在选侧妃的条件很严苛,要推掉还是很容易的。” 林棠棠见陈凤眼睛都气红了,开口劝道。 “多谢太子妃,小女回去先看看情况。” 陈凤本想起身告辞,看到桌上的那个玉镯,拍了一下手,“太子妃,刚才被三皇子这狗东西打岔,差点忘记跟您说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个玉镯的来源。” 陈凤靠近林棠棠,轻声说道,“我已经打听到了,这是当年东津国的婉玉公主来大奉国联姻时,送给宫中的礼物。当时这个玉镯有一批,成色都极佳,据臣女了解到的信息,这个玉镯一开始,并不是送给先皇后的。” 第445章 父亲,娘亲是因为咒术死的,你知道吗? “哦,那婉玉公主本来送的人是谁?” 直觉告诉林棠棠,若是查清此人,便能知道那只幕后黑手是谁了。 “这个小女子不得而知,不过太子妃可以去宫中查一下入库与进贡档案,或许能够有些线索。” 陈凤说完,朝着林棠棠行了一礼,告辞离去。 林棠棠将李嬷嬷喊来,请她去宫中一趟。 此时,在三皇子府。 带着帷帽的女子一袭白衣,来到三皇子的床前。 “三皇子,你不是信誓旦旦说林棠棠此次必死无疑吗?怎么方才我还瞧见她在街上活蹦乱跳的呢?” 她哼了一声,视线扫向三皇子,“倒是你,现在这副模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丢不丢人?” “你不能这样说完。林棠棠狡诈,您不早就领教过吗?此前林棠棠对付安彬,安彬也没有一次占了上风,四皇子、五皇子也是,林棠棠本身就很玄乎,这次,我能让她九死一生,已经比之前的人好太多了。” 三皇子没有被她的指责给牵着鼻子走,在他心中,他比起之前的人,都还要厉害。 至少,自己这一次差点与林棠棠打了一个平手。 若不是差一点点运气,林棠棠现在肯定已经不行了。 “你倒是有自信。”女子嗤笑了一声。 “我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毕竟,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意外。”三皇子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因为他明白眼前的女子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不需要一个软弱的盟友。 若是自己在她面前露出一丝胆怯与不自信,一定会被她嫌弃,踩到泥里。 “好,我便相信这个是一次意外,你确实也让林棠棠九死一生,总算也消掉了我一大半的怒火。” 那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你现在打算怎样做?” “现在嘛。” 三皇子笑了笑,“自然不会让她们这样闲着。既然现在我已经没有操办选妃宴的权力了,便想办法让这件事情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他看着窗外涌动的风,“同时给他们找一些事情做,这样他们便会自顾不暇,不会将视线盯到王府了。” “那你可想好是什么事情了吗?” 女子觉得,三皇子经过与林棠棠的对峙,似乎更加成熟稳重了。 这样的人,倒是值得拉拢的。 她最喜欢麾下有遇强则强的人了。 “当然,都在脑中。” 三皇子带着自在彼得的笑容,轻声在那个女子面前嘀咕了几句,女子眼中多了一抹笑意。 “从你的封地开始,你可舍得?他们可算是你辖区的臣民。” “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三皇子嘴角勾起,“相反,他们要觉得荣幸,能成为本皇子事业的垫脚石,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那,我便先等着看结果了。” 女子起身,走到门口,拉起面纱,“三皇子,记住你说的,上次是运气不好,这次,可不要再运气不好了。” 等到她离开后,三皇子眼中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 这厢,陈凤回到陈府后,她的父亲派人来请她,想跟她商量与三皇子重新订婚的事情。 其实,也不算是商量,更多的是知会。 但是陈穗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他,将自己关在小屋里。 她让丫鬟拿着一幅画像去找人。 同时自己也在府中开始复盘母亲出事时的总总细节。 时隔几年,要再去找线索是难事。 过了几日,她的丫鬟查到了一个消息,说当年陈穗曾经给过那个道士银子,还被人看到了。 事情得到了串联,陈凤去往陈穗的院子里准备算账时。 路过花园时,听到了一些下人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没,二小姐被退婚,大小姐还是会嫁给三皇子。” “三皇子本就是大小姐的未婚夫,是二小姐抢过来的。这还是验证了那句话,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抢走也不是你的。” “是啊,二小姐这些年,也越来越嚣张了,在她院子里当差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每天就知道吃醋,还乱发脾气。这下,三皇子与大小姐重新订婚,只怕二小姐会气得两眼翻白。” 那丫鬟的议论声不自觉地加大了几分,旁边的丫鬟赶紧拉住她,“小声点,若是被二小姐听到我们在议论她,会让我们好看的。” “哎呀,一时嘴快,差点忘了……。” …… 陈凤听到此话,心中舒坦了一些。 她来到陈穗居住的院子,发现大门开着,门口也并没有人守着。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她跟前。 “陈穗,你可曾想过你也有今天?”陈凤嘲讽了一声。 “陈凤!你这个贱人,夺了三皇子与我的婚事……”陈穗要朝着陈凤扑过来。 “陈穗,你搞清楚,是谁夺了谁的。” 陈凤一巴掌呼在陈穗的脸上,“你看看现在你就像一直疯狗,见到人便乱咬。” “你敢打我!” “你现在已经没什么价值了,打了你,父亲也不一定会帮你。” 陈凤看着陈穗气得牙痒痒,嘴角勾起,“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答应三皇子的婚事。可是没办法,三皇子硬是嫌弃你,不肯再让你入府了。” 陈穗气得两眼发白。 陈凤总是这样,用云淡风轻的语气来描绘自己的宝物与首饰。 让自己羡慕嫉妒恨。 那时,她便想,都是陈家的女儿,为什么她有的自己没有? 因此,经常鼓动爹爹去她那里拿好处。 “陈穗,我问你,我母亲的死跟你脱不开干系吧?” 陈凤手撑着桌面,“你当年给道士银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最好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招来,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整你。” 见陈凤提起道士一事,陈穗立马警觉起来。 陈凤的目光死死盯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陈凤,你不必这样看着我。” 陈穗看到陈凤那冰凉的眼神,有些发冷。 “我那时只是一个庶女,怎么会有操纵这件事情的能力呢。” 她眼中忽然多了一丝幸灾乐祸,“你与其问我,不如再仔细想一会,谁的本事最大?” 陈凤瞳孔一缩。 片刻后。 她来到书房里,看着父亲陈近,“父亲,娘亲是因为咒术死的,你知道吗?” 陈近毫无波澜的眸,出现了一丝波动。 第446章 侧妃的心机 这一日,天气晴好,几个侧妃商量着去给林棠棠请安,顺便打听一下选妃宴的事情。 “陈姐姐,这可如何是好?现在我们侧妃的身份还没有坐热,东宫便要进来新人了。”白氏女心中惶恐。 她来到东宫冬日,没有单独见过太子一次,有时候望见太子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若是来了新人,太子分到自己身上的注意力便更少了,自己也更难以在竞争激烈的贵女中,夺得一袭之地。 她知道,若是自己在东宫没有赢得台子喜爱,自己以后在东宫的日子便跟守活寡没有什么区别。 “是呢,或许是陛下觉得我们的行动迟迟没有奏效,觉得我们无用,猜想多安排一些女子到东宫来吧。”李氏女叹了一口气,“可是,要想我们行动,也得太子理我们我,太子现在的心思都在林棠棠身上,一眼都不看我们,就算派人去请,也没有回应。” “那可如何是好?真是急死我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多求的,不求太子的宠爱,只求自己能有一个孩子傍身,这样也不至于在东宫太过无聊。”白氏女忧心忡忡,当时自己入东宫的期望有多高,现在便有多失落。 “你说子嗣呢,我啊,现在只盼殿下能偶尔分一些眼神给我。” 李氏女心中也是急得不行,“等到新人进来了,我们只会更加孤独。” “几位妹妹,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太子殿下看中太子妃,一时半会难以改变局势,不过选妃宴,我们也未必不可以有自己的举动。” 陈兰是这几个侧妃中头脑最聪慧的,她听到几人的议论后,想了一个方向。 “还是陈姐姐说得有礼。” 李氏女点头,“先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殿下现在与林棠棠感情正浓,外人也很难插足,不过男人都是喜欢新鲜的,等到太子殿下对林棠棠的新鲜劲过去了,我们的机会遍来了。” “对,确实是这样。” 白氏女点头,看了一眼陈兰,“陈姐姐,我们一直都是一根绳子上的人,现在还请陈姐姐帮忙想象办法,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这些参加选妃的秀女。” “这就对了,遇到难题,我们不要自己先将自己的精神耗进去,要多项解决问题的办法。” 陈兰思索了一个方案,在几人面前嘀咕起来,声音很低,隔得稍微远点都听不到。 三个人的头都凑在一堆,忽然发现似乎少了一人。 是王丽丽。 “王侧妃,你怎么不一起加入我们的计划?”陈兰开口。 “抱歉啊,我刚刚看到树上的梨子看起来很好吃,便想着待会回来时,让丫鬟弄几个下来。” 王丽丽咽了咽口水,看着那树上的果子,眼中泛着光茫。 三个侧妃如同看鬼一样,看着王丽丽。 她怎么这么心大?到这个时间节点了,还只知道吃? 她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前程? “王侧妃,我觉得你还是一起参与一下比较好。至于那梨子,什么时候摘都可以。” 陈兰看着王丽丽越来越发福的身子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以前,没有听说过王侧妃脑袋有问题啊。 “好吧,既然陈侧妃盛情相邀,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丽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来到一旁,听着几个贵女的对策。 陈兰与她们讨论完后,眼中散发着坚定的目光,“根据我们的计划,第一步,我们要知道今年参加选妃的有那些秀女,要拿到那一份名单。” “可是,那份名单在林棠棠那里,她未必会拿出来给我们看。”李氏女有些担心。 “也不一定,先试试吧。”陈兰看了三人一眼,“等会我们见到林棠棠,几人分别借机行事。” 王丽丽眼睛咕噜咕噜转动,她在丫鬟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丫鬟便借口回去拿吃食,走开了。 片刻后,几人来到林棠棠的居住的大殿门口。 林棠棠坐在小塌上,手上拿着一份名册。 “香雪,你说这个蒋侍郎的女儿怎么样?” “太子妃,这个蒋小姐是有名的才女,惊才绝绝,现在的侧妃没有一个能够在文采上胜过她。” “如此看来这个蒋小姐倒是侧妃的不错人选。” “那这个杨小姐呢?”林棠棠又指着一个名字。 “这个杨小姐能歌擅舞,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香雪根据查到的信息,解释道。 “不错,这个也留下吧。” “还有这个呢?这个女子怎样?” “这个女子十分擅长做菜,做出来的饭菜可口,听说比宫中的御厨还要好吃,很受大家欢迎与追捧呢!” 香雪对照了解的详情,一一道来。 此时,四个侧妃在门口已经将主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们有些不理解林棠棠的举动,这些女子这么优秀,她选进来难道就不怕被她们抢了风头吗? 反正她们是怕的。 才情太好,容貌太好的女子,都会让她们心生不安。 几日对视一眼,跨入了房中。 “太子妃,我们来跟您请安了。”陈兰笑着开口。 “你们来了,正好,本宫在看秀女的名单,一时之间人数多了些,不如你们也帮着看看?” 林棠棠主动江名单交到她们手中,“看看里面可还有不错的人选,本宫先留意着,到时也可以重点栽培。” 除了王丽丽,其他三个侧妃面上都十分难看。 不过她们还是接过名单,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 “太子妃,选妃宴一事,事情繁多,秀女也很多,不如我们先誊抄一遍这个而名单,以免有什么看得不仔细的地方。” “这样啊。”林棠棠顿了一会。 陈兰以为她要开口拒绝,准备继续开口时,林棠棠点了点头,“既然侧妃们如此有心,便按照你们的做吧,誊抄一下。” 三人喜出望外,当即抄起来。 王丽丽也拿着笔杆,但是眼中有疑惑。 她特地让丫鬟提前给林棠棠报信,说了侧妃的计谋,便告诉她,侧妃想要秀女的名单。 她没想到,林棠棠就这样水灵灵地将名单给到了那几人。 这是为什么呢? 第447章 不是你夫君,这么关心做什么? 林棠棠见到王丽丽那副模样,忍俊不禁。 见到林棠棠笑了,王丽丽也不好意思多问。 林棠棠比自己聪明,她这样做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自己既然想不通,便不想了吧。 反正有些问题不想也不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影响。 她还是好好想想,回去要打多少个梨。 等到三位侧妃将名单抄写完毕,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 几人又跟着林棠棠寒暄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王丽丽都在最后,林棠棠拉了拉她的衣服,趁着其他三个女官没有注意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多谢你了。” 王丽丽顿了顿,果然,林棠棠都是有计划的。 她点头,跟在其他几个侧妃身后。 等到几人走远,香雪朝着林棠棠竖起大拇指,“太子妃,您真是太厉害了。想到将计就计。” “其实,她们的目标跟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林棠棠笑了笑,“我们都不喜欢东宫进人,因此她们想去对付这些贵女,随她们去吧,这三个家族加起来势力不容小觑,她们动手,我也省心多了。” 林棠棠目光听在窗户上,“昨日殿下进宫建议闲操办三皇子选妃一事,陛下答应了。因此东宫选妃时间将会被延后,这样那些贵女便有时间与精力去动手脚了。” 两人正在说着,下人忽然来禀告,说陈凤哭着来到东宫门口了。 林棠棠当即让人将她请了进来。 “怎么了,陈姑娘,可是有谁欺负你了?” 林棠棠瞧见陈凤哭得梨花带雨,心中有些不忍。 难道是有人伤害了她? “如果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本宫能够帮你出这口恶气。” 林棠棠拍了拍陈凤的肩膀,“有什么咱么好好说,要是哭坏了身子,谁会疼你呢?若是不想再跟三皇子定亲,本宫也有法子让你如愿以偿。” 陈凤的身子去抖得更加厉害了。 隔了好一会,她才抬头,一脸雾气萌萌地看着林棠棠,“太子妃,小女想请您帮我,让我顺利成为三皇子的侧妃。” “你此前不是还信誓旦旦不愿入三皇子府上的吗?怎么现在主开口了?”林棠棠觉得有些诧异,“莫不是被人胁迫了?” “太子妃,无人能顾胁迫我。” 陈凤真心感激林棠棠的维护,“不过,这一次我不是想真正做他的侧妃,我是为了进入三皇子府上复仇的。我知道,现在即便我跟三皇子有了婚约,但是也要按照选妃的流程,经过层层筛选入王府。为了防止变故,小女特地来跟太子妃请求。作为报答,小女愿意成为太子妃的眼线,江三皇子的一举一动,都收到眼底,定期跟您汇报。” “如果你是抱着这个目的进去的,可曾想过危险?”林棠棠问道,毕竟陈凤不会武功。 “小女知道,但是小女别无选择。” 最近几日,她逐渐发现了当年娘亲的死与父亲跟陈穗,三皇子几人都有关联。 而且三皇子府上经常有道士出没,这对自己查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报复三皇子提供了机会。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本宫自会照拂你。不过,你要切记,有些事情,要定要烂在自己肚子里,打死也不能说。” “太子妃,您放心,小女一定会小心的,知道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陈凤负荷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陈凤才离开东宫。 不过与来时的哭哭啼啼不一样,离开时,她眼中充满坚定而且不好惹的目光。 此时,三皇子也收到了一个消息,皇帝让东宫先操办三皇子的选妃宴。 “他们的动作真是快速呢,这个架势便是想王三皇子府塞人。”三皇子经过修养,已经可以做起来了。 “主子打算如何做?”侍卫问道。 “那便在选妃宴之前,给他们一份大礼吧。” 三皇子喊来侍卫,“去,你去跟贵人说,今夜如果有时间,花灯庙会相见。” 侍卫应下,匆匆出发。 过了片刻后。 那个带帷帐的女人听到汇报后,眼中不自觉多了一丝笑意。 “三皇子这次真是要玩一次大的。” “三皇子说请您放心,他一定会利用这次时间,让林棠棠与秦墨安元气大伤。” “嗯,我相信他。” 女子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告诉他,我会按时赴约。” 到了夜幕降临时。 三皇子对着带着帷帽的女人说道,“您看,请看上空!” 只听见啪地一声,在京郊绽放了绚丽的烟花。 “你今日来,便是让我看烟花的?”带着帷帽的女子有些不接。 “当然不是,这不过是一个信号。” 三皇子笑道,“也是我调虎离山之计。要对付林棠棠与秦墨安,一定不能让他们在一起,否则便是一块铁板。” 这天夜里,林棠棠在练字时,听到了烟花的声音。 她望向窗外,发觉那个烟花,比平常的要大一些。 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只怕是有人又要做什么事情了。 她喊来暗卫,让他仔细查查烟花一事。 当天夜里,暗卫便来报,说这个烟花是三皇子放的,说是为了庆祝与陈凤订婚。 “他会为陈凤放烟花?” 林棠棠冷笑一声,以三皇子的调性,事实的真相肯定不是这样的。 “你再去问问陈小姐,看看今夜三皇子邀请她看烟花了没?”林棠棠问道,心中想着,要更早推进三皇子的选妃宴一事、 翌日。 林棠棠拿着初步拟定的秀女名单,来到宫中,准备请宝妃过目。 哪知,却迎面彭山了柳妃。 “林棠棠,你最近来宫里是越发勤快了。” 柳妃面带讽刺,“知道的说你办事敬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在宫中抱大腿呢!” 一想到林棠棠跟宝妃交好,她心中便觉得很不舒服。 宝妃以前的地位明明比自己低,但是皇帝却偏袒她,还将选妃宴的协助劝交给她。 “柳妃娘娘,我今日不过是来从共秀女名单的,没有其他心思。” 林棠棠声音冷了几分。 “名单?” 柳妃示意林棠棠拿出来。 她拧眉“你给三皇子选这么多女人做什么?” “柳妃娘娘,这就不牢您操心了。” 林棠棠收回名单,“再说了三皇子又不是您夫君,您这么关心做什么?” 第448章 欲盖弥彰,怕被发现 “林棠棠,你胡说什么?”柳妃被林棠棠的话给惊讶到了。 她不知道林棠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当即提高音量,厉声质问。 林棠棠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见柳妃这样义愤填膺,心中越发觉得诡异。 如果不是,她大可直接否定,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柳妃娘娘,你方才的声音太大了。” 林棠棠看着柳妃,神色复杂,“再说了,我来操持两位皇子的选妃宴,这是陛下允许的事情,柳妃娘娘若是有什么其他想说的,或者说质疑我初步拟定的这个名单,可以跟宝妃娘娘或者陛下请示一下。” 柳妃意识到自己方才确实反应过激了。 当看到林棠棠给三皇子的秀女名单过多时,自己心中止不住泛酸。 虽然三皇子府上的女人也不少,可是那都是他过去的事情了,自己与他在一起后,内心不希望他身边有过多的新人。 若是当时宝妃不来捣乱便好了,自己便能够将选妃的权力抓在自己手中。 这样,她便能够控制秀女的数量,决定谁能够最终留下来了。 她的手在袖子中紧握成拳头,面上硬扯出一丝笑容来,“林棠棠,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呢?我方才不过是惊讶了一声罢了,既然陛下将此事交给你与宝妃操办,便由你们自行拿主意吧。” 柳妃担心自己再跟林棠棠待下去会彻底失态,勉强说了几句话,带着丫鬟离开。 林棠棠来到宝妃宫中,将方才柳妃的过激行为说给宝妃听。 “按照棠棠你的说法,柳妃最近确实有些地方跟以前不一样了。”宝妃若有所思。 “哪里不一样呢?”林棠棠发问。 “首先,是妆容。” 宝妃仔细想了想,最近每次碰到柳妃,她头上都没有戴过多的珠宝,打扮也比平常更加清丽一些。 以往,她的头上至少有五个钗子,现在最多两个,还多喜欢用玉钗。 “娘娘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奇怪,感觉柳妃最近打扮都越来越年轻了。”林棠棠点头,对宝妃的话颇为赞同。 “其实,还有一处也不同了。” 宝妃仔细想了想,还是说给林棠棠听,“以前柳妃经常领着年轻的妃子,一起去看皇帝,可是现在,她基本上都只会让年轻的妃子单独去,自己不去了。” “哦,这倒是有些意思,难道她自己不打算争宠了?” 可是林棠棠心底却不是这样认为,柳妃与宝妃不同,非常要面子,也没有子嗣,如果没有皇帝的宠爱,她在后宫的地位也不会稳定。 可她现在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在乎皇帝的恩宠了。 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一时半会也想不通,最近事情太多了。” 宝妃揉了揉眉心,“不过,柳妃那边的动静以后我会加倍注意的。” 她将林棠棠拿过来的名单细细查看。 “棠棠,我觉得这个名单里可以加一个人。” “哪个人?” “金氏嫡女。”宝妃笑了笑,“她是外族,与其他贵女的关系都不是很融洽,若是放到王府后院,那么三皇子便有不得安宁了。” “嗯,娘娘这个建议不错。” 林棠棠点了点头,拿起毛笔,在原有的名册上又增加了一个人。 “棠棠,现在人选都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她们去参选。至于能留下多少,我们根据实际情况来定。” 宝妃说道,“除了这个选妃宴,接下来我还要操持太妃的生辰宴,有些力不从心。棠棠,你若是自己能做主的事情,以后可以不用问我的意见,若是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我们再来商议如何?” “嗯,没问题。” 林棠棠应下后,又跟宝妃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宫中。 这厢,一个带着帷帽的女人来到了三皇子府。 “你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不错,接下来,京城的局势将会对我们很有利。” 女人笑着,拿起茶杯,啜饮一口。 “您觉得满意便好。” 三皇子如今已经可以稍微走动了,他来到女人的跟前,“我已经让您看到诚意了,那您的诚意呢?” “今日我来,便是告诉你此事的。” 女人嘴角勾起,“为了表示我对你的重视,我决定将安郡王府的郡主,嫁给你做正妃,你觉得如何?” 三皇子面上呆滞了一会,旋即,起身抱拳,低着头,“多谢您的赏识,我一定会圆满完成此次计划。” 他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女人也看不到。 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那女人说要将安郡王府的郡主送到三皇子府邸时,自己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觉得十分恶心。 安郡王是上辈子背刺自己最深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原谅他。 连带着整个安郡王府的人,他都不喜欢。 不过,这一切,他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否则这眼前的女人若是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思,会直接对自己下死手的。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安郡王府是我最信任的势力,今后,你也将会是我的心腹。”女人见到三皇子这样乖顺的模样,心中很受用。 若是那个不争气的安彬,能够这样顺从自己便好了。 算算日子,他现在应该正在从东津国赶回来的路上。 两人正在说话期间,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响声。 “谁!” 三皇子话音刚落,一道飞镖飞射了出去。 一阵惊呼声之后,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殿下,是我,我来看你了。” 原来是陈凤。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三皇子打开门,一把卡住陈凤的脖子,“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三皇子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像是要随吃吃人一样。 他手上的力度在不断加大,陈凤如同一只被捉住的鸟儿,即将被人抹了脖子。 第449章 大表兄,关心三皇子的孩子? “殿下,我是想跟您来说亲事的,不是想来偷听的。” 陈凤面色发紫,一脸眼泪汪汪地看着三皇子,“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是父亲让我来的。” 三皇子盯着她许久,最终才松开了她,“去外面等着。” “是。”陈凤连忙应下,连滚带爬地走了。 “你倒是惹女人喜欢。” 带着帷帽的女人声音冷了几分,“不过,等到安郡王府的郡主嫁过来,我希望你能够分清楚主次。” “会的,您放心。” 三皇子连忙点头。 那女人这才满意地起身,在丫鬟的簇拥下,离开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气得将茶杯摔坏了几个,靠在小塌上发愣。 他告诫自己一定要装,一定要忍。 重活一世,他不希望还过得那么窝囊,也不希望自己再去天牢中感受那饥寒交迫的滋味。 有些苦,受一遍就好了。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悄然流逝。 直到下人来禀告,陈小姐在院子里冻得有些发抖时,他才回过神来。 “让她进来吧。”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恢复到眼前那般温柔的模样。 陈凤来到房中。 “殿下。”她的手有些发抖,三皇子看着她那样可怜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牵着她的手,放到胸口暖了暖,“既然冷,为何不早说。” 陈凤别过头去,“我担心影响殿下处理公务了。” “不会影响,公务重要,但是你也很重要。” 三皇子笑了笑,让下人重新沏茶,换了新的热水。 “你尝尝,这是今年刚刚完成制作的毛尖,味道不错,可以暖暖身子。” “多谢殿下了。” 陈凤接过茶杯时,三皇子的手指有意无意碰到她的手臂,她想躲,虽然觉得有些恶心,但是还是强行压制住了。 现在自己受的这些委屈与恶心,今后若是有机会,一定会报复回来。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么多客套的话。” 三皇子一脸深情的看着她,“本来,我以为你是不愿意跟我再订婚,没想到今日你能亲自过来,这让我觉得很开心。” 陈凤心中冷笑,若不是为了报复,她这一辈子宁愿去做姑子,也不愿再与三皇子有任何瓜葛。 “殿下,以前其实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不是殿下的过错。” 陈凤垂眸,“今日,我是来弥补过错的,我想,这段时间暂时住在三皇子府如何?殿下,您放心,我是绝对不敢影响或者打扰你处理公务的。” 陈凤为了拿到证据,只能先住进来了。 早日搜集他们伤害母亲的证据,自己就算牺牲了自由,也值得。 “哦,看不出,凤儿还是这般主动的姑娘?”三皇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之所以第一次跟陈府订婚后又反悔,是因为陈穗太主动了,比古板守规矩的陈凤要有趣与明艳很多。 只是没想到,陈凤骨子里比陈穗更加大胆。 这倒是自己以前没有看出来的东西。 “殿下,难道你不喜欢凤儿主动靠近你吗?” 陈凤斜眼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见她眼中带笑,不知怎么地就响起了那句“巧笑倩兮”的诗句来。 “也罢,只要你住得习惯,住多久都行。” 三皇子笑了笑,想要握住陈凤的手时,一个下属进来禀告消息。 “殿下,计划已成。” 三皇子看了坐在旁边的陈凤一眼,她立马会意,起身行礼,离开房间。 “那些人都到京郊了吗?”三皇子问道。 “已经到了,马上便会有新的情况了。” “办得不错,自己下去领赏吧。” 三皇子点头,“要紧密监视京郊的情况,京城有我,你们只管放心。” “是。”属下应下后,离开房中。 这厢,林棠棠回到东宫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慧圆大师等在花厅。 “大师,您不是回木安寺了吗?”林棠棠记得他说过,今日要离开京城。 可,他却回到东宫,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现在计划有变,暂时不回了。” 慧圆法师看了一眼天色,“太子殿下还没有回东宫?” “没有,最近殿下被陛下派去监察宫殿修建了,回宫时间较晚。” “哦。” 慧圆淡淡地应了一声,“昨日那一场烟花,很不简单。” “大师可是看出异常之处了?”林棠棠连忙问道。 “昨日放烟花的时候,我见到了这个。”他摊开手,上面是一个红色的绳结。 “这是什么?跟烟花有什么关系吗?”林棠棠不解道。 “有,而且有很大的关系。”慧圆法师眼中拿的看到一抹寒意,“这是我第二次见这个红色的绳结,第一次是在潇家满门被灭的现场找到的。” 林棠棠听到此话,心中猛然一颤。 虽然林棠棠此前对慧圆大师的事情略有耳闻,可这是第一次听到慧圆大师自己提起。 “以前,我以为当年将潇氏灭门的人是……”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讲下去。 “大师,我知道您想说的人是谁,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想的,毕竟让一个望族一夜之间消失,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 慧圆大师点点头,“可是经过我多年的打探,这枚红色绳结不是他的。” 他眯了眯眼睛,“昨夜,这个绳结再次出现,我心中有一个新猜测。” “慧圆大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林棠棠开口打破沉默,“您当时出家,最主要的原因是长公主吧?” 慧圆身体顿了一会,半晌无话。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时间能够抹平一切。” 慧圆脸上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这场烟花来得奇怪,请告诉殿下,最近早朝一定要小心。” 慧圆说完,起身离开。 不久后陈凤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太子妃安。” “怎么走路这么急,也不怕摔倒?”林棠棠笑道。 “小女子没有办法,现在住在三皇子府中,对晚归的看得紧。” 陈凤说完,林棠棠瞪大了眼睛。 “你的动作这么快?都搬到三皇子府了?” “是的。” 陈凤眼中噙着一抹幽光,“今日小女子前来,是想告诉太子妃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自从三皇子妃去世以后,三皇子的大表兄经过来看三皇子的嫡长子,还特别关心他。” 特别关心? 林棠棠有些疑惑,他的大表兄,怎么会那么在意那个孩子呢? 第450章 生母的身份 “本宫记得三皇子的外祖家是卫氏吧,那他的大表兄便是卫启。” 林棠棠想了想,记起有这么一号人。 记忆中,这个卫氏一直低调,虽然底蕴深厚,但是鲜少传出什么绯闻。 卫府由卫家二郎,卫剑做主。 卫启更是清心寡欲的代表,长相俊朗,一直没有娶妻,云游四海,颇得自在。 这样的人,却如此关心三皇子的嫡长子,也有些违和。 “其实,这个卫氏与三皇子没有血亲呢。没有血亲,怎么这么关心那个孩子,这便是很违和的地方。” “原来还有如此渊源,看来这个卫启应该好好查一下了。” 林棠棠心中闪过一个想法,“此前,本宫听说三皇子的生母姓卫,还以为便是出自这个卫家呢。” “虽然都姓卫,可是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陈凤因着父亲与三皇子走动多,对三皇子府的事情很是了解,“三皇子的生母是浣衣局里面最下等的侍女,趁着陛下酒醉,一朝爬上龙床,最后怀孕生子。” “侍女?” 因为宫中对三皇子的身世瞒得比较紧,林棠棠以前若没有可以打听,也不会有人主动通她讲这些事情。 “正是。” 陈凤眼中带着一抹鄙夷,“三皇子的生母姓卫,据说当年趁着帝后发生口角的时候,趁虚而入,与皇帝滚了一晚上,第二日皇帝看到自己临幸了一个卑微的浣衣女后,很是生气,也没有管她,也没有记档。” 哦,原来是乘人之危,难怪皇帝会如此不喜爱她,还让宫中不准乱嚼舌根。 “但是谁能想到,就是只有那一夜,那个女人便怀孕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怀孕一事瞒不住了,被先皇后发现了,一审问,这个孩子竟然是皇帝的。” 陈凤唏嘘了一声。 林棠棠心中也不舒服,那时正是先皇后与皇帝感情深重时。 本以为这个男人对你情深意重,可某一天发现他又与其他的女子有了孩子…… 先皇后心中,当时肯定是极苦的。 “但是先皇后善良,她觉得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在冰天雪地里洗衣服,不容易,便让人将她好好安置起来,直至三皇子出生。” “按理说先皇后对三皇子母子有恩。” 陈凤摇了摇头,“可是三皇子自己未必这样认为。三皇子出生那天,皇帝都没有去看一眼,知道知道是一个男孩后,皇帝才给赐名。那个卫氏生产之后,身子渐渐不行了,没过几年,便去世了。 三皇子从小在宫中,没有人庇佑,吃了不少苦。有时就连宫人都可以给他脸色看,先皇后虽然会关心一下,但是不能随时关心,而且他小时候性子孤僻,与人来往很少。 三皇子后来长大一些了,便认了京城卫氏为外祖家,开始来往。但是,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双方的关系只能说勉强过得去,也并无过密的交往。” “看来你去三皇子府上住下,了解到的消息不少呢。”林棠棠见她对三皇子的事情如数家珍,开口笑了笑。 “其实,这些情况有一些是他跟我父亲喝酒时偶尔提到的,还有一些,是我曾经调查过。” 当初,刚与三皇子订婚之后,她也是曾幻想过跟他婚后的生活,也想过跟他好好过日子。 因此,自己提前做了许多功课。 可是,事实证明了,三年皇子并不适合作伴侣,也不配做自己伴侣。 想到以前自己少女怀春的心思,陈凤微微叹了一口气。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这,说的便是自己如今状况。 “也是苦了你了。” 林棠棠瞧见她眼中暗淡了几分,知晓她想到伤心事,开口安慰,“其实,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遇讲究缘分两字。有时候遇到错误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的心跟着一起沉沦被蒙蔽了双眼,看不清自己来时的路。” 林棠棠想到上一世,其实种种迹象表明杨琛不可靠,但是那时自己眼中只有情爱,看不到其他,才会落得如此惨的下场。 “太子妃所言审视,我还要多谢我的那个庶妹,让我看清楚三皇子骨子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凤看向林棠棠,“太子妃,请放心,我早就迷途知返了,此次潜入三皇子府,不会再被他蒙蔽了,我的主要目标便是搜集证据。” “本宫自然是放心你的。” 林棠棠端起茶杯,“对了,那场烟花,三皇子对外宣称是为了庆祝与你重修旧好,重新定婚而放的,那日,你可有与他一起看烟花?” “没有。” 陈凤否认,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看着林棠棠,“对了,太子妃,我曾经看到一个带着帷帽的女人与三皇子交往很密,不过因为隔着纱布,我未能瞧见她的真容。” “戴帷帽的女子?” 林棠棠沉思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搜索出此人。 “陈凤,根据我们今日聊到的线索,你继续盯紧卫哲,若是下一次哪个带着帷帽的女子来王府,你及时只会一声。” “是。”陈凤点头应下。 她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此时,秦墨安下朝回到东宫,面色凝重。 “殿下,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棠棠迎了上去,接过他的披风,挂到架子上。 “京郊忽然多了一群难民,与大营的士兵产生了冲突,现在矛盾越来越大,一些难民现在都在往城中走。” “忽然出现?” “是,此前,并未发现难民的踪迹。” 林棠棠想到慧圆大师此前的话语,陷入了沉思。 “殿下,三皇子的选妃宴即将举办,现在京郊却忽然出现了一群难民,你不觉得奇怪吗?”林棠棠发问。 “这正是我担心的。” 秦墨安拉住林棠棠的手,“他们在选妃宴一事上屡屡失手,已经失去了主动权,现在这些难民来得过于凑巧,让人感觉是有人刻意为之。” “嗯,慧圆大师当初看了三皇子准备的那一场烟花秀后,便感觉有大事即将发生。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林棠棠将慧圆大师的原话悉数说给太子听。 太子蹙眉,时不时点头,“他们想通过不断的挑挑事,分散我们的精力。我要去现场看一下,阿棠你在东宫等我。” “殿下,我跟你一起去。” 林棠棠起身跟在秦墨安身后,拉住他的手。 秦墨安想了想,“行,不过我们都得乔装出行,不要被人发现了端倪。现场难民或许会情绪激动,阿棠你要时刻在我的身边,不能乱跑。” “殿下放心,我都知道的。” 林棠棠见秦墨安像叮嘱小孩子一样嘱咐自己,心中不自觉涌上一股甜蜜,虽然还有一连串的疑问没有解决,可是能够感受到片刻幸福也是好的。 两人共乘一匹马出了城。 看到不远处乌泱泱的人。 他们衣衫褴褛,头发披散,形容憔悴,看起来像是饿了几天了。 此时,一个施粥的粥棚搭好,难民们争先恐后地上来争夺。 一个孩子被挤到一旁,摔倒在地,眼看着就要被人踩踏,吓得哇哇大哭。 一个暗卫及时飞身而起,从众人脚下救下这个孩子。 孩子的母亲哭着走过来,朝着暗卫连连道谢,并从暗卫手上接过孩子。 因为隔着不算太远,林棠棠视力极好,瞧见了那个妇人手臂上长了红色的点点。 那种形状的点点,林棠棠曾经在北境见到一次。 她瞳孔放大,看向秦墨安,“殿下,这不怕不是一般的流民了。” “阿棠,发现了什么?” “我看到了那名妇女手上长的东西。” 林棠棠声音降低了几分,“只怕,染上了瘟疫。” 第451章 故作玄虚,他的变化 此话一出,饶是太子再淡定,此时心中也有了一丝担忧。 “去将仲大夫请来。” 秦墨安说完,东松立刻骑马离开。 不多时,仲大夫来了。 他带着面巾与手套,隔远初略地看了一下,便点头,“太子妃说得没错,确实是瘟疫,这种瘟疫若是直接跟患者接触了,容易传染,可是若是不直接接触,倒相安无事。” 他看着远处正在帮忙施粥的暗卫,“所以,那名暗卫暂时不能回到殿下身边了,不过老夫会尽量配制草药,争取将这个瘟疫早点控制住。” “有劳仲大夫了。” 秦墨安点头,准备往下一处巡视时,一阵风来,吹开那施粥女子的面纱,林棠棠愣在了原地。 “殿下,那位女子是长公主!” 林棠棠惊呼出声,难怪,她方才总觉得那个女子的背影很熟悉。 秦墨安也立在了原地。 没想到,那个施粥的人,竟然是阿姐。 阿姐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血脉至亲了,现在她…… 他忍不住想要上前。 林棠棠也是如此,想要走上前去。 “你们不要过去了,多一个人,多一份不确定因素,多一份危险。”仲大夫语气焦急。 他们两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太子妃,若是有了一丝闪失,朝堂上又要有大动荡。 两人立在原地。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施主,那边便交给贫僧吧。你们不懂药理,确实不宜过去。” 慧圆出现在两人面前。 “可是阿姐……” “我会照顾好她的,也承诺将人完好无缺地带回来。”慧圆双手合十,便朝着粥鹏走去。 林棠棠与秦墨安看着他的背影,最终选择折返。 如今的形势错综复杂,若有慧圆帮忙,长公主那边也多了一分助力。 慧圆来到粥棚时,长公主瞧见了他,怔住了。 “潇玉,你怎么来了?”长公主疑惑道。 慧圆没有说话,从身上拿出一颗药丸,放到她嘴中,之后又拿起帕子给她擦拭嘴角。 “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吧?” 长公主剑慧圆今日这番举止,心中觉得有些诧异。 平常这个人都是一副不喜不悲的模样,怎么今日这般主动,还挺平易近人的? 慧圆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他径直拿过她手中的勺,指了指身后的椅子,“你坐下来休息,我来施粥。” 长公主张大了嘴巴,坐下来,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看着慧圆在粥棚里面忙来忙去。 秦墨安望着远处和谐的身影,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倒是我忘了,阿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施粥,不过有时候在城门,有时候在城外,有时候在城内。” “难怪了。”林棠棠点头。 接下来,她没有继续跟着秦墨安去往下一处查探,而是先回到了东宫。 既然现在已经弄清楚了三皇子的计划,接下来,她的重点便会放到选妃宴上面。 这天,她正在查看进入第二轮选拔的秀女名单时,宝珠郡主来找她喝茶。 “棠棠,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忙呢。” 宝珠郡主看着林棠棠,笑道。 “没办法,殿下去长城外巡视,这选妃一事还是要如期举行。” 林棠棠亲手给她冲了一壶茶,“你尝尝,这是南靖国呈过来的贡茶,味道清新,口感回甘足。” 宝珠郡主闻言,端起茶杯品尝了一口,“确实不错,若是能够配上最近说书茶楼里流行的新桥段,便再好不过了。” 宝珠郡主连着喝了几口。 “新桥段?” 林棠棠轻笑一声,“这样看来,你今日又是来跟我分享故事的,是不是?” “真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阿棠的眼睛。” 宝珠郡主一脸兴奋道,“最近京郊不是出现了难民吗?现在坊间传说,这些难免的出现,是上天预警,需要祥云出现才能化解。” “祥云?” 林棠棠听着这桥段只觉得很是熟悉,但是这祥云怎么可能想出现,便出现呢? “正是呢!” 宝珠郡主眼睛发亮,“因此,最近一些书生去不同的方位观看天象,看看是否有祥云出现呢。” “那结果如何?” “果然,他们在京城一处发现了五彩祥云。” “五彩祥云?哪里发现的呢?” “你猜猜?”宝珠郡主卖了一个关子。 林棠棠摇头,“你直接告诉我吧。” “好吧。” 宝珠郡主开口道,“在安郡王府上空,大家发现了五彩祥云。后来,有人提了一嘴,说安郡主出身的那天,天上也出现了五彩祥云。” 第452章 新的王妃 林棠棠与秦墨安多次利用天象之说,来翻转局势。 没有想到,现在对方也开始现学现用。 从说书茶楼到书生寻迹,从现在的天上祥云到以前出生的祥瑞之气。 这一桩桩事情,可以练成一条线,而这条线最终指向一件事,那便是安郡主的八字贵不可言,她有着极好的气运。 结合选妃宴一事,不难猜测,这一切都是在为安郡主入三皇子府做准备。 而且依照现在这个架势,安郡主绝对是王妃的人选。 可惜,三皇子妃才死了没多久,新的王妃又要定下来。 这便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她不禁有些唏嘘,不知道三皇子妃知道此事后,会不会从地底下跳起来? 毕竟,她入狱前还在为三皇子办事。 可是转念一想,三皇子连三皇子妃的性命都能够伤害,又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在大奉国,皇室如果死了女人,丈夫是不用守完丧期的。 三皇子此时定下正妃,从律法的角度而言,也是可行的。 不过,她记得,上一世三皇子是被安郡王给拉下马的,当时可是输得很惨。 既然三皇子也是重生者,那么他当真会心甘情愿娶安郡主吗? 毕竟,自己重活一世,便对曾经的恩怨耿耿于怀,一心只想着复仇; 可是三皇子重生之后,他的行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一个劲地想要挑拨自己与各个皇子之间的关系,时常想借着自己的手打压各个皇子; 但是对于害自己的敌人,安郡王却一直没有出手,除了有一次忍不住告诉自己安彬的身份,其他时候他硬是没有吭声。 这不像是他的性格,三皇子这个人看起来春风满面,温文尔雅,但实际上心眼特别小,而且特别阴狠。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想复仇呢? 而且还跟仇家的妹妹结成姻亲。 这一切怎么看都怎么诡异。 除非,在安郡王府上,他能够得到比复仇更大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林棠棠陷入了沉思当中。 她发现三皇子便是一个矛盾体,首先的一个矛盾之处,便是柳妃过多注意他;其次便是他绝嗣了,却依旧有孩子,而且还不止一个;再者便是他跟前世仇敌的妹妹结亲。 她有预感,只要突破这三个矛盾,便能够让三皇子真正落马。 翌日,皇帝宣林棠棠入宫,并当场颁发了一道圣旨:将安郡主赐给三皇子做正妻。 一切都在林棠棠的预料之中。 “林棠棠,安郡主的八字极好,运势也很不错,朕已经提前让人看过了,她非常适合做王妃。 你既为选妃宴的负责人,朕这道赐婚的旨意便由你来颁发,你分别去三皇子府上与安郡王府上颁发圣旨。” “是。”林棠棠恭恭敬敬地应下,“陛下,安郡主既然有如此好的运势,何不多赏赐一些宝物,以示陛下对安郡主的重视,对三皇子府的重视?” “哦,这倒也是。” 皇帝听着林棠棠的话,觉得她说得有理,便应下了,让内监去仓库拿了不少好物出来,分别赏赐给三皇子府与安郡王府。 林棠棠带着宝物先来到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这次我是带着陛下的圣旨来的,应该不会再受伤吧?” 林棠棠故意说事,同时暗暗观察三皇子的反映。 只见他眉头蹙起,虽然看起来有一些不开心,但是很快便掩饰过去了。 “太子妃说笑了,以前的事情都是一些误会,当不得真。” 三皇子现在心中虽然很烦躁,已经在心中骂了林棠棠无数遍,可是表面上还是得装得毕恭毕敬,毕竟她手上拿着圣旨,他也不想让她再做文章。 “当不得真啊。” 林棠棠故意笑得花枝招展,“但是你与安郡主的婚事便要当真了。” 她顿了顿,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三皇子,“其实,我觉得你挺可怜的,我记得安郡王以前是你的敌人,曾经狠狠地背刺过你,你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三皇子脸色暗沉了一分。 “有了一次便有二次。” 林棠棠压低声音,看着他的眼睛,“你说,安郡主以后如了王府究竟是听你的,还是听他哥哥的呢?到底对你会不会有衷心呢?” 三皇子见林棠棠使劲往他心窝子里捅刀,恨得牙痒痒,可是却还不能表露出不满的情绪。 他面前扯起嘴角,“太子妃,您说笑了,这是父皇赐婚,您说这么多做什么?只管宣读圣旨便是。” “那可不行,陛下还特地多赏赐了你一些宝物,说是给你跟安郡主添喜呢。你看看,这玉如意,便是希望你们夫妻二人,如意,你说呢,三皇子?” “儿臣多谢父皇赏赐。” 三皇子朝着皇宫的方向行礼,接着又看向林棠棠,“太子妃,现在礼物与圣旨本皇子都已经收到。” 这便是下了逐客令。 林棠棠见自己激怒他的目的达到了,也并未打算久留。 她相信,只要自己经常用前世的事情来刺激三皇子,那么三皇子府与安郡王府迟早会生出更大的嫌隙出来。 林棠棠说完这些话后,又来到了安郡王府。 此时,安郡王不在府上,只有安郡主在。 安郡主正在作画,听到下人前来汇报后,立马停止了画笔。 走到门口时,像是想到什么东西一样,又匆匆返回,将那些画压住。 “安郡主,这是赐婚旨意,这是赏赐的礼物清单。”林棠棠念完圣旨后,便将礼品清单给到安郡主手中。 安郡主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落寞,但是被林棠棠捕捉到了。 明明,能够嫁给亲王做王妃,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但是她却没有多少开心,这是为什么呢? 究竟是因为安郡主对她哥哥与三皇子府的旧怨之情呢,还是因为她不喜欢三皇子呢? 林棠棠一时无法知道答案。 不过,她有时间,可以慢慢观察,毕竟,是狐狸迟早要露出尾巴的。 因此,林棠棠没有着急回东宫,而是与安郡主品茶。 正聊得欢快之时,忽然刮起了一阵风,两人的衣服也被吹起来。 “看样子,天气快转凉了呢。” 林棠棠端起茶杯,手指摩挲着杯子。 “是的,秋天来得很快。” 安郡主说完,忽然几张纸张从桌子被吹起,吹到了两人的脚边。 林棠棠一看,似乎是一幅美人画。 她伸手去捡,安郡主也伸手去捡,可是林棠棠还是更快一步。 当近距离看清这画上的内容时,林棠棠有些呆愣。 这画像上的女子,是自己吗?跟自己很像。 安郡主闲着无事,画自己干什么? 可当她再仔细看第二眼时,脸色变了。 这哪里是自己呢,耳畔的那颗红色痣告诉自己,安郡主画的是自己的娘亲。 可是,安郡主比自己的年纪还要小一些,她应该不认识自己的娘亲,可是她画娘亲做什么? 想到此,林棠棠一把捉住安郡主的手,“说,你画这个女子的画像,做什么?” 第453章 让三皇子发现儿子不是亲生的 安郡主愣了一会。 其实她之所以要画这个女子,是因为此前父亲让他们兄妹俩保管的那幅画,被不小心扯破了一个角落,她担心父亲回来,会责罚她,因此才想着自己临摹一幅,将原来的那一幅画给替换掉。 但是,不知为何,一向擅长丹青的自己,在临摹父亲这幅画像时,却左右临摹不好。 她已经废了近二十幅画稿了。 父亲这幅画像,十分鲜活,像是对那个女子十分熟悉一样。 当时,没有画这一幅画像时,她觉得这幅画像与林棠棠很是相似,一度以为是林棠棠某一个阶段的成长画像。 可是当她真正开始作画时,她发现这幅画上的细微神韵,与林棠棠不相同。 这个画像上的人,更加温婉,更加温柔。 因此,今日,她也在临摹。 不想,林棠棠却带着圣旨来了,让她匆匆赶来接旨,来不及将所有的手稿放到盒子里面。 对上林棠棠的质问,安郡主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其实她也不认识这个女子,只知道,这个女子的画像,在她有记忆的时候,便出现在安郡王府。 “太子妃,其实我只是一时兴起。以前我见过类似的美人图,觉得她的面部表情塑造得非常柔和,因此才会想着将她画下来,可是记忆总是模糊,我也不能全部记起,只得多画几幅,让太子妃见笑了。”安郡主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额上起了细细的汗珠。 她不知道林棠棠是否会相信自己的话,但是目前她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平日总是在府上的哥哥,今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然,现在便有人给自己解围了。 “既然如此,那么此前那幅画在哪里见过呢?” 林棠棠显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地松口。 她想到此前安彬曾经跟自己说过,自己娘亲还活着的消息,她觉得这幅画,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好像是在集市上。” 安郡主随口扯了一个地方。 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林棠棠还想问几句之时,安郡王忽然回府了。 林棠棠见状,便也没有继续追问,不过,从现在的种种迹象来看,安郡王府一定知道娘亲的消息,或者说,曾经与娘亲有故。 林棠棠离开后,安郡主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悉数说给安郡王听。 “哥哥,你说太子妃是不是开始怀疑我了?其实我只是不好跟她说,这幅画像是父亲房中的。” 安郡主咬了咬唇,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没有关系,要论怀疑,她早就怀疑我们安郡王府了。” 安郡王朝着自己小妹摇了摇头,“你不要有这么重的心理负担,一切都有父亲与哥哥跟你担着。” 安郡主点了点头,旋即又问安郡王,“哥哥,我是一定要跟三皇子成亲吗?我……” 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王府不好吗?” 三皇子看着自己妹妹,“还是说,你不想嫁给他?” “妹妹只是觉得,三皇子不是一个好人。” 安郡主抬头,“哥哥,他的王妃才死没有几天,可是他就要立新王妃了,我觉得他是一个负心汉。” 安郡王看着一脸认真的妹妹,不知如何劝说了。 在这权力之中,哪里有绝对的好人呢? 只有绝对的实力与王者。 “不怕,不管他是不是好人,都有哥哥与父亲护着你,他不敢对你不敬的。”安郡王哄了几句。 安郡主点了点头,可是依旧有些不安。 这厢。 林棠棠终于回到了东宫。 陈凤又过来送信。 “陈凤,本宫觉得你这个送信的频率,似乎也太高了一些吧。” 林棠棠坐到小塌上,“你就不怕三皇子发现你成天跑到东宫来?” “这有真没好怕的呢?” 陈凤现在胆子比以前大多了,说话也老成了许多,“太子妃,我得知一个消息,三皇子之前的那个卫氏表兄,曾经在三皇子嫡长子周岁时,送过一把同心金锁。” “哦?还有这种事情?” 在大奉国,只有父亲才会为自己儿子打造这样的金锁。 “可不是,我也觉得奇怪,而且,这把金锁至今还带在三皇子的嫡长子身上。” 陈凤说,“是三皇子妃亲手带上的,我方才跟那孩子玩时,发现那把锁最隐蔽的地方,刻的是卫氏的名字,这样才确定那把金锁是卫氏的。” 原来是这样。 “而三皇子给那孩子的锁,被收在了某一处仓库里,也不知道三皇子知不知情。” “大概是不知情的。若是知情,那把锁上面的名字,便不会刻得如此隐秘。” 林棠棠分析道,“方才我还在因为王妃一事,为三皇子妃感到不值,可是现在这个实锤来了,我倒是觉得他们夫妻俩,挺般配的。” “正妃一事我也听说了。” 陈凤点头,“不过我听说安郡主心地善良,耳根子软,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坐稳这个王妃的位置。” “那便要看她的本事了,或许她身后的人,能够有办法。” 林棠棠放下茶杯,“我告诉你一个计谋,你照办,这样一定会让三皇子自己发现儿子不是他亲生的。如此一来,他与卫氏之间,便会产生一个不可磨灭的鸿沟。” 第454章 欲擒故纵!她的演技 “是什么办法呢?” 陈凤听闻顿了一会,“只要不伤害那孩子身体,小女子还是愿意去试一试的。” “哦,听你这么一说,你对三皇子的嫡长子还颇有感情?”林棠棠小口饮茶,笑着看向陈凤。 “我不过是疼惜他,觉得他跟我一样,没有母亲后,被人欺负罢了。” 陈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别看三皇子府只是一个王府,其实里面的套路与水,很深。三皇子的后院,不缺女人,目前虽然只有两个侧妃,但是还有其他美人的。 这些女人在三皇子面前,各个打扮得跟妖精一样,表现得柔情似水,可是背地里争风吃醋,手段穷出不穷。 以前还有三皇子妃压着,现在王妃一死,这些人各个都想冒尖。表面上,表现得对那个孩子很好,但实际上,没少欺负他。” “三皇子妃已经死了,这个嫡长子难道没有人想要养在名下?” “两个侧妃都有儿子,三皇子放话了,这个孩子以后交给下一任王妃抚养,因此,便没有人打他抚养权的主意。” 陈凤想起自己前几日听到的话,“而且,听说三皇子妃规矩比较严格,活着的时候教训过一些妾。 因此,三皇子妃死了之后,一些人便将对三皇子妃的不满,发泄在他的身上,时不时给他使绊子,有一次,我看到他摔倒在地上,手臂都骨折了,但是伺候的太监与宫女不知所踪。” “都说宁愿跟要饭的娘,不愿跟做官的爹,这句话放在三皇子府一点也不假。” 林棠棠也跟着感叹了一句,虽然自己爹爹与父兄在娘亲离开后,依然对自己很好,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父亲能够做到那样的程度。 “放在陈府也是一样的,我的一切不幸,都是我爹爹给我带来的,若是我娘亲还在,他定不敢这样让陈穗母子敲诈我。” 陈凤看着林棠棠,“其实,太子妃,在对待跟我有一样境遇的孩子,我是有私心的。 当时我也是觉得这个孩子挺可怜,便多关注了他几眼,这才发现了这些端倪。后来又见着卫启对他挺不错,便心里存了一个私心,若是卫启带他,会比他留在三皇子府好很多。” “陈凤,我发现你的心地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女子都要善良。” 林棠棠拉着她的手,“你虽然厌恶三皇子,也想扳倒三皇子,可是你却不会将自己的这份恨意,洒到无辜的人身上。 其实,你这种说法,我也是赞同的,大人的恩怨,应该由大人自己解决,不要波及孩子,何况,这个孩子大概率还不是三皇子的。” 林棠棠想起自己前世孩子的亡灵还被三皇子唤醒折磨,心中的那股怒火便怎样也消不下去。 但是,她不会跟三皇子一样,从孩子身上下手。 前世她是做过娘亲的人,不忍,也不愿变成跟三皇子一样,成为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真的吗?” 陈凤眼中多了一丝亮光,“只要太子妃不觉得我是妇人之仁便好。” “放心,不会。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林棠棠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交到陈凤手中,又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这个不会伤害孩子,只会产生一些表象,洗个澡就没有关系了。” “嗯,多谢太子妃提醒。”陈凤接过瓷瓶,点头。 回到王府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陈凤刚从角门进来,一个声音冷不丁地自头顶传来,“去哪儿了?” 陈凤手中的瓷瓶差点摔落在地上,幸好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瓷瓶。 “殿下,我方才觉得屋里有些闷,便去外面走了走。”陈凤不确定三皇子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角门,像是特地在等自己一样。 记忆中,三皇子喜欢走大门。 莫非,她发现自己跟太子暗中往来的事情。 想到此,陈凤后背冒汗,手心也出了汗。 “这个瓷瓶是什么?”三皇子看着陈凤手中的东西。 “哦,您说这个吗?” 陈凤尽量用漫不经心地口气说道,“这个是可以用来美颜的东西,用了对女子肌肤好。” 为了让自己的说话多一些真实性,她往三皇子面前凑了凑,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殿下,您觉得我最近气色是否比以前好一些了?” 最近,府卫来报,陈凤经常出府,一出去便是几个时辰,这让他产生一种危机感。 本来,他就觉得陈凤主动要求住入三皇子府一事有些反常,而陈凤入府后的不安分行为,让他心生怀疑。 不过眼下,见陈凤一脸爱慕地看着自己,三皇子心中的疑虑便消失了几分。 他的目光落在陈凤的脸色,发现她的气色确实比以前好了许多,整个人脸上有光泽,有血气,眼底下也没有淤青了、 这样看着,他对陈凤的话,便又信了两分,觉得她俏皮可爱,确实不复往日那死气沉沉的模样。 他喉结滚动,想要亲吻上去,却被陈凤一把躲开了。 “殿下,青天白日,这么多人看着,我会害羞的。”说罢,捂着脸,一脸娇羞的模样跑开了。 三皇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升起一抹意味。 有意思,这个陈凤如今知道欲擒故纵了,还真有点对自己的胃口了。 陈凤回到房中后,心脏砰砰直跳。 方才三皇子那模样,明显就是动了欲念,若是下次他在这样,自己就不好逃开了,毕竟是自己要先住进王府的。 还是要早点查清,早点扳倒三皇子为好。 不然,还要搭上自己清白,那便得不偿失了。 这天夜里陈凤找来一个府医,又给他塞了银子。 然后,又去到三皇子嫡长子居住的房间,点燃了一根安神香。 此时,在东宫。 李嬷嬷将最新拿到的消息跟临潼汇报。 “太子妃,这次,我在宫中的那些老姐妹都发动了,他们想办法给我去找了当年那批入库的账册。” 按照宫中惯例,每国使臣带来的礼物都会先入库,再备注去向。 按照这个逻辑,只要翻开账册,便知道,当年那些玉镯,最开始是给谁的。 “不过,他们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本应该记载玉镯那那一页纸,被扯掉了,不知所踪。” 第455章 心头血!我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林棠棠不禁冷哼一声。 这匹玉镯果然都有问题,不然,这页账册怎么会刚好被扯掉呢? “嬷嬷,你的姐妹可以看到,被扯掉的那一页,里面的那条撕痕是新的还是旧的?”林棠棠继续追问道。 “是旧的。” 李嬷嬷的话一出,林棠棠便陷入了沉思。 这就说明,玉镯一事,可以追溯到长公主年幼的时候。 按照这样的推断,有人在那时便已经做局了? 那人将玉镯给了先皇后,先皇后又将玉镯赏赐给了其他人。 其中两个玉镯去了西境,一个给了自己娘家人,一个现在在陈穗手中。 一共是四个。 林棠棠左思右想,一时半会也没有想明白,这些玉镯背后之人的用意。 “嬷嬷,你继续打听这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是我相信,只要做过便有痕迹,只要用心,便能找出蛛丝马迹。” “太子妃放心。”李嬷嬷应下,起身告退。 林棠棠看着外面的一轮朗月,想起了还在京郊的太子。 他已经几日没有回东宫了,不知道京郊的瘟疫,现在已经有治疗的方子了吗? 长公主与慧圆,他们还好吗?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林棠棠陷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三皇子府,一阵尖锐的声音从房中响起。 一个侍女从房中跑出,来到了三皇子的寝殿,“殿下,不好了!嫡公子他病倒了!” “病了找府医不就好了?” 三皇子此时正搂着一个美妾入睡,听到侍女慌慌张张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昨夜闹腾到很晚,今日一早觉得困乏不行,本想多睡一个时辰的,不想却被人扰了安宁。 “可是殿下,嫡公子似乎病得不轻,他浑身上下都起了红疙瘩,看起来怪吓人的?” 侍女在外面小声说道,没有离去。 “红疙瘩?” 三皇子打着哈欠,皱了皱眉头,“本皇子听都没有听说过,也不懂,你先找府医瞧瞧吧。本皇子还要再休息一会,两个时辰之内,不许来打扰本皇子。” 侍女听罢,只得去找府医。 其实,她看到那孩子身上长那些东西,是害怕的,害怕被传染,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着急给他请府医,还一大早跑来跟三皇子汇报。 她带着府医经过回廊时,陈凤迎面而来。 “你们走得这么急,是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回禀陈侧妃,嫡公子生病了,奴婢请府医过来瞧瞧。” 虽然陈凤只是暂时住在府内,可是她与三皇子定亲的消息,大家都知道。 凭借陈府与王府的关系,下人们对陈凤都是客客气气的。 “原来是嫡公子不舒服啊,走,我跟你们一起去瞧瞧。” 说罢,还走在了前面。 侍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 等到府医给孩子查看时,看到他身上的红疙瘩,倒吸了一口冷气。 饶是陈凤知道,这些疙瘩都是假的,可以被洗掉,但是看到孩子身上这个样子,也跟着揪心。 她趁着两人不注意的时候,用帕子沾水抹其中一个最小的红疙瘩,发现可以擦掉后,心中松了一口气。 “陈侧妃,嫡公子这个病来势汹汹,属于急症,难治啊。”府医摇了摇头。 “怎么说?” “这个病除了开方治疗,还需要一味药引子,但是,需要见血。” “但说无妨,只要能够得到的,我都会想办法给嫡公子弄来。” “是孩子父亲的心头血。”府医说完,侍女的脸色变了一下。 今日她去找三皇子,三皇子说了让她两个时辰不得去打搅,她可不想再去了,以免触霉头。 陈凤思索了一会,“我去跟殿下说。” 说罢拎着裙摆去找三皇子了。 在陈凤去找三皇子的时候,她身边的一个丫鬟,去到卫府报信。 此时,卫启在竹林里练习剑法,下人匆匆走进来,递了一张字条给他。 “大爷,这是三皇子府的一个丫鬟送过来的,说是有关于三皇子府上嫡公子的消息。” 卫启立马放下手中剑,上前打开那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王府的嫡公子现在得了急症,需要生父的心头血,但是三皇子却让人两个时辰不去打扰,请求一向喜爱嫡公子的卫启出手帮忙劝说。 卫启看到这字条,立马回到房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往外走时,碰到了卫剑。 “大哥这么早是要去哪里呢?”卫剑问道。 “出去一趟。” “是吗?我记得大哥早上并不爱出门。”卫剑看了他脸色一副匆又有些着急的模样,“大哥,你这么早不是去三皇子府吧?” “那又如何?” 卫启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径直往外走去。 “大哥,你就算关心那个孩子,也要有个度,不能因为往事,影响了两府之间的关系。”卫氏一族虽然从来都不参与党争,但是也不会轻易去得罪别人。 现在皇帝的儿子,能用的就只有两个,三皇子也占据了一定的分量,因此卫府多少会顾及一些。 卫启的过往,他作为亲弟弟,自然也知道不少。 也正因如此,方才他才刻意提醒了一番。 “我知道。” 卫启没有像往日一样,让自己弟弟不要担心,相反丢了一句,“若是影响了,你便担着。” 卫剑瞧见自己哥哥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这个哥哥虽然平常冷静少言,可任性起来,不管不顾的模样,他是见识过的。 也不知道那孩子发生了何事,让哥哥又开始要任性了? 此时,在三皇子府。 陈凤跟三皇子说完后,三皇子不太愿意割血,他要等会亲自过来看看。 陈凤只得先回到房中。 不久,卫启来了,他看到孩子身上的红疙瘩,当即眉心挤成川字。 “拿碗来。” “卫爷,您说什么?” “我说,拿碗来,我来弄心头血。”卫启焦急道。 “不成,这个血只能是亲生父亲的,您这样做,府医说,会适得其反的。” 陈凤坚决不同意,“还是等三皇子来吧。用他的血。” “他来也没用,只会适得其反。” 见到孩子一直睡着,卫启越来越心急,“我才是他的亲生父亲,快,拿碗来!”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三皇子一脸黑沉出现在门口。 第456章 我被你绿了!两府离心 卫启见到三皇子,微愣了一下,旋即,神色恢复如常。 他让婢女拿来碗,自己拿起匕首,抽出刀柄。 “走开,这是我的嫡长子,理当由我来。”三皇子咬牙,走到卫启身边,抢过瓷碗,又去争夺匕首。 却被卫启一把推开。 三皇子不依不饶争了上来,卫启指尖一动,三皇子的手指被划出一条口子,滴滴答答的鲜血流落到匕首上,又掉落在地上,晕染开来,像是鲜红的花。 “三皇子,方才不是不让人打扰你休息吗?怎么现在又争着来了?” 卫启视线冷冷地扫过他,“既然你不愿做这种费力受疼的事情,便由我来做吧。” 三皇子听到卫哲的话,心中的火气更大,“你怎么对我的王府这么了解?你在我这里安插了人手?” 说罢,又看了屋里的侍女,侍女们都低下头不说话。 “三皇子,我对你的王府不了解,也不感兴趣。” 卫启清洗了一下匕首,“我只关心阔儿,其他我一概不管。” 他看着躺在床上,身上红肿的孩子,眉眼间是浓浓的担心。 他敞开衣襟,准备朝着胸腔刺下时,三皇子厉声质问,“大夫说了,阔儿的病,只能用亲生父亲的心头血,其它人的血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他吞下一口口水,“你不能越俎代庖。” 纵然方才在门口,他听到为启的话,心中既震惊又愤怒,可是卫启是卫氏之人,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方才那些话是卫启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 “方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三皇子,阔儿确实是我的孩子,现在情况危急,有什么事情等我先救了阔儿再说。” 三皇子的嫡长子叫秦阔。 卫启一刀刺下,胸腔里溢出鲜血,他用瓷碗接着,一声不吭。 陈凤在卫启解开衣襟之时,已经背过身去,她看着三皇子的脸色,一点点地沉下来。 婢女将血给到府医。 府医让婢女抱着秦阔到浴桶之中,又将血放到泡澡的水中,不过多时,秦阔身上的红疙瘩全部消失了,肌肤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陈凤舒了一口气。 府医也舒了一口气。 他朝着三皇子与卫启开口,“现在嫡公子的急症已经治好了,接下来不出半个时辰,便能醒来。” 卫启颔首,三皇子脸色铁青。 他走到卫启身边,拽紧他的衣襟,“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跟她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三皇子,现在娟儿已经死了,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本来,若非你横插一脚,娟儿也不做你的王妃。” 卫启拍了拍三皇子的手,“论武力,你打不过我,我劝你松手,不然下一刻,受伤的人便是你自己。” 娟儿是三皇子妃的乳名,三皇子虽然知道,但是极少这样唤她,见卫启喊得这样亲昵,他心中的火气直冒。 “卫启,你不要仗着卫氏给你撑腰,你就这样理直气壮!本皇子是皇帝的儿子,你当真以为我怕你吗?” 三皇子见卫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心中便觉得憋了一口恶气。 虽然他对三皇子妃无感,当时请求父皇给他赐婚,是看在三皇子妃的家世上,但是她既然做了自己的王妃,便要恪守妇道,怎么能够与外人厮混,给自己带绿帽子呢? 可惜,现在她已经死了,不然他定要拽着她的头发到这里来,当着卫启的面,凌辱她,狠狠地折磨她,看她还敢不敢背叛自己! 他有些后悔,自己让她死得这样干脆了。 “三皇子,我看在我弟弟的面子上,我才这样喊你。” 卫启见三皇子面色狰狞,脸上冷了几分,“你觉得,当时若不是仗着你皇子的身份,若不是我弟弟阻拦,你能顺利将娟儿娶入府中?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时没有阻止你,没有比你早一步去跟娟儿提亲,让她在你的王府白白蹉跎了这么多年!” “你,明明是你插足我们的婚姻在先?你怎么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三皇子指着卫启的鼻尖,“你的这个行为,足以将你沉塘!” “沉塘?三皇子,若是这样的话,你都不知道应该被沉多少次了。” 卫启忽然轻笑起来,“你睡了说少有夫之妇,你心中应该有数。比如,宫里宫外……” “你,你住口!” 三皇子见卫启这样说,心中咯噔一下,紧张起来,说话也急切了几分。 陈凤也在一旁听着,心中泛起涟漪。 什么叫做宫里宫外? 三皇子的女人不止王府这些,难道还有其他女人? 这样想着,陈凤看三皇子的目光便变得更加幽深复杂。 “三皇子,今日我既然决定前来,便是做好了当年之事被揭穿的准备。” 卫启走到床边,探了一下秦阔的额头,见没有低热,便稍微放下心来。 三皇子心中恨得牙痒痒,恨不能拿刀砍卫启。 他就想不明白了,三皇子妃那样呆板少言的女子,怎么会获得卫启的心? 要知道,当年卫启可是立下了多件大功,就连父皇也对他赞不绝口,也曾经是卫氏的接班人。 “当年,娟儿明媚如花,是我一直喜欢的女子。” 卫启看见三皇子一脸不甘心的表情,缓缓开口,“我约定等她成年,便来娶她。可惜在她及笄礼这天,我被委派去出使东津国,等到回来时,得知了你跟陛下请了赐婚圣旨,她即将嫁给你为妻。 所以,论时间先后,是你插足了我们的感情,不是我插足了你们。”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卫启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他等了这么久的姑娘,怎么就要嫁给别人了呢? “那你当时为何不说?” 三皇子额上的青筋直冒,“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告诉我,你们一直都藕断丝连吗?” “当时告诉你,你便会不娶娟儿了吗?那可是陛下的圣旨,君无戏言!” 为启脸上多了一丝恼怒,“你也不用这样抹黑娟儿。娟儿这些年与我一直都保持距离。 我看她自从进王府后,就没有笑过,性子也在没有以前那般活泼,心中焦急,便在一次宴会上,跟她聊了几句,哪知却被人下了迷药,最终醒来发现生米已经煮成熟饭。” 卫启苦笑了一声,“自从那以后,娟儿也很少与我往来,直到最近,我才知道阔儿是那一次荒唐之后的结果。” 三皇子知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中卡着一根刺。 他碰过的女人,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应该在被其他男人触碰! “三皇子,我今日跟你说这么多,便是想告诉你事情缘由,然后,将阔儿带回卫府。” 卫启说完,慈爱地看了一眼秦阔。 “不行,这我不允许!” 三皇子脸色铁青,“你若带着他,我今后的面子往哪里放?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被你绿了,连自己的嫡长子都是别人了!” 第457章 三皇子若不行,郡主怎么办 “这件事情,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卫启开口,“我是来告知的,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的,阔儿是我的血脉,娟儿不在了,他理当由我来抚养。” “卫启!你不要太过分!” 三皇子阴沉了着脸,“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对你动手吗?” 说罢,一群府卫从外面鱼贯而入。 “那你觉得我今日来,是空手而来的吗?”卫启一拍手,一群暗卫忽然从暗处现身,包抄在府卫身后。 “你,你从哪里来的这些暗卫?”三皇子蹙眉。 “当年,娟儿一事让位备受打击,我无心再当家主。但这不代表,我没有自己势力。” 卫启说完,脸上带着寒霜,“本来我不想插手你王府的事情,也没想过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可是自从娟儿去世后,阔儿在王府的境遇,今日我已经全部知悉,他在你王府过得并不好,因此,我不会再让他留在这里的。 你心中也有数,今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你还会善待他吗?所以,你收手吧。 对外,便宣称阔儿是去卫府养病了,他还是姓秦;否则一旦今日你我开战,三皇子府与卫氏便彻底决裂了。 而且,我也不介意让大家知道,阔儿是我的孩子,大不了拼一个鱼死网破。” “你这是在威胁我?”三皇子的肺都要气炸了。 “不是威胁,是告诉你现实,让你冷静一下,权衡利弊。” 卫启抱起秦阔,“当年,你将娟儿抢走,我消沉了许久,现在,也轮到你难受一阵子了。” 说罢,他径直往门外走去。 府卫没有得到三皇子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举着刀,一脸警惕。 三皇子喉咙涌上一股腥味,他虽然很想冲上去,一刀劈了卫启,但是卫启最后的话,明显在他心中起了作用。 自己现在最主要的敌人是林棠棠与太子,如果此时与卫氏翻脸,将对大局不利。 最关键的是,卫启似乎知道他与别人暗通款曲的事情,这也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情。 三皇子虽然忍了忍,但是一口鲜血还是从嘴中喷出来。 总有一日,他要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陈凤连忙让侍女扶住她,自己在一旁假装担心落泪。 三皇子抹了抹嘴角,看着陈凤,“无事,本皇子还承受得住。” 陈凤连连点头。 “不过,今日的事情,你不准向外面透露半句,否则……” “殿下放心,陈凤就算死也不会说的。”她连忙表衷心。 三皇子叹了一口气,语气又恢复温柔,“这个时候,没想到是你陪着我,凤儿,以后本殿下会对你好的,不过,你可不准背叛我。” 陈凤连忙应下。 三皇子靠在小塌上休息片刻后,便起身离去。 他来到书房,对着暗卫吩咐,“去查一查,今日是谁走漏了风声。” “是。”暗卫说完,立马不见了踪影。 等到卫启与三皇子离开后,陈凤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总算圆满完成了,而且自己还打探到了不少三皇子的隐秘,要告诉太子妃。 林棠棠很快便得知了秦阔被带离三皇子府的事情。 她让眼线告诉陈凤,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也尽量不要再来东宫,不然,容易被三皇子发现端倪。 她猜测,经此一事,三皇子府一定会进行一次排查。 她告诉眼线,让陈凤提前准备好应对之策,三皇子当场没有表示怀疑她,不代表查不到她。 陈凤都一一记下。 之后,林棠棠又让香雪将三皇子绝嗣的消息,传到安郡王府。 “一定要让安郡王与安郡主听到这个消息。” “是。” 林棠棠看着香雪离去的背影,又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说书茶楼。 这厢。 安郡王练完剑,准备回到书房时,听到几个丫鬟站在竹林后窃窃私语。 “三皇子最新的传闻,你们听说了没?” “什么传闻?” “听说三皇子,生不出孩子呢。” “三皇子是男的,当然生不出孩子呀,他要是能够生出,才是怪事呢。” “不是这样意思了,我是听说,三皇子那方面不行?” “哪方面?” “哎呀,你硬是要人家讲得这么直白。” 那个最开始说话的婢女一脸不好意思,“就是三皇子绝嗣了。” “什么?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不是乱说,是有依据的。最近三皇子府的嫡长子被带到卫府了,你们可知道?” “不是去养病了吗?” “这你们也信?” 那婢女一脸神秘兮兮,“不是养病,听说那个孩子不是三皇子的骨肉,是卫大公子的。” “什么?” 在场有五六个婢女,全部都炸开了锅,“那这可怎么办?三皇子若是不行,那我们郡主怎么办?郡主可是要嫁到王府做王妃的呀!” …… “住口!谁准你们在这里胡说的?”安郡王听了整个对话内容,心中先是震惊,而是是气愤。 如果三皇子真的不行,那自己妹妹嫁过去,岂不是入了火坑? “郡王爷息怒,奴婢们也是听说的,若您不信,可以去打听一下,现在府里这样说的,不止我一个人。” “在本王查清之前,不准再乱嚼舌根!”安郡王开口。 婢女纷纷退下。 香雪将安郡王的情况告诉林棠棠。 林棠棠勾了勾嘴角,接下来,便是自己看好戏的时候了。 三皇子既然敢用自己前世的孩子来做文章,那么,他便应该受到十倍百倍的反噬! 第458章 试探!先派一个人给你试婚 安郡王在听到三皇子绝嗣的消息后,心中忐忑,在屋里来回踱步。 安郡主画了一幅丹青,不是很满意,思考了半天,又重新研磨作画。 重新铺纸时发现宣纸不够,便亲自去往书房拿一些。 见到安郡王心事重重地在屋里来回走动,她眉眼染上一抹担忧,“哥哥,可是有何烦心事?” 在她的记忆中,哥哥很少这般急躁,一直都很冷静。 他这样子,让她心生不安。 “没事,就是一个问题想不明白罢了。”安郡王看着自己妹妹,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 这件事情在未确定之前,不能让自己妹妹知道。 “真的吗?” 安郡主看着自己哥哥的眼睛。 “嗯,是的。” 安郡王却不看她,只是揉了揉她的头顶,“你不是还要画丹青吗?快些去完成吧,父王不久便要回京了,若是他知道那副画出现破损,咱两都要挨骂了。” “那好吧。”安郡主嘴上虽然应下,可是心中依然担心。 她拿着宣纸离开,又回头忘了一眼哥哥。 重新坐到案桌前,安郡主却很难提笔作画。 “你去帮我看看。”安郡主在丫鬟耳边说了几句。 安郡主是安郡王从小带大的。 母亲的容貌她已经记不清,而父亲,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便去开始云游。 一开始是几天,后来是几个月,到最后是几年都不曾出现。 她从小就盼呀,盼呀,盼着亲人团聚,可是这么多年,只有哥哥在身边。 哥哥便是她最亲近的亲人,哥哥若是有事,她也会跟着担忧。 今日哥哥虽然故作轻松,但是她能够感觉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安郡王在房中思考了半晌,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让人给三皇子发了一张帖子,邀请他最近来日来府上小聚。 过了两日,三皇子如期赴约。 “三皇子。”安郡王笑道。 “安郡王,今日请本皇子来府上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三皇子面上平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安郡王。 前世,自己便是被他打落谷底的,这一世若不是自己觉醒得早,只怕也成为了他的盘中餐。 虽然他一开始收到请帖,并不想来,可是想到自己的大业,他还是压制心中的怒火,来到此处。 反正现在两府已经结为了姻亲,成为了利益共同体。 此时,安郡王不会对付自己,自己也暂时不会动安郡王。 “也算是要事。” 安郡王招呼着下人备膳,“我们成为姻亲后还未正式相聚庆贺,今日请三皇子过来,便是想着好好聚一下,把酒言欢。” 在他脸上瞧不出任何异常,看起来真诚极了。 三皇子心中冷笑一声,上一世自己便是被他这副外表的迷惑了。 “不错,正好本皇子也有此意。” 三皇子脸上也堆起假笑,“安郡王,听说你府上珍藏了千年的人参酒,不如拿出来,我们一起品尝如何?” 安郡王顿了一会,旋即点头,“没有问题,我这便叫人拿一壶出来。” 酒菜上齐,两人都各自假惺惺地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 三皇子一杯杯酒下肚,眼睛开始发晕。 安郡王也有些醉醺醺的模样。 “三皇子,我就这一个妹妹,今后你可要好好待她,不能让她受委屈了。” “那是,放心,我一定会将安郡主视作珍宝。”三皇子舌头打结,说起话来,有些不太利索。 “不过,我还是担心啊。” 安郡王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你府上那么多莺莺燕燕,我担心我妹妹过去,会不太平。” “安郡王,这就是你心急多虑了。安郡主嫁过去是王妃,其他的女人都得对她俯首称臣。” 三皇子挥了挥手,“身份摆在那里,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位份是一方面,可是后宅的女人要想过得好,还得要有自己的子嗣呢。” 安郡王目光放到三皇子脸上,仔细打量着。 “子嗣,这个好说。你妹妹这么年轻,肯定没有问题的。”三皇子眼睛微睁,一脸醉相。 “对了,你那嫡长子是怎么回事?” 安郡王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有人说那个孩子不是你的?还说你……” 三皇子垂眸,掩饰住眼中嘲讽。 绕了半天,原来是来打听这个事情的。 他就说安郡王找自己,肯定是有目的的,他平常很舍不得那人参酒,今日自己故意提出,他很快便答应了,没有猫腻才怪。 “谁说的?谁在外面乱说话?指出来,本皇子要跟他对峙!居然敢诋毁皇室的血脉!” 三皇子矢口否认,一脸愤怒的样子。 卫启将秦阔带到卫府上时,便跟自己说好,绝对不会对外透露孩子的真实身份。 别人就算去府上质问,他也不会说实话。 那么是谁将这个消息放出去的呢? 三皇子脑中浮现了几个面庞,决定回去后,好生质问一番。 “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你不必这样动怒,毕竟,你的嫡长子放到卫府去养,这难免会让人猜测。” 等到宴席结束,三皇子走路摇晃,慢吞吞地离开了安郡王府。 “你觉得三皇子是真醉还是假醉?”安郡王问心腹。 “三皇子平日酒量不好,今日喝了这么多,肯定不行了。” 安郡王见他这样肯定,心中的疑惑虽然消去了几分,但是还是不完全放心。 他想着,这样的事情,总要有人验证才好。 他转身时,便看到安郡主站在他身后,瞪大了眼睛。 “妹妹,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安郡王连忙问道。 “哥哥,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发现三皇子的不对劲了?” 安郡主看着他,“今日我也听说了,三皇子可能绝嗣的信息,这是真的吗?” 安郡王见自己妹妹什么都知道了,也没有打算隐瞒,“虽然说概率不大,但是还无法百分之百确定。” “哥哥,那,那我怎么办?”安郡主心中本身就对这桩婚事不喜,现在又有了这样的传闻,她心中更加不想嫁过去了。 “乖,妹妹,哥哥会来想办法的。” 安郡王拉住安郡主的手,“哥哥到时候找个由头,先派一个人给你试婚,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第459章 盘查!药丸的秘密 “可是哥哥,我不想……” 安郡主张嘴,“要不,请陛下解除我跟三皇子的婚姻吧?” “妹妹,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最主要的是,现在还没有解除婚姻的理由。” 安郡王扶额,“等到哥哥查清楚,会妥善处理此事的。若三皇子真的绝嗣了,哥哥便是拼尽全力也会将这桩婚事解除的。” 若这个流言早日传出来,他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的妹妹跟三皇子订婚。 安郡主见哥哥主意已定,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头。 三皇子从安郡王府离开后,经过一个说出茶楼时,听到了一个化名的故事。 那故事说一个皇子的嫡长子是自己大表兄与妻子生的,然后那个皇子绝嗣了。 三皇子听着,觉得那个故事越说越离谱,当即叫人要将那个说书先生打了一顿。 这谣言简直是胡说八道,自己什么时候绝嗣了? 开什么玩笑,三皇子府上的那么多孩子,不是自己的,又是谁的? “三皇子,怎么要动我的人?”宝珠郡主走了出来,挡在说书先生面前。 “这个人胡说八道,张口就来,尽说一些不真实的话,难道不该打吗?”三皇子瞪着宝珠郡主。 虽然他是皇子,她是郡主,可是因为宝珠郡主的父亲老王爷地位高,因此他也有所忌惮。 “这里是说书茶楼,不是朝堂,这些故事本就是杜撰供人消遣的,你这样激动做什么?” 宝珠郡主冷笑了一声,“若是三皇子不喜欢听这些故事,可以自行离去,你这样气急败坏,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在对号入座。” “是啊,说书先生又没有说这里面的人是三皇子。” “听说出先生讲故事本就是在听乐子,何必这样较真。” “怎么感觉三皇子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莫不是这故事里面讲的人,是他自己?”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让三皇子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你们,在胡说什么?都给本皇子闭嘴!”三皇子不满地反驳,眼中的奴役滔天。 “三皇子,大家不过是据实猜测而已,你又何必这样生气?” 宝珠郡主在中间继续拱火。 “对啊,是皇子了不起啊,就可以这样乱兄别人了?” “我说几句,怎么不行呢?” “他一脸心虚的样子,肯定是有猫腻!” …… 人群中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三皇子面子挂不住,又不能当街杀人,只得带着侍卫匆匆离开。 回到府里,他审问那日在场的人。 “陈凤,最近关于本皇子的流言,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 陈凤点头,“我觉得这些谣言都是无稽之谈。” “是吗?” 三皇子盯着陈凤的眼睛,“这件事情不是从我们府邸传出去的?” “当然不是。” 陈凤看着三皇子,眼眶发红,“难道殿下是在怀疑我?如果这样,殿下直接盘查审问我吧。” 陈凤脸上没有一丝心虚与畏惧。 因为陈凤听了林棠棠的话,提前做了安排,那日递送消息的丫鬟并不是三皇子府里的人,是自己的一个暗线。 三皇子审了半日也没有查到是谁透露了那日的消息。 见没有结果,他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方才那个说书先生讲得那么逼真,再加上安郡王府的试探,他有些怀疑府上的这些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吗? 但转念一想,一个孩子不是亲生的这是偶然,但是若是孩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那便太荒诞了,怎么可能呢? 他陷入了怀疑与自证的纠结。 “殿下,或许,这消息是从卫府那边传出来的?”陈凤忽然来了一句。 三皇子眼神变冷,真的是卫府吗?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侍卫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一番。 他当即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陈凤见他没有发现端倪,松了一口气。 心中不觉感叹,太子妃真是神机妙算,连这个都猜想到了。 此时,柳妃身着绿色裙子,等在房中。 见到三皇子比往日来得慢一些,心中不太开心。 她视线一直落在屋外,没有收回。 当捕捉到那一抹白色的锦袍时,她的脸上才有了一抹笑意,“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以为你有了新人,便忘了我这个老人呢。” 三皇子挥手示意,侍卫都守在院子外面,不让人进入。 “怎么会呢?柳妃,我告诉你,你在我心中永远是不可动摇的存在。” 三皇子揽住她的腰,“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你呀,就是不正经。”柳妃推开他的手,“好啦,今日我来,是想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 柳妃面色泛红,眼中洋溢着幸福。 “什么好消息?” 三皇子见她这副模样,勾起了嘴角,抚摸着肚子。 “我有身孕啦。” 柳妃笑道,“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 三皇子先是一愣,而后嘴角勾起,“对,这确实是好消息。” 父皇与柳妃这么多年没有孩子,自己与柳妃在一起没有多久,她便有了,这不久说明自己很行,根本就没有问题嘛! 正当他开怀之时,下人来报,说林棠棠来了。 三皇子立马沉下来脸,让柳妃在屋内等他,自己去会会他。 “太子妃怎么今日又来了?”他开口。 “怎么,不能来吗?” 林棠棠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毕竟,本宫在说书茶楼听到你的故事了。” “那些都是虚假的,做不得数。”三皇子脸上得意。 “可是,本宫听说你吃的一个药丸,能够滋养魂魄,但是副作用是没有子嗣。” 林棠棠似笑非笑,“这个,你可曾听说过?” 今日,她听说三皇子在审问陈凤,便立马过来了。 不能将所有的压力都放到陈凤身上,否则会给她带来危机。 “你,你胡说什么?”三皇子面色骤变。 林棠棠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服用那种药丸? 而且那种药丸真的有副作用吗? 林棠棠看着三皇子变幻莫测的表情,心中冷笑。 她抬眸,却瞧见在廊柱下面,露出了一抹绿色的裙衫,那裙衫的款式,看起来很熟悉。 第460章 谁给谁戴绿帽子? 她想要瞧一瞧那个女子的容貌,却被三皇子拦住了。 “太子妃,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一个劲地往我后院看呢?” 三皇子声音增大,“你这样做,不合适吧?” 那绿衣女子听到这话,连忙缩了缩身子,低着头走到内室里去了。 林棠棠没有见到人,心中不恼,相反,还觉得有所发现。 本来,她只是好奇是谁穿了这件裙衫,可是现在,三皇子表现出一副敌对的样子,让她觉得,这个女子的来路,肯定不简单。 是谁呢? 她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不过,这也是一条线索,看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以后要多来三皇子府打探消息了。 “三皇子,你这副模样,可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林棠棠学着三皇子的语气,反讽了一句。 “你胡说什么?” 三皇子语气恼怒,“本皇子也是有个人隐私与空间的,不容你歪曲诋毁。” “是这样吗?”林棠棠笑而不语。 “林棠棠,我喊你一声太子妃,是尊称,你不要得寸进尺。” 三皇子想起林棠棠刚刚说的话,又补充了一句,自证清白,“还有,你说的那个药丸,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不要拿道听途说的消息,来试探我。” 三皇子知道,就算林棠棠知道自己在服用滋养魂魄的药丸,也不能当面承认。 而且,这个药丸究竟有没有副作用,他需要进一步去查证。 仅凭她的一面之词,做不得数,也只会扰乱自己的心神。 再说了,如果这个药丸真的有副作用,他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林棠棠。 只是,现在要查这个药丸,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因为制作这个药丸的人不经常出现,当时自己因为无意中救了他一命,他给自己看了手相,又把了脉,得出自己将有一个大劫难。 让他服用这个药丸,最终或许有化解劫难的机遇。 果不其然,没多久,他便被安郡王背刺了,被关入牢中,直至死都没有重见天日,还听了安郡王一嘴的吹嘘。 后来自己死后重生了,回到了现在。 他觉得,是这盒药丸在起作用。 “我试探你做什么?你绝嗣与否,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过转达知道的消息而已。” 林棠棠上下打量着他,带着一言难尽之感。 “林棠棠,你这是什么眼神?” 三皇子被林棠棠看得浑身不爽,虽然他全力自证,可是林棠棠丝毫不信。 “三皇子,你可曾听说过,三人成虎?” 林棠棠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其实,你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觉得你绝嗣了,这是事实。” “林棠棠,你说,这是不是你故意挑拨起来的?” 三皇子面部表情狰狞起来,“你是不是故意在报复我,报复上次我利用你孩子的事情?所以,现在想用我的孩子做文章?” “报复你?你有证据吗?” 林棠棠挑眉,“三皇子,明明是你自己府上出了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些孩子是不是你的,现在还真不好说,我用他们做什么文章?” 林棠棠一番话下来,三皇子面上已经变成猪肝色。 林棠棠见矛盾被成功转移了,便拂了拂衣袖,转身离去。 三皇子盯着林棠棠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好气啊! 这个女人,为何不去死? 他气冲冲地回到后院。 一路上,他都在告诫自己,要心平气静,不能被林棠棠扰乱了思绪,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当他回到房间内看到柳妃的肚子时,心中却猛然咯噔一声。 “三皇子,你来啦。” 虽然现在还未显怀,可是柳妃却故作姿势地扶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做出委屈的模样,“三皇子,你别看这小家伙还小,但可能折腾我了。这几日,我日日害喜,整个人都吃不下什么东西……” “怎么会吐得这么厉害?” 三皇子听到柳妃这样说,压下心中的烦闷,面上挂起笑容,“刚好三皇子府上新得了一些梅子,可以制作梅子汁,你可想吃一些?” “嗯,想吃。” 柳妃眼中亮起来。 在等待梅子的时候,柳妃问,“三皇子,我觉得今日林棠棠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你行不行,我还不知道吗?” 柳妃见三皇子眉心微蹙,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出言劝导。 “这种事,清者自清。” 三皇子听到柳妃认可的话,心情放松了几分。 他吐了一口浊气,喝了一口茶,“本皇子的女人,知道本皇子的身体好,就行了。” “可不是吗?” 梅子送了过来,柳妃笑了笑,拿起其中一杯尝了一口,又换了一杯尝。 “味道如何?” “一杯酸一些,一杯甜一些。”柳妃更喜欢吃酸的,“若是能有些冰块放到其中便好了。” “冰块?”三皇子愣了一下。 “是呢。” 柳妃对着三皇子眨了眨眼睛,“我最近越是呕吐,便越想吃冰的。” 不想,三皇子听到柳妃此话,面色沉了几分。 他府中的这些女人怀孕时,都不碰冰的。 但是他记得父皇的那几个妃子坏四皇子、五皇子时,却酷爱吃冰的。 当时还无意中太医说,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有的人喜欢吃冰的,有的人不喜欢吃冰的,关键在于这个孩子父亲的火气情况。 不过,太医也说,这种判断标准,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 可如今,柳妃跟自己说她想要吃的冰的,便让他联想到林棠棠刚才说的话,与说书先生在茶馆里讲的故事。 三皇子觉得自己比吃了苍蝇还难受,柳妃这个孩子如果不是自己的,便是父皇的。 可父皇都那一把年纪了,他一个年纪轻轻的皇子,与柳妃有了多次事实,如果还比不过父皇的身体,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到底是自己给父皇戴绿帽子,还是父皇给自己戴绿帽子? 柳妃见到三皇子愣在原地,眼睛中带着狐疑的目光打量自己,脸上瞬间冷了下来。 她将杯子往桌上一放,看着三皇子,“怎么?三皇子怀疑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第461章 失控犯了大错,我每日都很想念你 “本皇子没有这个意思。” 三皇子见柳妃生气,连忙收住眼中的怀疑,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 “我看你就是这样怀疑的。” 柳妃又气又恼,“我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那皇帝父亲,早就不怎么行了,我心中比你有数!” “柳妃娘娘说的是,是我刚刚想岔了。” 三皇子让人给杯子中加了冰块,亲手递到柳妃跟前,“你还怀着身子呢,总是生气,对自己不好,来喝点冰镇梅子饮,缓一下。” 柳妃见他语气温和,又想着办法来哄自己,当即张嘴,“那你喂我。” “没问题,乐意至极。”三皇子笑了笑,拿起勺子。 等到柳妃走后,三皇子只觉得筋疲力竭。 他喊来心腹,“你去跟我们的眼线打听一下,最近父皇有没有翻嫔妃的绿头牌,还有嫔妃最近侍寝的情况。” 心腹看了他一眼,点头应下。 三皇子双手负立,站在轩窗下,沉思良久。 其实,他从小就不是一个自信的人,很容易被别人影响思绪与情绪。 上一辈子,自己也是中了安郡王的奸计,失控犯了大错,才被父皇关入天牢。 这一世,他虽然心绪变了很多,也变得更加冷静了。 可是,当外界如潮水般的质疑传来,他还是会怀疑自己。 哪怕,府中已经有了多个小孩。 他还是会忍不住怀疑,自己真的绝嗣了吗? 林棠棠回到东宫后,凭着记忆,将刚刚看到的那件绿裙子画下。 从这个款式来看,不像是一般贵女的款式。 更像是,对了,好像是宫中时兴的款式。 难怪看起来这样熟悉。 宝妃娘娘也有这样款式的衣裳,不过不是绿色的,而是淡紫色的。 不过,宫中穿绿色的嫔妃,好像有几位,这需要一一查证一番。 毕竟,后宫的嫔妃去找三皇子,总不是什么好事。 林棠棠这样想着,便决定待会去一趟宫中,跟宝妃说说最近的传闻,也打听一下这个衣裳的主人。 哪知,刚到东宫门口,便迎面碰上了风尘仆仆的秦墨安。 “殿下,你回来啦?” 林棠棠又惊又喜,鼻子发酸,笑着迎了上去,“殿下,才几日,怎么看着变瘦了。” “是阿棠的错觉。” 秦墨安张开怀抱,将林棠棠抱起转了一个圈,“你看,我是不是跟以前一样有力气?” “殿下,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林棠棠见到众人都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染上一抹红霞。 “殿下这几日每日忙于公务,经常连饭都顾不上吃,确实是瘦了。”东松却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殿下,这可怎么行?” 林棠棠连忙从秦墨安怀中跳下来,也不急着去宫中,当即吩咐香雪备膳。 秦墨安扫了东松一眼,“仗着有阿棠给你撑腰,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属下也是为了殿下好,殿下是万金之躯,若是有什么闪失,属下不好跟陛下交代,也不好跟太子妃交代。” 东松一脸严肃,还看了林棠棠一样。 “殿下,东松说的是对的。” 林棠棠拉着秦墨安的手,“走,我陪殿下一起用膳。” 东松趁机溜了。 两人刚走进屋,秦墨安便扣住林棠棠的手,将她抵在门口,“阿棠,你方才说了这么多话,都在批评我的不是,都没有夸夸我,也没有说想我。” “殿下!我没有批评你。” 林棠棠被秦墨安忽然起来的转变,弄得面红耳赤,“殿下心中不都知道吗?还明知故问……” “阿棠,我想亲耳听你说。” 秦墨安手指拂过林棠棠的耳畔,带着无限温柔。 在他一动不动的注视下,林棠棠咬唇,最后羞赧开口,“殿下,你是最棒的人,你走后,我每日都很想念你。” 声音越说越小,秦墨安勾唇一下,紧接着,一个缠绵的吻落下。 “阿棠,你是最好的阿棠,我也很想你。” “殿下,你不是没用膳吗?不如先用膳……” 秦墨安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加深了这个吻,让她无法再开口,只能专心应对他的温柔。 殿外,香雪看着紧闭的房门,带着侍女往外退了几米。 等到太子正式传膳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林棠棠面色绯红地坐在他身旁,亲手给他布菜。 “殿下,长公主与慧圆大师现在还好吗?可否安全?”林棠棠在京城的这几日,在想办法对付三皇子时,心中也挂念着他们。 “慧圆的本事强,不用担心,至于阿姐,只要有慧圆,她便不会有事。” 秦墨安喝了一碗汤,“阿棠,你在京城的计划进行的可还顺利?” “殿下放心,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过不了几日,这京城中便要闹出笑话了。” 林棠棠在秦墨安耳边说了几句,秦墨安听着脸上多了一丝笑容,“阿棠,你这个法子好。三皇子这样的人,其实要打死他很容易,可是关键是杀人诛心。” 想到此前三皇子设计的那一系列事情,秦墨安心中便升起滔天怒火。 若不是阿棠说有更适合整三皇子的法子,当时在朝上便将三皇子打死了。 用膳后,林棠棠与太子一同去往东宫。 太子去往勤政殿,林棠棠去往宝妃宫中。 林棠棠先是跟宝妃说了三皇子绝嗣的传闻。 “什么?三皇子居然绝嗣了?” 宝妃放下手中的茶杯,“他府上不是有几个孩子吗?这么说……” “这件事情,还要从卫府说起。” 林棠棠将卫启带走秦阔的消息告诉宝妃,又简要讲述了心头血的事情。 宝妃眼睛睁得老圆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个三皇子府也太乱了吧?” 宝妃顿了一下,“不过,高门大户,阴私多也是常事。陛下可曾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还请宝妃娘娘找个机会,让陛下也知情。” 林棠棠将今日来此的目的说出。 “嗯,这件事情,是得说一下。”宝妃点头。 林棠棠又拿出那幅画来,放到宝妃跟前,“娘娘,请看看,宫中哪位嫔妃有这样的衣服?” 宝妃看着熟悉的衣服款式,让宫女拿了司衣局的样图过来。 “这个上面显示一个共有三位嫔妃有这个款式的衣服。其中一个是吴贵人,一个是王嫔,一个是柳妃。” 柳妃? 林棠棠心口一跳。 第462章 三皇子的耻辱 这个女人,之前在对付崔疏影时,与自己曾经有过短暂的合作,但是后来,便总是跟自己与宝妃不对付。 她已经帮着三皇子说过几次话了,此次,在三皇子府穿绿裙子的人,是不是她呢? 如果是她的话,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按照地位,她是皇帝的妃嫔,算是三皇子的长辈,就算去到三皇子府,也没有必要藏在一旁的? 除非,两个人在商量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其他的几个妃嫔,虽然也在怀疑的对象之中,可是相较与柳妃,她们的动机与概率,要小很多。 “宝妃娘娘,可否在帮一个忙?”林棠棠看着宝妃。 “棠棠,你只管直说。”宝妃在林棠棠面前从不绕着弯子。 “我想请娘娘派人打探一下,今日这三人中,有谁出国宫,有谁穿着这绿色的裙衫。” “可以,这不是难事。” 宝妃招了招手,大宫女立马过来。 宝妃交代了几句后,大宫女连连点头。 林棠棠离开宫中之后,心情变得晴朗起来。 “太子妃,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呢?” 香雪看着林棠棠掩饰不住的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因为鱼儿就要上钩了呀。” 林棠棠坐在马车里,拿起一杯梅子饮,“现在,三皇子绝嗣的消息已经传开了,那些盯着三皇子的鱼儿,便会采取行动了。” 皆是,她相信场面一定很精彩。 在林棠棠查询宫里嫔妃踪迹的时候,皇帝身边的一个内监,也受到了一袋金子。 “公公,咱们主子说,请您将最近嫔妃侍寝的记录调出来,他看一下。”一个人压低嗓音跟他说道。 “没问题,下午来拿。”内监捏着这沉甸甸的袋子,一口便应了下来。 反正又不是一个人问他要这个记录了,他再去誊抄一遍便好了。 此时皇子正在勤政殿批阅奏折。 有一个折子上面写着在东靖国边境,又查抄了走私茶叶一事。 当即,他气得将折子使劲往地上一扔,“怎么屡禁不止?这些人视朝廷的政令为儿戏吗?” 又将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众人吓得立马跪下。 皇帝发了好一会脾气,最终沉下心来。 平静之后,觉得自己太阳穴发胀发疼。 “去传柳妃来。” 柳妃的按摩技艺好,每次自己头不舒服,她按几下便能缓解。 宝妃的手艺虽然不错,可是就要到太妃生辰了,她抽不开身。 不一会,宝妃便来到皇帝的跟前,她看着一脸疲惫的皇帝,知晓皇帝喊她来的用意,心中不爽。 自己现在还怀着身孕呢,陛下成日就知道自己享受。 “你来了,给朕按按头。” “是。” 虽然心中将皇帝抱怨了好多次,可是她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得乖巧上前。 当她柔软的指尖拂过他的头时,皇帝觉得浑身都舒畅了。 宝妃见皇子脸上恢复了笑容,便打算转身告辞。 哪曾想到,皇帝却一把拉着她的手,“爱妃,这就走了?” “陛下,您的额头已经好了,不需要臣妾了。” 柳妃勉强笑着,“您还有公务在身,臣妾便不打扰您了。” “谁说朕不需要你了?” 皇帝在柳妃面前哈了一口气,“朕的爱妃最近是越来越年轻了,许久不见你穿得这样美艳了。” 皇帝漫不经心地话,却听得宝妃心惊肉跳。 她今日特地这番打扮,本时为了三皇子,没想到被皇帝误会了。 如果此时自己强硬拒绝皇帝,便很容易引发他的怀疑。 于是柳妃只能露出害羞的模样,娇嗔道,“你下惯会取笑臣妾的。” 皇帝在她鼻子上刮了刮,拉起她的手,往内室走去。 一阵靡靡之音传来。 于是,内监又在侍寝的记录上补了一条,今日柳妃在勤政殿侍寝。 到了晚上。 三皇子静息打坐时,下属将后宫侍寝的记录拿了过来。 三皇子翻看,越看到后面,脸色越沉。 没想到,今日父皇还宠幸了柳妃! 不仅如此,柳妃在这段时间里,也侍寝了几次。 三皇子心中酸酸胀胀的,很不是滋味。 他现在更急不确定柳妃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了。 如果是自己的话,现在柳妃有了自己的孩子,还在与皇帝行此荒唐之事,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左思右想,也没能得出一个结论。 只是心中对林棠棠与宝珠郡主的说书茶楼,更加怨恨了。 都怪他们故意扰乱自己的心神!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属下来报,说贵客来了。 三皇子立马起身,来到门口迎接。 “不必如此。” 来人是那个带着帷帽的女人,她来到三皇子的书房,端起茶杯,“我今夜来,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情的。” “您说。”三皇子心中忽然用膳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此时来,不是说大事,而是确认一件事情。 是什么事情呢? “最近说书茶楼的故事,你可有听?” “多少听了一些。” 三皇子心中一凉,果然是为了确认此事来的。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带着帷帽的女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清者自清,我那方面没有问题。” 三皇子脸上变得通红,任何男子被女的问这个问题,都会觉得好尴尬,他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那我便验明正身的吧。” “你?”三皇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可不敢! “你退到屏风后面吧。” 那女子见他这副忸怩的样子,“你想岔了,不是我亲自验。” 说罢对着外面着手,几个老婆子与小斯走了进来。 三皇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带着帷帽的女子,便转身。 几个人便开始扒拉三皇子的裤子。 “我好歹是个皇子,这样不好吧?” 三皇子清醒过来后,立马说道。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若真有什么的话,此次查清楚后,你也可以得到及时的治疗。” 带着帷帽的女子缓缓开口,声音不容置疑,“而且,你知道,我此次前来问你这个问题,是为谁考虑。” 几番查验后,下人终于散了,三皇子从屏风后揍出来。 “这下,您总相信了吧?” 三皇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还有一件事情。” 那女子没有看她的脸,像是下了一个命令一样,“在你与安郡主完婚之前,安郡王府会先派一名试婚丫头来。” 第463章 试婚丫鬟倒戈 三皇子从未觉得自己被如此折辱过。 就算是前世自己被关在牢中,也未觉得如此难堪。 别人都在议论,自己绝嗣一事。 现在,居然一个个都上门来问此事了。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王爷,怎么会如此没有尊严? “怎么,你不愿?”那女人眉头一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也,也不是。”三皇子见到她这副模样,有些发怵。 “既然不是,便听从安排吧。” 那女子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你已经有了这么多女人了,多一个丫鬟伺候你,岂不是更好。” “嗯。”三皇子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这样才对。” 那女子见三皇子没有抗拒了,嘴角多了一抹温和,“其实,这也是让那些谣言不攻而破的最好办法。” 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灌溉,试婚丫头能够怀上身孕,这一切流言蜚语便烟消云散了。 忽然她看见书房里有一张纸条,上面不知写着什么,“那是什么?” “这个是我一个朋友的书信。” 三皇子此话便是说明,这是自己的私信,她不能再过问。 带着帷帽的女子没有追问,说了几句话后,便起身离开。 等她离开后,三皇子气得将桌上的被子全部扔到地上。 “一个个都来看我的笑话吗?” 他眼中闪过阴狠。 这些笑话过、轻视过自己的人,自己绝对不会放过。 等有朝一日自己成就大业,这些人便是自己的阶下囚! 试婚丫鬟送过来的时间定在三日后。 “妹妹,你别担心,挑选一个最信赖的丫鬟去三皇子府吧。”安郡王对着俺郡主温和地说道。 “妹妹一切听哥哥做主。”安郡主低头。 见自己妹妹这样乖巧的样子,安郡王心中泛起心疼。 若不是形势所迫,其实自己妹妹婚嫁自由也不是不可。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顾好眼前才是关键。 安郡王最终选了阳儿作为试婚丫鬟。 结果在临行前一天,阳儿摔断了腿,只得匆忙又挑人。 “你们都是郡主院子里的人,可有谁想去三皇子府呀?”主事的嬷嬷将丫鬟召齐,开口问道。 “嬷嬷,您看,我屁股大,适合生崽。” “嬷嬷。别听她的,您看我印堂饱满,能够给郡主带来好孕。” “你们长得要过平凡,若是去到三皇子府,三皇子不感兴趣怎么办?你们觉得自己能有机会生孩子吗?” ……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次安郡王府送出去的试婚丫鬟,比起其他试婚丫鬟,还多了一个任务。 那便是要在三个月内怀上三皇子的孩子。 因为安郡主与三皇子的婚事,即将举办,在此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要确定好。 因此,虽然说是试婚丫鬟,可是若是怀上了孩子,便能有机会脱离奴籍,真正成为三皇子的女人。 这是她们此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于是,这些丫鬟便争吵起来。 主事嬷嬷见到这群丫鬟喋喋不休,心中有些烦躁。 王府后院比郡王府后院要复杂多了,这些人过去,只怕智商不够用。 她环视了一眼四周,发现有一个丫鬟在在一旁,没有吭声,全程都很安静地看着其他丫鬟争斗起来。 她那双眼睛很大,像是葡萄,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长相中上,气质也尚可。 主事嬷嬷眼前一亮,她没有理会其他人,径直揍倒丫鬟面前。 “你是?” “回主事嬷嬷,奴婢阿素。” “是安郡主的贴身丫鬟?” “是笔墨丫鬟。”阿素回道。 主事嬷嬷想起来了。 这几日安郡主会在花园里画丹青,身边好像就站着这样一个女子。 “你既然还懂笔墨,那去三皇子试婚一事,便由你来完成。” “嬷嬷,这可使不得……”阿素听到要去三皇子府,脸上都吓白了。 “怎么?是安郡王让我来挑人的,你还想反抗不成? “嬷嬷,我志不在此。” 阿素一脸无辜,眼中的泪水滚落下来,“我平日只会打下手,身无长物,不一定受三皇子的宠爱,请嬷嬷另外选人吧。” 嬷嬷见她这副模样,心中觉得有些诧异。 这人人都想得到的富贵好事,怎么到阿素这里来,便成了一件不好的事情。 可是谁会放着富贵不享呢? 除非,她已经有了心上人,否则不会拒绝的这么快,这么干脆。 一旦她有心上人,便不能事事想着郡王府了。 主事嬷嬷犹豫着要不要换人选是。 “就是她了。”安郡王从院子外走进来,对着主事嬷嬷说,“人选得不错,一会自行去领赏。” “是。”主事嬷嬷心情高兴,连带说话都带着几分亢奋。 但是站在一旁的阿素,此时心底猛然一沉。 就算前脚刚刚答应,可,他还是来逼迫她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离开这安郡王府。 安郡王将阿素带到院子里,“本王派你去三皇子府,你可有怨言?” “没有,一切但凭郡王爷做主。” “阿素,你就不肯服软吗?”安郡王睥睨了她一眼。 “郡王爷,您说笑了。阿素是奴婢,您是主子,您说什么阿素都会执行。”她脸上一片平静,完全没有了刚才落泪的可怜。 安郡王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 “所以,在你心中的排序,便是那个书生比我好,三皇子也比我好,是不是?” “郡王爷,你们都是主子,做奴婢的,不妄议主子。”阿素垂下头来,眼中的愤恨一闪即逝。 “既然如此,那么,你便自己好自为之吧。今后后,你便是安郡王府派到三皇子的试婚丫头。” “是。” 阿素行礼告退。 这天夜里,她起床写了一封信。 翌日一早,她去给安郡主采买宣纸时,将这封信偷偷地递给东宫的门房,“这个官爷,请行行好,奴婢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太子妃,请您将这封信交给她。” 喜欢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请大家收藏:()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4章 报复 林棠棠与秦墨安正在用早膳时,听到属下的汇报。 “太子妃,有一个自称是安郡王府的丫鬟,请我将这一封信交给您。” “安郡王府的丫鬟。” 林棠棠挑眉,打开信件一看。 上面写的意思是,她是安郡王即将派去三皇子府试婚的丫鬟,有一个任务便是判断三皇子是否绝嗣了,验证的方法是三个月内怀上三皇子的孩子。 她因为此事对安郡王府与三皇子府记恨在心,想要报复,但自己一个人报复势单力薄。 她知道太子妃与他们不合,便想加入太子妃的阵营,成为太子妃的人,将来伺机报复回去。 林棠棠将信件递给秦墨安。 他扫了一眼,“不错,虽然是一条小鱼,但是关键时刻或许能够起到作用。不过,仅凭她的一封信,还不足以完全相信。” “是,这也是我顾虑的地方。” 毕竟在她心中,安郡王府的人都十分狡诈,一封信可能是归顺的文件,也可能是故意设置的陷阱。 “那阿棠打算怎样做呢?” 秦墨安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很想听听她的想法。 毕竟,每次阿棠想出来的办法,总是叫人拍手叫好。 因此,在困境中,她总能破局而出; 虽然在每一次对战敌人时,都是敌人主动进攻,但是最终阿棠凭借自己的手段与蛰伏的智慧,打了一次又一次的胜仗。 两人第一次在行宫相遇时,那时朝堂上是四个皇子各自占据一番势力,而如今,能够在朝堂上蹦跶的,只有三皇子一人了。 与其说自己帮了阿棠许多,还不如说,是阿棠帮了自己许多,她帮自己破局,一路与自己并肩作战。 又一次一次帮自己化解危机。 秦墨安看着林棠棠认真思考问题时专注的侧颜,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上天对他不薄,有了阿,今后他的人生不在枯燥,而是每天可期。 此时,林棠棠正在认真探索应之法,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家殿下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痴。 “殿下,我想到这个办法了。” 林棠棠眼睛亮晶晶的,在太子耳边嘀咕了一番。 他听完,点头,“不错,值得一试。” 林棠棠告诉那传话的下属,“你去告诉那个丫鬟,她的信我看到了。不过,我需要看到诚意。” 她虽然需要收买安郡王府的丫鬟,但是也不会如此急切的表露出来。 若是这个丫鬟能够经受得住自己的检验,再将她收到自己麾下也不迟。 那丫鬟此时已经进入了东宫的角门,外边来往的人无法看到她的身影。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这林棠棠的回复。 其实除了信上说明的原因,她觉得林棠棠心地善良,曾经几次见到过她对下人说话的模样,尤其是那个叫做香雪的丫鬟。 林棠棠跟她说话时,总是温和的,眼中带笑的。 这样的笑容,让她觉得很治愈,想要加入她的阵营。 “姑娘,太子妃回话了,她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传话的人,将林棠棠的意思带到,阿素点头。 “太子妃没有直接拒绝便有希望,我会好好表现的。”阿素说完,行了一礼,又匆匆离开了。 阿素回到安郡王府邸时,正巧碰上了安郡王在跟安郡主讲话。 “哥哥,你确定要让阿素去做试婚丫鬟吗?” 安郡主不解地问道。 “是她自己愿意去,又不是谁勉强她的。” 安郡王提到此事,心中有一些闷。 “可是哥哥,你不是很喜欢她,若是她去了三皇子府,便不可能再回安郡王府了。” 安郡主看着安郡王,眼中有一丝担忧。 阿素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瞧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 直到有一个宴会,她见到哥哥在假山后亲吻阿素,她才反应过来。 哥哥自小肩负振兴王府的重任,从不贪恋女色,屋内甚至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可是,他居然吻了一个小丫鬟! 当天她没有戳破这个场景,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后,便起身离去。 后来,她发现哥哥经常会夸赞自己的丹青画得好,给予阿素好多东西。 哥哥看阿素的眼神也越来越不清白。 她曾一度,甚至到现在都以为,哥哥会将阿素纳入房中,却没想到,他要将人送出了。 “这与本王何干?” 安郡王脸上冷如霜,“养不亲的白眼狼,不养也罢。” “哥哥,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安郡主再一次确认。 “没有什么后悔的,本王最重要的使命便是让安郡王府早日完成大业,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的,不重要的。” 安郡王漫不经心的话如同冷水浇到阿素胸口。 不过,她也没有多伤心,毕竟自己已经早已经看透他的本质了,所以每一次都会拒绝他。 她在安郡王府邸签的是活契,只要时间到了,便有机会彻底离开王府。 可是,没想到还差几个月,便出了试婚丫鬟一事。 届时自己要从三皇子府离开,只能依靠太子妃了。 想到此,她便决定,要好好表一番衷心。 她去到医馆,找了一个女大夫买了一味药材。 只要吃下它,自己永远都不会怀上三皇子的孩子。 此时。 在竹林雅舍。 三皇子将一颗药丸交到国师手中,“你判断一下这个药丸里面是否含有绝嗣的成分?” 国师接过药丸,“主子,何必这样在乎外界的传言呢?” “本皇子也不像,实在是这些谣言让人很心烦,奔往本来打算在选妃宴上大展拳脚的,可是现在这个情势,一切都不好说,还将我拉入了言论风波。” “主子,你也不用太过着急与焦虑,这个我会尽快给你回复的。” “嗯,这个很重要。”三皇子连忙点头。 等他离开后,门口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殿下,安郡王府派人来了。” “哦?他们的动作这么快? “是的,殿下,那个女子还在轿子里,可要将她抬到内院来吗?” 三皇子想到此前那个带帷帽女人说的话,心中便觉得火气直冲。 “不过是一个试婚丫鬟而已,哪里需要这样重视。让她自己去到小院,洗干净了等我。” 喜欢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请大家收藏:()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5章 试婚 “是。”属下听到三皇子这样说,当即点头。 阿素今日一早从安郡王府上离开时,安郡主哄着眼睛,牵着她。 “阿素,你若是离开了,今后我便少了一人作伴了,画画也没有以前那般有趣了。” 阿素是伺候笔墨的丫鬟,是自己几个婢女中,书读得最多的。 听到安郡主这样说,阿素的鼻子也开始泛酸。 其实安郡王府一切都挺好的,唯一不好的便是,安郡王。 而安郡王又是一府之主,她得罪了他,自知在府上也不能安心。 她与安郡主总归主仆一场,安郡主对自己也不错,从未亏待过自己。 她知道安郡主并不想嫁给三皇子,她打算,去三皇子府后,给安郡主送一份礼物。 主仆二人说了许多话,嬷嬷给阿素梳妆后,便引着阿素到门口的饺子上。 “阿素。”安郡主唤了她一声。 “郡主,请回吧,阿素会好好的。” 阿素朝着安郡主挥手告别。 她今日穿着一身桃色的衣裳,衬得她肤白,又有女子活泼的样子。 一项不施脂粉的她,今日涂了一些胭脂,嘴唇上也是鲜红的口脂。 这样的她看起来,十分灵动。 离开安郡王府之事,她回头最后看了谣言府门上的牌匾,最后敛上心中的所有情绪,坐上了轿子。 在她走了之后,一袭白色锦袍男子出现在门口。 “哥哥,你是来送阿素的吗,她已经走了。”安郡主眼中发红,看着那顶小轿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安郡王说得云淡风轻,但是手指却微微蜷缩。 “哥哥,你为何遇事总是这样冷静?”安郡主摇了摇头,“我不信你心中没有一点动摇。” 说罢,她提着裙摆走到自己房间。 安郡王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院子,没有说话。 他如何能够动摇。 阿素跟他在一起的条件,他根本无法满足。 一旦满足,自己这个家主的地位,便会被别人耻笑。 这些年,父亲在外忙着大业,自己一个人在内支撑家业,他没有资格也没有条件动摇。 毕竟女人在大业面前,微不足道。 他也不是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一切的人。 让阿素去三皇府也好,至少,在整个安郡王府,也再无女子能够乱自己的心神了。 这样想着,安郡王觉得自己的心中便好受一些。 他再看向院子,心境也没有觉得荒凉了。 阿素被送到三皇子府邸后,只有一个嬷嬷引着她进门。 她将三皇子的规矩,说给了她听,“姑娘,你跟其他试婚丫鬟不同,以后是要留在王府的。如果肚子争气,能够怀个一儿半女,这王府,总有你的一席之地,你可明白?” “嬷嬷放心,阿素明白。自此以后,王府便是我的家,我的心也只会向着王府。” 阿素对着嬷嬷笑了笑,说话的声音很问哈。 嬷嬷满意地点了点有头,这个丫鬟倒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你刚到这里,我带着你走一圈,先属下一下府中的基本情况。” 因为聊得来,嬷嬷说话也热络了几分,将府里的大致情况做了简要介绍,“府中现在只有两位侧妃,其他的都是美人,有孩子的,品阶会高一些。” “多谢嬷嬷指点,阿素记下了。”她笑了笑。 “还有,这个是给你今日准备的,你好好研究,今夜三皇子回到房中来。” 嬷嬷见一些琐事交代得差不多了,便开始说起正事,并将几本册子放到阿素手中。 阿素翻开一看,小脸羞得通红。 “姑娘,莫要觉得羞耻,这是从女孩到女人的必经之路。 嬷嬷一脸语重心长道,“难道,安郡王府的嬷嬷,没有给过你这类型的册子吗?” “是给了一些册子在包袱里,我还没有来得及看。” 阿素低着头,脖子都红了。 嬷嬷叹了一口气,又说了好一会话,才离开房间。 不久,丫鬟打来热水。 之后,三皇子便有些微醺地来到房中。 “三皇子殿下。”阿素见他脚步有些虚,便起身扶了一把。 “你就是那个试婚丫鬟?”三皇子盯着她。 “是。” 阿素被看得有些不自然,脸颊有些发烫。 “长得倒是不错。” 三皇子捏住她的下巴,“可曾读书?” “会一点,女婢是郡主的笔墨丫鬟。” “呵,为何试婚,连笔墨丫鬟都舍得。” 三皇子哼了一声,视线在阿素身上游离。 论身段,她比不过侧妃妖娆,相反还显得有些单薄,但是就是这副单薄的模样,让自己觉得她,弱柳扶风,别有风韵。 罢了,既然来了,长大好看,也就不要浪费了。 这样想着,他冷声道,“过来。” 阿素浑身有些发抖,但是还是照做。 三皇子将她抱坐在腿上,朝着她哈了一口酒气,“来,取悦本皇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是。” 阿素手指伸向他的腰带,低着头,面上一副恭敬的模样,眼中却是一片阴霾。 翌日。 三皇子给嬷嬷上次了一片金叶子。 当嬷嬷看到带血的元帕时,嘴角咧开。 她是因为试婚丫鬟被赏的,可见,昨日这丫鬟,很会伺候人。 也不枉自己苦口婆心交代她许多事项了。 陈凤见到她这副样子,打趣道,“嬷嬷,怎么这么开心,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吗?” “还好。”嬷嬷一见到是陈凤,也没有说实话。 毕竟,陈凤爱慕三皇子人尽皆知,可是三皇子却始终没有在她的小院过夜。 如果被陈凤知道噬魂丫鬟的事情,只怕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嬷嬷,你这忽闪的眼睛,还想瞒着本小姐吗?” 陈凤脸色一沉,“试婚丫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我现在便去会会她。” “陈姑娘,别去……”嬷嬷跟在后面。 但是陈凤跑得更快,不一会便来到小院。 “你叫阿素?” “是。” “那你可认得这一个?”陈凤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 阿素瞳孔睁大,这不是自己给太子妃殿下的信封吗? 怎么会在她手上? “当然是他们给我的。这下,你可知道我是谁的人了吧?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是。” 阿素咬牙开口,“三皇子那处跟书上看的不一样,而且他有一个奇怪的嗜好。” 喜欢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请大家收藏:()风雪夜一尸两命,重生后我母仪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