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笨蛋美人被听见心声后》
1. 第一章
【好没意思,想去摘樱桃。】
童阿宁百无聊赖地在葡萄架下荡着秋千,如今正是春三月,葡萄架冒出嫩绿的枝叶,春意盎然。
这棵葡萄架是童阿宁的外祖父看童阿宁喜欢,特意移植到童阿宁的院子里的,京城鲜有这个品种。
去年,童阿宁日日盼它开花结果,又吃伤了葡萄,如今倒是贪上别的了。
苏舟月端着樱桃过来,不由分说,塞了一颗到童阿宁的嘴里,数落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几日才跌进了池子里,这会儿又想从树上跌下来?”
童阿宁挽着苏舟月到身边坐下,她靠着苏舟月的肩膀,一晃一晃道:“娘亲,想我点好吧。”
“说了不许就是不许。”
说话间,苏舟月又往童阿宁嘴里塞了一颗樱桃。
【娘亲怎么这么凶啊。】
敢说她凶?
苏舟月抬起手。
【不过,娘亲还真是好看。】
苏舟月里头穿了件月白色的短袄,外头罩了件浅绿色的纱衣,眉眼温柔,美得如同天上的仙子。
这丫头,苏舟月抬起的手,改为轻轻点了童阿宁额头一下。
【要不我去放风筝吧?】
才安分了一会儿。
苏舟月按住她的手,拢了拢童阿宁的头发道:“风大,大夫说你体弱,你要是跟着风筝一起跑了,娘亲上哪里再去找一个女儿?”
童阿宁老实了,不过心里却觉得奇怪。
【娘亲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娘亲能听见我的心声?】
苏舟月一哽,她板着脸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吃樱桃还堵不住你的嘴。”
童阿宁吃了大半盘樱桃,觉得没劲,又到屋里去了,到底是没继续怀疑苏舟月能听见她的心声这件事。
苏舟月松了一口气,可不就是能听见吗?
前几日,童阿宁意外落水,醒过来之后,全家人就发现,她们可以听见童阿宁的心声了。
与童阿宁的心声一道出现的,还有一道稚嫩童音,童阿宁好像叫她系统?
心声一事,太过诡异。
苏舟月一夜未睡,第二日带着童阿宁去寺里上了香,还专门为她求了道平安符,却发现心声这件事,她们无法说出口。
寺里的主持宽慰苏舟月,这也许是上天的机缘,苏舟月这才安心不少。
好在童阿宁仍旧活蹦乱跳的,对她没什么影响,苏舟月就随她去了。
“夫人,”苏舟月跟前的徐嬷嬷快步走到她面前,“二小姐回来了。”
徐嬷嬷身后赫然是她才回去婆家没几日的二女儿。
苏舟月伸出手,童思烟搭上母亲的手,苏舟月仔细打量着女儿的脸色,讶异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接着她想到一个可能,“该不会是……”
童思烟抿着唇,点了点头。
苏舟月神色肃然。
童阿宁的心声确实没什么影响,甚至好像还有预测未来的用处。
童阿宁落水的第二日,童思烟过府来看她。
童阿宁的心声当时说,一向敦厚的二女婿,居然早就与自家表妹厮混到了一起,还珠胎暗结,就等着一朝事发,好抬进府里,与童思烟平起平坐。
这可是苏舟月和童傲柏千挑万选出来的女婿,家世人品样样都好,她们才放心让童思烟嫁过去的。
要真的如童阿宁说的那样……
苏舟月第一个饶不了他。
童思烟喝了口热茶,脸色好看一点了,她道:“我这两日回去,找人偷偷打听了一下,原来崔家上下都知道这件事,只有我蒙在鼓里。”
可恨她们家被骗得团团转,她还打算和崔恒那个畜生,相敬如宾的过日子。
童思烟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苏舟月拍了拍童思烟的手背,童思烟望过去,只看见娘亲面沉如水,“烟烟,你放心,娘亲为你做主。”
童思烟摇了摇头,她轻声道:“娘亲,女儿想自己处理。”
“烟烟……”
“娘亲,你放心,我一定要崔恒,身败名裂。”
苏舟月能看见童思烟眼中的狠意,她们侯府个个都是好好的,女儿如今长大了,是该让她自己面对一些事情了。
“好,烟烟等你处理好了,我让你父亲派轿子,八抬大轿把你接回来。”
童思烟心中一软,“好。”
“什么轿子?”
童阿宁走出来,看见童思烟眼睛亮了亮,小猫似地扑进童思烟怀里,“二姐姐,你回来了。”
童思烟摸了摸童阿宁的头发,“是。”
童阿宁拉着她的手小声道:“我们摘樱桃去吧。”
“什么?”
童思烟没听清,反倒是苏舟月听了个明明白白,她笑着道:“去吧,去吧,左右你也闲不住。”
“我让赵伯去搬梯子,再去叫小五。”
童阿宁提着裙摆跑得飞快,苏舟月和童思烟也跟了过去。
于是童丰烨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家子围在樱桃树附近的热闹景象。
“二姐回来了。”
“才回来没一会儿,你下学了?”
童丰烨嗯嗯两声,他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问:“二姐夫他……”
童思烟点了点头。
童丰烨当即撸起袖子,“二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童思烟捂嘴轻笑,苏舟月骂他:“童丰烨,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童丰烨挠了挠头,他试探道:“那我用书砸死崔恒?”
苏舟月更加气闷,“不要一天生啊死的。”
“哦。”
童丰烨又想起一件事,这会儿说的更小声了,“那四妹她当真……”
“是。”
苏舟月刚说完,童丰烨就跑了。
“童丰烨,你跑那么快要干什么?”
“我去找四妹妹问问我的成绩,娘,说不定你要提前给我奖励了。”
苏舟月:“……”
童丰烨站在树底下,殷切地望着树上的童阿宁,“四妹,国子监马上要考试了,你说我会得第几名?”
童阿宁正忙着摘树上的樱桃呢,闻言她道:“三哥,你好好学习,一定能有个好名次的。”
但实际上——
【唉,三哥这一次又是倒数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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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童丰烨脸上的笑容消失,他灰头土脸地走回到苏舟月和童思烟身边,喃喃道:“娘,全完了。”
“是全完了,”苏舟月面上仍旧是温温柔柔的,但眼中有杀气,“还提前的奖励呢,这下好了,可以提前挨打了。”
“什么挨打?”
刚回来的童傲柏挽住苏舟月的腰身,他看着两个在樱桃树上不亦乐乎的女儿皱了皱眉,“阿宁又爬这么高?还没长记性啊。”
苏舟月不高兴道:“不是要爬树,就是要去放风筝,我也没办法。”
童傲柏连忙道:“夫人辛苦。”
啧啧啧,童丰烨想,这就是四妹说的那个,妻管严吧?
童阿宁和童以安抱着满满当当的樱桃走到苏舟月和童傲柏面前,童以安眼巴巴地看着苏舟月,“娘亲,晚上吃樱桃煎好不好?”
苏舟月哪里舍得拒绝她,摸了摸她们两个的脑袋,苏舟月道:“好。”
童阿宁和童以安欢呼起来,苏舟月道:“赵伯,麻烦你让人将剩下的樱桃都送到厨房去,就说晚上要吃樱桃煎。”
“是,夫人。”
童阿宁和童以安捧着洗好的樱桃进来,一个端着盘子到了苏舟月和童傲柏面前,一个端着盘子到了童思烟和童丰烨面前。
童傲柏道:“阿宁好得差不多了,过几日就可以去国子监复学了。”
【不要!】
【我不要去考试!】
“父亲,我突然觉得自己头晕无力……”
“不许逃避考试!”
童阿宁:“……”
【没事的,没事的,反正三哥也是倒数第一名,到时候还能帮我顶一会儿。】
啪叽。
童丰烨手里的樱桃掉到了地上。
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真是无妄之灾。
“倒数第一名?”
童傲柏看向童丰烨,压低了声音问。
童丰烨呵呵两声,“父亲,我可以解释。”
【唉,三哥每次都是倒数第一名,实在不是读书那块料啊。】
童丰烨:“……”
他气呼呼走到童阿宁跟前,塞了不少樱桃到童阿宁的嘴里,“吃你的樱桃吧,这么多话。”
童阿宁:“???”
“童丰烨!”
听见童傲柏的声音,童丰烨就开始腿软了,要不他老实点,自己把藤条拿过来?
童傲柏快要气死了,他要打,童丰烨居然还敢跑。
童傲柏拿着藤条指着童丰烨道:“童丰烨你是不是翅膀硬了?”
童丰烨梗着脖子,“我就是小鸡仔也不可能傻乎乎地站着让您打呀。”
“你……”
童丰烨抱头鼠窜的时候,余光看见,他吃樱桃的五妹,他持续拱火的四妹,他笑得端庄的娘亲,和他那自顾自喝茶优雅万分的二姐。
哦,还有被他气得脸铁青的爹,以及刚从刑部回来,死气沉沉的大哥。
到底有没有管管他的死活啊!
童傲柏追不上,丢了藤条,恰好徐嬷嬷过来说晚饭已经备好,童傲柏道:“吃饭。”
真好,童丰烨捂着胸口,他又在侯府活了一天。
2. 第二章
任凭童阿宁怎么找借口,铁面无私的童傲柏还是送了童阿宁去国子监。
国子监本没有女学,是前两年,皇后娘娘提议,这才开设了女学,听说去年还出了一个女状元呢。
【等着吧,我要奋起读书,成为下一个女状元!!!】
童丰烨一个踉跄,妹妹这么敢想的吗?
【宿主,你真的不想回去?】
童阿宁握住自己的书囊带子,【不想,这里很好。】
距离她找回自己的记忆,已经快过去十天了。
她原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因为车祸离世,胎穿到了这个史书上并没有的国家。
虽然童阿宁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她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童家对她的那些好,那些呵护都是真的。
她很满意她的现在,家人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童阿宁没注意到,原本跟在她身后的童丰烨,暗自松了一口气,尽管他们一家人早就私下商量过,支持童阿宁的任何决定,可妹妹能留在这里,他还是打心底开心的。
系统沉默了,童阿宁忽然很警惕。
【系统,你可别想着让我去做任务。】
【宿主,我不是任务系统哦。】
童阿宁一头雾水,【那你是什么?】
【我是吃瓜系统,宿主,想为你无聊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吗?想让你没有手机没有空调没有抽水马桶的人生更加多姿多彩吗?那就快跟着我一起吃瓜吧。】
童阿宁:“……”
这是在推销,还是在挖苦她啊?
【宿主无需付出任何代价,求求了,我只是想有一个吃瓜搭子。】
童阿宁除了长得漂亮之外,没什么大出息,还特别容易心软,最禁不住的就是旁人求她。
童阿宁答应了下来。
童丰烨则挠了挠脑袋,什么叫做……瓜?
“三哥,你愣着做什么呀,快要迟到了。”
童阿宁回头看童丰烨,才发现自家三哥落后了她一大截。
“就来。”
童丰烨跑向童阿宁的时候,不小心和另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谁啊,没长眼睛啊?”
这道声音,童丰烨和童阿宁都很熟悉。
童丰烨揉着被撞疼了的手腕道:“确实没长眼睛。”
“童丰烨,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没长眼睛!”
“你……”冯初指着童丰烨的鼻子,忽然话锋一转,“童丰烨,马上就要考试了,你等着回家挨揍吧。”
童丰烨嘴硬道:“谁挨打还不一定呢。”
两人争锋相对的时候,童阿宁的声音出现了。
【系统,你说你是吃瓜系统,来两斤冯初的瓜,我开开胃。】
童丰烨往童阿宁身边一站,好似有了靠山。
而冯初愣在了原地,童阿宁也没张嘴啊?
难道为了吓他,这两兄妹都跑去学腹语了?
冯初握紧拳头,真是居心险恶啊!
【好哒,宿主。】
【宿主,你别看冯初这么横,其实都是他的继母故意将他养歪的。】
【这我知道,惯子如杀子啊,等到冯初的父亲彻底对他失去了信心,那冯初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他完了?
他怎么能完呢。
他还没有将娘亲的嫁妆争回来呢。
冯初一抹额头,挺胸抬头地走了进去。
童丰烨:“……他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突然醒悟了,”童阿宁眼珠子一转,与童丰烨拉开了一些距离,她打量童丰烨一眼,道:“三哥,你完了,你的对手已经崛起了。”
童丰烨一甩书囊,不服输道:“难道只有他会崛起?”
童丰烨决定从此以后,奋笔疾书,并且离童阿宁远一点。
四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她的那个系统,简直是无所不能。
也许是胸中憋着一口气,童丰烨今日的感觉格外好,简直是下笔如有神,和童阿宁下学的时候,还安慰起耽搁了几日学业的妹妹。
“四妹,你别担心,即便你考得差,父亲也不会打你的。”
童阿宁看过去,就见自家三哥逆着光,笑颜如花。
童阿宁直摇头。
【三哥还有空担心我?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屁股吧。】
童丰烨:“……”
他灰溜溜地捂住自己的屁股,两人找到自家的马车,童阿宁在马车上道:“赵伯,我们去城西买栗子糕吧。”
“好勒,四小姐,三少爷,你们坐稳了。”
侯府的马车从冯家的马车经过,童阿宁看见冯初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走了,紧接着一个保养得当的妇人也着急地下了马车,让人快去追冯初。
那个人,应该就是冯初的继母了。
……
热气腾腾的栗子糕,散发着独属于栗子的香气,童阿宁递给童丰烨一块儿,自己拿起一块儿咬了下去。
童阿宁满足道:“新鲜出炉的栗子糕就是好吃。”
童丰烨一看童阿宁这小馋猫的样子,就想笑,他问:“就买栗子糕?不买点别的了?”
童阿宁直勾勾地看着童丰烨,童丰烨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童阿宁笑眯眯道:“三哥付钱吗?”
都到这里了。
童丰烨只好咬着牙答应:“付,我付钱。”
终于到了自家府门前,童丰烨看着马车里的东西,一阵牙酸,他这妹妹还真是花起他的钱来,毫不心疼啊。
苏舟月看着赵伯手上的东西,挑了挑眉,“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童阿宁喝了一口茶,“三哥说我大病初愈,非要给我买。”
“是真的吗?”苏舟月看向童丰烨。
童丰烨委屈巴巴地点点头,“是真的,我都是心甘情愿给妹妹花的。”
“娘亲,我先回屋了啊。”
“好。”
童阿宁走了之后,童丰烨还站在原地,苏舟月问:“你没功课?”
“娘,我跟你说……”
他跟童阿宁这一路上可热闹了,凡是去买东西的店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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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鸡飞狗跳的。
苏舟月觉得不可思议,“她连蜜饯铺的猫肚子里的小猫是谁的,都知道?”
“是啊,娘,那个蜜饯铺的老板当即拿着菜刀杀到了隔壁,说隔壁的猫玷污了她的猫。”
苏舟月拧着眉,“她怎么会知道?”
这些按理来说,都应该是童阿宁的心声才对啊。
童丰烨小声道:“娘,你也发现了吧,我怀疑,四妹的心声,不是只有我们这些家人可以听见。”
砰的一声。
苏舟月手里的杯子碎了。
童丰烨吓了一跳,“娘,怎么了?”
“你先去做功课,这件事我得跟你父亲好好商量商量。”
“哦,好。”
童丰烨离开之后,苏舟月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她都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童傲柏宽慰她:“都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我们只要护好阿宁就够了。”
苏舟月靠进他的怀里,“也是。”
童傲柏拍拍她的背,“别担心了。”
苏舟月抱住童傲柏,“我就是希望,咱们一家都好好的。”
“那肯定好好的。”
【什么???我爹马上就要得罪皇帝,导致一家人被贬了?】
童阿宁原本在躺椅上舒舒服服地坐着,此时垂死病中惊坐起。
听得一清二楚的苏舟月愣了愣,反应过来,狠狠拧了童傲柏的胳膊一下,“童傲柏,你是不是又在陛下面前,直言不讳了?”
“我冤枉啊,夫人。”
苏舟月纤长的指尖戳了戳童傲柏的太阳穴,“我知道,你看不惯官场上的那些手段,你是个难得的好人,我也不希望你做让自己违心的事情,可你总要在官位上,才能伸张正义吧。”
“夫人,我记住了。”
“爹爹,娘亲,大哥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童以安在门口探出一颗小脑袋。
苏舟月马上变脸,她温温柔柔地笑着道:“就来。”
童傲柏:“……”
席间。
童丰烨讶异道:“父亲,你额头上怎么有一道印子啊?”
“没有。”
“可是……”
童傲柏严肃道:“童丰烨,吃你的饭。”
“好吧。”
苏舟月捂嘴轻笑,童傲柏看着她,还笑,不愧是武将的女儿。
苏舟月往他盘子里夹菜,童傲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哄完了丈夫,苏舟月又去看五个儿女。
自打知道崔恒不是个好的之后,苏舟月就让童思烟回来住了。
苏舟月看着沉默寡言的童弈彬,贴心地问:“亦彬,你这两日在刑部如何?”
童弈彬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还行,母亲。”
苏舟月点点头,“还行就行。”
【大哥这应该就叫做活人微死吧。】
童弈彬一顿,看向童阿宁的方向。
童阿宁嚼着樱桃肉,叹息一声,【唉,看来这个班,谁上都得烦啊。】
3. 第三章
“爹爹,娘亲。”
童阿宁在门口探头探脑,她顶着一张笑脸,试探地问:“我可以进来吗?”
童傲柏和苏舟月对视一眼,女儿笑得这么甜,一看就是有事。
童傲柏道:“进来吧。”
童阿宁进到房内,看见苏舟月伸手去拿童傲柏官服上的腰带,她立刻伸手捞过,捧到苏舟月的面前。
苏舟月接过来,一面系,一面揶揄道:“童傲柏,咱们这小四也是贴心上了。”
童阿宁骄傲地仰着头,“我一直都很贴心啊。”
童傲柏跟着夫人一笑,他拱拱手,看向苏舟月,问:“说吧,又要买什么?”
“爹爹,”童阿宁一跺脚,“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你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童阿宁这下更气了。
【现在的人心怎么坏成这个样子。】
苏舟月太想笑了,她别过脸去,童傲柏环着手,作势问:“那还要不要了?”
“要要要……”
【诶,等等,我不是来要东西的。】
童阿宁扶额,【但架不住我爹非要给我啊。】
女儿这还得意上了?
童傲柏去揽苏舟月的肩膀,苏舟月不肯回过头,童傲柏只好道:“要什么?”
童阿宁飞快报了一堆名字,末了,她还贴心地问:“爹爹,你记不记得住,不如我写下来给你吧?”
苏舟月悄悄比了一个大拇指,真是爹爹的好女儿。
童傲柏挑了挑眉,“好。”
“爹爹,你真是我的好爹爹,女儿恭祝你今日上朝顺利。”
童阿宁抱了抱童傲柏,一溜烟跑远了,却又折回来,她有模有样地叮嘱道:“爹爹,你近日上朝可要小心些。”
原来这才是童阿宁的目的?
童傲柏被这小棉袄说得心上暖暖的,他道:“知道了。”
“哦,好。”
童阿宁还愣在原地,童傲柏故意问:“阿宁,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童傲柏摸摸下巴,“国子监今日出成绩,你下学的时候,我去接你,顺便问问你的成绩?”
童阿宁大惊失色,“不用了,不用了。”
说完之后,她提着裙摆,跑得飞快。
苏舟月推推童傲柏的胳膊,“出息了啊,连女儿都敢吓了。”
童傲柏不服气道:“女儿都漫天要价了,你怎么不管管?”
“花的又不是我的钱,”苏舟月嘟囔一声,她抬起眼,看着童傲柏,笑盈盈的样子,让童傲柏想到了方才的童阿宁,苏舟月问:“你真要给阿宁买啊?”
童傲柏眨眨眼睛,“我答应是一回事,兑现是另一回事。”
“啧啧啧,”苏舟月拍拍童傲柏的背,“我还当你没心眼呢,你这厮,是真坏啊。”
“夫人,”童傲柏拢住苏舟月的手,他低声道:“下朝回来,夫人陪我用饭可好?”
“饿死你。”
苏舟月快步走了,童傲柏失笑。
院子里。
童丰烨揉揉眼睛,他吃惊道:“四妹,你起这么早?”
“还早?”童阿宁板着脸认真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你知不知道!”
童丰烨被童阿宁说得一愣一愣的。
看童阿宁要走,他也急忙往嘴里塞了个包子,追上了童阿宁。
他要守护住他的屁股!
殊不知,童阿宁是担心童傲柏傍晚真的来接她。
原本还有个倒数第一的三哥顶着,她可以将自己的成绩含糊过去,要是童傲柏亲眼看见成绩的话,她可就惨了。
童阿宁催促道:“阿书,快走快走。”
“好勒,小姐。”
童丰烨看着童阿宁双眼发光,妹妹果真不一样了。
朝堂上。
皇帝看着今日老实了不少的童傲柏,心中有些纳闷。
童傲柏这是怎么了?
以往每每都要在朝堂上争个脸红脖子粗,今日怎么这般沉默?
“童侯。”
听见皇帝叫他的名字,童傲柏出列,他低着头恭顺道:“臣在。”
皇帝明晃晃地暗示道:“你今日,没什么想说的?”
“启禀陛下,臣没有。”
“也罢,朕听闻前些日子你的四女儿意外落水,如今可好些了?”
“谢陛下关心,臣的女儿已经痊愈,去国子监复学了。”
“那就好。”
皇帝顿了顿,又道:“退朝吧。”
童傲柏和童弈彬一起出宫门的时候,有人追了上来,童傲柏看了一眼,是刑部尚书。
童傲柏同刑部尚书没什么交情,唯一的交集也只是童弈彬在他的刑部做事而已。
“林大人,有事?”童傲柏客套地问。
林羽跑得急了些,这会儿额头上出了不少的汗,他挽起袖子擦了擦,面对童傲柏带着些审视的尖锐目光,他连忙摆手道:“无事,无事。”
“那我这便走了?”
“童侯爷,请。”
走出几丈之后,童傲柏低声问童弈彬,“你和林羽闹了些不愉快?”
童弈彬抿唇看着自家父亲,总觉得自从家里能够听见妹妹的心声之后,大家都变得怪怪的。
童弈彬道:“没有。”
“那他这是……”
“父亲,咱们还是好好上班吧。”
童傲柏:“……”
“别什么都跟你妹妹瞎学!”
“阿嚏。”
童阿宁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奇怪,怎么会突然打喷嚏。】
童丰烨紧张道:“四妹,你该不会是着凉了吧?”
说话间,童丰烨探上童阿宁的额头。
“没有吧,”童阿宁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我这衣服厚着呢,三哥你放心。”
“好。”
童阿宁额头温度也不高,应该是他多心了。
童阿宁四处看了看,“冯初呢?他居然没来找你的麻烦?”
冯初是童丰烨的死对头,下课之后,无论童丰烨在哪儿,冯初都能精准出现在他的身边,而后开始找茬。
童丰烨道:“不知道啊。”
“诶,”童丰烨看见童阿宁神色有些好奇,她压低了声音问:“三哥,你和冯初,到底是怎么变成死对头的?”
“我不能说。”
“哈?”童阿宁指着自己,“你自己的亲妹妹,也不能说?”
“当然不能了,我可是个信守承诺的好人。”
【是什么能让冯初跟一个信守承诺的好人变成死对头,系统轮到你展示了。】
【居然是冯初尿床,只告诉给了我三哥一个人,结果第二天满城皆知,啧啧啧。】
“诶……”
童傲柏本来想阻拦的,可惜迟了,这可就不能怪他了。
【冯初还跟我三哥割袍断义了?】
童阿宁想象了一下,两个小萝卜头,一个小萝卜头伸出小肉手,对着自己的衣服狠狠比划了一下,另一个小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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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头一脸懵。
那画面,也太好笑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童丰烨:“?”
妹妹在笑什么啊?
童阿宁拍了拍童傲柏的肩膀,忍着笑安慰道:“三哥,你受苦了。”
童丰烨摸摸脸,“也没有吧。”
【三哥你不懂,你是被冤枉了,这件事其实是冯初的继母说出去的。】
【冯初这个继母真是啊,那么小的孩子,她就开始筹谋了,心好毒,小孩子尿床怎么了,我三哥他……】
“四妹。”童丰烨急忙抓住童阿宁的手,转移了童阿宁的注意力。
童阿宁问:“怎么了?”
“你看。”
童阿宁顺着童丰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不是冯初吗?
【他过来了过来了!】
为了避免被波及,童阿宁迅速起身,“三哥,你多保重,我先走了。”
童阿宁离开之后松了一口气,【冯初还真是不忘初心啊。】
冯初没去追童阿宁。
他站在童丰烨面前,扭捏道:“我是来跟你和好的。”
“啊?”童丰烨指着自己:“我?”
冯初点点头,童丰烨从他的眼睛里,还能看出那么多年的兄弟情。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童丰烨扭头就走。
“丰烨……”
童丰烨恶狠狠道:“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
冯初:“……?”
童阿宁:“?”
这是这个朝代的话吗?
……
下学之后,拿到成绩的童丰烨步履沉重。
童阿宁好心安慰他:“三哥,没事的,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挫折而已。”
【等你翻过这座山就会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
童丰烨:“……”
“丰烨,没事的,童侯爷不会打你的。”
童丰烨:“……”
他妹妹安慰他就算了,冯初这个倒数第二,是怎么有脸的。
童丰烨抖落冯初的肩膀,冷声道:“我还没跟你和好!”
出了国子监的大门,两兄妹的脚步同时一顿。
童丰烨怀疑自己眼花了,站在自家马车前的,怎么有他爹啊?
童阿宁想溜。
“丰烨,阿宁,过来。”
溜不了了。
童阿宁笑着凑到童傲柏和苏舟月面前,乖巧道:“爹爹,娘亲,你们怎么来了?”
苏舟月道:“你们不是今日出成绩吗?你爹爹说要领你们去醉香楼吃饭。”
【还有这种好事?】
大馋丫头童阿宁已经将成绩抛之脑后,欢快地上了马车。
童傲柏看向童丰烨,“还不上车?”
童丰烨把心一横。
就算是挨打,也要吃饱了再挨打吧!
到了醉香楼,进了二楼的雅间,童阿宁和童丰烨才发现,大哥、二姐、小五都在。
【好家伙,家庭聚会啊。】
童阿宁挨着童以安坐下,外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嚯,这不是我那瞎了眼的姐夫吗?】
童阿宁看了一眼童思烟,见二姐面容沉稳,她放心不少。
【原来是给渣男的鸿门宴啊。】
鸿门宴?
童思烟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袖子,崔恒背着她偷吃,还敢骑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今日这席面,他怕是没命咽了。
4. 第四章
听见童阿宁的心声,童丰烨直接站了起来,他挽起袖子,一副要去干架的样子。
童阿宁叹为观止,【虽然三哥他成绩不好,但三哥他是个好人啊。】
童丰烨感激涕零,妹妹终于夸他了。
越夸童丰烨越来劲,整个人已经蓄势待发了,只等着崔恒进来,他就一巴掌呼上去。
但门被打开之后,童丰烨看着崔恒,以及挽着崔恒胳膊的那个女子愣住了,他先打哪个啊?
要不两个都打吧?
童丰烨摩拳擦掌。
崔恒没想到会看见童思烟,他急忙与那个女子撇清关系,慌张道:“烟烟,你怎么在这里?”
童思烟挑了一下眉,“这不是醉香楼留给我们童府的雅间吗?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不是的,”崔恒走到童思烟的面前,想去拉童思烟的手,却被童思烟冷着脸躲开,崔恒眼睛里有一闪而逝的阴狠,他道:“我只是……”
童思烟不打算继续听他说下去了。
她起身,走到与崔恒一起进来的女子身边,讶异道:“表妹怎么也在这里?”
程雯淼心里一跳,他低声道:“我来这里吃饭,恰好遇上了表哥,嫂嫂你放心,我不是有意要与表哥走到一起的。”
【好个绿茶。】
童阿宁端着一杯茶,走到童思烟的身边,“二姐姐,你尝尝今年新出的茶,茶香四溢呢。”
童思烟笑着接了过来,喝过茶之后,又打量了程雯淼一眼,“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烟烟……”崔恒走到童思烟面前,恰好将程雯淼挡到了他的身后,“既然岳父岳母也在这里,那我就叨扰了。”
【知道叨扰还要蹭饭,无耻!!!】
苏舟月笑了笑,自家女儿还真是给力。
崔恒转过身,向着程雯淼使了一个眼神。
程雯淼忙道:“不打扰表哥与嫂嫂,我这就……”
“慢着,”苏舟月起身,“我早听闻过程姑娘的美名,如今遇见了也算是缘分,不如同坐?”
【娘亲,让她走好了。】
不要!
苏舟月还想要好好打压打压程雯淼和崔恒呢。
老虎不发威,当她苏舟月是小猫呢。
【宿主,程雯淼的相好上来了!】
【相好?我的个乖乖,这也太热闹了。】
童家人眼睛一亮又一亮,这个程雯淼居然还有相好。
苏舟月飞快改口,“既然程姑娘还有事,我就不留程姑娘了。”
程雯淼:“?”
她什么时候有事了?
不过不留在这里也好。
程雯淼福了福身,往外走去。
童阿宁自告奋勇道:“我去让掌柜上菜。”
崔恒本想自己献殷勤,谁知道童阿宁一个反身就躲过了他,向着门边去了。
崔恒只好郁闷地喝茶,时不时看一眼对面的童思烟。
他当时可是和程雯淼挽着手,也不知道童思烟看见了没有。
其实看见也无妨,童思烟性子和软,根本不会和他据理力争,那他不就能……
好梦做到一半,被童阿宁的声音打断了。
童阿宁故意道:“姐夫,你的表妹,好像遇见好友了。”
“好友而已,表妹她的人缘一向很好……”
“是个男的。”
崔恒:“!”
他急忙起身,看见程雯淼与一个陌生男子在外面的廊道上拉拉扯扯。
【听,是心碎的声音。】
崔恒攥紧了拳头。
他轻声道:“四妹妹,我过去看看,家里的小事,怎能累得岳父岳母同我一起挨饿,你们先吃。”
“哦。”
童阿宁乖顺点头。
崔恒以为童阿宁被说服了,但就在他走向程雯淼的时候,雅间探出七个脑袋。
童傲柏轻咳一声,“关门,吃饭。”
童丰烨和童弈彬一人一边,合上了门。
崔恒拉住程雯淼手的时候,还回过头,看了一眼,雅间关着门,他心安了不少。
【这个程雯淼胆子真不小,和崔恒吃饭的同时,还约了相好的。】
苏舟月去看童思烟。
童思烟眨了眨眼睛,往苏舟月的碟子里夹了一块排骨,笑着道:“娘亲,你尝尝,好吃。”
苏舟月已经能够笃定,那相好绝对是童思烟安排的。
啧啧啧,二女儿这腹黑的性子,像她!
童丰烨没能揍崔恒一顿,很是后悔,他问:“二姐,你还打算跟崔恒那个混蛋过下去吗?”
童丰烨这样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连小五都捧着碗,直勾勾地盯着童思烟。
童思烟平静道:“不过了。”
“那我和大哥,明日陪着你上崔家和离?”
“不着急,”童思烟眉眼温柔,“崔恒和程雯淼有的闹呢,府里只怕是要鸡飞狗跳了。”
童丰烨看着这样的童思烟,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有一种,得罪二姐会死的很惨的样子。
童阿宁也有同感,【崔恒,我为你默哀。】
童丰烨也跟着默哀了一下。
寡言少语的童弈彬突然道:“你心里有成算是好事。”
这个大哥话很少,童思烟摸不清楚他的意思,她问:“大哥是想……”
童弈彬微微一笑:“崔家对不起你,不如挑点崔家的错处。”
童阿宁倒吸一口冷气。
【这简直是二姐杀人,大哥递刀啊。】
童思烟和童弈彬这两个黑芝麻汤圆,显得坐在他们中间的童阿宁、童丰烨、童以安这些小糯米团子,很呆诶。
童思烟道:“好好吃饭。”
童阿宁:呜。
直到童家离开雅间,崔恒都没再回来。
童思烟不想管。
她一身轻松,路上听童丰烨和冯初的糗事,笑了又笑,童丰烨下马车的时候,脸都还是红的。
看见他们回来,赵伯迎了上来,“侯爷,宫里来人传旨了。”
童傲柏一顿,“这个时候?”
“是。”
“来的是谁?”
“王公公。”
这可是皇帝跟前的太监。
童傲柏神色一凛,大步往前走,苏舟月领着孩子们跟在他的身后。
王公公正在庭院里喝茶,他道:“侯爷回来了。”
童傲柏道:“让公公久等了。”
“这也是咱家分内的事,侯爷不必挂怀。”
王公公打开圣旨,侯府上下跪下听旨。
早上才听了阿宁一家人因为他得罪皇帝遭贬的心声,童傲柏这时难免七上八下。
可他今日在朝堂上,统共也没说几句话,他早听阿宁和夫人的话,谨言慎行了,怎么还是……
童阿宁都想尖叫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吧?】
王公公一顿,什么声音。
他好歹是在陛下身边十几年的人,见惯了大场面,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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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继续读圣旨。
“……童家四女,蕙质兰心,勇敢坚韧,特赐如意一柄。”
【啊?】
【给我的?】
又又又来了?
王公公不动声色,观察着每一个人。
他道:“四姑娘,还不快领旨谢恩。”
童阿宁反应过来,伸出手,“谢陛下隆恩。”
这,那声音,怎么跟这个四姑娘的声音很像?
王公公将圣旨和如意都给了童阿宁。
童阿宁瞪大了眼睛,【这可真是泼天的富贵。】
果然啊,果然是这个四姑娘。
此事非同小可,他得回去告诉陛下。
童傲柏送王公公出了府。
王公公道:“侯爷不必忐忑,侯爷鞠躬尽瘁,这些陛下都是看在眼里的,又逢四姑娘病了,陛下这才……”
童傲柏点头:“我明白,公公慢走。”
童傲柏回到府中,看见美滋滋抱着玉如意的童阿宁,童傲柏笑了笑。
苏舟月问:“王公公怎么说?”
“就是陛下的嘉奖而已。”
苏舟月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陛下想借机敲打她们呢。
童阿宁道:“那爹爹,这玉如意……”
“既然是陛下给你的,那自然是你的了。”
【好耶。】
【我要抱着它睡觉。】
“不行,”苏舟月拍了童阿宁的脑袋一下,“多凉啊,别回头又着凉了。”
“哦。”
童阿宁不情不愿地将如意放下。
【诶,娘亲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苏舟月戳了戳童阿宁,“你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谁。”
“痛痛痛。”
童阿宁捂着额头,她这下知道,童傲柏额头上的印子是怎么得来的了。
“小孩子就是脸皮薄,哪里痛了,都回去睡觉。”
【明明就很痛!】
童阿宁抱着玉如意转身,却被童思烟叫住了。
童思烟拉着童阿宁和童丰烨的手道:“今日本是为你们庆贺,却让二姐姐搅了。”
童阿宁道:“二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童丰烨也道:“就是啊,那崔恒才是外人呢。”
童以安跑过来,两只手拉着童思烟的衣服下摆,眼睛睁得圆圆的,又大又亮,干净澄明。
童思烟的心都被她看软了。
童以安挥舞着拳头道:“二姐姐,就该打那个崔恒。”
童思烟好笑道:“咱们小五这么凶呢。”
童以安哼了一声。
童思烟摸摸童以安的脑袋,她去看童丰烨和童阿宁,“二姐姐改日再补偿你们两个一次。”
“别改日了,二姐,要不就明日吧?”童丰烨兴奋道。
童傲柏幽幽道:“倒数第一还要吃两顿?”
童丰烨僵硬地转过身,“诶,等等,爹,你已经打过我一次了,不能再打第二次了。”
“你……”
等到童傲柏回过神来,童丰烨早就跑远了。
童阿宁生怕自己被牵连,她一手拉童思烟,一手拉童以安,“我们去捉萤火虫吧。”
说完也跑了。
苏舟月笑着将手搭在童傲柏的肩膀上,“阿宁真是什么都想的出来,春日里,哪里来的萤火虫?”
等苏舟月和童傲柏好奇地走到水泽边,就瞧见——
三个女儿脑袋挨着脑袋,看着星空发愣。
5. 第五章
宫里。
皇帝听完王公公所言所语之后,皱了皱眉,他仔细端详着王公公的这张脸,终于在王公公眼角底下找到了一丝皱纹,他道:“你也不年轻了,经不住这么熬了,不如朕给你放几天假?”
王公公诧异。
正说着侯府四姑娘的事情呢,怎么突然就放假了。
皇帝挑眉问:“你不乐意?”
瞧着陛下说这话也是不情不愿的,他要是再没反应的话,这到手的假期可就被收回去了。
王公公连忙道:“谢陛下。”
皇帝满意地轻哼一声,王公公又问:“那这四姑娘……”
“朕听闻侯府的二姑娘去年嫁了人,是……”
王公公接道:“崔恒,崔家的小公子。”
“想来他们夫妻和睦,对侯府也有所裨益。”
跟在皇帝身边多年,这还是王公公第一次不知道皇帝到底在说什么。
王公公一头雾水地出来,碰巧遇见自己的小徒弟往里送百合银耳汤。
王公公打开食盒,见热气氤氲,道:“陛下喜欢入口温润,再放放吧。”
“是,师父。”
等到徒弟进去,看着皇帝用了百合银耳汤,王公公才离开,台阶走到一半,王公公一拍脑门。
陛下这是根本就没信啊!
……
一晃到了四月里。
四月初,童阿宁几个往往都很兴奋,可以将桃花收起来酿酒了。
苏舟月刚从外间回来,就看见童阿宁和童以安在桃树上热火朝天地指挥着底下的童丰烨。
“三哥,这边这边。”
“三哥,那边,那边也有。”
“这朵最漂亮了。”
也亏得童丰烨体力好,蹦跶过来蹦跶过去,只面上出了些薄汗,都不带喘的。
腰间环上来一只手,童傲柏问:“在看什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苏舟月朝前努努嘴,“诺,你瞧,都是你的文人风骨,将几个孩子都带坏了。”
用桃花酿酒,是童傲柏的主意,他哪里知道,只是偶然一次,之后岁岁年年,都如往昔了呢。
童傲柏笑着道:“那去年埋在树下的桃花酒,谁喝了?”
苏舟月转过目光,“不知道啊。”
“夫人……”
童傲柏话还没说完,童丰烨就跑了过来,他高兴道:“娘,今年的桃花好多,够你喝个痛快了。”
苏舟月正拿着手帕擦童丰烨脸上的汗呢,闻言帕子糊了童丰烨一脸,“别胡说八道。”
童丰烨挠挠头,他说错了吗?
【原来那些酒,都被娘亲偷喝了啊。】
苏舟月更加脸热,手伸到童傲柏的后背,用力拧了一下。
只摸到结实的肌肉,没拧动,她手还酸了。
当真可恶。
“娘亲你看……”
童以安和童阿宁围着苏舟月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见苏舟月这边没有他的位置了,童丰烨移到童傲柏跟前,他讶异道:“爹,你怎么咬牙切齿的?”
苏舟月转过头看了一眼,只看见端庄儒雅的丈夫,苏舟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哪能都拿来酿酒,这桃花这样好,做桃花糕也不错。”
“好。”
童阿宁和童以安都爱甜食,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晚上吃了饭。
苏舟月故意在童以安和童阿宁的房间里多留了一会儿。
她们姐妹两个的房间离得近,童以安从小就黏童阿宁,这么大了,有时候还会和童阿宁一起睡。
这会儿就是童以安撑在童阿宁的床上,眼巴巴等着童阿宁过来。
苏舟月为童阿宁梳了头发,推了童阿宁的后背一把,“去吧。”
童阿宁走到床前,童以安抱住童阿宁,两人闹了一会儿,苏舟月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看着她们闹,眉眼温和。
童阿宁托着腮问:“娘亲,国公府今日来做什么呀?”
“送帖子,国公夫人要举办百花宴。”
“哦……”
【宿主,有的热闹可看了。】
【什么热闹?】
【就是……】
竖着耳朵听的苏舟月有些着急,这怎么没声音了啊,到底是什么热闹啊。
她去看童阿宁,哑然失笑。
原来不是没有声音了,是童阿宁睡着了,她边上靠着童以安。
两人都托着腮,睡颜乖巧。
苏舟月替她们两个盖好被子,又吹灭了离床前稍近的两盏蜡烛,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
刚进去,就被童傲柏抱住了,童傲柏道:“我还以为夫人今日不回来了呢。”
“你自个霸占一张大床?想得美。”
童傲柏一顿,扭过苏舟月的脑袋,目光灼灼,看得苏舟月的脸一阵滚烫。
苏舟月不由得心虚了几分,她小声道:“这像什么话。”
却还是半推半就,依了童傲柏。
……
到了国公府宴会那日,正巧国子监放旬假,苏舟月将童阿宁带上了。
苏舟月想知道国公府到底怎么了。
但童阿宁不是吃,就是打盹,俨然一只懒猪。
这会儿坐在海棠花下,童阿宁又开始昏昏欲睡,忽然一朵海棠砸到了她的脸上,将她砸醒了,睡眼朦胧的童阿宁捧着那朵海棠不知所措。
苏舟月笑了一声,童阿宁鼓着腮帮子看向苏舟月,苏舟月故作讶异地问:“今日不是赖床了吗?还没睡醒啊。”
童阿宁:“……”
【我还年轻,我还在长身体,睡会儿懒觉是应该的。】
苏舟月笑得更欢了。
【娘亲居然还在笑话我!】
童阿宁气呼呼,苏舟月马上收敛了笑容,她看向远处,轻声道:“阿宁,国公夫人过来了。”
童阿宁跟着苏舟月一起站起来。
国公夫人已经年近四十,却还是风姿绰约,美得不可方物,岁月几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童阿宁在心里感叹:【国公夫人这样美,国公爷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养外室呢。】
卫明凝:“!”
院子里的夫人小姐:“!”
国公爷养外室?
这是什么鬼热闹。
要知道这位国公爷,可是全赖国公夫人才有了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他是怎么敢的啊。
走远了,卫明凝才攥紧身边嬷嬷的手,她低声问:“你听见了吗?”
嬷嬷也正奇怪呢,她琢磨道:“这声音,有点像方才那位侯府四姑娘的。”
卫明凝记得那丫头。
眼睛清澈干净,笑起来明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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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十五岁,就已经亭亭玉立,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卫明凝回过头,童阿宁正拿着扇子轻轻扇着,见卫明凝看过来,她还朝着卫明凝笑了笑。
【真的好可惜啊。】
卫明凝和嬷嬷不动声色地往前走,卫明凝问:“看清楚了?”
嬷嬷道:“四姑娘没张口。”
那她听见的是什么?
童阿宁的心里话?
若换了旁人,仅凭心里话就开始疑神疑鬼,那真是疯了。
可卫明凝是何许人也,她是将门虎女,眼里从来容不得沙子,顾振业要是没背叛她也就算了。
倘若他真的敢背叛她,她一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卫明凝沉声道:“去将国公爷寻来,就说是宴会快要开始了。”
“是。”
嬷嬷转身告退,这国公府的天怕是要变了。
苏舟月也惊讶极了。
国公爷可是出了名地疼惜国公夫人的,居然在外面养外室。
苏舟月急得抓心挠肝的,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她也不能直接问童阿宁啊。
苏舟月喝了一口茶,可惜思烟没跟着她一块儿来,不然她现在还能有个一起说话的人。
宴会开始之后,顾振业才急匆匆地赶来。
卫明凝面色微沉,她漫不经心地问:“何以来得这样晚?”
顾振业擦了擦脸上的汗,“有事情耽搁了。”
卫明凝笑着,眼神却很冷,“什么事情,竟然比我的宴会还重要?”
卫明凝的目光锐利,压得顾振业抬不起头来,他好恨啊,明明他已经是尊贵的国公爷了,却还是要看卫明凝的脸色行事。
顾振业忙道:“一点小事,夫人不必在意。”
【原来将外室的孩子接到府里来,也是小事啊。】
卫明凝牙都快咬碎了,竟然还有孩子!
【宿主,不止哦,国公爷是打算将外室的孩子记到国公夫人的名下。】
【还让国公夫人给他养孩子?多大的脸啊。】
童阿宁愤愤不平,【国公爷今天敢带着外室的孩子登堂入室,明天就敢给国公夫人下毒!】
卫明凝死死地捏着杯子,她不相信枕边人会如此丧心病狂。
国公爷没动,卫明凝按下心头的火气问:“还不入席,是有什么事情吗?”
国公爷为难道:“夫人,我知道,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孩子,一直是你的心头病,我近日看中一个孩子,乖巧伶俐,冰雪聪明,不如我们收养他?”
【这操作也是没谁了。】
夫人们也是叹为观止,这不是把国公夫人当傻子骗吗?
卫明凝眯了眯眼睛,她问:“你说什么?”
“夫人,这就是那个孩子,他……”
看着被下人领上来的孩子,这下由不得卫明凝不信了。
好啊。
顾振业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卫明凝一脚踹到了地上,顾振业四脚朝天,狼狈至极。
【他好像一只大乌龟啊。】
卫明凝听着这话,心情好了不少,她看着一时爬不起来的顾振业,抬脚重重碾过顾振业的小腿骨,挑了挑眉问:“你说什么?”
顾振业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你好,这里不让杀猪。】
卫明凝朗声笑起来。
6. 第六章
“国公夫人把国公爷当猪杀了?”皇帝皱了皱眉,这都是什么鬼话。
王公公一点儿也不发怵,他道:“老奴亲耳听见的。”
不过隔着一条河,园子里闹腾的厉害,什么都往王公公的耳朵里钻,好不容易,王公公才抓住了童阿宁的心声,紧赶慢赶回来告诉给皇帝。
皇帝抬抬手,王公公熟络地凑过去,却被皇帝揪着耳朵狠狠地拧了一把,皇帝皮笑肉不笑道:“这回呢。”
年近半百的人了,王公公居然委屈上了,“老奴说的都是真的。”
皇帝也明白过来,王公公就是再想打趣,也不会拿这种事来寻开心。
他再次招手,这会儿王公公防着他,死活不往他跟前走了。
皇帝:“……”
他骂了一声,“出息。”
而后他道:“让国公夫人和国公爷过来,朕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也是想看热闹了吧?
“是。”
王公公到时,园子里已经安静了。
坐着的都是官眷,哪能不认得这位陛下跟前的红人,不过,王公公怎么会在这里?
就连卫明凝都愣了愣。
王公公道:“陛下听说了此间的事,请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过去。”
王公公一甩拂尘,他倒是看见了卫明凝,环视了一遍,问:“国公爷呢?”
“这儿呢。”
童阿宁指着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一连爬了多次都没爬起来的顾振业。
顾振业:“……”
这下可丢脸丢大了。
不过顾振业也顾不上丢脸了,皇帝在这里,他咬牙硬撑着爬了起来,牵过被卫明凝身边的嬷嬷压在手里的孩子。
他高声道:“还请陛下为我做主啊。”
【好好好,为他做主,把他许给那个外室好了。】
周围响起几道压低的笑声。
这侯府的四姑娘,嘴也太毒了。
王公公神情不耐:“等到了陛下面前,国公爷再嚎吧。”
顾振业哭都忘了,这是什么意思?
卫明凝走在前面,顾振业牵着孩子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两个人,他不屑一顾,不过是一个阉人,一个女子。
来日有他们好受的。
卫明凝和顾振业离开后,大家私底下议论起来,说的都是一件事——
皇帝怎么在这里?
【他是被人骗出宫的。】
乖乖,还有人敢骗皇帝?
苏舟月看一眼语出惊人的童阿宁,她正一面塞着糕点嚼嚼嚼,一面盯着河边随风飘扬的柳树枝条。
看了一会儿,苏舟月才发现,童阿宁的眼珠也跟着柳树枝条一起转着。
活像一只小猫。
苏舟月越发心软了。
她朝童阿宁招手,“阿宁,我们回去吧?”
“好。”
【反正我也吃饱了。】
苏舟月看着童阿宁一鼓一鼓的腮帮子,不知道她是吃瓜吃饱了,还是吃东西吃饱了。
国公夫人走之前就说了,大家可以自行离府,今日让大家看了笑话,来日再补偿大家。
实际上这些人胆子大得很,不但敢看国公爷的笑话,连皇帝是怎么被骗出来的,也想听呢。
只可惜童阿宁不说了。
各自散场。
不少夫人都请苏舟月改日带着童阿宁到府里来。
这是盯上她女儿了,还是盯上她女儿的本事了?
苏舟月警惕地看着大家,跟防贼似的。
还没走到国公府门前,突然一道身影快速地冲了过来。
苏舟月将童阿宁挡到身后,打眼一看,居然是崔恒的母亲。
这些日子里,崔恒与表妹无媒苟合还珠胎暗结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就连朝堂上,崔家父子,也被狠狠参了一本。
童思烟时不时去点把火,到今日,热闹总算是看够了,去了崔家商量和离的事情。
童丰烨陪着她,童弈彬也从刑部告假,跟着一块儿去了。
现下这是,事情不顺利?
罗淑云看见了苏舟月就开始嚎,“苏舟月,你养的女儿丧良心啊,把嫁妆带走不说,还要把我们府里搬空啊。”
苏舟月捂住童阿宁的耳朵,神色淡然,“她为什么搬,你心里没点数吗?”
花她女儿的嫁妆,填府里的亏空,要不是她今日不好意思拂了国公夫人,她也去一块儿搬!
这母女两个,真是如出一辙的面冷心硬。
罗淑云继续哭,旁边有人劝她,“别哭了,陛下今日也在国公府呢。”
罗淑云眼睛一亮,陛下居然也在。
她马上爬起来,“我这就去请陛下为我儿做主。”
她去了没多久,王公公就过来请苏舟月和童阿宁过去,恰好童思烟和童丰烨、童弈彬都到了。
崔恒居然没露面,苏舟月更瞧不上他了。
一家五口向着皇帝所在的凉亭去了。
凉亭里面,顾振业和卫明凝在一侧,罗淑云在另一侧,正中央,有一道明黄色身影。
【这就是皇帝吗?】
皇帝一顿,看向王公公,什么声音?
王公公有些得意地眨眨眼睛,陛下之前还不信他,这会儿懵了吧?
王公公指指童阿宁。
【不愧是皇帝,就是威风啊。】
皇帝摸了把胡子,龙心大悦。
苏舟月连忙带着儿女们行了礼。
皇帝对待童家众人,还是十分宽和的,他问童思烟:“崔夫人言你要搬空府邸,是怎么回事?”
童思烟不卑不亢:“因为那些东西,都是花臣女的嫁妆添置的。”
皇帝的眼神沉了沉,他看向罗淑云,“是吗?”
亏他之前还觉得崔家是个好的。
罗淑云心里一跳,连忙道:“陛下,试问有哪个男儿不纳妾,因为旁人有了她丈夫的孩子,她就要和离,这不是胡闹吗?”
【宿主,好像有道理哦。】
【没道理,你是好系统,不能跟着学坏了。】
【我是说,罗淑云的丈夫,现下就跟人在家里厮混呢,她确实挺大方的。】
童阿宁咬住唇,她想笑,却不能笑。
罗淑云闻言,整张脸都青了,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在此处胡说八道,快走开快走开。
顾振业这会儿有皇帝撑腰了,腰杆也直了,他附和道:“就是呢。”
【宿主,这些人关系好混乱。】
童阿宁来劲了,【怎么混乱了?】
【太混乱了,我有点理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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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童阿宁没见过系统长什么样子,只是她一直是道稚嫩童音,听起来像是很乖很乖的那种妹宝。
说这话,萌萌的,又很有说服力。
童阿宁爱心大发,她道:【怎么混乱了,我给你理一下。】
童阿宁之前在现代就是八卦大王,整理这些,不在话下。
系统说了好多事情好多人名,在场的,凡是能听见的,都被她绕晕了。
关键时刻,童阿宁出现了。
【这些人暂且分为,老崔,老王,老顾,杜娘子,罗夫人,老顾和杜娘子青梅竹马,老顾答应杜娘子一定会娶她的,结果老顾被权势迷了眼睛,娶了旁的人,老顾想,不能亏待我的白月光啊,于是又暗中去找杜娘子,拿夫人的钱为她置办家产,将她养在外面。】
卫明凝咬牙切齿,这不就是顾振业那厮,给自己心上人花钱都舍不得,花的居然还是她的钱!
【老顾好是好,就是丑了点,色了点,软弱了点,杜娘子想,不能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于是又找到了老崔,老崔对杜娘子一见钟情,每月给杜娘子不少银子。】
老崔……罗淑云攥紧手里的手帕,不会吧?
【老王是家里做事的伙计,一来二去,他们两个也勾搭上了。】
【一日,杜娘子男装出游,又吸引到了罗夫人,罗夫人扬言要将外头的庄子都给她。】
【老崔和罗夫人是夫妻关系,系统,这下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
听到这里的罗淑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其余人则惊得下巴都掉了。
都还得了,夫妻两个同时在外面养外室,养的还是同一个。
罗淑云快要晕过去了。
皇帝半是奇妙,半是觉得热闹,他悄悄让王公公将杜娘子找来。
这会儿杜娘子已经到了,被王公公带了进来。
被疯狂掐人中的罗淑云清醒过来,看一眼杜柳儿,又要晕了,她哭叫道:“天啊,真是我那个冤家。”
顾振业看见杜柳儿心下一喜,还以为皇帝是要成全他,他上前两步去接杜柳儿,杜柳儿垂着眸,并不看他。
这是何意?
这时,皇帝看着那被冷落在旁的孩子,饶有兴致地问:“这孩子是谁的?”
顾振业忙道:“陛下,是臣的。”
另有一道声响,“是臣的。”
顾振业回过头,看见崔明走了过来。
顾振业:“?”
“冤家,冤家,儿子都要被休了,你还躲在房间里装死,外室一出事你就过来,你这个老不死的。”
罗淑云扑到崔明身上,恨不得打死他。
崔明一把将罗淑云推开,他跪在皇帝面前道:“臣与柳儿夫妻情深,孩子也确实是臣的。”
皇帝挑了挑眉,“可方才顾卿说,孩子也是他的。”
顾振业?怎么会……
顷刻之间,崔明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怒火中烧指着杜柳儿道:“你背叛我。”
杜柳儿双眸含泪:“我没有……”
童阿宁好奇地问:【系统,孩子到底是谁的啊?】
他们也想知道!!!
【是……】
罗淑云摇头摆手道:“反正不会是我的。”
崔明:“……?”
7. 第七章
罗淑云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清白的人,突然松了一口气。
苏舟月悄悄看了崔明一眼,见他一头雾水,不由得敛了敛眉。
在场众人,各有各的想法,但都比不上对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好奇。
【系统,你怎么还卡顿了呢?】
系统奶声奶气地道歉,【不好意思,宿主。】
童阿宁大方得很,【没事,没事,孩子是谁的啊?】
苏舟月看见自家女儿明眸皓齿,操心的却是这样的事情,这个鬼丫头。
【孩子是一个叫做顾新的人的。】
童阿宁懵了。
难怪系统会卡顿啊,这是解锁新角色了啊。
好家伙。
老王、老崔、老顾,加上罗淑云,一溜烟的人了,居然还有人。
【系统,这个顾新是谁啊?】
【顾新是顾振业跟前的小厮,也是顾振业的心腹。】
卫明凝眉开眼笑,只觉得快活极了,顾新她是知道的,顾振业一辈子精于算计,拿她的钱养外室还要让她养外室的孩子,结果呢,被心腹偷家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卫明凝的幸灾乐祸实在是太明显了,顾振业皱了皱眉:“卫明凝你不要得意。”
卫明凝觑他,“陛下都没说什么呢,你搁这儿急什么?”
顾振业去看皇帝的脸色,颇有几分诚惶诚恐,见皇帝不跟他计较,才安心下来。
卫明凝大方道:“顾振业,你既然这么疼惜这个孩子,又这么喜欢你的柳儿,那我祝你以后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哈。”
【说不定是一家五六口呢……他们几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罗淑云一副莫挨她的样子,这种日子谁爱过谁过去。
知情人都快笑出来了,偏偏一无所知的顾振业得意上了。
却让崔明看了眼红。
他怎么也没想到杜柳儿居然敢背叛他,更没想到,她早已上了国公府这艘大船。
他心里那个气。
皇帝还在呢,他就跟顾振业当庭互殴上了。
王公公让人将他们两个分开,急的嗓子都快冒烟了,“陛下还在呢,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对上皇帝波澜不兴的眼神,顾振业一阵腿软,崔明也开始后怕。
皇帝看热闹也看够了。
顾振业和杜柳儿加上那个孩子,都交给卫明凝处置。
崔明连降三级,皇帝又勒令崔恒今日之内与童思烟和离,侯府的嫁妆必须全数奉还。
马车上,童阿宁托着腮道:“陛下倒是个好人。”
苏舟月捂住她的嘴,“陛下是不是好人,那可不是由我们评判的。”
童阿宁乖乖点头。
赶车的阿书问:“夫人,我们是回家吗?”
苏舟月挑眉道:“不回家,去崔家。”
说完,苏舟月可惜道:“早知道就向陛下求一道圣旨了。”
童阿宁瞪大了眼睛,【娘亲胆子比我更大。】
苏舟月笑了笑。
她握住童思烟的手,“你放心,只要有侯府在,别人休想欺负你。”
童思烟点点头,她笑得温婉和善,眼眶却有点红,“我都知道的,娘亲。”
罗淑云和崔明先回到崔家。
两人大概是又打了一架,崔明的脖子都被抓伤了,他沉着脸,看也不看旁边的罗淑云。
有皇帝的口谕在,这一趟异常顺利。
罗淑云眼睁睁看着她们把府里都快搬空了,心肝儿直颤,这时候崔恒才扶着程雯淼出来。
罗淑云甩了他一耳光,崔恒不敢置信,崔明又踹了他一脚,“没出息的东西。”
【养外室的爹,共享外室的娘,看笑话的表妹,没出息的他!】
童阿宁对崔家没什么好感,明明儿子早喜欢上了表妹,还跟她好上了,却瞒着她二姐姐,这不是骗婚吗?
童阿宁笑嘻嘻地问:【系统,崔家还有什么瓜吗?】
【有啊,崔明的哥哥其实喜欢的是罗淑云,程雯淼的母亲只把他的丈夫当哥哥替身。】
童阿宁倒吸一口冷气,感叹道:【哇塞,还真是兄友弟恭,姑嫂和睦啊。】
童丰烨和童弈彬齐齐一顿。
童丰烨脑子不够用,只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童弈彬看了妹妹一眼,这两个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罗淑云目瞪口呆,还有、还有这种事?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泼道:“我这都是做了什么孽啊!”
童家众人充耳不闻,他们出了崔家大门,意外地看见童傲柏到了,在他的身侧还停着一顶轿子。
童傲柏道:“我来接思烟回家。”
童思烟的眼眶有些红,走到近前,叫了一声,“爹爹。”
“嗯,”童傲柏亲自压低轿子,“上轿吧。”
童思烟点点头。
童思烟坐轿子,其余人坐马车,走到南北大街中央,与一辆马车擦肩而过。
童阿宁见那辆马车很漂亮,问:“那辆马车是谁家的啊?”
苏舟月看了看,“我瞧着倒像是永王府的。”
苏舟月去看童傲柏,“永王世子回来了?”
童傲柏摇头,“我不知道。”
苏舟月啧了一声,“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童傲柏道:“不是夫人和小四都让我在朝堂上小心一点的吗?我最近可谨言慎行了。”
苏舟月翻了个白眼,“是谨言慎行,不是当个瞎子聋子。”
“好,都听夫人的。”
童傲柏眉眼低顺来拉苏舟月的手,苏舟月明明更无语了,看着童傲柏的这张脸,却一点儿火气也没有了。
童丰烨在旁边添乱,“这是不是就是美人计?”
苏舟月:“……”
童傲柏:“……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童丰烨挠挠头,童弈彬道:“这是美男计。”
苏舟月:“……”
怎么大儿子也开始添乱了。
童傲柏沉声道:“你们两个,回去都给我抄书。”
童丰烨敢怒不敢言,童弈彬无所谓。
幸免于难的童阿宁嘿嘿笑了两声。
听见她笑,苏舟月也跟着笑了,亲亲热热地将她揽进怀里,却听见阿宁的那个小人儿说——
【宿主,就是永王世子将皇帝骗去国公府的。】
马车内的其他人,除了童丰烨和童阿宁,俱是一顿。
永王世子为什么要将皇帝骗去国公府,难道国公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越想越心惊。
但显然,童阿宁和她的小人儿都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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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道:“娘亲,也不知道小五回来了没有?”
苏舟月道:“你外祖母只是借去玩一会儿,等会儿就还回来了。”
童阿宁:“……?”
玩谁?
小五吗?
【这真的合理吗?】
到了侯府前,将军府的马车正好也到了。
童以安撩开车帘,她穿着一件红色衣裳,头上扎着两个漂亮的小髻,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红色的发带随风飘扬。
童以安一头扑进苏舟月的怀里,“娘亲,爹爹,大哥哥,二姐姐,三哥哥,四姐姐。”
苏舟月摸摸她的脑袋,问:“外祖母没来?”
童以安攥紧拳头,“外祖母玩累了。”
苏舟月噗嗤笑了一声,拉着童以安往前走。
晚上,苏舟月沐浴过后,回到房间里,她的头发仍旧透着水汽。
童傲柏轻轻替她擦着,苏舟月道:“我今日观察过了,崔明和顾振业好像都听不见。”
她纳闷道:“难道这个还分男女的?”
童傲柏笑了,“我能听见啊。”
苏舟月不以为然,“你是阿宁的父亲,能听见不足为奇。”
“那还有俩小子呢。”
“他们是阿宁的兄长,能听见也不足为奇。”
童傲柏想到一个人,他轻声问:“陛下呢?”
苏舟月含糊道:“我哪敢去看陛下啊,我胆子那么小。”
“你胆子小?你小时候不是还揍了陛下吗?”
苏舟月抿了抿唇,不高兴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也要翻出来说?”
童傲柏抱住她,挨着她的脖颈蹭了蹭,“去睡吧,阿宁的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是,”苏舟月点点头,她道:“反正有我们护着阿宁,谁敢对阿宁有坏心思,我就宰了他。”
“是是是。”
童傲柏看着豪气云天的妻子,柔声哄着,两人上床睡了。
而宫里,仍旧灯火通明。
听见脚步声,皇帝飞出一本折子,“朕还以为你不来了。”
折子被人接住,放回到了皇帝面前,来人是个少年,面容俊秀,眼眸明亮,身姿挺拔,就是抿着唇,皱着眉,整个人周身泛着些冷意。
少年道:“皇叔,国公府的热闹,你以为如何?”
“很好啊,侯府四姑娘当真玄妙,竟然能……”
皇帝发现他说不出童阿宁的玄妙之处,“算了,你以后就知道了。”
少年对侯府四姑娘并不感兴趣,他道:“我先回府了。”
皇帝皱眉:“你不如住在宫里,都这么晚了。”
“府里冷清,我得回去陪着我父亲母亲。”
少年转身离开,皇帝不发一言。
说是要回府的少年,却去了一趟国公府。
贴身侍卫看他目光在草丛里来回俊巡,问他:“世子,你找什么呢?”
薛凛头也不抬,道:“草编的蚂蚱。”
编得栩栩如生,和他房里的那只很像。
侍卫跟他一块儿找,在柳树附近找到了。
薛凛想了想,去卫明凝那边陪了个不是,卫明凝忙着收拾人呢,又知道薛凛的难处,没跟他计较。
薛凛回到王府,将那只蚂蚱摆在一只已经褪色的蚂蚱旁边,静静看着。
8. 第八章
这日下学。
童阿宁听说八珍阁出了新的糕点,她还没开口,童丰烨就认命道:“走吧。”
童阿宁眼睛一亮,不过才坑了自家三哥一笔,童阿宁还是十分有分寸的,她问:“真的可以吗,三哥?”
妹妹这是跟他演上了?
童丰烨还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揉了一把童阿宁的脑袋,童丰烨道:“可以,可以,真的可以。”
“那咱们快些走吧,去晚了就买不到了。”
童丰烨:“……”
过年推拒压岁钱都讲究个三去三回呢,妹妹怎么一次就够了。
童阿宁哪里知道童丰烨在想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八珍阁的新糕点。
童丰烨上车的时候,她正在算要买几盒合适。
算着算着,童丰烨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对他这个三哥,一点儿也不宽容啊。
阿书赶车,八珍阁离国子监两条街,很快就到了。
阿书问:“三少爷,四小姐,小的去买?”
他刚刚说完,帘子就被挑开,露出四小姐那张白皙的小脸来。
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童阿宁笑着道:“不用,我自己去。”
说完童阿宁跳下了马车。
童丰烨扶额,他本来想先下车去扶妹妹,结果……这一个两个都是跟谁学的。
童阿宁时常往八珍阁跑。
八珍阁的掌柜已经认得这位貌若天仙,却温柔可爱的四小姐了。
掌柜道:“我就知道四小姐会过来,特意为四小姐留了两盒,四小姐您看够不够,不够我明日再让人送几盒到侯府去。”
童阿宁点头:“够了。”
阿书接过掌柜递过来的糕点,童阿宁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银钱给了掌柜。
童丰烨没付上钱,不太甘心,恰好八珍阁对面有一家茶楼,童丰烨道:“我们去听书吧,三哥给钱。”
“也行。”
童阿宁最爱两样东西。
一样是糕点,一样就是听书。
如今她有了那个叫系统的小人,对听书的兴趣仍然不减。
茶楼里人满为患,童阿宁遗憾道:“三哥,要不改日好了?”
童丰烨点点头:“改日吧,还是三哥给钱。”
童阿宁笑了一声,“三哥,你是多怕自己的钱花不出去啊?”
童丰烨看着童阿宁眉开眼笑的样子,哼道:“也不知道是给谁花。”
两人转身,突然有一道声音叫住了童阿宁。
童阿宁看过去,二楼上,有人正朝着童阿宁挥手。
是相府千金,楼莹玉。
童阿宁和童丰烨上了楼,童丰烨坐在另一边,阿书站在他身后,童阿宁挨着楼莹玉坐下。
童阿宁之前常和楼莹玉一起玩。
这位相府千金是丞相和夫人的小女儿,自小就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宠得她无法无天,眼高于顶。
那些世家小姐,她通通看不上,却偏偏喜欢和童阿宁玩。
因为童阿宁是京城难得一见的美人,她喜欢美人,童阿宁就是往那里一站,什么都不做,楼莹玉光是看着就觉得心情好。
原本楼莹玉和童阿宁同在女学,但楼莹玉实在是太顽劣,时常顶撞老师,气得国子监的所有老师都到祭酒面前告状,说管不了这位相府千金了。
丞相也没办法。
只好将楼莹玉接了回去,请了老师到府里来教她。
算算日子,童阿宁上一次见楼莹玉还是她落水的第二天,楼莹玉跟着丞相夫人来看她。
此时楼莹玉见童阿宁和童丰烨来得晚,同她们说起之前的桥段。
眉飞色舞,一看就是刚开始说书,她就坐在这里听了。
等到楼莹玉说完,童阿宁忍不住问:“你又逃学了?”
楼莹玉撇撇嘴,“什么叫又?这是这个月的第一次好不好?”
童阿宁震惊:“你还打算有几次?”
“宁宁,”楼莹玉靠进童阿宁的怀里,绕着童阿宁的头发道:“别提这个,你一提这个,都不美了。”
童阿宁:“……”
童阿宁轻咳一声,和楼莹玉一起听书。
童阿宁跟童丰烨来得晚,只听了半个时辰,便散场了,三人一起往下走,楼莹玉身边的丫鬟去付钱。
楼莹玉突然拉着童阿宁的手腕往旁边躲了躲,却发现童丰烨动作更快。
楼莹玉:“?”
“童丰烨你躲什么?”
童丰烨朝前指了指,楼莹玉看见冯初正往这边走过来。
她挑了挑眉:“原来你在躲冯初啊。”
她这一声直接将冯初吸引了过来。
冯初看见童丰烨就是眼睛一亮,“丰烨。”
童丰烨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楼莹玉小声问:“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童阿宁总结道:“割袍断义之后,又情比金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莹玉笑得肚子都疼了,她拍着手掌道:“看来宁宁也有说书的天赋。”
童阿宁骄傲地挺直了腰身,她问:“那你刚刚在躲什么?”
“我二叔呗,天天和我二婶吵架,不止我,现在我父亲母亲也躲着他们走了。”
楼莹玉翻了个白眼,“我真是不想看见他。”
怕什么来什么。
等几人出了茶楼,就发现楼莹玉的二叔正在对面的八珍阁买糕点。
楼莹玉又躲了躲,她思忖道:“我二叔这是想开了,准备买糕点哄哄二婶了?”
童阿宁点点头:“可能是。”
【宿主,有瓜哦。】
【什么什么?】
【楼莹玉的二叔其实是去私会情人的。】
哇哦。
楼莹玉张大了嘴巴,这要是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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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知道,还不手撕了二叔。
想想就兴奋。
楼莹玉唯恐天下不乱,她兴奋道:“宁宁,我们跟上去看看究竟吧。”
童阿宁正有此意,“走!”
两个人悄悄的,回头一看,童丰烨和冯初也跟了上来。
童丰烨问冯初:“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冯初怼他:“这条街是你家的?”
他都那么委曲求全了,童丰烨还是不愿意和他做朋友,爱咋咋,他反正是不愿意低声下气了。
“你……”
这么一打岔,人就没影了。
“哎呀,”楼莹玉后悔道:“跟丢了。”
她幽怨地看向童丰烨。
童丰烨:“……”
他后退一步,“都怪冯初。”
冯初:“……”
童丰烨道:“没事,我能找到他。”
童丰烨看了看整条街,前面是转角,将进入更加繁华的南北街,而旁边则是民居。
童丰烨道:“肯定是往民居里去了。”
大家一致觉得有道理,纷纷跟上童丰烨的脚步。
而后选了一家民居,四个人从屋檐上探出脑袋。
楼莹玉小声道:“好幸运,随便选一家就选中了。”
实际上是系统告诉她们的。
童阿宁觉得那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只好专心吃瓜。
这是一处小院子,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楼莹玉二叔刚刚买来的糕点。
哟呵,她这二叔这是在外面过上金屋藏娇的好日子了啊。
虽然手发酸,脚发软,但四个人还是神采奕奕地盯着院子里。
不到一会儿,门开了,一男一女相拥着出来,楼莹玉嘴上念叨着:“我来看看究竟是谁……”
却忽然愣住了。
脚下一滑,差点跌下去。
幸好童阿宁眼疾手快扶住她。
“谁?”
楼常看过来,四人连忙猫下身子,见一只橘猫昂首挺胸地走过,楼常才没多看了。
屋檐下,楼莹玉抱着橘猫喃喃道:“怎么会是她。”
童阿宁问:“谁啊?”
楼莹玉苦着脸道:“我二叔的儿媳妇。”
童阿宁:“?”
童丰烨:“?”
冯初:“……乖乖。”
就是把楼莹玉脑子挖开,她都想不到,他们两个会搅合到一块儿去。
【宿主,其实楼常第一眼就爱上了自己的儿媳妇。】
【啊???】
【准确来说,是楼常先跟儿媳妇见面的,但儿子当天晚上就跟楼常说要娶她,作为父亲,他怎么可以去抢儿子喜欢的人呢,然后他就……】
【我懂了,不可以明着抢,但是可以私底下来。】
【对喽,宿主,你真聪明。】
旁边,楼莹玉哕了一声。
9. 第九章
这下可逃不过楼常的耳朵了。
楼常扒开怀中人的手,就要往外走,白蔓一顿,她拽住楼常的半片衣角,质问道:“你做什么?”
楼常心思都在屋檐的动静上,根本分不出神回答白蔓。
白蔓见他这个态度,便知道他是要去找谁,顿时耍起横来:“好啊,楼常,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你夫人!”
童阿宁也想哕了,【心里只有夫人才是正常的吧?】
剩下的三个人对视一眼,集体点点头。
【不过这楼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楼莹玉突然觉得自家二婶好惨。
虽然二婶小气又泼辣,总是和她吵得不可开交,可二婶又有什么错。
【咦,院子里,怎么没声音了?】
童阿宁竖起耳朵听了听,确实没声音了。
童阿宁想去看看,童丰烨将她的脑袋压了下来。
童丰烨低声道:“我们可能被发现了。”
【楼常这个恶心货色,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他敢!”
楼莹玉站了起来,果然见楼常捂住白蔓的唇,正往屋顶上望。
猝不及防看见自家侄女,他也是一愣。
接着他脸色铁青地问:“楼莹玉,你怎么在这里?”
楼莹玉环着手道:“我倒想问问二叔怎么在这里。”
“哎呀,”目光落到白蔓身上,楼莹玉超大声道:“这不是我堂嫂嫂吗?,难不成我堂哥也在这里?”
楼莹玉作势扫了四周一眼。
楼常咬牙切齿道:“楼莹玉,你给我滚下来。”
“楼常,你好大的口气,我告诉你,你虽然是我名义上的二叔,但也只是借住在相府里的客人而已。”
“你……楼莹玉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我一定要抓到你,交给大哥处置。”
童阿宁三人接连露面,四颗脑袋让楼常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童阿宁俏皮一笑,“那你把我们都抓走吧。”
童丰烨:“抓走吧。”
冯初:“走吧。”
童丰烨:“……”
“好,好得很,”楼常原本觉得楼莹玉知道了只是小事,结果现在童家和冯家都掺和了进来,他目光阴狠道:“那你们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楼常拿来梯子。
楼莹玉抱着猫去推他的梯子。
童丰烨和冯初往下丢瓦片,童阿宁超大声道:“不好了,杀人灭口了。”
楼常着急道:“你们这些兔崽子别乱喊,没人要杀你们。”
“啊啊啊啊啊,杀人灭口了。”
童傲柏和苏舟月赶到的时候,就听见自家女儿的杀人灭口了,苏舟月顿时心里一慌,快步到了屋檐底下,飞身上了屋顶。
童阿宁愣住了,“娘亲,你怎么在这里?”
苏舟月一手拉过童阿宁,又将快要被楼常抓到的楼莹玉往后拽了一把,一脚踢飞了楼常的梯子。
楼常惨叫着摔了下去。
苏舟月问:“你们几个没事吧?”
四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娘亲也太帅了!现在有事的,应该是楼常吧。】
苏舟月在屋顶,童傲柏在底下,将院门打开,无数人鱼贯而入,其中就有楼莹玉的二婶许冬英。
许冬英一马当先揪着楼常的耳朵,“好啊你,楼常,你真是长本事了,老娘找你要女儿的嫁妆你没有,却转头在这里置办这么大一座宅子,你怎么不去死啊。”
楼莹玉添乱:“二婶,二叔他还要杀我。”
许冬英看向屋顶的楼莹玉,楼莹玉可怜巴巴的样子,连许冬英这个嫁过来的人都心疼,楼常可是她的亲二叔啊,还要杀她!
许东英破口大骂,“你这个天杀的,黑心肝的。”
白蔓见势不对要跑,也被许冬英逮住了。
“你也别想跑,走,都跟我走。”
许东英一手拽一个,楼常一个大男人都毫无反击之力。
直到许冬英走远,楼莹玉才道:“看来跟我吵架的时候,二婶只用了三分功力。”
苏舟月让赵伯将楼莹玉和冯初送回府里,看着童阿宁和童丰烨,莞尔一笑。
童阿宁、童丰烨:“……”
坏了,要完!
侯府院子里。
“说说吧。”苏舟月的手边放着藤条,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童阿宁试图撒娇:“娘亲,那屋顶好高,我吓坏了呜呜呜呜。”
“吓坏了?”苏舟月才不吃她这一套,“那你怎么爬上去的?”
“呃。”
当时下面停着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童丰烨和冯初力气大,将她和楼莹玉驼了上去。
【也不怪我们啊,谁叫马车就停那里了呢。】
系统附和:【就是就是。】
苏舟月挑了挑眉,“要不我夸夸你们两个运气好?”
童阿宁走到苏舟月身边捶着苏舟月的肩膀,乖巧道:“还是娘亲厉害,那么高的屋顶,眼都不眨就飞上去了诶。”
“那算什么……”
眼看着妻子就要被带偏了,童傲柏轻咳一声。
苏舟月立即正色起来,她戳了戳童阿宁的额头道:“童阿宁,你这个小滑头。”
童阿宁捂着脑袋道:“我下次不敢了。”
“还敢有下次?”
“真的不敢了。”童阿宁眉眼弯弯,拉拉苏舟月的袖子。
苏舟月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知道娘亲消气的童阿宁靠进她的怀里问:“娘亲和爹爹是被阿书叫来的,那莹玉的二婶,是谁叫来的?”
苏舟月和童傲柏对视一眼。
童阿宁看着他们心照不宣的模样。
【果然,还是娘亲和爹爹,最腹黑了。】
苏舟月和童傲柏抿了抿唇,心上毫无负担,他们这也算是助人为乐了。
“不过,怎么那么多人啊?”
童阿宁心想,【都是被我嚷嚷来的?】
怕是都被童阿宁的心声招来的吧。
这么大的瓜,苏舟月要是听见了,也会不顾一切跟着来吃瓜的。
苏舟月揉了童阿宁的脑袋一把,“看热闹,人之常情,先去吃饭。”
苏舟月牵着童阿宁的手离开。
依旧站在院子里的童丰烨:“?”
他大声道:“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人啊?”
“童丰烨,那你抄书十遍吧。”童傲柏拍拍他的肩膀。
童丰烨:“……”
现在说他是个透明人,还来得及吗?
又是一次旬假。
卫明凝身边的嬷嬷,来请童阿宁和苏舟月去国公府。
苏舟月问:“什么事情啊?”
嬷嬷笑着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苏舟月对卫明凝很有好感,去一去也无妨。
两人换衣服的间隙,童阿宁道:“娘亲,我听说国公夫人将国公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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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
苏舟月点点头:“是。”
童阿宁扒着衣架,歪着头道:“那我们送她一份礼物吧。”
“礼物?”
“嗯,祝她重获新生。”
礼物虽然不是给苏舟月的,但女儿居然想的如此妥帖,苏舟月的心软软的。
她的女儿可真好。
“行。”
苏舟月和童阿宁到的时候,家丁正在更换牌匾。
原先的国公府,被换成了卫府。
只是字样没什么差别,听说国公府的牌匾,乃是卫明凝在战场上出谋划策立功封爵的那一日陛下亲笔御赐。
如今的卫府两个字,像也是陛下亲自写的。
嬷嬷带着苏舟月和童阿宁直入府中。
卫明凝正在处理一点私事,嬷嬷先请了苏舟月和童阿宁进去。
卫明凝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的顾振业,讥讽道:“你这是做什么?这不是你一心求来的,一家三口的好生活吗?”
顾振业嚎道:“明凝,我求求你原谅我,杜柳儿,她根本不爱我。”
卫明凝道:“我也不爱你。”
“你骗人……”
顾振业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又乞求道:“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快要死了。】
【宿主,其实等到那个孩子长大,就会杀了卫明凝,再将杜柳儿接进来,然后她们一家三口,美美踩着卫明凝的尸骨生活。】
【还好还好,没有真的让他们得逞,国公夫人太聪明了。】
听着这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卫明凝心中的焦躁也跟着被抚平了。
卫明凝拿出匕首,将顾振业拽着不肯放的那一截裙摆划断,她淡声道:“来人,将他们三个丢出去。”
她原先将他们三个关在府里,只是想要顾振业看看杜柳儿和那个孩子的真面目。
现在顾振业知道了,她还养着干什么,她又不是钱多烧的慌。
“明凝、明凝……”
卫明凝一边擦着手,一边往里走,她看着苏舟月与童阿宁,笑意盈盈道:“让二位久等了。”
苏舟月道:“卫夫人不必客气,我们也是刚到。”
听见这一句卫夫人,卫明凝挑了挑眉,她坐上主位,苏舟月问:“不知这一次卫夫人请我和阿宁过来,所为何事?”
卫明凝开门见山,“我跟阿宁这孩子有些眼缘,你也知道的,我没有孩子,便想将阿宁认为义女。”
童阿宁吃了一惊,【义女???】
苏舟月去看童阿宁:“阿宁,你可愿意?”
这是自家女儿的机缘,苏舟月选择让童阿宁自己决定。
卫明凝身份贵重,阿宁倘若是她的义女,就算是以后侯府真的遭贬,阿宁也要多一重保障。
童阿宁看看苏舟月,又看看明艳动人,亲切温和的卫明凝,平心而论,她很喜欢卫明凝,可是……
【为什么要认我当义女啊。】
【宿主,大概因为你特别有魅力吧。】
【是吗?】
【是啊,是啊,不然我怎么会选你当宿主,和你一起吃瓜呢,还不是看你这么美。】
童阿宁:“……“
【好现实的系统!】
卫明凝笑了一声,她道:“因为你冰雪聪明,天真可爱。”
【嘿嘿嘿。】
童阿宁被夸美了,她走上前,将手放到卫明凝的掌心,道:“我愿意的。”
10. 第十章
“好阿宁。”
卫明凝握住童阿宁的手拍了拍,向着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嬷嬷命早就等候在一边的两个丫鬟上前,整整两托盘的珠宝首饰,险些闪瞎了童阿宁的眼睛。
卫明凝道:“我是个粗人,不通文雅,现下阿宁成了我的义女,我也只拿得出这些东西,还望阿宁不要嫌弃。”
童阿宁不语,只是一味点头。
【老天鹅,谁会嫌弃这些?】
【有啊,宿主,顾振业就特别嫌弃这些。】
【哈?他脑子坏掉了?】
【他是个文人,很是清高,自然看不上这些。】
【呜,这样的人,饿他个三天三夜,就老实了。】
卫明凝倒是真的饿过顾振业三天三夜。
她跟杜柳儿说,都怪顾振业看不上这些,所以她只好不给她跟孩子饭吃了。
又跟顾振业说,是杜柳儿不肯服软,才让他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至于那个孩子,就更好办了,锦衣玉食养出来的,最是吃不得苦,被她一挑拨,爹和娘都恨上了。
听见卫明凝这么说的童阿宁眨了眨眼睛,“义母,你做得好好啊。”
童阿宁眼神干净,仔细看还能看见对卫明凝的佩服,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卫明凝笑着摸了摸童阿宁的鬓发,她问:“那这些……”
“我都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看着女儿那财迷的眼神,苏舟月也忍不住捂嘴轻笑。
苏舟月提示道:“阿宁,只是这样?”
童阿宁突然想起来,她在卫明凝面前站定,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双手呈到卫明凝的面前,童阿宁笑着道:“义母,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卫明凝一顿,不可置信道:“我也有礼物?”
“嗯,”童阿宁抬起头看着卫明凝,眉眼弯弯道:“恭祝义母重获新生,今后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好,好。”
卫明凝红了眼眶。
顾振业被拖走的时候,见卫明凝是铁了心,于是破口大骂。
但现在,有人祝她重获新生。
她让嬷嬷去府里的时候,并没有说要收童阿宁做义女的事情,因此可见,这礼物,是童阿宁一开始就打算给她的。
卫明凝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串佛珠。
苏舟月道:“这是前些日子,我带着阿宁去上香,阿宁求来的。”
卫明凝更感动了,她问:“阿宁是希望我平平安安?”
童阿宁点头。
【主要是义母身边脏东西太多了,这个还能驱邪避讳,正好。】
童阿宁志得意满,卫明凝笑了一声,让童阿宁常来卫府玩。
“好!”
卫明凝亲自送童阿宁和苏舟月出去,才到府门前,一辆马车停下,接着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就扑到了卫明凝的身边。
“阿姐,阿姐,我的巧巧不见了。”
卫明凝将人扶住,这是卫明凝父亲生前的时候收养的副将的孩子,比卫明凝小五岁,去年出嫁,嫁给了刑部尚书林羽的小儿子,今年年初,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卫明凝将人扶住,她皱眉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见了?”
曲慧妍哽咽道:“阿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今晨出门想为巧巧选些布料来做衣裳,回来的时候,婆母就告诉我,巧巧不见了,阿姐,我该怎么办?”
卫明凝轻拍着她的背,让嬷嬷去府里召集人,跟着一块儿找,她心里却觉得不对。
有人敢去刑部尚书的府邸,偷一个几个月的孩子吗?
这事,要不是是林羽或者林泉得罪了人,要不就是……
卫明凝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有内贼。
妹妹有多宝贝这个女儿,她是知道的,这不是想要妹妹的命吗?
【丧尽天良,京城的人贩子居然这么猖獗?】
【宿主,不是人贩子。】
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曲慧妍僵住了,她看向卫明凝,“阿姐……”
卫明凝将她抱紧,嘘了一声,让她继续听下去。
【不是人贩子,那是什么?】
【是她的婆母,一直都讨厌曲慧妍生了个女孩儿,她早就想把孙女儿扔了,无奈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恰好曲慧妍今天早上出门了……】
听到这里的曲慧妍不可置信,她尖叫一声,“我现在就回去杀了她!”
她头发散乱,双眼猩红。
卫明凝拉住她,曲慧妍痛苦道:“阿姐,你不要拦着我。”
卫明凝面沉如水道:“我跟你一起去。”
都欺负到妹妹头上来了,她绝不姑息!
卫明凝去看嬷嬷,嬷嬷明白了她的意思,回去取来了卫明凝的长枪。
苏舟月对童阿宁低声道:“卫明凝最擅枪棍。”
看苏舟月这个怀念的样子,童阿宁问:“娘亲跟义母切磋过?”
苏舟月点点头,“那时候我们都在军营里,年纪小,打过。”
“打赢了?”
苏舟月撇撇嘴,“没有。”
童阿宁:“……”
卫明凝接过嬷嬷手中的长枪,苏舟月道:“我和阿宁跟着一起去。”
卫明凝点点头。
宫里。
林羽才刚刚踏出宫门,家里的小厮就道:“大人不好了,国公夫人杀进咱们府里了。”
林羽:“?”
他皱眉道:“卫明凝有病吧?”
恰好童傲柏就在身侧,他道:“卫夫人行事作风都有她的道理,我记得,卫夫人的妹妹嫁给了林大人的小儿子,该不会是苛待了人家吧?”
这才安分几天啊,童傲柏又开始大杀四方了。
林羽沉声道:“这是本官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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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劳烦侯爷操心了。”
童傲柏道:“你放心,我不会操心的。”
林羽走后,自家小厮欲言又止。
童傲柏问:“怎么了?”
小厮道:“夫人和小姐也杀进去了。”
童傲柏:“?”
看见侯府的马车直奔他家的林羽:“?”
童傲柏先到,和童弈彬一起下车,林羽只来得及看见他们两个的背影。
童家父子真是无法无天。
林羽咬着牙进去。
林巧已经找到了。
曲慧妍一面哄着孩子,一面死死盯着对面安然喝茶的何琴芬。
卫明凝道:“巧巧丢了,又是在尚书夫人身边的嬷嬷家里找到的,尚书夫人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何琴芬放下茶杯,“我要说,也得您听不是,谁家里没几个坏心肠的下人,我方才都将人活活打死了,您还想要我如何?”
曲慧妍道:“明日,我让我身边的人将婆母送进深山里,再将你接回来,然后将人杀了,如何?”
何琴芬一拍桌子,“曲慧妍,你说什么?”
曲慧妍只是一味盯着她。
“闹什么?”
林羽急匆匆走进来,童傲柏和童弈彬站到童阿宁和苏舟月的身边。
苏舟月讶异道:“你们来干什么?”
童傲柏低声道:“做夫人的刀。”
苏舟月:“……”
何琴芬凑到林羽身边,“老爷,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这卫家的人,是要翻天啊。”
曲慧妍冷声道:“我姓曲,别想往卫家身上泼脏水。”
何琴芬:“……”
林羽看着曲慧妍,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听小厮说了来龙去脉,他道:“既然孩子都找回了,也算是虚惊一场,你还咬着你婆母不放做什么?”
【哇塞,见过拉偏架的,没见过这么拉偏架的。】
林羽一顿,什么声音?
【宿主,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他们家的瓜?】
【啊?】
系统闲着没事都会和童阿宁聊天,童阿宁吃太多瓜,一口吃成了个胖子,因为记忆混乱,这会儿有点对不上了。
【是那个对上司爱而不得,就怒写他们两个的风流韵事的瓜吗?】
【不是。】
【那是那个在南风馆养男宠的瓜吗?】
【也不是哦。】
【啊我想起来了,是在外面做那啥,但被人搞伤了,找了黑心郎中,不但被狠狠敲了一笔钱,病也没有治好的那个?】
【嗯……也不是。】
林羽两眼一黑。
童阿宁这是在大点兵啊,虽然卷卷都没有他的名字,但离他死也不远了。
扑通一声,林羽在童阿宁面前跪了下来,他痛哭流涕道:“四小姐,快收了你的神通吧。”
童阿宁:?
11. 第十一章
【还是想不明白,林羽为什么要给我下跪啊。】
【可能是腿软了吧。】
【那他得多晒晒太阳,多补补钙啊。】
马车内,听着童阿宁心声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苏舟月想笑,又担心现在笑出来太突兀,什么腿软啊,林羽怕是被童阿宁吓死了。
不过他这个表现,恰好也说明了,他很心虚。
苏舟月不咸不淡地瞥了童傲柏一眼,童傲柏也正在看她,苏舟月用眼神疯狂示意,童傲柏表示他明白了,坐过来拉住了苏舟月的手。
苏舟月:?
他最好真的明白了!
【系统,要不现在你给我补补课吧,那三个瓜都是谁啊,我现在抓心挠肝的。】
三个人都若有似无地看了童阿宁一眼,他们都挺想知道的。
【这个嘛……】
童阿宁突然往前扑,苏舟月连忙将她抱住,童阿宁晕头转向。
【差点晕马车了。】
苏舟月摸摸童阿宁的脑袋,担心地问:“阿宁,你没事吧?”
童阿宁摇了摇头。
童弈彬撩开帘子问:“阿书,怎么回事?”
“大少爷,小的也不知道,前面有一辆马车,突然冲了过来。”
童弈彬向那辆马车看了过去。
从车上下来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在训斥他的奴仆。
“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也走神?”
“大人,小的下次不敢了。”
“要不是我还要用你,现在就让你滚蛋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那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瞥到另一辆马车竟然是侯府的马车,他上前来,看着童亦彬拱手道:“童侍郎,都是下人不懂事,才冲撞了侍郎你。”
童亦彬道:“无碍。”
“谢过侍郎。”
庄迟连忙让赶车的马夫与侯府的马车错开,好让侯府的马车过去。
苏舟月问:“这位是?”
童傲柏想了想,没想起来,他去看童弈彬。
童弈彬道:“刑部郎中,庄迟。”
苏舟月喃喃:“这个名字我怎么有点印象?”
苏舟月记性很好,但记得名字,却对不上人,也是常有的事情。
童弈彬:“他去年成亲,娶的是沈家的女儿,浩浩荡荡,十里红妆。”
苏舟月想起来了,沈家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只有沈棠一个女儿,嫁女的时候,风光无限,连去看热闹的百姓都得了不少银钱。
苏舟月看向童弈彬,她问:“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童弈彬:“……”
苏舟月没有深究,她道:“走吧。”
【富商的女儿……我怎么闻到了瓜的味道。】
【宿主你太厉害了,这个庄迟确实有瓜。】
童阿宁的眼睛亮了亮,但她怎么让马车停下来呢。
苏舟月:“等等,我的头突然有点晕。”
苏舟月作势扶着额头。
童阿宁关心道:“娘亲,你怎么了,要不要歇一歇再走吧?”
苏舟月点头:“好。”
阿书再次停下。
苏舟月去看两父子,摸了摸童阿宁的小脸道:“还是我们家阿宁最好了,不像你爹跟你大哥,问都不问一句的。”
童傲柏:“……”
童弈彬:“……”
童弈彬悠悠道:“娘,难道不是因为你想……”
童阿宁眨眨眼睛,想什么东西,大哥还没说完呢,外面突然就热闹起来了。
童阿宁拉开帘子。
原来庄迟停马车的位置,刚好是南风馆。
童阿宁看过去的时候,南风馆正好出来一位如玉的小倌,那小倌含羞带怯地看了庄迟一眼。
童阿宁瞪大了眼睛,【系统,这不会就是那个在南风馆养男宠的瓜的主角吧?】
系统很欣慰,【宿主你终于猜对了一次!】
童阿宁:……
怎么办,她也不是很想猜对呢。
苏舟月过来,挨着童阿宁的脑袋,和童阿宁一起往外看。
苏舟月皱了皱眉:“他这是打算将人接进府里?”
那小倌的手都已经搭上庄迟的手了。
苏舟月叹息一声,真是可怜沈棠那个姑娘了。
突然,一支箭贴着庄迟的脸射了过去。
庄迟:“!!!”
他脸上有一道血痕,阿泽连忙拿出锦帕,却被庄迟推开,庄迟径直看向来人,他气道:“沈棠,你是不是疯了?”
踏风而来的女子,正一手拿弓箭,一手勒紧缰绳,沈棠笑着道:“我哪有你疯啊。”
沈棠下马,走到庄迟跟前,她扫了庄迟一眼,看向南风馆的爹爹,挑眉问:“你们这南风馆,女子能进去吗?”
爹爹先是皱眉,后又眉开眼笑:“能的,能的。”
“沈棠,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一个出嫁妇,是怎么有脸进南风馆的。”
沈棠甩开庄迟的手,“你都能进,我为什么不能进,告诉你,凭借我沈棠的财力,就是将南风馆全包圆了,也不在话下。”
【棠姐,我支持你,将南风馆买下来,每天都换一个不同的男宠。】
苏舟月:……
女儿是不是学坏了啊?
这道声音很突兀,但却不讨厌,清脆干净,如同泉水击打山石。
沈棠朝着声音出现的方向看过去,对上同样干净的一双眼睛。
【咦,她怎么突然看我。】
沈棠这下可以确认了,就是这个小姑娘在说话。
只是……她好像没张嘴?
沈棠有些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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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这样,庄迟越发不满,“沈棠,你在看什么,你不要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
沈棠瞥他,“有钱就是了不起,我还能每日换一个,你行吗?”
庄迟气疯了,“沈棠,你……”
“棠棠,你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啊。”
庄迟的父母赶到了。
赵燕心疼地看着庄迟脸上的血痕,庄信也皱了皱眉,他道:“就算是庄迟有错,你也不应该当街射他啊。”
沈棠入府之后,赵燕和庄信对她都还不错。
虽然赵燕语气坏了点,但大抵是关心则乱。
沈棠软了口气道:“是我让公爹婆母操心了。”
赵燕拉着沈棠的手道:“棠棠啊,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但是我决不允许一个不会下蛋的公鸡进我们庄家的门。”
庄信道:“是啊,棠棠,你放心,我们都会给你做主的。”
“谢谢婆母,谢谢公爹。”
“父亲母亲,我今日就是铁了心要迎阿泽进门,谁也别想拦着我。”
“你这个畜生。”
庄信咬牙切齿给了庄迟一巴掌,沈棠都吓了一跳。
庄迟道:“父亲,你打我也没用。”
“你……”
庄信看样子,要再给庄迟一巴掌。
赵燕连忙拦住,她护住自己的儿子道:“你让我跟迟儿说两句。”
庄信烦躁地挥挥手。
赵燕拉着庄迟的手,苦口婆心道:“迟儿啊,你说小倌有什么好的,你要是真想要,为什么不在春风楼找一个呢?”
庄迟捂着脸道:“沈棠都要杀我了,能让我找?”
赵燕又对着沈棠道:“棠棠,你放心,迟儿只是一时新鲜,等到他新鲜劲儿过去了,婆母为你做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沈棠正想要答应,忽然又听见了那个小姑娘的声音。
【这招好绝啊,先是小倌,现在是春风楼里的人,以退为进,不还是要纳妾吗?】
沈棠心中一动。
【系统,所以男宠只是他们两个中的一环吧?】
这个宿主太让系统满意了。
系统:【这都是庄迟他们演的戏,目标就是春风楼的头牌。】
【他们为什么不跟沈棠好好说呢?】
【当然是又要人,又要钱了。】
沈棠浑身僵硬,她不由得想,要是她真的答应了下来,岂不是会被这无耻的一家三口拿捏一辈子?
童阿宁叹为观止,【这么天才的主意,谁想出来的?】
【还能有谁,庄迟他爹。】
【他爹不会也有一个相好的在春风楼吧……】
【咦,宿主,你怎么知道。】
【猜的。】
这可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啊。
12. 第十二章
赵燕愣住了。
就算是先前被那道声音戳破她与夫君的心思,赵燕也不在意。
那又如何,纳妾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沈棠既然已经嫁进了他们庄家,就得任由他们拿捏,但现在……
赵燕指着庄信骂:“你是不是在春风楼也有相好的?”
庄信皱着眉,不明白好端端的,赵燕提这个做什么,他道:“当然没有了。”
他嘴上说着当然没有,但实际上目光闪烁,分明是心里有鬼。
赵燕冷声道:“庄信,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是不是要在街上跟我闹?”
“你居然说我闹?”赵燕不可置信,“我十八岁就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你现在说我闹?”
庄信面色冷硬,“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
“去你的面子。”
赵燕目光凶狠,拽住了庄信的头发,硬生生将庄信的脸抓花了。
被这样羞辱,庄信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撩起袖子,就和赵燕打了起来。
【果然,火不落到自己身上,是不会痛的。】
就在赵燕和庄信打架的时候,庄迟着急道:“父亲,母亲,你们别打了,桃红还等着进门呢。”
【大孝子啊。】
童阿宁都想鼓掌了,【打架的爹娘,依旧想纳妾的他。】
沈棠听了笑了一声,她转身上马,信马由缰到了侯府的马车前,同童阿宁对视了一眼。
童阿宁眉眼弯弯,甜甜道:“娘亲,这位姐姐生得真好看。”
这会儿倒是装乖了。
对方怕是也听见了童阿宁每天换一个男宠的心声。
苏舟月没戳穿女儿,她点头道:“是。”
沈棠弯腰:“你也好看。”
沈棠转身离开,将身后的喧闹,连同庄家,都甩在了身后。
童阿宁看着她潇洒的身影,眼睛都成了星星眼。
童阿宁道:“大哥,我要学骑马。”
“嗯?”
童弈彬看向童阿宁,看清童阿宁眼中的跃跃欲试之后,他道:“你不是觉得骑马辛苦吗?”
童丰烨十岁的时候,就想着要骑马了。
童弈彬教他。
本是要连带着童阿宁一块儿教的,但童阿宁觉得骑马太辛苦了,没多久就苦着一张小脸放弃了。
童弈彬也不勉强,反正童阿宁有全家人纵着她,不会骑马也没什么关系。
童阿宁攥着拳头道:“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觉得什么辛苦,就越是要咬紧牙关坚持下来。”
童弈彬:“……”
苏舟月一拍童阿宁的背:“好,阿宁有志气,你大哥不教,娘亲教你。”
童阿宁依偎进苏舟月的怀里蹭了蹭,“娘亲最好了。”
童弈彬:“……”
哦——那就是他这个大哥不好了。
童弈彬道:“我没说不教。”
“一边儿去,阿宁归我教了。”
童弈彬:“……”
望着苏舟月得意的脸,童弈彬合理怀疑,娘是在故意挤兑他,报当年没能亲自教童丰烨骑马的仇。
童傲柏笑着看妻子和儿女胡闹,看着看着,他也道:“不如我来教?”
苏舟月将童阿宁搂紧,像是生怕被抢了去,苏舟月道:“你想的美。”
童傲柏:“……”
他自讨无趣,耸了耸肩膀。
回到府中,童丰烨得知童阿宁要学骑马,兴致勃勃道:“我来教,我来教。”
童以安跟着童丰烨说:“我也教,我也教。”
软声软气,逗得大家都笑了,苏舟月就懒得跟童丰烨计较了。
最后决定,一人教一日,隔一日教一次,免得累坏了童阿宁。
一下子多出六位老师的童阿宁:“……”
童阿宁这才发现,童思烟会,童以安也会,合着就她不会。
一连学了十来日,童阿宁苦不堪言。
六位老师的风格实在是太迥异了。
这一日,轮到童丰烨了。
童丰烨来叫童阿宁,就在门外听见——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四妹这是又打算放弃了?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
童丰烨:“……”
【宿主,所以你今天不骑马了?】
【骑呀,一样东西放弃第一次是三分钟热度,放弃第二次,就是我不识好歹了。】
童丰烨连连点头,四妹说的有道理。
猝不及防,门在他的面前被打开。
童阿宁狐疑地看了童丰烨一眼,接着她扬起眉毛:“三哥,你居然在屋外偷听?”
童丰烨往廊上一跳,“怎么会。”
童阿宁:“……”
“走吧走吧,三哥带你去城外踏青。”
一听可以去城外,童阿宁来劲儿了,“好。”
童阿宁的那匹马是童傲柏和苏舟月陪着童阿宁亲自去挑的。
银白色的,性情温顺,跑起来的时候威风凛凛。
现在童阿宁要上马,它就乖乖等着。
童阿宁上了马,摸摸它的鬃毛道:“明珠,我们走吧。”
明珠嘶鸣一声,带着童阿宁出了府。
妹妹的学习能力恐怖如斯,童丰烨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从后门出去,才发现明珠带着童阿宁在门外兜圈子。
见到童丰烨出来,一人一马的眼睛都亮了亮。
童阿宁道:“三哥,我害怕。”
童丰烨:“……”
他接过妹妹手中的缰绳,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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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慢悠悠往前走。
中间还遇见了冯初。
冯初要跟着他们一起出城,童丰烨婉拒了。
“我出城是要教妹妹骑马,你出城做什么?”
“你管我!”
“你……”
任凭童丰烨怎么说,冯初还是跟了上来,童丰烨才刚刚皱眉,冯初就道:“怎么,我竟然不知道,这道是专为三公子一人修的。”
童丰烨咬牙切齿。
三个少年人迎着太阳,意气风发地出了府。
城外有一处杏花林。
三月的时候,苏舟月带着他们来过一次。
可现在,骑在马上,又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童阿宁扬起脸,晚开的杏花蹭过童阿宁的脸,杏花清丽,衬得童阿宁脱俗的同时,又烘托出童阿宁独有的几分娇憨。
“世子,是童家的三公子四姑娘,还有冯家的二公子。”
杏花林高处的亭子里,薛凛听着司晨的话,往杏花林里看了一眼,恰好看见杏花拂过童阿宁脸的那一幕,薛凛的眸光跳了跳。
司晨道:“世子既然有意,不如下去同他们几位打个招呼,他们与世子年龄相仿,世子想必能与他们……”
司晨还没说完,就被薛凛打断了,“不用了。”
司晨叹了一口气。
杏花林里。
童阿宁累了,三人下了马,牵着马在杏花林里慢慢走着。
冯初情不自禁地感叹:“这样也挺好的。”
“当然好了,谁让你没事就去斗鸡斗蛐蛐,一天天的,不干正事。”
冯初:“……”
他红着脸道:“我那也是有原因的。”
童丰烨看他,“什么原因?”
冯初含糊不清道:“一两句说不清楚,总而言之,我不会像之前那样了。”
童阿宁点点头,语气十分老成:“浪子回头,为时不晚。”
童丰烨:“……”
“童阿宁,你少这样说话。”
“……哦。”
前面就是杏花林深处了,童丰烨担心有什么危险,提议往回走,却看见一处,人影攒动,童丰烨和冯初默不作声地,一人牵着童阿宁,一人牵着明珠,迅速躲进了林中的一处小山坡后。
原本不明所以的童阿宁在看见那些人之后,也闭了嘴,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人。
只可惜离得太远了,啥也听不清楚。
童阿宁问系统,【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难不倒我。】
过了一会儿,系统道:【他们在密谋,准备杀了永王世子。】
童阿宁:“!!!”
【又是这个永王世子,这个世子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倒霉蛋啊!】
童丰烨:“……?”
妹妹,这可不兴说啊。
13. 第十三章
入夜之后,童阿宁还惦记着这件事。
她绕着自己的头发问:【系统,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杀永王世子啊?】
系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吧。】
童阿宁:……
她坐起来,【系统,你多少有点消极怠工了。】
系统为自己辩解,【我是吃瓜系统,又不是暗杀系统。】
童阿宁点点头,也是。
她重新躺下。
半夜三更,却被一张血淋淋的脸吓醒了。
童阿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里还在突突突地直跳,她梦到的该不会是永王世子吧?
听闻永王永王妃前几年双双去世,尸骨无存,如今永王一脉,只剩下这个世子。
就这么死了,也怪可怜的。
要不,她想想办法,提醒提醒那位永王世子?
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坐在镜子前的童阿宁,活像只大熊猫。
大熊猫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睡眼惺忪地偏过脑袋,又被樱桃扶正。
樱桃道:“小姐,你这样奴婢不好梳头发的。”
童阿宁点点头,“我乖啦,乖啦。”
声音含糊不清的,樱桃笑了笑,被自家小姐可爱到的她,手脚越发麻利了。
童阿宁打着哈欠出门。
童丰烨:“嚯,我还以为咱们府里养了什么珍奇异兽。”
童阿宁:“……”
她攥着拳头,一边念叨着这是亲哥这是亲哥这是亲哥,一边气势汹汹地往外走。
“四妹?”
童丰烨快步跟上,还凑到童阿宁的眼底,欠揍似的眨了眨眼睛。
【我好想揍他。】
给童丰烨吓得一机灵。
童丰烨连忙站直了,但又有点委屈,四妹为啥要揍他啊。
两个人坐到了马车上,童阿宁靠着童丰烨的肩膀睡着了,望着自家妹妹的睡颜,童丰烨觉得他又可以了。
还没到国子监,童阿宁就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又是那个可爱天真的侯府四小姐了。
童阿宁暗戳戳地问:“三哥,你知不知道永王世子今年几岁了?”
童丰烨想了想,道:“比你大一岁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好奇。”
童丰烨不太相信。
昨天还说人家是倒霉蛋世子,今天就好奇上了?
童阿宁又问:“这个永王世子,不在国子监读书吗?”
要是世子也在国子监就好了,她往他手里塞个纸条就跑。
“陛下跟永王的关系很好,永王与王妃去世之后,陛下怜惜世子,特让他跟太子一起读书。”
童阿宁有点失望,“哦。”
【这下谁还分得清他是世子还是皇子啊。】
童丰烨:“!!!”
妹妹这个口无遮拦啊。
幸好接下来到国子监这段路程,童阿宁一直安安静静的,童丰烨暗自松了一口气。
再这样下去,他都快少年白了。
两人下了马车,冯初一看见他们就快步走了过来。
他熟稔地攀上童丰烨的肩膀,笑着问:“今日还骑马?”
童丰烨嫌弃地撇开冯初的手,童阿宁道:“不骑了。”
冯初闻言失落道:“为什么不骑了?”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童阿宁挺胸抬头地走在前面。
落到后面的冯初与童丰烨对视一眼,什么大事?
童丰烨心不在焉,但直到下学后,童阿宁都老老实实的。
童丰烨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他道:“阿书,走吧。”
“好勒——”
阿书的声音一顿。
童丰烨问:“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钻进了车厢内。
冯初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童丰烨抬脚就去踹他,“这是侯府的马车。”
冯初捂住自己的屁股,“我知道啊,不然我上来干嘛。”
“你……”
“我那糟心的继母又来接我了,”冯初的声音有些发闷,“我不想跟她一起。”
童丰烨也不好再说什么,“记得付钱。”
冯初笑道:“好勒。”
他变脸这么快,以至于让童丰烨怀疑他之前是装出来的。
童阿宁突然有了动作,冯初以为童阿宁是要将他赶下去,说辞都准备好了,童阿宁只是在他面前摊开手,眼巴巴地问:“钱能给我吗?”
冯初:“……”
冯初解下自己的荷包,囫囵放到了童阿宁的手里。
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童阿宁高兴坏了。
童阿宁中途下车,拿着冯初的钱,去买东西了。
冯初:“……”
童丰烨看着童阿宁的背影感叹:“四妹这也太存不住钱了。”
下了马车的童阿宁径直走过八珍阁。
掌柜一愣,四小姐这屏气凝神,严肃认真的样子,是要干大事去?
童阿宁买了一把弹弓,又买了一张宣纸,一支炭笔。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童阿宁前往永王府。
永王府坐落在东西大街的尽头。
童阿宁看了门口的那两个大狮子一眼,这永王府还真是冷清,周围都没什么人。
以至于童阿宁绕到围墙底下,才发现,这里跟侯府,只隔了一条街。
童阿宁:“……”
她就地取材捡了几颗石子,用纸条将石子包裹住后,童阿宁拉满弹弓,下巴高高扬起,手指用力到发白,第一个纸团成功进入永王府。
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童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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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射了四发,力气耗尽。
其实纸条上面都是一样的内容,但童阿宁这不是担心不小心被下人扫走了吗?
童阿宁鼓着腮帮子,甩了甩自己的手,挥着弹弓一蹦一跳地离开。
她没注意到身后少年的视线。
司晨将五个纸团全部捡起来,递给了薛凛。
薛凛依次打开看了,看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世子?”
薛凛将纸团给司晨看了一眼。
司晨一惊,四姑娘是怎么知道,有人要杀世子的,他犹豫地问:“世子,我们要信吗?”
薛凛的眼前出现那个蹦蹦跳跳的影子,他道:“信。”
“是,世子,这些纸团属下拿去处理掉吧。”
薛凛攥紧了,没给他。
司晨:“……”
*
做了件好事,童阿宁提着裙摆,乐呵地回了家,就看见侯府前围着不少人。
童阿宁踮起脚看了一眼,发现是冯初被两个小厮一左一右地擒住。
冯初冷笑着问:“怎么,装慈母,装不下去了?”
冯初的继母杨容站在离冯初不远的地方,她拿着手帕抹着泪,“初儿,我虽然是你的继母,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明明前几日,你还好好的,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杨容一阵抽噎,说不下去了。
周围的看客议论纷纷,眼看着就要攀扯到侯府了,冯初梗着脖子道:“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我前几日是没看出你的狼子野心,你也不必在这里转着弯的,说别人的不是。”
“初儿,你果真是被带坏了!”
府门前这下更乱了,苏舟月出来了,她看了杨容一眼,对于这位同样是侯夫人的人,苏舟月其实并不了解。
但不妨碍她看出对方是借着她们家的场子做戏。
苏舟月道:“人心都是人长的,夫人对孩子好,他自会清楚。”
杨容一梗,委屈道:“他就是不清楚啊,侯爷将他交到我的手里,我却将他惯得无法无天,如何向侯爷交代。”
说完之后,杨容的眼泪又下来了。
童阿宁看得大为震惊。
【系统,她怎么了?】
【忠勇侯今天回来,她已经让自己的儿子去接忠勇侯了。】
【啊,我明白了,她是在故意刺激冯初,冯初这个时候越叛逆,就越能证明另一个儿子越出众。】
【宿主你好厉害,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想吃瓜。】
【还有瓜???】
【嗯呢,宿主,眼看着忠勇侯马上就要到城门了,那个儿子还在温柔乡里跟人依依不舍呢。】
【……有点烂泥扶不上墙了。】
杨容突然惊呼一声,童阿宁看过去,才发现冯初借了侯府的一匹马,向着城门的方向去了。
14. 第十四章
看着目瞪口呆的杨容,苏舟月淡声道:“夫人这下不必担忧了,照我看来,冯初这孩子,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
杨容捏紧手中的帕子,牙都快要咬碎了,却还要装作体贴大度的样子,“是吗?那就借夫人吉言了。”
杨容没急着离开,苏舟月好心地问:“夫人还有事吗?可要留下来用个便饭?”
“不了!”
杨容转身就走,这个苏舟月活脱脱一个笑面虎,字字句句都在往她心口上戳!
贴身的嬷嬷赶忙上来扶住她。
上了马车之后,嬷嬷问:“夫人,回侯府吗?”
杨容不耐道:“回什么侯府,去城门接侯爷。”
“是。”
杨容面色阴沉地想,冯初去了又如何,她早让英儿跑在了前面,到时候她再三言两语一挑拨,不怕侯爷不厌恶冯初。
想到这里,杨容露出笑容。
杨容走后,围观的百姓也散了。
苏舟月站在台阶上,故意逗童阿宁:“这是谁啊,热闹看够了也不回家?”
童阿宁笑嘻嘻走到苏舟月身边,挽住她的胳膊蹭了蹭,“是娘亲的好女儿啊。”
苏舟月直笑。
两人一起往府里走。
一边走,苏舟月一边问:“阿宁,丰烨说你中途下了车,你去做什么了?”
童阿宁道:“买东西。”
“什么东西啊?”童丰烨凑了过来,吃味道:“还要背着三哥去买。”
【我总不能说我买了弹弓,往永王府射了石子吧。】
什么???
童丰烨难掩眼中的震惊,他去看苏舟月,发现苏舟月抿着唇,手臂隐隐抖着,一看就是要发怒的前兆。
怎么办。
要不他……救救妹妹吧。
童丰烨一咬牙,豁出去了。
“娘,老师让你去国子监一趟。”
苏舟月和童阿宁的注意力都被转移走了,苏舟月皱眉问:“去国子监做什么?”
童丰烨挠挠脸,不好意思低下头,“我今日在课上,一直走神来着。”
苏舟月听了,果然大怒:“童丰烨,你皮又硬了是吧!”
“娘亲,饶命啊。”
苏舟月追着童丰烨满院子跑,童阿宁的事情,早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童丰烨:救妹成功。
晚上。
童阿宁昨日没睡好,今日早早就睡下了。
苏舟月看着童阿宁恬静的脸,将床帐放下,又去检查每扇窗子。
都关上了,她才放心从童阿宁的房间退出来,去了书房。
书房里,灯火通明。
除却童阿宁之外,所有童家人都在。
苏舟月看向童丰烨:“说说吧。”
童丰烨:“……说什么?”
“当然是你妹妹为什么要往永王府射石子啊?”
童丰烨嘟囔:“我又不是四妹肚子里的蛔虫。”
“童丰烨,下午我是没抓住你,但现在,”苏舟月挑了挑眉,“你觉得你爹你大哥摁不摁得住你?”
呜!
童丰烨突然觉得屁股有点疼,他苦着脸道:“这件事不是过去了吗?”
苏舟月:“演的。”
童丰烨:“……”
他哼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苏舟月瞥他一眼,她朗声道:“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妹妹的神通现在大着呢,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多人盯着她,本来你父亲在朝堂上就树敌颇多,要是他们将阿宁掳去……”
童丰烨被苏舟月吓得脸色白了白,他忙道:“可能是去告诉永王世子,有人要杀他的事情。”
童丰烨跟他们说了来龙去脉。
苏舟月道:“倒真有这个可能。”
自家女儿,苏舟月和童傲柏都是知道的,就是下雨天被淋湿的小猫小狗,童阿宁都要抱回来,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永王世子被人杀死。
“永王府外面冷清,里面却深不可测,也许阿宁去送信的时候,早被永王世子盯上了。”
童傲柏看着妻子面露担忧,又道:“但他知道,却什么都没做,也许是承了阿宁的这份情。”
苏舟月点点头,却还是担心,“最好是。”
童丰烨插话进来:“爹,娘,大哥二姐,五妹妹,你们有没有觉得,能听见阿宁心声的,都是心善的人?”
童丰烨想了想,补充道:“至少是对四妹,没有恶意的人。”
“这样也好,要是被坏人听了去,指不定要怎么对付阿宁。”
苏舟月说完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去看童傲柏,推了推童傲柏的手肘,“林羽那边,怎么样了?”
童傲柏看向童弈彬,童弈彬道:“林羽跟东宫来往甚密,怕是太子的人。”
童傲柏问:“其他的呢?”
“我不能继续查了。”
童丰烨睁着大大的眼睛:“为什么?”
“不然我也是太子的人了。”
童丰烨:“……”
他去看其他人,发现他们好像都明白。
童弈彬:“多读点书。”
童丰烨:“……”
又是永王世子,又是太子,侯府怕是迟早被卷进去,最最要紧的是阿宁的安危!
瞧见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连小五都苦着一张小脸,童思烟道:“四妹妹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坏事,再说,什么能比得上咱们一家人齐心呢。”
苏舟月点点头,“反正朝堂上有你们父亲跟大哥,内宅有我跟思烟,至于国子监嘛……”
苏舟月拍了拍童丰烨的肩膀,“全靠你了。”
童丰烨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好重,他严肃地点点头。
童以安眼巴巴看着娘亲,“我呢,我呢,我也要保护四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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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舟月揉了一把童以安的脑袋,“以安就负责,给四姐姐多准备点好吃的,行不行?”
“好!”
*
童阿宁第二日早上起来,被床上堆满的糕点震惊了。
童以安扑进童阿宁怀里,她软声软气道:“四姐姐,这都是我给你的哦。”
童阿宁笑着摸摸童以安的脸,“谢谢以安。”
“不客气~”
童阿宁梳洗完,出门和童丰烨一起去国子监,发现童丰烨今日对她寸步不离。
童阿宁:“?”
出门之后,站在马车边的,除了赶车的阿书,还有一个冯初。
童阿宁:“……”
【这个世界怎么了?】
童阿宁和童丰烨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冯初也自来熟地钻了进来。
童丰烨警惕地问:“你以后不会都要跟我们一起吧?”
冯初道:“不是啊,就今日。”
“那还好。”
这明晃晃的嫌弃让冯初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冯初:“……”
想到等会儿要说的事情,冯初忍了。
他兴致勃勃道:“你们都不知道,昨日我那个继母的脸色有多难看。”
昨日杨容在冯初之后赶到,一下马车就开始数落他,结果看见冯初挨着冯博的时候脸色都绿了。
她又四处找冯英,冯博不耐烦地让身边人亲自去找,结果在青楼花魁的床上找到了冯英。
“杨容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我爹高高举起马鞭,说要打死冯英,杨容又醒了哈哈哈哈哈哈,别提有多好笑了。”
“真的是在青楼里找到的?”童丰烨来了兴致。
“当然了,冯英的衣服都没穿好。”
童丰烨笑了一声。
冯初得意道:“今日我出门,我爹还夸我了呢。”
骄傲的表情下,是微微泛红的眼眶。
童阿宁道:“你等着吧,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
童阿宁有一双十分干净的眼睛。
她干净澄明的眼神,使得她的话格外有说服力。
冯初点点头,他去看童丰烨。
童丰烨:“恭喜你啊。”
冯初:“……”
“你小心倒霉!”
“诶,你居然咒我?”
童丰烨作势要去打冯初,快要碰到冯初的时候,他又坐了回去。
他瞥了童阿宁一眼,喜滋滋道:“放心吧,有阿宁在,我一定不会倒霉的。”
冯初哼了声,童阿宁有这样的本事,童丰烨当然不会倒霉了。
他怎么没有这样的妹妹!
【不一定哦,三哥可能今天就要倒霉了……也是吃上三哥的瓜了。】
童丰烨:“!!!”
妹妹你先别吃瓜了,先救救你三哥吧!
15. 第十五章
只可惜童阿宁还没说,国子监就到了。
童丰烨本来就讨厌上学,现在更是对国子监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童阿宁和冯初已经下了马车,童阿宁站在马车边上,看见童丰烨迟迟不出来,童阿宁道:“三哥,你不会是想逃学吧?你现下逃学,已经晚了……”
童阿宁还没说完,童丰烨就撩开车帘,跳了下来。
童阿宁觑他一眼。
【奇了怪了,三哥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童丰烨幽幽看向童阿宁,还不是你的心声闹的!
【哦,我明白了……】
童丰烨激动起来,是记起他的瓜了吗?
妹妹准备出手救他了吗?
童阿宁却看向了冯初。
童丰烨:???
到底谁是童阿宁的哥哥!
【啧啧啧,看来我三哥注定和冯初是死对头了,到现在居然都还没原谅冯初,还因为冯初在,就挂脸,唉,我都有点同情冯初了。】
冯初:?
跟他有什么关系。
冯初的肩膀突然一重,童丰烨靠了过来,和冯初头抵着头,童丰烨道:“四妹,我跟冯初和好了。”
童阿宁:!
“这么突然?”
童丰烨:“我仔细想了想,当时还是我们太年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何必耿耿于怀呢。”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他的事情了吗?
童阿宁愣住,举起手为童丰烨鼓了鼓掌,“三哥,你这段话显得你都聪明了不少,我也要向三哥学习,好好读书。”
说完,童阿宁就朝着国子监大门走去。
童丰烨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不是这样的吧?
“那个,”冯初搓搓手,笑得有些扭捏,“我们真的和好了?”
童丰烨:……
“没有!”
“诶,丰烨你等等我,大丈夫说出去的话,要算数呀……”
因为惦记着今天会倒霉的事情,童丰烨被点名了不下十次。
这下好了,明日老师恐怕真的会请苏舟月来国子监一趟了。
下学之际,童阿宁兴高采烈地同童丰烨挥手,却看见童丰烨的脸色比早上还差了。
童阿宁疑惑地问:“三哥,你怎么了?”
童丰烨不语,只是一味摆手。
冯初道:“他在课上被点名了。”
“多少次?”
“十几次!”
童阿宁摇摇头,她看着冯初那张幸灾乐祸的脸道:“我总算是知道,三哥为啥不愿意跟你做朋友了?”
“为什么?”
“朋友倒霉你鼓掌啊。”
冯初:……
“丰烨,云来茶馆今天有斗蛐蛐,你去不去?”
童丰烨的世界亮了,“去!”
童阿宁和冯初对视一眼,两人也跟上了。
上了马车,让阿书去云来茶馆,童阿宁才想起来问:“三哥,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人,是谁啊?”
“兵部尚书的三公子房冀,我跟他只是偶尔在一起,所以你不认识。”
童阿宁:“!!!”
【我的傻三哥,房冀这是打算给你做局啊。】
童丰烨一个激灵,他正襟危坐,恨不得再长出一对耳朵来。
耳朵用时方恨少啊。
【系统,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这个房冀一直很讨厌我三哥来着。】
【是哦,他跟你三哥同样排行第三,却是家里的透明人,而你三哥父母宠爱,你们兄弟姐妹感情也很好。】
【所以,他是单纯嫉妒我三哥?】
【倒也不单纯,他一直觉得他比你三哥更努力,更优秀,凭什么他这样的人都得不到父母的宠爱,而你三哥这种草包却可以,他要毁了你三哥,看还没有父母会爱这样的孩子!】
草包童丰烨后背一凉,亏他还一直将房冀当做自己的朋友。
【我的天,这也太可怕了,系统,他打算怎么毁掉三哥?】
【等会儿斗蛐蛐的时候,他会故意在茶馆内制造混乱,再让人趁着混乱,废了你三哥的一条腿。】
【嘶。】
童丰烨连忙捂住自己的腿。
童阿宁看见这一幕,讶异道:“三哥,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腿突然好酸。”
【这是征兆,这一定是征兆!】
童阿宁攥紧拳头,眼神坚定,【三哥,我一定会保住你的腿的!】
童丰烨感动坏了,他当即想要伸手抱一抱童阿宁。
童阿宁躲开了他的手,嫌弃道:“三哥,你洗手了吗?”
童丰烨:“……”
妹妹对他有感情,但是不多!
童丰烨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冯初笑出声,被童丰烨横了一眼。
“四小姐,三少爷,冯公子,云来茶馆到了。”
童丰烨第一个下马车,走在他们前面的房冀这会儿也下了马车,正朝他这边走过来。
房冀的长相并不出众,但他性子很好,国子监上下就没有不称赞他的。
结果,就是这样的人,居然想毁掉他的腿,就因为那点儿莫须有的嫉妒!
简直比毒蛇还可怕。
房冀笑着道:“丰烨,我虽然不擅蛐蛐,但我知道,你一定会赢的。”
望着这张假惺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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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丰烨想吐。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有什么地方不对。
房冀温文尔雅,从不跟他们这些人厮混,今日却主动引他来斗蛐蛐。
好险恶的用心啊!
“嗯,希望如此。”
童丰烨冷淡地点了点头,往童阿宁的身后闪去。
房冀伸出去的手愣在空中,怎么回事,难道童丰烨察觉了什么?不可能的,他明明隐藏得很好。
冯初握住房冀的手,假装不满地问:“我斗蛐蛐也很好,你怎么不赌我赢?”
房冀笑了笑,“冯公子的实力,还用我多言吗?”
“你倒是会说话。”
房冀离开后,童丰烨不满道:“冯初你这么快就倒戈了。”
“我这叫不显山不露水,你刚刚那个样子,别人一看就知道了,要是他另外想招来整你,你怎么办?”
童阿宁:“冯初说得对,不过……”
童阿宁歪了歪头,“三哥,房冀要整你吗?”
童丰烨和冯初同时心里一惊,冯初道:“我看那个人就不爽。”
他倨傲地扬起下巴。
【冯初好像确实很讨厌房冀的样子。】
冯初:“……”
三人走过去,已经有不少人了。
【系统,系统,谁是那个房冀安排好的人?】
【宿主,你左边第三个,那个穿灰色衣服的人,是房冀的贴身小厮。】
童阿宁看过去,系统说的那个人正看得如痴如醉,要不是童阿宁早就知道他会对自家三哥动手,还真被他骗过去了。
【这人太坏了,居然想打断我三哥的腿,我真想打断他的腿!】
童阿宁磨了磨牙。
童丰烨一愣,妹妹以前有这么暴力吗?
没有。
妹妹是为了他,才会变成这样的。
房冀是坏人,设局害他又如何,他有妹妹。
阿宁会好好保护他的!
斗蛐蛐的热闹有一瞬间的凝滞。
谁?
打断谁的腿?
有些人已经汗流浃背了,他们只是爱斗蛐蛐而已,要是真的发生这样的惨案,还不得被家里狠狠修理。
但他们现在也不敢贸然离开。
万一那个小厮,要打断的不止一条腿呢?
有人突然高喊一声:“谁的蛐蛐跑了?”
人群本该顿时拥挤,喊话的房冀却看见不少人不约而同地往边上退了一步。
这样一来,那个挥着棍子扑向童丰烨的小厮,就孤独地暴露在了人群中央。
房冀:……
小厮:……
童阿宁:【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16. 第十六章
童阿宁给了自家三哥一个眼神,童丰烨一个箭步上前,揪住那个小厮的衣领,满面戾气地质问道:“你是谁家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想要对我行凶?”
小厮满头大汗,他硬着头皮开口:“这位公子你搞错了,我怎么会对你行凶呢,我只是打算去捉蛐蛐。”
冯初:“谁家好人抓蛐蛐用木棍抓啊。”
童阿宁附和道:“就是就是,你要骗人,起码把木棍扔了再开口好吗?”
小厮:……
关键是他也来不及扔了啊。
自家公子不是说,这童丰烨是草包,童阿宁是笨蛋,冯初是个混不吝,他们的计划一定万无一失吗?
小厮想去看自家公子,房冀转过身,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小厮这么没用!
还想要他救他,做梦吧!
“好,你不愿意说,那我们就去京兆府。”
听见童丰烨要将他送官,小厮顿时剧烈挣扎起来,奈何童丰烨力气出奇地大。
“不要将我送官,童公子,我都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童丰烨将他松开,“说吧。”
“其实、其实……”
房冀威胁地看了小厮一眼,小厮两腿打着颤,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童丰烨登时怒了,“你敢骗我?”
说什么,他也要将这人抓去京兆府。
京兆尹岑余都要回家了,只能再次升堂。
岑余坐在位置上,往底下一看。
好嘛,这件事居然牵涉两个侯府,还有一位兵部尚书的公子,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是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但接都接了,哪里还有他反悔的余地。
岑余听完事情的始末,喝声道:“天子脚下,岂容你这小人行凶,你要是还不如实招来,本官可就要用刑了。”
岑余不信严刑拷打那套,上来就用刑也是看这个小厮胆小如鼠,想吓吓他。
果不其然,小厮看见那些刑具,两眼一黑,痛哭流涕道:“我招,我招,我都招,大人求求你放过我。”
“那还不从实招来!”
小厮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人群中置身事外的房冀,他抖着声音道:“都是我们家公子让我这么干的。”
房冀瞪大眼睛,“你不要胡说八道。”
房冀朝着岑余拱了拱手,“大人明鉴,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岑余摸不清这人是在攀扯,还是事实真的如此,他道:“房公子放心,本官心里有数。”
他问那小厮:“你可有凭证啊?”
小厮连连点头:“有,有,小人的卖身契就在公子手里攥着呢。”
事情更难办了啊。
岑余硬着头皮让房冀上前来跟小厮对峙。
房冀道:“我跟丰烨是至交好友,为什么要让你伤害他?”
小厮瑟缩道:“公子别装了,你说你讨厌童丰烨,你嫉妒他,你就是要他成为残废。”
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冷气,这公子,心也太黑了吧。
童阿宁哦了一声,“三哥,你还真是交友不慎。”
童丰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下次不会了。”
苏舟月和童傲柏也赶到了,苏舟月打量着自家儿子,见童丰烨没什么事,苏舟月松了一口气。
童傲柏上前道:“还请岑大人秉公办理。”
岑余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侯爷放心。”
房冀被童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重重刺中,他红着眼眶道:“没错,就是我,我想要童丰烨成为残废,童丰烨,你这个草包,凭什么得到这么多喜欢!!!”
“那当然是因为我三哥面容俊美,性格好,有担当。”
“童阿宁,你得意什么,你这个一无是处的笨蛋!”
童阿宁:“……哈?”
“你刚刚骂我什么?”
“你这个一无是处的笨蛋!”
童阿宁气不过就要冲上去,踹他。
被三个人同时拉住,童丰烨连声道:“算了算了,四妹妹,咱不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疯子。”
她居然被一个疯子骂笨蛋了?
回到侯府,童阿宁还是气不过。
童思烟回府,看见气闷的童阿宁,笑着问:“四妹妹这是怎么了?”
童阿宁扑进童思烟怀里,委屈道:“二姐姐,有人骂我是笨蛋。”
“谁说的,”童思烟蹭蹭童阿宁眼角底下,“我们阿宁冰雪聪明。”
童阿宁:呜。
“二姐姐,你今日做什么去了?”
“左右我也闲着无事,娘亲就将侯府的铺子交给我打理了。”
“好打理吗?”
方才还因为别人骂她是笨蛋委屈的童阿宁,这会儿眼睛亮亮地看着童思烟,自家四妹妹这情绪,还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童思烟又好笑,又心软软,她摸摸童阿宁的脸,“好打理,阿宁不用担心。”
童阿宁眉眼弯弯,“那就好。”
晚饭过后,兵部尚书房文瑞带着他的夫人范思云来了。
童傲柏和苏舟月坐在上首,童丰烨和童阿宁好奇地躲在屏风后。
房文瑞道:“只是小孩子胡闹,何必闹到京兆府去。”
苏舟月冷笑一声,“如果尚书大人觉得让小厮打断我儿子的腿,再当堂咒骂就是想让我儿子变成残废,也是小孩子胡闹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房文瑞的脸色变了变,这个不中用的东西,竟然给他惹出这样大的事情!
他去看范思云,范思云捏着帕子抹了抹泪道:“确实是我们的不是,对冀儿疏于管教,但冀儿他不是也没成功吗?还请侯爷夫人大人有大量……”
童傲柏打断她的话,“本侯没有这样的大量。”
要是一味姑息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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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早会被人骑到头上来,往后,他的妻子儿女,岂不是都会被盯上?
妻子儿女是童傲柏永远的底线。
范思云看向房文瑞,“我们还是回去吧。”
房文瑞点点头:“行。”
两人起身告辞。
童丰烨摸不着头脑,低声问:“他们这就走了?”
他怎么觉得,这两人根本不是真心来为房冀求情的,就只是走个过场。
【唉,房冀也是惨,房文瑞和范思云之所以来这一趟,只是为了装装样子,好让世人不会觉得他们这对父母冷血,以后戳他们的脊梁骨而已。】
童丰烨恍然大悟。
【宿主,宿主,其实房冀是房文瑞唯一亲生的孩子。】
【啊哈?我记得房文瑞有三个孩子,另外那两个孩子都不是他的?】
【嗯呐,大儿子,早在范思云嫁进房家的时候就有了,二儿子,是那人在范思云婚后,还老是来找范思云,一来二去,范思云就又怀上了。】
【老天奶,这是在房文瑞眼皮子底下私通啊,房冀哪里是透明人,房冀这是被他娘给孤立了啊。】
“老爷,你怎么了?”
外头传来范思云惊叫的声音,苏舟月和童傲柏一前一后地出去,童阿宁和童丰烨也连忙跟上。
四人就看见房文瑞一头栽到了院子里。
【他……怎么了?】
【宿主,我也不知道啊,房文瑞一直被蒙在鼓里,到现在,范思云都偷偷和那人保持着联系呢,我还有他们之间的信件,宿主,你想不想看?】
【想,当然想了。】
信件在童阿宁眼前展开,只有童阿宁一个人能看见,其余人心痒难耐。
童阿宁叹为观止,【啧啧啧,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五郎,你带我走吧,我愿意跟着你去浪迹天下……云娘,苦了你了,我恨不得再也不同你分开……】
她要是房文瑞的话,恐怕这会儿已经被气晕过去了。
栽在地上刚刚被范思云扶起来的房文瑞,突然白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童阿宁:!!!
苏舟月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尚书大人抬到房里,再去请大夫来给尚书大人好好瞧瞧。”
院子里顿时忙碌起来,范思云哭天抢地,念叨着老爷你可不要扔下我啊。
扔下你,你好跟你的五郎双宿双飞?
苏舟月当做没听见。
大夫到了。
童家人往后退,给大夫让出位置。
【宿主,不得了了。】
【怎么了?系统,这人难道是个庸医?】
【比庸医还可怕,他就是信里的五郎。】
【嘶,那他不会故意把房大人治死吧……】
方才还晕着的房文瑞,在五郎要行针之际,突然坐了起来。
范思云:“神医啊神医。”
17. 抵十七章
范思云拉着房文瑞的手,喜形于色道:“老爷,这位大夫如此厉害,你怕是要对他嘉奖一二。”
房文瑞没说话,但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这对奸夫□□,背着他私通生下孩子就算了,范思云现在居然还要他出钱,养她的奸夫?
范思云扯扯房文瑞的袖子,继续问:“老爷,你说呢?”
房文瑞对上范思云带笑的眼睛,冷笑一声,直接给了范思云一巴掌。
范思云捂着脸,不可置信道:“老爷,是我啊。”
“打的就是你!”
“老爷……”
“你别叫我,你怕是早就想要我死了吧,你好跟这个贱男人双宿双飞,我说的对不对?”
范思云脸色苍白,房文瑞怎么会知道,她明明都瞒得好好的!
“老爷,你听我解释……”
房文瑞一时喘不上来气,眼看着又要晕过去了,为了避免场面更加混乱,苏舟月指着地上的五郎道:“你还不快给尚书大人扎两针。”
五郎爬起来,捏着银针就要扎上去,被房文瑞猛地一推,针扎到了他自己身上,他惨叫出声。
苏舟月:“……”
他真的是大夫吗?
童阿宁道:“娘亲,要不再请一个大夫来吧?”
苏舟月点头,房文瑞站了起来,“不必,侯爷夫人,让你们看了笑话,我这就要走了。”
房文瑞推开范思云,范思云泪如雨下:“老爷你想想三个儿子,想想我雨夜里为你求药,老爷,你好好想一想啊。”
房文瑞患有心疾。
半年前,他心疾发作,痛不欲生,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是范思云听说有一神医,冒着大雨跪了半宿,才为他求来了药。
虽然孩子不是他的,可十几年夫妻,范思云对他恐怕还是有些真心的,听着范思云的哭声,房文瑞愈加动容。
还有求药这回事?
童阿宁迫不及待地问系统,【什么求药?】
【我看一看啊,哇塞,他们太狠了,半年前就准备毒死房文瑞了。】
【所以不是什么灵药,而是毒药……他们两个这是逮着房文瑞祸祸啊。】
“噗。”
房文瑞吐出一口鲜血,晕死了过去。
*
第二日,朝堂上。
皇帝看见兵部尚书的位置空着,他皱眉问:“房卿呢?”
童傲柏上前一步:“陛下,房大人昨日在臣府上,气急攻心,太医说,怕是要养两天。”
“竟有这样的事情?”
“是。”
下朝之后,皇帝单独将童傲柏留了下来。
其他大臣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虽然童侯这爵位是世袭,世袭子弟过了三代都只剩个虚名,远远比不上那些拥有实权的官员,但架不住,童家的人有出息啊。
童傲柏如今是天子近臣,童弈彬在刑部,经办的案子也是让皇帝赞不绝口。
更别提童傲柏的三儿子和四女儿都还在国子监读书,以后怕是都大有作为。
皇帝单独留下童傲柏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其他大臣虽然都羡慕如此殊荣,但却不是很想要。
那可是天子,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福分就是给他们,他们有的人也接不住。
殿外,林羽和太子对视了一眼。
他们一点儿风声也没收到,都不知道皇帝这次留下童傲柏是要做什么。
童傲柏自己也不知道。
童傲柏问:“陛下,可是有要事,需要臣为陛下分忧?”
“要事,要事。”
皇帝走到童傲柏的面前,拉着童傲柏的手进了大殿后面的书房。
皇帝奇怪道:“童侯,你怎么了?”
童傲柏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陛下亲切,臣心内惶恐。”
皇帝大笑了两声,赐座之后,他道:“童侯,你都是老狐狸了,还害怕朕?”
“天子威严,臣不能不怕,免得失了君臣本分。”
皇帝笑容渐深。
他知道,童傲柏是个难得的忠臣。
但童傲柏性子太犟,就是在他面前,有些时候都直言不讳,丝毫不顾及他的脸面,皇帝对童傲柏是又爱又恨。
可这些日子来,童傲柏为人处世,似乎收敛了很多。
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倘若童傲柏得罪的人太多,那些人联合起来对付童傲柏的话,虽然他是皇帝,到时候恐怕也不好插手其中。
最要紧的还是,童傲柏自己保全自己。
“陛下,究竟是有何事?”
皇帝看着童傲柏,他那张威严的脸上此刻却满是好奇,“你给朕说说,房文瑞到底怎么了?”
童傲柏:“……”
原来陛下是想知道这些。
童傲柏犹豫道:“那都是房大人的私事……”
皇帝哼道:“少在这里搪塞朕。”
童傲柏只好将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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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楚。
皇帝话里有话地问:“真这么巧?”
童傲柏装作没听出皇帝话里的试探,他垂下眼帘:“就是这么巧。”
皇帝怕是也能听见阿宁的心声。
童傲柏却松了一口气,能听见阿宁心声的人都是良善之辈,至少可以证明皇帝,是位明君。
童傲柏这样说,皇帝也就信了。
两个人都对童阿宁的心声心照不宣。
“朕早就告诫过房文瑞,对待子女要一视同仁,今日闹出这样的灾祸,他多少也有责任。”
“是。”
“那童侯觉得,兵部尚书这个位置,房文瑞还能继续坐下去吗?”
来了。
童傲柏心头一跳,“臣不知。”
“既然不知道的话,童侯不妨好好想一想。”
“是。”
“你先回去吧。”
“是。”
童傲柏出书房的时候,和薛凛擦肩而过。
薛凛还只是个少年人,但已经气势逼人了。
童傲柏拱手道:“世子。”
“童侯。”
薛凛进到书房内,皇帝笑着道:“阿凛,朕这里有件有趣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皇叔,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也是,”皇帝敛起笑容,问:“刺客都抓到了?”
薛凛身边的司晨上前一步道:“都抓到了,但没有活口。”
皇帝目光一冷,“阿凛,你这是被死士盯上了。”
“是。”
“这件事你别管了,朕亲自来查。”
“皇叔,还是我来查吧。”
见薛凛执拗,皇帝只好松了口,“好,朕听说这一次你是事先收到了消息,不知是哪个有能耐的人?”
薛凛眼前闪过童阿宁被杏花掠过的那张脸,他淡然道:“只是凑巧。”
“哦?”皇帝来了兴致,“童侯家的四姑娘,也是凑巧,点破了兵部尚书的秘事。”
原本要走的薛凛在一旁坐了下来,王公公让人为薛凛上茶。
皇帝:“你做什么?”
“皇叔,你不是说有件有趣的事情吗?”
皇帝:“……”
“你刚刚还说不感兴趣呢?”
“我还小,正是容易变卦的时候。”
皇帝:“……”
真是皇弟为他留下的冤孽。
皇弟……说起来,快要到他与王妃的忌日了。
18. 第十八章
“怎么,姑姑这里的茶,不合你的胃口?”长公主挑了挑眉。
薛凛道:“不是。”
为了表示他的诚意,薛凛喝了一口茶,他脸色如常地将茶杯放下。
长公主哈哈大笑,“阿凛,不苦吗?我特意让人给你上了一杯最苦的茶,就是想看看你变脸的样子,可惜了。”
薛凛无奈道:“姑姑,别逗我玩了。”
“我逗你玩?那也要你肯笑才行啊。”
她这个侄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爱笑。
薛凛一言不发。
“殿下,宴会已经准备好了。”
原本歪坐在贵妃榻上的薛裳坐直了身子,她挥了挥手,在她身边喂她吃葡萄,在她脚边为她揉腿的两个男宠都停了下来。
身后的男宠为薛裳插上珠钗,身前的男宠伸出手,薛裳将手搭了上去。
她漫不经心整理着发髻,问:“阿凛可要出去?”
薛凛道:“我就在这里。”
他原也不是来参加宴会的。
薛裳早有预料,路过薛凛身边,还说了句:“整天跟个木头似的,少年人就该有少年人的样子啊。”
薛凛没说话,看着薛裳渐行渐远,身后跟着的三个男宠毕恭毕敬。
他叫道:“司晨。”
“怎么了,世子?”司晨盯着自家世子,他摸着下巴道:“难道是你改主意了,要去参加宴会了?”
薛凛把玩着茶杯,他道:“你觉不觉得姑姑的这些男宠,有些问题?”
“没问题啊,长公主的要求是,身强体壮,面容俊美,听话顺从,会讨她的欢心,这些,他们都有啊。”
童阿宁也这么想。
【长公主的四个男宠,当真是孔武有力啊。】
薛裳一顿,往人群里,童阿宁的方向看了一眼,皇兄说的果然没错。
只是皇兄说的,跟她自己经历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
“诸位夫人小姐,不必客气,都请坐吧。”
“谢长公主殿下。”
薛裳看向面前的酒,涂满蔻丹的指尖轻点了一下桌面,自有男宠端起那杯酒,送到薛裳的唇边。
薛裳笑了笑,低头,含住了那杯酒。
这酒虽辣,但远比不上她身边的这四个男宠。
底下的人将长公主的一举一动全部都看在眼里,她们大为震惊。
早知道,长公主行事作风荒淫无度。
五年前踹了驸马就算了,如今竟然招了四个男宠在身边。
“不止四个呢。”
知情人压低声音道:“长公主身边的这些男宠,每过一年,就要换掉一批的。”
“陛下也不管吗?”
“陛下就是想管也没办法啊,长公主可是他唯一的胞妹。”
“我可听说,陛下还给了长公主不少特权呢。”
苏舟月也跟着听了一耳朵。
长公主手上的特权她知道,皇帝有意让她打理皇室的商铺,如今那些铺子风生水起,长公主府怕是日进斗金。
苏舟月回过神,就看见童阿宁盯着那四个男宠目不转睛。
苏舟月:“……”
虽然早就知道女儿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在那个世界,女儿已经二十几岁了,是个大姑娘了,但是!
苏舟月还是无法接受。
她拉了拉童阿宁的袖子,低声道:“阿宁,不许……”
【这四个男宠好是好,可惜都是三皇子塞进长公主府来,为了监视长公主的。】
啊?
苏舟月顿住了。
童阿宁乖巧地问:“不许什么呀,娘亲?”
乖乖,她的好阿宁,刚刚可是又戳破了一桩秘事。
苏舟月摸摸童阿宁的脑袋,“没事,娘亲让你不许挑食,多吃点。”
苏舟月往童阿宁的碟子里夹了菜,都是童阿宁不爱吃的。
童阿宁:“。”
她的脸都快皱到一起了。
苏舟月没留心自己给童阿宁夹了什么东西,她暗中观察着长公主。
薛裳打量着她身边的这四个男宠。
这都是她精益求精得来的。
结果居然都是奸细!
除了被欺骗的愤怒之外,薛裳还有心痛,不过……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少吗?
薛裳喝了一杯酒,酒杯被她重重放下,这声音让四个男宠心里同时一跳。
“殿下,怎么了?”
其中一个男宠问。
还怎么了?
薛裳拉过他,在他耳边道:“你奸细的身份暴露了。”
男宠一抖,就要跪下求薛裳原谅。
薛裳拦住他,“腿别软呀,本宫不喜欢腿软的男人。”
男宠硬生生立住了。
用过饭之后,薛裳让大家在牡丹园里自便,她则是转头进了殿内,打算清理门户。
薛凛已经离开了,给她留了字条,言明这几个男宠可能有问题。
是有问题。
长公主将纸条捏成团,她转过身,目光晦暗不明。
*
“娘亲,寻常的牡丹这时候还没开呢,长公主府的牡丹竟然开得这么早。”
童阿宁新奇极了。
“那当然了。”
童阿宁和苏舟月看向来人,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明乐郡主。
郡主双九年华,锦衣华服,头上名贵珠翠,更衬得她光彩照人,恍若一颗明珠。
“郡主。”
【郡主长得好美啊。】
苏舟月笑了笑,看来她们家阿宁,喜欢美人啊。
明乐一顿,什么声音?
但不管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夸她好美,倒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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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品味。
明乐往前走了几步,她的手掠过摆放得最近一盆牡丹的花瓣,骄傲道:“我母亲最喜欢牡丹,每年都是长公主府的牡丹开得最早,我母亲还请了花匠来专门培育呢,不止开得早开得好,还种类繁多。”
童阿宁点点头。
明乐看她听得认真,主动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回头送一盆到你的府上。”
童阿宁惊喜道:“可以吗?”
看她这个样子,明乐高兴坏了。
她知道,因为母亲的关系,所有人都捧着她,穷尽一切来讨她的欢心。
可从未有人认真听过她说话,她们都在费尽心机地想,她的话意味着什么。
而童阿宁不一样。
她不在乎她郡主的身份,她会认真听她讲了什么,再给出相应的反馈。
童阿宁这个人,真好!
“怎么不可以,”明乐郡主拍拍童阿宁的肩膀,“本郡主喜欢你。”
听了这话,童阿宁眉眼弯弯:“我也喜欢郡主。”
【郡主不仅长得美,心地还好。】
明乐郡主勾了勾唇,虽然说的是事实吧,但她偶尔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郡主,咱们府前有人闹事,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人,敢在公主府闹事?”
明乐急匆匆过去,童阿宁和苏舟月也跟了上去。
另一边。
殿门打开。
薛裳接过侍女递过的帕子,满不在乎地擦着自己的手。
“殿下,府门前有人闹事,好像是为郡主来的。”
好好好。
在她身边安插奸细,现在又想动她的女儿,她看他们都活腻了。
薛裳目光中流露出狠意:“走。”
*
“放你的狗屁,明明是你说喜欢本郡主,你一定会来娶本郡主,结果你现在闹这一出,你想做什么?”
明乐一脚踹在那跪着的柔弱书生胸口。
书生摇摇欲坠,竟吐出一口血来。
“郡主,我也不想的啊,恳请郡主放过我一家老小,我与妻子鹣鲽情深,我实在是不能抛弃她,委身于郡主。”
明乐要气疯了,“你居然还有妻子?你根本没说过!”
“郡主,我早已言明,我已经成家,是郡主你……”
意味深长的停顿,成功激发了围观百姓的愤怒。
“难道是郡主利用权势,强行……”
“就算是郡主也不能这样无法无天吧。”
【系统,这人是不是有问题?】
【是哦,宿主,他找人打听了郡主的喜好,故意讨好郡主,等郡主对他动心之后,他又要毁了郡主。】
童阿宁:……
【这不是杀猪盘吗?】
薛裳刚好赶到,她跟明乐面露迷茫,什么是,杀猪盘?
19. 第十九章
怎么回事,周围人的反应,怎么没有刚才激烈了?
光靠他一个人是无法成事的,只有百姓施压,公主府骑虎难下,他才有可能成功。
书生哐哐往地上磕了两个头,这两个头磕得货真价实,额头都磕破了,明乐被这血刺呼啦的场面吓了一跳,“你有病吧……”
书生转身,面向那些百姓,“请各位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郡主强抢民男,实在是有违法度。”
他本就体弱,脸色苍白,这会儿额头淌着血,更是触目惊心,他还假情假意,流了泪下来,一时之间,百姓几乎都站在了他这边。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我呸,什么长公主府,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府。”
“长公主养男宠就算了,女儿也教不好,郡主有今日,焉知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
长公主府外的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
司晨问:“世子,闹成这样,我们要过去吗?”
薛凛道:“去。”
撩开车帘,薛凛准备下马车之际,突然听见了一道声音,他又顿住了。
司晨:?
“不去了?”
“不去了,姑姑有办法。”
【旁的人就算了,你个选男宠没选上的,在这里装什么正人君子?】
明乐挽起袖子就要冲下去,管他书生还是男宠,欺负她母亲就是不行。
“明乐。”
薛裳拉住明乐,她面容沉稳,一点儿动气的样子都没有,反倒是给了身边嬷嬷一个眼神。
嬷嬷叉着腰怒骂道:“你这厮,即便是没选上殿下的男宠,殿下也赐了你金银,你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还在这里诬陷殿下。”
“你胡说八道,我没有、我没有……”
谁信啊。
那人争辩的声音顿时淹没在人们的哄笑里。
【还是嬷嬷高啊。】
嬷嬷得了夸奖,又为主子出了气,功成身退,回到了薛裳的身边。
薛裳摸摸明乐的脸,明乐委屈道:“母亲,我是气不过他们说您。”
“我知道,明乐,你是我的掌上明珠,我舍不得你出一点差错,受一点苦,但有些时候,一味的蛮横可不行,你要多学着点。”
看着薛裳的侧脸,明乐点头,“是。”
薛裳一挥手,府中侍卫鱼贯而出,将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你干什么?”
“长公主、长公主一手遮天了。”
书生抽泣道:“殿下,都是我的不是,请殿下不要跟这些百姓计较,我给殿下磕头了。”
【怎么有人在这里泡茶啊?】
薛裳暗自笑了笑,她大度地将书生扶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说跪就跪。”
“啊?”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书生摸不着头脑。
薛裳朗声道:“各位不必惊慌,本宫只是想要各位做个见证,倘若真是明乐对不起这位公子,那我公主府必将严惩明乐,倘若是这位公子信口雌黄,本宫也决不轻饶。”
薛裳拍拍手,侍女奉上糕点给了那些百姓。
那些百姓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一时之间,都不再说长公主的坏话,而是高声喊着长公主仁义。
书生:“……”
【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苏舟月想笑。
说实在的,她都有点心疼这位书生了。
长公主雷霆手段,阿宁又洞悉不少秘密。
等会儿怕是杀人还要诛心。
长公主府的人搬了椅子出来,告状变成了看戏。
薛裳安然坐着,她对着那书生道:“你且再说说,明乐是如何勉强你的?”
书生嗫喏道:“郡主明知我有家室,却还是要将我强娶进府。”
明乐:“谁干得出来这样禽兽的事情。”
书生:“……”
【郡主做得好。】
明乐挺直了腰,被薛裳警告一眼,又委屈地弯下了。
【其实找书生的妻子来对峙就好了。】
这倒是个办法。
薛裳问了书生家住何方,让嬷嬷去将他妻子叫来。
【奇怪,书生怎么一点儿也不慌啊?】
【宿主,因为他早就把自己的妻子卖了。】
【卖了???这种事他也干得出来?】
【别看他是个书生,其实他早就被书院除名了,烂赌成性,嗜酒如命,一不如意就打他的妻子,三天前,他在赌场将钱输了个精光。】
【他的妻子不会是被他输出去的吧?】
【是,那伙人不仅开赌场,还开青楼,书生的妻子已经被安排进青楼了,他妻子已经自杀好几次了,现在去,可能还救得下她。】
【我一定要救她!!!】
可是怎么救呀?
薛裳突然开口:“侯夫人,本宫想要你跟阿宁跑一趟,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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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苏舟月道:“能为殿下效劳,我跟阿宁自然是愿意的。”
“那你们就跟着嬷嬷去吧。”
书生心里虽然奇怪为什么要苏舟月和童阿宁跟着去,她们两个看着就不是一般人。
但书生没放在心上,明乐还在这里呢。
只要到时候找不到他的妻子,他再咬死了这件事,明乐一定会被毁掉,到时候长公主府也会被牵连。
长公主将这些百姓留下来,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童阿宁心急如焚,【系统,在哪个青楼啊?】
【春风楼。】
童阿宁不知道如何开口,就听见嬷嬷道:“去春风楼。”
童阿宁:“?”
“阿宁小姐不知道,老奴在公主府当差多年,见过的人多了去了,那个书生,一看就是个薄情负心的人,他表面上对他的妻子情深似海,实际上恐怕早把妻子给卖了。”
童阿宁点点头。
【姜还是老的辣啊。】
苏舟月和嬷嬷对视一眼,她轻轻摇了摇头,女儿还是太好骗了。
【快点快点宿主。】
一到春风楼,童阿宁就提着裙子跳下了马车,如一阵风一般冲进了春风楼,公主府的侍卫紧紧跟着她。
童阿宁一脚踹开柴房的门,气喘吁吁道:“都给我住手!”
柴房里有三个彪形大汉,正对着地上的姑娘拳打脚踢,姑娘眼看着就奄奄一息,听见这句话,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来人——
杏眼粉腮,衣带翻飞,犹如仙子。
太好了。
是仙子来救她了。
姑娘晕了过去。
“诶诶诶,你先别晕啊……”
苏舟月和嬷嬷赶到的时候,彪形大汉已经被侍卫控制住,童阿宁跪坐在地上,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姑娘的脑袋,快要哭出来了。
“阿宁。”
童阿宁看向苏舟月,嘴巴一撇,“娘亲,怎么办,她晕过去了,她会不会死啊?”
【宿主,她不会死的。】
苏舟月走到童阿宁身边,拍了拍童阿宁的背安抚道:“有你在,她怎么会死呢。”
“真的吗?”
“真的。”
童阿宁更想哭了,“可是我不会医啊。”
苏舟月:“……”
“老奴来,老奴会医。”
童阿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嬷嬷还是太厉害了。】
20. 第二十章
“殿下,你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
时间长了,原本安然的书生,变得有些忐忑。
薛裳放下手中的茶,她看向书生,眸光流转,意味深长,她问:“你觉得本宫是在和你闹着玩?”
书生连忙道:“我没有质疑殿下的意思,只是……快过去半个时辰了吧。”
“半个时辰,你都等不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我付出代价吗?你放心,等她们回来了,代价就开始了。”
明乐环着手,不屑一顾地看着书生,至于到时候是谁要付出代价,那就不知道了。
“是,郡主说的是。”
书生转过身,眼神阴狠,早死晚死都要死。
等不起的,根本不是他!
明乐眼睛一亮,“回来了,她们回来了。”
明乐下了台阶,亲自去迎。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书生忽然变了脸色,这个女人竟然还没死吗?
秋梨面色苍白,童阿宁扶着她,看见书生这如同见了鬼的神情,秋梨竟然想笑。
她勾了勾唇,语气森然,“怎么,以为我死了?”
“娘子,我怎么会这样想,我这是高兴,高兴。”
书生说话颠三倒四,薛裳对这一切乐见其成。
“娘子,你听我说,”书生压低了声音,“只要我成功了,我们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是啊,娘子,我也不想将你卖出去的,是那些人蛮横不讲理,只要我们有了钱,娘子,只要我们有了钱,生活肯定会不一样的。”
【我还在这里呢,这也太不背着人了吧?】
【可能以为你听不见。】
【赌博就是万丈深渊,有多少钱都得投进去。】
【那宿主,你要不要劝一劝她?】
【我相信她。】
秋梨被书生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烧灼般地疼。
忽然这道声音出现,如同清甜的梨子,缓解了秋梨心头的火气。
秋梨去看童阿宁。
童阿宁对着她笑了笑,笑容明媚,眼神清澈。
还有人相信她。
秋梨一下子多了万般的力气,她将书生推倒在地。
书生怒不可遏:“你……”
秋梨讽刺地问:“怎么,想打我?”
“娘子,我怎么会打你。”
“别装了。”秋梨冷声道。
她上前一步,“郡主,他从一开始就在骗你,想要你身败名裂。”
明乐挑了挑眉,“可他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他就是这么会骗人。”
“你胡说,你才是骗人的那个!”书生气急败坏。
“我胡说八道?你敢说你对郡主的那些心意,不是出自我之手?你根本不会讨郡主的欢心!”
明乐愣住了。
她刚刚在说什么东西啊。
【哦莫,哦莫,系统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宿主,这个人跟秋梨说,有位同窗有了心仪的女子,要他帮忙,秋梨就相信了,一点一点帮着分析,还连夜做了一盏牡丹花灯出来。】
【牡丹花灯好像是明乐和书生的定情信物吧?】
【是的,宿主。】
【所以郡主爱上的,其实是……秋梨?】
明乐:“……”
她下意识地去看薛裳。
薛裳站起来,“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了,是这书生对明乐心存歹意,有劳各位在此为本宫见证,如今你们可以自行离开了。”
侍卫离开之后,薛裳往地上洒了一把金瓜子。
童阿宁:“……”
富贵迷住了她的眼睛,她在心中感叹,【三皇子失策就失策在没为书生准备金瓜子吧。】
好啊。
果然又跟三皇子有关系。
薛裳让侍卫将书生押进府内。
“今日多谢侯夫人和阿宁的帮忙,本宫改日再向二位道谢。”
苏舟月笑了笑,“不过是举手之劳,殿下,这秋梨,我们就带回侯府了。”
薛裳看了秋梨一眼,“好,你们带走吧。”
苏舟月和童阿宁带着秋梨离开后,明乐在原地跺脚,“母亲,你为什么不将秋梨留下来?”
“做个顺水人情,难不成你真爱上秋梨了?”薛裳笑着问。
明乐扭过头,眼睛里浮现狠意,“母亲,怎么连你也打趣我,什么爱不爱的,我现在只想把那个书生,挫骨扬灰!”
*
苏舟月将秋梨暂且安置在了侯府,因为她知道,女儿不会对秋梨不管不顾。
果然,她安排好了之后,童阿宁说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苏舟月满意极了。
但很快,苏舟月就开始头疼了。
因为童阿宁又想着要学医术了。
苏舟月问:“你的骑术如何了?”
童阿宁洋洋得意:“根本难不倒我,不然我现在让樱桃去将明珠牵出来?”
“那倒不必。”
“娘亲相信我了?”
“我担心我这院子。”
童阿宁:“……”
她嘟囔道:“明珠早改好了,不吃你的花了。”
苏舟月问:“为什么要学医?”
“这样我就可以救人了啊。”
她当时就觉得嬷嬷好厉害,要是她也会医术的话,她也能第一时间救治秋梨了。
嬷嬷很好,府里也不缺大夫。
但她想要医术成为她自己的本事,哪怕是皮毛也没关系。
童阿宁让苏舟月想到自己。
她幼年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想学,多学点总是没坏处的。
苏舟月摸摸童阿宁的小脸问:“不怕吃苦?”
“技多不压身嘛。”
【放弃的时候再说嘛。】
苏舟月:“……”
“行,我找人来教你。”
“娘亲最好了。”
童阿宁欢欢喜喜地捧着苏舟月的脸颊亲了亲。
“阿宁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
童傲柏从外面走进来,宽大的手掌覆盖住苏舟月的手拍了拍,苏舟月斜他一眼,童傲柏催促道:“快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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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说啊。”
“你的好女儿,要学医术。”
童傲柏的脸色变了变。
童阿宁担心地问:“爹爹,你不会是不想让我学医吧?”
“倒也不是。”
童傲柏看着童阿宁,认真地问:“阿宁,你以后是不是打算拿你爹爹试针啊?”
童阿宁无辜地眨眨眼睛,“会哦。”
童傲柏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他揪揪童阿宁的鼻子,“我就知道。”
童阿宁狡黠一笑,“骗你的,我怎么会拿爹爹试针呢,多疼呀。”
【爹爹可是女儿奴,回头会自己让我扎的。】
童傲柏:“……”
他才不会。
“爹爹,该不会是你的哪位同僚,被试针了吧?”
童傲柏叹息一声,“还不是大将军家里的女儿,听说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个混世魔王了。”
【系统,我怎么记得大将军没有女儿啊?】
【有的,大将军有一儿一女,不过女儿还没找回来。】
【那这是……假千金?】
【对哦。】
假千金?
童傲柏和苏舟月对视一眼,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两人还想多听一点。
童阿宁忽然皱了皱眉,该不会是发现他们了吧?
【系统,我觉得老是叫你系统系统的,太难听了,我为你取个新名字吧。】
【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要一个新名字了。】
童傲柏:“……”
虽然他也觉得系统不好听,但现在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啊!
苏舟月将童傲柏着急上火的样子看在眼里,她道:“阿宁,你先回房吧。”
童阿宁点头,“好。”
童阿宁走后,苏舟月慢悠悠道:“我过两天,给将军夫人下道帖子,请她来府上做客。”
童傲柏道:“还是夫人思虑周全。”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咱们阿宁是得了上天的福泽,就算是为了给她多积功德,我也要多做善事。”
“是,是。”
“陛下让你决定兵部尚书的人选,你想好了没有?”
“还在想。”
“别回头又得罪了陛下,要阿宁为你担心。”
“这话说的,夫人,只要有我在,”童傲柏拉着苏舟月的手,“就不会让你和孩子担心。”
苏舟月往童傲柏怀里靠了靠,“行吧。”
*
一人一系统不知道在房里捣鼓了多久。
晚饭时分,童家人终于听见了童阿宁的欢呼声。
童丰烨问:“这是成了?”
童傲柏:“别说话。”
童丰烨委屈巴巴地闭嘴。
童阿宁从房间里出来,苏舟月朝她招手,“阿宁,快过来吃饭。”
“好。”
童阿宁坐到苏舟月身边,扫了一眼席间,她问:“大哥呢?”
“刑部有事,你大哥要晚点才回来。”
【不好了,宿主,有人要害你大哥!!!】
童家人愣住,什么???
21. 第二十一章
【西西,怎么回事?】
西西?
这是系统的新名字吗?
童家人的注意力都被童弈彬可能会有危险转移走了,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这个了。
【有人故意将动过手脚的案子给了你大哥。】
这还得了?
【保护大哥义不容辞!】
童阿宁站起来:“娘亲,大哥就是再忙也得吃饭呀,我给他送饭去吧。”
对上自己女儿的清澈眼神,苏舟月点点头,吩咐道:“拿一个食盒过来。”
“是。”
食盒来了。
童阿宁胡乱往食盒里放了些东西,拎着食盒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刮了出去。
苏舟月:“……”
她叮嘱道:“樱桃,阿书好生跟着小姐。”
远远的传来声音——
“放心吧,夫人。”
*
童阿宁到的时候,宫门还未下钥,只是不让她进去。
“童四姑娘。”
在宫门前的童阿宁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她看过去,眼睛一亮,她记得这个人。
【我的那柄大如意,就是他给我的!】
王公公一阵汗颜,那可是陛下赏赐的东西,他不敢居功。
童阿宁乖巧道:“王公公。”
哎呀,也不怪长公主和卫明凝都对童阿宁青眼有加,童四姑娘确实讨人喜欢啊。
王公公应了一声,他问:“童四姑娘这是准备做什么?”
童阿宁点了点樱桃手里提着的食盒,“我来给大哥送饭。”
想是童阿宁不知道,王公公提醒道:“刑部会提供饭食的。”
童阿宁憨憨一笑:“我大哥爱吃这些。”
【可不能让人害了我大哥!】
王公公:!
难道是有人往童侍郎的饭菜里投毒?
此事非同小可,他得赶紧将这件事告诉给陛下。
王公公道:“那你就快进去吧,千万别耽误了时辰。”
“好,谢谢王公公。”
王公公还特地叫了一个小太监,领着童阿宁到刑部官署去。
【王公公真是个大好人啊!不过……我记得那些公公不是都要一直陪着陛下的吗?王公公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宿主,陛下给王公公放了假。】
【这么好啊……】
王公公有些得意,陛下确实对他很好。
【王公公不在陛下身边,回头不会被人顶了差事吧?】
王公公:……
笑容消失。
他确实得赶快回长乐宫了。
他匆匆往回走,比童阿宁走得还快。
童阿宁:……?
【他怎么了?】
【可能是记挂着工作吧。】
童阿宁不理解,但尊重。
她领着樱桃,跟着那个小太监,到了刑部官署。
一进去,童阿宁就在一张案卷堆得比山还高的桌子边,看见了童弈彬。
与此同时,童弈彬也看见了她。
童阿宁感叹:【大哥不愧是工作狂魔。】
他也不想的啊。
但除了在刑部做事,他也没有别的爱好了。
也没有别的,能比他为人申冤,荡清罪恶,更让他满足了。
童亦彬走到童阿宁面前,他问:“阿宁,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大哥送饭。”
童弈彬接过食盒,事出反常必有妖。
等到他打开食盒一看,嗯,更古怪了。
童阿宁认真道:“这是厨房新做的烧饼,可香了,而且还不会影响大哥你办公,你可以一边办公,一边吃东西。”
童弈彬:……
在妹妹希冀的目光下,童弈彬勉强地扯动唇角:“谢谢你啊,阿宁。”
“你事情都做完了吗,大哥?”
童弈彬点头:“马上就结束了。”
童阿宁:“!!!”
童阿宁仰着脸,委婉道:“你要不再仔细看一看呢,大哥?”
童弈彬:“?”
阿宁不会无缘无故给他送饭,跟阿宁的那个系统有关?
那个系统知道很多人们不知道的秘密,难道是有什么危机会发生在他身上?
童弈彬镇定道:“好。”
【西西,你说大哥再检查一遍的话,会发现吗?】
【有点困难,对方是在审理的时候,就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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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了假话,等到你大哥将案子落定,对方又会让证人翻供。】
童阿宁即便再傻,也知道证人一旦翻供,负责核实这桩案子的大哥,必将会遭到牵连。
【到底是谁,费尽心机对付我大哥?】
【另一位侍郎。】
童弈彬从案卷中抬起头。
这桩案子,本来也不该他来负责。
是另一位侍郎家中有事,临时告假,这才轮到了他。
童阿宁气势汹汹,【真想一拳打扁那个侍郎。】
童弈彬听见这话,望着童阿宁握紧的拳头,不由得一阵失笑。
他走到童阿宁面前,摸了摸童阿宁的脑袋,“阿宁,你先回去吧。”
“大哥……”
“放心吧,你大哥也不是吃素的。”
童亦彬柔声安慰童阿宁。
童阿宁从童亦彬那双波澜不惊的眼中,感受到了一阵刺眼的光芒。
【这难道就是——】
阿宁是准备夸她了吗?
【老油条的镇定自若?】
童亦彬不爱吃油条,并且叮嘱妹妹:“少吃点油条,对身体不好。”
童阿宁:?
童亦彬送童阿宁到了门口,童阿宁不放心,眼睛里面全是童亦彬,让人心软软,童阿宁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一点,仔细一点哦。”
童亦彬鲜少表露出自己的感情,但现在却觉得,他这个妹妹,真是可爱。
童亦彬弯了弯唇角,“放心。”
童阿宁恋恋不舍地出了刑部官署。
赶过来听墙角的某位皇帝目光深沉。
王公公:“陛下,奴才没有骗您吧?”
“你是没有,不过多的是人想骗朕。”
竟然在刑部案件上动手脚,想暗害童家的,到底是谁!
不过……
皇帝望着童阿宁的背影,小姑娘才十五岁,虽然里面装了一个大人的灵魂,但依旧是孩童心性,这会儿正跟领路的小太监说着话,在问宫墙有多高,宫墙内又种了多少树。
皇帝意味深长道:“你觉不觉得,童四姑娘只是在童府里,会埋没了她?”
王公公心里一惊。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22. 第二十二章
“大哥一晚上都没回来呀?”童阿宁揉揉眼睛,看向童亦彬的位置。
“好了,你大哥心里有数,你别担心了,”苏舟月将童阿宁爱吃的包子放到她的碟子里,柔声道:“好好吃饭。”
童阿宁点点头。
她手里捏着包子,往旁边看了看,忽然一顿。
她起身走到那些金银珠宝面前,震惊地问:“娘亲,二姐,你们打算干什么?”
童以安也跑了过去,“四姐姐,我知道,我知道。”
童以安仰着小脸骄傲道:“这些都是长公主赏赐给你的东西哦。”
“长公主?”
童阿宁心里犯嘀咕,【长公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我送东西呢?】
苏舟月道:“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说,昨日要不是有你,公主府怕是就要接下那脏水了。”
童阿宁不好意思道:“我也没做什么呀。”
童阿宁突然想起来什么。
【那几个男宠有问题的事情我还没告诉给长公主呢!】
昨天她光急着去春风楼救人了。
“我听说,”童思烟道:“长公主好像将身边的男宠都处理了。”
童阿宁一怔,“为什么呀?”
童思烟认真道:“可能是不合她的心意吧。”
童阿宁点点头,【长公主不愧是长公主,一年换一次还是太保守了,就应该一个月换一次嘛。】
苏舟月轻咳一声,“过来吃饭,等会儿上学迟了。”
童阿宁乖乖走过去。
等到童阿宁和童丰烨离开后,苏舟月背着童以安,悄悄问童思烟:“你是不是也有意?”
童思烟:“娘亲指的什么?”
“男宠呀,其实要我说咱们家再招个入赘的也不是不行,拿捏在我们自己手里,他还能翻得起风浪吗?回头你要是不喜欢了,赶出府就是……”
童思烟堵住苏舟月的嘴,她好笑道:“娘亲,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
“铺子那边,需要我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我现在才知道,贤妻良母并非是我的出路。”
童思烟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眉眼含笑,却并不温润,反而带着几分意气风发。
苏舟月欣慰地问:“你要什么?”
“钱财。”
“二姐,我支持你。”
童阿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她拉着童思烟的手道:“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
苏舟月戳了戳童阿宁的额头,“是不是什么东西忘了?”
“娘亲,这些东西你要替我收好啊,收好。”
童阿宁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
苏舟月和童思烟对视一眼,苏舟月摇着头笑着道:“这小财迷。”
“那我是什么?”童以安扯着苏舟月的衣角,眼巴巴地问。
苏舟月摸了摸童以安的脑袋,“你是糖葫芦迷。”
童思烟失笑。
*
童阿宁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楼莹玉朝她勾了勾手。
童阿宁问:“莹玉,你怎么会在这里?”
楼莹玉托着脸郁闷道:“说来话长。”
童阿宁推推她:“那就长话短说。”
楼莹玉:“……”
“我二叔那件事将我爹气坏了,他忙着处理二叔留下来的烂摊子,偏偏在昨日——”
童阿宁目不转睛地问:“昨日怎么了?”
“我又气走了一位老师,我爹只好将我送回到女学,还一再叮嘱我不要生出事端,不然他就再也不管我了。”
童阿宁点点头,【可以想象到丞相该是如何的焦头烂额。】
什么嘛。
她也很惨的好不好。
“你一个下贱的奴才,站在这里做什么?”
门口传来喧闹声,童阿宁和楼莹玉齐齐看了过去。
【居然是她。】
有秘密?
楼莹玉眼珠子一转,就拉着童阿宁去凑这个热闹了。
等到楼莹玉挤进人群一看,才发现那被刁难的人,是她爹前些日子新给她挑的婢女。
童阿宁问:“莹玉,你认识?”
楼莹玉点点头,“我的人。”
【这可真是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楼莹玉:“……”
楼莹玉伸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低声问:“怎么样,没事吧?”
婢女摇了摇头,但右脸肿着,大概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楼莹玉挑眉看向孟昭愿,她问:“你打的?”
孟昭愿环着手,轻蔑道:“就是我打的怎么了,你难道还要为一个下人出头?”
楼莹玉冷笑一声,还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这下完了。
谁不知道楼莹玉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而另一个,是将军府新找回来的女儿,也宠得无法无天。
这两人一对上,可有的闹了。
有人已经去请老师来了。
楼莹玉撸起袖子就要上去
童阿宁拉住她,“你忘了,你爹说的话了?”
“没忘。”
楼莹玉气闷地咬了咬唇,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老师来了。”
楼莹玉看了一眼,再一次觉得天塌了。
这个老师出了名的温柔,却屡次被她气哭,肯定最不喜欢她了,万一这个老师跟她爹告状怎么办?
楼莹玉决定先下手为强,她指着孟昭愿道:“老师,都是这个人在挑事。”
老师:“……”
真是稀奇,大小姐居然有朝一日也会被别人挑事了?
童阿宁道:“老师,确实是这样的。”
老师:“……”
今日这是怎么了,连乖巧懂事的童阿宁都主动站出来了?
童阿宁和楼莹玉这边有两个人,孟昭愿那边也有不少人。
谢知临一时为难。
童阿宁道:“不如先帮她处理伤势吧?”
还有人受伤?
谢知临点点头。
童阿宁拿出伤药,走到婢女的面前,“我动作轻一点,你别害怕。”
婢女小声道:“谢谢小姐。”
童阿宁抬起婢女的脸,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在她红肿的右脸上,涂抹着伤药。
楼莹玉磨了磨牙:“回头这药也算在将军府头上。”
【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系统有时候给童阿宁吃瓜,除了说之外,还会给童阿宁闪现一些影像。
童阿宁好像见过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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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她不就是将军府的真千金吗?】
童阿宁瞪大了眼睛,这么巧?
假千金在这里耀武扬威,真千金却在这里为奴为婢,真是天差地别。
楼莹玉眼睛一亮。
她将要离开的孟昭愿扯住,孟昭愿一个踉跄,她火大道:“你干什么?”
“我改主意了,我要收拾你,你最好将你爹叫来,不然我……”
楼莹玉将自家婢女挨的那一巴掌,还给了孟昭愿。
孟昭愿捂住脸,眼睛里面流露出怨毒,“你给我等着。”
谢知临:“……”
“楼莹玉,你……”
楼莹玉无奈地摊了摊手,“老师,我是在做好事。”
她挨着童阿宁站着,“阿宁,你说是不是?”
到时候大将军来了,也许真相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童阿宁点点头,她眼神清澈明亮,“老师,莹玉确实是在做好事。”
谢知临:“……”
相府千金,侯府小姐,还有个大将军的女儿,不,或许是两个女儿。
这国子监,真是……
难管啊!!!
童丰烨听说了这边的事,担心童阿宁受欺负,赶了过来,冯初跟在他的身后。
护妹狂魔拉着童阿宁左右看了看,见童阿宁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童丰烨道:“你放心,二哥给你撑腰。”
童阿宁:“……”
撑腰到一半,童丰烨被老师拽走了。
童阿宁和楼莹玉也转身进了学堂。
下学之际,相府、侯府,将军府,都来人了。
苏舟月同将军夫人庄青寒暄一二,楼明一来就阴沉着脸走向楼莹玉。
反倒被楼莹玉一把拉过去,楼莹玉小声道:“爹,我请你看场好戏。”
楼明:“……”
几人听谢知临说了事情经过。
庄青一拍桌子,“我就是教你在学堂打人的?”
孟昭愿委屈道:“可也是、也是她先挡路的啊。”
“挡路就要打人?要是与你发生了口角,你岂不是要杀人?”
“娘,我怎么会……”孟昭愿眼眶通红。
“夫人,也不全是小姐的错啊。”
跟在庄青身边的人低声劝道,“小姐都要哭了。”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自然是庄青的心头肉,如今看孟昭愿这样,庄青的心也软了。
【她怎么也在这里?】
庄青一顿,什么声音?
【西西,我记得,这好像是孟昭愿的亲生母亲吧?】
【是哦,不止孟昭愿的亲生母亲,孟昭愿的亲生父亲也在将军府,他们将真千金卖掉之后,就集体进了将军府,如今都快要成将军府最得力的下人了。】
【这是打算将整个将军府都收入囊中啊!鸠占鹊巢占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是哦,宿主,而且这个计划,都是孟昭愿想出来的。】
童阿宁不可置信。
庄青也不愿意相信。
她摇摇欲坠,身边的王素伸手来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孟昭愿急忙去扶王素,“娘,你做什么!”
庄青惨痛地闭了闭眼睛,她咬着牙道:“怎么,我推你的亲娘,你心疼了?”
23. 第二十三章
孟昭愿身子一僵,她慌张松开王素,去看庄青,疑惑道:“娘,你在说什么呀?”
“我在说什么?”庄青一把拽过孟昭愿,让她和王素面对面,两人目光闪躲,庄青厉声道:“你敢说她跟你毫无关系?”
怎么办怎么办。
孟昭愿眨眨眼睛,无辜道:“娘,我自小就离开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将我这个女儿往外推呢。”
说完,孟昭愿垂下头,捏着袖子擦了擦自己眼角底下,并不存在的眼泪。
庄青冷眼看着她这装腔作势的样子。
如果不是那道声音告诉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孟昭愿想出来的,庄青可能就被她这副样子骗过去了。
仔细想想,因为她跟将军都对女儿有愧,只要女儿一掉眼泪,他们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庄青今日来之前,便想着是他们夫妻二人,将孟昭愿惯坏了,才惹下了祸事。
她一定要好好管教孟昭愿,却没想到意外发现了这样大的秘密。
“娘?”
庄青迟迟没有动静,孟昭愿抬起头。
庄青冷笑一声,“装不下去了吧?”
“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眼看着庄青今日是铁了心了,王素道:“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夫人千万不要跟小姐计较。”
还在骗她。
庄青走到婢女身边,她拉着婢女的手道:“这才是我的女儿,是你们偷龙转凤,鸠占鹊巢!”
她是怎么知道的?
王素来不及深想,她一边哭嚎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道:“夫人,都怪我猪油蒙了心,想让我的亲生女儿来享受荣华富贵,可是,可是昭愿她是无辜的啊。”
王素伸手将孟昭愿往前推了推,期待着庄青可以心软。
童阿宁看着这一切,在心里叹气。
【她可一点儿也不无辜,当初王素生下孩子,王素的丈夫碰巧在外面捡到了另一个婴孩,这么多年,那个孩子在她们家当牛做马,还被孟昭愿呼来喝去,一天都不一定有一顿饱饭吃。】
【要不是靠着邻居接济,或许早就死了!】
死了!
庄青心内一震,她差点就要和她的女儿天人永隔了。
怪不得怪不得。
她拉过这孩子的时候,只摸到一把骨头,庄青心都要痛死了,她眼前一黑,面色苍白就要倒下,是婢女扶住了她。
婢女怯怯地问:“夫人,你没事吧?”
庄青握住她的手都在发颤,庄青泪流满面道:“不是夫人,是娘亲,你才是娘亲的女儿。”
庄青拉着婢女的手贴上自己的脸,“你肯定不记得了,你的小手曾经贴过娘亲的脸。”
那么小,那么软,那么脆弱,就被人偷走,又被人辗转扔掉,受尽苦楚。
庄青恨不得自己去替她受罪。
“娘亲?”阿竹犹豫道。
“是是是,我是娘亲。”
阿竹抬手,生疏地为庄青擦了擦眼泪。
庄青更想哭了。
孟昭愿也哭了,“娘亲,我才是……”
“你给我闭嘴,我现在没心思收拾你,等到将军回来,再让他做主吧。”
孟昭愿和王素,都被将军府的人带走了。
阿竹看向楼莹玉,楼莹玉大方地摆摆手,等到她们走后,楼莹玉戳戳楼明的胳膊,“爹,你明日再让人将阿竹的身契送过去,这样一来,你和大将军的隔阂自然就解开了。”
“你别以为就你聪明,朝廷不准结党营私,你这是在害你爹,你知不知道?”
楼莹玉玩着辫子眨眨眼睛,根本不当一回事。
【西西,丞相和大将军有什么隔阂啊?】
哦豁。
楼莹玉看一眼老爹,自求多福吧。
楼明:?
【丞相和大将军年轻的时候,都喜欢庄青,当时两个人约战,结果丞相没打过。】
想想也是,一个丞相,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武将。
【只是这样?】
【嗯呐。】
【难怪我刚才看丞相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哪里就不对劲了,楼明不服气地瞪大了眼睛,他那是年少冲动,如今早没有那份心思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楼莹玉小声道:“爹,要是我将这件事告诉娘的话……”
“哼,你娘早就知道了,想用这个拿捏我,等下辈子吧。”
楼莹玉瘪瘪嘴。
*
听说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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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回府之后,直接将孟昭愿和她的亲生父母送去了京兆府。
一家三口跪着求他,大将军头都没回,将军府里已经在张罗着要为阿竹办认亲宴了。
这些还是楼莹玉告诉童阿宁的。
童阿宁不同情孟昭愿,一切都能回到正轨上最好。
“大哥?”
童亦彬刚回来不到一个时辰,这会儿竟然又要出去了,而且童弈彬居然皱着眉。
按照爹娘的话来说,大哥那是泰山崩于前都镇定如斯的人,竟然也会皱眉吗?
童阿宁跑到童亦彬面前问:“大哥,你怎么了?”
童弈彬道:“魏侍郎跑了,至今还没找到。”
“就是那个想要陷害你的侍郎?”
童弈彬点点头,童阿宁要拉着童亦彬到亭子里去坐,童亦彬刚想要拒绝,童阿宁道:“大哥,也许我能帮你呢。”
童阿宁得了那样的能力,是真的有办法,童亦彬跟着童阿宁去了凉亭。
童阿宁给童亦彬倒茶,“大哥,你也不要太担心。”
童亦彬心不在焉道:“我只是担心牵连到家里。”
【原来大哥皱眉的点在这里?】
童亦彬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童阿宁道:“其实大哥,你可以去他小舅子家里找他。”
童阿宁的话,一向是不会出错的,童弈彬点点头,他问:“为什么是小舅子家?”
魏侍郎除了个小舅子,还有个大舅子。
街坊邻里都说,他跟大舅子的关系最好,经常约着去茶馆听书喝茶。
“这个嘛……”童阿宁嘿嘿一笑。
童弈彬顿时为魏侍郎捏了把汗。
【因为魏侍郎和小舅子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不为人知的关系……
不会是龙阳之好吧?
童弈彬突然觉得一阵恶俗,他立马起身,“我现在就去将他抓回来。”
“诶诶诶,大哥,你先等等。”
等到童阿宁跑出凉亭,童弈彬已经没影了。
童阿宁只好往回走,【西西,你刚才为什么让我拦住大哥。】
【因为有的人正在床上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童阿宁咦了一声,大哥不会长针眼吧?
24. 第二十四章
第二日,童弈彬因为眼睛不适告假了。
苏舟月预备带着童阿宁去宁安寺上上香。
童阿宁看了一眼童弈彬。
童以安正在让童弈彬吃东西。
“大哥,吃。”
童弈彬摇了摇头。
“大哥,吃这个,这个好吃。”
童弈彬推开童以安递过来的糕点,“大哥吃不下。”
大哥吃不下,一定是这些东西不够好吃的原因,童以安跑出了房间,打算去拿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来给大哥。
听说大哥昨天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个人什么都没穿,被子也没盖,就……
可怜的大哥!
童阿宁收回目光,她问:“娘亲是想为大哥求个平安符?”
苏舟月摇了摇头,“平安符没有用,我要求的是脏东西退散符。”
【有这种符?】
童阿宁提醒道:“娘亲,大哥昨日看见的不是普通的脏东西。”
童阿宁的意思是,符纸大概没用。
苏舟月一拍掌心,“对,所以要多求几道,最好是当场画一张。”
童阿宁:“……”
苏舟月走到床边,“亦彬,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娘亲就行。”
童弈彬:“……”
他觉得头好像更疼了,童亦彬抬手捂住额头。
“我的天,是不是又想到昨日的场面了。”
苏舟月拉上童阿宁,“阿宁,我们快走。”
童阿宁:“……”
两人与兴高采烈拿了糖葫芦回来的童以安擦肩而过。
苏舟月叮嘱道:“好好照顾大少爷和五小姐。”
下人们齐声道:“是。”
宁安寺。
童阿宁下了马车,宁安寺历来香火旺盛,童阿宁还看见了永王府的马车。
“娘亲,世子也信佛吗?”
苏舟月看了一眼,她低声道:“今日是王爷王妃的忌日。”
童阿宁闭了嘴。
苏舟月领着童阿宁往里走。
在大殿拜完佛之后,苏舟月就去求符了。
苏舟月将事情经过说给画符的师傅听,说完之后,她诚恳道:“还请师傅赐我儿几道符纸。”
【西西,你说每个人来求符,都要说一遍吗?】
【也许吧,但说的这么事无巨细的,你娘亲,应该是头一个。】
童阿宁:“……”
苏舟月道:“阿宁,你四处逛逛,等会儿娘亲来找你。”
童阿宁点点头。
宁安寺很大。
童阿宁往后面的厢房走,转过一道门的时候,却被拦住了。
“里头正在做法事,还请小姐另寻它路。”
“好。”
童阿宁有些不好意思,联想到之前苏舟月说的话,没准里头就是在为永王爷和永王妃做法事。
月洞门遮掩住她的身形,童阿宁认真地朝着做法事的方向拜了拜。
【也不知道永王世子有没有遭遇刺杀,我的消息对他来说,有没有用。】
厢房的门打开,薛凛走了出来,刚好看见月洞门边,消失的杏色裙摆。
童阿宁,今日也在宁安寺?
要不是童阿宁的消息,他也不能平安度过那次刺杀。
这个恩情,薛凛记下了,来日一定要还给童阿宁。
童阿宁无所事事地站在大殿外,她折了野草,编着一只蚂蚱,蚂蚱编好的时候,苏舟月出来了。
童阿宁顺手将蚂蚱放在一旁的栏杆上,提着裙摆,跑到了苏舟月的身边。
童阿宁挽住苏舟月的胳膊问:“娘亲,求到了?”
苏舟月心满意足地挑挑眉,“嗯,师傅说肯定有用。”
【阿弥陀佛,师傅应该不会骗人吧?】
那是肯定不会骗人的。
苏舟月看着童阿宁,认真道:“心诚则灵。”
童阿宁:“……”
“我心诚着呢,娘亲。”
特别是在拜财神的时候。
母女两个准备离开,却遇见了侍卫开路。
太子竟然也来了?
【他是来祭奠永王和王妃的吧?】
【不是哦。】
那也情有可原,童阿宁没放在心上,她拉着苏舟月的手,捏着苏舟月的手指玩,准备等侍卫过去了之后,就和苏舟月一起离开。
偏偏侍卫停下了。
童阿宁远远地看过去,太子正在和什么人说话。
【西西,那是谁啊?】
【是杨容和冯初的姐姐,冯静若。】
童阿宁记得,冯初好像是有个姐姐来着。
杨容将冯初惯得无法无天,冯静若一直在冯初身边,劝着冯初,两人曾经闹得不可开交,但如今姐弟两个的关系有所缓和。
杨容今日带着冯静若,是来求姻缘的。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冯初怎么突然就开了窍了,不但学业突飞猛进,在府里也是屡屡被冯博称赞,这要是让他们两个联起手来还得了。
得赶紧将冯静若嫁出去!
但也不能是太子啊!
杨容随口打发着太子,太子却说宁安寺后院风景很好,请冯静若一起去逛逛。
驴唇不对马嘴。
偏偏杨容还不能直接拒绝太子。
好在冯静若道:“谢太子美意,我这就要跟着母亲回去了。”
杨容连忙道:“是啊,是啊。”
佳人无意,太子也不好勉强,点点头,杨容拉着冯静若进殿的时候,陛下来了。
杨容:“?”
这宁安寺今日怎么这么热闹。
早知道她就明日再带着冯静若来求姻缘了。
杨容心里那个悔恨啊。
“太子也在?”
“是,父皇。”
皇帝拍拍太子的肩膀,“太子有心了。”
太子看了看杨容身边的冯静若,咬咬牙:“儿臣有意冯家小姐冯静若,还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太子没注意到皇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赐婚?”
【赐吧赐吧,冯静若早就有了喜欢的人,婚后和太子成为了一对怨侣,为了摆脱太子,竟然给太子下了慢性毒药,太子毒发身亡,皇帝受此打击,一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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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振,蛮夷侵吞了近乎半壁江山。】
皇帝心头狂跳。
不就是一桩婚事吗?
居然有这么多的危机?
皇帝被童阿宁三言两语吓出满脑门子的汗。
王公公及时递出锦帕,皇帝擦了擦汗,往人群里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皇帝失笑,童阿宁倒是一点儿也不怕他。
今日幸好有童阿宁在场,不然……
皇帝今日不可能赐婚,但倘若之后太子再软磨硬泡,那可就不一定了。
皇帝板着脸道:“今日是你皇叔皇婶的忌日,你不为他们上香倒也罢了,竟然要朕为你赐婚?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
太子心里一跳,“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你回去之后,斋戒三日,为他们祈福。”
“是。”
皇帝离开后,太子攥紧手。
又是永王府。
不但让世子跟着他一起读书,还因为这个就驳回了他赐婚的请求。
父皇想干什么?
比起他,父皇更喜欢永王府吗?
童阿宁看完了热闹,本该马上就走,她走到冯静若身边,拉过冯静若,在她耳边和她说了几句悄悄话。
冯静若点点头。
那道突兀的声音冯静若也听见了,开始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她居然会给太子下毒。
可仔细想想,要是就这么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被磋磨一生,冯静若是干得出来下毒的事情的。
童阿宁让她尽早和喜欢的人定下来。
冯静若知道,童阿宁是在帮她。
童阿宁已经跟着苏舟月离开了,冯静若却还记得童阿宁的模样,杏色的衣裙衬得童阿宁清丽脱俗,小姑娘像是一块上好的璞玉,未经世事雕琢,通透自然。
冯静若道:“母亲,我们也走吧。”
“好。”
杨容又问:“你对太子真的无意?”
冯静若摇了摇头。
“那可是太子啊。”
“我不喜欢,宁愿毒死。”
杨容:“!!!”
这个死丫头说什么呢,她不要命,她还要呢!
杨容扯着冯静若快步往前走。
*
司晨跟薛凛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愤愤不平,“太子小的时候,王爷王妃还抱过他呢,真是没良心。”
“司晨,谨言慎行,太子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
司晨抿了抿唇,他小声道:“属下也是气不过嘛。”
“父亲和母亲走了好几年了,被世人忘记,也在常理之中。”
世子居然不生气?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司晨看过去,就见薛凛手里拿着一只蚂蚱,蚂蚱在薛凛的指尖穿梭,栩栩如生。
司晨眼睛一亮,新奇道:“世子,王妃之前也爱编蚂蚱,这哪里来的?”
“捡的。”
哪里捡的,司晨也想捡一只。
话到嘴边,却成了——
“没准是王妃在保佑世子呢。”
薛凛手一颤。
25. 第二十五章
五月初五,端午节。
苏舟月早早来了童阿宁和童以安房里。
昨日她们两个又睡在了一块儿,童阿宁倒还端端正正的,童以安歪七扭八,几乎横了过来,腿压着童阿宁,手抵着脑袋,睡得正香呢。
小五自小睡相就差,之前跟着苏舟月和童傲柏一起睡,将童傲柏扰得苦不堪言,但谁叫童傲柏疼她,即便是这样,也舍不得将这贴心的棉袄赶出去睡。
如今又来祸祸她四姐姐了。
苏舟月轻手轻脚,将编好的五彩绳系到童阿宁和童以安的手上。
童阿宁动了动,“娘亲。”
苏舟月摸摸她的脸,柔声问:“醒了?”
“嗯。”
童阿宁坐起来,这才发现她的腿被小五压住了,亏她刚才做梦,还以为是被水草缠住了呢。
童阿宁小心翼翼地移开童以安的腿。
苏舟月看了道:“以后还是让小五自己睡。”
“那我可舍不得。”
苏舟月看着她,童阿宁小声说:“小五身上暖和,跟个小火炉一样。”
苏舟月直笑,她问:“都热起来了,还要小火炉吗?”
童阿宁想了想,童以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扑到童阿宁的背上,紧紧抱住童阿宁,歪头贴上她的脸道:“四姐姐休想将我甩开,我要跟四姐姐睡一辈子!”
苏舟月将她们两个分开,“别等会儿让你四姐姐喘不过来气了。”
童以安发现了手上的五彩绳,将手举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盯着看。
“呀,已经带上了。”
“是啊。”苏舟月勾勾她的手,昨日童以安看见她编五彩绳,就想着要一个了。
苏舟月没给她,她当时还瘪了一会儿嘴。
童以安去看童阿宁,见她的手上也有一个,童以安想了一会儿,问:“大哥哥、二姐姐、三哥哥他们都有吗?”
“娘亲还没来得及给他们呢。”
童以安的眼睛更亮了,她掀开被子,迫不及待地下床,“我去给他们戴。”
苏舟月一阵失笑。
院子里,童以安已经给童弈彬和童思烟戴上了五彩绳,正追着童丰烨到处跑。
“小五,等你追上三哥了,三哥就让你戴。”
童以安哼哧哼哧喘着气,“你等着。”
“小五,我从这边,你从那边,一定能逮着三哥。”
童阿宁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童丰烨打眼一看,得,他被两个妹妹包围了。
就在童丰烨被戴上五彩绳的时候,童傲柏拉过苏舟月的手,往她手腕上戴了一个。
苏舟月问:“不是要等下朝了再戴吗?”
童傲柏摸摸苏舟月的手腕,“我等不及了。”
苏舟月笑他没出息,晃了晃手中,要给童傲柏的那个五彩绳,“那我可要等你下朝回来。”
童傲柏道:“要等那么久啊?”
苏舟月眨眨眼睛,“对啊。”
童傲柏有几分失落,环住苏舟月的腰,“夫人现在就帮我戴吧。”
“想得美。”
童傲柏和童弈彬去上朝的时候,苏舟月为童傲柏整理帽子,顺手将五彩绳系到了他的手腕上。
童傲柏捉住她的手,低声问:“不是要等吗?”
苏舟月挑了挑眉,“我也等不及,不行吗?”
童傲柏笑着道:“行,怎么不行。”
童傲柏摩挲着苏舟月的手背,苏舟月咳了一声,童傲柏这才发现三颗脑袋齐刷刷地盯着这边。
被他发现了,童丰烨、童阿宁、童以安偷摸地转过去。
“童丰烨!”
童丰烨不服气:“怎么就说我一个?”
“因为我最先看见你。”
童丰烨:“……”
今日国子监不上学,童阿宁和童丰烨要去打马球,顺带教童思烟,苏舟月让她们小心。
童阿宁她们走后不久,苏舟月也带着童以安出了门,童以安要去看划龙舟。
马车内,童丰烨问:“二姐,你怎么想起来要学打马球了?”
童思烟淡淡道:“强身健体。”
童丰烨被堵住了。
没过一会儿,童丰烨不自在地动了动,他试探地问:“二姐,你不会是想去暗杀崔恒吧?”
童思烟:“……?”
饶是童思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此时也猜不透这个弟弟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二姐居然没有否认!
童丰烨着急道:“二姐,杀人是要偿命的。”
童思烟:“……”
童阿宁在旁边幽幽道:“三哥你放心,二姐就是想暗杀人,也先暗杀你。”
想起童思烟收拾崔恒的的时候那股淡定劲儿,童丰烨后背骤然一凉,他头皮发麻地看了童思烟一眼:“不会吧,我们可是亲姐弟呀,二姐,你不会这么冷血无情吧,二姐,你说句话呀!”
童思烟面无表情地往童丰烨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她道:“三弟,吃点东西。”
童丰烨:“……”
童阿宁兴致勃勃道:“其实三哥可以拿来试针。”
童丰烨:“!!!”
救命啊。
二姐想暗杀他,四妹想扎死他。
童丰烨生无可恋,怎么回事,他不是他们血脉相连的亲人了吗?
童阿宁和童思烟对视一眼,前者哈哈大笑,后者勾了勾唇。
童丰烨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真是……童丰烨再也不想理她们了!
马球场。
童阿宁:“三哥,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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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一个人。”
童丰烨:“我马上就来。”
童丰烨快乐地跑到童阿宁身边,对上童阿宁的笑脸,他顿住了,有那么一刻,他自己都对自己无语了。
童思烟学的很快,打空几次之后,就直接将马球打进马球门得分。
童阿宁和童丰烨骑在马上,兴高采烈地为童思烟鼓掌,“二姐好棒!!!”
童思烟都有几分不好意思了,她的脸上,因为用力,出了一层薄汗,却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童思烟喜欢这样的自己。
童思烟毕竟是第一次打马球,很快她就有些体力不支,退了下去,看着童丰烨和童阿宁打了。
半个时辰后,马球场来了不少人。
冯初看着新进来的人,对着童丰烨道:“你小心一点,我听说安国公世子,特别讨厌你。”
童丰烨:“?”
童丰烨莫名其妙道:“我都没跟他打过什么交道,他讨厌我干什么?”
冯初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童丰烨:“……”
他人缘也太差了吧。
果不其然,安国公世子直接奔着童丰烨来了,想跟童丰烨打一局。
童丰烨没在怕的,他问:“就我们两个?”
“可以选人。”
“好啊。”
童丰烨往前倾身,马背上的少年明朗、张扬、朝气蓬勃,童丰烨问:“有彩头吗?”
“自然有。”
安国公世子从怀里掏出一支簪子来,“谁赢了,这支簪子就归谁。”
簪子的款式很普通,但底下却垂着一颗番邦进贡的明珠,童丰烨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这簪子很适合童思烟。
童丰烨道:“好。”
挑人的时候,童丰烨去童思烟面前晃了一圈,他道:“二姐,你等着,我给你把簪子赢回来。”
“我也不是非要拿簪子不可,万事小心为上。”
连她也看出安国公世子对童丰烨的敌意,可是……侯府并没有同安国公府交恶啊。
童丰烨嘿嘿一笑,“二姐,我非要把簪子给你。”
“三弟……”
童思烟有些感动,想要再叮嘱几句,童丰烨已经跑开了。
【天哪,宿主,安国公世子想害你三哥!】
童阿宁站在马边问:【为什么?】
【安国公世子喜欢上的姑娘,喜欢你三哥,还说非他不嫁,安国公世子就想废你二哥一条腿,让他变成残废,看心上人还喜不喜欢他。】
童阿宁:【……】
她都不知道该说童丰烨倒霉呢,还是倒霉呢,怎么遇见的全是这种阴暗人啊。
童丰烨踩马镫的时候一个踉跄。
坏了,这次又是冲他腿来的,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26. 第二十六章
童阿宁往童丰烨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行不能让四妹看出来,他能听见她的心声,童丰烨咬咬牙,仍旧翻身上了马。
冯初向着童丰烨靠拢,他压低声音道:“丰烨,你放心,我和阿姐肯定会护你周全的。”
冯家姐弟都是打马球的高手,马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安国公世子没办法动手脚,那就只能是等开打之后,使阴招了。
冯初这样说,童丰烨放心不少,他扬了扬手里的杆子,“我也不是吃素的。”
童阿宁也来到了他的身边,小姑娘将袖子都挽了上去,头上的发髻被她拆掉,扎成更加简便的马尾,骑在马上,发带随风飘扬,英姿飒爽。
童丰烨感动坏了,“哥哥的好阿宁。”
童阿宁侧过脑袋,疑惑地看着童丰烨,“三哥,你怎么了?”
童丰烨一顿,“四妹,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童阿宁攥起拳头,童丰烨也学着童阿宁的样子,抡起拳头,童阿宁道:“三哥,加油,我看好你。”
童丰烨:“……?”
不应该是小心,注意,三哥我保护你之类的话吗?
哦,童丰烨明白了,一定是因为他打马球打得出神入化,童阿宁根本不担心他。
这样一想,童丰烨整个人都骄傲了起来,他挺胸抬头。
【安国公世子的心上人,连我三哥都瞧得上,可见他自己有多差。】
童丰烨:“……”
童思烟捂嘴轻笑。
开始了。
童思烟道:“小心一点。”
童丰烨已经进了一球,他挥舞着杆子道:“二姐放心。”
安国公世子目光阴沉,他朝左右各看了一眼,两人点点头,朝着童丰烨冲了过去。
童阿宁虽然想过对方可能会利用马球场上难免磕磕碰碰来将三哥掀下马,却没想到对方比她想的要阴毒百倍。
冯初和冯静若也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齐齐往童丰烨的位置赶。
那边。
童丰烨勒着马,转了个方向,让冲过来的两人扑了个空,童丰烨的马在原地踱步,童丰烨笑着道:“两位,打个马球而已,不必这么大杀心吧?”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童丰烨已经去和童阿宁她们汇合了,四人的身影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童丰烨松了一口气,得意起来,“我还是有点厉害的。”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童阿宁,期待得到夸奖。
童阿宁:“三哥好厉害。”
童丰烨更得意了。
【西西,他们打算放弃了吗?】
【宿主,他们还有第二招。】
【第二招?】
没等童阿宁问第二招是什么,童丰烨的马突然发了狂。
童阿宁着急道:“三哥!!!”
远处的童思烟也站了起来,她迅速转身,去找更多的人来稳定场面。
发狂的马带着童丰烨满场飞奔,安国公世子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他身边的人道:“世子,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安国公世子抬手,“不急。”
他还没看见童丰烨从马上摔下来呢,走了岂不是太不划算了。
“三哥!!!”
冯初去追童丰烨了,童阿宁和冯静若不如他御马娴熟,都远远地看着。
童阿宁快要急死了。
【西西,有没有什么办法呀?】
【宿主你别着急,我好好想一想,想一想……】
童丰烨差点脱力被甩下来,童阿宁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童丰烨抓住缰绳,一个翻身,重新回到了马背上。
嚯,他这一招之前一直不成功,今日居然成了!
“三哥,别分心!!!”
“四妹,你别担心……”
这一次马从安国公世子身边掠过,却莫名其妙朝着安国公世子去了。
安国公世子避之不及,被扑倒在地。
童丰烨清晰地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他一阵牙酸。
马球场乱得不像话。
童丰烨安然无恙,安国公世子的腿却断了。
童阿宁飞奔过来,一把抱住童丰烨,“三哥,你没事吧?”
童丰烨向着妹妹挑了挑眉,“我能有什么事情。”
童思烟也走了过来,她道:“还好,还好。”
连连说了两个还好,童思烟的心才定下来。
“二姐,放心,我没事,而且,”童丰烨将簪子递到童思烟的面前,“簪子也拿到了。”
童思烟看着簪子,无端有些眼热。
【西西,你说安国公之后,会不会找我们侯府的麻烦?】
【那是肯定的,安国公就这一个独苗苗了。】
童丰烨挠挠头:“二姐,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童思烟看着哀嚎的安国公世子,神情有些冷淡,“放心吧,爹娘不会怪你的。”
童阿宁点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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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蒜:“就是,三哥你这是自保,安国公世子是恶有恶报。”
冯初跑过来,他道:“对啊,安国公要是找你的麻烦,我和阿姐也为你作证。”
*
当日下午,童傲柏和童丰烨都被召进了宫里。
苏舟月听说了上午的事情,她急的团团转,站在院子里呸了一声,“安国公这老匹夫居然直接告到了陛下面前,他是个糊涂的,当陛下也是糊涂的吗?”
“娘亲,要不我和二姐进宫一趟,我们都在场的,是安国公世子想要害三哥。”
童阿宁也为三哥鸣不平。
苏舟月握着童阿宁的手,“好,娘亲带你们进宫。”
三人在宫门口遇见了冯家姐弟,几人一起去了金銮殿,不一会儿,王公公让她们都进去。
她们进去的时候,安国公还趴在昏迷不醒的世子身上哭天抢地。
安国公哽咽道:“陛下,太医方才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儿的两条腿、两条腿啊,都废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童丰烨,陛下要为我儿做主啊。”
皇帝被他嚷得头疼,“要不是你儿子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安国公不可置信,“陛下此言,是想袒护侯府了?”
“朕不是袒护……”
“陛下,臣知道侯府如今如日中天,可臣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陛下是想寒了臣的心吗?”
皇帝:“……”
这就给他上高度了?
皇帝问:“那你想要如何处置?”
安国公恶狠狠地看着站在童傲柏身后的童丰烨,“当然是臣的儿子如何,童丰烨就如何。”
童傲柏冷声道:“想让我儿子也变成残废,你做梦吧。”
“陛下面前,你也敢如此放肆?”
“安国公为了儿子可以放肆,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放肆。”
眼看着两人又快吵起来了。
皇帝看向苏舟月等人,问:“你们进宫来,所为何事?”
童阿宁道:“我们是来给我三哥作证的。”
听童阿宁说完之后,皇帝的视线落到安国公身上,大有这下没有狡辩的余地了吧。
但安国公不依不挠。
这可是他的儿子啊,是他安国公府的独苗苗,他绝不能咽下这口气!
“不行,陛下,必须要让童丰烨这个始作俑者付出代价!”
【安国公要是知道他才是始作俑者的话,会不会气晕过去?】
27. 第二十七章
【安国公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外面养外室会养出祸端吧。】
安国公也养外室?
苏舟月可是听说,安国公夫人可是出了名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她要是知道这件事,能提着刀,将那外室和安国公一起剁碎了喂狗。
安国公不明白,怎么大家都沉默了。
他老泪纵横,陛下非但不怜惜也就算了,为什么还用这样一种眼神看着他。
“陛下……”安国公颤声道。
【叫陛下也没用,陛下也不知道你养外室呀,而且你那外室还被另一个年轻力壮的给勾走了。】
皇帝:“……”
这个场面,他怎么好像见过?
【说起来也巧,那个年轻力壮的,恰好就是安国公世子的狗腿子,一直跟在安国公世子身边,惟他马首是瞻,安国公世子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安国公世子让他杀人,他也敢干。】
童丰烨回过味来,这个要杀的人,就是他吧?
【那日安国公世子找到他,让他对付我三哥,他点头答应,转头就去找了外室,一番云雨之后,他对外室说起这件事,还给外室看了引诱马发狂的药粉,外室想要一份,他就给了外室一份……好没脑子。】
【结果他前脚刚刚离开,安国公后脚就找了过来,两人又是一番……之后,外室便把装着药粉的香囊,给了安国公……一石二鸟哇,偏偏安国公去考问世子功课的时候,将香囊落在世子那里了,世子带在身上,本想给安国公的,谁知道……】
童阿宁感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陛下……”安国公见陛下没有反应,便又开始做戏。
皇帝冷声道:“你有空在这里陛下长,陛下短,倒不如好好问问你那外室。”
安国公心里一惊,他连忙跪下,“陛下,臣没有养外室啊。”
皇帝盯着他:“真的没有?”
“绝没有,臣可以发誓。”
皇帝看他一脸坚定,心中却止不住地冷笑,这个老匹夫,要不是听了童阿宁那丫头的话,他还真相信了。
“那朕去请那外室,叫上你夫人,一同与你对峙,如何?”
安国公冷汗都下来了,“不可呀,陛下。”
“那你的意思是,承认了?”
“是,陛下,臣是养了外室……”安国公讷讷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大概也知道这件事不光彩,越说越没有底气。
他原以为陛下就会打消了这个念头,却没想到陛下还是将王公公派了出去。
安国公顿时急了,”不可呀,陛下……”
见陛下一脸冷硬,安国公咬牙道:“臣认栽,臣的儿子是意外。“
【哇塞,为了保住自己,连儿子也不要了。】
碰巧这个时候,安国公世子醒了过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国公,“父亲,这不是意外!”
“我知道,我知道,”安国公握住世子的手,他低声劝道:“你先暂且忍耐。”
“我忍不了!”到现在,他的腿都还疼痛难忍,他不可能咽下这口气,他看着童丰烨的方向,眼神怨毒:“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童丰烨乐了,都不是他害的,他要付出什么代价?
“既然这样的话,”童傲柏道:“就请陛下将安国公那外室请来吧。”
皇帝看了童傲柏一眼。
见惯了童傲柏在朝堂上大杀四方正气凛然的样子,如今他开始阴人了,还挺新鲜的。
“不可啊,陛下。”
“外室?父亲,什么外室?”安国公世子一头雾水。
皇帝道:“安国公,你不是要朕给你一个交代吗?”
不知道事情就绕到他的外室身上去了,安国公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完了,全完了。
童阿宁则在想,【陛下怎么知道关键是那个外室?陛下不愧是九五之尊,就是厉害。】
这句话夸得皇帝得意极了,仰着下巴,如同一只被捋顺了毛的大猫。
童傲柏:“……”
趁着外室来的间隙,苏舟月道:“陛下,现如今世子醒了,不如让太医再为世子看看,为他开些止痛的伤药。”
安国公世子:“我不要你假好心。”
苏舟月没放在心上,她这可不是假好心,方才太医兵荒马乱没看出世子身上的药粉,不代表现在太医看不出来。
皇帝扶额,是什么让安国公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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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算盘打到侯府头上的?
他们夫妻两个最是护短,何况如今又来了一个洞悉一切的童阿宁。
太医很快来了,他先是为世子诊脉,接着鼻翼颤动,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样。
他问:“世子身上,是否携带了香囊这样的物品?”
安国公世子点点头。
“可否交给我?”
安国公世子的贴身小厮取出香囊递给了太医。
太医仔细闻了闻,他惊讶道:“世子,这里面装了会让马发狂的药粉啊,你怎么会将这个带在身上。”
世子一下脸白的彻底,他抖着唇道:“这是、这是我父亲的……”
难道是父亲要害他?
不,怎么可能?
安国公也愣在了原地。
等到外室被带上来的时候,安国公怒目而视,“我对你不薄啊,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儿子?”
外室镇定道:“我不知道国公在说什么。”
安国公抢过香囊,摔在外室的身上。
外室道:“请陛下明鉴,这东西不是我的。”
皇帝挑眉:“安国公,你还真是请朕看了一场好戏啊。”
“陛下……”
王公公道:“陛下,工部侍郎带着他儿子来了。”
【他怎么来了?】
皇帝原以为这出戏就要唱完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皇帝道:“宣进来。”
工部侍郎一进来,便带着儿子跪倒在地,“臣今日回府,才知道犬子竟然酿下大错,特来请罪。”
“哦?他犯了什么错?”皇帝饶有兴致地问。
工部侍郎恨铁不成钢,“他居然知情不报,明知道是童三公子害了世子,却不发一言。”
童傲柏和苏舟月明白了,他是来向安国公示好来了。
只可惜……
【他恐怕还不知道就是他儿子害了世子吧?】
什么?
工部侍郎一抖。
【而且,那个胆大包天,引诱安国公外室的人,也是他儿子哦。】
不但谋害世子,还引诱国公外室。
工部侍郎两眼一黑,只觉得天都塌了!
28. 第二十八章
工部侍郎勉强支撑住自己,抬头,就对上了皇帝饶有兴致的眼神。
皇帝问:“荣侍郎,还觉得你儿子是犯了这件事吗?”
工部侍郎惨痛地磕头道:“不是,请陛下饶恕臣莽撞之罪。”
皇帝施施然,就算是他肯饶恕,也一定会有人不依不挠。
“陛下,陛下,这些人都想害我,他们都想害我,陛下要为我做主啊。”
安国公世子涕泪横流,再加上他腿不能动弹,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多少让人有些动容。
但如今在殿上的这些人,那可都是人精啊,就算不是人精的,也知道了童阿宁所透的内情。
安国公世子,分明就是一个不择手段,阴毒至极的人,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皇帝神色淡然道:“要不是你生了害人之心,兜兜转转,怎么会害到你自己身上。”
安国公世子的脸白了白,“陛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让,”皇帝伸出手,点了点,自进殿以来,就十分镇定的外室,“她来说。”
“是,陛下。”
外室面向安国公和工部侍郎的儿子,她道:“我就是想让你们两个死,安国公如果出了意外,香囊就会是铁证,到时候荣郎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她还亲亲热热地叫着荣郎,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让人毛骨悚然。
【西西,她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个死啊,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深仇大恨?】
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于是都竖着耳朵,听那个叫做西西的系统的回答。
【没有哦,因为安国公和荣郎最开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说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将她迎娶进门,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人想娶她。】
【她跟安国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年方二十的小姑娘,少不更事,就这样被安国公的花言巧语骗了。】
童阿宁只觉得一阵唏嘘。
工部侍郎擦了擦脸上的汗,他再了解自己的儿子不过,安国公花言巧语哄骗人,难道他就没有吗?
也怪不得姑娘想杀了他。
安国公气得都快中风了,“你居然、居然是这么想的,枉费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殿外传来一道声音——
“你对谁的真心?”
安国公一阵哆嗦,待看清来人之后,居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外室冷笑一声。
她每每要安国公迎他进府,安国公总是会搬出夫人善妒的借口,说要是让他夫人发现,一定会将他和她都杀了。
外室现在想看看,究竟是被杀了好,还是中风了好。
*
童家人走出殿外。
苏舟月道:“安国公真是自作自受。”
童阿宁和童思烟点点头。
【宿主,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呢……】
系统多少有些见怪不怪了。
童阿宁那时还不知道,三日后,她又遇见了一桩这样的事情。
*
三日后,将军府,认亲宴。
童阿宁到的时候,楼莹玉正和其她的贵女说着话,看见她来了,走到她面前,亲昵地挽住她的手。
童阿宁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京城最近发生的大事啊。”
“什么大事?”
“你居然不知道?”楼莹玉有些意外,她压低了声音:“安国公中风啦,二房闹个没完没了,安国公夫人不堪其扰,竟然从旁系里面挑了个孩子,养在自己膝上,要让他袭爵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
安国公中风的消息童阿宁早就听西西说了,只是她那时不太关注这件事了,就没当回事。
她问:“二房肯吗?”
“当然不肯了,结果……安国公夫人提着刀,那刀就从二房的头顶飞了过去,将他们吓了个半死,这才安分了。”
童阿宁点点头。
都说安国公夫人善妒,但到最后,她却是个能扛事儿的。
而安国公年轻的时候骁勇善战,老了,却优柔寡断,没什么用。
一阵喧闹中,今日的主角登场了。
童阿宁和楼莹玉看着缓缓走过来的阿竹,眼睛都亮了亮。
比之在场的贵女,阿竹仍旧很瘦,可她穿了一袭绿色的衣裙,竟然衬得她如盛年的竹子一样,不屈不挠,那股子气质,一下子就将大家吸引住了。
楼莹玉第一个拍手,她高声道:“好,好极了。”
阿竹走到她面前,被她夸得有几分羞赧,“小姐,你别这样说我。”
楼莹玉眨眨眼睛,故意逗她,“还叫我小姐呢?”
“我……”阿竹张了张口,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童阿宁笑着道:“她跟你玩笑呢,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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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看向楼莹玉,楼莹玉笑了笑,阿竹这才放下心来。
庄青宣布了阿竹的身份之后,便叫她与贵女们一块儿玩了。
原本庄青和孟遇还不放心,女儿找回来,他们当然开心,但女儿太瘦弱,性子又软。
这些都不是一时可以纠正过来的,庄青和孟遇都怕她受了欺负。
没想到女儿虽然没有养在将军府中,骨子里还是有将军府的坚韧在,更何况,同她一起的,有童侯家的四小姐,还有相府千金。
庄青和孟遇渐渐松了口气。
“咦,好漂亮的画啊。”
楼莹玉站在游廊前,看着面前的这幅画,这幅画画的就是阿竹。
童阿宁点点头,“确实很漂亮。”
大抵这幅画的由来阿竹十分清楚,话多了起来,“这幅画是一位画师听闻将军府找回了我,特意送来祝贺的。”
“奇了怪了,他又没见过你,怎么能画得如此传神。”
阿竹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小姐大概忘了,我与小姐,曾有过一面之缘。”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童阿宁三人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映入她们的眼帘。
楼莹玉低声道:“这不会就是那个画师吧?”
童阿宁:“十有八九。”
画师走到她们的面前,视线落在阿竹身上,他彬彬有礼地问:“不知以后可还有机会,为小姐作画?”
阿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乱了方寸,下意识地去看童阿宁与楼莹玉。
楼莹玉笑嘻嘻地问:“你只给她画,不给我们画?难不成是看不上我们相府与侯府?”
画师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楼小姐,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楼莹玉哼了一声。
【西西,我总觉得这个画师怪怪的。】
【宿主,你的直觉好准,没错,这个画师已经是个惯犯了,他经常找那些跌入谷底的姑娘,给她们希望,在姑娘日渐好起来,被他画到画上之后,他又会狠狠将姑娘抛弃。】
【这个人渣。】
啪的一声,打断了童阿宁的思绪。
她竟然看见阿竹一巴掌打在了那个画师的脸上。
尽管阿竹的手还在抖,但童阿宁情不自禁想说一句——
“阿竹,干得漂亮!”
29. 第二十九章
“怎么了?”庄青因着游廊上的喧闹皱了皱眉,那边人乌泱泱的,庄青一时也没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跟在阿竹身边的婢女慌张道:“夫人,小姐、小姐刚刚将一个画师打了!”
庄青的脸色变了变,快步走了过去。
而游廊上,那个画师还在不依不饶。
他捂着半张脸,眼神阴鸷:“早知道将军府无法无天,将军府的小姐竟然随便掌掴人,当我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吗?”
阿竹尽管声音发颤,还是冷着脸道:“是我打你,跟将军府没关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画师。
听了童阿宁的心声之后,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更何况,他本就该打!
画师呵了一声,“看来阿竹小姐还不知道,你如今代表的是将军府的脸面,你早就与将军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阿竹身子一颤,差点就站不稳了。
童阿宁和楼莹玉连忙扶住她。
楼莹玉扫过那个画师,“阿竹为什么打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画师:“楼小姐你不能仗着你是相府千金就肆意妄为吧。”
“那怎么了?”
楼莹玉向前一步,挥了挥拳头,“信不信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画师大概听说过楼莹玉的脾气秉性,他往后退了一步,颇为忌惮。
但他的脸还火辣辣地疼着,他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将军夫人来了。”
大家纷纷让开一条道,庄青站到阿竹身边,面色焦急的阿竹刚想要开口,庄青就摇了摇头,她拍拍阿竹的手背以作安抚。
她相信阿竹,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所以,原因一定出在这个画师身上。
庄青扫了一眼画师,她记得这个画师,这个画师本不在认亲宴的名单之内,是他拿着一幅阿竹的画像,找上了将军府。
孟遇看他那幅画画得传神极了,有意买下,画师却不要钱,孟遇两难,他从来不做白要人东西的事情。
庄青出来打圆场,请画师来认亲宴,这才将这件事情处理了。
早知道就不邀这个画师来认亲宴了。
看见庄青,画师的眼睛一亮,“夫人,你要为我做主啊。”
庄青沉声道:“你在我府内受伤,我自然会为你做主。”
阿竹着急地拉了拉庄青的手。
庄青的心一软,这还是阿竹回来之后,第一次主动和她接触呢。
庄青让她放心,她看向童阿宁和楼莹玉,“你们两位,都看见经过了?”
楼莹玉和童阿宁点点头。
楼莹玉道:“可是……”
楼莹玉有心想要辩驳几句,但她的脑子突然一空,完蛋,那是阿宁的心声,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去的。
关键时候,童阿宁道:“夫人,我从前与这个画师有过一面之缘,这个画师擅长玩弄人的感情,以人的希望与痛苦绘画,阿竹是将门虎女,听了我的话,这才忍不住对他出手。”
【宿主,真有你的。】
童阿宁笑了笑,反正今日这画师是跑不了了!
画师急了:“你骗人,你们这是官官相护!”
楼莹玉唇角弯起讥讽的弧度,官官相护都出来了,笑死人了。
童阿宁没受影响,她继续道:“夫人,去后巷找一位姓白的姑娘,这事就会彻底清楚。”
庄青看了一眼嬷嬷,嬷嬷领命出去了。
画师还想要开口,庄青却懒得听他废话,她道:“等着吧。”
她还不知道画师在想什么吗?无非是想将事情闹大,好让将军府骑虎难下,到时候他再狮子大开口,将军府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他想得美!
【西西,你让我让她们去找那个姓白的姑娘,是她被画师欺骗过吗?】
【不是,被欺骗的是白姑娘的好友。】
【那为什么不去找她的好友呢。】
【宿主,她的好友已经被画师抛尸井中了。】
童阿宁的心一紧。
在场的,能听见童阿宁心声的人,纷纷都离画师远了一点。
知道他是个禽兽,没想到还是个杀人凶手。
画师不明就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点焦躁。
尽管那个人来了,口说无凭,总不能有谁知道他杀了人吧。
白姑娘到了。
她一见到画师就恨不得扑上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庄青让人拉住了她。
“这是将军府内,不能容你行凶,但你只要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了,我自会为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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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白姑娘眼睛通红。
她来的时候,就蒙着面,现在她颤着手,将面纱取了下来。
在场都是有涵养的贵女,无一人感到惊奇,却忍不住为她惋惜。
这位白姑娘,有着一副好样貌,可偏偏,右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毁了这一切。
白姑娘道:“我与好友曾经是春风楼的花魁,我们攒了钱赎了身,在后巷买了处宅子,相依为命,这画师与我们毗邻而居,他原本盯上的是我,花言巧语的要为我画像,就在画像的前一日,我出了意外,不小心摔到地上,右脸刚好磕到一块石头,就此破相。”
白姑娘顿了顿,她又继续说:“破相的人不适合入画,我心里很清楚,但这个画师竟盯上了我的好友,他一共为好友画了两张像,一张是好友即将觅得良人充满希望的画像,一张是良人将她抛弃,好友坠入谷底的画像。”
光是听这位白姑娘说话,都能感受到她字里行间的痛苦,这样一对比,画师高喊他是无辜的,似乎单薄了很多。
庄青问:“你那好友呢?”
白姑娘闭上眼睛,两道眼泪划过她的脸庞,“没了,我怀疑是画师杀了她,但我没有证据。”
她去过官府告他,也找人写过状纸,都没用。
她连好友的尸体都找不到。
这样的人,却主动画了阿竹的画像,找上门来……庄青的目光一凛,她走到画师面前,厉声问:“你盯上我的阿竹,想做什么?”
画师到这时还心存侥幸,“我什么都不想做。”
【最好真的是这样。】
【他偶然见过阿竹两次,一次是阿竹在牙行,即将被人买走的时候,一次是阿竹回到将军府之后外出,他惊觉阿竹竟然变得如此光彩照人,当即为阿竹画像。】
【可这样对他来说,还不够,他还要看着阿竹痛苦,于是打算故技重施,得到阿竹的心,再将阿竹狠狠抛弃,结果就被阿竹打了一巴掌。】
只打了一巴掌?
那怎么能够!
庄青冷笑着又甩了那画师两巴掌。
打完了人,她又道:“去找两个护院来,打得只留一口气,再扔去京兆府。”
画师惊慌失措,“饶命啊,饶命啊,夫人……”
【完了,岑大人怕是又要头疼了。】
30. 第三十章
岑余是很头疼。
画师这桩倒是好处理。
可他堂堂京兆尹要是被自家父母告上官府,那更是不像话。
因此暂时将画师收押,再让少尹去找尸体之后,他就赶回家了。
回到府里,岑余先去给自家父母请安,结果就看见母亲正拿了白绫往房梁上抛。
岑余:“!”
岑余三步并作两步,死死地抱住母亲的腿,同时怒喝下人:“你们都是死的吗?”
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岑余看着他们这副踌躇样子,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他无奈道:“母亲,下次不要用这种方式吓唬儿子了。”
说完,岑余就将手松开了。
文蕊瞪他,“你敢!你这个不孝子。”
岑余走到一边,淡然道:“那母亲请继续吧。”
文蕊:“……”
她一边哆嗦着下来,一边骂骂咧咧:“我就是要你去跟人家见一面,又不是要你的命,那姑娘是我娘家人,你还信不过吗?”
岑余:“信得过,信得过。”
“信得过你要去啊……”
“大人,尸体找到了——”
声音由远及近,岑余马上站了起来,“母亲,京兆府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岑余出了门,背后传来文蕊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要是不去,我真吊死在这儿了。”
听了这话,少尹惴惴不安地问:“大人,老夫人没事吧?”
岑余摇摇头,见他面色凝重,少尹也不敢再多问。
两人骑马到了后巷。
画师的宅子前已经围了不少人,只是碍于京兆府的人在场,没一个人敢进去。
岑余进去之后,看见庄青、阿竹、楼莹玉、童阿宁都在那口井前。
井前放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白烟跪在尸体前,泣不成声。
岑余低声问:“已经认尸了?”
少尹道:“尸体虽然腐烂成白骨,但她腕上戴着一只金镯子,白烟说,那是她送给妙双的,她认得。”
岑余点点头。
他朗声道:“诸位放心,证据确凿,本官一定会让画师杀人偿命。”
白烟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她哽咽道:“谢大人。”
【真是唏嘘,不知道这样被画师欺骗的人还有多少。】
【宿主你放心,现在画师已经落网,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但愿吧。】
童阿宁看着门口,眼睛忽然亮了亮,“大哥,你怎么来了?”
童弈彬道:“我外出,娘亲让我顺道来接你。”
童阿宁点点头,大哥的出现,冲淡了几分她刚刚的失落。
几人安慰了白烟几句,庄青说,妙双下葬的事情,由将军府负责。
白烟感激不尽,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离开。
童弈彬和岑余微微点头互相致意,童弈彬走在前面,童阿宁和楼莹玉并肩跟在他的身后,再往后是搂着阿竹的庄青。
庄青连声给阿竹赔不是,还说回去了要为阿竹熬一碗压惊汤。
相府的人接走了楼莹玉,童弈彬道:“你回去,也喝一碗压惊汤。”
童阿宁看着敛眉的大哥,她笑了笑,“大哥,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害怕。”
童弈彬却分外固执:“那也要喝,还有,你今日原是要学医的,薛大夫已经一跺脚,走了。”
童阿宁:“……”
【完了。】
她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也没想到会耽搁到现在,也算事出有因对吧?”
她眼睛亮亮地看着童弈彬。
童弈彬点点头,他扶着童阿宁上马车之际,突然有一位女子挽住了岑余的胳膊。
童阿宁迅速进了马车,又探出脑袋,看着这一幕。
童弈彬:“……”
岑余无情地抽出自己的胳膊,“你怎么在这里?”
女子道:“姨母让我来这里找你。”
“找到了,你先回去吧。”
“那你呢?”
“我要回京兆府一趟。”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重新提审画师、查明其她受侵害的女子……
“那我跟你一块儿去。”
岑余皱眉:“你去做什么?”
女子委屈地咬了咬唇,“我不跟你一块儿回去,姨母肯定要恼的。”
说到底,他们两个都是受了父母之命,身不由己,他又何必迁怒眼前的女子。
岑余松了口。
童阿宁觉得有几分稀奇。
她放下车帘问:“岑大人,还没有娶亲吗?”
“岑余此人,很有抱负,一心都在建功立业上。”
“那岑大人,如今什么年纪了?”
童弈彬道:“二十六。”
童阿宁没说话,童弈彬看她,她才慢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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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道:“岑大人……有些显老了。”
童弈彬:“……”
两人回了府,苏舟月将童阿宁拉过去,童思烟将压惊汤端了上来。
童阿宁哭笑不得,“我真的没事。”
苏舟月不容反驳道:“没事也要喝。”
谁能想到童阿宁只是出去参加个认亲宴,也能遇上凶杀案。
自家女儿虽然受上天福泽,有了这样的本事,但童阿宁走到哪里,哪里就要出事端,还是让苏舟月心惊肉跳的。
“……哦。”
喝完压惊汤,童以安过来抱住童阿宁,她道:“我今晚要跟四姐姐一起睡。”
童阿宁失笑,语带宠溺:“好。”
童弈彬被童傲柏叫去了书房。
童傲柏问:“如何?”
童弈彬道:“对方说了,就算我们侯府不支持太子,不想卷进这场争斗,也没关系,太子不会为难我们。”
童傲柏思忖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无论如何,以后在朝堂上,我们都要更加小心。”
童傲柏知道,太子之所以不会跟他计较,是因为太子知道,侯府一直在朝堂上都是中立的,只效忠陛下。
可倘若侯府牵扯进任何一方势力,这份中立被打破,不止太子会恨上侯府,其他皇子恐怕也是如此。
童弈彬心里同样明白。
童傲柏看着沉默寡言的大儿子,他问:“魏侍郎背后的人,你有头绪了吗?”
童弈彬道:“有。”
童傲柏放下心来。
童以安在书房门口探出一个脑袋,她眉眼弯弯道:“爹爹,大哥,吃饭了。”
童傲柏走上前,牵着童以安的手,柔声道:“好。”
他抬头,看见童以安身后的童阿宁,童阿宁叫了声爹爹。
童傲柏问:“没事了吧?”
童阿宁笑着摇头。
他板着脸道:“那个画师罪不可恕。”
鬼知道他的眼睛盯着这些世家贵女,有没有将主意打到他的女儿身上。
“爹爹,你还打算去将他大卸八块啊?”
童傲柏哼了声,不置可否。
两个女儿一左一右挽着他的手臂,童傲柏想,大卸八块怎么了,要是有人敢害他的女儿,就是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童弈彬:“……”
他依稀记得,昨日有人调侃父亲是个女儿奴,父亲还义正言辞地反驳了。
31. 第三十一章
“要不今日就先学到这里?”薛如云淡淡问。
童阿宁点头如捣蒜,又怕薛如云觉得她不用功,她连忙道:“师傅聪颖,学生却十分愚钝,得好好研究研究。”
薛如云看她,见童阿宁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上全是煞有其事,她有些想笑。
这恐怕还是童阿宁搜肠刮肚说出来的。
童阿宁确实不够聪明,有的东西旁人一遍就能领会,她却要两到三遍,薛如云也在府里打听过,得知童阿宁往往只有三分热度,也许很快就会弃医,不学了。
但这些日子,和童阿宁接触下来,她发现一旦童阿宁打定主意的事情,童阿宁一定会坚持下来。
何况童阿宁待人赤诚,便是不那么聪慧,薛如云也很喜欢她。
“师傅?”
童阿宁还不知道她在薛如云心里的评价,她抬手在薛如云眼前挥了挥。
薛如云回神,避开她的目光低咳一声,“怎么了?”
童阿宁:“?”
她怎么觉得师傅很心虚的样子。
错觉,一定是错觉!
童阿宁甜甜地笑着,“我送师傅回去吧。”
薛如云点头:“也好。”
童阿宁拿上薛如云的药箱。
这个药箱已经十分陈旧,薛如云却还不愿意舍弃,可见里面有很多的宝贝。
薛如云笑着道:“师傅这两日,也为你挑选一个药箱,如何?”
童阿宁的眼睛亮了亮,“谢谢师傅。”
童阿宁的声音跟她那张清丽的脸一样,也脆生生的,如同泉水击玉。
薛如云忍不住摸了摸童阿宁的头发。
童阿宁就顿在原地,像是某只贪恋薛如云的小猫。
薛如云的手一顿,前些日子,友人家里刚刚生了一窝橘黄色的小猫,问她要不要。
她拒绝了。
现下想来,养一只,似乎也不错……
薛如云的家离侯府并不远,童阿宁往往会将薛如云送回家,在路上,顺便问一问她刚刚不懂的地方。
樱桃陪着童阿宁,阿书在外面赶车,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叹小姐好用功啊。
“你给我松开,我根本不认识你。”
前面热闹的街道上,传来一个女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童阿宁挑起车帘,抬头看了过去。
她咦了一声。
薛如云问:“认识?”
童阿宁道:“是岑大人的好友,师傅,我去看看。”
薛如云点头。
阿书停下马车,转眼间,童阿宁已经跳下了马车,樱桃和阿书连忙跟上。
“娘子,别跟我闹脾气了。”
文桃绯瞪大了眼睛,“谁是你娘子?”
“你就是我娘子啊,娘子别闹了,孩子还等着你回去呢。”
文桃绯一时挣脱不开,急的快要哭了,而她看过去,周围都在数落她,根本没一个人打算帮她。
绝望之际,一个人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身后。
是个小姑娘,还没她高,力气却大得很,此时红着脸,气势汹汹地看着那要上前的汉子。
小姑娘汉子也不怕,但还有个阿书和樱桃,一看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这就难办了。
“你干什么?”童阿宁拧着眉问。
“小姐,请将我的娘子还给我吧。”
童阿宁回头问文桃绯,“你是他娘子吗?”
文桃绯飞快摇头,“我根本不认识他。”
童阿宁再去看那个汉子,“听见了吧?”
汉子气笑了,“她说不是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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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姐未免太武断了。”
“因为我认识她啊。”
汉子:“……”
合着在这里耍他呢。
汉子见势不对就想跑。
“阿书,摁住他。”
阿书本就是侯府的护院,一下子就将汉子摁住了。
【阿书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阿书:“……”
他喝声道:“别乱动。”
汉子顿时卖起惨来,说他想要他的娘子有错吗?就算是千金小姐,也不能抢他的娘子啊。
童阿宁:“?”
【我吗?】
【宿主,这人就是个人贩子,他们还拐了不少人呢。】
童阿宁:“!!!”
【西西,你知道他们把人拐去哪里了吗?】
【城外的道观。】
“桃绯,”面色凝重的岑余快步走了过来,他低声问:“没事吧?”
文桃绯扑进了岑余的怀里,“表哥,吓死我了,幸好有童小姐。”
岑余手半握成拳,拍了拍文桃绯的背,安抚了文桃绯之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方才童阿宁的心声,他全都听见了。
他走到童阿宁面前,“童四小姐,这人能否交给我?”
“可以。”
童阿宁不但将人交了出去,还将他是个人贩子,以及将人拐到了什么地方,都说了出去。
岑余感激不尽。
但等到岑余要将人带走的时候。
小姑娘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银针,笑得有点腼腆,“我能扎他吗?”
岑余:“……”
薛如云感觉教学的机会来了,她语气雀跃道:“来来来,师傅教你。”
岑余:“……”
这样教,真的行吗?
32. 第三十二章
【京城里面居然这么多人被拐?】
【是啊,】系统还在继续说:【起码得有几十人了吧,而且都是跟文桃绯一样的姑娘。】
童阿宁放下梳子,托着腮看着镜中的自己,神情颇有点郁闷,【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宿主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岑大人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童阿宁点点头,却突然想起一件事,【京城中失踪了这么多姑娘,为什么岑大人现在才知道啊?】
系统难得卡壳。
童阿宁起身,【不行,这件事我得告诉爹和大哥。】
童阿宁着急出了门,却在门外走廊上撞见了童傲柏。
童傲柏问:“这么晚了,去哪儿了?”
“爹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童傲柏盯着自家女儿白皙的小脸,目光柔和了些,“关于人贩子的事?”
童阿宁重重地嗯了一声。
童傲柏道:“正好我要进宫。”
“去跟陛下商量?”
“是。”
童傲柏本来是听说童阿宁今日遇见了人贩子,担心她受惊,过来安慰她的,结果就听见了童阿宁的心声。
童阿宁想不明白,他却明白了。
不光是岑余,朝廷中,无一人提及如此多的姑娘失踪案,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些人,背后有一座无法企及的靠山。
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只能是皇室中人。
这根本不是一桩简单的失踪案。
童傲柏往前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阿宁,你今日受惊了,厨房的压惊汤,你喝上一碗。”
童阿宁闻言苦着脸,“我已经喝过一碗了。”
“再喝一碗。”
童阿宁:“……”
【再喝下去,我成苦阿宁了。】
童傲柏失笑,童阿宁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
宫里灯火通明。
皇帝皱了皱眉,“岑卿方才所言,是什么意思?”
岑余站在原地,背挺得笔直,他掷地有声道:“臣的意思是,此事牵连甚广,光凭京兆府,不行。”
“你要多少人,朕自会让他们配合你。”
岑余表情分外执拗,“还是不行。”
皇帝有些生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岑卿,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陛下还不明白吗?臣到今日去查阅,才得知有这么多失踪案,天子脚下,谁敢隐瞒,除了皇室。”
皇帝果然怒了,他一拍桌案,“大胆!”
王公公都吓了一大跳,岑余却临危不惧。
外头有个小太监进来通传,“陛下,童侯爷说有要事求见。”
“宣。”
童傲柏快步走进来。
他的想法跟岑余一样,只不过他却是直接将皇室成员说了出来。
“景王。”
皇帝眉心一跳,“童侯,无凭无据……”
“陛下,此事即便交给京兆府,也无济于事。”
童傲柏和岑余两个人都面色凝重,皇帝只好道:“朕要好好想一想。”
小太监再一次进来,“陛下,永王世子来了。”
薛凛扫了一眼殿上的人,似乎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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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问:“你也是来说失踪案的?”
薛凛拱手:“皇叔,我又遭遇了刺杀。”
皇帝:“……”
他说话的语气平平无奇,就像是今日吃的什么一样。
“好好好,又是失踪案,又是刺杀世子,”皇帝站起来左右踱步,气得青筋暴起,最后一拍龙椅,放弃了让人将太子叫进宫的想法,他道:“朕命永王世子,全权负责失踪案。”
皇帝看着薛凛,沉声道:“即便那人是你的王叔,也不可手软。”
薛凛点头。
回去路上,岑余忍不住与童傲柏搭话,“童侯爷,你说陛下这是何意?”
童傲柏大有深意地摇了摇头。
岑余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词,老狐狸。
皇帝是,童傲柏也是。
他还太稚嫩,那薛凛呢?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也是一只年轻狐狸,可若不是老狐狸,能斗得过景王吗?
*
童阿宁昨日夜里睡得不好,她想要等童傲柏回来,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现在坐在床上伸懒腰打哈欠。
樱桃端了水进来,“小姐,奴婢为你梳头发?”
童阿宁点点头。
梳好发髻,洗完脸,童阿宁也没更清醒。
她往外走,得知童傲柏一晚上没回来。
苏舟月道:“别想人贩子的事情了,你爹虽然没回来,但找人递了信回来,永王世子会负责这件事。”
童阿宁点点头。
结果下午,系统就告诉她,永王世子出事了。
童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