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总不死怎么办,人外》
1. 我又成寡夫了
“咚—咚—”
被细雨笼罩的教堂里传来了空寂的钟声,远远看去,灰白的建筑体宛若一只即将衰败的巨大怪物。
教堂后方是一连片的墓地,十字架墓碑无规则的排列。
其中一处墓碑下,新挖了一个深坑,周围站满身着黑衣手持黑伞的人,像雨天被打湿的乌鸦群。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葬礼。
天空阴沉沉的,蜘蛛丝一样的雨还在不断的往下落,烟城的早春有大半时间都处在这样的雨雾中。
雾气发白,将坟墓边送葬的人群笼罩的影影绰绰。
几株间隔较远的树木披上了阴沉的绿,连绵的青草地也被潮湿的水汽染的老旧发暗,毫无半点生气。
头戴白色冠帽身着白色礼袍的牧师是这里头唯一的一抹白,他佝偻着干枯的背,一手拿着十字架项链,一手捧着经书,正在缓缓的念着悼词。
围绕着墓坑,有一群穿着修女服的唱诗班,也在低声吟唱悼亡歌。
词终了,牧师抬手虚画十字,周围的人便跟着他重复动作,低声话“安息”,只有一个高挑清隽的身影立于人群中没动。
这是个叫人一眼难忘的青年,东方面孔,乌黑的头发上别了一个黑色的小礼帽。
几片羽毛和钻石点缀在帽檐上,压下来一片不规则的黑纱,刚好遮住了他的双眼。
挺翘精致的鼻梁自黑纱下延伸,纤瘦的下颌勾勒出半张白皙净透的面容,皎皎似月。
而在黑纱的边缘,眼瞳的正下方,有一小点痣,恰到好处的减淡了几分月的冷晖。
他身上穿着件黑色轻薄的丝质衬衣,袖子在腕口收紧,是略微蓬起的灯笼袖。
衬衣领的位置延伸出两条黑色的飘带,在瓷白的脖颈侧交叉,轻飘飘的垂在身体两侧。
衣服下摆被收进高腰的黑色西装裤中,与衬衣略带反光的材质稍有不同。
一段哑光的宽腰带束出了盈盈一握的腰,显得这清瘦的身影多出了一份脆弱的味道。
雨丝飘湿了他的鞋面,身后为他打伞的管家小心的将伞面朝着风来的方向倾斜了点。
一半身躯被压暗,他扭头看向亮起的一面,苍老的牧师正好看过来。
“路先生,来为您逝去的爱人撒上一捧鲜花,当做最后的告别吧。”
老牧师举起手上的花篮,里头是无数白玫瑰的花瓣,被雨打湿后像沾着情人的泪。
唱诗班的歌声还在继续,牧师的语调不高,但周围参加葬礼的人视线也都随之看了过来,目光里各自充斥着哀伤,又或是探究。
他们都对这位年轻的寡夫充满了好奇。
路薄幽好似感受不到这些视线,黑纱下的眉头轻拧着,微微撩起的眼眶泛红,点点头迈出伞下。
修女自发的为他让出位置,黑色的皮鞋停在墓坑边,美丽的青年低头看去。
墓里放着被誉为“木中黄金”的降香黄檀木做的棺材,表面打磨的光滑似玉,只涂了清漆,原原本本的将木材细腻的纹理透露出来,是外行人一看也能感受到的昂贵木料。
棺材内里也用白色丝绸和棉做了内衬,静躺在里头的尸体穿着华贵的定制礼服,无一不彰显着入葬之人的身份显贵。
可再华丽的棺材,如今也得和周围许多墓主人一样,和潮湿的泥土为伍,大概是想到这一点,路薄幽偏开视线,眉间深拧了几分。
不忍再看般,他伸出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双手,捧起一大堆白玫瑰花瓣,缓缓的洒向棺中。
花瓣飘落,他抬手轻掩住嘴,发出了很低的一声泣音,纤瘦漂亮的身躯一下子就像被抽光力气,微微踉跄的后退了一步。
周围立马有好几人上前,小心的虚扶着他,不同的黑伞置于头顶,将冰凉的雨丝悉数为他遮挡。
“路先生,请节哀。”“是啊,您别太伤心了……”“世事无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哈、哈,这可不是无常,是有意。
黑色手套下被遮挡的嘴角实在忍不住翘起,路薄幽忍笑忍的辛苦,从众人的搀扶中退回到一开始站的位置,微微低下头。
他等到笑容淡去了才松开手,几颗泪珠自幽黑的眼睛里滚落出来,吧嗒砸在他颈间佩戴的一条珍珠项链上。
美人落泪,周围执伞的人又齐齐发出了一声带着疼惜的叹。
“唉,这才新婚多久,可怜……”
“一个月前我还在参加他们的婚礼呢……”
这类惋惜的话语,像风吹动树叶发出的细碎声响传来,其中又伴随着不太一样的意见。
“你可怜他,你知不知到欧先生给他留了快三亿的遗产?”
错了,是三亿九千万。
“哦天呐……”
很多吗?在上一任那儿可是拿到了十亿。
“我还听说,从前和他结婚的每一任丈夫都死了,实在太不吉利了,欧先生偏不信邪……”
不信邪才好啊~
年轻美丽的寡夫面露着哀伤,无人知晓美丽的外壳下是副蛇蝎心肠。葬礼结束后人们一一来同他道别,时不时的就能看到自黑纱下滚落的泪珠。
但人太多,路薄幽很快没了耐心,再哭下去他眼睛都要肿了。
“去送下客,就说我想在这里再陪陪我先生,”在下一波人到来前,他拿过管家手里的伞,低声吩咐。
后面等着来道别的人便被管家引走。
墓地终于重新变得寂静起来,方才几不可闻的雨声也一下子变得清晰,滴滴哒哒落在黑伞上。
路薄幽执伞的手腕轻扬,压低的伞沿便随之抬高,伞边的雨帘下,一张苍白的脸缓缓浮现,面上是一个愉悦到近乎令人脊背发寒的笑。
美丽,但刺目,让人感觉一碰就会带毒,又或者美人的皮相后面,藏着高高扬起的蝎尾毒针。
他这副样子,比刚才刻意装出的哀伤还要更迷人,只可惜目睹这副容颜的眼下只有成片的墓碑。
“呼~总算都走了,”葬礼上沉默了许久的嗓音如今处处透着清甜,路薄幽抬手擦了擦眼睫上的泪,黑眸明媚的看向新盖的土堆。
“真可惜,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不得不给你这种人渣订购最好的棺木,”他语气撒娇似的对着尸体抱怨,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像在对亡夫说。
“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后得到安宁的~”
刚才洒下的玫瑰花瓣中,他混入了很多的山蚤缀花籽,现在正值春季,应该很快就会发芽。
植物的根系是很贪婪的,它们会把尸体吃的一点都不剩。
之后就算警方那边察觉到什么想来验尸,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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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一任丈夫的死亡方式,路薄幽也精心设计过,是对方在服用降压药后误饮大量的西柚汁导致的死亡。
而当晚恰好大雨,位于山顶的古堡停电,上山的唯一一条道路被倒塌的树木横档,路薄幽本人又恰好在睡前吃了助眠的药没有察觉。
死亡和意外往往都是互相伴随的,可即便如此,今早来墓地时他还是发现墓园外有盯梢的警官。
倒是挺难缠,他都换了个地方,这些调查员竟然也跟过来跨国办案。
他们好像还给他起了个称号,叫什么“职业黑寡夫”,指那种专门骗婚继承遗产的。
路薄幽无所谓被怎么叫,反正他做的事情也和这差不多,只不过挑选的目标有他自己的缘由。
想起这点缘由,他刚才愉悦的心情又沉下去几分,墓园里起了风,吹过来的雨丝有些凉,他打着伞转身往教堂走,电话铃突然响起。
“路路,你那边葬礼结束了吗,这次要不要歇一会儿,咱们出去玩~”
对面充满朝气的声音兴奋的传来,是好友迟昭打来的。
路薄幽还没答话,另一道稍微冷沉些的声线便在那头先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
“之前的十几任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怀疑,这个档口,你让薄幽刚结束葬礼就出去玩,是嫌他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诶——难道就不能是伤心过度出去散心吗?!”迟昭还挺不服气。
“你觉得警方会信吗?”
路薄幽想起那些在墓园外盯梢的调查员,觉得相信的可能性应该为零。
“之后再说吧,今雨,下一位人选有进展了吗?”
他话音一落电话那头的两人就沉默了不少,连带着迟昭也不闹腾他出来玩了。
乌今雨迟疑:“还没查到,当初我们拿到的那份名单烧毁的太多了……”
之前的那十几任也是他们花了好多年才找到线索,逐一确定那些代号是谁。
“不急,我从欧莱德这里刚好发现个比较在意的事,他的财产大部分都划给了一个匿名账户,不知道是谁,今雨,你先帮我查查这个。”
路薄幽接着电话从教堂的后门进入,歪着脑袋夹着手机收了伞,又摘下被打湿的手套,才重新拿起手机。
电话那头好像说了什么俏皮话,惹得他笑起来,眼下的小痣略微浮动,是个和刚才在墓地里完全不一样的笑,没有蜇人的尾针,只有带着甘甜的蜜。
这点浅浅的笑声在空旷的教堂内显得格外清晰,连带着他笑过后的话语,“本来这次我是打算制造车祸的,但这个蠢货走到哪都要带上我,根本就不单独出门……”
“说什么舍不得跟我分开,可我只要一想到他从前干过的事,就觉得恶心……”
皮鞋跟轻磕着地面,路薄幽边打电话边从做礼拜的长桌间穿过,前方宽敞的祭台后有一个高大的神像,还有三面用七彩玻璃装饰的窗户。
两侧胡木色的楼梯连接摆放乐器的侧室,他的包在葬礼开始前放在祭台那儿忘了拿,这会儿是专门过来取的。
电话里迟昭笑眯眯的说着“人之常情”,路薄幽踏下最后一截阶梯抬头,脸上的笑还未来得及收起,身影便忽然一顿。
他这时才发现,在他的侧前方,被雕像的阴影遮挡的楼梯那儿,竟然坐着一个人!
2. 寡夫!不能睡啊!
是个身躯十分高大的成年男性,黑色的短发暗红色的眼睛,眉头微低显得眼窝深邃锐利,长相具有攻击性但很英俊。
他大概知道参加的是葬礼,也穿了一身黑,只是裤子的布料洗的有些发白,身上的短袖也被匀称的肌肉撑的有些紧,一幅不太合身的打扮。
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性感的麦色。
他的头发很湿,楼梯扶手上搭着件更湿的套头卫衣,衣摆还在滴水,在他的脚边聚成了一小滩。
这人应该是来避雨的,手里还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是淡绿色的糕点,做成了花朵的形状,一共六个,被他吃掉了一半。
室外阴雨绵绵,教堂内光线暗淡,路薄幽从进来起就完全没发现这人的存在,刚才一抬头着实吓了一跳。
而且,对方看过来的视线,不知为何让他感到很不适,有种掉进湿暗角落里被无数黏腻虫子爬过的感觉。
他率先移开视线,再次看向这人手里的盒子。
这是葬礼上安排的糕点,专门聘请的五星级大厨制作,味道是斑斓叶和抹茶味,由路薄幽亲自挑选,所有参加葬礼的人都会获得的一份小点心。
但他十分确定今天的葬礼上,根本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对方粗糙的打扮健硕的体格也明显和出席葬礼的上流人士格格不入。
那他是谁?
刚才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莫非是外面那些警官的线人?专门在这蹲我?
路薄幽把伞放在一旁的长桌上,不着痕迹的扫了眼祭台,他的包还在,下面是白色的餐桌布。
目前这个距离,他可以假装去拿包,然后快速的抽出桌布当绳子,套住这人的脖颈勒死他,再抛尸到后面的墓地里去。
优点是他会死的很安静,缺点这这么高大的体格自己抛尸时会很费劲。
也可以飞快绕到这人身后,双膝压住他的肩控制行动,再抢过纸盒里配的小木刀,快准狠的切断他的颈动脉杀死他。
这个方法优点是可以看到喷出来的血像玫瑰花瓣一样,缺点是血会把地面弄脏,流得到处都是,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
这两种方式,他感觉第一种更合适一点。
但是……路薄幽眼尾上挑,视线扫过墙壁上的监控。
啧,这年头,连上帝家都得被监视,真是可怜的上帝。
那个坐在阴影里的男人还在直勾勾的看着他,说实话这种注视已经算得上是无礼了,但路薄幽挂断电话,却冲他笑了下:“味道怎么样?”
他是指糕点。
对方像是没料到他会问话,有几分局促的把手里的盒子放下,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的在路薄幽身上游曳了圈,最后又回到他的脸上。
“很甜。”
凸出的喉骨在阴影中滚了滚,一声低哑的回答传来。
路薄幽不由的皱眉。
这明明是个很正常的回答,他却因为对方的视线而感到很怪异,就好像他不是在评价糕点。
年轻寡夫刚摁住的杀心又起,边去拿包边思考起把人骗出去杀的可能性,走动间,对方的眼神也紧紧的跟过来。
这么警惕?
恐怕不好骗,猜来猜去不如直接问:“你为什么会待在这里?我记得葬礼上没有你。”
“棺材。”
那人又蹦出两个字,路薄幽承认他说话声音很好听,但这说话方式着实叫人恼火。
他压着烦躁转头,乌眸高高在上的俯视过去,正要斥责对方惜字如金,就见对面仰着脸,神情诚恳的重新组织好语言:
“我是说我来送棺材的,还没结尾款,有人让我等着,但外面雨一直在下雨,我看这里空着就进来避雨。”
哦……
如此合理的理由……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葬礼刚开始时管家就来汇报过,他当时忙着应付来悼唁的人,就吩咐让人先等着。
“……”
所以让这个做棺材的木匠淋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
路薄幽尴尬的眨了眨眼,转过身,低头打开包。
他背过身去的瞬间,那个木匠身体也跟着朝他这边侧过来,高挺的鼻梁微微耸动了下,像是在确定空气里这股香味的来源。
随后那双暗红色的眼珠子精准的锁定在了路薄幽的背影上。
香味是从这个人身上发出来的,甜甜的,比那糕点好闻的得多。
他微眯起眼深吸一口,身下忽然浮现出浓稠墨汁一样的液体,有生命似的在地上缓缓蠕动,朝着路薄幽所在的方向爬去,很快就将他所站的位置围出了一块空地。
液体中探出几条触手来,湿滑黏腻,根部乌黑,越靠近触手尖的位置颜色更偏绿,表面不规则的分布着血红的眼珠子。
其中一条触手上有一张大张的嘴,里头是尖锐的牙齿,猩红的舌吐出来,在触手张牙舞爪的扭动在路薄幽身侧时,舔了舔他附近的空气,随后更加兴奋的狂舞。
触手的表面也随之分泌出透明的液体,湿哒哒的落回地面的黑液中。
路薄幽对此一无所觉,他就像是一颗落进黑水潭中被诡异生物包围的珍珠,只是珍珠本人看不见这些恶心骇人的画面,兀自莹润的散发着光。
但那些触手和黏稠的液体也只是虚虚的围着他,没再有更近一步的动作。
甚至连他的衣摆都不曾沾到。
他背过身去只有很短的一瞬,便从包里翻出要找的支票,倚着祭台问:“名字?”
回头时一条触手擦着他的脸颊过去,差一点点就要碰到,被及时避开蹭动了小礼帽上的羽毛。
尽管路薄幽看不见,木匠还是赶紧坐直了身体,老实回答:“陈夏。”
他顶替的这个人叫这个名字,身份信息是从一个商人那里买来的,才用没多久,今天是第一次来送棺材。
按照人类出席葬礼的习俗,他今天得穿黑衣,他没有,但好在这个人类的衣橱里有,他就翻来穿了。
只可惜被他顶替的人身形似乎比他矮小,衣服不合身。
“给,”路薄幽拿着填好的支票递过来,他刚一靠近,对方就很突然的绷紧了手臂的肌肉,低头盯着他的脚看。
“碰到了……”
“什么?”路薄幽疑惑的低头,脚下是干燥的木纹砖,但刚才踩下去的瞬间又有种湿湿的感觉,好奇怪,而且他忽然觉得特别冷。
这感觉很不舒服,外面天色已暗,雨有下大的趋势,他不喜欢昏暗的环境,失了耐心,不太礼貌的晃了晃指尖夹着的支票。
陈夏赶紧伸手过来接,快要碰到时却又飞快收回去,指骨分明的手指在裤腿上用力的擦了擦才再度伸出来,小心的捏着支票的一角收下:“谢谢。”
一板一眼的道谢。
路薄幽懒得理会,转身便走,身后的男人却紧跟着站起来,“夫人……”
还是那个好听的声音,用一种奇怪的有些呆板的语调叫他。
“你定做的棺材,为什么不让嵌合死,每个面的衔接处都留了空隙。”
废话,不然种子怎么能快速发芽吃掉尸体。
路薄幽心里好笑,转过身时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却能快速的蓄满泪水,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哀伤的笑:“也许,这样当我的丈夫再活过来时,就不被会被棺材闷死呢~”
“你大概不知道,我一直希望我的丈夫不会轻易死去,这样就能永远陪着我了。”
哇,我真是天才,这么恶心的话也说得出口。
路薄幽保持着微笑,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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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快被这些话恶心吐之前赶紧离开。
捏着支票站在原地的男人注视他身影消失在雨幕中之后,才慢慢的低头,鼻尖在刚才路薄幽手指捏过的地方深深的嗅了嗅。
好香,这个人类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好闻到让他久违的有了各种欲望。
而别的人类从来都不会激起他这些欲望。
占有欲食欲性.欲,几种欲望来回冲撞,最后食欲占了上风。
好想吃掉他。
陈夏小心翼翼的用干净的纸把这张支票包起来,重新坐回楼梯阴影处,快速吃完剩下的糕点,又将包装用的纸盒,木刀,塑料袋也全部塞进嘴里吃掉,才套上衣服冒着雨离开。
.
路薄幽在遗产继承手续走完后就从山顶那座古堡搬了出来,按照婚前协议,丈夫在死亡一个月后双方的婚姻关系便解除,他重新恢复自由身。
这是他的惯常伎俩,以往这个时候,好友会将那份名单上查到的下一个富豪的信息发过来,他再去继续下手下一个目标。
可这次警方盯的太严,他不得不暂时收手。
今天难得迎来一个好天气,他驱车去了隔壁巨木镇散心,这里据说有一成片的红杉林,是世界上最高大的树木。
不巧的是他抵达后就下起了雨,天色阴暗,镇上的路灯还没亮,街道又复杂,他转瞬就迷了路。
潮湿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气,这让本就惧怕黑暗的他慌了神,更遭的是,跟踪他的那几个调查员正在快步朝这边过来。
不行,不能给这些人机会问话!自己惧黑的惊恐症会暴露。
路薄幽眨了眨被雨水打湿的眼睫,忽然快走了几步,一头钻进街道旁的路人伞下。
“帮个忙,有人跟踪我……”
他冰凉的手指抓着对方紧实的臂肌,一抬头,月辉似的脸庞露出恰到好处的脆弱,却在看清伞下的人是谁后变成诧异。
陈夏一下子就闻到了这股熟悉的香味,他侧头看了眼自己被抓着的手臂,木讷的点点头。
另一侧没有挨着路薄幽的身躯,在黑暗中兴奋的探出数条触手。
“这边,跟我来,”他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怪,但比起上一次见到自然得多。
路薄幽被他带着,很快甩开了身后跟踪的人,两人停在一家亮着灯的店门前,光亮让他松了口气,便收回了一直抓着对方的手。
“夫人,你湿了,要去我店里擦一下吗?”
“路薄幽,”路薄幽纠正他的称呼,又婉拒邀约。
他就僵硬的扯了下嘴角,看起来是想笑,但没笑成功,有些苦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淡绿色的手帕递过来。
路薄幽也没跟他客气,拿过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水,又塞回到他手里,对这个上一秒还是自己救星的男人十分虚假的笑了下,“谢了~”
他弯起漂亮的眼睛,趁着对方还在愣神,心安理得的抢走陈夏手里的伞离开。
再次被一人留在原地的陈夏这次依旧目送到他身影消失才转身进到店里。
这次他手里的手帕,沾染了更多对方的味道。
……好饿。
食欲和性.欲往往是相通的。
棺材店的小阁楼,高大的青年舒展着性感的身躯仰躺在沙发上,口鼻盖着刚才那块淡绿色的手帕呼吸,又觉得不够,拿下来包到身下。
黏腻的咕叽声渐渐的压过窗外的雨声,一两句低哑的喘息自他喉间溢出,陈夏沉浸在路薄幽的气味中,懵懂又遵循着怪物的本能安抚自己身体某处不听话的部位。
越沉越深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粗重的呼吸还没调整好,就听到对面叫他的名字,并问他:“要不要跟我结婚?”
他手里的方巾唰的一下被弄湿透。
3. 第十九任丈夫
巨大的快感冲击着身体,陈夏险些没能维持住人形,有大半身躯都化作了漆黑的液态,显得快被染成白色的方巾格外的显眼。
喉间没忍住的那声闷哼在几秒钟之后化作绵长的呼吸,窗外刚好有雷声,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刚才的声音。
不然为什么几个小时前从自己面前离开的人会忽然打电话过来?
他这边安静的太久,住在小镇最高规格的酒店内的路薄幽忽然有些后悔做这个决定。
刚才回到酒店后,他左思右想觉得不想再出现今晚这样被紧密跟踪的状况,他有很多的秘密,被跟踪久了迟早会暴露,还会阻碍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他们怀疑自己,那他就先找个普通人嫁了,扮演一段时间的普通夫妻给他们看,让他们认为自己只图钱财的猜想不攻自破。
路薄幽对此有几个人选,不过大概是因为刚见过陈夏,对方那张在伞下望过来的英俊脸庞总往他脑子里钻,以至于他脑子一热就决定是他。
对方的信息他之前就让乌今雨查过,没什么问题,于是才有了刚才那通电话。
只是从前这种话他都是听的那一方,这还是头一回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不吭声。
“怎么,你不愿意?”
路薄幽声音冷了下来,那边响起了些杂音,紧接着是陈夏略显着急的否认:“愿意,我愿意。”
令人满意的答案,路薄幽语气缓和下来,又变得温温柔柔:“那后天的婚礼你会去吧?”
陈夏整理衣服的手一顿,人还有些恍惚,一边讶异婚礼这么近一边点头,点完头想到路薄幽那边看不见,赶紧补充:“会去。”
他正好守着这个香甜的人类,以免有别的东西跟他抢。
还是个满意的答案,路薄幽终于心情好转,挂电话前笑着说了句“乖”。
那是一句带着点气音的温香甜语,陈夏第一次耳边起了酥麻麻的感觉。
婚礼的地点竟然就是上次两人见面的那座教堂,只是这次一改当初的灰旧潮湿,教堂被大量的鲜花装饰的充满了喜庆的味道。
一束束大红色的花沿着长桌摆放,参加婚礼的人却寥寥无几,一来是路薄幽这边压根就没有亲人,而那两个好友不方便露面,二来,陈夏顶替的这个人类也没什么亲人在了。
婚礼现场除了牧师,只剩下乐队和唱诗班,仪式进行的很顺利,只是牧师在看到路薄幽时明显愣了愣。
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跟这位东方美人见过三次面,实在是无法不诧异。
听说这位路先生身上有一个神秘的诅咒,所有成为他丈夫的人,总会在不久后意外死去。
牧师抬起皱巴巴的眼皮,略带惋惜的看了眼陈夏。
这大概是他主持婚礼以来见过最好看的一位新郎,和路薄幽站在一起是那么的登对,就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能活多久,可别再是个短命鬼了。
唉……希望下个月自己不会再来替他主持葬礼。
婚礼过后就要搬家,路薄幽会离开烟城,住进陈夏位于巨木镇的家中。
可在此之前陈夏一直都住在店里,不过路薄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他在说好结婚的当晚就购置了一套房产。
是个两层楼的小独栋,位于巨木镇红杉林山脚下,比较清静,只是离陈夏的棺材店会比较远。
房子屋后带花园,屋前有厚厚的草坪,与邻居家的房子稍有间隙,左右都是一排青翠的树木,足以保护房主的隐私。
只是当搬家的车子停在草坪上时,还是惹来了附近的邻居出来查看。
“早就听说要搬来一对新婚夫夫,我刚一听外面动静就猜到是你们来了,我叫莱森,就住在你们隔壁,关于住宅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们。”
一头金发的莱森先生和他的夫人笑吟吟的说,这是一对中年夫妇,看起来很和善,只是探究的目光让人稍微有些不适。
路薄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伴手礼递过去:“那就先谢过二位了,今天家里乱,改天再请你们进去喝茶~”
他不止准备了邻居家的伴手礼,就连搬家公司的工人都得到了一份糖果当礼物,看得莱森太太直夸他体贴绅士。
几个初见面的邻居聊得有说有笑,气氛融洽,作为新婚夫夫中的另一个,陈夏却像个置身事外的陌生人,沉默的搬着东西。
他没有任何表情时身上那种怪异的呆板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攻击性,让人一看就会联想到某些电影里美化过的大反派,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一类的。
莱森太太说着说着便不自然的看了他好几眼,最后试探性的拉着路薄幽到一旁打听:
“我这么问可能有点突兀,但是陈太太,你是不是和你先生关系不太好啊?我看你俩之间好像都不交流。”
“……”路薄幽嘴角的笑容一僵,把手从这位金发女士手里抽出来,反过来按住对方的手:“怎么会,我丈夫只是比较内敛罢了,倒是……”
“莱森太太,你丈夫最近是不是都很晚才回家,我刚才在他身上闻到了一款女香,和莱森太太你身上的香水味道不太一样呢。”
路薄幽清清浅浅的说完,眼眸弯出好看的弧度,连带着眼睛下方的泪痣都透着狡黠,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邻居家的男主人。
莱森太太有一瞬间觉得他的这个笑容令人发寒,但很快被他话里的内容转移注意力,她气得脸都红了,顾不上礼仪扭头就朝自己丈夫走去。
她一走,路薄幽脸上的笑立马消失,鸦羽似的眼瞳略带不满的看向房门口检查门窗的男人。
后者刚刚忙出了汗,他好像很怕热,正在脱外套,身上穿的还是不太合身的衣服,套头的卫衣虽然不是黑色的,但颜色也很深,沾了灰很明显。
他抬高手臂脱衣服时,整个腰线都会拉伸,背肌像连绵的山脉般拱起,一道道从背部斜侧向腹肌的鲨鱼线慷慨的露出来,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缎面感。
想必手感会很好。
啧,空有一副好相貌,穿的这都是什么?
路薄幽收回挑剔的视线,看了看自己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他今天的穿着很简单,荷叶领的衬衣和休闲的西装裤,干净清爽,但衣服材质一看就十分昂贵。
再看陈夏,两边光看穿着差距就很大,更何况他俩从下车起到现在确实都没有说过话,甚至都没有过对视,怪不得莱森太太会那样说。
夫妻关系不好?
这可不行,他可是要扮演恩爱夫妻的。
“陈十九,跟我进来。”
他路过脱外套的男人,径直走进房内,在还没整理完的餐桌前坐下。
桌子是椭圆形的木桌,台面清亮,颜色偏深红,配套的座椅也是同样的巴洛克风格,有精美的浮雕装饰。
陈夏在门口听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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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叫自己时还有点懵,反应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妻子说过,自己是他的第十九任丈夫,所以叫他陈十九。
他还从妻子那儿得知他从前的每一任丈夫都去世了,所以叫他十九也是希望自己能活得久一点。
陈夏当然没有意见,甚至有些唾弃前面那些轻易死掉的人类。
毕竟自己的妻子是这么的温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希望你长命百岁”,尤其是路薄幽说这话时望过来的眼睛,又大又明亮,他甚至能从这双眼睛里看起自己的倒影。
一团漆黑的不成型的,扭动着触手的怪物。
陈夏把脑袋从衣服领口拔出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过来,他想像路薄幽一样坐在椅子上,他至今为止大部分的行为都是在模仿人类。
可他准备落座时看到小碎花的椅面是那么的干净,再看自己脏兮兮的裤腿,便打消了坐过去的念头,而是朝路薄幽身边靠近了一步,像一座雕像似的站在他面前。
身躯投下来的阴影瞬间就把路薄幽完全笼罩,两人的指根戴着一样款式的婚戒,陈夏发现了这一点,开心的眯了眯眼。
这个动作也是他这两天观察路薄幽学会的,他发现自己的妻子只要高兴或是满意时,那双特别漂亮的眼睛就会虚眯一下。
不得不仰头看他的路薄幽:“???”
有病?有椅子不坐站这么近干嘛?
知不知道这样仰着头脖子会很酸?
“坐下,”他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陈夏很听话,看了眼他手指敲的位置,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自己坐桌子上,但还是侧过身坐下。
路薄幽:“???”
不是,谁让你坐这儿了?!
这下两人的距离比刚才还要近,陈夏抬起的腿膝盖就停在路薄幽身前。
而杵在地上的那条腿刚好就挡在椅子边,相当于用身体将他困在了椅子中。
他刚运动过,身体上每一块肌肉都得到了很好的调动,此刻无比清晰的从旧T恤下凸显出来,带着一点浅淡的皂角香气。
路薄幽有种私人领地被入侵的不适感,下意识的后退,肩胛骨磕在雕花的椅背上,有些疼,他又重新坐直身体,深吸了口气压住脾气。
再撩起眸子时,乌黑的眸底又漾出了春水:“十九,我拟了份《结婚手册》,需要你严格遵守,你先听听,没问题就签字怎么样?”
刻意放柔过的嗓音软软的,比蜜糖还甜,陈夏耳边又起了那种酥麻麻的怪感,痒得他伸出去扭动在路薄幽脚边的触手都经不住匍匐了下来。
墨绿色的表面裂开一张嘴,分泌着清亮津液的舌探出来,舔上路薄幽的裤腿,陈夏喉头跟着滚咽,点了点头。
“第一、在外人面前我说什么都要听我的,
第二、我们一起出现的场合,你的视线要时刻追随我,
第三、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家,
第四、和所有的外人保持礼貌的距离,不能和除我以外的人亲近,
第五……我想到了再补充。”
路薄幽确信,先做到这几样,在外人眼里看来他们一定会是十分恩爱的夫妻!
陈夏边听边点头,惊讶的得出个结论:天呐,我的妻子好爱我!
他竟然不惜拟定契约也要让我一直看着他陪着他,如此明目张胆的占有欲,好可爱!
更想吃掉他了!
4. 三天速成完美模范夫妻
陈夏感觉这下子不仅是耳朵酥麻,他心脏的位置也鼓鼓的发痒,他恨不得现在就液化成本来的样子,用自己的身体去把眼前可爱的妻子完全吞掉,再用触手紧紧缠绕。
可是……他观察了下路薄幽的手腕和腰,感觉纤细的会被自己一碰就坏。
“看来你没意见,”见他点头答应,路薄幽一心想达成目的,生怕他反悔,当场就抽了张纸放在桌子上:“那我写下来,你现在就签字。”
完全忽略了对方突然急促了几分的呼吸。
不过这呼吸很快被陈夏调节好,甚至模仿着路薄幽的呼吸频率,胸膛和他一起起伏。
他垂着眼睛,虹膜的红色自眼睫间透出一点点,盯着路薄幽低下头后露出的勃颈看。
衬衣第一颗扣子开了,能看到漂亮的锁骨,皮肤看起来非常细腻,还能看见细细的淡青色血管。
陈夏很想知道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更想尝一尝,触手的尖端藏着口器,很轻易就能刺进皮肉。
不过他和大部分喜爱人类血液的怪物不一样,自己的妻子是唯一引起他兴趣的。
只是这里看起来也很脆弱,好像很容易折断,他现在不想那么快把妻子弄死吃掉了,毕竟现在自己有了新的人生体验。
他思绪混乱的在手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刚写完,路薄幽忽然就放松了不少的靠回椅子上,仰起脸冲他挑了挑眉,笑:“把衣服脱了。”
一幅上位者的姿态,在对自己的新老公做服从性测试。
略微勾起的嘴角带着几分慵懒的调子,和一些藏不住的狡黠,又坏又勾人。
陈夏完全被他这个笑给看愣住了,迟疑了几秒才站直身,刚才还蔓延在路薄幽身侧的液体和各种湿滑的腕足一点点退回到他身体里。
“我……我样子不好看。”
别的怪物看到他都会很害怕,他的手下兼好友符仓也说过在人类的审美里,他们这些怪物全都丑的要命。
他没细想路薄幽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让他脱衣服,也知道人类其实无法看见拟人状态以外的部分,但他还是自卑的担心自己丑陋的触手会吓到可爱的妻子。
样子不好看?路薄幽撩着眸子上下审视了下,觉得这大概是他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
顶着这样完美的身材和脸,怎么好意思说出那种话?
“才签的,就不作数了吗?”他弹了弹纸张,声音冷了几度,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果然就不再犹豫。
尽管他看起来有些局促,也还是忍着羞赫抓起自己的衣摆,把那件不合身的T恤脱了下来。
“作数的。”
陈夏低着脑袋回答,一点薄绯爬上他的脸颊,透过麦色肌肤,不太显眼,像个被欺负了也闷不吭声的老实人。
但路薄幽的视线已经被他裸露出来的,好到过分的身体吸引走。
……这也太有料了吧!
胸肌这么大!
脱下的T恤被搭在椅背上,陈夏犹豫了下,继续脱裤子。
皮带扣刚被打开,路薄幽一把按住他:“可以了!”
下面目测也很有料……
不是,他的意思是这新老公虽然大……咳,呆了点,但好像还挺听话,再继续下去就真的在欺负老实人了。
“在这儿等着,我给你量下尺寸,”他起身去拿卷尺,刚一转身,陈夏就飞快的抬起手,用脸颊蹭了蹭被他按过的手背。
隔着薄薄的一层手套,他刚才感觉到了,老婆的手是温软的。
不过老婆没让自己继续往下脱,果然还是因为自己的样子不好看吧。
陈夏垂头,看着自己脚下乌黑的液体,略感挫败。
路薄幽很快返回,拿着纸笔和卷尺边测量边记录,记录完又当着陈夏的面把数据发给一家裁缝店。
做为一个富有且慷慨的人,他一口气为自己的新任丈夫订购了超级多的衣服,还是加急订单,当天夜里就有送过来的套装。
成功将陈夏衣柜里那些不合身的衣服全部扔掉。
二楼有两间卧房,路薄幽以自己需要时间适应为由,和丈夫分房睡。
在过去他也是这么找借口的,百试百灵。
第二天,陈夏穿上了他顶替这个人类后最合身的一套衣服,是一套三件式的西装。
深咖色的外套,内搭浅褐色带光面感的衬衣,将宽肩窄腰的身形完美勾勒。
可这种贵气到随时可以出席晚宴的穿搭,配上陈夏面无表情的脸,又多出了几分锋利来,不像是儒雅的绅士,西装裤下紧实有力的大腿、被胸肌绷紧的衬衣无一不在说明这副身躯有着多么可怕的爆发力。
说是绅士贵族,但其实西装暴徒可能更贴切。
配套的焦糖色丝绒制领带还没系上去,正被路薄幽勾在指尖。
他看着与自己设想有一丝偏差的丈夫,花了几秒钟接受了对方带来的视觉冲击,一边心不在焉的喝着牛奶,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有引擎声传来,他立马放下杯子,随手拿过一个公文包塞陈夏手里,笑眯眯的推着刚换好衣服什么都没吃的丈夫出门。
“亲爱的,你该去店里了,啊,差点忘了,站好,我给你系领带~”
屋前的草坪上,两人面对面站着,由于身高差,路薄幽说话时得仰起头才能寻到陈夏的眼睛。
室外光线很好,今天又是艳阳天,陈夏的眼睛在充足的光线下会显得更加的红,此刻这双有点诡异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他不理解自己一个木匠为什么要穿西装打领带,这实在是很不方便。
但是自己的妻子用甜甜的声音叫他亲爱的,用柔嫩的手指为自己系领带,他离得这么近,香气全扑过来,上半身几乎快挨到自己的身体,这么美妙的时刻,又让陈夏觉得,木匠就应该穿西装打领带。
那些没有这么穿的人,一定是因为他们的妻子不会对他们这么好。
抬着的手臂有些酸,但路薄幽依旧以最慢的速度为丈夫系领带,一边系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四周,确定隔壁的邻居,隔壁的隔壁的邻居,还有住在对面街道的邻居,全都看到自己和丈夫的亲密互动,才满意的收手。
“好了,路上小……啊!”他正要退开,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硬生生打断他的话。
没站稳的身体一歪,陈夏赶紧伸手扶住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将他往怀里带,仅用单只手就圈住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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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薄幽上半身一下子贴在昨天才测量过的肉.体上,他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感受107胸围的肌肉弹性,就先一步被对方超低的体温给冰的打了个哆嗦。
怎么回事,他身上为什么这么凉?!
不过只接触了几秒钟,陈夏就非常快速的松开了手。
“小心点。”
他嗓音沉沉的开口,眉头耷拉了几分,不知道他是想做郁闷的表情,还是自责的表情,总之在周围邻居的眼中,那是个有点凶狠的神情。
好吧,虽然不小心摔倒,但秀恩爱的计划很顺利,接下来只需要等丈夫下班回家,再在门口迎接他就好。
路薄幽对自己早上的表现很满意,就没纠结这些细节,只是回房间前谨慎的低头看了眼,没找到是什么绊到自己。
而陈夏铺满草地的触手飞快的收了回来。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出现在棺材店里时,周围认识他的商家全都一脸稀奇的跑过来看,其中一家卖装饰品的店主反应最大。
“天呐陈老板,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参加谁的婚礼吗?”
“艾利沃你忘了吗,他前天才出席完他自己的婚礼,”另一家卖书的店主帮着回答,又反过来打趣他:“不过确实和以前像变了个人一样,不愧是有妻子的人了~”
说实话半年前陈夏忽然闭店,附近认识他的店家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一个多月前他又重新回来开店,那还么快结了婚,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陈夏观察着他们说话的样子,在做人这一块他学得很快,但有时候无法理解人类笑容里包含的揶揄等其他情绪。
这种情况下他通常会复刻对方脸上的笑容,扯开嘴角:“是的,这是我妻子为我准备的,他还亲手给我系了领带。”
于是一句陈述句变成了炫耀。
回答完又出于礼貌问道:“对了,你们的妻子也会这样吗?”
把几个店主问的笑容唰的一下消失。
气氛瞬间尴尬,可造成气氛尴尬的人却浑然不觉,微微偏着头,做出一幅准备聆听的模样。
“哈哈……”装饰品店主是个胖胖的中年人,一笑起来特别和蔼,现在却笑的有点干。
“我们都结婚多久了,这种待遇只有刚结婚那会儿才会有,现在,我只求上帝保佑我的妻子别讨厌我就好。”
“是啊是啊,我妻子嫌我太胖,我现在甚至只能睡客厅。”书店老板扶着眼镜附和。
什么?
原来只有刚结婚才会这样吗?
陈夏忽然感到担忧,又听书店老板说只能睡客厅,他诧异的瞪大了眼。
所以,一般情况下夫妻是要一起睡的?
而自己和妻子分房间睡,是因为被嫌弃了?!
他看向书店老板,突然特别感同身受:“我理解,其实我也很担心,我妻子嫌我丑怎么办?”
书店老板:excuseme???
装饰品店店主: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路过听了一耳朵的隔壁店主:他要不要骂的这么脏??
虚心请教的陈夏:嗯?他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5. 但邻居问我是不是被绑架来的
第二天清晨路薄幽依旧卡着点在家门口替丈夫系领带,只是今天天气有点不凑巧,下起了雨,体感上比昨天更凉。
他替陈夏整理衣领时手指无意间碰到对方的脖颈,依旧是刺手的低温。
奇怪,人真的会有这么低的体温吗?
路薄幽觉得困惑,眉间不自觉的拧紧,配合着薄烟似的雨雾,极具东方古典美的脸庞显出一点忧伤。
莱森太太打着伞出门,路过两人跟前时打了声招呼,在看到他的神情后,脸上又浮现出了之前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态。
似乎想和他说点什么,但路薄幽脖颈被雨水滴到,偏开头瑟缩了下,正好和她的视线错开。
回到房间后,他一边泡茶一边在网上搜索:
——人的体温过低怎么回事?
——超低体温正常吗?
——体温最低的十大动物
——人蛇
——人鱼
……
越搜到后面越离谱,也没看到什么靠谱的说法,他怀疑是自己前段时间累到了,索性回房间补觉。
昨天夜里他睡的很不好,总觉得特别的冷,像待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冷得他不得不把自己蜷缩起来。
还有种强烈的被很多双眼睛注视着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不安到期间迷迷糊糊睁开眼检查过房间。
没发现什么问题,深蓝色的窗帘,编花地毯,怀里的粉色抱枕和枕头下藏的枪,都和睡着前一模一样。
下午的时候他订的鲜花和花瓶到了,路薄幽待在客厅整理花材,忙了许久,午餐和晚餐都是叫的外卖。
晚上陈夏回来,他热情的去门口迎接,又刻意让所有的邻居看到,然后满意的回房整理花瓶。
陈夏身上带着木屑,回来后自觉的先去洗澡,路薄幽抱着一个口径很大的花瓶,往里注水时忽然看到有什么东西从水里划过,细细长长,像蛇,但上面又长了眼睛。
“啊!”
他被吓了一跳,花瓶摔在地上,发出很大的脆响,里头才倒好的水流出来,浸湿地板,里面却又什么东西都没有。
“怎么了?”
陈夏身上的泡沫还没有冲干净就赶紧围着浴巾出来,他不清楚怎么回事,看了眼躺在水中的触手。
那是他早上出门前切下来的一部分,前端是一小滩黑色的液体,后面是从液体里探出的墨绿色触手。
就和有些动物的断尾一样,它脱离本体依然能活动。
他担心自己的妻子一个人在家会有危险,毕竟他那么的香甜诱人,保不齐有别的怪物想抢走,所以留了一部分身体在这里保护他。
听说这也是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他扮演的乐此不惫。
路薄幽回头,头顶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暖光,将他过于白净的肤色镀成更加剔透的玉色。
脸上的神情还停留在受到惊吓的时刻,微张着唇,有点茫然的摇头:“刚才好像看花眼了……”
他话说到一半,看到陈夏的眼睛,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袭上来。
但陈夏很快垂下了目光,那些花瓶碎片就在路薄幽的脚边,而他的粉色拖鞋刚才被水完全打湿,已经没法再穿。
他要是就这么走开,会很容易踩到碎玻璃。
陈夏忽然单膝跪下去,将紧实有力的手臂压在地面上,仰头示意自己的妻子。
他的体温刚被热水弄温,眼下和正常体温无异,麦色中透着一点绯,微微散发着热气。
路薄幽像只炸毛炸到中途被转移注意力的猫儿,歪着脑袋看下来,热气?
他体温正常了?
还有,他这是……让我踩着他的手臂过去?
“……”路薄幽有点搞不懂现在的状况。
这种情况下,陈夏其实有很多种方法让自己离开原地,无论是抱还是背。
虽然路薄幽不喜欢陌生人的接触,平时在外面都会戴着手套,但陈夏是自己挑的丈夫,即便只是用来演戏消除嫌疑的工具,对于和他的接触,他心里并不会很抗拒。
又或者自己就穿着湿掉的拖鞋走开就好,地板滑但他平衡力不至于那么差。
可陈夏偏偏选择了这种有点出乎意料却不会冒犯到他的方式,规规矩矩的,就这么蹲在他身边。
上抬的视线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攻击性,就是个老实、闷不作声,还很性感的男人。
乖的他都想伸手摸摸丈夫的脑袋了。
上一秒这么想,路薄幽下一秒就这么做了。
被水沾湿的手毫不客气的扶住自己老公的脑袋,眼梢挑着,目光带着笑意撩过陈夏的双眼,松松懒懒的落在他压在地面的手臂上,慢慢的抬起脚。
陈夏只看到了一截白净修长的小腿从眼前晃过,紧接着手背上一暖,妻子纤秀的足尖踩上来,像天上的月光落在上面,足跟被自己偏深的肤色衬出珠光般的莹润。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衣物阻隔的碰到自己的妻子,只可惜时间很短,一共两步。
臂肌被踩出两个浅浅的凹陷又很快回弹,路薄幽成功跨出碎玻璃的范围,刚才脚下传来的体温确实是温热的,肌肉被崩的硬邦邦。
奇怪,所以前两次觉得他体温低是我的错觉?
我真的累成这样了吗?
他一面想着自己果然是没休息好,一面松开按在陈夏脑袋上的手,这会儿笑容比刚才要深:“谢谢老公~”
甜言蜜语张嘴就来,脸上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稍微用心点看就能发现这是个多么虚假的笑。
可陈夏被一句称呼就听得耳朵红红,感觉心口在咕嘟咕嘟冒泡泡,他回“不客气”,又学着路薄幽那样补充称呼:“老婆。”
来了,又是这种怪异的感觉,每次和自己的老公多说几句话就会生出这种违和感,但具体又形容不出来。
他身上的衣服撒了些水,这会儿忽然觉得恶寒,路薄幽面上神色如常的冲陈夏笑了下,独自返回自己卧室换衣服。
妻子离开后陈夏才站起身,他觉得高兴,觉得妻子刚才冲自己笑的样子特别好看。
爬满地的触手上裂开一个个猩红的口器,他一边回味路薄幽的笑一边把地上的玻璃渣子全吃了,收拾的干干净净。
而妻子留下的拖鞋也被他拿去洗了。
之后几天,路薄幽不论天气如何,都会无比准时的在早上众人出门的时间,当着所有邻居的面给老公系领带。
偶尔一起出门时会挽着陈夏的手,陈夏也十分听话的将视线追逐着他。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这几天就连一直盯梢他的调查员都少了几个。
路薄幽很开心,感觉继续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就能彻底摆脱警方的怀疑。
他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去家附近的咖啡厅里闲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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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爱吃的樱花慕斯蛋糕。
蛋糕小小一个,外层是渐变的樱花粉奶油,点缀了几片粉扑扑的花瓣,里层夹心是无花果和曲奇饼干碎。
味道不甜,他刚好能接受。
就在享受美好下午茶的时候,路薄幽忽然听到了自身后传来的交谈声,听声音,好像还是他认识的人——他的隔壁邻居莱森太太。
“你们见过住我隔壁的那对夫妻吗”
嗯?在说我?路薄幽放下勺子,像只阳光下被蝴蝶吸引到的猫,一秒瞪大了眼睛。
“见过,你们不觉得他们有点奇怪吗?”
其中一位夫人开口,莱森太太立马打开话匣子:“哎哟,我就是想说这个,我跟那家的陈太太聊过天,对方真是是一个特别绅士的人,长的好看又贵气,绝对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但陈先生这人吧,感觉就很奇怪,他竟然要求他妻子每天早上必须在门口给他系领带,晚上还得准时准点在家门口迎接他回来!”
等等,谁要求谁?
路薄幽懵住了,这聊天的内容怎么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太太们没注意到一座之隔被讨论的对象就坐在那儿,聊得火热:“反正我的丈夫若是这么要求我,我肯定受不了!”
“就是,我们这里没哪个丈夫会这么要求,偶尔一两天也就算了,他们家可是每一天都要,而且你知道吗,我那天多看了几眼,还被那位陈先生很凶的瞪了,天呐,太可怕了!”
好你个陈十九,我忙着秀恩爱,你竟然敢背着我瞪人!
“就是啊,他的妻子明显很害怕他,真的,我亲眼见到他被对方扶住的时候害怕的打了个哆嗦!”
……好像是差点摔倒的那次,但我那不是害怕,是被凉到了啊!
“这么说起来,我还听到他们家晚上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不会是起了冲突吧?”
不是!!是失手打碎了花瓶!
“对对对,我有天还听到了里面传来哭声,该不会还存在家暴吧?”
不是!!是我在看电影啊啊啊啊!!
迟昭非得给我推荐看年度最感人电影!还要边看边给我打电话!是剧里面的人和他在哭,不是我!
“啊,情况这么严重?想不到那位陈先生看起来仪表堂堂,竟然会做这么恶劣的事,他的妻子那么好看他也下得去手?”
“还有件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到,我前天晚上出去遛狗,遇到那位陈先生回来,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那家伙衬衣上,有这么大一片血迹!”
“天呐!这真的太可怕了!”
前天晚上……
路薄幽在崩溃的边缘回忆了下,瞬间满头黑线,那压根就不是什么血好吗各位夫人,那是红漆。
当天陈夏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就和自己道过歉,说调好的漆不小心打翻,把他给买的衣服弄脏了。
路薄幽当时也以为是血,后来确认过,就是红漆。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确实发现那位陈先生似乎盯他的妻子盯的非常紧,我好几次遇到他的视线一直都锁定在陈太太身上,该不会……他的妻子其实是他绑架过来的吧?”
“……”
哈???
莱森太太噹的一下放下咖啡杯,惊讶的捂住嘴:“也就是说,我的隔壁住着一个绑架、家暴、杀人犯?!!”
路薄幽:“???”
6. 动杀心了家人们
好好好,最离谱的猜测出现了。
这么荒谬的事情,这几位太太是怎么想出来的,还是说自己这段时间精心设计的和丈夫的互动,在她们眼里漏洞这么多?
这倒是有些棘手了,他从前接触到的圈子,都是十分冷漠和注重个人隐私的富豪。
因为各自都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或秘密,所以夫妻关系反而是不那么值得注意的部分。
这下小蛋糕吃的也不香了,路薄幽趁着这几位好心肠的夫人没发现自己,赶紧结账离开。
陈十九披着夜色回来时,第一次没有得到妻子的迎接,他非常的担心,开门的动作比平时还快。
打开门,室内暖光流泻,他预想的妻子被怪物吃掉的画面没有出现,刚松一口气,就见路薄幽坐在沙发上,眉头深锁,看起来十分苦恼的样子。
落差感稍纵即逝,门口的怪物来不及体会这种复杂的心情,就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安慰。
他轻手轻脚的带上门,来到沙发边,从西装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来,弯腰摆在路薄幽面前的茶几上。
那是一个木头雕的八爪鱼,之所以雕这个,是觉得它们的触手和自己的有些像。
为了能讨妻子欢心,他特地把小八爪鱼涂成了粉色,因为在妻子的房间里见过很多粉色的物品,他猜测路薄幽应该是喜欢这个颜色的。
上次为了调出这个色彩,还不小心打翻了红漆,弄脏了妻子给自己买的衬衣。
路薄幽正思考的出神。
白天听那些太太们的谈话内容感觉很不妙,就算是谣言,继续这么传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
他当时走的时候,还隐约听到她们在讨论要不要报警。
报警?呵,那怎么能行,不正好如了警方的意,到时候被带走调查,保不准他们不会找别的借口扣押自己。
他的目标没解决,可不能就这么轻易被抓。
可自己婚后的表现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他每天订购鲜花装饰家里,播放轻音乐,喝下午茶看书,适当的和老公互动秀恩爱,怎么看都很正常,除了……
他们没有一起睡一起吃饭!
但这些都是在家里干的事,外人也看不到无从得知啊……
他越想眉头蹙的越深,指尖无意识的蹭着自己眼下的泪痣,忽然灵光一闪:我没有问题,那么说明问题就出在陈十九身上!
没准他是故意不配合我,平时可不见他会瞪人!
“嗒”,木雕小八爪鱼磕在玻璃茶几上,发出了点动静,路薄幽继续思考问题,抽空瞟了眼:“我讨厌章鱼,触手恶心死了。”
好听的声音刻薄的话语。
没人在时懒得伪装的蛇蝎美人浅浅的暴露了下本性,还没来得及直起身的陈夏:“啊?”
他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僵滞。
有想过路薄幽会不喜欢,但没想到他会这么讨厌。
身形都快要被打击的维持不住,陈夏低声“嗯”了下,骨节清晰修长的手指曲起,将那只粉嘟嘟的章鱼小木雕藏进手心里,满身消沉的回自己房间。
门关上,身形高大的男人便唰的一下液化成一滩黑呼呼的水,水像沸腾了一样溅起小水珠,无数的墨绿色触手从里面伸出来,带着这团黑水爬上床,其中几条触手还学着人类那样给自己盖好被子。
但被子宽度有限,伤心的怪物半液化的身躯还是从被子下露出来,滴滴哒哒的落在床板下,看起来就好像在哭一样。
老婆讨厌我。
还觉得我恶心……
呜……
陈夏把自己蒙在被子下,忽然能理解人类眼睛里为什么总会冒出水来。
路薄幽没发觉自己随口一句话就把丈夫打击的快哭了,他只觉得这沉闷无趣的男人有古怪,说不定在教堂见面那次,就听到了自己和朋友的谈话。
搞不好……这家伙是同行,所以才这么爽快的跟自己结婚,可能是为了找时机杀死自己,好获得我的遗产。
怪不得婚后这么乖,让干什么干什么,碰一下手都会脸红,还表现的对自己完全无欲无求。
可是,看他平时不开窍的样子又完全不像是装的。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天花板上忽然传来滴滴哒哒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在漏水。
路薄幽循着声音上去查看,发现动静来自陈夏的房间。
穿着一袭洁白睡衣的黑发青年停在门前,感觉这处的温度比别处都要低,寒气从门缝里渗出来,带着一股下了雨后的土腥气。
他刚一靠近就凉的浑身一颤。
一门之隔,陈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从床上坐起来,身体还没有拟人化,是一大团蠕动漆黑的液体和触手组成。
因为太伤心,它们无限膨大,遍布了整个房间,因此遮的房间密不透光,纯黑一片。
而在这片漆黑中,触手上猩红的眼珠子一眨一眨的,像明灭的星星在不同的位置浮现,密集又恶心。
一部分液体其实已经从门缝里渗出来,就积在路薄幽脚边,他但凡开门,就会一脚踏进怪物的身体里。
但他静立几秒,忽然转身离开了。
这边的区域没开灯,他感到不舒服。
巨木镇春季雨水多,当天夜里又下起了雨,路薄幽直到睡着耳边都是那种滴滴哒哒的声音。
第二天清晨雾气格外的大,路薄幽改变了以往的策略,没有再去门口打卡。
他给丈夫准备了便当,用木餐盒装着,里面是夹了烟熏培根和蔬菜的三明治。
后者明显十分高兴,路薄幽从他脸上看到了笑,不同于从前那种有些僵硬的扯动嘴角,是一个说得上帅气的笑。
很好,待会儿就主动去参加太太们的茶话会,向她们学习如何给老公制□□心便当。
这便是路薄幽应对谣言的计划,只要自己在她们面前表现出爱老公,她们就不会觉得自己是被绑架来的,也就不会想着要去报警。
陈夏伤心了一整晚,却在早上得到了妻子亲手制作的食物,他简直要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在去店里的路上,他给在山上负责木材厂工作的好友打去电话。
“符仓,容易腐败的食物要怎么样才能长久保存?”
“咦,新鲜的人类心脏吗?我记得您不吃这些啊,而且这玩意儿放太久就不好吃了……”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听起来很困惑。
它们怪物虽然样子会有区别,但大部分的食物都是相同的,人或着动物,心脏是最好吃的,别的内脏和血次之,然后才是肉。
也很讲究个新鲜,很少会考虑保存食物,因为它们不用像人一样需要一日三餐来维持体力,长达数日不进食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而陈夏和它们更不一样,它强大的多,摄取别的东西也能保持能量,他记得十几年前陈夏来过一次人类世界,那次回去后就不爱吃血肉了。
“不是,这是我妻子亲手为我做的,不能吃,我要把它保存起来。”
“呃……”倒是听说过他有了位人类妻子,符仓不理解,但尊重:“您试试放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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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
陈夏花了一两秒思考,摇了摇头:“不行,会被他发现。”
发现后以为自己不爱吃,不再做了怎么办?
“那你先用保鲜膜包起来,买个冰箱放店里,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这倒确实可行。
他到达店里的第一时间就订购了一个冰柜,担心不够大,他选的是商店里放冰棍的那种柜子。
可下单了也要三天左右才能送达,他只能先按照符仓说的,用保鲜膜将三明治包起来。
里里外外一共包了十层,放哪儿他都不放心,最后塞进了西装外套的内衬口袋里,而用来装三明治的便当盒就成了他的午餐。
大概因为装过食物,他觉得这个餐盒吃起来比一般的木头要好吃得多。
.
路薄幽在莱森太太的花园里待了一下午,住在对面的西普太太,何太太都在,她们一听隔壁这位优雅绅士的东方美人,是专门为了他丈夫来请教如何制□□心便当的,一个个都惊讶的很。
好在几人都特别的热心肠,十分热情的教了许多菜谱给他,他随身带的笔迹本上一下子就写的密密麻麻。
之后路薄幽还在几位太太的陪同下去了农夫市集,学习如何选购食材,天色暗了几人才返回住宅区,刚好和从店里回来的陈夏遇见。
“老公~”路薄幽提着一袋子食材喊他,乌发软顺,夜风一吹就缥缈的像画,高挑的身形站在一众lady间十分惹眼。
陈夏面无表情的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目光按照结婚手册要求的那样,牢牢的锁定在妻子脸上。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没表情时的眉眼看起来多么的有攻击性,仅仅一个目光就将几位太太吓得后退了一大步。
路薄幽:“……”笑一下啊混蛋!
之前没听几位太太说他都没注意,哪有人用这么锋利的眼神看老婆的。
笨蛋笨蛋笨蛋,路薄幽咬牙切齿的扯出一抹笑,抬手一把挽住陈夏的手臂:“老公,今天的三明治味道怎么样,你喜欢吗?”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我给他做了三明治,是爱啊!
并没有吃掉的陈夏:“……”
“好吃,特别喜欢。”
他诡异的沉默了几秒,又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人类的撒谎。
为了表达开心,他还用了“特别”这个词。
他低着头去观察路薄幽听到这话的表情,路灯从他眉骨上打下来,阴影将一双暗红的眼睛笼罩,掩去了锋利只余下深邃的情愫。
“太好啦,我今天跟莱森太太她们又学了新的,明天做给你吃~”
路薄幽嘴角翘起,笑容温柔似水,声音甜丝丝的,实际上后槽牙比起刚才咬的更紧。
好冰!
救命他的体温怎么又变得这么低?!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真恨不得现在立马就把手收回来!
“看来是我们想多了,两位看起来真恩爱~”莱森太太笑呵呵的看着两人,诚实坦白:“说实话,我之前还有点担心呢。”
几位太太笑着点头,陈夏高兴的看过来,咧嘴笑:“我们很恩爱吗?”
所以老婆还是喜欢我的对吧,以后会愿意让我吃掉他的对吧,尽管他讨厌触手。
高大的男人没什么感情色彩的冰冷眼神看过来,哪怕是笑着,也让人觉得浑身发冷,几位太太刚呲出的大白牙刷一下就收起来了。
不敢笑,完全不敢笑。
路薄幽:……
他果然在跟我作对!
7. 藏尸冻尸工具top1
一进门,路薄幽赶紧松开陈夏那冻手的胳膊,拿起沙发上的薄毯披到身上。
陈夏跟在后面带上门,有点念念不舍的看了眼刚才被挽过的地方,自觉的去厨房放食材。
他今天一整天都很开心,一想到这些东西是妻子专门为他买的,就很想把所有的触手都放出来跳舞。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厨房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他的身后和地面全是蠕动的湿滑腕足。
身前的中央岛台上,墨绿色的条状物也湿黏黏的攀上来舞动。
家里的厨房区域是开放式的,和客厅隔着个餐桌,路薄幽裹着毯子靠在沙发背上,待身上暖和了些才回头看他。
客厅的一角亮着盏落地灯,厨房那边是暗的,陈夏的身影变成一道模糊的剪影。
他正在把透明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像有强迫症一样按照大小摆的整整齐齐,再一样一样往冰箱里放。
抬起的手臂肌肉线条紧致,转身时带出劲韧的腰线,一举一动都很赏心悦目,除了……他突然开始哼的歌。
那与其说是歌,不如说是口哨声。
棺材店隔壁的那位店主今天在店里放电影,好像叫什么《杀死比尔》,陈夏暂时没什么活儿,被拉去看,顺便就学会了电影里的那段口哨。
只是和剧里尖锐轻快的节奏不一样,他吹的很慢,没有那么令人紧张刺激的氛围,反倒显出了一种从容不迫来。
口哨声在房间里回荡,路薄幽听的眸子一眯,脑子里自动浮现出汉尼拔悠闲从容烹饪晚餐的模样。
紧接着儿时一些不太好的记忆也蓦的涌现,一股恶心感瞬间从胃里直直的窜上来
“呕……”喉间痉挛,他赶紧弓下腰蜷缩在沙发上,紧紧捂住嘴才压下这细微的干呕声。
稍微变暖和点的身体又开始发起寒来。
厨房那边的口哨声也在这时候停下,路薄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从沙发后抬起头往厨房那边看。
他乌黑的眸子因刚才的不适变得湿漉漉的,眼尾泛红,晕到眼下,将那粒泪痣都染成了朱砂,目光透出几分茫然。
厨房里那道暗色的剪影好像朝这边看了眼,他不确定,随后就看到自己的老公在收拾完东西后去水槽边洗手。
水声哗啦啦的,过一会儿他擦干手,拿起那个装食物的塑料袋,开始往嘴里塞。
“!!!”
路薄幽湿润的双眸瞬间睁大,茫然化作惊惧,头皮发麻。
他这是在干什么?!
我老公在吃塑料袋?!
那玩意儿能吃??
异食癖?!
路薄幽自认不是个胆小的人,但确实在这看到这一幕后惊吓的忘了呼吸,喉间才压下去的恶心感又冒上来,但这次他死死的咬住了下唇。
不能发出声音,这是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好像凶杀案现场目睹杀人犯犯罪过程时不能被发现一样,路薄幽本能的觉得自己不该让陈夏察觉。
可他实在太过震惊了,除了不该发出声音外,忘了要躲藏,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那边暗处人影浮动的下颌。
房间安静,他甚至还能听到那边的咀嚼声,以及咕咚一下吞咽的声音。
“……”
他真咽下去了!!!
路薄幽:(o_o〃)
陈夏把不知道该收到哪里的塑料袋吃掉,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便打湿毛巾,开始擦案台。
刚才有不少蔬菜上沾的泥土落在上面,得处理赶紧,他向隔壁店主请教过,听说没有妻子会不喜欢勤奋爱干净的男人。
路薄幽足足僵了一分钟才缓过劲,慢慢的缩回沙发上。
虽然少见,但其实这个世界上是会有人有异食癖的,一般在婴幼儿期,可不代表成年人就不会有,它是一种心理失常导致的疾病,可能陈夏自己本人也很痛苦。
对,没错,就是这样,我根本不需要在意他吃的什么,反正他也只是我的利用工具。
再忍忍再忍忍,等最后盯梢的那几个调查员也撤走就好了。
路薄幽飞快调整好心态,深吸一口气,面上重新扬起一抹完美的微笑,起身拿起陈夏搭在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装作贤惠的模样打算替他挂起来,内村口袋里却掉了个东西出来。
是用很多层保鲜膜包起来的,他捡起来一看,笑容忽然就冷了下来。
这竟然是自己早上做的三明治。
陈夏没吃?
那他之前就是在撒谎!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己尝过的,厨艺发挥稳定,味道很好,不该是因为难吃才不吃。
还没想明白,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下,路薄幽回头看了眼厨房那边,那道人影好像还在打扫卫生。
心间只犹豫了一瞬,他的好奇心就战胜了道德感,飞快的掏出陈夏的手机看去。
刚才的消息是一条订单发货通知。
[您所购买的1.5米卧式冷冻柜刚已发货,点击查看预计送达时间……]
啊?
冷冻柜?
还是这么大型的,社会新闻报道里出镜率很高的那款!
被戏称为“爱情的尽头”“男人的衣柜”。
年度评选藏尸冻尸工具top1。
平凡的颜值,超大的容量,足以保证不起眼却能包容爱人的身体,不管是完整的还是切开的。
陈十九买这玩意儿干什么?
还是背着我偷偷买的……
路薄幽低着头尝试打开手机,心里猜测这里头可能藏着更多秘密,还没解锁,背后忽然传来声音。
“老婆,你在看什么?”
嗓音低低沉沉的,说话的语调生硬,不是陈十九是谁!
他直接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赶紧把东西塞回口袋里。
转过身时快速的调整好表情,眼梢懒懒的一撩,在陈夏刚要歪头去看他身后之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带,像拉小狗的缰绳一样用力一拽。
陈夏被拽的往前一倾,上身压过来,手赶紧撑在路薄幽身体两侧的沙发上,才避免直接撞他身上。
他眼瞳微微放大,露出了不同以往的惊讶神情。
不是刻意模仿的表情,所以很自然。
路薄幽没给他思考的时间,仰头。
两人距离猛的缩短,陈夏先是闻到了十分浅淡的香味,紧接着眼前就是妻子那摄人心魂的眉眼,和下一秒贴上来的温润双唇。
他的唇瓣之前被他自己咬过,比平时红艳了不少,软软嫩嫩压过来是陈夏从来没有想过的触感,他在被吻上的瞬间浑身都僵了,就好像发条坏掉的木偶一样。
歪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只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低下点头来方便妻子吻的轻松些。
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泛起了兴奋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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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夏脚下涌出黑漆漆的液体,把客厅的地面铺的到处都是,只有路薄幽所站的地方空出了一片干净的区域。
所有感受全部往腹下集中。
“……老婆,”他的呼吸在路薄幽伸出舌头时彻底乱掉,喉间滚出几个低哑的音节,又悉数被路薄幽吞掉。
那伸出来的粉嫩舌尖沿着陈夏的唇描摹,试探的往唇缝里钻,又在陈夏要张开嘴迎合时退出来,转而含着他的下唇轻吮。
路薄幽动作青涩却温柔,舌尖灵活又会撩,他完全捕捉不住,整颗心都被吊了起来,不上不下的,格外磨人。
撑在沙发上的双手也扣的死死的,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呼吸越来越急促。
好嫩,老婆的舌头好嫩……
香香甜甜的,怎么会这么好吃。
好想咬下来……
路薄幽的身体也在轻颤,他是有些紧张的,这种亲密接触从前不在他的范围内。
可和陈夏这样紧闭着双眼的状态不同,他那双乌黑的眸子睁的大大的,眼里没有一丝接吻时的沉溺,全是冷漠的观察,和他唇上的温度简直判若两人。
心理学上说,人在惊讶的时候,更方便引导他的注意力,刚才情况紧急,路薄幽只来得及想到这个方法转移陈夏的注意力。
不过,这人闭上眼睛老实乖巧的模样,看着还挺顺眼的,眼睫毛颤的那么厉害,难不成是第一次被亲?
他忽然起了点使坏的心,小尖牙在陈夏唇上一咬,痛感来袭,后者连忙睁开眼,眸子缩了下,没搞清楚老婆为什么咬自己,喘着粗气先侧开了身。
似乎是不希望被路薄幽发现某处的变化,但路薄幽实在不瞎,不用刻意看眼角余光也能看到西装裤下可观的阴影痕迹。
只是被亲一口而已。
不过他不会放过这么有利的时刻,缓缓的勾起嘴角:“老公,你先去洗个澡,晚上一起睡吧。”
甜言蜜语织就的陷阱最容易上当,路薄幽随手展开的网轻易就能将陈夏黏在蛛丝上,他脸红红的完全忘记了自己一开始过来是要干嘛。
“好,”老实的丈夫抿了下唇,感觉上面还残存着妻子唇舌的余温。
刚才为了抑制吃掉老婆的欲望,他全程不敢动。
浴室门刚一关上,路薄幽就拿出他手机来试密码,但打不开,他转而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朋友打电话。
“今雨,我之前让你调查陈夏这个人,你确定他没问题吗?”
“我查到的资料显示挺正常的,他怎么了?”
“他不对劲,”路薄幽握着手机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放低声音:“他有异食癖,我看到他在厨房吃塑料袋!”
“……”
电话那头乌今雨一愣,好半天问出了一个跟路薄幽当时一样的困惑:“那玩意儿能吃?”
能吃才见鬼了。
“而且他还买了用来冻尸体的冰柜,我觉得他在怀疑我,他甚至谨慎到不吃我做的食物,就算我给以前的丈夫饭菜里下过毒,杯口上抹过药,那些人也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食物。”
他话音一落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从客观角度来说乌今雨觉得对方不吃自己好友给的食物好像挺正常,但他不是个客观的人:“那他确实不对劲,你怀疑他知道你的身份?”
路薄幽咬着指尖略一沉思,点头:“对,这婚姻没法延续了,我得想办法杀了他。”
8. 青春没有售价,丈夫杀完火化
他说得冷静,仿佛前一刻还在和丈夫热情拥吻的人不是他。
只是陈夏那一米九的个子,杀了他恐怕还得分尸,不然搬动尸体得多费劲。
家里没有足够锋利的刀,斧子也没有,倒是有把电锯。
但动静太大了,一定会引来邻居不说,还会把血溅得满屋子都是,清理会很费时间。
其实四肢是很好切割的,从关节处下手就好,找到肢体的衔接点切下去,像分离鸡骨头那样。
路薄幽虽然没有真的动手分过尸,但人体的构造他很清楚,想来原理应该和处理鸡鸭差不多。
麻烦的是抛尸,直接埋在院子里也不安全,网上倒是有很多把尸体塞行礼箱带出去的,可供参考,但不保险。
不过附近好像有个农场,肉煮熟了混进猪食里……
这好像太残忍了,路薄幽晃了晃脑袋,赶跑这些过于离谱的想法。
陈夏再怎么说,也和自己从前的那些丈夫不一样。
那些都是该死的人渣,陈夏……陈夏是个长得好看有点可疑的异食癖。
“可你家附近还有盯梢你的人,要不要先试探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吃你给的食物,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还好这通电话打给的是乌今雨,比较理智。
若是打给迟昭,恐怕那个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的小黄毛只会兴奋的赞同路薄幽的一切决定。
甚至在路薄幽杀人时在一旁积极的递刀,清理案发现场时疯狂的洗地板。
浴室里的水声还没停,说实话路薄幽觉得陈夏今天洗这个澡的时间比平时久很多,他是个很敏感的人,一点点异常都很容易多想。
尤其是今天发现陈夏这么多不对劲后。
难不成他察觉到我的杀心,在想办法怎么对付我?
路薄幽忍不住这样怀疑,接受了乌今雨建议后,他挂断电话,上楼换了身灰紫色的睡衣下来。
是件丝质的长衣长裤,上衣没有扣子,是对襟的样式,两侧系带子。
衣衫轻软舒适,也很亲肤,走动间漂亮的肩胛骨和腰线很轻易就能被勾勒出来。
介于性感和清冷之间,有一种独属于人妻的别样风情。
路过餐厅时他听到浴室的水声还没停,清新的草木味沐浴露香气飘得客厅到处都是。
“……”
他这是要洗掉一层皮?
等待会让人不安,这种时候,路薄幽通常会忍不住想要喝一两杯。
他转去厨房,给自己开了瓶红酒,拎着酒杯慢悠悠来到餐桌边一靠,姿势随意的翘着二郎腿坐下。
之前那双弄湿的粉色拖鞋不见了,他现在穿着是和陈夏款式一样的小白兔,因为坐的慵懒,架着的那条腿上,拖鞋被脚尖勾着,要掉不掉的轻晃。
喝到第三杯人已经开始微醺了,陈夏还没出来,路薄幽一手撑着脸,一手端着空掉的酒杯,双眼放空的盯着浴室门。
好,什么澡要洗这么久,他再不出来,我就当他是做贼心虚,也不用测试了,我直接拿刀进去捅死他!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路薄幽刚这么想完,浴室的水声就停了。
他瞬时来了精神,迷蒙的黑眸一下子有了水光一样亮晶晶的。
只是到底是醉的,起身去开冰箱门时人还有点晃,倒的牛奶差点撒到外面。
不远处浴室门打开,潮湿的水汽带着热量袭过来,路薄幽转过身,脚步虚浮的朝洗得浑身通红的男人走去。
还没走几步,对方先过来了,很守规矩的停在距离他一步远的位置,微微低头嗅了嗅,呢喃:“味道变了……”
之前老婆身上的香味是很清甜的那种,感觉一口咬下去会很爽口,像多汁的桃子或者特别柔嫩的豆腐,很容易就从咽喉里滑下去。
现在混了一点葡萄的果香,和酒精的辛辣,比平时多了丝独特的韵味。
陈夏形容不上来,只知道现在老婆的样子让人好上头。
眼睛是湿漉漉的,白瓷一样的脸上泛起的粉晕特别可爱,身上的衣服被他自己弄乱了也不知道,对襟的领口敞开的比平时低,都开到心口了。
他才知道,原来老婆喝了酒,连身上都会红,从衣领里露出的那片肌肤透着酡色,总是吸引他去看。
路薄幽不知道什么味道变了,他现在只能闻到丈夫身上的沐浴露香气。
他甚至怀疑陈夏把一整瓶都用完了,感觉整个人都被香精腌入味。
他抬眸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眼神直勾勾的,暗红一片。
每次被这样注视,他都会生出一种被阴暗黏湿的东西缠住的错觉,但今天大概是酒精影响,他反应迟钝了不少。
“给,老公,尝尝我买的牛奶好不好喝~”
他把手里的牛奶递过去,醉呼呼的咕错了距离,手上的玻璃杯直接怼进陈夏的胸膛。
玻璃杯是凉的,陈夏洗完澡的身体是温热的,他贪凉,本能的循着冰凉的地方去,胸膛往前顶过来,但路薄幽却很快的拿开了杯子。
“咦,奇怪……”他换上另一只手按住陈夏的胸肌,凑过来看:“你身上怎么又变暖了?我记得之前明明是……”
……很冰的。
他醉的迷蒙,好奇心突然无比旺盛起来,边嘀咕手边在充满弹性的胸肌上乱按,努力眨巴着乌黑的眼睛低头,以为这样就能看清楚丈夫的体温变化,解开这个难题。
垂下来的黑发碰到陈夏的胸口,痒痒的,像有千万只蚂蚁从这处爬开一样。
陈夏呼吸一滞,浑身肌肉全绷紧了。
他强迫自己把目光从老婆身上挪开,没成功,他的视线就好像黏在了路薄幽低头露出的那一段白里透粉的后颈上一样。
看起来怎么能这么美味!
老婆修长的手也软软的,很白净,和自己偏深的肤色完全不一样,摸过来好舒服。
作为一个极端凶险的怪物,就算是同类都不敢轻易触碰,更别说被人类抚摸,好新奇的感受。
他被摸的浑身发酥,从他身体里溢出来的漆黑液体就膨胀的到处都是,不安分的触手一条条钻出来,裂开布满獠牙的口器朝着路薄幽探去。
提问,老婆醉醺醺上下其手摸我乃子,我该怎么办?
答,先喝杯冰牛奶冷静一下。
陈夏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猩红眼眸里恢复一丝神智,所有的触手全部僵住,差一厘米就要碰到路薄幽。
“老婆,牛奶,还要我尝吗?”他清了清嗓音问,险些失控的墨绿腕足不甘不愿的缩回了黑色液体中。
“???”把脑袋埋在他胸口研究的好奇宝宝一愣,倏的一下抬起脑袋,“啊,差点忘了正事!”
他反应呆呆的张着嘴,没意识到把心里话也说出来了,后退一步坐到餐桌上,一手往后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另一手拎着玻璃杯,在陈夏眼前小幅度的晃了晃:“老公~你要不要喝我买的牛奶呀~”
他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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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弯起眸子,眼神又狡黠又带着几分迷糊,舌尖打结了一样含糊不清的问。
陈夏只听到了几个关键词。
老公,%¥#喝我*&的*奶……
陈夏看了眼路薄幽敞开的衣襟里半露的,微微隆起的薄肌,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他忽然觉得刚才选择喝牛奶冷静是个错误答案,这下更兴奋了怎么办?
陈夏眼珠子转回来,递到面前的玻璃杯透出奶白,握杯子的手指纤长,每个指节处都泛出好看的粉色来,食指骨节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
好想舔掉。
他盯人盯的出神,被盯的人不太满意,垂在桌边的腿抬起来,拖鞋掉了下去,露出了同样泛着红的足尖。
他懒洋洋的勾起脚尖,踢了踢陈夏的腿催促。
陈夏回神,身上溢出更多黑色的液体,兴奋到快要维持不住拟人状态了,赶紧接过玻璃杯。
“咕咚咕咚……”
急迫的吞咽声响起,陈夏仰着头,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将牛奶一口气全部喝完。
路薄幽:嗯???
这就喝了?
和预想的不一样,他反倒懵了。
“……”感觉冷静点的男人舔掉唇边的奶渍,沉默了片刻,扭过头看妻子:“很好喝。”
他夸赞的很真诚,因为是路薄幽给他的,只是一眼都没看杯子,视线又去盯路薄幽的手。
他手垂在身侧,刚才那几滴水珠汇成一滴,正沿着他的指尖缓缓往下淌。
地面漆黑的液体中竖着数条触手,每一只触手上的眼睛也都在盯着他的指尖。
它们盯着那滴水珠落下,其中一条触手率先张开口器接住,其余几条触手一愣,突然暴躁的压住这条占了老婆便宜的触手打起来。
一群墨绿色的玩意儿扭缠在一块儿,一点美感都没有,陈夏收回目光,嘴里回味着老婆指尖的水滴,有点可惜的想,要是冰柜早点到就好了。
他其实想把牛奶和三明治都收藏起来。
这些都是和妻子有关的东西,隔壁店主说和一个人相关的物品都承载着记忆。
“……那就好,”路薄幽懵了几秒才弯起眼眸,身上沾了酒气,他不太喜欢,便坐直身:“我去洗个澡。”
可他坐在餐桌上,陈夏就站在他跟前,跟堵墙似的没动,他不走,自己就不好下去。
他又抬脚很轻的踢了踢丈夫的腿,示意他让个道。
陈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杵在这里不动,就是不太想放妻子离开。
明明才喝了牛奶,可他还是觉得很饿,饿的想现在就把妻子压在餐桌上,让所有的腕足都张开嘴把他舔一遍。
“我也去,”他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
路薄幽:“???”
有病?你不才洗完?
陈夏也想起来这事,压下眉头,不情愿但老实的后退一步,不吭声了。
路薄幽从餐桌上下来,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上楼,没走多远背后却突然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诧异回过身,发现方才还站得好好的男人倒在地上,脸色发红,双眼紧闭,看起来已经没了呼吸。
“老公?”
他面露疑惑的蹲下身,并起双指按上丈夫的颈侧。
脉搏也没了。
“啊,糟了!”
路薄幽瞬间酒醒。
他忽然想起来,刚才那杯牛奶里他顺手下了毒。
9. 等等,他怎么没死?!
是□□,他杀第十三任丈夫时剩下的,今天整理行李箱刚巧翻了出来。
这玩意儿倒进牛奶里不易被察觉,中毒后尸体皮肤会呈现鲜红色,口鼻间带淡淡的苦杏仁味。
假设0.5mg□□杀死一只体重1kg的小白鼠,只需要一分钟,那么已知陈夏是个190cm,89kg胸围107cm的成年男性,求5000mg□□杀死他需要多久。
不用想,这个剂量,秒死。
“……”他刚好剩了那么多,全放完了。
头顶的暖色调灯光晃了晃,路薄幽蹲在陈夏身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低头看了眼这个上一秒还在夸牛奶好喝,下一秒就变成一具冷冰冰尸体的男人,大脑短暂的进入了空白阶段。
家里的装修风格是温馨的,他新买的鲜花散发着好闻的味道,可眼下他一点温馨都感觉不到,只有寒意从脚底下直往身上窜,好像有什么冰凉的水把他淹没了一样。
他莫名的想起了在门口摔进陈夏怀里的那个早晨,就像现在一样冷,要不是陈夏的尸体就在眼前,他甚至幻觉自己现在又被他抱进了怀里。
清瘦的身躯打了个寒颤,路薄幽垂下去的手又碰到陈夏的手臂,和之前醉醺醺摸到的温热胸肌不一样,这会儿指尖下的皮肤已经冰凉。
刚死的人体温会降的这么快吗?
要不是知道自己的丈夫体温本来就低,他可能会怀疑其实陈夏是不是早就死了。
“唉……”他很轻的叹了声,低下头拿指尖戳了戳陈夏的心口,小声嘟囔:“谁叫你确实可疑呢,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没做完……”
清悠的嗓音比平时刻意装出的甜软还要好听,那双微微俯视的眼瞳,也透出了一丝歉意。
只是这点歉意在他起身后很快消失不见,乌黑的眼眸又变得清幽幽,嘴角带出一抹明媚的笑:“陈十九,这段时间谢谢你啦~”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尸体身上跨过去,在橱柜里翻出麻绳来,熟练的侧过尸体将双手和上身捆绑起来。
这样待会儿搬动尸体会更方便。
麻绳最后在陈夏的腰后打了死结,路薄幽拍掉手上沾的浮尘,十分淡定的来到落地窗前打电话。
“怎么样?”电话一接通乌今雨那边就率先问道。
“死了,今雨,你过来我这儿一趟,叫上昭昭。”
乌今雨是个伪装大师,在他们这个小小的三人团体中,平时搜集线索的就是他,他可以轻易的易容成别人的样子,还能模仿对方说话语气和神态。
待会儿让他过来假扮陈夏和自己出门,两人装作回乡探亲,从监控和邻居家窗前经过,确保有很多人目击到他俩离开。
再让迟昭从后院进来把尸体带走,他是个国际上有名的神偷,名画珠宝甚至木乃伊都偷过,悄无声息的带走个尸体应该难不倒他。
到时候三人直接去隔壁镇的火山口抛尸,然后乔装一番搭飞机离开烟城,回他们小时候生活过的雾平镇。
那地方各方面都落后的不行,却是他们最熟悉的地方,也是一切的起点,用来落脚刚好。
路薄幽在脑海里迅速的构思好接下来的行动,可电话还没挂断,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他扭头看去,电话里乌今雨不清楚他这边的情况,听到动静紧张起来:“有人来了?你先别开门,枪带了没?”
“没事,我能应付。”
路薄幽挂断电话,脚步轻盈似警觉的猫一样悄无声息的来到门口,他先是从门上的猫眼那儿看了看,看到了一点金色的发梢,随后才将门打开一条缝。
“莱森太太,这么晚了,有事吗?”
他从门后探出头来,笑容和熙的问。
门一开室内的寒气铺面而来,混着潮湿泥土的腥气和一点红酒香。
莱森太太抱着几个玻璃罐被吹的打了个寒颤,诧异:“哦天呐,你家冷气开的这么大,不怕冻坏身体吗?”
这才四月末,天气还没暖和呢,巨木镇这鬼地方雨水比市区烟城多得多,海拔也高些,气温更低,她们一般到六月末才开冷气。
她说完不等路薄幽回答,又举起手里的罐子给他看:“瞧,这是我做的樱桃酱和梅子酱,你不是说要给你丈夫做奶油水果三明治吗,正好试试这个~”
“谢谢,但恐怕不凑巧了,他对樱桃过敏,”路薄幽随便找了个借口拒绝。
“不要紧,你自己尝尝也行,我给你拿进去。”
莱森太太十分自来熟的抱着罐子往门缝里挤,没挤进去。
路薄幽抵在门后,一手撑在了门框上:“不麻烦了莱森太太,实际上我和我丈夫马上就要出门,我们打算回家探亲。”
“啊,这么突然,”莱森太太从门前退回来,抬眼看向自己的邻居,总觉得对方有哪里不对劲。
他好像很不想让自己进去。
难不成他家里有什么不想被发现的东西?又或者,他正在遭遇家暴,他那个丈夫不准他开门?
那可太糟糕了!莱森太太一通脑补把自己吓到,一边说不麻烦一边不经意的往门缝里瞄。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斜前方的餐桌,桌子上摆了数个高矮不一的花瓶,里头插的是粉色系的花朵,郁金香洋牡丹香豌豆和香雪兰,深浅不一的粉堆叠在一起,浪漫的很。
再往下……
陈夏的尸体就倒在餐桌后面,她只要稍蹲矮一点就会看到,但路薄幽反应迅速的往门口一晃,用身体挡住了莱森太太窥探的目光。
“太晚了,我们还要收拾行李,莱森太太早点回去休息吧,”他嘴角浅浅的翘起,笑容还是那么的好看,声音也格外动听。
莱森太太被这笑容晃的一个愣神,收回了朝内窥探的视线,路薄幽演戏演到底,侧头朝身后的空气说道:“老公,你稍等我一下,马上过……”
最后一个字吐出之前他声音猛然止住,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尸体……
尸体不见了!!!
刚刚就倒在餐厅和楼梯口之间的,那么高大一具尸体,不见了!!
“怎么了,陈太太,你脸色很难看,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他表情明显不对劲,莱森太太好奇心又冒了出来,还有些担忧。
面前这个好看的青年脸色这么惨白,搞不好真的是被他老公绑架过来并长期家暴,才会在回头跟他老公说话时露出这种害怕的神情。
“你放心,我们这里对家暴惩罚很严重的,你要是真的遭遇了这种事情,尽管放心告诉我们,我会帮你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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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从路薄幽耳边飘过,但后者压根没在听。
他用目光飞快的在房间里看了圈,一点痕迹都没有,就连陈夏死之前摔在地上的那个玻璃杯也不见了。
好好的尸体不翼而飞,他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听到“报警”两个字才回过神。
“不,不用了,我只是不舒服,我需要休息了,再见。”
他脸上笑容僵硬的应付完,作势就要关门,门却被莱森太太一把推住:“你确定吗?如果你现在受到威胁,你就悄悄告诉我。”
金发邻居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路薄幽快速的摇了摇头,笑容彻底淡了下去。
迟昭和今雨还没赶到,不可能是他们做的,那会是谁?
他现在脑子乱的快要无法思考,说实话他死了那么多任丈夫,这还是头一回尸体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太惊悚了,以至于他完全分不出心神来应付莱森太太。
对方又好像打定注意他受到威胁,可他现在一心只想快点把尸体找到,他手上不再收着力气,冷冷的回了句“确定”就要强行将门关上,撑在门框上的手却忽然被一个滚烫的东西贴上。
是一个人的脸,蜜色的肌肤衬得路薄幽的手近乎惨白,脸颊滚烫,压在他手背上时像打下了烙印一样。
路薄幽彻底僵住了。
这是,从他身后,探过来的脸!
身后!
他百分百确定屋内只有自己和陈夏!
可陈夏的体温明明很低才对,他背后这具身躯却明显很滚烫,滚烫到对方没有靠过来,他的脊背也能感受到热气。
是谁?!
“老婆……”
身后的人开口了,是陈夏的声音。
路薄幽却没有丝毫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周身血液骤凉了下来。
大哥!!!你不是死了吗?!!!
“老婆……可以去睡觉了吗?”
陈夏弯着腰,将过分炙热的脸贴着妻子的手,侧着头问他。
不是,睡你个头,你不是死了吗?!!!
路薄幽一口气简直要喘不上来,门外的莱森太太也和他一样一脸见鬼了的表情,双眼瞪的老大。
不同的是路薄幽脸色惨白,她的脸上却透着诡异的红润。
???
路薄幽像卡带了一样慢慢转过头,入目便是陈夏那张英俊的脸和猩红的眼睛,他心脏猛跳了下,视线赶紧下移,这才发现陈夏浑身都湿透了。
白色的睡衣变得半透,在往下滴水,粗粝的麻绳绕着脖颈和胸肌缠绕,勾勒出绝佳的肌肉线条,粗重的呼吸带动胸膛剧烈的起伏,一幅刚结束完一场激烈性.爱的模样。
麻绳,捆.绑,□□……
“啊——!”被这一幕刺激到尖叫的莱森太太脸迅速爆红:“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玩那个!打扰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她一边疯狂道歉一边把玻璃罐放门口,然后一路狂奔冲回了自己家。
路薄幽:“……”
好像是被误会了在玩什么大尺度的情侣play。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刚刚不是死了吗?!!
那可是剧毒啊!!
这合理吗?
10. 训夫,但对方好像更兴奋了
陈夏觉得今天可能是自己的幸运日。
祂先是一大早就得到了妻子亲手做的爱心便当,紧接着去店里又接到了一笔大订单,回家后,竟然还得到了妻子的吻!
那是在此之前,祂只敢暗地里肖想的吻。
老婆的嘴唇那么的软,红润又漂亮,贴过来香香的,舌尖湿滑又调皮,轻而易举就能撩起祂肮脏的念头。
祂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把那些污浊全部灌进老婆的肚子里”,“用触手把老婆捆起来”,“钻进老婆的嘴里玩他软嫩的舌”,“舔掉老婆流出来的口水”,“卷着他的腰,品尝他每一寸像珍珠似的肌肤”之类的想法。
还想立刻就把老婆吃掉,祂触手的口器可以释放麻痹神经的毒素,那样在咬开老婆身体时他就不会感到疼痛。
祂会把每一滴血都舔干净,每一口嫩滑的肉都珍惜的咽下,不会浪费一丝一毫。
老婆的眼珠子又黑又亮,祂会留到最后吃。
哦,还有心脏,最美味的心脏,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对自己浓浓的爱意,祂简直无法想象它的美味。
只是这种进食欲望一闪而过,它在被路薄幽亲吻中带起的颤栗与酥爽面前,显得特别的微不足道。
陈夏发现比起愉快的进食享用美味,祂更愿意多享受和老婆这样亲密的接触。
而且老婆说,晚上可以一起睡觉!
祂太开心了,看来隔壁书店的老板教的果然没有错,祂勤奋的打扫了厨房的卫生,老婆就让他上.床了!
祂终于不用每晚都趴在老婆房间的天花板上看,而是可以上到老婆床上,把他抱在怀里睡了。
在教堂那里第一次见面时祂就这么想过,想要把那清瘦漂亮的身躯抱进怀里来,闻着老婆身上的香气睡。
又或者等老婆睡着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舔他。
可对于祂们这种怪物而言,要上到人类的床上,第一次必须得到他们的许可,就好像吸血鬼要进入一个陌生房间之前,必须受到人邀请一样,否则它们是进不去的。
哪怕它们这些怪物强大到轻而易举就能取走人类性命。
陈夏觉得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所以洗澡的时候,祂特别认真仔细的把自己洗干净,还擦的香香的。
身上的皮肤都搓红了,像一罐绵密的蜂蜜一样散发出性感的光泽。
洗完身体后,祂还特地放出触手来清洗。
虽然老婆看不到它们,但祂也想让它们在老婆那儿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触手太多了,祂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多少,要全部洗干净祂大概能洗到明天早上。
浴室里被弄的全是泡沫,陈夏最后只洗了八根,就让余下没有洗香香的触手全部缩回了黑漆漆的液体当中,才放心的从浴室里出来。
家里充满着老婆的气息,今晚的香气格外的刺激,陈夏一靠近就感觉自己也醉了。
老婆真是温柔的不像话,他大概是担心自己洗澡会口渴,还贴心的倒了杯牛奶给自己。
不过比起牛奶,祂其实更想舔舔老婆的手指。
而且那牛奶味道很奇怪,陈夏没凑近都闻到了一股苦苦的味道,可老婆甜甜的叫自己“老公”了,又用那样一双漂亮乌黑的眼睛看着自己,祂完全没法拒绝老婆的任何请求。
而且自己需要冷静。
更何况这杯牛奶是老婆亲手端过来的,陈夏本来就没打算不喝。
抱歉,让老婆伤心的事祂做不到。
不过味道确实很糟糕,非常的苦。
笨蛋老婆。
陈夏怀疑他可能是买到过期的牛奶了。
祂知道对人类而言,很多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就连丈夫这个身份也有,自己的妻子就过期了很多个老公。
过期的东西就会变质坏掉,祂想告诉老婆不要喝那牛奶,但忽然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身体变得非常的刺痛,视线和听觉都模糊不清,朦朦胧胧中祂看到自己的妻子站起身,不知道去了哪里,过了会儿便听到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好像在说什么“莱森太太”。
祂记得这个称呼,是住在隔壁的邻居,肉的味道闻起来不怎么样,不好吃。
不过他本来就对妻子以外的人就不感兴趣,要是符仓在的话,没准会觉得她的肉味道不错。
也不一定,符仓最近好像钟爱吃牛肉。
祂胡思乱想着,用触手从身体中拽出了一团白色的液体来,被黑色的水膜包裹着,是祂刚喝下去的那杯变质牛奶。
这东西一被拿出来,祂身上的刺痛就减轻了,转而变得滚烫起来,触手拖着祂的身体去浴室,用冷水降温,可怎么浇都没有用,祂感觉身体越来越烫。
脑子里混乱过后只余下了一个念头——想和老婆贴贴。
想得祂都顾不上研究自己为什么被麻绳捆着,就这么湿哒哒的循着路薄幽的声音过去。
路薄幽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然谁来解释刚才死在他脚边的男人,现在正生龙活虎的站在他身后这件事?
“老婆……我好难受,”莱森太太一走,陈夏身体就靠了过来。
路薄幽被祂身上的重量一压,往前倒去,门顺势被关上。
关门的一瞬间,脸色苍白的黑发美人眼中闪过凌冽的杀意,一转身就错开陈夏的身体,反手摸到门边柜上的一支签字笔抓在手里。
颈动脉、眼球、太阳穴,他的视线快速的从这三个很好下手的位置扫过,却在触及到陈夏的视线时一顿。
自己的这个丈夫,眉眼一直很有攻击性,猩红的眼球看着就很诡异,他不清楚对方为什么喝了有毒的牛奶也没事,以防万一他打算再杀死丈夫一次的。
可是祂此刻的眼神却十分的茫然,不像装出来的,而且祂没有解开绑在身上的绳子。
谢天谢地自己之前绑了绳子!
路薄幽就愣神了这么一会儿,陈夏高大的身躯又像只黏糊糊的大型犬一样靠过来,“老婆,老婆……”
沉闷的嗓音反复喊他,呼吸又重又滚烫,语气听起来很着急,又不知道祂在急什么。
完全是身体难受了想寻求慰藉的一种表现。
两人体型差距太大,路薄幽完全撑不住祂一个劲往自己身上靠的重量,被压的连连后退,直接退到了沙发边。
“我在,我在呢老公,怎么了?”他仓促的回应,只能先用缓兵之计。
声音带着惊吓过后的轻颤,但惯性的伪装让他语气依旧甜柔。
刚才所有战栗惊悚和杀意,都随着鸦羽似的眼睫眨过,掩藏在柔软无辜的眼神下。
陈夏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口发麻,红着脸哑声问:“可以……可以再亲亲我吗?”
“啊?”
大哥,你刚刚都死了,你现在竟然只问这个?
我下的是剧毒不是春药吧?
为什么他这个症状,看起来如此的像情事中,浑身上下散发的全是荷尔蒙爆棚的性感。
沾湿了水的麦色皮肤,鼓鼓囊囊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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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热量,感觉是那种会在床上把人操.死的类型。
他发出了疑问的声音,落在陈夏耳中,却成了默认,祂没有一丝迟疑的凑过来,歪头,准确无误的咬上了路薄幽的唇。
来势汹汹的吻。
陈夏非常粗暴的含住路薄幽下唇重吮,像咬一块布丁一样,又将滚烫的舌头钻进他口中,放肆的侵犯柔嫩的口腔。
粗粝的舌苔重重舔过敏感的上颚,路薄幽惊讶的瞪大了眼,但眼前全是陈夏闭着眼睛用力亲他的模样,周围的景象都发虚了。
以至于他握着笔抬起的手臂,因找不到颈动脉的准确位置而被迫垂下来。
“唔唔……”滚开!
舌头被吸到发麻,他拧着眉拒绝,可声调是虚的,甜软的像在撒娇,陈夏一下子就亲的更起劲了。
大量的津液从两人唇间流出来,陈夏呼吸变得愈发急促。
“嗯……”大概是老婆的口舌太过甘甜,祂爽到失控般发出一声喘,低哑粗粝,像被砂纸磨过,十分有质感。
祂亲的爽,路薄幽却越发呼吸困难,他挣扎着把人往外推,推不动,只能往后仰着躲。
陈夏的双手还被绑在身后,可这丝毫不影响祂压过来亲人,路薄幽的腰被迫迎着祂拱起,腹部绷起的肌肉没一会儿就开始发酸,连带着整个上身都开始打颤。
劲瘦的腰拱出了漂亮的弧线,最后实在撑不住,路薄幽往后倒去,啪叽一下跌坐在沙发上,像只从树上摔下来的小鸟,摔懵了。
他这才发现,腿也被亲软了。
这像话吗?!
他还有没有点被我杀了的自觉?
哪个被害者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压着凶手亲?!
太侮辱人了!
路薄幽气的胸膛起伏,红肿着嘴,抬眸低嗔:“陈十九,跪下!”
他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话,陈十九却没太大反应,愣了一下就听话的岔开腿跪在他脚边。
充满爆发力的大腿肌肉把睡裤撑满,上身微弓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被亲的亮晶晶的唇,看起来意犹未尽。
“……”
猛兽被绑起来了也还是猛兽,即便他乖顺的跪在你脚边,路薄幽忽然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
陈夏太有压迫感了,不管是体格还是外貌,这么喘着气盯着你,就好像要把你吃掉一样。
他刚才只是一时气愤的脱口而出,因为小时候在福利院犯了错就会被这么责罚,这下对方真跪下来了,他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夏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下一步指示,便趴过来将脸枕在路薄幽腿上,上抬着那幽红的眼珠子问:“老婆,这样就可以继续亲你了吗?”
“不可以!”
“为什么,我好难受……”
你以为我见到一具尸体在说话就不难受了吗!
“这里也很难受……”
陈夏边说边顶了下胯,正好碰到路薄幽的小腿。
他被烫的整个人打了个颤,想从沙发上跳起来,可大腿被陈夏的脸压着,完全动不得。
而耍流氓的人懵懵的眨了下眼,突然开始顶着不自觉的蹭起路薄幽的腿来。
“老婆,我可以碰碰你吗?”
“好热……老婆你帮帮我……”
平时寡言木讷的男人,此刻麦色的皮肤变得通红,喘着粗气可怜兮兮的向老婆老婆寻求疏解。
被吓懵了的路薄幽:“……”
呜呜呜滚啊,你这个变态!
11. 老公不在家,你快来吧
清晨,路薄幽已经在自己的卧室窗前站半个小时了,刚看到陈夏穿着身雾蓝色的西装,提着公文包从楼下离开。
一个木匠,穿成这样确实奇怪,自己之前光顾着打扮他都没想到这一点上,不过这个现在也不重要了,在经历昨晚的那些事后。
昨晚事情到后面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像匹脱缰的野马一样朝着不确定的方向狂奔去。
他就那样被陈夏困在沙发上,由着他蹭自己,耳边全是他沉重的喘息。
说实话这个男人沉迷在情.欲中的样子非常性感,有种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鲜活。
他的下颌绷的很紧,一道道青筋像蜿蜒的闪电,劈开伪装般显现。
过程中话也很少,只有粗重的呼吸随着胯的挺动一下一下的往耳朵里钻,快到临界点的时候才会从喉间溢出几声低吼,咬着路薄幽的手指含糊不清的喊“老婆”。
路薄幽之所以像个漂亮玩偶一样由着他,完全是因为他那时候受到的惊吓太多导致的。
以至于当陈夏哑着嗓音边喘边含着他的手像吃一款最新款糖果时,他都忘了把手指抽出来。
小腿被蹭的通红就算了,手指上也全是湿哒哒的口水和发红的牙印,到现在都没有消。
包括陈夏湿滑的舌头留下的触感都还在,像蛇一样又滑又灵活,舔的他浑身发麻。
竟然敢拿我的腿当疏解工具……
“啧!”心烦,当时太慌张了,竟然傻乎乎的等到陈夏差点要*了才想起来把人打晕。
他早该动手的,陈夏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又是个跪在自己身前脑袋搭在自己腿上的姿势,弄晕他简直不要太顺手。
他后来费了好大劲把陈夏拖回房间,解开绳子,伪造他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又费好大劲去把沙发那儿也收拾干净,才累得冷静了下来。
期间陈夏的身体一直都很烫,但路薄幽完全不管死活,毕竟,他本来就是要对方死的。
结果对方活的好好的,扔床上后还睡着了。
倒是他一整晚无法入睡,中途在想会不会是自己的毒药被掉包了,还半夜爬起来去找装牛奶的玻璃杯。
有没有毒检验一下杯子里的残留就知道了,可杯子他昨晚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现在看来,他十分确定是陈夏事先调换了自己的毒药。
两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没准他趁自己不注意翻看过自己的行李箱,这样就解释得通他喝了那杯牛奶为什么没死。
而且他昨晚那样吻自己,要是真喝了带氰.化物的牛奶,自己也早就死了。
嘶……这个陈十九,手段竟然这么高,到底什么来头?
之前倒是小看他了。
路薄幽脑子里突然回闪过自己丈夫被麻绳勒的鼓鼓的胸肌,和压在小腿上那一大坨……
倒也没有小看他。
不过他一没欠债二没有任何走得近的人,三无不良嗜好,婚前的人际交往生活轨迹一目了然,当初今雨发来的调查报告无不显示着这是一个多么老实无趣的男人。
婚后更是处处表现的很听话,除了自己昨晚下药弄死他之前,他也只是没吃自己给的三明治和吃了个塑料袋而已,既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也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重话。
要知道他过去结婚的每一任丈夫,没有一个不觊觎他的身体的,他知道自己好看,也很会利用这一点,过往甜言蜜语没用时,他就会用镇静剂贴片放倒那些想占他便宜的人。
本来以为和陈夏结婚后,也要花心思应付这些,可他从头到尾都很规矩,就连昨晚那种状况,他也只是……
路薄幽想不通他究竟想干嘛。
这男人城府这么深,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唉……”
想得脑袋疼,他叹了声气,又在窗前站了会儿,确定陈夏已经离开后,拿起手机给迟昭发消息。
——老公不在家,你快来吧。
他发完便把手机扔到床上,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换好衣服下楼时,客厅里已经坐着两个人。
一个有着一头浅茶色的短发,皮肤白皙,有几分异国血统,高眉骨深眼窝,眼瞳是漂亮的棕绿色,浑身是挡不住的少年气。
身上穿的衣服也很有朝气,米白色的休闲长裤和印着简笔画涂鸦的T恤,外面叠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看起来清清爽爽。
只是坐没坐相,整个人歪七歪八的窝在沙发里。
他对面的人倒是坐的很端正,留着稍长一点的黑发,五官清秀,有一双好看的凤眼,鼻梁上架了副无框眼镜,是越看越耐看的长相。
穿着相比迟昭而言,要显得沉寂的多,深灰色的衬衣搭黑色牛仔裤,周身都带着一种安静的氛围,给人很可靠的感觉。
这两人和路薄幽同龄,跟他一样都是雾平镇福利院的孩子。
本来昨天晚上接到路薄幽的电话后,他俩就连夜赶了过来,但后来又被告知明天再说,就巨木镇上住下了。
今天一早就按照昨天说的,偷偷从后院溜进来,没走正门。
路薄幽在楼梯上看到他俩时还有些诧异,距离自己发消息才过多久,他俩竟然就到了?
“吃早餐了吗,我给你们做点。”
他挽着丝质衬衣的袖子下来,话音刚落就看到迟昭从沙发上一个弹射起步,像只热情的大金毛狗狗一样扑过来。
“路路路路~我要吃你做的发面早餐饼~”
迟昭抱着人撒娇,被路薄幽嫌弃的用手挡开:“以前吃了那么多,还没吃腻?”
“嘿嘿,腻不了,就爱这个~”
迟昭笑嘻嘻的跟在他身后,看到他的嘴,忽然怒了:“我靠!”
他中气十足的一声,把路薄幽和乌今雨都吓愣了,两人茫然的对视一眼,看向迟昭。
后者一手插着腰一手指向路薄幽的嘴角:“那王八蛋,竟然把我们路路的嘴角啃成这样!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我要把他最宝贵的东西偷走!”
“命吧,把他的命偷走,”乌今雨认真的提意见。
“……”嘴角是有点疼,还是因为他第一次杀夫没成功造成的,路薄幽觉得这是职业生涯的污点,不想解释。
他去厨房发面,路过中岛台,发现那里竟然有陈夏留的早餐。
奶油水果三明治,里面夹的剥了皮的青提,还抹了昨天莱森太太送的青梅酱。
“咦,这个看起来好好吃~”
迟昭像发现了宝贝一样,惊喜的伸手过来,还没碰到就被敲了下手背:“不是我做的,不知道有没有毒。”
那只爪子又立马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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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去倒垃圾桶,乌今雨谨慎的取了点样本,打算带回去检查有没有毒。
吃过早餐他俩便帮着路薄幽找那个消失的玻璃杯,找着找着,迟昭唰的一下从陈夏的卧室里冲了出来。
“路路,今雨,快上来!!”
他火急火燎的喊,等两人上来后又献宝似的把人带到衣柜前,然后卸下了其中一格的木板。
“哦豁~看我发现了什么,我一敲这木板就知道后面有暗格~”
“这家伙不得了啊路路,他既是个异食癖,还是个囤物狂!!”
迟昭两眼亮晶晶的求表扬,路薄幽眯着眸子往里看,在认出里面的东西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支票,淡绿色的手帕,粉色拖鞋,布满红漆的衬衣,自己怎么都找不到的白色内裤……擦过嘴的纸巾,戴过一次的项链……
全是和自己有关的东西。
“!!!”他瞬间一阵恶寒。
乌今雨探出头扫了一眼:“不管陈夏有什么目的,有一件事我们至少可以确定了,他是个变态。”
迟昭:“路路,你这老公不能再要了啊!!”
.
棺材店里,陈夏将昨天接到的那笔大订单打印出来,是一套黄花梨的桌椅,要求用料是极为珍贵的野生木,光是订金就打了六十万过来。
他把汇款的发票一并打印下来做记录,落款的那里有订单人的姓名,shepherd。
感觉更像是代号,陈夏将这个名字抄写在订单本上,计划下午的时候去一趟符仓那里挑选原木。
这些事情他上手的很快,包括做木工活儿,他觉得人类的生活方式很有趣,除了这个上班以外。
这是他体验人类社会以来最讨厌的一项,因为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妻子身边,可不来上班,又怕会引起妻子的怀疑,知道他是个怪物就糟了。
之前切下来留在家里保护老婆的触手,因为昨晚喝了坏掉的牛奶,倒下去的时候自动的收回了身体中,他现在再想老婆,也不能用触手偷偷的去舔舔了。
不然在这里也一样能尝到老婆的味道。
也不知道他起来了没,有没有吃早餐,昨晚到后面他记忆有点模糊,只记得老婆红彤彤漂亮至极的眼眶。
真可爱~
想着自己的妻子,陈十九干活就有劲些,他把摘抄完的单子随手揣进兜里,门铃叮当响了下,隔壁店的几个店主闲着没事,又像往常一样过来串门。
陈夏的手机也跟着门铃响了下,他心不在焉的拿起,一喜:“我妻子给我发消息了。”
他是有点惊讶的,因为老婆从来没给他发过消息。
只是这话听在几个店主耳中,就又成了炫耀:“你们才分开多久,你的妻子就想你了?”
“该死的,陈先生,你幸福的都让我有些嫉妒!”
“快看看你那粘人的妻子给你发了什么~”
陈夏特别爱听这些人说自己和妻子感情好,于是大方的把手机伸出来,当着众人的面点开:
——老公不在家,你快来吧。
隔壁店主们:“……”
啊这……现在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还来得急吗?
陈夏有点没看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隔壁店主们:兄弟,你好像被绿了啊!
12. 那就再来一次
若说男人的十大至暗时刻中,有什么比“大树挂辣椒”,“决胜三秒钟”更让人绝望的话,那么一定是被妻子甩了,而且甩之前还找好了下家。
几位店主现在看向陈夏的眼神,就带着这种充满怜悯的心情。
但这种事吧,又不好明说,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于是隔壁书店的老板试图委婉的提醒:“陈先生,你今天店里忙吗,怎么都没见你休天假回家陪老婆?”
忙倒是不忙,毕竟他店里主卖棺材,巨木镇就这么大,没见得天天有人死。
虽然他本人是挺希望店里生意兴隆的,因为那样好像可以赚很多的人类货币,妻子应该会喜欢。
他收回手看着路薄幽发来的这条消息,还是很疑惑。
自己就是妻子的老公,可他说老公不在家,却又叫我快点去,实在很让人费解。
陈夏拧着眉琢磨,敷衍的摇了摇头:“我下午要去挑木材,顺便去山上钓个鱼。”
符仓说前些天发现了一处溶洞,里面的地下湖有一种叫香鱼的鱼,刺少肉嫩,特别鲜甜,他想抓点回去给老婆尝尝。
“钓鱼?”装饰品店老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钓鱼,真是服了你们这些钓鱼佬!
书店老板也忍不住摇头:看吧,再帅的男人,身材再好再年轻力壮,不花时间陪老婆,光惦记着钓他那破鱼,都是要被绿的。
几个店主互相交流了个眼神,都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的眼中品出了点“这家伙不识好歹”的味道来。
他们看过陈夏的结婚照的,就摆在他店里收银台上最显眼的位置。
照片上站他身边的那位一袭白衣的黑发美人,说实话好看的不像是陈夏这种木匠娶得到的。
对方瞧着太矜贵了,嘴角弯起的弧度那么温柔,眼下的那粒痣是绝配,还有纤薄却不失力度的肩背,细韧迷人的腰线……
啧啧,算了,既然陈夏撞大运了,还是帮帮他吧。
几位店主摇着头,再次暗示:“你最近有惹你妻子生气吗?”
生气……昨晚好像有,气得叫自己全名了,他点点头,几位店主再接再厉:“那就对了,也许你妻子在家太无聊了,我看你店里今天也没什么生意,不如早点回家。”
“就是,鱼什么时候钓都可以吧?”
“不行,我要工作,”陈夏被劝的莫名其妙,但还是很坚定的摇头。
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想待在店里,但是他观察过,这条街上所有的店家每天都风雨无阻的上班,他想这应该才是人类的常态,于是他妥善的模仿,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可怜的怪物压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些人是不用工作的,也不知道人是需要休假的,像他模仿的这种热爱工作的家伙只可能是抖挨慕。
他话音一落棺材店就陷入了寂静,几个店主都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
这是什么天生牛马体质?
都被绿了还想着先上班?
是想卷死谁?
“你真是……”
“总之这次你听我们的错不了,赶快回去吧,说不定还能挽救!”
“挽救”这个词成功的引起了陈夏的注意,他第一反应就是妻子遇到了危险。
因为昨晚妻子买的牛奶好像是坏的,他早上出门的时候,顺便把从肚子里取出来的坏牛奶倒在了街头的下水道里。
装牛奶的杯子因为被妻子亲手握过,他没舍得扔,就给带来了店里。
但他忘记处理冰箱里剩下的牛奶了,他担心路薄幽会误喝。
等等,所以,老婆刚刚发来的是条求救短信?!
陈夏如醍醐灌顶,赶紧关门走人。
出去没多远就给路薄幽打去了电话。
“喂?”
妻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也还是那么的好听,陈夏沉声问:“老婆,冰箱里的牛奶你记得别喝,是坏的,还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我看不见你……”
卧房里,刚从他衣柜找出一堆私藏品的几人听到这话同时顿住,有种做贼心虚被发现的感觉。
当然这里头不包括迟昭,作为惯犯,他正满脸好奇的把脸贴到路薄幽的手机边,光明正大的偷听谈话。
路薄幽觉得这通电话打来的时机太巧妙了,他疑惑的看了眼才发现自己发错短信。
又听他提起牛奶,像是在故意试探一样,心里微恼:“看不见我?你在家里装了监控?”
此话一出,他和乌今雨立马仰头找可能安装摄像头的位置,一旁的迟昭却笑眯眯的抬手比了个“X”。
他有个职业习惯,每进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定会先观察监控点,同时判断哪里会有视线盲区。
优秀的神偷要学会规避一切留下犯罪影像的可能,路薄幽百分百相信他的判断,放缓了语气改问:“老公~你那边有点吵,在外面?”
监控……原来还可以这样,陈夏走在路上,感觉被打开了新思路,这样就不用一直切触手了。
“嗯,我在回来的路上,”他一边思考装在哪里一边老实答话。
一听他要回来,正在搜查他房间的三人是一百个不愿意,路薄幽正想找点借口让他别回,窗外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乌今雨来到窗帘后面,撩起一角往外查看,楼下正好经过一队人群,在做一个活动的宣传,每个人手里都扯着横幅或广告牌。
路薄幽拿着电话凑过来往外看,忽然改了主意:“那太好了,老公你回来,我正好有事想和你商量~”
迟昭:???
他回来,那我们走?
电话挂断,迟昭睁着一双棕绿色的大眼睛在旁边扑闪扑闪,乌今雨盯着楼下,转瞬就猜到了路薄幽的打算。
“你打算再杀他一次?”
路薄幽收起手机,唇边浅浅的勾起一抹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身后像有高高的蝎尾扬起来,在暗处不着痕迹的露出了尖端的尾针,闪着淬毒的寒光。
楼下的队伍敲锣打鼓的走过街道,却在尽头忽然停下,排在最前面的人发出了声惊呼,队伍一下子全乱了,朝着前方围去,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从窗户缝隙这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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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幽发现周围几家邻居都听到动静跑出去查看。
他想着现在还没解决掉陈夏,至少在人前得维持身份,便让他俩在家里等着,自己披了件外套也跟了出去。
“天呐,怎么这么多死老鼠!太恶心了……”
还没走近他就听到那些人在讨论什么,路薄幽站在人群外,歪头朝里看了看,确实有一大群死老鼠。
灰扑扑的躺在地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让人直犯恶心,但他发现其实不仅仅是老鼠尸体,这个街道的尽头,地面上还有许多死掉的蚂蚁,昆虫,和鸟。
一两只也就算了,这个数量非常多,怪不得会引起这么大的骚动。
莱森太太已经在旁边报警了,看到他过来,脸红的冲他打了个招呼。
路薄幽礼貌的回了个微笑,一扭头,看到另几个邻居也在眼神暧昧的看着他。
“……”莱森太太,你不是说好了什么都不会说的吗?!
算了,被误会和自己的丈夫玩字母游戏总比被知道真相好,他很快接受这一点,目不斜视的挤到人群最前方,观察起离得最近的一只死老鼠。
它的皮毛还很有光泽,没有明显尸臭等异味,四肢略显僵硬关节固定,但还没达到全身尸僵的程度,推测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但聚集最多的死老鼠的地方,还是能闻到一点刺鼻的臭味,说明尸体内部的细菌已经开始大量繁殖,那么死亡时间还可以再往前推一点,三到四个小时之间。
陈夏出门的那会儿。
日头照着路薄幽的脑袋,在老鼠堆的尸体上投下影子,他微微眯眸,看到有只老鼠的爪子上沾了些白白的奶渍。
这下愈发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他晒着暖茸茸的阳光,指尖却冰凉一片。
昨天下毒到递牛奶,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牛奶一直被他端在手里,根本没机会掉包,如果现在这些老鼠是吃了有毒的牛奶死的话,那应该就是他递给陈夏的那一杯才对。
那自己的丈夫为什么喝了没事?
他用变戏法的方式当着自己面换掉了?这可能吗?
可如果当时药就已经被掉包的话,那他怎么知道我昨晚会把药下在牛奶里给他,刚才打电话还特意提醒我不要喝冰箱里的牛奶。
这太奇怪了,路薄幽想到发怔,肩膀忽的被人拍了一下,他快速回头,莱森太太亲切的把他往外拉。
“陈太太,这里太脏了,你怎么站那么前面,哎哟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可真吓人。”
“是啊,怪让人担心的,”他垂着眼睫显出几分柔弱来,抬手揉了揉眼角:
“我昨晚没睡好,先回去休息了,莱森太太,这边的事有结果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不然我总害怕。”
莱森太太满口答应下来。
一回到家,路薄幽神色就沉了下来。
两位好友把楼上复原后等在客厅里,好奇外面:“什么情况?”
路薄幽:“我得杀了他,这次不会再失手了。”
自己的这个新丈夫绝对不简单,而且知道我对他下毒的事,绝不能再留他。
13. 喝过老婆的洗澡水
“老公,不要紧张,就当是去玩的~”
选手所在的休息区里,路薄幽站在陈夏身边,特别体贴的安慰。
只是他身旁的人看不出来一丝紧□□硕优越的身形也完全不像是需要安慰的人。
但陈夏格外享受妻子的关照,他余光扫过一旁拥抱在一起的夫妻,有样学样的冲路薄幽张开手:“嗯,或许我需要一个拥抱安慰。”
“……”
安慰你大爷!
才不要被你抱,你知不知道你的怀抱跟死了十几个小时的尸体一样冷。
路薄幽内心拒绝,但碍于周围人多,他只能装作娇羞的低头,非常快速的往陈夏的怀中贴了下:“老公加油~”
速度快到陈夏来不及收手,老婆就带着一阵香气退开了。
这虚无缥缈的简直算不上一个怀抱,但陈夏觉得很满足,规规矩矩的垂下了双手:“我会的。”
只是从他衬衣袖子里探出来的墨绿色腕足不太规矩。
其中一条仗着曾经喝过老婆的洗澡水,在一众触手当中特别有优越感,第一个挤到了离路薄幽脸颊最近的位置。
墨绿腕足上裂开长满锋利獠牙的口器,从当中伸出猩红带着清亮津液的舌,极为小心翼翼的舔了舔路薄幽垂在眼侧的发梢。
它在做这个动作时,别的看它很不顺眼的触手集体停止了争抢,只眨巴着红色的眼瞳注视,生怕稍有不慎就让那舌尖碰到路薄幽白嫩的皮肤。
作为一个极为强大的怪物,人类在它面前脆弱的就像展馆里的瓷器,非拟人状态时触碰久了会被污染,可能还会导致死亡。
就像第一次上人类的床需要被允许一样,只有人类主动的接触才是安全的。
在决定不马上吃掉妻子后,陈夏一直很小心的遵守这一规则,只敢在馋的受不了的时候像这样舔舔老婆的衣角或发梢。
还有就是那次喝了坏牛奶身体莫名发热,含过老婆的手指。
那又占到老婆便宜的触手心满意足的退回去,其余几条错失机会的触手一愣,再次无比默契的对它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殴打。
被揍的触手扭得像条berber乱蹦的大鲤子鱼。
路薄幽对这些一无所知,只是感觉皮肤有点痒,抬手蹭了蹭眼下的痣,扭头张望四周的人群。
今天镇上正在举办一场猎人比赛,算是当地的传统活动,已经宣传了半个月,昨天从路薄幽家楼下经过的那群队伍,刚巧是他们宣传的最后一天。
他临时有了主意,等陈夏一到家就骗着他来报名参赛,现在正是准备出发的时候。
狩猎地点就在附近的红杉林,不过不是被规划成景区的部分,而是后面很深处鲜少有人踏足的非开放区。
每年春季这里的红杉林野猪泛滥,破坏附近的植被不说,有时还会成群结队的下山袭击农场,或冲进景区大肆破坏。
为了保护生态环境和防止水土流失,镇长会在野猪泛滥的时候发起这种活动。
为了鼓励当地居民参加,比赛规定,除了狩到的猎物全部归参赛者外,前三名还分别会获得三千到五百元不等的奖励。
所有参赛者出发的地点距离路薄幽的住宅区不远,只隔了三条街。
他在张望四周的时候,隔壁邻居和他的太太一脸惊讶的过来:“真没想到你们也参加了,还以为年轻人更爱赛车夜店什么的,对这种狩猎不敢兴趣呢。”
邻居看起来很有经验,身上穿着方便运动的冲锋衣,背后背着一把猎枪,腰间还挂了水壶。
陈夏对这些确实没太大兴趣,杀死一头野猪或者杀死一个人,在他眼里和摁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我妻子让我来的。”
他坦然承认,一旁的莱森太太便递过来一个赞赏的目光:“哦那真是太棒了,听老婆话的男人会长寿~”
啥?路薄幽快速的收回目光,长寿,那还是别了吧。
他冲着莱森太太友善的笑了下,前面搭的舞台上镇长正在致开幕词,有工作人员过来给每位选手发放编号和检查武器。
一众有经验的参赛选手中,陈夏穿着他那面料昂贵的白色衬衣和西装裤,拿着把普通的手枪,显得特别突兀。
这也是路薄幽刻意安排的,方便在人群中一眼辨认他。
今天是阴天,山脚下候场区这里搭建了许多凉棚,赛事组架了机器在这里,有音响设备,也有用来转播赛事的显示屏。
在镇长致完词后,非选手就要退到另一个区域。
他走之前,忽然被陈夏拽住衣角,“老婆……”
“?”
路薄幽转过来,看到他脸微红,飞快的错开视线,“那天说可以一起睡的事……”
后面的话没说完,被路薄幽上前一把捂住了嘴。
莱森太太等他一起离开,好奇的看过来,路薄幽:好险,差点让邻居听见!
陈夏一被他碰到就老实的僵着不敢动,只有微微睁大点的眼瞳表露出他的心情。
凉凉的呼吸落在路薄幽手上,手心下的唇也是凉的,和那晚强吻他的温度完全不一样。
他收回手,微微踮脚在陈夏脸上亲了口,随后弯起眸子耳语:“晚上平安回来就好哦~”
反正今晚不会让你活着回来~
选手出发,路薄幽和莱森太太待在观众区看转播,比赛启用了数个无人机摄像,能让观众看到狩猎区的大致情况。
但因为红衫林树木又高又多,这些无人机没法进入林间拍摄,只能从高空俯瞰,因此画面主要集中在了半山腰举办方设置的猎物存放区。
参赛选手每猎下一只猎物,都需要给猎物贴上赛方发的编号定位器,方便工作人员将猎物收集到指定区域。
这样也能更直观的让观众了解到比赛的状况,时间截止到下午六点。
但今天天气不凑巧,比赛开始不到一个小时就下起了细雨,山脚下的观众和工作人员还好,就是那些选手得冒雨参加。
显示屏中画面的侧方会有各参赛选手的排名,实时滚动,陈夏凭着一把破手枪,竟然从一众经验老道的猎人中脱颖而出,目前稳居第一位,猎杀数量6只。
紧随其后的就是去年的冠军,猎杀数量4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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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森太太的丈夫排在很后面,目前还是0,但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兴致,反倒还在乐呵呵的替路薄幽高兴。
“不错的开局,陈先生要是保持这个势头,没准能拿今年的第一。”
“没准莱森先生是后来者居上呢~”
莱森太太漾起笑:“那真是借你吉言了~”
两人又观看了会儿,屏幕中显示有参赛选手因扭伤脚退赛。
飞在森林上空的无人机也因为天气原因全部落回了猎物存放区。
路薄幽扭头看了看外面,巨木镇的气候特殊,一下雨就会起雾,青烟似的薄薄一层。
“忽然想起来家里窗户没关,我回去一趟,”他优雅的起身,拢紧了开衫针织外套,与莱森太太道别后便赶回家。
到家后路薄幽却没往楼上走,他在门口脱掉外套,将一个微型耳麦戴好,边换衣服边去后院。
“听得到吗?”
开门前他轻声问,耳麦里起了点杂音,乌今雨的声音很快传来:“听得到,出发吧,我给你当眼。”
没一会儿一辆黑色的机车驶出街道,架势的人穿着一身灰黑色相间的机车服,冒着细雨疾驰入上山的道路。
参赛选手的编号帖纸有定位,每人十个,陈夏的刚刚用完了,他需要返回猎物存放区领取新的。
可他刚才找猎物进得太深,已经与大部队拉开很远的距离,返回会很浪费时间,他有点不情愿。
可没有那个帖纸,杀死的猎物就不算他的。
为了得第一,他只能循着记忆往回走,途中经过一处溪谷,他停下来,蹲在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下清洗双手。
之前弄帖纸的时候沾了不少血,考虑到猎物存放区有摄像头,妻子也许会看到,他想保持干净出现。
而且这样也能避免无意中弄脏衣服。
“他目前停在溪边,你十一点钟的方向,往前开,”乌今雨易容成其中一名工作人员的模样,坐在一堆仪器后面盯着自己的电脑边看边指示。
路薄幽上身压低伏在机车上,从山林间穿行,雨天道路湿滑,但他开车的技术意外的好,速度丝毫没有慢下来。
“看到前面立的‘熊出没’警示牌了吗,那条溪流就在它后面,大概一百米左右的位置,你注意距离。”
“收到,”头盔下清悠的嗓音响起,路薄幽放慢了速度。
路过那块警示牌后,就十分谨慎的停下,将车藏进灌木丛中,矮身快速的往那边摸过去。
树林里叶片汇聚的雨滴往下落,有时比林子外的雨还要大。
路薄幽戴着手套抹了下头盔镜,距离那边二十米左右时,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绿叶间站起来,身上的白色衬衣被雨淋的湿透。
找到了。
他屏住呼吸抬手,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瞄准目标的头颅。
那边的人很警觉,他似乎听到了动静,刚要回头,路薄幽快准狠的扣下扳机。
子弹精准的命中陈夏的后脑勺,溅起一片血雾,瞬间就将他的衣领染红。
他身形一僵,扑通一声倒进了溪水里。
14. 不想吓到娇弱的妻子
“搞定~昭昭,在山下那个废弃公交车站台后面等我,”路薄幽收枪,骑着车下山。
整个射杀过程干脆又利落,就好像被他杀死的不是他朝夕相处的丈夫一样。
路薄幽的枪法很好,过去却很少用到,一来是枪杀尸体上留下的痕迹太重,二来他更倾向于杀人于无形的方式。
他听说很多人在开过枪后的瞬间,会有种兴奋的感觉,就好像在做飙车、竞技等某些极限运动时肾上腺素会飙升那样。
可路薄幽没体验过那种兴奋感,从第一任到现在,他每一次都很平静,平静到就只是在完成一张清单上的任务一样。
但其实也不全是这样,比如这次,他淋着雨下山的途中,忽然想到要给陈夏订一个最好的棺木,这次不再洒花籽。
又突然想起他也有过很不平静的时候,是在他小时候第一次拿起刀时,不过不是兴奋而是害怕。
他当时害怕的要疯了,整个人都在抖,把全部的希望和安全感都寄托在了那把刀上。
可笑的是,那只是把切牛排的餐刀。
“啧!”他很久没想起这些了,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头盔下路薄幽不爽的拧起眉,将自己突然烦躁的情绪怪到过分阴沉的天气上。
机车停在废弃站台后时,迟昭已经等在那里。
两人沉默且快速的互换了衣服,离开前,迟昭跨坐在机车上,咧着嘴冲他竖起大拇指:
“说好了,这次忙完咱们仨就出去玩,我要去海边冲浪~”
“好~”路薄幽整理着衣服,低垂的眉眼温柔,面对着一起长大的同伴,刚才的烦躁终于散去。
车子低鸣一声驶出,他过了片刻才拿起迟昭留在站台的伞,撑开后走入雨幕。
却不是回家。
现在是下午五点左右,距离猎人比赛结束还有一个小时,他要像一个体贴的家庭主妇那样,提前去准备晚餐食材。
这是留下不在场证明和装作不知情的重要一环。
乌今雨在耳麦里提醒:“参赛选手都开始往猎物存放区赶了,目前还没有人察觉到陈夏不在,你可以按照计划进行,差不多在比赛结束前会有工作人员去清场,到时候应该就能发现尸体。”
“我这边先撤了,你万事小心,有情况随时联系我,我和昭昭目前都待在巨木镇,哦对了,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个匿名账户有线索了。”
路薄幽:“是谁?”
“不像人名,也不是名单上见过的代号,叫shepherd。”
牧羊人。
路薄幽撑着伞穿过一条寂静的街道,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耳麦那边也同样沉默下来。
没有人比他们三个更清楚这个词的含义。
路薄幽握伞的手不由的攥紧,指甲刺进掌心的皮肤,疼痛让他快速回神。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说明我们调查的方向没错,快找到当年那件事的幕后黑手了,昭昭沉不住气,今雨,这事先别告诉他。”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乌今雨沉静的嗓音响起,又嘱咐了遍让他小心,才结束通话。
路薄幽取下耳麦碾碎,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撑着伞往前走。
天快黑了,又是这种阴雨天,地面湿润空气也是潮湿的,这种天气他很不喜欢待在室外,步伐比起刚才还要快。
前面不远处就是他要去的农夫市集,是个小型市集,因为居民不多,每周只有三天开放,附近的农场主会集中在这里售卖新鲜的瓜果蔬菜和肉类。
路薄幽搬过来后和陈夏来过几次,很多摊主都认得他俩。
他一进去就得到了热情的招呼,不出他所料,摊主看他一个人来,好奇的问:“陈先生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这下雨天的提东西多不方便。”
“我丈夫今天参加猎人比赛去了,成绩好像还不错,我想在他回来前买点烹饪晚餐的材料,等他回来庆祝~”
路薄幽唇边一翘,露出个带着几分羞涩又忍不住高兴的笑,把早就打好草稿的话说出来。
“恭喜你呀陈太太,那个比赛我丈夫去年也参加了,听说挺难的。”
摊主边说边给他装洋葱,路薄幽付过钱,拎着袋子往回走,心里盘算着应该快到时间了。
估计待会儿就会有警察或举办方打电话过来,用十分愧疚的语气和自己道歉,说“对不起陈夫人,我们很不幸的告诉您,您的丈夫在比赛中意外中弹身亡了。”
到时候自己要先假装很震惊,然后以为是恶作剧,要生气的把他们骂一顿。
直到见到丈夫的尸体后才装作无法接受的样子,虚弱的倒地痛哭。
没人会怀疑这样深爱着丈夫的自己,邻居们到时候也只会惋惜的安慰他。
应付这种场景路薄幽特别拿手。
他想的愉快,兜里的电话果然响了。
“叮铃铃”的声音很轻,还没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大,他特意晾了对面几秒钟才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
接听的绿色按钮闪烁,屏幕上方显示着来电人的姓名:
“陈十九?!”
路薄幽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眸,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
原来被子弹射中是这种感觉,不是痛,最先感受到的竟然是烫。
一种剧烈的灼烧痛从太阳穴边迅速蔓延,陈夏倒下去的时候,感觉周围的景象都放慢了一样,他看到溪流的对面有一只正在翻拱泥土的野猪,随后意识中断。
没多久他醒了过来,化成了一滩黑漆漆的液体,液体边掉了一条断掉的触手,是刚才被子弹打中的部分。
腕足的根部留在液体表面,往外流了一点血。
他花了一两秒从衣服里钻出来,没去管自己受伤的地方,而是无比心疼的去看地上的衣服。
一大团蠕动的液体做出了低头的动作,在下着雨的森林里显得格外诡异,好在附近只有几只感受到危险后撒腿跑开的野猪。
陈夏用两条触手拎起地上的衬衣,衣服早就湿透,上面全是他中弹时流下去的血迹。
布料被染透,雨水冲了这么久都是红的。
小触手拎着衣服抖了抖,看起来特别心疼,又尝试着把衣服放溪水里搓了搓,确认上面的血迹洗不掉后,抖的更厉害了。
就好像抱着衣服在哭一样。
另几条触手嫌它烦,把衬衣抢走,小心翼翼的叠好,又把西装裤拎起来检查了一下。
还好裤子没有弄脏,只是湿了,得到少许安慰的触手们便把叠好的衣服和裤子抱进黑呼呼的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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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避雨。
自己刚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袭击了,唉,真耽误时间,这下说不定要赶不上比赛最后的结果评定了。
陈夏有些苦恼。
因为老婆给买的衣服被弄脏了,他要是就这么穿着全是血的衣服返回现场,一定会吓到自己娇弱的妻子。
得找个地方把衣服洗干净再说。
但是在此之前,最好先给老婆打个电话,隔壁店主教过,一个优秀的丈夫,要学会随时和老婆报备。
不规则的黑色液体从溪水上面淌过,墨绿色的触手悄无声息的向四周蔓延,其中一条小触手从西装裤兜里掏出手机,熟练的拨号。
另几条四散出去的触手趁着这个间隙迅速的绞住几棵灌木吞噬。
他刚才受伤流了血,补充点食物会恢复的更快,其实野猪等这种动物的肉更有利于能量的补充,但他对路薄幽以外的任何血肉都不感兴趣。
他只想品尝最好的。
电话铃响了几秒才被接起,黑色的液体团成球状:“老婆……”
他一开口,伸出体外的几条触手上裂开的嘴都跟着发出声音来,一下子好几声“老婆”重叠在一起,就好像回音一样。
陈夏赶紧闭嘴,可他等了片刻,电话那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只传来了被压抑的很轻很缓的呼吸声。
他便放心了不少,继续报备:“我今天遇到了一个朋友,他有急事找我,比赛我可能得弃权了,你不要生气,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
“……”
这下电话里的呼吸声也停了。
黑漆漆的球状液体表面流出几滴汗,有些紧张的想是不是撒谎被老婆发现了,在旁边啃木头桩子的触手们也不敢动了。
一条条触手反应着主人的心情,傻张着嘴等着。
静谧了几秒,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很轻的一声“好”,这才放心下来,听到电话传来了挂断的忙音。
因为心虚,陈夏没发觉妻子刚才的声音有多么的颤。
他很快用同样的借口给赛事负责人打起去电话,安排好后就这么抱着衣服往山里赶。
符仓的木材厂就在这片区域,他要去那里借洗涤剂把衣服清洗干净,顺便检查一下木材厂下面的裂口。
他用现在这副模样行动时速度非常快,眨眼就赶到了木料场,这里搭建了一个巨大的厂房,用来存放各种木料。
符仓不住这里,他的房间在厂棚的边上,是个两居室的小木屋。
陈夏吧嗒一下从木屋边上的树枝上跳下来时,这个体型健硕肤色比陈夏还要深一度的伐木工正坐在门口处理刚杀的兔子。
看到自己的域主兼好友这副模样出现,还傻眼了好一会儿。
“符仓,快,你会处理血迹吗?”
黑漆漆的液体球问他,触手小心的把怀里的衬衣展开给他看。
“这咋弄的,您今天不是在参加比赛吗?”他语气听起来很急,符仓也顾不得处理兔子毛了,赶紧把兔子连毛带血塞嘴里吃掉,擦着手起身。
他想拿过那衬衣看,拎着衬衣的触手却生怕被他碰脏了,嫌弃的挪开:“你看看就行,别上手摸。”
符仓:“域主,您要这样说,我可就要跟您掰扯几句了!”
“别废话,你先说你会不会清理血迹。”
15. 恋爱脑触手们
血迹的清理有很多种方法,只是在布料上沾了一小块的话,可以在未干涸时,用一张湿纸巾垫下面,另一面拿干纸巾吸。
若是沾到布料上的血已经干掉,就可以先泡冷水里,等干掉的血液化开后再用洗涤剂清洗。
如果血迹没有沾到布料而是大面积的流到地上,最优先考虑的是用冷水冲洗,或者在地面淋上含氯漂白剂一类的溶液,待充分反应后再冲洗,这样就大多可以规避掉鲁米诺检测。
虽然这衣服上沾的好像是陈夏自己的血,也不会有谁来检测。
但符仓叽里呱啦这么介绍一大堆,只是为了在域主面前卖弄一下学识,最后才总结般清了清嗓子:“咳咳,简单来讲就是我很会。”
“所以您放心,我保证帮您把这件衣服恢复成原样!”
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博得了陈夏的信任,但这团黑漆漆的怪物还是不肯把衣服交给符仓。
这多少有点嫌弃他五大三粗的意思在,符仓也懒得吐槽,他向来对不理解的事情很会尊重,于是一通忙活后敲了敲水盆:
“好了,您现在把衣服放里面泡着就行。”
他在水里加了洗涤剂,对这种弄脏时间不是太久的血迹很有效。
陈夏挪过去,几根触手放水里搅了搅,才拎着衣服慢慢的往里浸,水将衣服淹没后,他也没走,就立在旁边看。
看了不到一分钟,其中一条触手扭过去问符仓:“好了吗?”
“……哪有那么快,这使用说明书上都说了要泡半个小时。”
好吧,触手扭回去又不吭声了。
它之前被子弹打断的那条腕足,在摄入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后重新长了出来,只是新长的位置会有个疤。
这让它看起来很与众不同。
于是这条新生长的触手很烧包的扭进其它触手之间,分泌出粘液来东蹭蹭西蹭蹭,积极的做自我介绍。
但其余的“前辈”上每一个眼珠子都在聚精会神的盯着水盆,压根就没空理它。
相反,还有不少被它挤到后面去的触手十分生气,在忍了又忍后实在忍不住,把它拖出去暴打。
又过了三分钟,黑漆漆的液体球上裂开一个血盆大口,再次发出了低沉的询问:“好了吗?”
只是进屋倒了杯水的符仓:“……”
“域主,您要不先找点别的事干?或者跟我说说是什么东西伤到了您?”
这点小伤对于陈夏而言不痛不痒,但符仓觉得比起洗衣服显然这才是正事。
毕竟敢来袭击它们的域主,那下手的想必也不是个等闲之辈,符仓是想不出一点头绪谁有这胆子。
可刚打完一架的触手们裂开嘴,冷漠的回道:“没空。”
符仓:啊?
再看那冒雨蹲在水盆边的一团黑漆漆的不可名状,他的脑子终于有那么一瞬间CPU干烧了。
请问,这哪里没空了?
盯着水盆看是什么很忙的事吗?
宁愿淋雨也要守着?
符仓待在在小木屋的屋檐下,非常努力的试图理解自己的域主,但他的本体模样是那种脑容量比较小的类型,理解能力有限。
他也没意识到其实不是陈夏想淋雨,而是因为他把水盆摆在了屋檐外面,陈夏想守着衬衣,就只能待在雨里。
在陈夏第六次问他“好了没”时,符仓看了看时间,点点头:“可以了,接下来轻轻的搓洗一下再过清水就好。”
终于得到想要的回答,十来条墨绿小触手们挤在木盆边,赶紧吭哧吭哧的搓衣服。
它们每一条都想帮上忙,奈何位置有限,曾经舔过老婆洗澡水的那条触手因为挤不进去,急的在后排搓空气。
而新长出来的那条带疤的触手因为刚被其它触手们打了一顿,也没挤到前排,只能跟和它一样挨过打的触手前辈一起在后面搓空气。
于是符仓看到的画面是:森林的空地上,大雨中,一团黑不溜秋好多触手的怪物围着一个小小的水盆,一边洗衣服,一边搓空气。
每一条触手的嘴都没闲着,吵得要死的在说:
“老婆给买的,要小心点~”“不能再弄脏了”“我洗洗洗洗洗”“让让,让让,让我也搓两下!”“嘿嘿,我摸到了~”
符仓:“……”
这还是我家域主吗?
他真的无法理解,但被域主慎重的态度影响,即便很讨厌淋雨也还是冒着雨走过来看。
然后长舒一口气,老天爷,还好真的变干净了,不然他真担心要挨顿揍。
陈夏拎起洗干净的衣服,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它将黑漆漆的液体钻进衣服里,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身形高大俊美的成年男性。
乌黑的头发被雨淋湿,身上的衬衣也还是湿的,带着点洗涤剂的味道。
黑色的西装裤湿透了版型也还在,只是在大腿的位置印出了衬衫固定夹腿环的痕迹,衬得一双长腿笔直而又性感。
而地面扭曲着没来得及收回的暗色触手上,猩红的眼珠子和他面上的眼睛如出一辙,森冷骇人。
他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服,才抬起头模拟着友善的微笑冲符仓咧了咧嘴:“谢谢。”
他如今道谢的语气已经十分自然,但符仓依旧渗的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域主拟人的状态比本体看着还吓人。
大概是他如今在人类世界待久了的缘故,更习惯人类的模样。
“您客气了,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没别的事,就是担心有不守规矩的蠢货从裂口里非法移民过来,顺便来查看一下。”
“域主,咱俩不也是非法移民……”毕竟这个世界的人类肯定不欢迎它们。
符仓嘴快的嘀咕完,被抬起的一条腕足猩红的眸子看了眼,立马老实的改口:“咱们不是,咱们是裂口监管者!”
厂棚的地下有一个近三米长的裂缝,形状很像蛇张开的嘴,里面是泛着点荧光蓝的空洞,看不清后面是什么。
但陈夏知道,那是怪物的世界。
它们自己就是从那儿过来的,只是和别的怪物目的不一样,陈夏过来,是为了清理从前逃到这边的几个杂碎。
顺便将这一处裂口监管起来,以防有更多肮脏的东西涌过来。
他转身进到仓库,熟门熟路的来到立在角落的棺材前,打开暗门。
下方就是有裂口的那个洞穴。
陈夏身形利落的跳下去,轻盈落地,符仓跟过来,停在棺材边探头朝下望:
“您是怀疑今天袭击您的东西是从我们那边过来的?”
“不一定,但不排除,”陈夏的声音从地底下传来,低沉中带着点空幽,听起来就很像恐怖片里的顶级怨鬼。
“那些丑东西没准是在觊觎我的妻子,不然哪来的胆子敢对我出手。”
“怨鬼”怀疑的有理有据,符仓:“……”
跟域主抢老婆,那真是好大的胆子!
没一会儿陈夏从棺材里出来,锋利的眉眼微拧:“还真跑了几只过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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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发现?”
裂口边上比起上次来看,多了几个点状和半月形的足印。
符仓苦兮兮的摇头。
那裂口陈夏用腕足分泌的粘液留下了域主之印,宣告此处地盘归它。
而域主的印记对别的怪物有很大的威慑力,哪怕是符仓这样和他很亲近的怪物,也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所以他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在棺材这里探头看一看。
陈夏清楚这一点,没深究。
外面雨势已经转小,雾气变得很重,天看着有彻底暗下去的趋势,陈夏不太担心跑过来的怪物,却忽然很担心起自己的妻子。
“我得赶快回去了,我老婆一定很想我。”
而且老婆今天亲口答应过,只要平安回去,今晚就可以上床和他一起睡觉!
.
路薄幽接起电话前还曾侥幸的想,也许这只是警方用陈十九的手机打过来的。
可当对面的声音响起后,他又无比确认这就是陈夏本人。
那种有些古板生硬的语调,不是他还能是谁?
这太荒唐了!
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子弹射中了丈夫的太阳穴,为什么他还可以打电话过来?
他不该已经死了吗?
不知道是惊惧过头还是雨丝太凉,路薄幽胃里突然一阵绞痛,他惨白着脸死死按住胃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
他在原地沾了好一会儿,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极度崩溃的情绪当中,冷风卷着雨吹过来,他打了个冷颤,才想起来要回家。
开门的时候他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抵触,生怕一开门就看到陈十九在里面,这种抵触的心情让他想要呕吐。
但他再次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手微颤着推开家门。
一盏昏黄的感应灯顺势亮起,餐桌上新换的玫瑰散发着温馨馥郁的香气,干燥的环境隔绝了外面潮湿的雨气,将缠在身上的凉意也全都阻隔在外。
没有人在。
路薄幽松了口气,慢慢的收了伞进去,一放下东西便立马给迟昭和乌今雨打去电话,跟他们确认自己今天的计划。
他鲜少有语气这么急迫的时候,酒店内,乌今雨和迟早两人对视一样,不约而同的起了不好的预感:“该不会……他没死?”
路薄幽深呼吸了下:“是的。”
没死,生龙活虎的给自己打了电话。
“……”
“会不会是因为下雨天视线受干扰,打偏……”
“不,今雨,我很确定,”路薄幽神色凝重的打断他的话:“我亲手开的枪,不超过三十米,这点距离,我不可能失手。”
“他当时血都溅出来了,白衬衣染的通红,这总不可能也是我看错了吧?”
“……”
沉默使电话里的杂音变得吵耳,乌今雨想了想,轻声安抚:“薄幽,你先冷静点,没准子弹只是擦过去,角度问题让你误以为……”
“这怎么冷静,我靠,”他话没说完,这次被迟昭打断:“我相信路路不可能打偏,哇,那家伙不会变成鬼了吧!”
路薄幽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感觉比起失手,鬼好像更离谱。
要真有鬼,那之前那些死掉的老公们早该找上门才对。
他叹了声气,不想给这两人太大压力,缓着情绪笑了下,“也许真的是我太累了,没事,你们早点休息吧。”
电话挂断,路薄幽垂下手来,盯着餐桌上的粉玫瑰发呆,家里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室外的冷风猛的灌了进来。
16. 好紧…… 会被污染的
他身形一颤,快速的扭头朝门口看去。
夜色中的雨帘像一块黑色的幕布,被一道闪电撕开,映出站在门口那人的身形轮廓。
宽肩窄腰,个高腿长,是当初自己觉得看着十分赏心悦目的身材。
但路薄幽现在一点都没了欣赏的心情。
这是他那本应该被他枪杀了的丈夫。
他似乎是冒雨归来的,整个人被雨淋湿透,麦色肌肤上水滴缓缓淌过,干净的白衬衣和西装裤也在往下淌水,没一会儿就在门口他站的台阶上积了一小滩水。
干净的白衬衣?
路薄幽视线落在他身上,瞳孔微微放大,血呢?
门口,陈夏手拿着一个盒子,和往常一样进门,深邃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妻子,等着听他那一声甜甜的“老公,欢迎回家。”
但今天妻子似乎有些不太舒服,脸色比平时还要白,愈发像一颗漂亮的小珍珠。
陈夏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珠子想了想,脑子里灵光一闪,是了,我可爱的妻子一定是在担心我参加猎人比赛会有危险。
他手指那么纤长柔嫩,估计从来没有摸过枪,他一定觉得这种东西很可怕,所以见我没有在比赛结束时间回来,吓得脸都白了。
想到这儿,陈夏赶紧提起嘴角,朝妻子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老婆,我回来了。”
低沉极有质感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但路薄幽却忽然感到浑身一冷,打了个寒颤。
也是在这个瞬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过去总觉得自己老公的表情很古怪,是因为,他每次笑时嘴角翘起的高度,眼睛眯起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假笑。
更可怕的是……
他是在模仿我!
路薄幽一阵头皮发麻,僵在原地发不出声音来,惯会伪装的笑容也因为这个发现而笑不出来。
“老婆?”陈夏站在玄关边又喊了他一声,举起手里的盒子:“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
上一次送的粉色小木雕章鱼被嫌弃了,这一次陈夏有些紧张。
他今天打到的猎物因为弃赛被主办方收回,刚才从符仓那里洗完衣服回来时,特意准备了点小礼物。
他看起来一切都正常的不得了,路薄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情绪,看了眼盒子:“……哦,那太好了,是什么?”
“你看,”陈夏打开盒子,从里面拿起一个拳头大小鲜粉色,表面布满血的心脏,朝着路薄幽举起来给他看。
“这个也是粉色的,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你放心,它还很新鲜,口感应该不会差……”
他回来前一刻刚挖出来的,从精心挑选的最强壮的野猪身体里,还是它们怪物眼中最好吃的心脏部位。
陈夏这次很注意,这颗心脏没有老婆讨厌的触手。
说话的间隙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掉在干净的地板上,一股血腥气存在感很强的弥漫出来,挤走了客厅内的玫瑰花香。
路薄幽低头去看地上的血,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在耍我?
还是在嘲笑我?
他沉默了半天缓缓开口:“你还挺会送礼物。”
不是好话,但陈夏听不出来,以为被夸了,薄唇微抿,抓着心脏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挤出了更多的血来。
“嗯。”
太好了,老婆喜欢!
他刚才还担心又会像小章鱼那样被讨厌。
还笑?
路薄幽冷着眸光后退一步,视线在鲜血淋淋的心脏和陈夏诡异咧开的嘴角间匆匆切换,最后落在了他脚边积的那滩水上。
“那你今天在山上,有遇到什么事吗?”
“没有。”陈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击的自己,不想让他担心,摇了摇头。
“哦,这样啊……”
路薄幽自言自语似的呢喃,反手背到身后去摸别在腰上的枪,没摸到。
之前和昭昭换衣服的时候,枪作为作案工具,也一并换给他了,他才想起。
他视线一垂,看向丈夫的腰间,劲韧的腰侧别着枪套,他今天参加猎人比赛时带了枪,还在。
路薄幽忽然一改刚才后退警戒的姿势,朝着自己的丈夫靠近了些:“老公~”
陈夏回家后一直没听到的称呼终于从他嘴里喊出来,一直立在玄关附近的怪物听得浑身一阵舒适。
“把这个先拿开,你衣服怎么湿成这样了,来,我帮你换衣服~”
路薄幽用甜甜的嗓音说着,拨开陈夏拿着野猪心脏的手,像以往替他系领带那样,停在他身前,抬手去解他衬衣扣子。
好闻的香味靠近,陈夏听话的把心脏放到一旁,低头深嗅了嗅,全身的感知都集中在了被路薄幽指尖碰过的锁骨上。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雨忽然下的很急,打在玻璃窗上发出些白噪音来。
陈夏扭头去看窗外,路薄幽找准这个间隙,手迅速往下。
就在这时,一道惊雷“嘭”的一声炸响,毫无征兆,别墅的电路好像出了故障,所有灯光啪的一下灭了。
眼前突然陷入黑暗,又被惊雷吓到,路薄幽去抓抢的手一抖,没摸到枪。
但掌心还是被填满了。
陈夏的枪。
“嘶~”站在他身前的丈夫忽然微微弓腰,低哼了声。
掌心一下子被充斥的更满,路薄幽并起的手指都被迫张开。
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眼前黑暗的环境令他迅速的陷入了恐惧的情绪当中。
呼吸越来越急促,不安和恐惧被无限放大,以至于他的手不自觉的越收越紧。
陈夏有点受不了了,“老婆,好紧……”
不疼,但感觉快把他理智也给抓走了。
他喘着气提醒,却发现路薄幽手颤抖的厉害,仔细听,呼吸声好像也变得很重。
“呼……呼……”
路薄幽胸膛剧烈起伏,但他再怎么努力呼吸,窒息感也一直如影随行。
周围的氧气好像变得越来越稀薄了,可他清楚这只是他自己的心理原因。
眼前陷入黑暗后他耳边就开始尖锐的耳鸣,注意力开始涣散,即便如此,他也没忘记自己靠近陈夏是为了干嘛。
他努力控制着手往上移,这次终于成功摸到抢。
再一次深呼吸后,路薄幽一把抽出枪来,快速后退一步,哆哆嗦嗦的朝着陈夏的方向举起抢。
既然在山上没杀死他,那现在就在这里。
再见了陈十九,这次希望你永远不要醒过来!
苍白的指尖猛的扣下扳机,却只传来了轻微的器械响。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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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
路薄幽懵在原地。
禁锢着最敏感之处的手忽然拿开,陈夏也有些懵,心里说不上来的失落。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室内短暂的亮了下,路薄幽垂下手的瞬间,恍惚看到自己的丈夫身后,好像有什么蛇一样的东西在扭动。
但视线转眼又暗了,陈夏的声音在距离耳边很近的位置响起:“老婆,你别怕,是我。”
这声音还有些沙哑,是被他摸过的反应。
刚才的闪电亮起的瞬间,他看到路薄幽冷冽的眉眼,和被黑色枪托衬得雪白的手指,心里头不知道为什么被电的酥麻麻的。
自动就放弃思考老婆拿枪的目的,只觉得他用手持枪的样子特别好看。
他猜测妻子是被雷声吓到,想安慰,可他一靠近,路薄幽便反应很大的后退一步:“别过来!”
这里太暗了,不行,他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不能和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丈夫待在一起!
得去有光的地方!
路薄幽慌张又急促的大口呼吸着,扔掉枪,转身发着抖朝后院跑去。
那后面有条不太宽敞的街道,没什么人,但是有路灯,至少……至少得先跑去路灯下。
“老婆,你去哪里?”
“外面在下雨,你不能出去。”
陈夏的声音从后面追过来,阴魂不散,而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开门,室外的风雨一股脑吹在脸上,一片冰凉,路薄幽被刺激的心尖一颤,一头冲进雨里。
脚下踩到了松软潮湿的草地,软绵绵的,他浑身本就无力,一个踉跄摔在了草地上。
“老婆!”
陈夏眼见着香香软软的老婆摔倒,赶紧上前,用自己的身躯替路薄幽挡雨,放软了声音哄他:“老婆,快,说允许我碰你。”
“我想把你抱起来,你快说……不然你会被污染的……”
不是人类自愿的话,被怪物触碰会被污染,污染的越深死亡的越快。
之前隔着衣物短暂的触碰就已经很危险,自己上次浑身发热时意识不清的含着老婆的手指那么久,第二天老婆脸色看起来就很差,陈夏一直很懊恼。
都怪自己是个这么肮脏的怪物,总是忍不住想去触碰老婆。
他严重怀疑老婆突然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被自己污染了。
越想越着急,陈夏又喊了一声。
淋在身上的雨不见了,但路薄幽依旧觉得冷。
他讨厌潮湿,讨厌这股泥土的腥气,讨厌黑漆漆的四周。
他要去有光的地方,要去干燥温暖的地方,才不能就这么像具毫无还手之力的尸体一样躺在这里!
耳边还在持续的耳鸣,路薄幽痛苦的拧着眉,强迫自己睁开眼。
室外比起家里,稍微有了点点光,他能看见有人挡在自己上方。
他盯着这个轮廓,迟钝的思绪花了好几秒才辨认出是陈夏。
对方眉头紧锁,深邃的双眼完全陷在阴影中,辨不出神情,只能看到他的唇开开合合。
不知道在说什么。
“……听不清,”他虚弱的回道。
但陈夏听清了他的话。
他闭上嘴,不再执着于怪物界的规则,弯腰将自己的妻子抱了起来。
17. 腿要打开
身体骤然悬空,路薄幽没有抗拒,事实上他也没有力气抗拒。
膝弯搭在陈夏结实有力的手臂上,路薄幽四肢软绵绵的垂下来,脑袋枕在他的肩头,像个精致却了无生气的漂亮布娃娃,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他其实不想这样靠在丈夫怀里的,一来是对方只是自己摆脱嫌疑的工具,二来……抱着他的这副身躯太冷了,肌肉绷起来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
可眼下这副身躯却成了他全部的支撑,托着他所有的重量。
他要去有光的地方,只要越过院子后面的铁线莲篱笆,再往前走一会儿,就是路灯。
可陈夏脚步调转,又把他带回了那黑漆漆的房子。
讨厌,啊啊真讨厌啊这个笨蛋!
惊惧带来的窒息感还在,路薄幽头晕眩的厉害也忍不住在心里骂,这个木头脑袋,他看不出来我不想待里面吗?
随后又忍不住恶毒的猜想,哦,他没准看出来了,就是故意的!
他想看我失态,想看我毫无还手之力,说不定还想要趁此机会杀掉我!
自己都这副样子了,他用任何方式都能轻易得手。
比如进去之后用枕头捂住我的脸,让我窒息而亡,又或者捡起那把掉落在地板上的枪,填上子弹,把它打进我的身体里……
路薄幽想的来气,不知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突然张嘴,朝着陈夏近在眼前的脖颈一口咬下去。
咬死你!
先下手为强!
“嗯……”
被咬的人发出了一声性感的闷哼,抱着他的手臂收紧,却一点都没躲。
这点浅浅的咬带不来一丝痛,只会让陈夏觉得舒服。
以及觉得怀里还在努力咬他的妻子太过可爱,生气都显得这么的软嫩可口。
后院打开的房门被关上,室外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也就此消失。
眼前又陷入无边的黑暗,路薄幽赶紧松开嘴,在这片漆黑中抬起头,神经紧绷,努力的睁大眼珠子。
尽管什么都看不见。
凭着身体的触感,他发现陈夏在带他上楼。
他腰间冷硬的皮带扣会随着迈动的步伐,一下一下的硌在自己腰上。
腰是他很敏感的位置,没走多久路薄幽这处的皮肤就已经被磨的发红,又痛又痒,彻底卸去了浑身力气。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一路湿哒哒的往下滴,砸在木质的台阶上,留下一片水痕。
上到二楼之后,陈夏停在走廊上,两人的房间分别在走廊的左右两头,他思考片刻,拐过弯抱着老婆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里面和楼下一样不见一丝光,黑沉沉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
路薄幽颤抖的更加厉害,身体表现出了抗拒,随即便被很轻柔的放到床上。
他预想中被杀害的事情没有发生,陈夏抽出手后,拉开被子为他盖上。
属于他身上的气息将路薄幽淹没,味道很熟悉,是家里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气味,高级香氛师特调的,舒缓柔和。
源于这点熟悉,他绷紧的身躯稍稍好受了些。
“老婆,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衣服换。”
陈夏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路薄幽听到脚步声,慌乱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想抓住什么陪自己,却在半道上又改主意,落回枕头边。
他害怕,但不想在这个不被自己信任的丈夫面前表现出依赖,毕竟,几分钟前,他还想杀了陈夏的。
他搭在枕头上的手虚握了下,陈夏却像真的被他拉住了手一样停下,扭头看了眼妻子的手,嘴角压不住的上扬。
在那白莹莹如月光的掌心里,一条墨绿色的触手正被他抓着,兴奋的扭来扭去。
触手的根部有道环形的疤痕,它看起来激动的要命,没一会儿就分泌出标记领地的透明粘液来,涂满路薄幽的手指。
和老婆牵手了!?
陈夏呼吸重了几分,很快速的拿来干净的毛巾和浴衣,再次回到床前时,那条腕足还在路薄幽手里。
而且由于过于激动,已经在路薄幽的手心里扭成了个麻花,墨绿的表面泛起诡异的潮红。
躺在床上的人因为害怕蜷缩了起来,隔着被子也能看出他在微微发抖。
苍白的脸上双眼紧闭,墨色的眼睫沾着室外的雨水湿漉漉的轻颤,高挺的鼻梁和纤秀的下巴埋进了被子当中,整个人都透出了一种无助。
清瘦的肩背好像一碰就碎。
陈夏站在床边低头细细的端详,冷不丁的咧开嘴笑起来。
那些从他身体里钻出来的触手们也跟着咧开口器,露出尖尖的獠牙笑。
老婆睡在自己的床上,让他有种把珍爱之物藏进巢穴的满足感。
“老婆~”他盯着床上缩成一团的漂亮人影,非常开心的眯起眼眸:“我帮你换衣服?”
陈夏这次学聪明了,不再像之前在院子里那样要许可,而是换了种问法。
事实上没有哪个怪物会像他这样遵守规则,因为对于它们而言,人类只是食物中的一种。
就好像没哪个人类会去问一只鸡一只鸭,“我要吃你了,可以吗”这种话。
它们这些怪物才不会在乎被触碰了的人类会被污染这事,反正都要被吃掉。
陈夏从前也不会刻意遵守,它既不主动触碰人类,也不让人类碰自己,若是触手不小心扫到了,对方被污染,死了也就死了。
不会得到它的一丝关注。
只有路薄幽是不一样的。
它第一次在教堂见到他的时候,就很有意识的注意让自己不要碰到他。
想吃,但不舍得一口吃掉。
想弄脏他,但不是会死亡的污染。
床边的视线太过直勾勾,路薄幽闭着眼睛都感觉肩膀要被盯穿了一样,他愈发感到不安,拧眉嗔骂了句:“滚!”
自以为凶狠的语调,却因为过于虚脱,整个嗓音都是含糊不清的,粘糯糯像刚睡醒时的撒娇。
床边被骂的怪物脸上倏的一下就红了。
麦色肌肤不显,但他胸膛起伏明显加剧,是在兴奋。
老婆对我撒娇了!
声音好甜好甜好甜!
陈夏屈膝在床边蹲下,高高大大的个子,蹲下来也很有压迫感,但双手却很规矩的搭在床沿上,用一模一样的语调,把刚才说要给路薄幽换衣服的话又说了一遍。
然后一脸期待的瞪大眼睛等着。
他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就得到了老婆的撒娇,所以他再说一次,还想再听一遍。
但这一次路薄幽没骂他,湿衣服黏在身上又凉又不舒服,他实在没力气骂人,改了主意,气息虚弱的“嗯”了声。
这一声比起刚才,又是别样的风味,立在床边的触手酥麻麻的扭了扭,赶紧卷起干毛巾替他擦头发。
陈夏也伸手去解他的衬衣扣子,动作小心轻柔,像在对待一件至高无上的珍宝,刚才还咧开的嘴这会儿都慎重的闭上了,看起来格外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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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人类世界后第一个学会的就是做木工,需要专注和细致的手法,同时还得有力气,还需要控制力气。
可替路薄幽擦拭身上的水迹时,他发现学来的那点知识完全没了章法。
第一下擦在锁骨上,力道重了,把那一处蹭的通红不说,还惹来了一声吃痛的低哼。
第二下又太轻,干燥的毛巾顺着老婆白皙的胸膛,轻飘飘的往下,揉到细韧的腰上,被老婆伸手往外推,不满的嘀咕了句“痒”。
陈夏停着不动了,他也觉得痒。
耳朵痒尖牙痒触手痒尾椎骨也痒,只有一处地方酸酸胀胀的,有点痛。
“老婆……”低沉的声音开始染上潮润,他喉结急促的滚了下,隔着毛巾点了点路薄幽的膝盖:“腿要打开,不然我不好弄。”
“……”
说的什么鬼话?
陷在惊惧情绪中的人格外难搞,路薄幽就好像浑身长的都是反骨一样,非但没有伸直腿,反而蜷缩的更紧了。
平日里还会伪装温柔贤良的好人妻,此刻撕下那层皮,展露的全是娇纵恶劣的尾针,稍惹他不快就会被蛰的那种。
偏偏陈夏迟钝,一点儿也没发现妻子前后的态度诧异,只觉得这种时候的妻子是在撒娇,又可爱又招惹人。
他俯过身去,手臂从路薄幽腰下穿过,轻轻一捞就将人抬起来。
结实的手臂硌腰,被抬高后路薄幽不得不从侧躺被迫换成平躺,曲在身前的长腿也不得不伸直,变成了一幅极好摆弄的模样。
一只冰凉的手勾住他的裤子边缘,慢慢的将湿透的衣物褪下。
沾湿了水的皮肤接触到空气后,颤栗着绷紧。
他感觉有风,很凉,一下一下的喷洒在他的身上,随后意识到,这不是风,是陈十九的呼吸。
很急促,在他被扒了个干净之后。
强烈的危险感令路薄幽猛然睁开眼,但眼前的漆黑又快速的抽掉他的力气,他看不见,浑身又开始发起抖来。
腿边忽然被什么东西蹭了下,惊得他一声尖叫,“啊!”
短促的声音落下,路薄幽垂手往下一抓,指尖触到半湿的头发:“……你、你在干嘛?”
他抓着陈夏的脑袋问,语气有些惊魂未定。
他知道现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下对方应该看不见自己,可这种未着寸缕的状态还是会让他感到不自在。
陈夏从他腿间抬起,不知道老婆为什么被自己吓到,他刚才只是低头帮老婆擦脚踝时不小心蹭到了他。
他单手撑起上身,低头看向路薄幽,想解释,但目光先看到了一片洁白细腻的腰,随后是……
陈夏呆在原地,不说话了。
“吧嗒、”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在路薄幽肚子上,他又被吓的抖了下,手腕垂在床上,嗓音紧张发涩:“……陈十九?”
被呼唤名字的人没吭声,呼吸也没了。
它本来就不需要像人类那样规律的呼吸心跳,一切都是模仿的,可眼下它的注意力全部被妻子美好的肉.体吸引走,完全忘了伪装。
大量的触手从他身体里探出来,像当初围在水盆边上那样,全部挤在了床边,每只眼珠子都在黑暗中一眨不眨的盯着路薄幽的身躯。
同时分泌出了大量的液体,湿湿嗒嗒的往下滴。
有些落在路薄幽的肚子上,有些滴在地板上。
是口水,从张开的口器里往外流的口水,和陈夏被刺激流出来的鼻血。
18. 被用糟糕的方式…… 绝对是挑衅!……
“家里……漏雨了?”
寒意和恐惧令路薄幽的声音愈发发颤,肚子上滴满了湿哒哒的东西,很凉,他腹部肌肉紧缩了缩。
细腻白皙的皮肤就在陈夏的眼皮子底下蠕动了下,略微凸起的胯骨秀气,腹部的位置浅浅的凹下去,上面水灵灵的沾着口水和血。
血是暗红色的,薄薄的肚皮却白的晃眼,腰腹当中一道细窄的线也因为肌肉的收缩动了动,那滴在身上的血和口水便蜿蜒着流进肚脐眼里。
就好像主动把它吃进去了一样。
陈夏忽然浑身躁动,有种老婆在吃自己的错觉。
他所有的眼珠子都猛的瞪大,身形一滞,唰一下化成了一滩黑呼呼的液体,再也维持不住拟人状态。
漆黑的液体沸腾一样溅起小水珠,得亏好几条触手撑着这团身体,才没一下子砸在路薄幽身上。
他原来穿着的淋的湿漉漉的衬衣和裤子掉在床边,皮带的金属扣磕到木地板,发出了一声闷响。
这点响动对于惊惧发作的人而言同样可怕,被陈夏注视着的那截腰一颤,肌肉像短促的痉挛了下一样,肚脐眼吃不下的血又从里面挤了出来。
不行了,漆黑的半液态怪物眨了眨眼,一个念头无比强烈的冒了出来:
想和老婆交.配!
交.配交.配交.配交.配交.配交.配交.配交.配交.配交.配交.配交.配交.配生小怪物生小怪物生小怪物生小怪物生小怪物生小怪物生小怪物生小怪物生小怪物生小怪物生小怪物生小怪物吃掉他吃掉他吃掉他吃掉他吃掉他吃……
“陈十九……别舔!”
虚弱又气急败坏的声音忽然响起,被叫名字的怪物猛然醒神,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头埋在了老婆的身上。
黑色液体中咧开的口器含闭着,人类的身躯滚烫,一片甘甜。
他无意识的吸了下,立马引来路薄幽一声仓惶的气音,声音细弱,像是痛苦的惊呼又好像在哭,整个尾音颤得不得了。
连抬起来想要踹他的腿都因为这一下失了力,软软的落回床上,胸口最薄嫩的地方被牵制,害怕、恐惧、屈辱却又很舒服的种种情绪一股脑涌上来,路薄幽紧闭着眼睛,还是没忍住一滴泪滑下来。
该死的陈十九……
前面故意不说话,又忽然这样吓我……
还敢咬我!!
呜……混蛋,你的嘴里也好冰啊……
“……快松开,”路薄幽咬着牙催促,心想应该是环境太黑暗,陈十九帮他换衣服不小心碰到,只是不小心而已。
但陈夏抬起头,语气特别诚恳还带点委屈:“对不起,我只是想吃你,这里看起来特别嫩。”
路薄幽:“……”
你tm……
你还委屈上了?
我……
他气的喉头一哽,眼角忽然一凉,有什么东西舔了一下这里,还没觉出是什么,陈夏又开口了:“老婆,你好好吃啊?~”
这会儿声音听起来轻似耳语,像略感满足的呢喃。
说完后路薄幽还听到了黏糊的唾液声,好像有人在舔着唇边的水渍回味一样。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我看起来好吃?
呵,是在嘲讽我弱吗?!
若不是陈十九听话,他一出声制止就停了下来,路薄幽真想找把枪再给他脑袋上来一下。
只是房间比起刚才真的冷了好多,被陈夏这么一刺激,他精神状态反倒稳定了些。
算了,路薄幽深呼吸了下,勉强稳住心神,嗓音虚哑的示意:“……干衣服,给我。”
话音落下房间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没一会儿有干燥柔软的毛巾盖在身上,来回动了动,好像在擦拭什么。
他稍微恢复点力气,按住毛巾:“不是这个,我要衣服。”
语气平缓,像在教一只笨拙不会说话的猛兽。
房间里又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陈夏的声音从与之相反的床尾传来:“我帮你穿。”
“……”他什么时候跑那头去了?
房间漆黑,路薄幽疑惑的偏了偏脑袋,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完全变了副模样。
也不知道此刻的房间里爬满了触手,而陈夏根本没有离开,就站在床边,拿毛巾拿衣服的是他墨绿色的腕足,在床尾开口说话的也是。
路薄幽太冷了,只疑惑一瞬便点头应允,只是稍微有所戒备的侧躺着,蜷缩起来,把敏感的被陈夏含舔过的地方挡住。
但他身体却突然悬空了下,陈夏竟然将他抱起,像给小孩儿把.尿那样把他抱到了怀里。
“?!!”
路薄幽又惊又懵,还极度羞耻,脸唰的一下爆红,脑子嗡嗡一片,停止了思考。
也就没能发现陈夏变得软弹的身躯,和掐在腿上的根本不是手指而是滑腻的触手这事。
回过神时,陈夏已经就着这个姿势帮他穿好了浴袍,白色毛茸茸的长款,刚好露出脚踝,裹着同样雪白的身躯,干燥柔软,终于带给了他一丝暖意。
陈夏满意的给他系好腰带,把大脑仍然放空的人抱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放好,十分勤快的回来换床单被套。
那些刚才被他的口水和血弄脏了。
他触手多,干事情就很方便,一下子就把床收拾好,又返回来抱起路薄幽,重新放回床上,贴心的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后,黑漆漆的怪物特别有成就感,又笑了起来。
只是嘴角刚咧开,老婆的巴掌就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打了过来,“陈十九!”
彻底反应过来陈夏刚才用什么姿势抱自己后,路薄幽怎么想都受不了,打完人把被子一扯,将滚烫的脸捂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好丢人!
气死我了!!
他怎么能用那种姿势!!!
他脸红的快滴血了,床边的怪物却还在抿着嘴回味,其中一条触手抽空“嗯”了声回应他。
路薄幽把自己闷了会儿,实在难受,小幅度的抬起脸,露出一双眼睛,有些委屈道:“给我点光……我不要待在黑暗里。”
轻轻的嗓音带着示弱的味道,陈夏听的心口一软,连忙应下。
他去楼下找香薰蜡烛,路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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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缩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火柴划过,呲啦一下,黑暗中亮起一小簇火光,照亮了一张冷硬俊朗的脸。
路薄幽看着那片火光,因为害怕狂跳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一种名为安全感的东西滋生出来。
他分不清是因为那簇火光,还是火光后被照亮的脸。
陈夏下楼时换了身睡衣,重新恢复拟人状态,回来后将找到了几个香薰蜡烛挨个点亮,分别放在床头和柜子上。
黑暗被一个个暖黄色的光晕驱散,路薄幽睁着一双幽亮的眼睛,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十九……”
低头放蜡烛的人扭过脸来,“我在。”
“去我房间的床头柜里,拿一个粉色的小瓶子过来。”
那里面装的安神的药,可以帮助他快速恢复正常,防止肌肉痉挛。
陈夏把最后一个蜡烛放在床尾,起身去拿瓶子,路上好奇是什么东西,偷偷尝了一片,苦的他又吐了出来。
吃过药,疲惫感轰然来袭,路薄幽重新躺下,架不住困意闭上了眼睛。
今天晚上发生太多事了,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下午在山上开的枪到底有没有打中陈夏,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陈夏真的有问题。
也没有精力去细究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为什么还回来,还守在自己身边。
他好累,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可令他困惑不已的男人却像阴魂不散的恶鬼,每次在他快要睡着时,就趴在床边喊他一嗓子“老婆”,然后低声问“我能上来一起睡吗?”
路薄幽起初拒绝了两三回,最后被烦的实在受不了,拧着眉答应了。
室内烛光摇曳,室外大雨滂沱。
街道中,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区域,停着一辆通体漆黑的机车,旁边站着两个身穿皮衣的人,仰头望着房间的方向。
其中一人手里拎着把枪,上了膛,朝路薄幽家的方向去:“不行,我不等了,我得进去看看,万一路路遇到危险呢?”
傍晚接到路薄幽的电话后他俩就不放心。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他俩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路薄幽那么慌张的语气,不管当时在山上是否有失手,他俩都担心陈夏回来会伤害他。
电话挂断后两人左想右想,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只是来的时候这边电路故障,两人不清楚房间里的情况。
乌今雨给路薄幽打去电话,也没人接,迟昭耐不住性子,刚要冲进去,楼上卧室的窗户那儿忽然就透出光来。
窗户被窗帘遮挡,不太明显,但隐约能看见被烛光投过来的两道人影,一坐一站。
站着的那个递了东西过去,又端来水杯,姿势动作看起来都很亲昵,随后一道人影消失,另一道人影蹲下身,也不太看得清了。
雨幕下的两人又仰头观望了会儿,确定没什么状况,才各自收起了刀和枪,原路返回。
.
漆黑的怪物终于如愿爬上床,往被窝里一钻,手脚并用的将路薄幽抱住,在黑暗里咧着嘴无声的笑了下。
19. 在上老婆和上医院之间…… 选择了上香……
烛光中陈夏满足的闭上眼睛,被子下的身躯液化了大半,无数的腕足伸出来,从后面将路薄幽完全缠绕。
怪物液化的部分也紧紧的贴着他的背,就好像两人接触的部分融化在一起了一样,紧密到没有一丝间隙。
人类的体温对于陈夏这种低温怪物而言,温暖的恰到好处,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个恒温的暖宝宝。
他的脸就贴在路薄幽的后勃颈上,鼻尖嗅着怀中人身上香甜的气息入睡,嘴角始终上扬,看起来心情格外好。
室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烛芯偶尔“啪嚓”一下的声音,屋外的雨成了最好的助眠工具。
没过几分钟,陈夏忽然睁开眼睛,抬起头看了眼怀里的人。
像是确定对方还在不在,他盯着看了会儿,伸出舌尖,偷偷舔了一口路薄幽的耳垂,又满足的躺下去睡。
舌尖是甜的,就好像刚舔过一颗滋味极好的糖。
他安静了几分钟,忽然又睁开眼,埋头继续轻舔路薄幽的脖颈,这次舌尖沿着细腻的皮肤一路舔到锁骨上,又觉得不够,指尖勾开点浴衣的衣襟。
路薄幽纤白的半个肩背露了出来,陈夏抬手抚上,濡湿的亲吻舔咬落在上面。
不知道是哪一下舔的重了点,路薄幽肩膀轻颤了下,陈夏才停下,睁着猩红的眸子躺回去,乖乖的闭上眼睛。
按照人类的作息规律,他这个时候该睡觉了。
陈夏在心里自我规范,模仿着路薄幽的呼吸和心跳频率,安静的入睡。
睡了不到几秒,他唰的一下又睁开了眼睛。
不行,太兴奋了,完全睡不着。
最让他有欲望的东西就在怀里,他实在难以节制,被子下的腕足开始分泌出湿漉漉的粘液来,缓缓的绕着路薄幽的身躯滑动。
尖细的前端率先钻入浴袍当中,将一双修长的腿当做攀岩工具,一寸一寸的向上爬,腕足所过之处全是清亮的湿痕。
它用清液像标记领地那样,在路薄幽身上涂抹的到处都是,随后一条条交叉纠缠着覆盖在他身上的触手,开始张开口器,如进食般品尝这副美好的身躯。
它小心的收着尖锐的牙齿,只用最柔软的口舌部分接触,从莹润的足尖,到细细的脚踝,从微显的脊椎骨,到紧实多肉的臀。
这些腕足就好像贪得无厌的美食家,咕叽咕叽的水声从被子下传出来,陈夏眯着眼睛,喉头不停的滚咽,享受又难耐的用脸颊蹭着路薄幽的脖颈。
好吃好吃好吃好吃好吃~
每一处都好好吃……prprprprprpr~^_^
不对,我好像该睡觉了……
那就再舔最后一口!吸溜吸溜~
好香的味道。
皮肤滑滑的也很好摸。
^_^~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而且,陈夏忽然发现,原来老婆也会和他一样分泌粘液,湿漉漉亮晶晶的,好可爱~
也好好吃!
Prprprprprprpr……
不行不行真的得睡了,要保持和老婆一样的作息,这样才不会被怀疑!
可是老婆怎么这么会诱惑怪物啊,味道太好闻了!
都快要忍不住悄悄咬破他的手指尝尝血了……
在被子下液化越来越多的怪物像吸猫薄荷上头的猫,湿哒哒的缠着路薄幽,漆黑的身躯扭着翻开肚皮,用触手将人类卷起来躺到自己肚子上。
藏起来,这么美味的老婆,得把他藏起来~
他用身体当做巢穴,涌起乌黑的液体把整个房间都填充满。
路薄幽吃了药,睡的格外深,但不安稳。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又湿又冷,像蛇一样。
他对这种生物没什么恐惧,但轻微的洁癖让他难以忍受,也实在是不喜欢寒冷的感觉,于是路薄幽尝试睁眼看看。
可受药物和疲惫影响,眼睫只是颤了颤就花光了所有的力气,他只能放任不管。
结果就是身体越来越冷,好像被冻僵了一样。
爬到身上来的那种冷冰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耳边还会有粗沉的呼吸声,恍惚间好像还听到了陈夏性感的低喘。
撩在耳后,弄得耳垂一阵发痒。
啧,他果然不适应和别人一起睡觉,这不就做噩梦了吗!
但又好像不是噩梦,因为那些冰凉的东西钻进衣服之后,蠕动过皮肤时,忽然令他产生了一种异样的酥麻。
像过电一样让他的肌肉紧绷又放松。
它们还开始往他的腿间挤,胸口爬,上下其手的揉弄,没个轻重。
重的时候身上薄嫩的皮肤会充血,轻的时候,又像羽毛扫过那样,酥软的他忍不住挺腰。
但更多的还是冷,冷的路薄幽肌肉一阵一阵的发酸,没一会儿他又觉得热起来,脑袋非常痛。
在睡前狠狠的把老婆全身都舔了一遍,吃的心满意足的陈夏,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发现怀里的人不对劲。
老婆好像要熟了!
体温比起一开始高了好多,对他而言都有些烫手了,而且又开始轻微的发抖,脸也变得红扑扑的,额间全是细汗。
眉头也皱的紧紧的,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样子。
高温,难受,好像和自己上次喝了坏牛奶后的状况有点像,但他刚才摸了下,老婆那里没有和自己的上次那样硬邦邦发胀。
怎么办,人变得烫烫的了!( ̄口 ̄)!!
陈夏一骨碌坐起身,液化了一半的身体没有形状,不规则的往下淌,半张脸上红色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看着路薄幽,有点慌。
他第一反应是老婆被自己污染了,可自己回忆又不确定。
上床是得到老婆许可的,按理说不应该,那就有可能是从外面抱他回来时的接触,令老婆受到了污染。
陈夏着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还是很担心,思来想去给符仓打去了电话。
“如果人类被污染了怎么办?”
大半夜的,符仓打着哈欠,被问的脑子一懵,开玩笑:“趁早吃了,或者试试烧香拜佛,祷告上帝,保佑他快点好起来,没准有用!”
他说完,那边沉默了会儿,把电话挂了。
符仓一脸懵逼的盯着手机看了会儿,又继续睡了。
.
好难受,路薄幽呼吸越来越重,身上忽冷忽热,喉咙也干涩的厉害,整个人哪哪都不舒服。
他像被禁锢在狭窄寒冷的地方,动不了也暖不起来。
迷迷糊糊间,他脑子里突然回想起在陈夏手机上看到的那条发货信息。
1.5米冰柜……
他该不会把我藏冰柜里了吧?
而且身上这股束缚感……他难不成还很严谨的把我捆了起来?
发烧让脑子变得混沌,路薄幽越想越觉得是,他闭着眼睛感受了下自己的四肢,庆幸还在,还好是被完整的放进来的,不是分尸。
但过了会儿他又开始怀疑,这不太像是在冰柜里,因为他闻到了檀香的味道。
小时候在雾平镇那边,有定期施斋的寺庙,他每次都会带迟昭和乌今雨去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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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味道和现在这个香味一模一样。
除了这种檀香外,他还能听到一点很微弱的歌声。
不同的地方有不一样的丧葬习俗,这种更符合路薄幽家乡的习惯,他拧着眉在难受中诧异,这么快就进行到葬礼部分了?
难不成我是在棺材里?
“咳……”香味越来越重,路薄幽被呛的咳了声,茫然的睁开眼。
好像已经天亮了,晚上入睡前的蜡烛熄灭,窗帘还拉着,透进来一部分柔和的阳光,不刺眼。
路薄幽缓缓的扭头,看到窗户边多了一张木桌,上面摆着四五个香炉,每一个香炉里都插着一大把点燃的香。
青烟袅袅,在不透风的房间里肆意弥漫。
木桌前陈夏背对着这边坐在那儿,抬着肌肉紧实的手臂,似乎还在点香。
正在点的香烟气最大,他好像被熏到了眼睛,过一会儿就要歪过头去用肩头的衣服擦眼睛。
“……”
???
路薄幽一时有点愣住,没搞明白这是在干嘛,但烟气飘过来,他本就干涩的咽喉瞬间痒得要命。
“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陈夏赶紧转过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高兴,快步走过来。
“老婆,你还好吗?”
他抓着一把香在床边蹲下,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因为被烟熏过,眼眶通红,看起来温柔不少。
但路薄幽迎着他这目光,半点温柔都没来得及感受,就先被他手里那把香熏的眼睛酸痛。
“咳……咳咳咳咳陈十九……”
被老婆叫名字,陈夏拿着香凑的更近了些,摆出认真聆听的姿态。
烟气把他的面容都模糊了,路薄幽被呛的脸通红,杀心噌噌噌的往上冒:“咳……你再点你那破香咳咳……就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陈夏蹲在床边,没什么反应的看着他。
一秒,两秒,三秒……
他忽然反应过来,离开床边把香插到了香炉上,又转过头来看路薄幽的表情,以此判断自己做的对不对。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路薄幽闭了下眼缓解不适,耳边很轻的歌声飘来,他睁开眼一看。
房间另一个角落里,照得到一部分阳光的地方,摆着一个颜色很艳丽很俗气的莲花,塑料制品,上层的花瓣会转,边转变放歌。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吉帝烁钵啰耶……”
充满圣洁的歌曲,很小声的飘荡,路薄幽眼前一黑:“这个莲花太阳能音响哪来的?”
“店里的,有些客人会专门来买,我就进了些货。”
棺材店店主老实的回答。
“……”路薄幽一口气上不来,被气的。
陈夏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走过去拿起花:“你不喜欢这个?”
“请问,我该喜欢吗?”谁一睁眼看到自己床边又是点香又是放大悲咒的,能喜欢的起来?
妻子用了“请”这个词,他记得这是礼貌用语,说明他没生气,陈夏做出判断,嘴角一咧,颇有耐心:“没事,它还能换。”
他在莲花底座上按了下,旋转的花瓣一停,开始往反方向转,原本低声唱诵的歌曲也忽然一变,成了美声唱腔:“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路薄幽:“……”
空气死寂了长达一分钟,只有激昂的音乐在响。
漫长的一分钟过后,带着病气的人露出个虚假充满杀意的笑,声音轻轻的问:“能把它关了吗?”
20. 分尸还是活埋
对于一个发烧的病人来说,路薄幽没有被这音乐净化心灵的感受,只有被吵到剧痛的脑袋。
陈夏趴在床沿边的腕足们突然打了个哆嗦,出于怪物的本能察觉到了危险。
他不理解为什么妻子明明笑的这么好看,却让他的大脑发出警报。
但他很快速的反应过来老婆这是生气了,赶紧低头在莲花底座上又是一阵捣鼓。
可是除了音乐换来换去外,没什么变化,音乐还在继续,而且不知道按到什么开关,这音乐声音越来越大,响彻整间屋子。
陈夏停下来,有一丝局促的抬起头,看向老婆幽黑漂亮的眼睛:“好像……关不掉。”
隐约记得进货的时候,那个吊儿郎当的进货商信誓旦旦的和自己保证过,说这玩意儿超持久。
说是太阳能款的,和别的便宜货不一样,它在室内怎么说也能放一个月,在室外有阳光就可以续航更久。
要想关掉,只能等它自己放到没电。
路薄幽太阳穴突突的跳,彻底气笑了:“所以,你在我发烧的时候搞这些乱起八遭的东西,是想等我醒来好气死我吗?”
“发烧??”
陈夏拿着响个不停的莲花音响,有些呆住。
也就是说,老婆不是因为被自己污染了才滚烫,而是因为发烧?
这对怪物而言是个陌生的词汇。
他先是记下了这个词,才想起摇头否认:“不是气你,符仓说上香有用。”
而且好像确实有用,因为自己烧了香老婆就醒来了。
“……”他真的不是在坑你吗?!
路薄幽这次烧的厉害,人到现在还是烫呼呼的,头又沉又痛。
他捂着滚烫的额头缓了缓,勉强撑着床坐起身:“算了,楼下边柜里有医药箱,你去给我拿上来。”
是把陈夏分尸还是活埋,都得等他恢复了力气再说。
发烧过后的眼睛清澈水亮,像两颗上好的宝石珠子,陈夏每次都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听话的准备下楼,又在门口被叫住,路薄幽指了指那一桌子香炉和音响,还是有点来气:“把那些都给我拿去扔了!”
“……好。”
门口高大的身影又折回来,一只手就拎起实木的桌子,特别稳当的下楼。
他一走,连带着那些缥缈的烟气吵闹的音乐也飘走,路薄幽靠在床头,病恹恹的看了眼四周。
看来昨晚记忆没出错,淋湿雨后被陈夏带到了他的房间,衣服……
他抬手摸了摸浴袍的衣襟,陈夏说他好吃的话慕然从脑海里闪过,让他本就被烧红的脸愈发滚烫。
还有点不爽。
“啧,”在外人面前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跟个不近人情的变态杀手一样,不该说的时候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专门来气我。
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里落到床沿上,路薄幽扭过头,垂着浓睫看光线中飘起的尘埃,视线忽然被陈夏床头柜上的一个摆件吸引走。
那是一个粉色的章鱼小木雕,雕工极好,章鱼脑袋圆滚滚像果冻,几条触手支棱着脑袋,余下两条触手像人手一样举起来,在身前比了个爱心。
它被面朝着墙壁摆放,粉粉的触手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路薄幽隐约觉得它眼熟,他把纸条抽出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被讨厌了,罚站。”
“哦,是那天……”
他听到周围邻居们谣言的那天晚上,这个东西出现在客厅的茶几上过。
当时好像被自己说讨厌了,原来陈十九把它带回来罚站。
——有点可爱~
因为生病没什么血色的嘴角勾了勾,路薄幽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他用指尖摸了摸小章鱼的脑袋,发现表面打磨的非常光滑,看起来做的很用心,尤其颜色,调的粉非常柔和。
但在他眼里还是个丑东西,他确实不喜欢这种腕足生物,“丑丑的~”
路薄幽把小木雕放回去,收回手时笑容忽然止住,他发现在刚才那个纸条下面还压着几张打印单,似乎是陈夏棺材店里的订单票据一类的。
在这几张票据中,路薄幽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名字,shepherd。
那个上一任老公死前转移大量财产给他的人,陈夏怎么会和这个人有联系?
路薄幽实在难以将这两人联系到一块,他在原地愣了几秒,才想着把单子拿出来看。
这人在陈夏的店里定制了一套桌椅,要求送到烟城港口外的一座私人岛屿上,签收人不是shepherd,是一个叫庄译的慈善家。
意外得到新线索,路薄幽用手机拍下来,还想再找找有没有别的,门外却传来了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他赶紧将一切复原。
沉默但养眼的丈夫拿着药箱进来,在床边蹲下,打开,随后仰头看妻子。
他不知道该拿哪一种药。
路薄幽拍了拍床沿:“老公,你坐过来~”
他一改刚醒来时冷冰冰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似水,饶是陈夏对人的情绪感知不是那么敏感,也察觉到了这一变化。
他有些疑惑,但绝不会错过被妻子邀请上床的机会,于是略一起身坐到了床上。
路薄幽烧得滚烫的身躯立马软乎乎的靠过来,白嫩的手一伸,挽住他结实的臂膀撒娇:“那个橙色的药剂好苦,我要你喂我~”
其实一点都不苦,退烧药剂是甜的,橙子味的。
他睁眼说瞎话,这会儿抱着陈夏的胳膊却不嫌冰了,他烧得难受,陈夏的体温用来降温刚刚好。
还有点舒服。
每次他一用这种刻意的语气说话,陈夏就感觉腿筋发酥,半边身子软成一滩水的那种。
老婆说要喂,那他自然是照做,于是他拿起医药箱里的退烧药,拧开,仰头含了一大口。
转而扣住路薄幽的下巴,低头吻过来,带着橙子香气的舌尖撬开唇齿,往里钻的同时将药液渡进去。
路薄幽:“???”
不是,谁让你这么喂了?!
他诧异的瞪大眸子,眼睁睁看着陈夏用嘴喂药,震惊了两三秒才想起来挣扎。
“唔唔……剂唔…剂量……”
剂量啊大哥!
这是药不是饮料!
你含那么大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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剂量?什么剂量?
陈夏喂了药后缠着路薄幽的舌尖吸舔,神情专注享受,没听清妻子叽里咕噜的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嘴真的很好亲。
口腔里被他搅软成一滩了,因为发烧,温度比平时高不少,像泡进了温泉里一样,他感觉自己也有点晕乎乎的。
这和路薄幽想的完全不一样,好好的喂药喂着喂着就被压在了床上亲,偏偏他生着病,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陈夏不知节制的索取。
更气人的是,他第一次被自己亲时,还羞涩的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着不动,这才第二回亲,技术便突飞猛进,分开时都拉起了水丝。
路薄幽本来苍白的一张脸被亲的红艳,一被他放开便张着泛水光的唇大口大口的喘气,一点点润粉的舌尖若隐若现。
陈夏垂眸盯着,呼吸一滞,又想亲过来,路薄幽赶紧抬手挡住。
他亲在了手心上,也很愉悦,微微眯起红眸停着不再动,只用唇瓣磨着他的手心开口:“还苦吗?”
他觉得这药甜的要命。
掌心太痒,路薄幽收回手盖在眼睛上不看他,微微点头:“苦……”
点到一半怕他又亲自己,赶紧摇头。
他本来打算是先撒个娇拉进和丈夫的距离,然后顺便提出蜜月出行,刚才单据上的那座岛屿虽然是私人的,但他记得上面有个度假酒店是对外开放的。
之后再假装诧异陈夏有货物要送,目的地正好是那,然后顺理成章的陪同他去送货。
可眼下他要求还没提出来,便宜都快被占完了,正在苦恼,撑在他身体上方的丈夫忽然笑了下,嗓音沉沉:“可是你很甜。”
类似的话路薄幽昨晚听到过,可那时是在黑暗中,现在大白天,他骤然听到脸刷的一下爆红。
调、调调调调调调戏!
他竟然敢调戏我!
“别瞎说!”忘了要装温柔,路薄幽气急败坏的扯过被子捂脸,楼下门铃却突然响了。
他像猫猫一样从被子里探出头,陈夏起身:“我去看看。”
没准又是那个很爱来找妻子的隔壁邻居莱森太太。
但大门一开,外面站着的是个青年,穿着一身褐色的工装服,戴着顶鸭舌帽,上面印着维修公司的logo。
“您好,我是物业公司安排过来的维修工,昨天夜里有雷电暴雨,我们检测到您家电路故障,方便现在进行维修吗?”
门口的维修工口齿清晰的自我介绍。
家里确实断电了,陈夏自己也会检修,但昨天前半夜抱着妻子睡觉,后半夜忙着上香,没抽出时间来。
而且因为停电他才得到了和妻子一起睡的机会,出于私心,陈夏打算让这电路一直故障下去的。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维修工,沉声拒绝:“不方便。”
门口的人一噎,没料到他这么直接,一时有些为难。
路薄幽本来准备躺下休息会儿,一听这声音,连忙起身出来,倚着二楼的栏杆往下看:“方便的,老公,让他进来吧。”
陈夏站着没动,似乎不太情愿,静了几秒才侧开身,将人放进来。
21. 他需求这么大?
维修工很有职业素养的在门口套好一次性鞋套,提着工具箱进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薄幽感觉自己放人进来时,丈夫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失落。
他扶着楼梯扶手慢慢的从楼上下来,发现昨晚客厅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陈夏带回来的那颗野猪心脏也不见了,花瓶里的花也换成了新的。
客厅里充斥着清新的花香,这让路薄幽好受不少。
他从埋头拆工具箱的维修工旁边经过,径直走到陈夏这边。
“老公,你是不是该去店里了,昨天参加比赛就没开店,今天会不会有客人等急?”
虽然是个棺材店,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路薄幽浑然未觉,只顾着送丈夫出门。
陈夏杵在门口没动,觉得有一丝怪异。
但妻子很快把柔软的身躯靠过来,贴心的在门口为他整理西装,滚烫的手指替他理过额前的碎发,最后带着几分羞涩在他脸上亲了下。
陈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推出了门。
他一走,门内路薄幽和那名维修工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你还好吗?”戴着鸭舌帽的青年回过头问,略显狭长的凤眼流露出一丝担心。
路薄幽趴在门后,从猫眼那儿确认丈夫已经离开,才踩着虚弱的步伐来到沙发边坐下:“没太大问题……”
就是累,头也疼。
他刚才和丈夫说话完全是勉强打起的精神,这下没了力气,整个人又难受的蔫吧了下来,说话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
单薄的身躯裹着白绒绒的浴袍,窝在棕红的沙发上,就好像被红酒浸了的珍珠,苍白的触目惊心。
这副样子说没事,整理工具的维修工:“……”
路薄幽缓了缓不稳的气息,看向他,对方的样子很陌生,但从声音和眼睛来看,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
“今雨,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乌今雨一点也不意外他认出自己,毕竟今天只做了轻微的易容,也没有刻意改变声音。
“我和昭昭担心你,过来看看。”
他说着摘下维修工配的手套,用手背碰了碰路薄幽的额头,眉间瞬间蹙紧:“怎么烧的这么厉害,吃药了吗?”
“刚吃了,”路薄幽窝在沙发上,点点头,不过一想到那个吃药的方式,就很烦,嘴角不自觉的撇了下来。
乌今雨正好在看他的唇,那上面有一小块破了皮的地方,红肿的很明显。
“他弄的?”
“嗯?”
路薄幽循着他的视线,抬手碰了下自己的唇,立马被痛的“嘶”了声。
这什么时候破的,他都没发现!
“他需求这么大,上次就这样,你小心点,”这一看就吻的很狠,该不会有瘾吧?
乌今雨眉头皱的更深,对自己好友的这位丈夫更加不满。
刚才在门口,对方开门的瞬间他就很不舒服,有种本能害怕的感觉,像是对危险事物的一种天然反应,让他明白对方很可怕。
只是和对方简单的交流几句,他刚才就紧张的不行,真不敢想薄幽还要每天面对他。
天生带着这种压迫感的人,肯定不会像他查到的资料上那么普通老实。
陈夏需求大不大路薄幽不清楚,但他嘴唇确实是刚才被亲成这样的,反驳都不好反驳。
“……”死了那么多丈夫,被亲破嘴还是头一回,路薄幽有种阴沟里翻了船的尴尬。
乌今雨也沉默,忽然一脸冷静加正经的怀疑:“你发烧该不会也是被他……”
“不是!”话没说完路薄幽立刻否定。
怎么可能被做到发烧!
不可能!
何况我们根本就没有做!
昨晚被陈夏舔的记忆极其不讲道理的闪现,还发着烧的人像只茸毛全炸开的猫崽,虚张声势的亮出小尖爪。
但脸和耳朵尖通红,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乌今雨不由的眼眸一眯,心道不会吧,那陈夏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
“……”路薄幽瞟了眼他,看到对方探究和明显误会的眼神,郑重的清了清嗓子:“我是昨天淋雨淋的!”
话音落下,又显出了几分欲盖弥彰的不好意思出来,就好像他在掩饰什么一样。
“啧,”路薄幽不解释了,抱着胳膊烦的砸了砸舌。
好在乌今雨一向很相信他的话,没有追问,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沓照片递过来,开始说正事。
“昨天夜里我和昭昭来过,回去路上遇到个行踪有些诡异的人,这是昭昭从他身上偷来的。”
路薄幽低头看去,照片上拍的是昨天他和迟昭在废弃站台后面换车换外套的过程,角度一看就是偷拍,不是很清晰,但足够看清照片上的人是谁。
也就是说,如果昨天陈夏真的在山上中弹身亡,这组照片就会成为他有嫌疑的重要证据。
因为照片上能清楚看到他从车上下来时腰间别的枪。
自己竟然都没发觉当时有人跟踪,路薄幽神情一凝:“拍照片的人呢?”
“跑了,滑的跟泥鳅似的,昭昭正在找。”
作为名神偷,他觉得被跟踪和偷拍是种挑衅,被刺激的来了兴趣,扬言要亲手把人抓到再打包带到路薄幽跟前来。
“得小心点,”不清楚这人什么来头,也不知道偷拍这些是想干什么,若是谋利,昨天自己去买菜的路上就该打电话过来勒索才对。
如果不是为了利益,那情况就糟糕了,说明他们多了个藏在暗处的敌人。
“这个人交给我们,你先别想这些,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煮个粥。”
乌今雨起身,挽着袖子进厨房。
为了照顾发烧的病人,他做了砂锅海鲜粥,虾剥了壳,鲍鱼洗刷的很干净,切了花刀,再放入一两颗干贝提味。
出锅前本来要撒些香菜提升味道层次,但路薄幽不吃香菜,他就没放。
很意外的,他们三人中最会做饭的就是路薄幽,虽然他生得一幅矜贵模样,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
只有这个粥是乌今雨拿手的,因为小时候路薄幽生病时,他都会做这个。
味道自然是很和路薄幽心意的,就连他现在发烧难受,闻到香味也能吃得下一点。
“对了,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看。”
是之前在陈夏房间拍到的那张单据,他指了指上面的地址:“我打算去这里看看,那个偷拍的人就先拜托你和昭昭了。”
.
陈夏今天到店的时间比以往晚,站在店门口开门时不少闲得无聊的店主出来打招呼。
“嗨,陈先生,你昨天参加镇上的猎人比赛,怎么样,有没有得奖?”
说起昨天的比赛,陈夏还挺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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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本来他想拿第一的,只可惜,“出了点意外。”
“哦,那太可惜了,我听说你一开始成绩还挺好的。”
隔壁店主夸张的惋惜,话音未落,陈夏深邃的眉眼微微一弯,改口道:“但是昨晚妻子同意我抱着他睡了,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隔壁店主:“……”
好好好,又让这家伙逮着机会炫耀了!
“不过你们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妻子更粘我吗?”陈夏进到店内,将窗户打开通风,干活之前虚心向隔壁店主请教,并将早上妻子催促自己出门的事说了下。
本来还有点酸溜溜的隔壁店主一瞬间沉默,刚才还很羡慕的眼神这下变得很微妙。
哦,可怜的家伙,听他的描述,那位维修工似乎和他的妻子认识啊,再联想到之前的那条短信,嘶……
现在的绿都这么嚣张,直接上门绿了吗?
陈夏:“???”
为什么又是这种古怪的眼神?
人类好复杂。
他在隔壁店主们同情的眼神中开始干活,西装外套不方便,被他小心的搭在了收银台后面的椅子上。
衬衣的袖子挽至手肘,露出了结实有力的手臂,手背上的青筋随着搬动木材时的发力而凸起,衬得骨节清晰的手指修长又性感。
几位店主凭心而论,这个棺材店的陈先生外型确实出众的没得挑,除了爱炫耀他妻子以外,性格也算好相处,虽然冷淡了点。
这么想来,他妻子还和维修工不清不楚,确实有点可怜。
只是几位店主的这种想法,在傍晚时分见到穿着一身柔和的深绿色套装,从车上下来的路薄幽后,迅速的转变了。
这陈先生命也太好了吧,他妻子真人比照片上好看一百倍啊!
仔细想想,陈先生他自己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一定是他冷落了这样一位出尘脱俗的大美人,而且美人找人消遣消遣又有什么错?
路薄幽是来送饭的,破天荒的,和陈夏结婚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来店里,上一次在巷子里遇见,也只是在门口站了下。
进门前,他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店家都探出脑袋看这边,于是他停在门前,优雅有礼的朝众人微笑了下,在一连片抽气声中,提着食盒进去。
这家店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大门是两扇雕刻过的棕红色木门,上半部分镂空,嵌了带花纹的玻璃。
此刻两扇门都朝内打开着,里面地面是深灰色的,打扫的很干净,一进门就是柜台,摆了台电脑和一些办公用品。
进门右手边有一个三级台阶,上面是用栏杆围出来的接待处,沙发椅搭配木茶桌,看起来很舒适。
而左手边空间非常大,临着街的那侧有两扇相隔的落地窗,此刻窗帘拉开,室内光线充足,其中一扇落地窗前有一个木架子,上面随意的摆放了一些木雕和小的棺材模型。
左侧正中间还摆了一幅棺材成品,刷好漆,又抛过光,木料表面看起来既光滑又有木材特有的质感。
最左侧靠墙还堆着许多木料,前面用木头搭出了一个架子,是工作区域。
后面有门,好像通往院子,门旁边是被墙挡起来的楼梯,通往二楼阁楼。
想着这个点丈夫也许在阁楼,路薄幽踩着台阶上去,在昏暗的空间内看见了一个崭新的大冰柜。
22. 我会弄脏你的
路薄幽脑子里瞬间回想起在丈夫手机上看到的那条发货消息。
看来那个藏尸top1冰柜已经到货。
想较于空间宽敞的楼下,阁楼放这么大一个冰柜明显显得逼仄,也很格格不入,用来休息的沙发床都被挤到了角落里。
像是特意藏在这里不想被人发现似的,路薄幽好奇心一下子达到了顶端。
他会在这里面放什么?
总不会只是些普通的冰淇淋吧?
发现秘密就好像要打开一个潘多拉盒子,路薄幽脚步都放轻了,秉着呼吸一点点靠近。
已经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再近一点……
“谁?”
陈夏的声音在楼下响起,路薄幽猛的停住,匆匆看了眼冰柜,转身下楼。
楼下陈夏单肩扛着一截木头从后院进来,为了不弄脏衬衣,他最后还是换了T恤,黑色的耐脏。
见到妻子时他明显的愣了愣,随后暗红色的眼睛一亮:“老婆,你怎么没在家休息?”
他把木料靠边一放,迈着长腿来到路薄幽身前,擦了擦手想摸摸他烫不烫,但最后克制住,只是弯下点腰凑近了看。
妻子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呼吸也有些快,看起来还没恢复好。
阁楼光线暗,下来后路薄幽被室外的阳光晃的眯了下眼,仓促的笑了下。
随后发现阳光下丈夫的虹膜非常独特,边缘有闪电一样的纹路,黑色的瞳孔缩的很细,很诡异,怎么看都不像人眼。
而且,他靠的太近了!
像要被吃掉一样……
路薄幽错开视线,去拿食盒:“我煮了粥想让你尝尝。”
其实是乌今雨做的,份量很多,他刚好拿来当借口。
陈夏眼眸更亮,露出了十分期待的神情,盯着妻子盛粥。
他吃东西很安静,速度快但一点都不粗鲁,就是感觉没怎么咀嚼,好像直接咽下去了。
这已经挺让路薄幽觉得嗓子会难受的了,谁知道下一秒他的丈夫就拿起用餐的勺子,无比自然的往嘴里塞。
“等等!”他一把按住陈夏的手,条件反射的扭头看了看四周,生怕被人看见。
他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叼着勺子,用不解的目光看过来。
青天白日的,众目睽睽的,路薄幽实在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丈夫是个异食癖,于是深吸了口气露出个微笑,把瓷勺从他嘴里抽出来。
这玩意儿吃下去会死的吧?
怎么着也会胃出血吧?
虽然老公是死的好,但我现在恰好有事找你呢。
“老公,你现在在做的这个是什么?桌子?”
他从容的转移话题,陈夏想要表现出诚意未果,有点遗憾的盯着勺子,老实的回答了自己接到的订单。
路薄幽装作第一次听到那个私人岛屿,一脸期待的说:“我听说那里有个度假酒店,一直想去呢,这次既然这么巧,老公,送货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吧~”
彼时陈夏已经站在工作区域刨木头,不少小木片飞出来,路薄幽站在不远处,身上沾了些也没发觉。
陈夏停了手上的活,过来帮他拍掉裤腿上的木屑,路薄幽还在问他:“行不行呀老公~”
他没吭声,弯着腰手一伸绕到路薄幽膝盖后面,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瞬间的腾空令路薄幽赶紧噤声,双手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抱起来后的高度差看起来就好像是他主动把老公的脑袋抱进了怀里一样。
成功将脸埋进老婆的胸口,陈夏贪婪的嗅了嗅他身上的香气,仰起头,红眸里透出满意:“我很行的。”
是答应了,但哪里怪怪的。
路薄幽低头看着他,乌黑的眼睛眨了眨才反应过来,这个呆木头竟然学会调戏他了!
还会耍诈,刚才是故意不吭声的!
他气的拍了下陈夏结实的肩,后者一点痛的反应都没有,单手抱着人往前走了几步,用空出的那只手在堆起来的木料上扫了扫灰,清理干净后把他放过去。
“老婆,你坐这儿休息吧,靠太近了我会弄脏你。”
他是指自己身上溢出来总想跟老婆贴贴的触手们,路薄幽却以为他说的是那些木屑。
臀从结实的手臂上改坐到木头上,舒适感下降,但路薄幽爱干净,确实不想沾一身木屑,便坐着没动。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里漏进来,他晒着阳光的余热,静静的看自己的丈夫做木工,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带着做好的货物出发去港口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
天气阴沉沉的,符仓开着货车来帮忙,待会儿要把仔细包裹的货物转移到船上,但原先预定好的船临时出了岔子,来不了。
两个怪物自己本身是可以直接扛着货物过海的,可眼下有娇贵的人类在,它们不好这么做,又加上对人类社会认知有限,正一筹莫展,就见戴着双黑色手套的漂亮人类打了个电话。
不到十分钟港口就驶来一艘小游轮,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毕恭毕敬的过来:“路先生,已经按您说的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路薄幽微微颔首,指了指货车,几个工作人员便训练有素的将货物搬上去。
看呆住的两个怪物:“(⊙?⊙)”
小游轮有三层,很适合短途出行,符仓在电视上看过,知道这玩意儿用人类货币来算很贵,忍住不感叹:“哇……域主夫人有一艘船!”
路薄幽正准备登船,忽略了他奇怪的称呼,回头浅浅一笑:“错了,是这个港口。”
“啊?”魁梧黝黑的青年愣住,一半是没听明白,一半是被域主夫人好看的笑给晃的。
“之前觉得这里风景不错,就买了这个小港口,顺便养了艘船,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老公,我们走吧,别耽误你和客人约好的时间~”
他解释完,温温柔柔的喊陈夏。
符仓的嘴已经从这样()张成了这样()。
“域主,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吃软饭!!!”
陈夏:“???”
软饭?老婆的皮肤确实软软嫩嫩弹弹的,但符仓怎么知道?
他眯着眸子瞪了一眼这个手下,跟在路薄幽身后上船。
符仓原路返回,登岛的只有他们两人,庄先生早就吩咐了人在码头接应。
岛上气候倒是很好,晴空万里,植被苍翠,蔚蓝的海水像拥着一颗翡翠。
就是路上没见到行人,一打听才知道,今天岛屿的主人要在这里举办晚宴,这几天岛上的度假酒店都不接待游客,只供给受邀而来的客人。
意外的是,陈夏在送完货后也收到了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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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并有侍从带他们去了提前安排好的酒店。
这正好省了路薄幽想怎么去见见这人,他欣然受邀。
岛屿不算太大,从两人入住的酒店到山顶,会有专门的马车接送,一路上风景都很好。
宴会在傍晚开始,想来也是特意设计过,这样参加的客人可以就着海上的夕阳,乘坐中世纪氛围的马车前往,充分享受岛上的景色。
路薄幽参加过无数的宴会,对这些已经腻了,陈夏对这些也不感兴趣,说实话他并不想参加这个所谓的晚宴,因为这牺牲了他和妻子独处的时间。
不过这样被妻子挽着走在人群中,也是种新奇的体验,他很快接受,并模仿着周围人的样子,随手取了块蛋糕吃。
太甜,发腻的味道,香气也腻,比不上老婆一丝一毫。
他忽然发现路薄幽身上的味道真的是独一无二的,它甜,却很清爽,再具体的陈夏形容不上来,就感觉对自己是种致命吸引力。
光是这样想着他身体里的触手就很躁动,便用目光去寻妻子。
路薄幽端着杯白葡头酒,穿着一身白,面料又轻又顺,泛着珠光,像矜贵到不沾染一丝尘气的天使,只是站在那什么都没做,就能轻易的吸引众人的目光。
陈夏眉头深压,眸光更加深邃锋利,不太愉悦的用触手虚虚的绕在他身侧,不允许别人看。
这是他的宝物。
可他忘了怪物的本体人眼是看不见,他的触手挡不了丝毫,也起不到威慑作用。
还不如他本人站在那带来的压迫感强。
参加宴会的客人只是远远的看,陈夏以为是自己的触手起到了作用。
路薄幽很苦恼,以往这种宴会,他无需费心去社交,自会有人上来攀谈。
随后他可以轻易的从这些人的口中得知关于宴会和宴会主人的一切消息,但这次却很反常,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
他随意的抿了口酒,琉璃似的眼睛慢慢的在人群中搜寻,一回头就撞上陈夏的视线,心脏不知道为什么跳漏了一拍:“你……”
他想说“别这么凶的盯着我”,可视线下移,又忍不住想笑。
这人,刚才不知道怎么吃的蛋糕,嘴边沾到了一块奶油也不知道。
蜜色的皮肤,那点白白的奶油格外显眼,偏生他目光又凶又冷,瞧着格外滑稽。
周围有人,路薄幽不好直接出声提醒,便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嘴角示意。陈夏微微歪头,看向他点的地方,没理解,自顾自的又吃了一口蛋糕。
他没用勺子,是直接端着盘子咬的,怪不得。
路薄幽只祈祷他千万别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把餐盘也吃了,耐着性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这会儿陈夏愣了下,看了眼四周,忽然明了。
妻子这是想要我吻他,真可爱~
他眼眸一弯,低头一口亲在路薄幽指的位置,嘴角的奶油沾到了对方白净的脸上,他便伸出舌尖舔掉。
路薄幽:……
大哥,你不会真有瘾吧?!!
他被亲懵了一样僵在原地,陈夏一看,心口漾成糖浆,还想亲,不远处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了清脆的碰杯声,所有参加宴会的人都朝那边看去。
草地上,一位头发花白的绅士端着酒杯,正准备发言。
23. 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找到了,看来这位就是岛屿的主人庄译,路薄幽挽着陈夏,也往那边去。
“首先,请允许我对各位的到来表达热烈的欢迎~”
庄先生优雅的说着开场词,向众人举杯,视线掠过路薄幽所在的地方,眼角的皱纹深了几许,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今晚的宴会,我准备了个互动小游戏,刚才各位进入会场的时候,是否都领到了一条小丝带?”
他说完立马有人举起手给他看,路薄幽和陈夏也领到了,是条浅紫色一指宽的丝带,当时宴会服务员想帮他系手腕上,被陈夏拒绝了。
“在游戏开始后这条丝带就代表着各位的性命,公平起见,还没有系的请将它系在手腕上。”
周围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人群纷纷照做。
路薄幽的丝带被陈夏收着,这会儿也拿出来,给他在手腕上绕了两圈,打了死结。
“……”这不算犯规吗?陈十九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在这些出生就居于高位的富豪堆里,路薄幽很确信,只要自己想,任何人都别想把丝带从他手里抢走。
不过陈夏这样做,倒也正合他意~
低头仔仔细细检查的陈夏:代表老婆性命的东西,那很重要了,我要系紧一点,谁也别想碰。
相较于手腕上没什么美感的死结,路薄幽倒是给他的手腕上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本次的游戏也很简单,在山顶的这一块区域内,待会儿各位可以任意躲藏,也可以主动去找别人,拿走对方的丝带,相当于‘杀’了一个人,丝带越多,得分越高。”
“最后的获胜名额只有一个,获胜者享有优先体验S先生新推出的生命循环项目。”
这次周围的人明显激动了起来,“这个项目从十几年前忽然停止后我就一直觉得很可惜,没想到今天竟然等到了!”
“不枉费我推掉了那么多行程专门来参加,太好了!”
“看来这个游戏我得认真点了,亲爱的,待会儿可别怪我不留情。”
“哈哈,彼此彼此~”
游戏的介绍到这里为止,庄先生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示意大家拥有十分钟的躲藏时间,他会在山下度假酒店里等待最后的获胜者。
游戏截止到午夜十二点,从现在开始计算一共四个小时。
时间还算充裕,但因为那个获胜奖励,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的四下散开。
路薄幽站在原地没动,从刚才起就很安静,外表看不出异样,但陈夏还是发现了他的呼吸有些快,好像是从听到那个“生命循环项目”开始。
“老婆,你怎么了?”他绕到跟前微微弓身,将视线与路薄幽齐平。
老婆的脸色好像也不太好,奇怪,我刚才明明是得到了邀请才亲的他,难道还是被我污染了?
他忍不住担心,后者浓黑的眼睫快速的眨了下,扯出一丝没什么感情笑,没说话,只带着他找地方躲藏。
山顶游戏区域很大,有很明显的篱笆围出来,到处都有路灯,还算明亮,但路薄幽走在花园小路上,还是感觉呼吸不畅。
陈年的老旧记忆压在心口,他确实有点难以呼吸。
生命循环项目,呵,他还没打听,这些人自己就招了,原来在他们的圈子里,是这样美化当年的那件事的。
真恶心!
这种恶心的东西,为什么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那个所谓的项目,当年的罪魁祸首,原来就是S!
一定要找到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杀了!
我要把他们都杀了!
这些人都该死!都给我去死!
去死!!!
“!!”手腕忽然被人攥住,路薄幽猛的惊醒,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水池边,再往前一步就会掉下去。
还好陈夏及时拉住了他。
他愣了瞬,快速的调整好情绪:“……老公,你在这等我,我去外面看看。”
这次活动是个查清当年那份名单人员的好机会,只要能接近庄先生,他那一定会有线索。
而且拿到第一,说不定还有机会直接见到S本人,他必须得亲眼确认一下。
得第一是必要的,这种时候就不适合将丈夫带在身边,一来陈夏身上还有很多诡异的地方,他不信任这位丈夫,二来,自己在他面前一直是柔弱的形象,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可他想走,却没走成,衣袖被陈夏拽住了。
“我和你一起,”那样老婆才安全,他会把所有丝带都送到老婆手上。
“不行!”
“……”
两人间短暂的沉默,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过于冷硬,路薄幽忽然弯起嘴角,主动靠过来亲了亲自己的丈夫。
“你乖~先藏这里,我出去看看情况,等最后我们再一起去抢拥有丝带最多的人好不好~”
他完全放软了态度,嗓音轻轻黏黏的在耳边说话,没哪个人受的住。
于是当陈夏醒过神时,老婆已经没了踪迹。
他被留在的地方是靠近篱笆的位置,左手边是个池塘,岸边种了一排柳树。
陈夏坐在一把长椅上,身后是好几株夹竹桃,枝条上开满了粉色的花,娇嫩欲滴。
不少枝条被花朵压的垂了下来,有些就搭在他的肩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不言不语,眉目冷漠,大半身躯融进花朵的阴影中,像尊静默的雕像。
零星有一两个客人从前方的小道上路过,都没有发觉他。
路薄幽出去后先是熟悉了下地形,不过山顶的范围很大,他只在带泳池的玻璃餐厅附近转了转,随后便假装晕倒在草地上,吸引人过来查看。
他用这个方式骗走了两个客人的丝带,被抽掉丝带的人失去资格,会被带去山下的沙滩派对玩耍。
那两人走之前一边惋惜摇头一边感叹“死”在美人手下也值得,还想借机索要他的联系方式。
路薄幽举起手晃了晃无名指上的钻戒,像只抓不住的猫儿一样轻盈的离开。
他一转身脸上的笑就消失了,冷冷淡淡的,在拿到第四条丝带后,他拐过一条小石板路,忽然发现自己又绕回了之前的那个池塘边。
自己的丈夫还很听话的坐在那树花下,侧脸轮廓硬朗好看,眼神冷淡,路薄幽很难将他这副不好亲近的模样,和趴在自己膝盖上索吻的样子联系在一块儿。
今晚的天上有月亮,影影绰绰的透过树枝洒下来,照的石板路发亮,又被昏黄的路灯中和了许多,一切明亮的恰到好处,既不刺眼,又不会过于昏暗。
他放轻了脚步声,打算悄无声息的绕开这处,就见陈夏忽然动了。
大概是等的无聊,他抬手折断了一支枝条,像拿着一朵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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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那样举在手里,低头咬下一朵花吃。
路薄幽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纠结。
那花粉粉的颜色非常好看,丈夫用嘴含住时模样更是性感的不得了,但是!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花好像是夹竹桃啊!!
全株有毒的夹竹桃!!!
陈十九在吃夹竹桃?!
他不是吧?!他异食癖也该有个限度吧!
这玩意儿……
路薄幽拧着眉快速走近,凝视着陈夏见到他来后变得柔和的目光,冷声问:“好吃吗?”
后者立马将有毒的花举到他唇边:“嗯,粉粉的像你,你要尝尝吗?”
一个人待着就会想老婆,所以吃花解解馋。
他唇上还沾着花汁,路薄幽神情复杂的看着他,像是内心在经历一场战斗,最终不知道哪一方胜了,他忽然笑起来。
“不用,老公,你喜欢就多吃点~”
这次是你自己找死。
“我再去转转,很快过来找你~”
放心,我会给你挑贵的棺材的。
他说完转身就走,陈夏像从前每一次目送他离开时那样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抹白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弯起眸子。
不一样,这次果然和以前不一样,这次妻子说会很快回来找他。
而且他刚才一定是想我了专门过来看我的,还那么关心我~
啊啊,好喜欢~
真想把他一口吃掉~
离开的路上,路薄幽快速的做好了打算,陈夏待会儿要是中毒,不管死不死,他都可以把这件事闹大,大到那位庄先生不得不单独约见自己。
毕竟一位年轻柔弱的寡夫,老公死在他的宴会上,于情于理他都难逃其咎。
重新回到主道上时,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奇怪的是月亮依旧高高的悬在头顶,没被一丝乌云遮挡。
他以前只见过太阳雨,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月亮雨。
路薄幽快步进到最近的一座尖顶建筑内避雨。
这座建筑他刚才没来过,到陌生的地方,他习惯性的会先观察地形,一看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座教堂?!
“??”这山上有教堂?
路薄幽不太确定,而且,他感觉这里的布局很熟悉,无论是那彩色的花玻璃还是神像两侧的台阶,他心中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可这地方多的是布局相似的教堂。
外面雨下的又大又急,一时半会儿没有停歇的迹象,路薄幽犹豫了瞬,还是顺着座椅间的过道,一步步走近神像。
里面间或亮着几盏壁灯,清冷的月光伴着雨声,从宽大的彩色玻璃窗上落下来,他越往里走,越感觉眼前的画面熟悉。
这简直……
就像是他在烟城举办葬礼的那天,当时葬礼结束,他接到迟昭的电话,边聊边去神像下拿包,那时候陈夏就坐在旁边的台阶上。
脑子里的画面和眼前的画面重合,路薄幽一面心道不会这么巧合吧一面不受控制的往神像侧边的台阶上一看,整个人忽然顿住。
连呼吸都停了。
过了两三秒才倒吸一口凉气。
“……老公?”
陈夏竟然真的坐在那处台阶上!
一切都和那天一模一样!
唯一和那天不同的是,这次陈夏站起身,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