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和韦恩结婚后失忆到纽约》 1、第 1 章 客厅的座钟指向七点，现在是傍晚，饥饿一天的蝙蝠开始离巢觅食。 黑压压的一片从洞口掠出。 小布鲁斯紧紧攥住干枯的藤蔓，稚嫩的掌心被磨得生疼。 但他顾不得这点疼痛，只弓着背、贴在冰冷的洞穴墙壁上，背对这片黑压的蝙蝠群，颤抖着蜷缩身体。 距离他意外掉下洞穴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天都快黑了，小布鲁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和阿福还没有找到他。 他小心翼翼地从臂弯处抬起头，仰望头顶的天空，越来越暗的天色仿佛有一只可怖巨兽在头顶将要吞噬他。 小布鲁斯浑身颤栗，恐惧的情绪逐渐侵蚀他的弱小的躯体，冷汗浸湿了他的衬衫，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地嘶吼起来。 嘶吼声惊动蝙蝠群，黑压压的一片朝小布鲁斯袭来，记忆中最初的恐惧终于唤醒了他沉睡的灵魂，布鲁斯猛然睁开双眼，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绿眸。 * 赫莱尔单手支着下颌，金色的发丝柔顺地垂落在他缀着宝石与碎钻的华丽衣衫上，每一根发丝都如同最耀眼的金子般闪烁。 垂落的碎发被他用手拨起，别在耳后，他的视野不再有任何遮挡，那双如同逐渐散开朦胧雾气、在阳光下波光潋滟的森林湖水般的美丽绿眸微垂，正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地上的男人。 男人浑身赤.裸、一丝.不挂。 裸露的脊背遍布伤痕，新伤叠着旧疤，随他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肌肉颤动。 ——他还活着。 但此刻正昏迷不醒，光裸的身躯趴在金色的地砖上，一无所觉的半边脸朝向上方金碧辉煌的王座。 赫莱尔的目光从男人如山丘般挺翘的臀部蔓延，到连绵起伏的腰背，又到紧实有力、肌肉虬结的臂膀，到最后则扎根在男人那半张轮廓英俊的脸上。 这并非带有某种情欲的审视，只是最纯粹的打量，涵盖着对这个闯入魔物森林的陌生男人的警惕。 不过很快，赫莱尔眸中的警惕就消失了。 这个人类既不是战士，又不是魔法师，仅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男性alpha……或是个beta也说不定。 但总之，对于强大的魔王陛下来说，一个普通人类不足为惧。 即便是战士或是魔法师，赫莱尔要警惕也不过是防止这个人类偷袭魔王城。 在这座庞大城池里生活的不仅仅只有赫莱尔，还有大批归属他管辖的死灵生物。 一个合格的王要有一颗谦逊谨敏的心。 尽管不是所有战士或是魔法师都会斩杀死灵生物，但他们的确拥有着这样的能力。 赫莱尔不能骄傲于自己的能力而轻视人类，继而给自己的臣民们带来灾祸的风险。 他可真是一个好魔王啊！ 照例夸了夸自己，赫莱尔的注意力继续放在眼前这个人类男性身上。 尽管对这个男人有所轻视，但不可否认，男人在某个方面也的确有吸引到赫莱尔的本事。 “阿撒兹勒，把他的头抬起来，我要看看他完整的脸。” 赫莱尔碧绿的眼眸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兴味，连王座上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往前倾了几分。 这个人类是他的管家阿撒兹勒从魔物森林深处捡回来，在粗略判定无害后被理所当然地当做礼物献给了他。 ……阿撒兹勒总是知道该怎么讨他开心。 赫莱尔不大明显地弯了弯唇。 难得被勾起好奇心的魔王陛下决定暂且原谅阿撒兹勒今日的僭越之举，并撤回自己单方面对阿撒兹勒实施的禁言命令。 于是，魔王城的骷髅管家阿撒兹勒终于听到了他的小主人自早餐后，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阿撒兹勒颔首，低声回禀：“好的，陛下。” 依旧是没有起伏的平淡声线，仿佛他并没有察觉到小主人这一整天都在生他闷气这一事实，可那双骷髅眼眶中充当眼睛的幽蓝火焰却在一瞬间燃烧的愈加旺盛，从而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赫莱尔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作为王可以宽容，但不能过分宽容。 所以他面色不动，仍是专注地期待被阿撒兹勒当做礼物献给他的人类男性是否如他所想——有一张令他满意的英俊面孔。 尽管他知道阿撒兹勒绝不会将丑陋的残次品作为礼物献给他。 “陛下，请看。”阿撒兹勒依言走上前，黑色的尖头皮鞋在男人光裸的肩头处停驻。 他俯下身，用一双节节分明、打磨得光洁透亮的白骨手掌捧起男人的头，将这个人类男性的整张脸朝向他的小主人，以满足小主人旺盛的好奇心。 王座上的魔王陛下终于得以肆无忌惮地打量这张被无数人称赞的俊美容颜——冲着这张脸，就有大把的人愿意跟这个男人来上一炮。 赫莱尔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灼热，舌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藏起来的小尖牙，似乎有些兴奋，那双湖水般的绿眸都像被阳光穿透的绿宝石般熠熠生辉。 他当然不是为了和这个男人来上一炮，他只是总算在这个除他以外，只有冷冰冰的白骨骷髅的魔王城找到了一个能够在外形上媲美他的存在。 于是下一秒，赫莱尔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告诉眼前仍用白骨双手捧着男人那张英俊脸蛋的骷髅管家：“阿撒兹勒，我决定了，我要这个人类成为我的首席骑士。” 魔物森林幅员辽阔、危险重重，几乎没有人类敢、且有能力涉足魔物森林深处，也就没人知道扎根在浓绿森林中央的魔王城。 自赫莱尔有记忆以来，他就从没见过活生生的人类。 眼前这个男人是第一个。 赫莱尔对男人很满意，至少在外形上这个裸男过关了，毕竟他又不指望区区一个普通人类来护卫他。 作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魔王，虽然是自封的，但赫莱尔·奥古斯都·奥尔科特也仍然坚定地认为他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他需要的，仅仅是一个放在身边、赏心悦目的花瓶。 恰好，这个人类完美符合。 赫莱尔愿意将这份无上荣耀恩赐给他。 阿撒兹勒不出所料，微微低头，语气纵容：“这是他的荣幸，我的陛下。” 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早在阿撒兹勒将这个男人带回魔王城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小主人一定会这么做。 “让他醒来，阿撒兹勒。”赫莱尔吩咐道，他迫不及待地想让他的首席骑士今日就上岗。 阿撒兹勒颔首：“陛下，稍等。” …… …… 布鲁斯睁开眼，与王座上的赫莱尔目光相接。 这是哪？ 这个少年是谁？ 他不是被达克赛德的欧米伽射线击中了吗？ 疑问与警惕在布鲁斯刚刚苏醒的大脑中快速活跃起来，但紧接着，在他还尚未明晰自己的处境时，一颗山羊形状的骷髅头就毫无预兆地撞入他模糊的视野。 ——尖锐粗壮的羊角泛着凛冽的冷光，给人如出鞘利刃般胆寒的威慑。 布鲁斯：“？” 他难得有些茫然。 这是……恶魔？ 难道这里是地狱？ 他已经死了吗？ 尽管并非地狱才有恶魔，但结合自己醒来前被达克赛德的欧米伽射线击中的回忆，布鲁斯无法排除这个猜测。 好在多年的训练与战斗还是让布鲁斯在睁眼的一瞬间，就下意识地快速分析起眼前陌生的非人生物，以及四周的环境。 他第一眼就注意到，眼前这个低头俯视他、疑似恶魔的生物穿着一套无比考究的黑色燕尾服。 从领结到西装外套，再到笔挺的长裤和锃亮的皮鞋都是那么一丝不苟，没有丝毫差错，严格按照服装礼仪的要求。 得益于他有一位在礼仪方面教导严格的优秀管家，布鲁斯立时判断出眼前这个顶着山羊骷髅头的恶魔同样也是一位管家式的存在。 那么再结合上方的王座，毫无疑问，坐在王座上打量他的少年多半就是恶魔的主人了。 难道少年是地狱里的魔君？ 布鲁斯的目光下意识地要转向王座上的赫莱尔，然而他的视线却诡异地与这只恶魔视线短暂相接了一秒。 瞬间，他的意识不受控制地被恶魔那对骷髅眼眶里充当眼睛的两道幽蓝火焰所吸引。 火焰在轻轻跳跃，像幽暗密林中的蝴蝶振翅般。 忽然，布鲁斯有一种灵魂都被冻住的可怕错觉。 他猛然挣脱恐惧清醒过来，快速挪开视线，绷紧身体，随时应对可能的危机。 类似魔法的超自然能力总是手段诡谲，往往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中招，现在他手上没有任何装备，甚至连一件避体的衣服都没有想，假设真的与眼前的恶魔起了冲突…… 不知道一个已死之人是否还会再死一次。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警惕，眼前的恶魔轻笑了一声，开口了，“还算不错，是难得意志坚定的人类，不算辱没了陛下给予的荣耀。” 陛下？ 难到少年不是魔君，而是地狱之主？ 荣耀？ 他被这个少年给予了什么荣耀？ 布鲁斯的目光终究还是忍不住看向王座上的少年，在他正要开口问出第一句话时，他听见恶魔的陛下与有荣焉地对他的臣下炫耀道：“当然，他可是要成为我的首席骑士的人类。我敢肯定全大陆都没有任何一位首席骑士能比我的骑士还要英俊。” 尽管赫莱尔不指望一个普通人类真能发挥首席骑士的作用，可当他发现自己随手指定的人类竟然还有这样优秀的一面时，难免心情愉悦，收起的尾巴都忍不住翘了翘。 阿撒兹勒双眼中的火焰会蛊惑这世间一切具有灵魂的存在，一旦被他完全掌控神志，火焰就会将灵魂燃烧殆尽，剩下的躯壳将永远被他辖制驱使。 这世上，唯有赫莱尔与少数意志坚定的人类不受其害。 在赫莱尔得意洋洋时，通过大陆和首席骑士两个关键词，布鲁斯瞬间推翻了地狱的猜测，另一个更荒谬的猜想在他脑中浮现。 他想起家里的孩子们爱看的异世界穿越动漫和爱玩的各种西幻题材游戏……所以，被达克赛德欧米伽射线击中的他，不会穿越到异世界了吧？ 布鲁斯的大脑有些宕机，原本想问的话堵在喉间。 半晌，他智慧敏锐的大脑才运转起来。 于是，他的第一个疑问出现了。 不是他为什么会穿越，也不是这到底是一个有着怎样世界观的大陆，而是，为什么异世界也说英语？ 在布鲁斯疑惑中，他没有注意到，原本随意坐在王座上的赫莱尔已经朝他走来。 直到他的鼻尖开始萦绕一股似有若无的微醺葡萄酒味，其中似乎还混杂着一股令他无比熟悉的淡淡姜汁味，布鲁斯这才发现少年已经离他很近了，仅有几米的距离，他甚至能清晰看见少年那双绿眸中正闪烁着浓烈的兴味。 “你是谁？这是哪儿？”按捺下对香味的疑惑，布鲁斯决定先解决当前最重要的问题。 赫莱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布鲁斯的问题，他勾了勾唇，漫步靠近男人。 仿佛一个世纪漫长的沉默后，赫莱尔与布鲁斯终于到了面对面的距离。 他垂眸注视着地上的男人，凭空扔给布鲁斯一件衣服后，这才傲慢地开口：“这里是魔王城，我是魔王赫莱尔·奥古斯都·奥尔科特。人类，记住，以后你就是我的首席骑士，我将赐予你荣耀与权柄。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布鲁斯：“……” 他紧绷的脸上出现一抹不自然的红色，额间隐约冒出些细汗，那张英俊的面孔流露出忍耐的神色。 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布鲁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没有第一时间得到答复，赫莱尔微微皱起眉，却很快察觉到空气中的异常，“不对，什么味道？” “是你身上的味道。”布鲁斯嗓音暗哑。 随着赫莱尔越来越靠近他，布鲁斯嗅到的那股葡萄酒香便越来越浓烈，不同于真正的葡萄酒产生的香气，这股来自赫莱尔身上的酒香显得格外缠绵，轻而易举地便侵占了他的大脑。 布鲁斯当即敏锐地意识到这股香味有问题，但还没等他屏住呼吸，他便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这股香味的刺激下产生了变化。 只是他原本以为这香味是赫莱尔的手段，可现在来看—— 赫莱尔的反应显然比布鲁斯本人还要大，漂亮的绿眸都瞬间睁大几分，满脸惊讶地看着布鲁斯，不可置信地说：“你竟然是omega？！” 布鲁斯皱紧眉头：“omega，什么omega？” “阿撒兹勒，把他扔出去！” 但他没有等到答复，因为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快到布鲁斯尚未反应过来，眼前只是闪过了一片白茫，瞬息即逝，而当他的视野再次恢复清晰，他就已经不在魔王城内了。 入目的是大片由长得奇形怪状的高大树木组成的森林，一眼望去没有尽头，幽暗的林间仿佛一只巨兽的深渊巨口，亟待着将进入这里的一切生物吞噬殆尽，整座森林阴森冷寒的诡异氛围让人一眼就看出这里绝不是人类该涉足的地方。 布鲁斯：“……” 所以到底什么是omega？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第 2 章 值得庆幸的是，随着他一起被扔出魔王城的还有赫莱尔扔给他的一套衣服，这得以让布鲁斯不至于在这片诡谲幽暗的森林里裸奔。 尽管不知道魔王赫莱尔为什么在得知他是omega后就那么惊讶地将他扔出魔王城，但眼下的情形或许对他更有利。 比起一无所有地面对陌生环境，与非人生物的相处更让布鲁斯感到棘手。 恶魔一类的存在本就难以对付，那些与科学相悖的非自然能力总是难以观测和预料，如果可以，他不太想和这些生物打交道。 想到这儿，布鲁斯看向幽暗的森林。 待到体内的躁动逐渐平息后，布鲁斯抬脚，踩着干枯的树枝朝森林走去。 …… …… 魔王城内，阿撒兹勒正在向自己的小主人道歉：“陛下，是我的失误，竟然没能察觉到那个人类是omega。” 赫莱尔的确有些不高兴，他的首席骑士泡汤了，但他也知道这不是阿撒兹勒的问题，亡灵是无法分辨alpha和omega的。 不过，赫莱尔眨了眨眼，还是打算小发雷霆：“对，就是你的错。” 阿撒兹勒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抱歉，陛下。” 赫莱尔没忍住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所以明天我要赖床。” 阿撒兹勒抬起头，目光直视他的小主人，然后平淡地拒绝：“陛下，早睡早起是好习惯。” 赫莱尔的笑脸垮了，嘟嘟囔囔：“晚睡晚起也是好习惯。再说，阿撒兹勒，你僭越了。” 阿撒兹勒只是淡笑不语地看着他的小主人，督促小主人培养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是他作为一个管家的职责。 赫莱尔：“……” 他就不明白了，他现在既不上班，也不用再去上学，所以他干嘛要早睡早起啊！ 无能狂怒的赫莱尔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就被空气中残留的omega信息素呛住了。 淡淡的姜汁味仿佛勾勒出男人高大健硕的身躯和俊美迷人的面孔，赫莱尔想到那个人类，眼珠子忽然滴溜溜地打了个转。 omega又怎么了？好歹那是个会说话的人类。 他的首席骑士是泡汤了，但他完全可以多一个贴身男仆，这样还能帮阿撒兹勒减轻一点负担，简直完美。 他可真是一位体贴又伟大的魔王啊！ 于是赫莱尔轻咳了一声，正色道：“那好吧，还是听你的，早睡早起的确是好习惯。但是，阿撒兹勒，你要赔偿我一个首席骑士。” 赫莱尔的这个要求就有些为难阿撒兹勒了，众所周知，魔物森林不会有人类涉足，从赫莱尔有记忆以来，布鲁斯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人类，阿撒兹勒显然没有办法再在短时间内找到另一个人类带回魔王城。 阿撒兹勒不知道自家小主人的小心思，他只是单纯地为自己可能无法完成小主人给他的任务而感到愧疚。 “抱歉，陛下，短时间内，我可能都要辜负您的信任了。”阿撒兹勒低声说。 好耶！上钩了！ 赫莱尔抿了抿唇，努力压住上翘的唇角，但眼睛里狡黠的笑意还是忍不住溢出，他迫不及待地说：“没关系，阿撒兹勒，我也不一定需要一个首席骑士，但我真的很想要一个人类，所以我们把刚刚那个人类再捡回来吧，我可以让他做我的贴身男仆。” 阿撒兹勒有些讶然，愣了愣才说：“可是陛下，那个人类是一个omega。” 他知道他的小主人很孤独，一直期盼着魔王城出现新的生命体。 那个人类要是一个alpha或者beta都还好，但偏偏那是一个omega。 ao之间天然具备吸引力，阿撒兹勒看过很多游记小说里都记载过这样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孤a寡o，或是一见钟情，又或者是日久生情。 总之，alpha和omega在一起就是天雷勾地火。 因而阿撒兹勒有些担心他的小主人会被那个omega人类引诱。 毕竟故事里都说，长生种和短生种之间的爱情注定是场悲剧。 阿撒兹勒有些自责，怪他没有分清男人的性别就把他捡回了魔王城。 当时他只把人捡回去好让他的小主人高兴，却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发展成这样。 到现在阿撒兹勒都还对那个人类的omega身份感到疑惑，他虽从未见过人类的omega，可omega都相貌精致秀气、身材纤细柔美是生理常识，谁能想到一个将近一米九、体重一百八十磅的男人竟然会是omega呢？ 阿撒兹勒眼看着他的小主人重新对那个人类燃起兴趣，肋骨下充当心脏的火焰黯淡了几分，他对未来的担忧就多上几分。 赫莱尔不知道他的管家正忧心着他未来的情感生活，之前他因为是第一次闻到omega信息素，才会突然应激让阿撒兹勒把男人扔出去，但现在他冷静下来回过神了，就只想着赶紧把他的人给捡回来。 想想魔物森林里人类的珍稀程度，再想想他那一点点不能让阿撒兹勒知道一点小心思。 最后想想最关键的一点，有了这个人类以后，魔王城里会说话的生命体就有三个了，这简直太棒了！ 赫莱尔实在不愿意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人类。 于是赫莱尔解释道：“omega男仆正合适，有了男仆，能给你减轻不少负担，还能多一个人说话。” 魔王城占地面积太大，哪怕有魔法的帮助，赫莱尔还是觉得阿撒兹勒有些辛苦，城堡里多一个男仆的话，阿撒兹勒要做的工作就能少很多，他一个人去巡逻魔物森林的时候也能多一个说话的家伙。 一举两……三得！ 闻言，阿撒兹勒沉默了几秒便不再追问，张开背后的骨翅飞向魔王城外。 完成小主人交代给他的任务，是他的使命。 * 再次看着那把熟悉的金色王座，那颗熟悉的恶魔山羊头和那双熟悉的绿色眼眸，想到自己被从魔物森林里带回来的方式，布鲁斯心中明白，之后他再想自己离开这座魔王城，恐怕会很难了。 而镶嵌着诸多宝石的金色王座上，高高在上的魔王俯视着他，清冽的嗓音仍不改傲慢的语气：“既然你是omega，那么你就不能再我的担任首席骑士。不过，你可以成为我的贴身男仆。” 布鲁斯欲言又止。 赫莱尔：“想说什么？” 其实作为魔王，他还是很宽容和开明的。 布鲁斯藏好眼底的警惕，试探性地问：“你要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你的仆人？” 赫莱尔笑了，下巴轻抬，傲慢的神态倾泻，反问道：“人类，你觉得你有反抗我的力量吗？” 面前的人类omega既非战士，又非魔法师，赫莱尔不认为一个普通人类有对抗他的力量。 更何况，即便是整个大陆最优秀的圣骑士和圣魔法师，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魔王是对的，至少目前是这样，一个普通人类的确没有任何能力去对抗一位强大的魔王。 所以，他没有选择权。 布鲁斯垂下眼眸，沉默半晌。 赫莱尔任他沉思，并不打扰。 捡来的人类要适应新环境，他能理解。 总要给新人的脑子一点开机的时间。 至于布鲁斯会不会拒绝做他的贴身男仆，赫莱尔压根没有想过。 他可是伟大的魔王陛下，怎么会有人类拒绝他？ 因此魔王陛下很耐心地等待着布鲁斯适应新环境和自己的新身份。 也幸好，最终结果是赫莱尔满意的，虽然过程错误，但结果是对的。 伟大的魔王陛下没有遭遇爽文小说里喜闻乐见的打脸环节。 在经过短暂的思考时间后，布鲁斯选择成为赫莱尔的贴身男仆，毕竟从此刻现状来看，他没有拒绝的权力，也暂时没有逃离的能力。 那么与其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不如暂时留在魔王城内，等了解熟悉了这片陌生的异世界大陆后，再做离开的打算。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贴身男仆要怎么做？ 答案其实很简单—— “你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接替阿撒兹勒每天早上来叫我起床的任务，但是……”赫莱尔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定阿撒兹勒正在厨房准备晚餐，他才加重语气继续说，“你不能真的来叫醒我，你只需要让阿撒兹勒知道，你已经叫醒我了。 “之后，你还要记得把我的那份早餐解决掉，营造出我已经起床后的样子，这样阿撒兹勒才不会怀疑。” “没办法，都怪阿撒兹勒一定要让我早睡早起，可我就喜欢熬夜，晚上多适合做些刺激的活动啊！” “大好的夜晚时光怎么能浪费呢？晚睡晚起不也很好吗？赖床更是好文明啊，反正我又不上班又不上学，起那么早干什么？” 大概因为布鲁斯之后就是他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了，赫莱尔没了顾忌，就开始在布鲁斯面前大倒苦水。 热爱夜晚工作、经常因赖床被某管家侠制裁的布鲁斯：“……”听起来好熟悉。 “阿撒兹勒太固执了，他每次都会在早上八点准时准点的叫我起床，还从来不许我赖床。” “只要赖床，他就会掀开我的窗帘和被子，强行把我从床上拖起来，连五分钟都不许我拖延……” 布鲁斯：更熟悉了。 “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赫莱尔吐槽到一半，突然想起来问。 几个他常用的假身份在脑子里打了个转，但布鲁斯想了想，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真实的姓名：“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布鲁斯……”赫莱尔把这个名字放在嘴里轻轻念了几遍，念着念着就不自觉地笑了笑，像是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那双湖水般的绿眸都轻轻弯了弯，“你的名字很好听，布鲁斯。” 他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交换姓名，就像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遇到一个陌生人，然后他们交换了姓名，再然后他们结伴了。 忽然间有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酸酸胀胀的，赫莱尔觉得怪怪的，但说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干脆就不管了。 布鲁斯把赫莱尔的笑看在眼里，眼神微微触动。 他想了想，也跟着微笑，拿出布鲁西宝贝的态度：“赫莱尔，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得到夸赞的赫莱尔很高兴，但还是矜持地：“布鲁斯，你该称呼我为陛下。” 布鲁斯笑容不变：“好的，陛下。” 赫莱尔：“……” 布鲁斯改口了，赫莱尔却又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布鲁斯这样称呼自己，赫莱尔的脚耻头忍不住蜷了蜷，仿佛后背有羽毛在挠他。 这种感觉更奇怪了。 明明阿撒兹勒一直都这样称呼他的，赫莱尔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想不明白，赫莱尔只能归结于布鲁斯和阿撒兹勒不一样。 他从有记忆以来就和阿撒兹勒在一起，阿撒兹勒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叫他小主人，也叫他陛下，他们已经一起生活十年了。 布鲁斯不一样，他是新来的。 不止布鲁斯要适应，赫莱尔自己也需要适应。 但赫莱尔不自在地挺了挺背，决定还是不适应了。 他是魔王他说了算。 赫莱尔：“布鲁斯，你还是……” 话没说完，他脸色一变，捂住鼻子快速后退：“布鲁斯，你的信息素怎么又泄露了？你不知道omega不能在alpha面前释放信息素吗？” 布鲁斯：“？” 信息素？alpha？omega？ 布鲁斯很想去猜赫莱尔口中的信息素指代的或许是恶魔从人类身上的味道，但结合不久前事，以及alpha和omega这两个关键词，一个更合适的猜想在布鲁斯的脑海中冒头，一段埋藏在布鲁斯脑海深处的死去回忆也再次复苏了。 【他是白日里哥谭王子，风流且浪荡；他是黑夜中的披风斗士，暴戾却正义。 所有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然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命运早已将两个毫无交集的人交缠在了一起。 谁也不知道，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竟然是一个伪装成alpha的顶级omega，多年来饱受信息素缺陷症的折磨。 直到一次意外，他遇到了蝙蝠侠，这个唯一能安抚他的顶级alpha。 两人春风一度，自此开启了往后无数岁月的爱恨纠葛……】 狗血的文案，酸涩的文风，胃疼的剧情和香气四溢的炖肉让这篇蝙布同人文在某个隐秘网站上大火，一时间引来无数网友阅读、点赞、评论。 也在某天，引来了包揽文中两位当事人身份的男人。 布鲁斯不想再回忆当初无意中看见这篇同人文时的感受，因为那时尽管再震撼他也知道同人文里的设定都是虚构的。 abo性别是不存在的，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事实上也是同一个人。 但彼时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有一天，abo的性别设定会真实将临到他身上，而且他竟然还真的成了一个omega。 从零碎线索中拼凑出这个事实的布鲁斯沉默了。 omega……是达克赛德的omega射线还有什么隐藏的特殊能力吗？ 布鲁斯的心情很沉重。 他想起在那篇震撼了他的大脑的同人文里，omega布鲁斯·韦恩最后怀上了alpha蝙蝠侠的孩子。 所以，omega真的会生吗？ 布鲁斯的瞳孔在颤动。 难怪在闻到来自赫莱尔身上的葡萄酒香时，他不受控制地出现了生理欲望，原因是他和赫莱尔两人，一个是omega，一个是alpha，信息素一碰撞就很容易擦出火花。 也难怪赫莱尔最初打算让他做首席骑士，因为赫莱尔压根没有想到他竟然不是alpha，甚至也不是beta，而是“身娇体弱”的omega。 而赫莱尔对布鲁斯的大脑经历了怎样的震颤一无所知，只是眼见布鲁斯愣在原地，又没有收起泄露的信息素，赫莱尔没办法，只好逃也似的离开。 再不离开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了，浓烈的姜汁味简直要把他淹没了。 震撼中又眼睁睁看着少年逃离的布鲁斯：“……？” 十分钟后，阿撒兹勒出现在布鲁斯面前，他带来了一个黑色项圈，并告诉布鲁斯：“在你还没有学会收敛信息素之前，你必须时刻戴着omega抑制项圈。” 布鲁斯拿着项圈心情复杂。 他努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感觉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 直到他再深吸了口气，忽然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姜汁味，尾调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当哥谭连绵阴雨时的潮湿气味。 这就是他的信息素吗？布鲁斯不太确定。 又拿着手里的抑制项圈研究了一下，他发现这就是一个黑色的皮革制项圈，边缘处隐约有魔法闪动的细碎痕迹，看上去有些像粘在项圈上的闪粉。 尝试着戴在脖子上，身体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但慢慢地，布鲁斯就发现空气中的那股姜汁气味消失了。 而随着布鲁斯戴上抑制项圈，赫莱尔也回来了。 大概是不久前差点被姜汁淹没的阴影，赫莱尔没有莽撞，他先是在柱子外观察了一下，看见端端正正戴在布鲁斯脖子上的项圈后，他又随手扔出去一个空气净化术。 等确定空气中不会再有omega信息素后，赫莱尔才慢吞吞地走到布鲁斯面前，像看奇怪生物似的打量他：“布鲁斯，你好像不会收敛自己的信息素，你是有信息素缺陷症吗？” 收敛信息素是alpha和omega们的本能，就好像人会呼吸一样，除非有什么缺陷症才会导致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也许？”第一次当omega的布鲁斯还不太熟练，他只能给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回答。 好在赫莱尔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简单提醒过他要戴好omega抑制项圈后就不再追问这件事。 比起这个不太重要的信息素缺陷症，赫莱尔现在更好奇布鲁斯的过去：“布鲁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魔物森林里？” 最初的兴奋劲儿过去后，赫莱尔后知后觉地发现在魔物森林里捡到一个人类是多么奇怪的事。 于人类而言，魔物森林几乎就是人间地狱，有去无回。 所以赫莱尔实在好奇，布鲁斯怎么会出现在魔王城附近的魔物森林里，要知道魔王城可是在魔物森林的中央，这里是人类绝不可能抵达的地方。 若非如此，布鲁斯也不至于成为赫莱尔十年来遇见的第一个人类。 面对赫莱尔新的疑问，布鲁斯的回答仍然很简单：“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 作为蝙蝠侠，布鲁斯深谙说谎的艺术。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于是很快布鲁斯在赫莱尔的心中的形象就变成了一个出生在连abo生理知识都不怎么教导的偏僻地区的小可怜omega。 由于家乡环境恶劣，战争频繁，他才不得不强身健体，锻炼出一副堪比alpha的好身体。 在来到魔王城以前，他的家乡正在被一个十恶不赦的敌人入侵，所有人都不得不参与战争，包括他这样的omega也要与敌人战斗。 也就是在战斗中，他被敌人偷袭，再醒来后，他就来到了魔王城。 赫莱尔听完很不解：“连你这样的普通omega也要上战场吗？魔法师和战士们呢？他们不才应该是上战场的人吗？” 布鲁斯平静地陈述：“战争是关乎每个人的，为了抵御敌人的入侵，即便是普通人也要拼劲全力抵抗。” 赫莱尔若有所思，感慨道：“人类世界的战争也太可怕了，听起来比魔物森林的魔物还要可怕。而且，你的家乡也太多灾多难了吧，又是环境恶劣，又是敌人入侵的。” 至少他对上那些长相丑陋的魔物从来都碾压局，除了偶尔觉得烦躁，赫莱尔从没感受过那种生存环境被威胁的恐惧。 “魔物？”这次轮到布鲁斯有疑问了。 赫莱尔解释：“一些长得很丑的家伙，时不时就出现在森林里搞搞破坏，要不然你以为魔物森林为什么叫魔物森林。” 解释完又忍不住感叹：“你生活的地区也太偏僻了，连魔物森林都不知道。” “因为我的家乡几乎没有能够让我了解这一切的信息来源，无论是书籍还是从远方来的过路人。”布鲁斯眨眨眼，用无辜的蓝眼睛看着赫莱尔。 布鲁西宝贝的杀伤力有多大，老哥谭人都知道。 赫莱尔是第一次被这双眼睛暴击，他被看得心里软软的。 多么可怜的小……大omega啊，还好被阿撒兹勒捡回了魔王城，要不然他在魔物森林里连一天都生存不下去。 赫莱尔立刻说：“没关系，魔王城的藏书相当丰富，你可以随意阅读。” “谢谢陛下。”布鲁斯的目的顺势达成了。 在无法离开魔王城的日子里，这些藏书将是他了解这个异世界的最好途径。 赫莱尔：“……” 他的眼睫颤了颤，脚趾忍不住蜷起来，后背酥酥麻麻的像有一根羽毛在不停地挠。 竟然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赫莱尔轻咳了一声，肩背紧绷着：“我准许你称呼我的名字。” 布鲁斯：“？”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陛下？” 赫莱尔眼神飘忽，又重复了一次：“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这回明白了，既然如此，布鲁斯便点头道：“好的，赫莱尔。” 赫莱尔暗暗松了口气。 舒服了，那种脚趾扣地的奇怪感觉终于消失了。 布鲁斯在异世界魔王城的男仆生涯也终于正式开启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第 3 章 成为男仆的第二天，布鲁斯就面临了他当前职业生涯的第一个挑战。 ——该如何阻止他人强行交换工作的行为？ 阿撒兹勒：“你去准备早餐，我去叫陛下起床。” 骷髅管家的语气不容置疑，冷冰冰地安排好工作，也不管布鲁斯是否接受，抬脚便绕过布鲁斯径直走向赫莱尔的房间。 太阳都升起了，他的小主人也该起床了。 再不起床就该迟到了。 布鲁斯对他的安排感到诧异，但还是上前阻止：“等等，阿撒兹勒，赫莱尔昨天要求我以后负责他每日晨起的任务。” 阿撒兹勒止住脚步，回头凝视着他，骷髅眼中两团幽蓝的火焰显得格外冰冷无情：“你该称呼陛下。” 布鲁斯平静地回复：“是赫莱尔要求的，负责叫他起床也是。” 阿撒兹勒也平静地反驳他：“你不止要听从陛下的，男仆也需听从管家的安排。以后我将负责陛下的日常起居，你来负责陛下的餐食与城堡卫生。” 布鲁斯：“……” 他只好说：“阿撒兹勒，我并不擅长烹饪，你确定要我负责赫莱尔的餐食？也许作为贴身男仆，我还是更适合负责赫莱尔的日常起居。” 然而阿撒兹勒不改其心：“我说了，你要听从我的安排。” “好吧。”既然无法说服，布鲁斯也就笑了笑，同意了阿撒兹勒的安排。 当来自上级的命令无法拒绝时，那么或许可以尝试一下迂回的方式。 赫莱尔，希望阿撒兹勒叫你起床时不要太惊讶，布鲁斯想。 *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清晨的日光，昏暗的房间里静悄悄地，少年仍在熟睡，柔软的枕头上只有半个淡金色的头顶露出。 阿撒兹勒打开门，径直走到窗边。 先熟练地拉开厚重的遮光窗帘，再走到赫莱尔的床边，开启今早的第一次叫醒。 “陛下，您该起床了。”阳光透过明净的窗户折射进来，阿撒兹勒的影子被拉长投射在床上那个微微鼓起的被窝上。 “……” 卧室依旧寂静无声，不出意料，床上的少年仍蜷在被子里安睡。 于是阿撒兹勒开启了第二步，掀开被子。 修长的白骨手掌精准地捏住被角，然后向上用力，一张轻薄柔软的被子就像一只撑开翅膀的鸟一样翩跹离去。 “您该起床了。” 没了护体法器的赫莱尔这次醒了。 他迷蒙地睁开双眼，习惯性地讨价还价：“阿撒兹勒，再让我睡五分钟。” 讨完价，他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迟钝的大脑开始加快开机，赫莱尔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慢慢睁大了。 他茫然地歪头看向站在床边的骷髅管家，问：“布鲁斯呢？” 阿撒兹勒拎着被子解释道：“陛下，我让他去准备早餐了，人类更擅长烹饪，等陛下起床，就能享用到人类的美食。” 赫莱尔：“……？”没想到阿撒兹勒还会这样操作。 但他还是心有不甘，扑腾着抢过被子大喊：“那我也要再睡五分钟。” 阿撒兹勒无奈地：“好吧。” 适当的五分钟是可以妥协的，但一定要记得在五分钟结束后再次叫醒他的小主人。 五分钟后，第三次叫醒服务开始了。 阿撒兹勒淡淡地：“陛下，该起床了。” “……” 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应。 阿撒兹勒并不意外，且早已有所准备。 他弯下腰身，以标准的姿势将他的小主人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一双白骨手臂夹在赫莱尔的双掖下，他被高高地举起，又轻轻地放下，这样双脚还能精准地踩进拖鞋里。 只能说，这没有多少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 到了这一步，赫莱尔就不可能再回到他温暖的被窝里了，他揉搓了一把脸，认命起床。 但还是不免在心里骂骂咧咧，该死的，布鲁斯做的早餐要是不好吃都对不起他今天的早起。 虽然知道这件事不是布鲁斯能做主的，但当赫莱尔还是忍不住迁怒他。 看到在餐桌旁等候他和阿撒兹勒的布鲁斯，赫莱尔忍不住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双眼睛狼似的绿莹莹。 布鲁斯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现，唇角带着笑，还在赫莱尔瞪向他时冲他眨了眨眼。 赫莱尔：“？” 是作为魔王的他太过宽容了吗？以至于这个omega人类竟然敢这样无视他的怒火。 本来早起就很憋火，现在更憋火了。 赫莱尔神色冰冷地拉开椅子坐下，一开口就是质问：“还愣着做什么？我的早餐呢？还在厨房吗？布鲁斯，你不知道作为男仆你应该在我来到餐厅前，就把餐桌上的早餐都准备好吗？” 阿撒兹勒在这时并不出声。 某种意义上来说，赫莱尔讨厌布鲁斯是他乐见其成的。 孤a寡o还是太危险了。 布鲁斯唇角的微笑也在这时适时消失了，他略显纠结地看着赫莱尔，迟疑道：“赫莱尔，你真的要吃我做的那份早餐吗？其实我的烹饪技巧不算太好。” 赫莱尔还是板着脸：“你不是人类吗？阿撒兹勒说人类都很擅长烹饪。” “那……好吧。”布鲁斯叹了口气，只好面带忧愁地走向厨房。 再出来时，他的手上端着一个银色的餐盘，盘子里的食物被椭圆形的餐盖遮挡。 赫莱尔没想到他搞得这么神秘，原本不高兴的情绪倒是慢慢消散了，对美食的渴望开始占据上峰，直到—— 布鲁斯打开餐盖。 看着盘子里一大团混杂在一起的黑色物体，赫莱尔难得有些愣怔。 “这……”他叉起一团看不出本来面貌的黑色物体，“这是什么？” 布鲁斯自信道：“这是西兰花。” 他又叉起一块：“那这个呢？” 布鲁斯：“这是点缀的小番茄。” “那这个又是什么？” “这是切成块的香肠。” “香……肠？”赫莱尔绷不住了。 他叉起这块据说是香肠的黑色物体举到布鲁斯眼前，难以置信地问：“所以你是怎么把香肠做成黑炭的？” “……”布鲁斯自己其实也很疑惑。 但他到底无法为自己的厨艺辩解，只好对赫莱尔再次发动了布鲁西宝贝的能力，蓝眼睛真诚地注视着少年：“抱歉，我不太擅长烹饪。” 赫莱尔：“……” 又又被看的心软了。 赫莱尔放下叉子，转头去找阿撒兹勒了。 是他说人类都很擅长烹饪的。 但他一看才发现，阿撒兹勒已经不在餐厅里了。 赫莱尔：“阿撒兹勒呢？” 布鲁斯回道：“他在厨房。” 在他打开餐盖后，阿撒兹勒就一言不发地去了厨房。 “果然还是阿撒兹勒最靠谱。” 这么一来，赫莱尔也不舍得再朝阿撒兹勒小发雷霆了。 可是他憋着的气还在，于是想了想，还是跟布鲁斯翻起了前账：“布鲁斯，我昨天告诉过你，以后你来负责叫我起床，怎么能阿撒兹勒一命令你，你就抛开我的命令不听，转而去听阿撒兹勒的命令呢？你要记住我才是魔王。” 魔王城的魔王当然是赫莱尔了，但魔王城的大家长却是骷髅管家阿撒兹勒，就像韦恩家的大家长是管家阿尔费雷德一样，布鲁斯对此心知肚明。 不过他的确是站在赫莱尔这边的。 布鲁斯神色不变，拿起餐盘倒掉里面的黑色物体，然后淡淡地说：“我告诉过阿撒兹勒我不擅长烹饪，但很显然，他没有相信。不过现在好了，眼见为实，阿撒兹勒不会再安排我负责你的餐食了。” 说完，他冲赫莱尔眨了眨眼。 赫莱尔：“……” 他也跟着眨了眨眼，一瞬间布鲁斯的话电光火石般串联起来。 他明白了。 “阿撒兹勒——”赫莱尔猛地起身，推开椅子欢快地冲向厨房，“以后还是你来做早餐吧，布鲁斯做的黑暗料理太可怕了，他还是来负责叫我起床好了。” 阿撒兹勒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 尽管布鲁斯已经是被赫莱尔承认的贴身男仆，但实际上阿撒兹勒内心深处是不赞同，所以他有意安排布鲁斯去做一些远离赫莱尔的工作。 今天早上的安排就很完美，但他没想到布鲁斯竟然不会烹饪。 现在赫莱尔主动提出要将他和布鲁斯的工作置换，阿撒兹勒不免忧心忡忡。 但看着神色雀跃的赫莱尔，他又实在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只好答应：“好的，陛下。” 赫莱尔是个没心没肺的魔王，他不懂阿撒兹勒的担忧，只想着计划达成的快乐，脑子里都已经开始畅享起未来没有早起的美好生活了。 转过头再看见不远处对他微笑的布鲁斯，赫莱尔没忍住，扑过去给了他一个满满的拥抱：“布鲁斯，干得漂亮！” 布鲁斯：“？” 被抱住的瞬间，他的身体骤然僵硬绷紧，陌生的气息涌入鼻腔，始终警惕的神经被触动，身体几乎要克制不住多年训练的本能反击。 好在蝙蝠侠的意识也是顶尖的，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 在赫莱尔完全拥抱住他时，布鲁斯已经将身体调整到了放松的状态。 但他仍是不自然地偏了偏头，赫莱尔只差他一个头顶，他能敏锐地感觉到脸颊处有少年轻微的呼吸声。 布鲁斯不太适应这样的拥抱。 好在拥抱的时间很短暂，赫莱尔很快就放开了他，布鲁斯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可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就见赫莱尔神色疑惑地又抱住了他。 “赫莱尔？” 赫莱尔嘴里嘟嘟囔，手却不停。 捏捏布鲁斯紧实有力的手臂，又环抱住布鲁斯，收紧自己的手臂让两人的胸膛紧贴，还用脸颊在布鲁斯脖颈处轻轻蹭了蹭。 他像是在做实验一样，把自己拥抱布鲁斯时能触碰到每个位置都碰了碰。 然后他才放开布鲁斯，绿眸里闪动着惊喜：“布鲁斯，你抱起来竟然是温热的，而且还有点软软的，和阿撒兹勒抱起来冰冷坚硬的手感完全相反。” “人类的身体好神奇！” 布鲁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很想说这没什么稀奇的，你虽然不是人类，但拥抱起来也是一样温热柔软的。 可他显然不能这样说。 但眼看赫莱尔又要回味地扑上来拥抱他，布鲁斯不得不找借口拒绝他了。 “赫莱尔，我是omega。” 他昨天趁夜补了补abo生理知识，知道在这里，alpha和omega之间合适的社交距离比地球上现代男女间的社交距离要严格得多。 毕竟存在ao信息素，二者一旦走得过近，很容易擦枪走火，搞出人命。 赫莱尔半展开的手臂果然僵住了。 但结果和布鲁斯想的不太一样，他歪了歪头，疑惑道：“嗯，我知道你是omega啊，怎么了？” 布鲁斯：“……” 很显然这个理由阻止不了赫莱尔当下的好奇心。 布鲁斯只好认命站在原地，沉默地充当起一棵有温度、有柔软度的树。 直到他的目光不期然地和阿撒兹勒对上。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阿撒兹勒的骷髅头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布鲁斯还是隐约从他双眼间燃烧的幽蓝火焰察觉到一丝杀气。 尤其在赫莱尔把头埋在他的颈侧蹭了蹭后，这股杀气尤为明显了。 布鲁斯：“……” 明白了，成为职业男仆真正的挑战其实现在才开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第 4 章 布鲁斯确定这不是错觉，阿撒兹勒在有意无意地阻止他和赫莱尔单独相处。 又一次艰难地支开阿撒兹勒后，布鲁斯来到赫莱尔的房间，看着床上那团微微鼓起的被包，无奈道：“赫莱尔，你该起床了，否则阿撒兹勒就要发现了。” 被子里的人没有回答他，但几秒后，枕头上淡金色的脑袋慢慢露出来了。 赫莱尔抱着被子舒服地蹭了蹭，又慢慢打了个哈欠，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向站在床边的英俊男人。 晚睡晚起的好心情，再加上一醒来就被美颜暴击，赫莱尔睡醒后的心情相当好。 “早上好，布鲁斯。”他高高兴兴地跟男人打招呼。 布鲁斯回道：“早上好，赫莱尔。需要吃早餐吗？” 赫莱尔摇头：“不需要。” 他其实不需要吃饭，保持一日三餐只是因为习惯。 但自从布鲁斯来到魔王城后，他就慢慢改掉了吃早餐的习惯。 对他来说，睡觉还是比吃饭更重要的。 于是赫莱尔干脆说：“布鲁斯，以后不用再给我预留早餐，你只要让阿撒兹勒以为我已经起床吃过早餐就好了。” 说完，他看了眼窗外的光线，已经快十一点了。 赫莱尔翻身下床，一边穿衣一边说：“布鲁斯，你把这份早餐吃了吧。现在我们要去魔物森林里巡逻，你没有时间再吃午餐了，我记得人类不吃饭是会饿死的，对吧？” 布鲁斯解释：“……也不会因为一顿饭不吃就饿死。” 赫莱尔眨巴眼睛看他：“那你会饿吗？会饿的吧，快点，我等你。” 布鲁斯感受到少年的关心，这让他难以拒绝。 半个月的相处已经让他基本摸清了赫莱尔的性格，最初的警惕逐渐放下，两人的相处也日益和谐。 他说是赫莱尔的男仆，其实更像赫莱尔的朋友。 只是……他终究是要想办法离开的。 布鲁斯垂眸，没有再拒绝赫莱尔的好意，安静快速地解决了这顿早午餐。 * 赫莱尔巡逻魔物森林的时间不定，通常来说，他会每十天巡逻一次。 在布鲁斯来到魔王城的这半个月里，赫莱尔有过一次巡逻，那一次顾忌着布鲁斯才刚到魔王城不久，还需要适应新环境，赫莱尔便没有带布鲁斯一起去巡逻。 但是今天赫莱尔打算要让布鲁斯见见世面了……好吧，他其实是想在巡逻路上多个人陪伴。 往常只有他和阿撒兹勒在的时候，为了保证魔王城里必须有一个留守，他去巡逻时就只能一个人去。 魔物森林的树木长得高大怪状、遮天蔽日，即使是白日，林间也阴凉昏暗，整座森林连一丝虫鸣鸟叫都没有，死寂得令人心悸。 每次赫莱尔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人巡逻，时刻都要警惕着有可能出现的魔物，他的心情就会变得相当烦躁。 好不容易能有人陪伴他一起去巡逻了，赫莱尔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上一次没能带布鲁斯一起去巡逻就已经让他很失落了。 没有见过光亮的时候自然不期盼天明，可已经见过之后，就再难忍受等待和失去。 赫莱尔找到正在打扫药剂室的阿撒兹勒，将带着布鲁斯去巡逻的事情告知他：“阿撒兹勒，午餐可以不用做了，我和布鲁斯要巡逻到晚上才回来。” 阿撒兹勒对赫莱尔要去巡逻并不意外，但听到赫莱尔还要带上布鲁斯一起去，他眼中的幽蓝火焰就轻轻跳动了一下。 他不喜欢布鲁斯和赫莱尔有太多独处的机会，于是他试图劝阻赫莱尔：“陛下，布鲁斯只是一个普通的omega人类，他既没有保护您的能力，也没有能自保的手段，不如让我陪您一起去魔物森林巡逻，让他在魔王城留守等待。” 赫莱尔摇了摇头，解释：“阿撒兹勒，正因为布鲁斯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我们不能让他单独留守，没有你我在的魔王城也并不安全，总有一些丑陋的家伙妄图袭击城堡，所以还是让布鲁斯跟着我一起巡逻吧，我本来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他不清楚阿撒兹勒的真实目的，还单纯地以为阿撒兹勒只是觉得布鲁斯太菜。 不过，赫莱尔也能感觉到，阿撒兹勒似乎不太喜欢布鲁斯。 他不清楚原因，只能瞎猜：“阿撒兹勒，是因为我这些天只给了布鲁斯拥抱，所以你才不喜欢他吗？” 头一次感受到人类的拥抱所带来的有温度的触感，赫莱尔新奇之下也喜欢上了这种拥抱，这些天没少拉着布鲁斯贴贴拥抱，不免就对阿撒兹勒有所冷落。 赫莱尔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有些愧疚自己竟然区别对待。 不怪阿撒兹勒不喜欢布鲁斯，如果阿撒兹勒因为布鲁斯这样对待他，他也会讨厌布鲁斯的。 阿撒兹勒一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像是默认了一般。 赫莱尔顿时愧疚地垂下眼，扑上去给了阿撒兹勒一个紧紧的拥抱。 冰冷坚硬的触感与人类的躯体截然相反，但这仍是赫莱尔过去十年里最安心、最眷念的怀抱。 “阿撒兹勒，如果你不高兴，你要说出来。” 阿撒兹勒用修长的白骨手掌轻轻拍了拍赫莱尔的后背，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陛下，我没有不高兴的时候，和您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感到很幸福。” 不远处，看着赫莱尔与阿撒兹勒拥抱的布鲁斯微微有些出神，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怀念。 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也有一个像阿撒兹勒这样的管家在等待他的孩子回家。 …… 前往魔物森林巡逻的任务已定，阿撒兹勒也接受了赫莱尔的安排。 这件事的安排上，赫莱尔的确是正确的。 魔王城也有被魔物袭击的可能，许多年前他们就吃过这样的亏，所以从那以后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人留守魔王城。 阿撒兹勒冷静地想过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小主人现在并没有对布鲁斯产生不同寻常的感情，甚至赫莱尔现在大概还不懂ao间会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只是需要有人陪伴。 想通这关键的一点后，阿撒兹勒心中的忧虑就渐渐淡化了，再看布鲁斯，情绪也就平淡下来了。 至少布鲁斯能够明显感觉到，阿撒兹勒看向他的眼中没有了冷冰冰的警惕。 甚至在他准备好要和赫莱尔一起去巡逻魔物森林时给了他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份午餐。 阿撒兹勒平静地：“人类不吃饭会饿死的吧。” 布鲁斯：“……” 其实也不至于一顿不吃就饿死。 但他道了声谢，还是接过了阿撒兹勒的这份好意。 赫莱尔的催促也在这时用魔法传来了。 布鲁斯在阿撒兹勒的带领下来到城堡东面的一处草坪上，赫莱尔正站在草坪中央，脚下是一个镌刻着复杂符号的巨大魔法阵。 “尼德霍格，我是魔王赫莱尔·奥古斯都·奥尔科特，现命令你苏醒过来听候我的指令。”随着赫莱尔的一声吟唱，巨大的魔法阵发出冲天的光束，刺眼的白光伴着狂风席卷了整个草坪。 待到光束消失，一只威风凛凛的骨龙出现，它的身躯高耸、庞大，即使已经化作白骨也不减可怖的威势，难以想象这只巨龙活着的时候有多么可怕。 骨龙头顶，赫莱尔高高在上，白色的披风在他身后飘扬，他俯看着下方，一双冷锐的绿眸扫过草坪上的布鲁斯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而后他沉声下令，驱使骨龙趴下。 巨大的翅骨在地面倾斜垂落，形成了一个能登上骨龙脊背的巨型滑坡。 赫莱尔侧头打量了一下，便满意地朝下喊道：“布鲁斯，上来吧。” 唉，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个不会跳也不会飞的人类。 这么弱也不知道布鲁斯为什么还要上战场，也怪不得会被敌人偷袭。 不过幸好被偷袭了，要不然他就捡不到人了。 赫莱尔在心里偷偷乐，看到布鲁斯登上骨龙后，眼里更是漾开了一片笑意。 没关系，他会好好保护自己弱小的臣民。 于是刚登上骨龙脊背的布鲁斯就对上一双泛起涟漪的绿眼睛，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愣了愣才继续登上骨龙的头顶。 赫莱尔扔给他一件白色披风，接着便下令骨龙起飞。 身躯庞大的骨龙缓缓起身，巨大的翅骨上下扇动掀起飓风，稳稳地驮载着赫莱尔和布鲁斯飞向魔物森林。 布鲁斯抬眼望去，无边无际的魔物森林尽在眼前。 …… 几分钟后，骨龙载着他们来到了赫莱尔往常巡逻的地点。 下方的森林太过茂密，树与树之间枝叶交错繁杂，骨龙尼德霍格只能盘旋在空中。 赫莱尔侧头看向身旁弱小的人类，提醒他：“披上我给你的白披风，那上面附载了魔法，可以带着你低空漂浮。” 布鲁斯这才知道赫莱尔扔给他披风的作用，他默默地披上披风，系紧前襟的锁扣。 赫莱尔看着他披上披风的样子却忽然愣了。 布鲁斯：“很奇怪吗？” 赫莱尔眨了眨眼：“还行，就是觉得黑色的披风可能更适合你。” 说完，他不等布鲁斯的反应便拉住他的手跳下去。 “youjump，ijump！” 一瞬间，布鲁斯的眼瞳骤然放大：“赫莱尔，你——” 呼啸的风声灌入他的耳中，最初一闪而过的疑问终于开始生根发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第 5 章 他们甫一穿过茂密的枝叶落下来，阳光便彻底被吞噬了。 黑暗、阴冷、诡谲……只有赫莱尔手中的明珠散发着莹莹白光，照亮了少年半边眉眼。 他们在急速下坠。 一直坠落到离地三米处，速度才减缓下来。 赫莱尔放开布鲁斯的手，先独自落下地面，然后看着布鲁斯在半空中适应魔法披风的漂浮能力。 布鲁斯的学习速度惊人，很快就适应了披风的能力，调整身体，保持平衡，慢慢操控着披风带着他平稳落地。 这让没能看到他的窘态的赫莱尔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这么英俊又聪明的人类是属于他的，赫莱尔就又高兴地扬起眉毛。 今天的巡逻任务依旧无聊，赫莱尔却不同于以往，少见的兴奋雀跃。 他踩着干枯的树枝走在前方，一盏会发光的水母小夜灯飘浮着为他照亮四周漆黑的领域，身后规律地响起属于另一个人的踩响枯枝的脚步声，这让赫莱尔第一次觉得这座森林不会安静得令人心悸。 “布鲁斯，跳下来的时候你想和我说什么？”赫莱尔开始找话聊天。 多一个人巡逻的好处就在这儿，终于不用再一个人自言自语了。 但身后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赫莱尔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看，待看见披着白披风的布鲁斯也随他一样停住脚步的身影时，他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差点以为你被我弄丢了。”赫莱尔表情责备地说。 布鲁斯却仍是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赫莱尔，他神色复杂，眉头微微皱起，用一双深邃的蓝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少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这样明显的异常让赫莱尔无法忽视，他抬手在布鲁斯眼前放了个魔法小烟花，成功收拢了男人的注意力后，他关切地问：“布鲁斯，你是害怕了吗？” 人类都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能够伤害到他们的东西很多，因而他们害怕的东西也很多。 何况他的人类还是一个连战士和魔法师都不是的omega，是所有人类中最脆弱的一类存在。 赫莱尔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魔物森林的诡谲氛围和黑暗环境对布鲁斯造成的心理压力。 他把水母小夜灯抓起来放在布鲁斯的手上，又上前给了布鲁斯一个不容拒绝的拥抱，然后安慰道：“布鲁斯，不用害怕，有我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到你。” 他的人类要由他来好好保护。 感受到了赫莱尔的关心与安抚，少有被这样直白呵护的布鲁斯不太自在，于是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怀疑。 他暗暗叹了口气，僵硬地抬起手拍了拍赫莱尔的肩背，示意自己已经接收到了他给予的关切的力量。 布鲁斯唇角牵起一个笑，像往常一般温声说：“赫莱尔，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闻言，赫莱尔放开他，脸上的关切仍在，不大确定地问道：“真的好了吗？我知道像你这样的普通人类omega都很脆弱，要是害怕的话就告诉我，我可以……呃……” 话说到这儿，赫莱尔突然卡壳了。 恐惧是一种很主观的情绪，并非简单的几句安抚就能消除。 如果布鲁斯真的对魔物森林的环境感到害怕，或许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消除他的恐惧。 要知道人类的死亡原因不计其数，因恐惧心悸而死的死因也是有的。 赫莱尔好怕他养的脆皮人类就这么死了。 但要是让布鲁斯回去的话…… 赫莱尔又开始纠结了。 布鲁斯大概明白赫莱尔在纠结什么，面对自己接纳的人，少年魔王的情绪总是显露的很直白。 他只好无奈地再次重复：“赫莱尔，我并没有感到害怕。” 赫莱尔怀疑地歪着头打量他。 布鲁斯神色平和，水母小夜灯的光照亮他英俊的眉眼，他静静地站着，任由赫莱尔那双湖绿色的眼眸把他浸入眼底。 人类omega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赫莱尔的关注点渐渐出现了一点小偏差。 他忍不住用目光一寸寸描绘过布鲁斯的眉眼和轮廓，脚步不自觉地轻轻挪动靠近。 他们面对着面，几乎要完全贴合了。 布鲁斯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赫莱尔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他的脸上，也能清晰地看见赫莱尔微微颤动的眼睫和如湖水般清澈的绿色眼眸。 少年就这样专注地看着他，眼底映着两个朦胧的小点——那是他的模样。 这一刻，布鲁斯忽然在这片死寂的森林里听到了一声声巨响。 “咚——咚——咚——” 这是来自他胸腔下的那颗心脏跳动的声音。 “赫莱尔，你靠得太近了。”布鲁斯绷紧脸，呼吸不受控地加重几分，往后退，拉开了与少年的距离。 无知无觉的赫莱尔听不见布鲁斯骤然加快的心跳声，见布鲁斯拉开距离后也不再勉强，他只是弯弯眼睛，直白地夸道：“布鲁斯，你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的人类。” 布鲁斯呼吸渐渐平稳，愣了愣，回道：“可你只见过我一个人类。” 赫莱尔唇角翘起，自傲地扬了扬头，语气不容置疑：“那你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类。” 伟大的魔王陛下养的人类，当然得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类，不接受反驳！ 布鲁斯一时失笑，意识到少年的幼稚又天真的念头，于是默认了少年的夸赞。 解决完情绪问题，今天的巡逻总算是继续了。 不过这一次出发前，赫莱尔拿出了一条长丝带。 “系在手腕上，防止走丢。”他把丝带的一端系在自己的左手上，另一端递给布鲁斯。 布鲁斯看着这条防走丢丝带，想说拒绝，可想到赫莱尔真切的关心，只好妥协地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三十多岁的韦恩少爷也总算是体验了一把年幼时都没体验过的游乐园小朋友专属物件。 有了这条丝带，赫莱尔再继续走在前方带路就安心多了。 于是漆黑的森林里就出现了这一幕—— 在一小片被水母夜灯照亮的荧白道路上，一前一后走着一个少年和一个男人，一条丝带将他们紧紧相连，同样的白色披风在他们身后轻轻晃动，脚下的枯枝随他们行走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们不时说着话，有时是前面的少年说得多，有时则是后方的男人说得多。 死寂的森林好像第一次有这么热闹鲜活的时刻，连那些张牙舞爪的树枝似乎成了一种特别的欢迎仪式。 巡逻终于不再是一件孤独又安静的无聊任务，赫莱尔眼底的笑意像雾一般散开，浸润到布鲁斯的心里。 “咚——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再次如震雷般在耳中敲响，直到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吼声打破魔物森林的寂静，也同时打断了布鲁斯心头尚未成调的旋律。 一直存在于赫莱尔口中的丑陋魔物出现了，赫莱尔眼中的笑意也瞬间消散。 他不耐地看向嘶吼声的来源，那是自两棵根茎主干都交缠在一起的粗壮树木中钻出来的魔物。 液体状的形态几乎分不清头与躯干，全身呈浓绿色，且布满了数不尽的、大小各异的白色凸起状脓包，钻出树干便如一滩绿色浓痰般在漆黑的林间蔓延开来。 速度相当快，眨眼间便从几百米外突袭到赫莱尔和布鲁斯所在的位置。 赫莱尔一抬手，镶嵌着璀璨宝石的法杖便出现在他手中，一道白色的光罩骤然出现，魔物一扑上来便被灼烧了般发出凄厉的刺耳叫声，浓绿色的液态躯体上出现一道道无法愈合的黑色伤口。 “害怕吗？布鲁斯。”面对迎面而来的魔物，赫莱尔甚至还有闲心关心自己的人类。 见多识广的蝙蝠侠自然不会感到害怕，除了拉到满格的警惕进度条外，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想法—— “你说的没错，这些魔物的确丑陋，还很恶心。” 赫莱尔忍不住大笑起来。 “布鲁斯，想和我一起看一场烟花吗？” “如果这里有的话，我很乐意。” 赫莱尔骄傲的目光看向他，绿眼睛里似乎有微光闪动，他自信地说：“那就看好了，烟花马上就来了。” 话落，少年轻声吟唱咒语，半人高的法杖被他直直树立在地面上，随着吟唱结束，法杖顶端镶嵌的宝石发出刺目的斑斓彩光直冲而上，接触到魔物的躯体便如同火药般炸开，四射的彩色光芒在漆黑的森林里喷薄出一朵朵璀璨的烟花。 赫莱尔微笑问道：“怎么样？这个烟花好看吗？” 烟花照亮了大半个森林，也照亮了少年如同童话王子般精致的脸。 他看着布鲁斯，绿眼睛像森林间的湖泊一样美丽。 布鲁斯听见自己暗哑的嗓音回道：“烟花很美。” 只是太过短暂。 烟花彻底结束后，魔物也被消除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赫莱尔收起法杖，牵动着丝带另一头的布鲁斯继续向前巡逻。 这时，布鲁斯突然叫住赫莱尔，他说：“我能学习魔法吗？” “嗯？”赫莱尔诧异地看向他，“布鲁斯，你想学魔法？你有魔法天赋吗？” 布鲁斯没说话，而是伸出一只紧握成拳的手放在赫莱尔面前。 当他慢慢摊开手，一朵小小的彩色烟花就在他的掌心炸开。 “赫莱尔，这个烟花好看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第 6 章（修） 烟花好不好看暂且不说，赫莱尔这才知道，原来布鲁斯是有魔法天赋的。 从前他为什么没有学习魔法，赫莱尔没问，但是他懂。 来自偏远地区的omega嘛，连abo生理常识的教导都匮乏的地方，又怎么能指望每一个拥有魔法天赋的人都能被落实人才教导。 至于布鲁斯现在为什么突然学会了魔法，他解释道：“我在翻阅藏书室里的魔法基础书时，对上面的魔法很感兴趣，就按照上面的教导尝试了一下。因为还不太熟练，所以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你。” 赫莱尔好奇：“那你现在怎么告诉我了？” 布鲁斯温柔的眉眼轻敛，他回道：“因为想让你看烟花。” 这当然不是主要的原因，可他很知道怎样哄骗眼前的魔王。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种下，便亟待发芽破土。 但发芽之前，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浇灌。 赫莱尔却信以为真了，唇角上扬，但还要嘴硬一下：“你这充其量也就是个小火花。” 布鲁斯点头，倒也不否认，更不回避自己的真实目的：“所以我希望你教导我学习魔法，或许未来我也能送你一场盛大的烟花。” “未来？”这让赫莱尔的眼里升起了一丝兴味，“听起来有点像一个承诺。” 布鲁斯：“如果你愿意的话，那这就是一个承诺。” 原来真是一个承诺，这还是赫莱尔第一次收到承诺，承诺者竟然还是一个人类。 又是一次新奇的体验，赫莱尔似乎没有办法拒绝布鲁斯的要求了。 他看着布鲁斯的眼睛绿莹莹的，像只饿狼般垂涎道：“好，那我教你学习魔法。等你学会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放一场最盛大的烟花。” 放魔法烟花这种事对赫莱尔抬手就能做到，所以他在意的不是烟花，而是布鲁斯的承诺能够实现。 布鲁斯被他眼中浓烈的期待看得微微一怔，忽然有种欺骗纯真少年的负罪感。 但学习魔法有一个成体系的人来教导，自然比自我摸索学习起来更快。 何况他又缺少时间。 假设这里真的是另一个异世界宇宙，他不清楚两个宇宙间的时间流速，如果要回到他原本的宇宙，那么花费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越少越好。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已经意识到，魔法就是构成这个世界最基础的世界观，哪怕是与魔法师相对的另一种职业——战士，事实上也都是魔法使的一类变种。 在没有科学基础与技术的辅助下，布鲁斯要研究回到原宇宙的方法，自然离不开解构这个世界最本质的力量源泉。 而且，一些在他心底生根发芽的怀疑还在等待他验证。 世界第一侦探的多疑和敏锐有时候往往是正确的。 毕竟，蝙蝠侠总是对的。 …… …… 从这一天后，布鲁斯就开始了与赫莱尔一起学习魔法的日子。 平心而论，作为老师，赫莱尔的确是一位很有耐心的老师，他不会因为学生学习基础太差而不满，也不会为学习进度催促自己的学生。 大概率，他是把教导布鲁斯学习魔法这件事，当成了无聊生活中一个难得有趣好玩的游戏。 可布鲁斯不得不承认，赫莱尔也的确不适合做老师。 对于目前的布鲁斯来说，使用魔法技能并非最重要的事，真正重要的是，他要找到身体里储存魔法本源力量的地方。 上一次他为赫莱尔放的“小烟花”，几乎将他误打误撞储存的魔力全部消耗殆尽。 而现在他要继续储存魔力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能掌控魔力储存的方法。 这时就需要赫莱尔这位专业的魔法大师来为他答疑解惑了。 可是从布鲁斯接受赫莱尔的教导后，到现在，半个月过去了，结果很显然，他仍然没能学会如何储存魔力，连赫莱尔都开始感到惊讶了。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释放不出魔力呢？”赫莱尔完全不明白，按照他的教导，布鲁斯怎么会到现在都还不能正经地释放一个魔法技能（像之前布鲁斯用来讨他开心的“小烟花”，不能算是真正的魔法）。 布鲁斯手里拿着赫莱尔亲自为他挑选的一支法杖，足有一人高，几乎可以用来当做长枪使用。 他将法杖最前端镶嵌着白色晶石的地方对准前方一百米处的巨石，按照赫莱尔教他的咒语轻声吟唱，吟唱结束，微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法杖毫无反应，没有丝毫魔力被转化为攻击释放。 赫莱尔坐在一旁的一颗巨型南瓜上，托着腮，打量着手拿法杖的布鲁斯，终于开始产生怀疑：“布鲁斯，你真的有魔法天赋吗？” “……也许？”布鲁斯收起法杖，垂下眼，看上去似乎也对自己有些不确定。 “行吧，让我看看就知道了。”赫莱尔叹气，见状从南瓜上跳下来，两三步走到布鲁斯的身旁，一把捧住他的脸轻轻按下，与他头抵着头，“忍着点，会有点疼。” 布鲁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眼睛微微睁大，但在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反抗之前，更先来临的是一股仿佛自灵魂深处激起的钻心刺骨的疼痛，头疼欲裂，像要被人拿长针一点一点地把脑袋给他撬开般。 “赫莱尔——” “呼——”几秒钟不到，赫莱尔忽然猛地一把推开布鲁斯，他缓了口气，漂亮的绿眼睛满是不忿，“你在骗我！” 布鲁斯饱满英挺的额头上汗如雨注，他忍着那股针刺般的疼痛，抬起那双藏着冰霜风雪的眼眸，还没来得及质问赫莱尔的目的，就又是先一步被赫莱尔控诉了。 “你的身体里分明蕴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为什么要假装不能使用魔法？”赫莱尔的目光像一支利箭穿透他，是布鲁斯自初见他起就不曾见过的冰冷。 “我不知道。”布鲁斯轻轻喘了口气，身体和灵魂上的疼痛都在逐渐淡化，理智压下了所有的警惕与防备，他看起来还和之前一样，对上赫莱尔那双冰冷的绿眸也仍然坦坦荡荡，“赫莱尔，我没有必要假装自己不会使用魔法，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究竟藏着什么力量，我并没有欺骗你的动机。” 赫莱尔眼中的冰冷并未因为布鲁斯的一面之词就迅速散去，他直直盯着布鲁斯那张曾被他喜欢欣赏的英俊面孔，试图从上面找到撒谎的痕迹。 不过，在这件事上，布鲁斯的确没有欺骗过赫莱尔，在今天这么突兀一遭前，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竟然藏着一股未知的力量。 赫莱尔点破之后，他才想到是否就是这股力量让他从达克赛德的omega射线下活了下来，并把他带到了这个异世界。 但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安抚好赫莱尔。 赫莱尔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布鲁斯的表情，又想了想这段日子与布鲁斯之间的相处，觉得布鲁斯好像似乎的确没有欺骗他，既没有合适的动机，又显得太过愚蠢。 他心里稍稍安定了许多，但还是要再验证一次。 “把手给我。” 布鲁斯顺从地将右手递给了赫莱尔。 两只手被交叠在一起，赫莱尔闭上眼，慢慢探索起藏在布鲁斯身体深处的那股力量。 与之前锥心刺骨的疼痛不同，这一次布鲁斯只感觉在赫莱尔的魔力引导下，一股暖流自他的右手顺流而上，直至遍布全身，仿佛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尽管不疼，但仍然让布鲁斯感到相当不适。 他轻轻皱着眉，那些心底对赫莱尔的微妙情感都缓缓沉了下去。 半晌，赫莱尔重新睁开眼，眼中的冰冷已经彻底散去，一双绿眸明亮透彻，“好吧，布鲁斯，你的确没有欺骗我，但我很好奇你身体里的这股力量是从哪儿来的？” 布鲁斯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赫莱尔眨了眨眼，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向来是个很少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不管是对别人的疑问，还是对自己的疑问。 不过…… 赫莱尔沉着脸：“布鲁斯，我最讨厌被欺骗了，所以你千万不要骗我。” 布鲁斯眼神微闪，好脾气地笑了笑，回道：“我不会骗你的，赫莱尔。” “那就好。”赫莱尔点了点一旁被布鲁斯脱手掉在地上的法杖，“这次试试吧，记住刚刚你身体里的感觉，这次你应该就能释放出魔法了。” 布鲁斯沉下心，重新拿起法杖，像不久前赫莱尔指导他的那样，对准百米处的巨石，无声吟唱咒语，击发—— 两三米高的巨石骤然间被白色的光柱削掉顶部，崩裂的声音惊起了四周的鸟。 赫莱尔看着这颗只剩下大半的巨石，终于又露出了笑：“布鲁斯，干得不错。” 布鲁斯淡淡笑了笑，默认了这份夸奖，可真正的情绪都藏在眼底，心底燃起了一把烈火，似乎要将他灼烧，却也为他指了一条往前走的路。 但他没想到，这条前路，一走就是三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第 7 章 三年后，魔王城。 夜间，布鲁斯离开药剂室，迎面正遇上阿撒兹勒，骷髅管家的手上端着一个餐盘，里面是他给赫莱尔做的宵夜。 “交给我吧，正好我有个魔法上的问题要去请教赫莱尔。”布鲁斯上前接过阿撒兹勒手上的餐盘，拍了拍骷髅管家的肩膀，“阿撒兹勒，你早点去休息吧。” 三年的相处让阿撒兹勒已经彻底将布鲁斯当作了魔王城的人，像这样去送宵夜的事，布鲁斯也做过不少次，叮嘱他一句要让赫莱尔早些休息，阿撒兹勒便放心地离开了。 布鲁斯看着阿撒兹勒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又看了看手上餐盘中的夜宵，想到在魔王城的这三年，心中有些不忍，可转念又想到心底一日随着一日拔高的怀疑，他还是下了决定。 “赫莱尔。” 敲门声响起，赫莱尔听出门外是布鲁斯的声音，他翻了个身，从床上一跃而起，“布鲁斯，进来。” 布鲁斯推开门，一进来就看见赫莱尔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处，一双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眼中含义不言而喻。 布鲁斯顿了顿，将夜宵摆放在小餐桌上，走上前在赫莱尔面前半蹲下，然后主动解下了自己戴在脖子上的omega抑制项圈。 最初得到这个抑制项圈时，阿撒兹勒告诉他，在没有学会收敛自己的信息素之前，绝不能在赫莱尔的面前取下这个项圈。 可惜三年过去，布鲁斯仍然没有学会自如地收敛自己的omega信息素，这对他来说实在困难，就好像要教会一个人学会呼吸一样，所以他也只能一直戴着赫莱尔给他做的omega抑制项圈。 但凡事总有意外，半年前的某一次，他在陪赫莱尔去魔物森林巡逻时，抑制项圈突然失效，又恰好撞上他每月一次的omega情热期，于是后面发生的事就有些稍稍混乱了，最后是以赫莱尔临时标记了他才结束的。 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是抑制项圈上的魔法能量已经消耗殆尽，赫莱尔便重新给布鲁斯制作了一个新的抑制项圈。 不过项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赫莱尔从这以后就仿佛上了瘾，对布鲁斯的亲近由此前的贴贴抱抱，又衍生出一项“咬一口”的临时标记。 布鲁斯拒绝不了，再加上他自己内心也算不上清白，于是每到这个时候，他也就像个真正的、为主人分忧的贴身男仆一般，对赫莱尔的行为选择顺从。 就如今晚…… 赫莱尔熟练地咬上布鲁斯脖颈后的omega腺体，齿间轻轻用力，淡淡的姜汁气味便弥漫开来，渐渐地，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织网般将他包裹，间或还夹杂着一点属于他自己的葡萄酒香。 “布鲁斯……”赫莱尔含糊地念着眼前这个omega的名字，按住omega肩膀的那双手忍不住加重了力气。 耳边属于omega的喘息声在加重，他偏头就能看见omega那张俊美的脸上染上了几分热气。 但每在这个时候，omega都不出声，神色间的隐忍多过快感，赫莱尔看在眼里，忽然觉得有些不满足，可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满足。 胃里像有一只蝴蝶在扑腾飞舞，胸腔下的那颗心脏也扑通扑通跳得极快，仿佛要从他的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松开牙关，抬起头，双手强硬地捧着布鲁斯的脸迫使omega与他正面相对，咫尺之间，两人的呼吸连同他们彼此的信息素都交融在一起，空气粘稠的难舍难分。 “你不喜欢吗？布鲁斯。”赫莱尔的绿眼睛里还泛着水光，呼吸微重，略有些不满地质问起面前的omega。 布鲁斯闭了闭眼，又缓了缓呼吸，才哑着嗓子回道：“赫莱尔，这和喜不喜欢无关，而是你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 赫莱尔眼里的情意还没散去，他好奇地反问道：“意味着什么？” 布鲁斯看着他懵懂的神色，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赫莱尔的疑问。 赫莱尔见他不回答，自顾自地盯着他的脸想了几秒，仿佛想通了什么，忽然就沉了脸，一把推开信息素还在跟在他缠绵的布鲁斯，冷声问：“你想说什么？想说我是个渣男？对你做的事情只是荷尔蒙在作祟？” 好在布鲁斯核心够稳，虽然半蹲着被赫莱尔猝不及防地推了一把，但健硕的身躯却佁然不动。 他站起身，重新戴上omega抑制项圈，低头看着脸色不忿的赫莱尔，满眼都是无奈，“赫莱尔，你知道‘渣男’和‘荷尔蒙’是什么意思吗？这又是你脑子里突然想到的词？” “‘渣男’就很渣的男人？‘荷尔蒙’……我不知道……不对，你问我这个做什么？”赫莱尔还是冷着脸，看着布鲁斯的绿眼睛里也没有了方才莫名的情意，“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都不影响你刚刚的话你是不是在指责我？” “我没有在指责你，赫莱尔……”布鲁斯叹了口气，学着赫莱尔此前的动作轻轻捧起少年的脸，却更出格地在魔王陛下的眼睛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自己的行为是出自内心，还是因为荷尔蒙的作祟——虽然你并不知道‘荷尔蒙’是什么意思。” 赫莱尔感觉到温热的触感落在自己的眼睛上，心跳声骤然震耳欲聋，胃里的那只蝴蝶又在四处翻飞，他愣愣地望着布鲁斯，有些执拗地问：“难道你就知道‘荷尔蒙’是什么意识吗？” “你总是这样，什么也不愿意往深处想。”布鲁斯眼中复杂的情绪交织，他叹了声，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赫莱尔的意志，“可这些疑问总要有人来思考，赫莱尔，原谅我……” “嗯？原谅？布鲁斯，你……”赫莱尔忽然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意识走向模糊，最后的记忆只有布鲁斯那双深邃又迷人的蓝眼睛，他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目光是他从未见过的坚毅，像海面上不可触碰的冰山，可他的眼底又仿佛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愧疚？ 布鲁斯半搂住赫莱尔沉睡过去的身体，轻轻将他放在柔软的床铺上。 做完这一切，他注视着赫莱尔那张沉睡时显得无比安静的脸，轻轻用手触碰了一下赫莱尔紧闭的双眼，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抱歉，赫莱尔，我需要验证一个猜测，但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去做这件事，我只能……” 声音越来越低，所有想说的话都被他再次咽回喉中，他最后再看了眼赫莱尔平静的睡颜，站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里，在夜色中走进了魔王城外的魔物森林。 药剂加魔法的双重作用才让赫莱尔彻底昏睡过去，但布鲁斯仍然不确定最终的效果能否达到他的预期，所以他不敢耽搁，加快速度，一路前行，直奔魔物森林之外而去。 * “……抱歉……我……” 赫莱尔感觉自己意识如同一片叶子般在风中起落飘扬，他找不到落点，也不知道该去向何处。 忽然耳边有模糊熟悉的声音响起，他仔细去听，凝神去听，那声音好似在远处，又好似在他耳边，但始终模糊且克制，几乎听不清声音的来源，也听不清声音中的内容。 赫莱尔脾气很大，有些不满。 他可是魔王，怎么还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在他耳边说话？说的什么他也听不清，魔王陛下不高兴了。 他想喊阿撒兹勒，想喊布鲁斯，想让他们把这个吵他睡觉的家伙抓起来，于是赫莱尔就这么做了。 但当他要喊出声时，却忽然发觉自己的嗓子似乎哑住了，他发不出声。 ……阿撒兹勒、布鲁斯、阿撒……布鲁斯……布鲁斯·韦恩！ 赫莱尔猛然睁开眼，冰冷的绿眸中仿佛藏着一场将要席卷整座森林的剧烈风暴。 “——尼德霍格，随我去追捕叛逃的人类！” 骨龙扬起巨大的翅骨，卷起的飓风几乎摧毁了魔王城大半的草坪，这些草坪几乎都是布鲁斯用魔法精心打理出来的，赫莱尔往日相当爱护布鲁斯的劳动成果，但如今，他心中燃着一团愤恨的怒火—— 该死的人类，我要让你明白背叛我的惨痛代价！ 骨龙尼德霍格发出无声的怒吼，承载着自己怒火滔天的主人飞向森林深处。 魔物森林内部，布鲁斯借助着风的魔法快速前进，三年来伴随赫莱尔巡逻魔物森林记下的路线地图和估算出的魔物森林面积在此刻发挥了重要作用。 魔法杖发出的莹润光亮照出的范围有限，但布鲁斯仍然根据四周树木怪异奇特的形状判断出，他已经离开了赫莱尔惯常的巡逻范围，超出这个范围也就意味着，他离魔物森林真正的边缘处不远了，这是赫莱尔拒绝靠近的地方。 此时距离他离开魔王城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按照他的预估，赫莱尔大概会沉睡三天，但实际上，或许比这更短。 布鲁斯不确定赫莱尔现在是否已经醒来，倘若赫莱尔已经苏醒，想要追上他易如反掌。 但事已至此，早在准备此次出逃的行动前，布鲁斯就考虑到了行动失败的后果，他按捺住心中蠢蠢欲动的急切，只看向通往森林外的漆黑前路。 无论如何，他都需要去探查一次魔物森林的边缘，他要知道魔物森林之外是什么，也要知道赫莱尔为什么不愿意离开魔物森林，或许这是解开赫莱尔真实来历的唯一线索，也是他寻找回到地球的唯一方法。 布鲁斯定了定心，再次提速，在风魔法的助力下朝着魔物森林的边缘快速行进。 幸运的是，这一路走来他都没有遇到一个魔物，大大缩减了他穿越魔物森林所花费的时间。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布鲁斯瞳孔微缩，他已经能隐约看见前方的亮光了，在幽寂漆黑的森林里显得那么突兀。 布鲁斯暗暗松了口气，但也就在同一时刻，曾刻意训练出的敏感的战斗神经被悄然触发，他微微抬眼，敏锐地注意到了来自森林之上的异常。 高达百米、遮天蔽日的密林在微微颤动，其上似乎有飓风掠过，能在魔物森林造成如此大的动静，除了魔物，也就只有赫莱尔和他的骨龙尼德霍格能做到了。 布鲁斯心神紧绷，却并不感到意外，三年的相处足够使他了解到赫莱尔的深不可测，这次冒险行动的首要前提就是赫莱尔对他足够信任，如果不是赫莱尔足够信任，他或许也没有把握放倒赫莱尔。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此时此刻，赫莱尔的追捕即将到来，他要做好准备的不是对抗赫莱尔，而是加快速度。 可惜布鲁斯显然有些低估赫莱尔的愤怒了。 直径约几十米、亮如白昼的巨型光球如陨石般骤然从天而降，布鲁斯不得不立刻撑起防护魔法罩，然而那刺目的亮光也几乎灼烧了他的眼睛，他的眼前一片白茫。 但在这模糊不清的视野里，他的身躯依然动了。 风魔法托载着他快速移动，他必须要快，要在被赫莱尔抓住之前冲出魔物森林。 可赫莱尔比他更快—— “布鲁斯·韦恩，一个背离者，一个叛徒，竟然还敢在我眼前逃跑？” 一股重压猛然自头顶传来，布鲁斯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连魔法杖都再难以拿起。 他抬起那双因浸润汗水而刺痛的眼睛，透入眼底的只有一片凉薄的绿，少年的眼神比之三年前的那一次意外要更为冰冷无情。 赫莱尔站在这片如废墟般的土地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跪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omega，一切仿佛往事重现，只是三年前他看着被阿撒兹勒捡回来、躺倒在地上的男人只觉得欢欣喜悦，而此刻却是难以抑制的愤怒怨恨。 “为什么？”赫莱尔死死掐住布鲁斯的脖子，迫使这个狼狈的omega只能仰头看着他，“布鲁斯，为什么要背弃我？为什么要欺骗我？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纵然恨不得直接掐死眼前这个胆敢抛弃背叛他的男人，赫莱尔却还是想问问布鲁斯离开的理由，想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待他不好，他竟然要连夜逃走……难道是因为他“咬”了他吗？ 赫莱尔还记得自己昏睡前，和布鲁斯正因为这件事小小争辩了一番。 还没争出个结果来，他就被布鲁斯下了咒，昏睡过去。 “你不喜欢我那样对你，所以才要逃走？”赫莱尔咬牙切齿地问，思来想去，他觉得这是布鲁斯叛离他最合理的解释。 “赫莱尔……”布鲁斯嗓音嘶哑，“我不是要逃离你，事实上，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去看看魔物森林之外的世界。” 赫莱尔一怔，他没想到这竟然是布鲁斯叛离的理由，可很快反应过来，狠狠瞪着被他扼住要害的男人，“我早告诉过你，既然你已经进入魔王城，就不许再离开魔物森林，你为什么还要叛逃？” 重力之下，布鲁斯艰难地抬起手，满是汗水泥土的手紧紧攥住了赫莱尔扼住他脖颈的那只手臂，他喘着粗气，说：“赫莱尔，我只是想看看魔物森林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说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不——”赫莱尔像被烈火灼烫了手，倏然放开布鲁斯，后退了两三步，“不行，你不能离开，我也不会离开——” “布鲁斯，跟我回去。”赫莱尔缓缓吸了口气，抬手散去强加在布鲁斯身上的重力，尽力平静下来，“只要你现在和我回去，我可以不再计较你叛离的事。” 布鲁斯慢慢站起身，手中紧紧握着赫莱尔仔细挑选送给他的魔法杖，“抱歉，赫莱尔，我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 赫莱尔惊讶地看向他：“你——” 地面在摇晃，自赫莱尔与布鲁斯两人间不过半步的距离开始产生裂隙，而后布鲁斯脚下的那块土地瞬息之间拔高。 赫莱尔欲追上他，却发现自己脚下不知何时被柔韧的藤蔓缠住，不待他破开藤蔓的束缚，头顶一张裹挟着电光的巨网便兜头砸向他，短短几秒，他便被困在布鲁斯给他的牢笼里。 论魔法实力，赫莱尔自然胜过布鲁斯，但论战斗意识，布鲁斯却远超过他。 布鲁斯深知自己并不能困住赫莱尔太久，于是丝毫不恋战，被脚下拔高的土地送上高空后，他想也没想便披上赫莱尔曾经送给他的魔法披风，跳下去直奔数百米外的森林出口。 但这次，他再度失败了。 一堵巨墙自出口前拔地而起，彻底挡住了布鲁斯眼中最后的亮光。 身后熟悉的重力以更猛烈的强度铺天盖地压在他的身上，布鲁斯撑起的防护罩连三秒都撑不到便层层溃败，他被远超人体能够承受的重力死死压在地上，一只脚就这样踩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亲爱的布鲁斯，你忘了吗？你的魔法是我教的。”赫莱尔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地上几乎喘不过气的男人，这次他的眼中没了愤怒怨恨，只剩下讥讽嘲弄，像是在可怜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类，废尽功夫却还是逃不出他的掌控。 “赫、赫莱尔……”布鲁斯牙关紧咬，钢蓝色的眼中迸发出难以言喻的坚毅，他断断续续地说，“相、相信……我……” 赫莱尔弯下腰，轻轻掐住布鲁斯的脖子，将他的头微微提上来一点，他不怒反笑道：“抱歉，亲爱的布鲁斯，你已经耗尽了我的信任。” “既然你这么想离开我，那不如……”赫莱尔的呼吸在这一刻变得很轻很缓，他静静凝视着满脸狼狈的布鲁斯，要说出口的话堵在喉间。 他在等待，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扼住布鲁斯的那双手在轻微的颤抖，眼底仍然还藏着一丝暗含期待的水光。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片林间废墟比往日还要死寂，布鲁斯终于彻底让他失望了。 赫莱尔第一次发现这个人类omega原来是这么倔强且不屈的，他冷冷一笑，心中的委屈与愤恨齐齐涌上，扼住男人的手再次收紧，“与其如此，不如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赫莱尔——”感受到少年身上莫名汹涌的杀意，布鲁斯瞳孔紧缩，不得不启动他应对赫莱尔最后的计划。 他在重压之下，勉力使用魔法破坏了自己颈上的omega抑制项圈。 危急之中，布鲁斯好像第一次学会了该如何控制他的信息素。 但这一次他不是要收敛，而是尽数释放。 压抑已久的omega信息素如潮水般翻涌袭来，浓烈的姜汁味惊涛骇浪般拍打在赫莱尔的脸上。 向来就对布鲁斯的omega信息素反应敏感的赫莱尔一时不慎，被这从未感受过的巨量的omega信息素所压制，他晃了晃神，不自觉地松开了扼住布鲁斯脖颈处的手。 “布鲁斯，你、很好，你竟然——” 赫莱尔咬着牙，眼睛死死钉住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布鲁斯，哪怕呼吸开始加重，眼眶发红，他也冷冷嗤笑一声：“原来你也是怕死的。” 布鲁斯的状态也没有比他好到哪儿去，呼吸加重，脸上升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在他的omega信息素引诱下，属于赫莱尔的alpha信息素也彻底爆发出来，浓烈的姜汁味夹着葡萄酒香，不算多好闻，却诡异的和谐。 “不是怕死，我原本就没有找死。”布鲁斯眼神复杂地看着赫莱尔，他设想过赫莱尔会异常愤怒，却从没想过赫莱尔竟然会选择杀死他。 赫莱尔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因信息素的交融已经开始模糊，他本该扔下布鲁斯直接离开，或者干脆利落地杀死布鲁斯，可杀人的念头只在那一时，错过那一刻的决心，再想突破底线就很难了。 一时间心中愤恨又委屈，可感受着身体难以忍耐的生理反应，这些怨怼又渐渐化作另一种更缠绵的情绪。 赫莱尔水光潋滟的绿眼睛里映着一张英俊且狼狈的面孔，往日懵懂的情思开始发芽生长，于是他瞪着布鲁斯，恨恨道：“既然你不想死，又用这样的方式逼退我，那好，布鲁斯，你要做好承担着一切的后果。” 布鲁斯低低地喘了口气，被赫莱尔扑了个满怀时，他无奈地想，这算不算自作自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第 8 章（修） 这座城市失去了他的保护神。 当过往那个兢兢业业，拖拽着哥谭在泥泞中前行的纤夫消失，罪恶开始失去节制，城市在分崩离析，而英雄仍不知所踪。 谁能是蝙蝠侠？谁能成为新的蝙蝠侠？ 望着沉默如初的蝙蝠侠战衣，迪克想，至少他不是。 除了那个人，没有人能是真正的蝙蝠侠。 可他已清楚知晓，那个人不在了。 ——蝙蝠侠已死。 * 蝙蝠侠还活着。 …… …… 事情是这样的，韦恩岛的东侧在一夜之间突兀的出现了一座华丽庞大的城堡。 迪克无法形容当他焦头烂额地忙碌了一整晚之后，突然发现这鬼地方冒出来一座城堡的心情究竟有多糟糕，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去把埋在地下的布鲁斯挖出来。 哥谭难道还不够糟糕吗？ 关押那群疯子的阿卡姆已沦为废墟，哥谭成为黑.帮们盘子里争斗的肉，每天都有人在死去，国民警卫队和军队的进驻也无法遏制罪恶与暴行的泛滥，迪克在一片混乱中艰难支撑，然而这座城市却依旧毫无起色。 想想看，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座城堡突然出现了，看起来就像是来给本就一团糟的哥谭继续添油加火的。 迪克压下那些疲惫、烦躁、愤怒乃至暴戾的情绪，重新换上制服，决定去一探究竟。 芭芭拉：“我调取了韦恩岛上的监控，确定这座城堡是在昨天半夜四点钟左右凭空出现的，出现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但是蝙蝠洞捕捉到了一股巨大的未知能量。此外，我怀疑这座城堡恐怕存在更改认知的能力，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会以为这座城堡本身就存在于这里。” “辛苦了，神谕。”迪克悄然潜行至城堡大门前，他望着高耸坚固的城墙和铁门，心情不算太好。 蝙蝠洞内，提姆正在分析这座城堡昨晚出现时被蝙蝠洞捕捉到的那股能量，看着蝙蝠电脑上波纹状的能量分析图，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忽然，提姆那双疲惫的蓝色眼眸微微张大，像是意识到某种希望的存在。 但他还不能确定，只好先按下心底的怀疑，紧盯着屏幕中正在城堡内部探索的迪克。 穿过城堡前方的草坪，地面上有明显被破坏过的痕迹，而且痕迹范围相当大，根据破坏的纹理来看应当是一次性破坏。 迪克有些心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一次性直接造成这么大的破坏范围，他暗暗提高警惕，直觉告诉他这恐怕不是人类能够造成的，当然，这座城堡的出现本身就是个超自然现象。 蝙蝠侠以往对这种超自然的存在总是过分警惕，但不得不说，他是对的。 迪克深吸了口气，继续潜行，穿过被破坏的草坪，一路直接抵达城堡主楼，然后进入城堡内部。 这是一处富丽堂皇的宏伟大厅，迪克一踏入这里就能看见最上方、正中央的位置，摆放一把金碧辉煌的王座。 国王？看来城堡的主人身份不一般，又或许只是这家伙的自娱自乐，迪克暗自猜想。 穿过大厅，迪克径直走上楼梯，在一一探查过诸如藏书室、储藏室等地方后，他终于来到了这座城堡生活气息最浓的私人卧室。 及至到目前为止，除了在一楼的储藏室发现了一只身躯巨大的骷髅兽犬让他有些心惊以外，他还没有碰见过任何机关陷阱。 至于那具骷髅兽犬，虽然它静静躺倒在储藏室内，看起来和蝙蝠洞收藏的霸王龙没什么区别，但迪克敢以他多年来遭遇的各类超自然现象的经历打赌，这家伙绝对是“活的”——能够被人驱使，又或者本身就是亡灵僵尸一类的存在，那也可以被称之为活的。 之后从藏书室内部翻阅到的书籍也让迪克大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这里储藏的书籍几乎都与魔法、龙、精灵、地精、矮人、亡灵等幻想小说中存在的生物有关，看起来这些生物都像是真实存在一般。 迪克怀疑这座城堡或许就是来自某个存在着这些幻想生物的宇宙。 又或者这座城堡的主人是个无可救药的奇幻小说爱好者，而这个人又恰好获得了一些能将幻想转变为现实的能力，所以这座城堡就诞生了。 这个猜测不算离谱，毕竟这是个天使和恶魔都真实存在的世界，拥有幻想成真的能力听起来似乎也没有多么离谱。 但迪克不知道这位神秘的城堡主人为什么会突然把自己的老巢搬到哥谭来，还恰好搬到了韦恩庄园附近，难道是真的觉得哥谭现在的生活很刺激，所以特意来给哥谭的混乱再添砖加瓦一笔的吗？ 迪克很头疼，他不由得想到，如果布鲁斯还在，蝙蝠侠还在，面对这座突兀降临的城堡，他会怎么做。 不过布鲁斯显然没办法告诉他了，现在指望蝙蝠侠，还不如指望他的弟弟们能一夕之间变得兄友弟恭。 迪克悄然离开储藏室，没有惊动似乎是正在沉睡的骷髅兽犬，他继续向上探索，直到他来到这座城堡生活气息最浓的一处地方。 这是一间私人卧室，主人在上一次进入前似乎很急切，因而卧室的门没有严丝合缝地紧闭，还留着一道足以窥探室内的缝隙，所以屋子里有人，迪克轻而易举地发现了。 但他不确定屋内的人是否发现了他，这是个拥有超自然手段的人，有可能是魔法师，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物种，谨慎起见，迪克决定不走寻常路。 于是从墙外的卧室窗户翻进来的迪克，看见了自己此生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卧室里那张铺着天鹅绒被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他绝不会认错的男人—— 那是布鲁斯，一个活生生的布鲁斯，是已经被超人确定死亡的布鲁斯·韦恩本人。 以至于迪克第一时间甚至都忽略在那张床上和布鲁斯紧紧相拥的另一个男人。 是他在不知道什么时间就已经中了幻觉魔法，还是躺在这张柔软大床上的“布鲁斯·韦恩”是一个来自敌人阴谋的复制体？ 蝙蝠洞内，同样看见这一幕的达米安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了。 他的伤还没好，断裂的肋骨仍在使他的身体隐隐作痛，可即便如此，在目睹自己已死的父亲竟然被人克隆冒充时，他立刻拿起武器就要冲出蝙蝠洞去手刃这个该死的复制体。 震惊中的阿尔弗雷德和提姆没能拦住他，他们本也拦不住这个脾性暴戾的孩子。 阿尔弗雷德为这一切感到心痛，可震惊过后的提姆联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坚定，再看这个出现在城堡中的“布鲁斯”，他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不，阿福，他或许不是什么布鲁斯的复制体，他就是……” 布鲁斯本人。 撒落一地衣服的混乱房间内，布鲁斯睁开眼，来不及思考他和赫莱尔发生关系的事实，他先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气息。 但警惕的神经刚刚绷起，他就恍惚意识到这个气息让他多么熟悉。 来人问：“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他的嗓音里含着无法抑制的愤怒。 是夜翼，是他的儿子迪克。 布鲁斯翻身而起，钢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站在不远处身着夜翼制服的迪克。 “夜翼，迪克。”他意识到当下的情形，于是准确地喊出迪克的名字，并直言，“我是布鲁斯·韦恩，真正的布鲁斯·韦恩。” 迪克怔住，暗蓝的眼睛紧盯着眼前这个自称是“布鲁斯·韦恩”的男人，那些愤然、警惕、犹豫和判断在他的脑海里交织，他一言不发，踟蹰不前。 太熟悉了，这个“布鲁斯”的模样、神态、语气都熟悉到让他以为这就是真正的布鲁斯。 于是气氛僵持，正在此时，迪克的通讯器里传来了提姆激动的声音，他说：“迪克，我分析了昨夜城堡出现时捕捉到的能量，与达克赛德的欧米茄能量完全吻合，我们之前的认知太狭隘了，欧米茄射线不只是能抹除掉任何物质，它还有可能打开时空通道，甚至是不同宇宙的通道，所以布鲁斯没有死，这就是布鲁斯。” “你做得很好。”布鲁斯也在同一时刻说，“验证我的身份还需要一个过程。” 但安静听完提姆分析的迪克，再看向眼前用那双熟悉的钢蓝色眼睛注视着他的布鲁斯时，他深深吸了口气，面具遮挡住他湿润的眼眶，布鲁斯看不清他的神情，可他慢慢走上前，给了布鲁斯一个毫无芥蒂的拥抱。 “欢迎回来，布鲁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第 9 章（修） 赫莱尔睁眼，侬绿的眼珠在昏暗的环境下有种阴森森的冰冷，尤其当他注视着不远处拥抱的两人时。 布鲁斯·韦恩和一个奇装异服的陌生……人类？ 赫莱尔有一瞬间的疑惑，但愤怒很快重新占据他的大脑，于是他毫无预兆地对那个奇装异服的家伙发动了攻击。 “赫莱尔，停手！”布鲁斯反应迅速，白色的防护罩瞬息间出现在迪克身前。 迪克对布鲁斯归来学成魔法一事略感诧异，但更多的是好奇对他和这个叫赫莱尔的少年之间的关系。 不过眼下剑拔弩张的氛围不是他该插入其中的时候，他安静地待在布鲁斯的魔法防护罩后，静待时机。 “一个擅闯魔王城的人类，布鲁斯，你该做的是拿下他。”赫莱尔冷眼看着护住陌生男人的布鲁斯。 他显然有意忽略了布鲁斯刚刚和这个男人拥抱的一幕，潜意识里他还是认为布鲁斯是魔王城的人类，当魔王城面临入侵，布鲁斯要做的是和他一致对外，就像他们曾无数次一起驱赶消灭来自魔物森林的魔物一样。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黎明的光线慢慢侵入室内，在半明半暗中，赫莱尔清楚地看见了布鲁斯眼中对他的防备、警惕和对这个人类的维护。 心脏像是莫名其妙地被一只甲虫咬了一口般，赫莱尔咬了咬牙，眉头紧皱，嗓音冷得像块冰，“你认识他？他是你带进来的？是为了报复我不让你离开？” 布鲁斯回避了他的问题，只说：“事情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你应该先冷静下来。” 赫莱尔却觉得自己很冷静，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冷静，他能听到自己在冷静地说：“还是说，你从始至终都在欺骗我，叛离魔王城不是你的真实目的，让这个人类入侵魔王城才是你的目的，你们想——” 等等，入侵魔王城有什么目的—— 忽然间，赫莱尔想起了阿撒兹勒，从他苏醒后因愤怒去追捕布鲁斯，到他和布鲁斯双双陷入情潮返回魔王城，阿撒兹勒似乎都没出现过。 那阿撒兹勒现在…… 赫莱尔的呼吸乱了，比起失去布鲁斯，他更不能接受的是失去阿撒兹勒。 “你对阿撒兹勒做了什么？”赫莱尔恨恨道。 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杀心，往日习惯使用的魔法杖此刻化作一把锋锐的宝剑，直指布鲁斯赤.裸的胸膛，仿佛下一秒就要刺透这具脆弱的人类躯体。 可布鲁斯分明看见了赫莱尔绿眼睛中慌乱的水光，赫莱尔有多依赖阿撒兹勒，布鲁斯比他本人看的更清楚。 他叹了口气，想同赫莱尔解释，但就在这时，赫莱尔眼神一利，手中的剑忽然调转方向朝他们左前方斩去，布鲁斯立刻意识到是谁来偷袭了。 “夜翼，阻止他！”布鲁斯冷声下令让迪克阻止达米安的同时，也用魔杖抵挡住了赫莱尔的攻击，“赫莱尔，别动手，事实和你想的并不一样。” “这是第二次了。”冰晶似的魔法罩一寸一寸碎裂开，魔杖与宝剑交错对峙，布鲁斯第二次为入侵魔王城的人类反抗赫莱尔。 赫莱尔的绿眼睛像往日幽深的魔物森林，仿佛下一秒将要吞噬掉所有不速之客，包括布鲁斯。 少年魔王眼底的失落和无声的怒火清晰地映在布鲁斯的眼中，他不动声色地绷紧肌肉，眼底的警惕再次拔高到一个峰值。 赫莱尔的强大注定了他的不可控，与世隔绝的生活也造就了他难以判别的道德底线，布鲁斯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夜翼，放开我！该死，我要——” 在来魔王城的路上达米安也听见了来自蝙蝠洞提姆的分析，但他没有返回，而是依旧选择潜入魔王城，却没想到会看见有人在用剑威胁他死而复生归来的父亲。 达米安无法忍受，于是他动手了，却被父亲和夜翼双双拦了下来，他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与奇怪，只得憋着气收手。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迪克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出声了，他按住暴躁地想冲上去和赫莱尔死斗的达米安，略显尴尬地指出了眼下最看得见的一个事实，“呃……布鲁斯，还有这位赫莱尔先生，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我想说的是……你们确定要一直这样赤.裸着身体说话吗？” 早在和布鲁斯相认时，迪克就注意到了这个在床上和布鲁斯相拥而眠的少年，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来不久前这两人都发生了什么。 老实说，迪克承认自己还是稍稍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布鲁斯穿越了一次，回来竟然也学会政治正确了。 更没想到，这个和布鲁斯上了床的少年张口就是控诉布鲁斯在欺骗他，言辞间的语气让他觉得…… emmm，总之，看布鲁斯的态度和反应，迪克感觉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就凭布鲁斯那张便秘的嘴，恐怕就得发展成情杀了。 事实也果然如此，所以他试图让双方都冷静一下。 布鲁斯：“……” 赫莱尔：“……” 不得不说，虽然有些荒诞，但这确实是个有效的缓和气氛的好主意，至少矛盾的双方当事人都意识到了裸.奔多少是不合适的，尤其是他们赤.裸的身体上还带着明显的情欲的痕迹。 赫莱尔也是在被提醒之后，他的神经系统仿佛才不再迟钝了，于是记忆中从未受过伤的魔王陛下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体的不适——该死，又是人生第一次，就好像是被一只巨龙反复碾压过一般。 回想起不久前和布鲁斯亲密接触的记忆，赫莱尔的绿眼睛里还是一片冰冷，耳朵根却悄悄地红了一点。 第一次毫无经验的魔王陛下嘴上说着要该死的人类omega做好承担一切的后果，事实上除了会用牙叼着布鲁斯颈后的腺体反复碾磨之外，剩下的事情全都是布鲁斯主动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然后一点一点耐心地教导他的，就像这些年来他耐心教导布鲁斯学习魔法一样。 可结果呢…… 赫莱尔的脸红变成了红温，悄悄用魔法缓解了身体上的不适后，他瞪了眼装在夜翼壳子里的迪克，又讥讽地看着布鲁斯。 果然人类最擅长欺骗，连他们写的游记小说也都骗人。 什么睡过一张床后就是关系最亲密的人？还不是为了两个擅闯魔王城的家伙不惜与他对立，甚至还有叛逃的前科。 赫莱尔冷笑，但他还是认可了迪克的提议，确实不能再裸.奔了，魔王陛下从没这么丢脸过。 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在魔法的操控下漂浮到赫莱尔和布鲁斯的身边，两人这才摆脱了原始人的现状。 布鲁斯这也才有机会解释阿撒兹勒的情况：“我给他下了沉睡咒，效果大概维持三天，他不是你，现在应该还没苏醒。另外，赫莱尔，别杀人，我保证他们不是有意闯入魔王城的，他们也没有恶意，等你看见窗外，你就知道他们为什么能闯入魔王城了。” 赫莱尔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欺骗过他的omega，没有第一时间相信布鲁斯的话，现在的他已经不敢再随意相信面前这个人类了。 不过在冷静一番、理智回归后，赫莱尔也的确意识到，布鲁斯没有杀死阿撒兹勒的能力，一切的担忧都是出自他的关心则乱。 于是赫莱尔终究还是冷着脸收起了抵在布鲁斯胸膛心脏处的剑，但他没有彻底放过布鲁斯和这两个陌生的人类。 他用一道束缚咒将他们三人都困在了原地，并警告道：“布鲁斯，如果你敢带着这两个人类再逃跑一次，那么这一次我绝不会心软，我会彻底杀死你，连你的灵魂也燃烧殆尽。”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去寻找阿撒兹勒，赫莱尔要亲眼看见阿撒兹勒，并确定阿撒兹勒是安全的才会放心。 很快，赫莱尔就在一楼的储藏室里找到了阿撒兹勒，平日里衣冠楚楚的骷髅管家现在因沉睡显露了原型。 一只巨大的四足犬类兽骸安静地躺在地上，几乎把整个储藏室的面积都占据了。 赫莱尔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阿撒兹勒这样的形态，他用手轻轻触碰阿撒兹勒的头骨，眼里带着一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怀念。 “阿撒兹勒，苏醒吧。” 沉睡咒的魔法被解除，赫莱尔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布鲁斯在魔法方面是个天才，竟然能放倒阿撒兹勒，甚至能放倒他。 而同一时间，赫莱尔的私人卧室里，布鲁斯正在应对两个儿子，加上位于蝙蝠洞的提姆、芭芭拉和阿尔弗雷德，所以准确来说，是五个人的盘问。 比起布鲁斯穿越到了什么地方，又遭遇什么事，怎么学会了魔法这些东西，显然，他的家人们更感兴趣的是他和赫莱尔的爱恨情仇。 布鲁斯辩解道：“……没有爱恨情仇。” 迪克指出：“但是你和他上床了，他还控诉你欺骗他，最关键的是，布鲁斯，你对待他的态度不一般。” 这是事实，在布鲁斯逃离魔王城之前，他和赫莱尔朝夕相处了三年，这三年足够他和赫莱尔建立起一段特别的感情。 强大的力量不会使布鲁斯感到恐惧，可一个害怕孤独的少年付出的真心会让他生出愧疚和迟疑。 “闭嘴，格雷森。”达米安冷声呵斥，“父亲只是不得不暂时委身刚才那个混蛋。” 迪克抿唇憋住笑：“你不觉得你这样说，听起来更糟糕了吗？” “我没有……”布鲁斯想再次辩解，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赫莱尔带着阿撒兹勒返回。 忠诚的骷髅管家在看见这间卧室里被束缚的三人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死他们。 “陛下，让我来杀死这个叛离者和这两个入侵魔王城的虫豸。”阿撒兹勒很愤怒，他没想到一个弱小的人类竟然胆敢叛离魔王城，让他的小主人陷入悲伤之中，这是绝对不可饶恕之事。 更重要的是，这个该死的大龄omega还玷污了他的小主人。 这对阿撒兹勒来说简直是耻辱，他不敢相信他在这三年里竟真的完全放下了对这个人类的戒心，以至于让这个卑劣的人类有机会趁虚而入，继而对他的小主人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阿撒兹勒眼眶中幽蓝的火焰一片冰冷，他看面前三个人类的目光已等同于看待死者的目光，但不止如此，即便杀死了这三个人类的躯体，他也要将他们的灵魂一并碾碎。 “不——”但赫莱尔阻止了阿撒兹勒的杀心，他目光望向窗外黎明渐白的天空，一座漂亮的庄园，和远处灰云之下若隐若现的钢铁城市，他终于意识到布鲁斯想让他冷静下来看见的事实究竟是什么了。 赫莱尔指着窗外这个异常陌生的世界说：“这就是你逃离魔王城之后，想去到的魔物森林之外的世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第 10 章 魔物森林消失，魔王城在失去了天然屏障的同时，也彻底与外面的世界连接。 赫莱尔这才猛然发现，魔物森林之外的世界，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哥谭的白日降临，夜晚的硝烟和罪恶暂时停歇，这座城市又重新活了过来。 于是，一个由钢筋和水泥构筑而成，冰冷却又繁华多姿的人类城市就这样呈现在赫莱尔的面前。 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赫莱尔第一次感到踟蹰不前—— 天知道因为布鲁斯，他已经体验到了多少个人生第一次。 他像一个被困在洞穴里的人，第一次走出洞穴见识到了真正的世界有多么广阔，才终于意识到过去被困在一方小小天地里的自己多么渺小，哪怕他自诩为强大的魔王。 赫莱尔就这样在窗前眺望着，城市映在他茫然困惑的绿眼睛里，走出森林的少年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最终，赫莱尔那双带着疑问和期盼的绿眼睛不自觉地投递到了这个让他愤恨又不舍的男人身上。 目前在这里，也只有布鲁斯能为他答疑解惑了。 但赫莱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出口的话如此刻薄，或许他并没有冷静下来，他仍在因失去而失控。 “布鲁斯，所以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有关？我阻止你离开，你就让我的魔王城从魔物森林搬移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就是你拼命逃离想要去到的外界？” 赫莱尔的语气无比讥讽，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以至于当他的耳朵聆听到自己所说的话时，都忽然感到难以置信的陌生。 而仍被赫莱尔的束缚咒困在原地的布鲁斯闻言，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脚上的束缚咒魔法，“赫莱尔，如果我有这样的能力，你不会有机会抓住我的。” 赫莱尔只是忍不住讥讽他，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拿逃跑这事刺他，脸色唰得又冷下来好几度。 在他身侧，忠诚的骷髅管家见此，无声地将一只化作锋锐利爪的手骨对准了布鲁斯没有任何防御的喉咙，他的眼眶中有幽蓝火焰在旺盛沸腾的燃烧，“陛下，不如让我来拷问他的灵魂。” “阿撒兹勒，你忘了吗？这一招对他不起作用。”赫莱尔冷声拒绝，那些最初为自己拥有一个意志力强大的人类而生出的欣喜，在此刻都化作了无可奈何的愤懑，或许还有说不出的委屈。 当然没人知道他的拒绝中有多少是出于心软，连赫莱尔自己也不清楚。 毕竟作为魔王想要完全掌控一个人的灵魂有很多种方法，但赫莱尔从未想过采用这些手段。 他好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布鲁斯对于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是出现在赫莱尔人生中，除阿撒兹勒以外的第二个重要的存在。 是同样无法失去，也无法用任何手段去操控他、让他沦为毫无意识的傀儡的存在。 赫莱尔知道这听起来有些扯淡，毕竟在他有意识的十多年里，总共能说得上话的也就这两个。 一个亡灵，一个人类。 他俩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那么谁还能是呢？ 是毫无意识的骨龙尼德霍格？ 还是魔物森林丑陋恶心的魔物？ 他没有选择，在他孤独的人生里，从始至终也只得到过阿撒兹勒和布鲁斯的陪伴。 此刻的他甚至还说不清自己有没有为对布鲁斯一时起了杀心而后悔，因为他能明显察觉到布鲁斯对他的警惕和防备前所未有的浓厚。 虽然他现在也分不清过去那个对他友好亲密的布鲁斯是否是伪装，可……说真的，谁也不能去要求一个失去理智的人能做出多么正确的决定。 “那就……”阿撒兹勒也想起了初见时布鲁斯从他的蛊惑中轻易挣脱而出的场面，于是不善的目光转向了另外两个人类，他轻易地分辨出了这两个人类身上的奇怪服装是用于战斗场合的。 尽管这两个人类都是没有魔法的普通人类，但并不妨碍阿撒兹勒将他们划分为战士的分类。 既然是战士，又在这样特殊的时候擅闯了魔王城，还与魔王城的叛离者有关，那么阿撒兹勒认为，他们是可以被拷问灵魂的。 赫莱尔明白他的意思，落在布鲁斯身上的目光稍稍犹豫，但最终还是默认了阿撒兹勒的想法。 正当他准备点头同意时，看出这一主一仆目的的布鲁斯及时开口阻止他们：“赫莱尔，你不能这么做！你分明清楚能将魔王城一夜之间从魔物森林迁移离开的人绝不会是两个不会魔法的普通人类。何况，事实上，你对我的质疑至少还存在一定道理——” 赫莱尔那双有些阴郁的绿眼睛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那你是怎么做到的？凭你体内那股连你自己都掌控不了的力量？” “你可以这么认为，虽然在我的认知中，我没有这样做，但你已经说了，这是一股连我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力量。而且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告诉你的是——”布鲁斯面色平静，“赫莱尔，那座占据了你大半视野的庄园就是我的家，那是韦恩庄园。” 赫莱尔的脸色变了。 …… 几分钟后，一行人出现在城堡外被糟蹋的乱七八糟的草坪上。 赫莱尔用一根魔法绳捆住闯入魔王城的两个奇装异服男，又用一条银制手铐将自己和布鲁斯锁在一起，身旁则跟着行动自由的阿撒兹勒，整支队伍看起来相当怪异。 达米安数度要爆发，但最终都受限于布鲁斯和迪克的阻拦而被迫接受眼下的屈辱。 当然，最重要的是，赫莱尔对他下了禁言咒，让他只能当一个无能狂怒的哑巴，看起来有些像只鼓气瞪眼的绿青蛙。 耳边终于清净了，赫莱尔看着很满意。 人虽然不能杀，也不能用别的手段控制，但不代表他不能让这个言语狂妄的人类小子闭嘴，魔王大人的脾气还没有好到能接受一个普通人类的侮辱。 布鲁斯也不好再对赫莱尔的行为多加指责干涉，彻底激怒赫莱尔显然是不理智的。 迪克察觉到养父对待这个少年的态度不同寻常，又难得看到向来无法无天的恶魔崽子被制裁，他也没说话，默默地看戏加配合，至少他不是那个被下禁言咒的人。 一行人就这么在赫莱尔的带领下来到韦恩庄园，望着眼前精美古典，还富有历史厚重感的庄园大门，赫莱尔侧头看着身旁与自己锁在一起的布鲁斯，再次发问：“这是你的家？” 布鲁斯无奈：“赫莱尔，我还不至于连自己从小生活长大的家都认不出。” 暴露韦恩庄园的存在是必要的，如果赫莱尔无法再回到另一个世界，那么他迟早会了解这个世界的构成是怎样的，他首先会了解到的就是哥谭，而布鲁斯·韦恩的名字在哥谭恰好如雷贯耳。 “好吧。”赫莱尔的绿眼睛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阴郁了，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明媚，“那你的家中有人吗？我需要敲门吗？要知道，我可不是那种随意闯入别人家的无礼之人。” 布鲁斯：“……” 感觉被内涵到的迪克：“……” 既被赫莱尔捆绑起来，又被赫莱尔单独下了禁言咒的达米安自然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他像只随时快爆炸的火药桶，假如眼神可以杀死人，那么他现在的眼神大概可以把赫莱尔剁成喂给杀手鳄的肉块。 “我的管家现在应该在家里，你可以试着按门铃，他应该很快就会出现。” 布鲁斯假装没听见赫莱尔的阴阳，比起喊打喊杀的赫莱尔，现在只是随口阴阳一句的赫莱尔脾气已经显得很好了。 按门铃的工作自然就由阿撒兹勒上前操作，清脆的门铃响过，很快一位白发苍苍、衣着考究整齐的老管家便走了出来。 “您好，客——布鲁斯老爷？！” 这位体态神情皆得体有礼的管家忽然惊呼起来，他惊讶地喊出了布鲁斯的名字，随即眼眶也变得湿润发红。 布鲁斯的情绪看起来似乎也有些外泄，他张开了自己空余的那只手，微笑着说：“阿福，是我，我回来了。” 这是很温馨的画面，远方的游子归来，家人重逢，彼此激动，流露出的感情真心实意，无论是谁见到这一幕都不会不为布鲁斯和他的管家之间的真挚感情而动容。 可赫莱尔的神情却慢慢变得有些疑惑茫然。 他侧头看着身旁安静侍立的阿撒兹勒。 阿撒兹勒察觉到小主人的目光，体贴地询问：“陛下，需要我做什么吗？” 赫莱尔的绿眼睛在闪烁，眉头微微皱起：“阿撒兹勒，无论什么人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管家吗？” 阿撒兹勒了然：“陛下，人类的贫富差距恐怕比魔物和动物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赫莱尔这下反应过来了，他的目光再次看向眼前这座华丽古典的庄园，明亮的绿眸渐渐暗下去，胸口似乎有郁气在横冲直撞，心脏都忽地生出一股酸麻感。 赫莱尔冷声道：“布鲁斯，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什么可怜的、偏远地区的、受不起教育的大龄omega？瞧瞧他的家，可怜的布鲁斯·韦恩分明是个资产仅次于国王的贵族富豪！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第 11 章 赫莱尔离开了。 字面意义上的离开。 在布鲁斯似乎想要解释却又有所犹豫的脸色中，赫莱尔倏然切断连接自己与布鲁斯手腕上的那条手铐，扔下所有人回了属于自己的城堡。 他离开甚至连阿撒兹勒都没顾上。 当然阿撒兹勒也不在意赫莱尔的行为，见自己的小主人离开，他淡淡地睨了眼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眼中似有冷寒的威慑。 但最终阿撒兹勒还是什么都没做，他紧随赫莱尔的步伐返回城堡。 布鲁斯安静地看着他们离开，没有任何阻拦。 尽管他觉得赫莱尔的行为有些古怪，即便知道自己在欺骗他，赫莱尔也不该是就这样离开的性格，但…… 布鲁斯收回视线，先解除掉达米安的禁言咒，再替他们解开身上的魔法绳，之后便揽着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的肩膀进入庄园，顺便把要再冲去魔王城城堡的达米安拦住。 “父亲，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混蛋！”达米安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即便对方是个强大到深不可测的魔法师，他发誓要让这个该死的混蛋付出鲜血的代价。 布鲁斯平静地回道：“你打不过他。” “……”达米安只好将矛头转向自己死而复生的爸，“父亲，你和那个混蛋究竟是什么关系？” 布鲁斯脚步不停：“我会和你们解释的。” 赫莱尔的离开正好给了他缓冲的时间，当务之急他需要尽快了解自己究竟离开了多久，哥谭现在又是什么样。 不过从达米安的模样来看，他应该离开的时间不算长。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相差很大，但好在他的宇宙是流速较慢的一方。 不得不说，在看到达米安的时候布鲁斯心中就暗暗松了口气。 他现在最重要的一步是，重新加固升级韦恩庄园在魔法侧方面的防御系统。 至少要让赫莱尔和阿撒兹勒察觉不到隐藏在韦恩庄园之下的蝙蝠洞。 赫莱尔此时离开，却并不代表他之后不会再踏入韦恩庄园。 想到这里布鲁斯就有些头疼，他没想到最后会阴差阳错地与赫莱尔达成永久标记。 可回想那时的意乱情迷，似乎谁也没有能力在那样的时刻下还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于是之后的一切便都顺理成章。 赫莱尔咬住他颈后的腺体，第一次注入了大量alpha信息素，最终完成永久标记。 如果他所了解到的abo知识都是真实正确的话，那么这意味着他和赫莱尔此后便要终身绑定，成为彼此唯一的……伴侣。 布鲁斯刻意不去想永久标记和终身伴侣的意义，他首先想到的是，关于制定针对赫莱尔的秘密计划，他的脑子里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轮廓。 接下来就是要继续研究赫莱尔的魔法体系。 在魔王城的时候他没有研究操作的空间，但现在回到哥谭，他想要研究这些东西就不成问题了。 尽管布鲁斯不希望他和赫莱尔有一天会走到对立的一步，但……蝙蝠侠总要有planb。 “所以在你和他——这个叫赫莱尔的魔王，从身体上来说成为唯一的伴侣后，你现在正计划的既不是如何解除这种关系，也不是考虑要不要和他更进一步，而是想着把他当作敌人一样制定一个特别针对他的方案，就像你曾经对待你的队友们那样？” 迪克一言难尽地看着布鲁斯，尤其当他得知布鲁斯竟然在异世界与赫莱尔朝夕相处了三年。 尽管早就知道蝙蝠侠——他的养父、他的导师就是这样一个人，但迪克还是有一种舌头哽在喉咙中的难以言喻之感。 面对迪克带有指责意味的话，布鲁斯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蝙蝠侠一贯的冷酷与理智，他只是说：“赫莱尔并不具备正常的人类社会的道德观。” 他甚至会因为愤怒失控而杀人，他又恰好具备强大的力量，正是因为布鲁斯和他朝夕相处过三年，清楚地知道他究竟有多强大，才会生出如此高的警惕。 赫莱尔的危险性是不可知的，这都来源于他未经雕琢的世界观，制定一份针对他的计划是首要的，却也是放在最后的不得已。 布鲁斯真正要做的，是成为赫莱尔在这个世界的引导者。 他和赫莱尔的这段阴差阳错的关系，刚好可以成为他合理地继续接触赫莱尔的理由。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和他的这段关系？”迪克神色沉沉。 “父亲，你必须和他解除标记，那个该死的混蛋玷污了你！”达米安是最愤慨的，如果可以他真想亲自动手宰了赫莱尔。 提姆对此不置可否，他想布鲁斯应该会处理好这件事。 三年的朝夕相处于他们而言仅仅只是几句概括性的总结，但对于布鲁斯本人来说，却是不可磨灭的记忆。 布鲁斯没有回答是否解除标记的问题，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需要时间。赫莱尔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他也需要时间，在这期间我是负责他最好的人选。” “随便你吧，反正这都是你的事，我要回布鲁德海文了。”迪克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地说道。 他倒不是在为赫莱尔打抱不平，只是布鲁斯的行为和态度重新勾起了从过去就一直存在他心中的不满。 那些基于布鲁斯死而复生归来的喜悦也在逐渐消退，这一个多月来哥谭黑.帮和阿卡姆罪犯造成的空前混乱，以及杰森伪装成的蝙蝠侠所带给他压力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 迪克很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穿上那套蝙蝠侠战衣，也庆幸布鲁斯回来的还算及时，一切都还没有走向最糟糕的地步。 现在布鲁斯回来了，他也就不用再继续留在哥谭面对因布鲁斯离开而产生的糟糕事，迪克此刻只想离开。 “杰森现在伪装成蝙蝠侠在对抗那些黑.帮，他的手段很激烈，你……”迪克看着沉默的布鲁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说，“我回布鲁德海文了。” “迪克少爷。”阿尔弗雷德试图挽留，“今天已经太晚了。” 从黎明他们回到韦恩庄园起，到布鲁斯对自己的身体做完一系列检查，又将自己在异世界生活的这三年的情报整理出来，及至此刻，天色已暗，今天就要结束了。 迪克可以对布鲁斯表达不满，却无法对这个家一直辛苦照顾他们的阿尔弗雷德发泄情绪，他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但还是想要离开：“阿福，我……” “迪克……”布鲁斯此时站起来走到迪克身边，他的表情看起来是想说些什么，可却又碍于什么而一直未能说出口。 迪克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有期待的，所以他才能容忍布鲁斯的犹豫。 但很可惜，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断了布鲁斯将要吐露的心扉。 蝙蝠洞之上的韦恩庄园，赫莱尔身边最亲密的骷髅管家阿撒兹勒突然来访。 布鲁斯看向蝙蝠电脑上监控屏幕，他收起动容的神态，眸光微闪，“阿撒兹勒现在不该随意离开赫莱尔，他的到来必定与赫莱尔有关，我得去应对他。” 说完他匆匆离开蝙蝠洞，迪克看着他的背影，脸色几经变换，最终还是狠狠地骂了声：“fuckbatman！” 达米安也很生气，因为他压根不想父亲再和那个叫赫莱尔的混蛋扯上关系，但这不是他能阻止的，于是他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了迪克身上。 达米安：“混蛋格雷森，谁允许你这样侮辱父亲的！” “……”迪克默了默，想到达米安的血脉来源，再次狠狠骂了句，“fuckbatman！” 达米安：“……” 结果是恶魔崽子不出意料地动手了，蝙蝠洞开始有些混乱，巨大的恐龙模型摇摇欲坠。 阿尔弗雷德旁观着，决定给家里所有人都更换一份适合降火清心的菜谱。 无辜遭殃的提姆还不知道接下来几天他要面临什么，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蝙蝠电脑的屏幕上—— 布鲁斯和那个叫阿撒兹勒的骷髅管家一见面，他就被阿撒兹勒一言不发地带走了。 之后监听器里传来一段模糊不清的杂音，到监听设备再次清晰起来时，提姆听到了布鲁斯的声音，他在说：“赫莱尔，你怎么……你进入易感期了？” 易感期？提姆愣了愣。 但很快，作为看过蝙蝠侠abo同人文的他意识到了易感期意味着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于是他礼貌地切断了监听设备，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糟心的兄弟们，然后战火就不出意外地蔓延到了他这里。 fuckbatman！ 提姆除了这句话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回想从达米安回到韦恩家之后他面临的数不清的武士刀袭击，提姆开始思考，自己真的有必要再继续坚持罗宾这个称号吗？ 难道等他到迪克这个年纪也还要穿着一身罗宾制服吗？ 他不能像迪克一样使用别的称号吗？ 这个念头自出现就愈演愈烈，到最后完全占据他的思维。 …… 此时的魔王城，赫莱尔的确如布鲁斯所说，进入了难以忍耐的易感期。 从他兀自扔下所有人独自回到城堡那时，他的易感期就已经蠢蠢欲动地显露了。 所以他一回到城堡就凭着本能去了布鲁斯的房间，而非回到自己的房间。 阿撒兹勒知道他心情糟糕，因而回到城堡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打扰他。 于是等阿撒兹勒发现自己的小主人在布鲁斯·韦恩的房间筑巢时，已经是深夜了。 第一次面临易感期的赫莱尔是茫然的，对身体突如其来的变化和陌生的情绪都感到很无措，又没有omega的安抚，他只能把自己蜷缩在满是布鲁斯床上的被子里，贪婪地汲取为数不多的属于布鲁斯的气息。 但易感期的发展越来越猛烈，到最后被子里的气息都不够了，他只能踉跄着去找布鲁斯穿过的衣服，然后一件一件堆在身边，像只筑巢的小兽般，把自己团团围在omega的气息，借此来安抚自己。 可这仍然不够，赫莱尔意识逐渐模糊，身体被陌生的情绪所掌控，迟迟无法得到omega真正安抚的他，竟然没出息地在布鲁斯的房间大哭起来。 好在他还有靠谱的骷髅管家，阿撒兹勒在意识到自家小主人是进入易感期后，便立刻去韦恩庄园带回了小主人所需要的omega。 omega布鲁斯进入自己曾经生活居住过三年的房间时，看见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赫莱尔半裸着身体蜷缩在宽阔柔软的大床中央，四周乱糟糟地堆满了他曾穿过的衣物和他使用过的被子床单，像筑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巢穴般。 布鲁斯早就不是当初刚来到魔王城对abo知识一知半解的新手omega，现在的他一眼就分辨出赫莱尔是进入了易感期。 他脚步顿在门口，神色变得有些犹豫。 可赫莱尔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少年魔王抬起头看向他，脸上一片湿润，迷离的绿眼睛水光潋滟。 在看见来人就是他的omega时，赫莱尔的绿眼睛亮起来，像被夏日的阳光照射的森林湖泊般耀眼。 他抛弃自己原本眷恋的那些衣物被子，跳下床，三步并两步地飞快扑向布鲁斯。 一眨眼，布鲁斯便感觉到柔软的、湿润的唇瓣贴在他微凉的嘴唇上。 他那钢蓝色的眼眸对上了一双朦胧的好似雾一般的绿眼睛，耳畔响起赫莱尔依恋又缠绵的声音：“布鲁斯，你终于来了！” 浓烈的葡萄酒香和姜汁味开始交缠，布鲁斯感觉到赫莱尔赤.裸的手臂缠上他的脖颈，修长的手指在粗暴地拉扯他的衣物，咬着他的唇瓣时还要放狠话说不许他再离开…… 空气变得灼热起来，布鲁斯暗暗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主动教导起赫莱尔该如何解开他衬衫上精美的纽扣，并安抚道：“赫莱尔，我回家了，我不会再离开了。” 赫莱尔的大脑现在全被情欲支配，光.裸的脊背渐渐被一双略带粗茧的手轻轻摩挲，激起他一阵阵战栗，察觉到omega的配合，他很满意，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喘着气重新堵上了布鲁斯的嘴。 欲望在这间不大不小的卧室里被点燃，并逐渐蔓延。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第 12 章 睡意朦胧中，布鲁斯感觉有一双不安分的手一直在撩拨他。 他的呼吸也有些不畅，慢慢地几乎快喘不过气，仿佛胸口压着一块沉重的巨石，无论他怎么抬动，这巨石都佁然不动，并且大有长在他身上的趋势。 布鲁斯一下子惊醒了，他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绿眸，明亮又狡黠，看来前两天的一系列变故已经不再影响赫莱尔了。 他向来是更关注当下的人，这是好事。 但—— “赫莱尔，你在做什么？”布鲁斯哑着嗓子问，他实在搞不懂赫莱尔把自己的体重变得堪比三百多斤的巨石压在他胸口是什么意思，是想用这种方式压死他吗？ 那到时候可能会有人说布鲁斯·韦恩是死在男人床上的，布鲁斯不着边际地想了个冷笑话。 当然他没说出口，他只是用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无辜地望进赫莱尔的眼睛里，像他过去擅长的那样。 谁能抵抗布鲁西宝贝的这双蛊惑的眼睛呢？尤其是在床上时。 赫莱尔的确不能抵抗，他过去就曾无数次被这双眼睛蛊惑，所以才和布鲁斯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关系。 倘若他真的对布鲁斯没有任何私情，那么任凭布鲁斯的omega信息素爆发的再猛烈，他也有抵抗的手段。 在布鲁斯沉睡时他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显然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有些困难，因为无论如何，现实就是他轻易地沦陷在了布鲁斯的omega信息素中。 他在还没有明白什么是私情的情况下，就已经与布鲁斯建立起了一段以“永久”为命题的私情。 或许这不该被叫做私情。 于是赫莱尔一个人苦思冥想了很久，才终于想到他和布鲁斯的关系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爱情”，是吟游诗人故事中歌颂的爱情，是彼此唯一、永不分离的爱情。 这下赫莱尔总算自己为什么对布鲁斯的离开感到如此愤怒了，原来他不单单是因为感到被背叛，还因为他不能接受自己的爱人离去。 所以…… 他需要用更强硬的手段来阻止他的爱人离开他。 “让你没有机会再逃跑。”赫莱尔坦诚地回答了布鲁斯的问题。 布鲁斯：“……” 他喘了口气，艰难呼吸着说：“所以为了不让我逃跑，你打算直接压死我吗？的确，尸体是不会随意离开的。” 赫莱尔：“……” 他好像才发现布鲁斯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于是眼神微移，眸光闪烁，也不说话，就悄悄地把体重变回正常体重。 胸口上的压力骤然减去大半，布鲁斯总算能轻松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了。 然而他一深吸气，鼻腔里涌入的全是属于情.欲的味道，他和赫莱尔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空气再次变得缠绵又粘腻起来。 布鲁斯现在才算明白，为什么同人写手们总是热衷于在r18的文中添加abo的元素，这的确是适应某些场合的好设定。 alpha的易感期没有那么快结束，omega的情热期也伴随而来。 当赫莱尔俯身吻下来，布鲁斯感受到操劳一夜的身体再次蠢蠢欲动时，就算是久经情场的哥谭王子也忍不住感慨，alpha和omega的精力真是旺盛的可怕，过去只是单单将ao看作两种不同性别化分的他还是小瞧了这脱胎于r18的设定。 布鲁斯心底暗叹，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滞。 他顺着赫莱尔的衬衣下摆抚摸上去，轻轻摩挲着少年光.裸的背部，感觉到正一丝不苟地贴着他的唇瓣吻他的少年身体微颤，他的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笑。 赫莱尔听见他的笑，不满地咬了咬男人的唇瓣，微微抬起腰身，警告他：“不许笑。” 布鲁斯眼底笑意未散，语气也很温柔：“赫莱尔，你还没学会接吻吗？接吻不是刚刚那样的。” “闭嘴！”赫莱尔有点恼羞成怒。 别看他跟布鲁斯已经在床上混了两次，可他确实还没学会怎么接吻，这种事过去纯情的魔王陛下来说实在有些学习难度。 赫莱尔速成的那些小技巧和经验丰富的布鲁斯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甚至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作为一个alpha，他在和布鲁斯这个omega的体位上是有别于正常ao的。 但好在，他还有别的办法让自己面对布鲁斯时不落下风。 赫莱尔瞪着布鲁斯，不忿地磨了磨牙，然后低头迅速而精准地咬上布鲁斯脖颈后的腺体，犬牙刺破腺体，他将自己的alpha信息素注入其中。 一瞬间，赫莱尔明显感觉到身下的布鲁斯绷紧身体，似乎他的每一块肌肉都敏感地识别到了alpha信息素的刺激，于是赫莱尔得意地笑出了声：“怎么样？服吗？” 布鲁斯没说话，只是用那双幽深的钢蓝色眼眸注视他，呼吸加重，变得紊乱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赫莱尔捧着布鲁斯的脸，吧唧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得意得像只耀武扬威的小狗，“我可是alpha，就算不会接吻，我也能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好啊，那就让我感受你的厉害吧。”布鲁斯哑声道。 猝不及防间，赫莱尔被布鲁斯翻身压下，扑面而来的omega信息素几乎要将他溺死其中，他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滚烫炙热的吻就将他的呻.吟声也尽数堵了回去。 赫莱尔仿佛陷入了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海上漂流，海水翻涌且滚烫，他的意识由清晰到模糊。 直到最后，他彻底沉溺在了这片深邃的蓝色海洋中，海水包裹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 …… “您好，我是韦恩庄园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深夜贸然来访，很抱歉打扰到了您和城堡的主人。”阿尔弗雷德站在城堡大门前，微笑着对魔王城的管家阿撒兹勒说。 又是一夜过去，布鲁斯自从进入魔王城就没再出来过，也没有联系过韦恩家的成员。 起初提姆虽然向他们解释了布鲁斯大概正在魔王城做什么，但随着时间推移，布鲁斯迟迟没有返回韦恩庄园，蝙蝠家的成员都认为他们是该来探个究竟了。 介于迪克和提姆要负责盯着哥谭作乱的黑.帮，达米安对待赫莱尔的态度又相当暴躁不满，所以最适合来魔王城试探的人就只有他们的管家侠阿尔弗雷德了。 效果不出人所料，阿尔弗雷德温和且礼貌的态度让同样身为管家的阿撒兹勒挑不出什么错来。 尽管态度冷淡，但也不过分排斥，毕竟他也知道这个叫阿尔弗雷德的管家来拜访魔王城的目的。 考虑到布鲁斯·韦恩成为他家小主人的omega已经是既定事实，阿撒兹勒没有过多犹豫便点头同意阿尔弗雷德进入城堡。 “陛下和布鲁斯·韦恩还在交.配，你可以留在城堡内等待他们结束。但是——” 阿撒兹勒的眸光幽寒冷冽，仿佛下一秒便能冰冻人的灵魂，他警告道：“不要在城堡内随意走动，收起你的小心思，倘若我发现你胆敢对陛下不利，我会撕开你的喉咙，碾碎你的灵魂。” 阿尔弗雷德对阿撒兹勒使用的“交.配”一词略感诧异，但他面对阿撒兹勒的警告是神态自若的，目光坦荡且真诚： “我明白，这是您的职责。当然，我也不会擅自犯下城堡内的禁忌，作为一个职业管家，我如何能犯下这等低级且无礼的错误呢？请您放心。只是如果布鲁斯老爷结束了，还请您第一时间告诉我。” 阿撒兹勒对他的识趣很满意，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简单的对聊结束，阿撒兹勒将阿尔弗雷德安排在城堡内的会客厅处等待，他则离开去厨房制作蔓越莓酱。 在变故发生之前，赫莱尔告诉他自己很想吃酸酸甜甜的蔓越莓酱搭配的食物，阿撒兹勒这几天都没来得及制作。 现在他估算他的小主人快要结束本次的交.配行为，那么他正好可以制作一罐新鲜的果酱，然后搭配上炙烤的鸡扒，他想他的小主人应该会很喜欢。 阿撒兹勒想到这儿就动力十足，钻进厨房就用魔法指挥着厨房的厨具们都劳动起来。 近一个小时后，一切果然如阿撒兹勒所判断，布鲁斯的卧室内，疯狂了一整天的alpha和omega终于“鸣金收兵”。 布鲁斯光脚踩着地毯要抱起赫莱尔去浴室时，敲门声响起了。 阿撒兹勒：“陛下，我为你做了夜宵。” 赫莱尔嗓子嘶哑地回道：“好的，我很快出来。” 阿撒兹勒继续说：“另外，布鲁斯的管家找来了，他现在正在会客厅等待。” 赫莱尔的眼睛瞥向站在床边的布鲁斯，男人光.裸着上半身，饱满的肌肉布满红色的咬痕和抓痕，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 当然赫莱尔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但他看不见自己，只看得到布鲁斯，于是心就忍不住软下来。 深度交流果然是最快缓和彼此矛盾的好办法，赫莱尔现在都不计较布鲁斯欺骗他的事了，他反而对布鲁斯表现出了理解和宽容。 “我准许你和你的管家相见。”赫莱尔抬了抬下巴，语气显得有些高傲。 但他却朝布鲁斯张开了双臂，贴在布鲁斯饱满的胸肌上，任由他的omega抱起他走向浴室。 “感谢你，赫莱尔。”布鲁斯也显然知道该怎么安抚一位魔王。 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他不介意哄着赫莱尔，毕竟他除了是赫莱尔的omega之外，还有一个身份是赫莱尔的贴身男仆。 布鲁斯替赫莱尔清理完身体后，两人就一同来到了城堡一楼的会客厅。 一看到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就快步上前揽住了老管家的肩膀，无比温情地安慰他自己很好，并向他介绍了赫莱尔的身份。 “这是赫莱尔，我们是……”布鲁斯的脸色似乎显出几分羞涩的犹豫，赫莱尔看在眼里却很满意，因而他主动替布鲁斯补充上后面的话。 赫莱尔：“我们是爱人。我已经拿走了布鲁斯作为一个omega的清白，所以我会对他负责，从此以后布鲁斯就是我的魔后了。” 这是在布鲁斯给他清理身体的时候，他就和布鲁斯说好的事情，赫莱尔特意当面来郑重地告诉布鲁斯的管家。 推己及人，他自己就把阿撒兹勒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那么布鲁斯的管家对他也一定是同样重要的存在，因而赫莱尔愿意给这位叫阿尔弗雷德管家尊重和荣耀。 他无比宽和地说：“以后你可以自由进出魔王城。”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第 13 章 赫莱尔此刻正坐在韦恩家的会客厅里，面色不善地打量布鲁斯的三个孩子，绿眼珠阴郁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这三个孩子统统丢去魔物森林里喂魔物。 “你没告诉过我你还有孩子。”赫莱尔平淡的语气下暗藏着风暴，“布鲁斯，我想知道你究竟还有多少事在骗我。” 他原本已经接受了布鲁斯逃离魔王城是为了回家这个事实，也接受布鲁斯最初出于警惕编造谎言的欺骗。 赫莱尔认为既然布鲁斯的身份已经不同往日，那么根据故事中对爱情的描述，他自然可以给予布鲁斯一定的宽容，原谅他犯下的错误。 但赫莱尔怎么也没想到，以上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真正会让他忍无可忍的是，布鲁斯竟然早早就做了父亲，还有了不止一个孩子。 “赫莱尔，关于这件事，我没有欺骗你。”布鲁斯尽量安抚着赫莱尔的情绪，“我们在此之前并非爱人的关系，我以为你并不对我过去的感情生活感兴趣。” “但你知道我的一切，我却只得到你的欺骗。”赫莱尔依旧不忿。 甚至在他们已经是爱人的情况下，布鲁斯都没有第一时间向他坦白。 如果不是他在见到布鲁斯的管家之后，心血来潮想到韦恩庄园来看一看，他要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布鲁斯竟然已经有了三个孩子。 赫莱尔冷沉着脸，控诉布鲁斯作为爱人的不坦诚。 布鲁斯有些头疼：“赫莱尔，我并非要继续隐瞒你，只是……这两天我没有找到合适时机告诉你。” 回想这两天他和赫莱尔的疯狂，他的确没有合适的机会把家里的孩子们都告诉赫莱尔。 当然，布鲁斯不会承认他潜意识里在对赫莱尔回避这个问题。 不过回避显然得到此为止了，他还得更坦诚一点才行。 赫莱尔强硬道：“那就现在，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关于他们，关于你的过去。你不可以再有任何隐瞒，否则我不会再对你宽容。”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蛮横无理，但布鲁斯安抚性地冲他笑了笑，那双蓝眼睛还是那么美好，无声地包容着赫莱尔的强势，“好，我会向你坦诚布鲁斯·韦恩过去的生活。” 旁观的迪克和提姆默不作声，他们都听懂了布鲁斯的语言陷阱。 但赫莱尔本就对此一无所知，他单纯地为布鲁斯的坦诚而心满意足。 以至于他在听到布鲁斯说他的孩子迪克和提姆都是被收养的时，唇角的笑都勾起来了，绿眼睛也重新变得明媚光彩。 但在听到布鲁斯的下一句时，他的表情又一次恢复到冷冰冰的沉寂。 “事实上，我不止收养了迪克和提姆，我还收养了一个叫杰森的男孩，和一个叫卡珊德拉的女孩，所有孩子中只有达米安是我的血脉之子。不过孩子们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血脉之子这个词一出现，赫莱尔就不再关注其他了。 他的眼睛就顺着布鲁斯的介绍落在了达米安的身上—— 棕色皮肤的黑发绿眼男孩，岔开腿随意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目光冰冷且含着一丝暴戾地注视他。 这就是布鲁斯的血脉之子？ 赫莱尔挑剔地眯起了眼，他略显刻薄地说道：“他的另一个父亲提供给他的基因竟然糟糕到这种地步？” 其实早在布鲁斯介绍达米安之前，赫莱尔就注意到了这个与布鲁斯另外两个儿子截然不同的男孩。 不单单因为达米安的外表，还在于他是布鲁斯三个儿子中唯一一个看向他时眼中带有杀气的。 一双相似的绿眼睛，在他的眼中那道绿却更幽深、冷厉，暗藏杀机，仿佛他真的经历过杀戮。 但赫莱尔并没有将达米安放在心上。 不管他外泄的杀气有多么令人胆寒，在赫莱尔的眼中，达米安也只是一个弱小的、年幼的人类男孩。 他的身高看起来有到一米四吗？ 赫莱尔尖锐的评估一闪而过后便不再关注。 直到布鲁斯揭露达米安在这些孩子中的特殊性，他的注意力又重新落到达米安身上。 赫莱尔此刻才发现，达米安的轮廓与布鲁斯很相似，仔细打量他的脸，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年幼稚嫩的布鲁斯。 这让他有点心软，可这点心软很快就被一种陌生的情绪取代。 他还不明白那叫嫉妒，只是隐约觉得胸口像是有一条湿漉漉的蛇在攀爬缠绕，尖锐的毒牙正蓄势待发。 于是他流露出了一个被抢走omega的怨夫alpha该有的态度。 意外的是，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和赫莱尔想的不一样。 迪克和提姆愣怔一瞬便恍然大悟，咬牙憋住笑的同时，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到了布鲁斯的腹部。 omega真的能生吗？虽然达米安不是布鲁斯生的，但以后会不会有呢？ 大胆的猜想让迪克之前因为布鲁斯又出了问题，导致他暂时不能返回布鲁德海文的怨气都消散了，他要是不留下哪能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呢？ 这个时候就连他们家的管家侠阿尔弗雷德都隐晦地看向了他一手养大的孩子的腹部。 而达米安，他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迷惘和迟疑：“另一个……父亲？” 赫莱尔冷哼一声：“对，你那提供给你糟糕另一半基因的alpha父亲，你去警告他，布鲁斯现在是我的omega了，他别想再觊觎我的omega，否则我会杀了他。” “咳——”布鲁斯无奈地，“不、赫莱尔，事情和你想得不一样——” 赫莱尔语气略显讥讽：“什么不一样？我还能期待你说达米安不是你生的吗？我希望如此。” “no！”布鲁斯此刻真是恨这该死的abo设定，别以为他没看见迪克和提姆憋着笑的眼神落在了哪儿，毫无疑问是他的腹部，甚至还有阿尔弗雷德。 可他现在一时半会儿却难以向赫莱尔解释清楚这件事，达米安也在火上浇油。 “——什么另一个父亲？你是在侮辱我的母亲？”达米安愤怒的眼睛像恶狼般钉在赫莱尔身上。 赫莱尔不紧不慢地：“哦，不是男alpha，是个女alpha，那我的警告也同样生效。你只需要记住，布鲁斯以后是我的omega，你以后也将是我的继子。” 反正孩子是布鲁斯生的，和布鲁斯有血缘关系，那他就不能不管。 达米安：“……？！” 什么alpha和omega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彻底被激怒了，压抑的怒火爆炸般喷射而出。 “该死！混蛋！”达米安抽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武士刀朝赫莱尔砍去，“你竟敢这样侮辱我！父亲，我绝不允许你和这种无耻的混蛋在一起——！” “赫莱尔，别——”布鲁斯第一时间出声阻止。 好在赫莱尔看在达米安是布鲁斯目前唯一的血脉之子的份上，面对杀气腾腾的武士刀，他只是用金属软化魔法废掉了达米安的武器，再用魔法禁锢住了达米安。 他这一次下手可谓温柔，甚至都没用禁言咒封住达米安的嘴，仍然给予男孩说话的自由，尽管男孩是在肆意地辱骂他。 见他有分寸，布鲁斯松了口气才转头教育起自己的儿子：“达米安，你不能随意对他人动手。” 达米安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满脸愤愤：“不，我要杀了他，父亲。你不能跟他在一起，这个家里我和他只能有一个！” 布鲁斯：“……” 头疼。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家庭矛盾，对于本就是家庭矛盾调解苦手的布鲁斯来说简直无从下手。 他不能拒绝成为赫莱尔的爱人，否则谁也不知道一个魔王的怒火究竟能带来多大的灾难，可他也不忍心让他的儿子达米安难过。 于是矛盾陷入僵局，布鲁斯本能地向如他养父般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投去求助的目光。 阿尔弗雷德：“……” 伟大的管家侠也有力所不能及之事。 这个时候，赫莱尔开口了，“男孩，省省力气吧，像你的哥哥们一样接受现实不好吗？我向你承诺，我会是你的好继父。” 他的语气很轻松，看起来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达米安喊打喊杀的影响，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长辈对待晚辈的宽容与温和。 布鲁斯：“……” 他确信达米安不会因此感动到放下芥蒂，这只会使他更愤怒。 事实果然如此，达米安愤怒的像头要撕碎赫莱尔喉咙的豹子，只是受困于赫莱尔的魔法禁锢才难以更进一步。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丝毫不会怀疑，一旦他失去禁锢，他一定会不折手段地杀死赫莱尔。 一直安静守候在赫莱尔身边的阿撒兹勒目光逐渐冷寒，他俯身对赫莱尔说：“陛下，让我咬死这个无礼的僭越之人，他不配成为你的继子，更不配成为未来王储的兄长。” 布鲁斯脸色一变，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赫莱尔诧异地驳斥了阿撒兹勒：“no！阿撒兹勒，你在说什么？你不能随便咬死人，会被抓走的！我会失去你的。” 阿撒兹勒略显茫然：“陛下？” 布鲁斯却骤然想到了什么，他记得阿撒兹勒的原型是一具巨大的犬类兽骸，这似乎又佐证了他之前对于赫莱尔来历的一个猜测。 但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他深吸了口气，语气变得严肃：“阿撒兹勒，达米安是我的儿子，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赫莱尔也皱着眉看阿撒兹勒，他当然有心想要维护自己的管家，可关于杀死达米安这件事他也是反对的。 阿撒兹勒立刻明白了，他轻轻颔首：“明白了，陛下，是我僭越，我向达米安少爷致歉，但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不该侮辱陛下你。” 听到阿撒兹勒的维护，赫莱尔脸上露出一丝骄傲，“他毕竟是布鲁斯的孩子，我的继子。何况，除了几句不痛不痒的侮辱，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微微抬起下巴，深潭般的绿眼睛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无能狂怒的男孩，像在看一只闹脾气的猫。 这猫除了哈气，连爪子都伸不出来，那这哈气跟撒娇又有什么区别？ 布鲁斯：“……” 好家伙，他真怕达米安被气出好歹来。 布鲁斯赶紧转移话题：“赫莱尔，孩子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不想知道魔王城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吗？” 赫莱尔眨了眨眼，他还要确定一个事实：“你和那个女alpha……” 布鲁斯：“我和她现在不是爱人关系。” 赫莱尔满意了，唇角上扬：“好了，来说说你的家乡究竟是什么样吧。” 布鲁斯目光直视他，眼神很严肃：“首先，我要告诉你，达米安不是我生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第 14 章 哥谭。 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地球。 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没有alpha，也没有omega。 这里只有类似于beta的男女，他们会结合，会生育，继而人类繁衍壮大，成为地球的主宰。 难怪布鲁斯之前会隐瞒他关于自己真实的来历，原来他的omega来自另一个世界。 赫莱尔有些庆幸魔王城也跟着布鲁斯回到了哥谭，否则布鲁斯要是真的回家了，他都没地方找去。 赫莱尔难以接受。 好在现实并非如此糟糕，他对这个全新的世界接受起来也相当快速且熟练，身旁又有一个随叫随到的疑难问题解答机，赫莱尔开始兴致勃勃地了解这个世界。 “人类？地球的主宰？”赫莱尔对纪录片里的旁白介绍表示疑惑，“这些普通又弱小的人类怎么会成为地球的主宰？” 他操作熟练地点进另一个视频，一个红披风的男人赫然出现在画面里，“虽然这里没有精灵，也没有龙族，可这个叫超人的家伙不就超乎寻常的强大吗？他不该是地球的主宰吗？” “人类的肉.体脆弱，却有着坚韧强大且智慧的精神力量。”布鲁斯用手轻轻点了点赫莱尔捧在手中的平板，“这就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它并不输于超人强大的力量，也不输给你的魔法。” 说完，他伸手要收走赫莱尔手里的平板，却被赫莱尔扭头拒绝。 赫莱尔：“这是我的了。” “但你已经看了整整一天了，我指的是连续不断的二十四个小时。”布鲁斯眼下青黑，神色倦怠，“赫莱尔，可怜可怜你的omega吧，人类的身体是脆弱的，我因陪伴你而猝死的概率绝对不会是零。” “呃……”过分兴奋的赫莱尔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omega是个肉.体凡胎的人类。 他抿了抿唇，绿眼睛歉意地看着布鲁斯，凑上去安抚似的吻了吻布鲁斯柔软微凉的唇，语气甜蜜道：“亲爱的，我很抱歉，你睡吧，祝你有个好梦。” 这是他刚从网络上学来的甜言蜜语，现学现卖了属于是。 “你不睡吗？亲爱的。”布鲁斯的蓝眼睛里仿佛盛着星光，论撩人赫莱尔绝不会是哥谭王子的对手。 他说着就捧住赫莱尔的脸继续吻上去，在赫莱尔迷醉其中时抱起少年将他带到卧室的大床上，被子一掀，两人就都陷入这片柔软中。 布鲁斯轻哄道：“宝贝，陪我一起睡吧，你忍心让我孤零零地进入梦乡吗？” 赫莱尔：“……” 他完全沉浸在了布鲁斯刻意的引诱中，脱口而出：“我不忍心。” 哥谭王子甜蜜地笑了，“那太好了，感谢您的恩赐，亲爱的陛下。” “你……”赫莱尔从脸颊到耳根都一片通红，他想驳斥布鲁斯，分明他早说过不需要布鲁斯这样称呼他。 可不知道是不是多加了一个“亲爱的”前缀，赫莱尔竟然没办法再拒绝这个称谓，他哼哼唧唧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最后只好搂住布鲁斯的脑袋把他压在身下，闭眼道：“睡觉！” 布鲁斯自然顺从地搂住他闭上眼，听着耳畔的呼吸声，他的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稳，直到——他确信赫莱尔已经熟睡。 布鲁斯睁开眼，此时他已经不再代表哥谭王子，深邃冷寂的目光属于哥谭的披风斗士。 他小心翼翼地离开房间，通过秘密通道来到韦恩庄园的地底——蝙蝠洞。 “b，你总算把你的alpha哄睡着了。”提姆眼睛都没离开蝙蝠电脑的屏幕，疲惫地和布鲁斯打招呼，“迪克说你要是再不来接手，他就要在正义大厅循环播放‘达米安是从你的肚子里生出来的’这句话。” 布鲁斯：“……” 披风斗士沉默了两秒，走到提姆的身旁，轻轻按了按少年的脑袋，“去休息吧，提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你确定吗？”提姆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哥谭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所以我要让他们知道，蝙蝠侠真的回来了。”布鲁斯换上战衣，那个永远肃穆坚定的蝙蝠侠又出现了。 他认真看着提姆说：“你和迪克已经辛苦太久，我不想在我回来后你们还要承担这么大的压力。当然，我知道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 提姆觉得眼睛忽然有些酸涩，他疲惫地吐了口气，又重新挺起脊背，说：“但你现在也已经很久没休息了。” “我有这个。”布鲁斯的手上出现一小瓶不明液体，“精力药剂，魔法的产物。” “好吧。”在布鲁斯面前，提姆一贯是最听话的罗宾，何况他也的确太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我去休息。顺便……帮你盯着达米安，还有你的alpha。” 布鲁斯：“……” 目送着提姆离开蝙蝠洞后，披风斗士和他的老伙计蝙蝠车就出发了。 …… 当黑面具的手下被蝙蝠侠一拳打断鼻梁，再一拳打断肋骨，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时，哥谭的罪犯们都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 蝙蝠侠回来了。 真正的蝙蝠侠回到哥谭了。 请千万别怀疑他们的判断力，眼前这个既暴戾狠辣又有那么一丝分寸的蝙蝠侠绝对就是真正的蝙蝠侠。 他一出现，就让罪犯们觉得假蝙蝠侠和他对比起来简直是两模两样的。 这种熟悉的独属于蝙蝠侠的力度和滋味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模仿出来的。 如果有谁认不出，那只能说明他还不够格。 而像他们这种常年跟着阿卡姆里的大反派混的罪犯，都是跟蝙蝠侠有过多次亲密接触的，包括但不限于，肘击、拳击、腿击…… 只要你体验过任何一项，你都会牢牢记住蝙蝠侠留给你的“爱的暴力”。 所以……谁会认不出真正的蝙蝠侠呢？ 被挂在gcpd门前时，这群倒霉的罪犯们甚至无比宽慰地想，至少他们遇见的是真蝙蝠侠，就算被打到小便失禁，那也比丢了命强。 当然，如果他们没有在看到戈登警长时大喊救命或许会更有说服力。 “欢迎回来。”戈登叼着一根烟，疲惫暗沉的脸色掩不住他明亮的眼睛。 他发誓，此刻头顶天空亮起的蝙蝠灯和眼前漆黑的披风斗士组合起来，绝对是他今年看过的最好的救赎电影剧情。 布鲁斯轻轻点头，喉癌般的嗓音回道：“辛苦了……” 说完，他如过往一般，在戈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戈登：“……” 他咬着烟嘴，失笑：“好吧，还是熟悉的老朋友的味道。” 整整一夜，在哥谭神出鬼没的布鲁斯用他的行动向哥谭的罪犯证明了。 ——蝙蝠侠已回归，之后，是逮捕时刻。 正义联盟的队友也将来协助他，他们会一同尽快恢复哥谭的秩序。 但在黎明时分，蝙蝠侠遇到了他的一生所愧。 “哈？真正的蝙蝠侠？” 码头上，持枪的“蝙蝠侠”疯狂而又冷酷地朝正在暴揍双面人手下的蝙蝠侠开了枪。 蝙蝠侠冷静地掀起披风躲避子弹，还不忘将拎在手上的罪犯一拳揍晕，结束这些动作，他才看向来人，平静道：“杰森……” “闭嘴！”杰森暴怒地打断他的话，他抬起枪再次疯狂地朝蝙蝠侠射击。 两人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打起来。 天际泛白，哥谭的夜晚将要结束，可此刻的码头已然成了父子大战的现场。 夜翼结束最后一波打包罪犯的工作后，神谕在通讯器里向他告知了码头上发生的事。 芭芭拉：“呃，夜翼，你要不要去阻止他们？” 迪克冷酷地：“不，我要回布鲁德海文。” 他不打算参与布鲁斯与杰森的战争，某种程度上，这都是蝙蝠侠的那张不开口的嘴造成的后果，这该让布鲁斯自己去解决。 最后，迪克遥遥地望了一眼码头，暗骂：fuckbatman！ * 日上三竿，韦恩庄园内。 赫莱尔醒来，意识还在迷蒙中就先发现自己身边一片冰冷。 布鲁斯呢？ 赫莱尔一瞬间彻底清醒了。 他睁开眼看见身边空空荡荡，绿眼睛陡然一片冰冷。 赫莱尔面无表情地下床，鞋都没来及穿就大步朝门外走去，拉开门之后与同样起床的提姆在走廊上撞了个正着。 这是布鲁斯的第三个儿子，赫莱尔记得他。 老实说，比起达米安，赫莱尔觉得这个孩子才是更像布鲁斯的那个。 恰好他还是黑发蓝眼，赫莱尔对他很有好感，但现在不是思考他更喜欢哪个继子的时候。 提姆脸上露出微笑，率先给他打招呼：“早上好，我可以叫你赫莱尔吗？” 赫莱尔愣了一秒，他环保双臂，下巴微抬，纠正他：“你该叫我父亲，提姆。” 提姆：“……” 很好，但他不打算再多一个父亲。 “还有，布鲁斯在哪儿？”赫莱尔表情不善，仿佛提姆不能及时给他一个合理的回答，他就会立马翻脸无情。 提姆脸上的微笑不变：“布鲁斯在工作。他毕竟离开了这么久，家里的产业需要他出面维持稳定与和谐。” “老爷离开前叮嘱我，赫莱尔先生醒来后不必去找他，因为那些工作都很枯燥乏味。”阿尔弗雷德也适时出现，“如果您愿意，可以去韦恩集团名下投资游乐园逛一逛，他说，您会喜欢那里的。” “游乐园？听起来是玩乐的地方。”赫莱尔的确对枯燥的工作不感兴趣，如非必要他不想接触，就好像清除魔物的工作一样，那就是是他不得已的工作。 相比之下，他对这个陌生的游乐园是更感兴趣的。 阿尔弗雷德点头：“那里的确是适合玩乐的地方，有多种形式的游乐设施，如果您愿意，我和提姆少爷都可以陪伴您前去。” 赫莱尔当然愿意，他眼睛一亮，连布鲁斯都顾不上了，一心只想去探索这个全新世界的游乐场所。 他已经从网上了解了到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但他还没有真正用眼睛和脚步去丈量过这个世界，也没有亲身体会过这个世界的新奇和有趣。 所以出发游乐园，就是他迈向这个全新世界的第一步。 但他迈出韦恩庄园的第一步就先卡住了。 提姆看着跟在赫莱尔身旁的骷髅管家阿撒兹勒，委婉地劝道：“赫莱尔，大多数人类可能不太能接受幻想小说中的人物真实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应该叫我父亲。”赫莱尔先强调一遍，然后他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阿撒兹勒惨白却精致的骷髅头上，恍然大悟。 他轻轻点了一下阿撒兹勒的额头，下一瞬非人的骷髅管家就变成了一个样貌英俊的黑发棕眼青年。 赫莱尔：“一个小小的魔法幻术，这样就可以了吧。” 提姆点头：“魔法，很神奇。” 看来布鲁斯说的是真的，平常情况下的赫莱尔很通情理，也很好说话。 “你想学吗？如果你有魔法天赋的话，我可以教导你。”赫莱尔抬眼看他，“布鲁斯也是我教导的。而且，我想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 提姆：“……” 好吧，赫莱尔好说话的同时，也有着他的固执，他的行为逻辑有时候很可能出人意料。 尤其当提姆看到赫莱尔在街边突然窜出去抓到一个挑染着白毛的青年时，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 被人突然抓住胳膊的杰森差点直接掏枪了，直到回头看见抓住他的人是一个金发绿眼睛的少年，他才勉强按捺住情绪，语气不太好地问：“小子，什么事？” “我是布鲁斯的爱人。” 赫莱尔记得布鲁斯告诉他，自己的第二个儿子因为某些原因正在离家出走。 在提到这个叫杰森的孩子时，他明显感觉到布鲁斯的情绪变得难过愧疚。 虽然不知道布鲁斯为什么难过，但赫莱尔不想看见那样的布鲁斯。 帮助自己的omega解决困难是他这个alpha应该做的，所以当他在街上看见杰森时，立刻就冲过来抓住了这个孩子。 尽管杰森的模样和照片里的看起来有些差异，蓝眼睛的少年已经变成了挑染着一撮白毛的绿眼睛青年。 但赫莱尔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不会认错。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后，面前的绿眼睛青年立刻变了脸色和眼神。 杰森甩开赫莱尔的手，讥讽道：“老东西已经饥渴到找个少年来充当那只恶魔崽子的年轻继母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第 15 章 “你应该对我和布鲁斯放尊重一点，孩子。”赫莱尔冷了脸，“另外，你该叫继父，而不是继母，杰森·陶德。” 杰森：“……” 他快被气笑了，果然只要是和蝙蝠侠扯上关系的家伙都很讨人厌。 凌晨他才和布鲁斯打的热火朝天，现在好不容易抽空出来补给一点物资，比如买个辣热狗来安抚自己的胃什么的，竟然又倒霉地碰上和布鲁斯有关的人。 看样子这家伙的脑子还不太好使。 堵着他，不让他离开，嘴里还念叨着要当他的继父。 有那么一瞬间，杰森想，老头子还不如不回来。 啧，麻烦！ “闭嘴，小子！”杰森掏出枪，抵在赫莱尔的腹部，恶狠狠地说，“我不管你是那只恶魔崽子的继父还是继母，这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德雷克，别再让他来烦我，否则我的子弹可不长眼睛！” “赫莱尔，别——”提姆想冲上前阻止，他怕赫莱尔被杰森激怒，不顾不管地在哥谭的大街上就动起手来。 但赫莱尔并没有如提姆所想的被激怒，冥冥中有某种记忆在告诉他，对待自己的孩子要有耐心，并且要足够负责任。 好像他曾经也被这样对待过，所以他大概知道作为父母应当是什么样的。 当然，他不能无条件地去纵容他的孩子，当孩子犯错时，他有必要予以纠正。 “这就是你们人类制造的武器？依靠这个东西，你们成为地球的主宰？”赫莱尔感觉到某种坚硬的圆状物体抵在他的腹部，他低头，用手握住了枪膛，“杰森，我想你应当明白将武器朝向你的长辈，尤其是父亲，这是不应该的。” “fuck！别再强调你那该死的“父亲”身份……”杰森停顿了一秒，他很快就敏锐地捕捉到赫莱尔话中重要的关键词——“你们人类”？ 绿眼睛青年皱起眉，仍然是嘲讽的语气：“呵，你不是人类。老头子什么时候对非人类的警惕心这么弱了，还是说……” 可惜他未尽的话都被尽数堵在喉咙里，赫莱尔对他下了禁言咒，模糊了他的意识，让他暂时成为一个只会跟在“父亲”身后的乖宝宝。 赫莱尔：“还是先把你带回去给布鲁斯吧，看到离家出走的孩子回来，他一定会很开心。” 对爱人投其所好来哄他开心，是赫莱尔从网络上学到的恋爱技巧。 将杰森带回家，不止布鲁斯会高兴，他还能帮布鲁斯参与到教育孩子的事务中。 兴许在他的帮助下，这个叫杰森的男孩会体谅到他父亲的不易，从而放弃继续离家出走。 这样两全其美的事，赫莱尔当然行事果断，没有丝毫犹豫便束缚了杰森。 看着安静下来的杰森，赫莱尔满意地朝提姆招了招手：“提姆，行程更改，我们现在不去游乐园，该去找布鲁斯了。” 提姆没有回答，他在沉默。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当他还在预想应对赫莱尔的措施时，赫莱尔就已经完成了对杰森的人身束缚。 他没有想到赫莱尔的目的是将杰森带去见布鲁斯，提姆一时感到头疼。 他有点后悔没把带赫莱尔去游乐园的任务交给阿尔弗雷德了。 杰森和布鲁斯的冲突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鲜血和死亡，让横亘在他们当中的矛盾变成永久性不可触碰伤疤。 提姆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杰森被这样带回去见布鲁斯，他的意识一旦清醒，会和布鲁斯爆发多激烈的战斗。 要知道，今天凌晨他们才在哥谭的码头，彼此拳拳到肉地互殴过几轮。 可做出这个决定，执行这件事的人是赫莱尔。 他是来自异世界，实力深不可测的魔王，短暂地相处已经让提姆明白，他真正想去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他。 赫莱尔日常面孔下的好脾气，是来源于他过分强大的实力。 好像猫和虎，前者弱小容易应激，后者强大情绪稳定。 但猫和虎，终究是虎的杀伤力难以估量。 “提姆？”一直没能得到提姆的回应，赫莱尔疑惑地喊了他一声。 “赫莱尔，你不能——”提姆尝试劝诫，可对上赫莱尔不容置疑的绿眼睛，他只好无奈叹气，“好吧，我们现在返回韦恩庄园。” 赫莱尔略带不满地强调：“我是要去找布鲁斯。” 提姆拿起手机冲赫莱尔晃了晃：“我已经告知布鲁斯了，他说他在家里等我们。这种事情本来也是在家里解决会更好，不是吗？” “你是对的，提姆。”赫莱尔恍然，他拉着杰森的胳膊快步上车，“那我们上车吧，需要我给这个钢铁汽车加个速吗？” 提姆钻进驾驶位，感受到赫莱尔语气中的跃跃欲试，他苦笑道：“不用了，我还不想被警察吊销驾驶证。” “警察？”赫莱尔对提姆口中的警察升起兴趣。 但眼下提姆显然不能一两句话，就为他讲清警察在人类社会中意味着什么，所以提姆决定把这些东西都甩给布鲁斯。 教导赫莱尔融入人类社会，本来也就是布鲁斯的责任。 提姆专心做司机，目视前方：“你可以去问布鲁斯，他和警察局的人都挺熟的。” 无论是哪个身份。 “好吧。”赫莱尔的注意力转移的很快，他现在已经侧头打量起身旁乖小孩似的杰森了。 在汽车转弯，杰森因惯性身体偏倒时，赫莱尔竟还学着像个真正的父亲般，护着杰森的头，不让青年的脑袋磕在玻璃上。 提姆从车内后视镜中看到这一幕，心情有些微妙。 他不仅没见过这么乖巧的杰森。 也没见过一个少年，对一个外表看起来大于他的青年展现出浓烈的父爱。 尽管提姆知道赫莱尔的外表并不等于他的年龄，但单从视觉上来看，这种违和感是难以消除的。 提姆撇开眼，决定不再看。 但他拍了照，留了影像。 杰森·陶德的黑历史目前可不多见。 …… 汽车很快抵达韦恩庄园，布鲁斯就在门口等待他们。 他无法形容自己还在蝙蝠洞里兢兢业业时，却收到提姆的消息，说赫莱尔抓住一只杰森要献给他的时，自己的心路历程有多么复杂崎岖。 说真的，以这种方式让杰森回到韦恩庄园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可当他真的看见跟在赫莱尔身后，像个乖宝宝一样亦步亦趋的杰森时，布鲁斯的心又有点软了。 赫莱尔的语气有邀功的意味：“布鲁斯，看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噢，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最先站出来。 他激动地想上去拥抱杰森，可他很快发现杰森的眼神看起来不对劲。 太……太纯良了。 “赫莱尔，你不能这样用魔法随意操控他人。”布鲁斯已经缓过劲儿了，他头疼地走上前，开始指出赫莱尔的问题所在。 赫莱尔原本明亮的绿眼睛黯淡下来，唇角的弧度也拉平了，“你不是为他的离家出走而难过吗？我帮你把儿子带回家不好吗？你不高兴吗？” 布鲁斯：“我的确为再次见到杰森而高兴，但……他是我的儿子，如果他不愿意回家，我尊重他的意愿，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强迫他回到家。”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错了？你在责怪我吗？”赫莱尔彻底不高兴了，环抱双臂，板起脸蛋，“我是想哄你高兴，才把你的儿子带回来。何况，布鲁斯，你不能太纵容孩子们了，当他们有错时，你应该纠正他们，而不是一味放任。” “不，赫莱尔……我没有要责怪你。”布鲁斯只感觉自己才是在哄人，他用手碰了碰赫莱尔紧抿的唇，两人的距离被拉得很近，他低声解释，“杰森离开家也不是他的错，真正犯错的人是我，真正应该被谴责、被纠正的人也应该是我。” 赫莱尔感觉自己被美色诱惑到了，那点不高兴的情绪就这么没出息地散掉了。 但他侧开脸，还有些别扭地说：“那你做错了什么，我要知道。” 布鲁斯嗓音低沉，语气沉重，半真半假地坦白：“我曾经深深伤害过杰森，他因我……差点死去。” 赫莱尔的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原来这就是他的灵魂一直在饱受折磨的原因。” “你说什么？”布鲁斯脸色微变。 赫莱尔此时却已经走向杰森，他伸出手，轻触杰森的额头，指尖有萤火般的金色微光亮起。 然后光慢慢扩散，直至将青年整个笼罩其中。 “既然是我的失误，那就用这种方式补偿你吧。”赫莱尔对杰森说。 “赫莱尔——”布鲁斯想要阻止，但很快意识到赫莱尔在做什么。 他的理智和感性开始拉扯，对赫莱尔的警惕和对杰森的担忧交织。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 杰森·陶德。 一个被淘汰的失败品。 在他被打碎全身的骨头，在他被炸弹彻底夺走生命，在他挣扎着从地狱中爬出来，在他回到他的一生所爱与一生所恨之地后，他仍然能听到那尖利刺耳的笑声时，他就明白，他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失败品，是可以被更完美的存在所替代的淘汰者。 于是他的愤怒愈加愤怒，他的灵魂开始燃烧，他注定要对曾经引领他的骑士发起攻击。 他的枪会直指骑士，直到他们彻底分出胜负。 可总有一些东西在牵绊他的脚步。 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是，他憎恨骑士，却又无可抑制地仍然爱着骑士。 骑士曾是他的导师，是他的战友，更是他的——父亲。 难道他真的可以彻底和他的父亲决裂吗？ 当杰森听到布鲁斯亲口说出真正犯错的人是他时，他竟然在一瞬间开始憎恨那个动摇的自己。 你怎么能在他已经抛弃你之后，还选择为他动摇，还在内心不可自抑地期待他的认同？ 杰森拷问自己。 仅仅是这样一句话，你甚至也只能在他以为你意识不清时才能听到。 杰森·陶德，你究竟还在期待什么？ 那种灵魂被撕扯的痛苦，你还要承受到什么时候？ 他不知道，因为他本就是自地狱而归，早已习惯了灵魂被折磨的痛苦。 可他很快感受到一道温暖的光将他包裹起来，像温柔的水一般缓慢地浸入他的灵魂。 杰森听见有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是那个强行将他带回韦恩庄园的家伙。 布鲁斯的非人类爱人吗？ 有点可笑。 这个家伙知不知道他选择布鲁斯作为爱人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 ——无穷无尽的怀疑和防备，永远存放于蝙蝠电脑中的备用计划，还有用不袒露的真实情感。 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能接受吗？ 但杰森已经无法在思考了，他被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温暖裹挟着陷入了一个美好到不可思议的梦。 他闻到了一点熟悉的轮胎的气味，然后是芝士汉堡的味道。 紧接着，他听到一个男人严肃又不失温情地对他说着什么。 男人话不多，可却让他莫名地兴奋起来。 于是到最后，他听见他在说：“这是我最美好的一天！” ——杰森·陶德的美好一天。 * 杰森睁开眼。 眼前是他所熟知的韦恩家的一大家子人，除了迪克不在，其他人都在。 其中还夹杂着脑子不好使的金发绿眼的非人类少年，和一个……衣着得体的骷髅架子。 布鲁斯坐在他床边，面色复杂又欣喜地看着他，说：“杰森，呃，欢迎回来。” “砰——” 门被撞开。 要走的人还是要走，叛逆的少年谁也留不住。 布鲁斯拦不住杰森，也只能尊重儿子的意愿。 杰森脚步匆匆地离开韦恩庄园，他没有一丝犹豫，也不曾回头驻足。 他的行动之快，就好像他再多停留一会儿，就再也舍不得离开这个曾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好在没有人阻拦他，他可以毫无顾虑地离开。 直到他在庄园门口被人拦住了。 赫莱尔的绿眸紧盯着青年的脸：“你是死而复生之人。” 杰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非人类少年。 虽然赫莱尔不顾他的意愿将他带回韦恩庄园，可赫莱尔也的确彻底治愈他的灵魂，他能明白感觉自己的灵魂不再受折磨。 于是杰森眯了眯眼，他对赫莱尔说：“作为布鲁斯的爱人，你知道布鲁斯和蝙蝠侠的关系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第 16 章 ——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是什么关系？ 赫莱尔的娴熟地使用搜索引擎在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互联网上寻找着答案。 他现在已经清楚，出于某些顾虑，布鲁斯是会对他隐瞒事实真相的。 比如杰森·陶德的死而复生。 赫莱尔还没有愚蠢到认为布鲁斯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曾经死过一次。 依照布鲁斯对家人的在意，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或许布鲁斯本身也并不清楚杰森死而复生的原因，毕竟就算换了一个世界，赫莱尔相信要让一个人死而复生也绝非易事。 否则人人都能死去再轻易复活，那死亡本身就成了笑话。 布鲁斯却只对他说，杰森曾差点死去。 关于杰森是死而复生之人，布鲁斯没有告诉他。 可能这是他太过敏感，但对于曾被布鲁斯欺骗过、隐瞒过的赫莱尔来说，他无法再无条件地信任布鲁斯对他说的每一句话。 布鲁斯的唇有多么甜蜜，就有多么善于欺骗。 比起从布鲁斯获得一些真假参半的信息，赫莱尔更倾向于先自己去探寻真相。 挖掘到真相后，他再拿着证据去质问布鲁斯，这样布鲁斯一定会哑口无言。 可他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要怎么去探查有关布鲁斯过往的真相呢？ 布鲁斯的家人显然也不是完全可信的，哪怕是给他提供了一条探查方向的杰森。 于是赫莱尔把目光投向了互联网，这个包罗万象的人类科技产物。 最终，网络没有让赫莱尔失望，他的确挖掘到了比布鲁斯的口述更真实的关于布鲁斯·韦恩的过往人生。 出生在哥谭最富有的家庭，年幼时就因意外失去父母，他便早早地继承了父母留给他的庞大财产。 然后就是一段漫长的离开哥谭的求学之路，等到他再回到哥谭时，他已经是个二十五岁的青年人了。 韦恩集团等到了他的继承人归来，哥谭也等到了一位最完美的大众情人诞生。 赫莱尔巡视着电脑界面，几乎是眼花缭乱。 一张接一张的报道被鼠标拖动，一个又一个的美人面对镜头言笑晏晏。 千篇一律的新闻标题和内容，几乎都是在用浮夸的言辞去形容一场又一场浪漫的约会。 对于哥谭人来说，这是他们早已习惯的八卦娱乐新闻。 自这座城市有了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起，他们的茶余饭后就少不了这点关于韦恩的谈资。 他们爱讨论布鲁斯·韦恩最爱哪一任女友，是市长的千金，还是新闻界的鬣狗； 他们也爱打赌这个封面女郎会和布鲁斯·韦恩在一起多久，是两周，还是三周； 他们甚至还爱揣测，始终热衷于收养黑发蓝眼小男孩的布鲁斯·韦恩，是不是私底下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态癖好。 当然，比起以上这些，真正疯狂地是，他们甚至还臆想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有一腿。 谁都知道布鲁斯·韦恩是哥谭人尽皆知的花花公子、草包纨绔，他或许比起别的资本家更有善心，但他也只是一个富家公子，没人对他抱有别的期待。 而蝙蝠侠是谁？ 蝙蝠侠是哥谭的黑暗骑士、披风斗士，他几十年如一日地守卫着哥谭，与哥谭的罪恶顽强地斗争着。 当夜晚那盏蝙蝠灯在天空亮起时，他于哥谭的普通民众而言，和大都会空中的超人也别无二致—— 蝙蝠侠同样象征希望，尽管蝙蝠侠本人或许并不认可。 因而没人会把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扯上关系。 一个光鲜亮丽，始终在聚光灯下被无数甜言蜜语所包裹，一个却陷入泥泞中，用暴力和恐惧来威慑抵御罪恶的侵袭。 他们是两个完全身处不同世界的人，他们注定彼此远离。 甚至布鲁斯本人还在公开场合亲口说过，蝙蝠侠和小丑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无可救药的怪物。 可架不住网友们的眼睛都像火眼金睛，在这个互联网的时代，只要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余下的真相便能被拨开迷雾。 布鲁斯和蝙蝠侠的关系就是这样被万能的网友挖掘出来的。 他们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但爱和喷嚏都是无法掩饰的，无论怎么隐瞒，总会有无法隐藏的蛛丝马迹流露。 蝙蝠侠总会在布鲁斯·韦恩遭难时及时出现。 布鲁斯·韦恩也总会默默去平息蝙蝠侠和罪犯战斗时造成的损失。 他们的关系似乎看起来并不如布鲁斯表面上说的那么糟糕。 相反，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很隐秘的连接，但出于某种原因，本该很亲密的他们在面对现实的引力时，却不得不掩盖这种亲密。 于是，哥谭的网友们心照不宣地明白了些什么。 当赫莱尔在网络上询问网友布鲁斯和蝙蝠侠是什么关系时，他得到的是一个需要点击跳转的网址。 进入网页之后他还需要答题注册，等他终于答对所有题目，成功进入网站后，他终于找到了关于布鲁斯和蝙蝠侠是什么关系的真相。 他看到了那篇著名的、圈内热度最高的蝙布cp文—— 《面罩下的我吻过你四十四次》，预警：abo、狗血、酸涩、拉扯、尺度大。 赫莱尔注视着屏幕上的文字，当他浏览到作为omega的布鲁斯因意外发情与alpha蝙蝠侠意乱情迷时，他的眼神缓缓暗下来。 布鲁斯坦白自己的过去是可没跟他提过这些丰富的情史，和这个与他关系匪浅的蝙蝠侠。 fuckbrucewayne！ …… 韦恩家兢兢业业的管家阿尔弗雷德今天收到一张报废清单，上面写着：笔记本电脑一台。 阿尔弗雷德：？ * 借口是去公司工作，其实是在蝙蝠洞与正义联盟的队友开会的布鲁斯现在结束工作了。 他回到头顶的韦恩庄园，照例去陪伴赫莱尔。 然后他就在踏入卧室的第一步，对上了赫莱尔风雨欲来的面庞。 魔王陛下的绿眼睛冷冰冰的，挺直腰背坐在沙发上。 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随意地抛动着，好似这不是一个有些分量的电子产品，而是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玩具。 布鲁斯脚步微顿：“赫莱尔，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谁惹你生气了吗？看来需要我这个男友来安抚一下。” 他说着走上前，俯身在赫莱尔唇上亲了亲。 布鲁斯知道赫莱尔喜欢这样的亲密，也知道及时再愤怒，赫莱尔也无法拒绝他的亲近。 但这一次赫莱尔微微侧过头，避开了他继续要深入的吻。 赫莱尔的声线微凉，眼中带着审视的意味：“布鲁斯，对我说实话。你过去除了达米安的母亲以外，到底还有过多少情人？” 布鲁斯的余光扫过赫莱尔手上的平板电脑，心下了然。 对这件事他早有预料，知道赫莱尔迟早会知道他过去袒露在网上的情史。 关于他的过去自然无法再更改，所以布鲁斯没有正面回答，他选择迂回。 布鲁斯捧起少年魔王那张精致到非人的美丽面孔，用自己那双蛊惑人心的蓝眼睛温柔地注视他，轻声道：“相信我，宝贝。我现在对你绝对是一心一意的。” 但事情远比布鲁斯想象的还要严重，赫莱尔显然没吃他这一套。 他偏过头，嗓音冷沉：“你在避重就轻。我要知道的是你过去的感情史，而不是要你表忠心。何况，你难道认为你还有去招惹别人的机会吗？还是说，你的确有这个心，比如那个叫维姬·维尔的记者。” 布鲁斯神情微滞，差点骂出声。 他知道赫莱尔为什么提到维姬·维尔。 在今天上午他接受了维姬的采访，但这是为了应付维姬·维尔对证明他就是蝙蝠侠孜孜不倦的兴趣。 可鉴于他从前的确和维姬有过一段，所以当那些热衷于报道他的花边新闻的报社知道时，一些符合布鲁斯·韦恩人设的流言蜚语自然而然地流传出来。 赫莱尔一定是在网络上看到了有关的新闻，这让布鲁斯一瞬间心虚理亏起来。 虽然他和维姬现在没什么关系，可他和维姬的过去是真实存在的，那些他为了人设交往和宣传的女友也是真实存在的。 在这如同铁证的事实下，赫莱尔的确有理由对他生气。 不管他和赫莱尔的关系本质是什么，至少对于赫莱尔来说，这位少年魔王只是单纯地把他当作自己的爱人。 爱人间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就是坦诚。 “抱歉，赫莱尔，我可以保证我和维姬·维尔小姐没有别的关系，我只是接受了一个她的采访。”布鲁斯诚恳地对他的alpha道歉。 “我也的确应该把过去的情史都告诉你。”布鲁斯垂下眼，继续说，“之前隐瞒只是因为我认为这些关系都过去了，就像我和达米安的母亲一样。如果特意提出来，或许反倒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赫莱尔强调：“你隐瞒我才会真的影响我的关系。” 布鲁斯：“现在我知道了，所以我会向你坦诚。” 跟自己现任详细地聊前任对布鲁斯来说也算是人生第一次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做到了。 “……然后，我就遇到了你。”布鲁斯结束这漫长的坦白，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来缓解自己的口干舌燥，注意力却始终放在赫莱尔的脸上，发现赫莱尔的脸色似乎仍没有转晴。 是因为被他繁多的前任史震惊到了吗？他就说跟现任聊前任会影响关系的吧。 布鲁斯只好小心翼翼地：“赫莱尔？亲爱的？” 赫莱尔原本微垂着眼思考，现在抬起那双冷冽的好似冰湖的眼睛看着布鲁斯：“只有这些？没有其他人了？” 布鲁斯立刻举手表态：“我保证，这一次我什么都坦白了。” “那你和蝙蝠侠是什么关系？”赫莱尔直白地追问，“你认识蝙蝠侠吗？” 布鲁斯眼神微变，不过常年的伪装仍让他对情绪掩饰得很好。 他微微皱起眉，看上去似乎不太乐意赫莱尔提到这个叫蝙蝠侠的家伙：“亲爱的，你提起蝙蝠侠做什么？” “我当然不会认识这种把哥谭当作自己所有物的暴力狂，他就是个小丑一般的疯子，我甚至不愿意自己和他同时被提起。” “这样吗？”赫莱尔表情有些微妙。 布鲁斯捧住他的脸吻上去，熟练地放出自己的omega信息素，再用那双无辜的蓝眼睛委屈地看着少年魔王。 “你是在网上看见了我过去公开说讨厌蝙蝠侠的视频吗？所以你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他的声音软下来，“好了，亲爱的。我已经向你认错了，你就不要再惩罚我了，” 空气的信息素浓度在逐渐上升，赫莱尔慢慢合上眼，享受着布鲁斯热情地拥吻。 他什么也没再问，喉腔里只有溢出的低低的喘息声。 赫莱尔沉浸在布鲁斯的温柔里，好像他真的相信了布鲁斯的话一般。 真的吗？ 布鲁斯告诉他的就是真实的吗？ 赫莱尔的大脑异常清醒，于是他决定亲自去一探究竟。 * 深夜，蝙蝠侠在夜巡。 在他离开的一个多月里，哥谭的罪犯，尤其是阿卡姆内关押的罪犯出逃给哥谭带来了极大的危害。 他现在要一一解决这些问题。 在这其中，他尤为担心的就是小丑。 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发现关于小丑的任何踪迹。 在他失踪期间，小丑甚至没有像哥谭其他的罪犯那样在哥谭大搞破坏。 这不是个好消息，通常情况下，这往往意味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越是平静，带来的灾害就越大。 蝙蝠侠不敢掉以轻心。 他在严苛地审问每一个有可能与小丑产生关联的人。 可惜仍然一无所获。 蝙蝠侠甩掉手上的血，拖起地上死猪一般的小丑帮成员，径直朝蝙蝠车走去。 他今晚稍微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思考白天赫莱尔为什么会突然对他提到蝙蝠侠，这让他有些困惑。 布鲁斯又无比确信赫莱尔没有发现他就是蝙蝠侠。 蝙蝠洞的魔法防御系统已经升级，他可以确保赫莱尔不会探知到韦恩庄园地下的秘密。 赫莱尔也不会从别的渠道得知他就是蝙蝠侠，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会有机会知道。 所以他为什么会提起蝙蝠侠？ 随手把罪犯挂在蝙蝠车上，布鲁斯依然没有想到是哪里出了问题，无奈地暗叹一声。 自从打破赫莱尔对他的完全信任后，他就开始有些搞不懂赫莱尔的脑回路了。 冥冥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布鲁斯又说不清这不好的预感指向什么方向， 一时间有些头疼，他决定还是多去揍几个罪犯，趁着哥谭的夜色正好。 蝙蝠侠：“罗宾，把这些罪犯送到警局。” 罗宾：“马上到。” 提姆很快来带走了昏迷的小丑帮成员。 与此同时，神谕的警告也在通讯器里响起：“蝙蝠侠，毒藤女此刻正在罗宾逊公园附近大搞破坏。” 属于达米安的通讯接入：“父亲，我要加入。” 布鲁斯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不，你留在蝙蝠洞。” 说完，鬼魅般的蝙蝠车轰地冲出去。 但他来迟了一步。 寂静的夜色，冷淡的月光，疯长的藤蔓致使一地废墟，就是这样的背景下，布鲁斯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 魔王的白色披风不染尘埃，在哥谭幽寂的夜色里竟显出几分难以言喻的神圣感。 赫莱尔就站在废墟之上，脚下踩着毒藤女的肩背，冷淡的绿眼睛看向几乎与哥谭的夜色融为一体的蝙蝠侠。 他说：“蝙蝠侠，离我的omega远一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第 17 章 神谕：“b，罗宾逊公园出现除毒藤女以外的不明……呃，是魔王？” 负责远程信息技术支援的芭芭拉，最先察觉到罗宾逊公园的异常。 毒藤女似乎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以至于她不得不操控四周的植物来抵御敌人。 蝙蝠洞的系统也在同一时刻，监测到一股巨大的能量直冲毒藤女而去。 由于周围的监控没能捕捉到能量的具体来源者，芭芭拉因此没能第一时间意识到来人的身份。 直到战斗以压倒性的方式在短短几秒内快速结束，毒藤女昏死过去，她连偷袭她的敌人是谁都没能发现，可她的敌人此时却已将她踩在脚下。 这个时候，芭芭拉才通过监控看清来人的真实面貌。 他没有做任何伪装，只是对比日常装束，今晚他的穿着格外华丽。 即便是在最奢靡的宴会上也足够引人瞩目，更何况是在哥谭迷离的夜色中。 他总是随意披散在身后的金发，今晚特意扎成了马尾，一张精致到不似凡人的美丽脸庞完整地暴露出来。 灿金的发尾顺从地落在他纤尘不染的白色披风上，胸前的银色铠甲在冷淡的月光照射下，似乎泛着微微的光。 在这冷寂的夜色中，他恍如一位高洁神圣的骑士。 他的身份已然没有任何悬念。 ——赫莱尔，布鲁斯自异世界带回的魔王。 他还有个身份，是布鲁斯的alpha。 芭芭拉还没来得及诧异赫莱尔为什么会在此刻出现，她就先通过监控系统听到了赫莱尔对布鲁斯的那句警告。 ——蝙蝠侠，离我的omega远一点！ 芭芭拉：“……” 她憋着笑询问：“这算家庭内战吗？我需不需要回避？” 通讯被切断了，显而易见，她没有得到来自蝙蝠侠的任何回复。 而此时的罗宾逊公园，氛围已然来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在赫莱尔对他发出警告后，布鲁斯瞬间便想通了赫莱尔今天忽然提到蝙蝠侠的原因。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赫莱尔多半进入了那个网站，并看到了那篇名为《面罩下的我吻过你四十四次》的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的同人文。 事情变得麻烦了。 结合阿尔弗雷德告诉他，赫莱尔今天报废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的信息，可以想到，赫莱尔恐怕没有看完这篇同人文。 这意味赫莱尔可能对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的关系产生了误解，甚至有可能，对蝙蝠侠的性别化分也产生了误解。 赫莱尔有可能会真的认为蝙蝠侠是一个生活在普通人类社会的alpha，毕竟现在的布鲁斯·韦恩是个货真价实的omega。 他还没有找到自己身体异变成为omega的具体原因，自然也无法对赫莱尔做出合理的解释。 当然最关键的是，赫莱尔现在已经不再无条件信任他了。 一瞬间，布鲁斯感到格外的头疼。 alpha就相当于人类社会中的男性，想一想当一个男人为自己的爱人争风吃醋时是什么模样，就可以想到此时的他赫莱尔眼中到底有多么面目可憎。 蝙蝠侠在沉默，魔王陛下在挑衅。 赫莱尔将昏死过去的毒藤女扔到蝙蝠侠脚下，自傲地抬起下巴，说：“我听说你是这座城市的英雄？呵，你来的太慢了，这个绿人我替你解决了，不用感谢。” 然后，他的声线迅速低沉下来，往前逼近，直至与蝙蝠侠的距离贴近到几乎面对面的程度，眸光森冷，甚至还放出alpha信息素，语气凛然地警告道： “你只需记住，我不管你和布鲁斯从前是什么关系，从今以后，我是他的爱人，是他的alpha，他是我的omega，你——不许再靠近他，不许再和他有任何往来。我将会承担起保护我的omega的责任，而你，已经是过去式了。” 但赫莱尔洋洋洒洒地说了这么一堆警告的话，蝙蝠侠还是回以沉默。 蝙蝠侠：“……” 他该不该庆幸昨天刚升级完成的蝙蝠战衣效果很完美，不仅隔绝了信息素的影响，还让赫莱尔的确失去了通过魔法识别出他的可能性。 如果他不是以这种方式碰上赫莱尔的话，他的确该庆幸。 面对蝙蝠侠长久的沉默，赫莱尔原本带点审视和傲慢的脸色变了。 他皱紧眉，烦躁地伸手抓住蝙蝠侠的披风摇晃这个大家伙：“嘿，你是蝙蝠侠吧？回答我的话，该死的，没人跟我说蝙蝠侠是个哑巴啊！” 蝙蝠侠这回有反应了，他扯回自己的披风，用嘶哑到仿佛得了十几年喉癌的嗓音回应赫莱尔的警告。 他先解释：“我和布鲁斯·韦恩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后他开始反过来警告赫莱尔：“外来者，你也该记住，不要插手我的哥谭。” 赫莱尔：“？” 赫莱尔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原来不是哑巴啊。 但第二反应就是气笑了，他下意识道：“城市是人类集体建造，应当属于集体人类，你有什么资格把哥谭这座城市当作你的所有物！” 蝙蝠侠：“……” 你不觉得你一个魔王说这话有哪里不对吗？ 赫莱尔的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在哥谭，这条定律是错误的。 谁都知道哥谭的守卫者是蝙蝠侠。 除了超级罪犯，没有人会去无故挑战蝙蝠侠的底线。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随意干涉哥谭。 蝙蝠侠旺盛的控制欲和永不停歇的怀疑精神，也让他对超自然存在的人或事始终保持着难以估量的警惕。 尽管蝙蝠侠总是强调他孤身一人，可所有人都知道，他身边还有罗宾，还有正义联盟的队友，他们会在蝙蝠侠的许可下与他并肩作战，他们是无可争议的同伴。 但显然，赫莱尔不在这个范围内。 哪怕蝙蝠侠面具下的布鲁斯与赫莱尔已经朝夕相处三年，哪怕他们现在有着超越同伴的亲密关系。 可布鲁斯清楚，他和赫莱尔的心事实上并不亲近。 他无法对赫莱尔坦白所有，赫莱尔也并不是真的爱他。 他们因意外相识，也因意外被强行绑定在一起。 赫莱尔或许连爱是什么都根本不知道，他只是太孤独了，所以错把自己仅有的，能抓住的陪伴当做了爱。 布鲁斯清楚地认知到这一点，却为了将赫莱尔这个出现在哥谭的不稳定因素，困在自己身边而没有选择戳穿。 他是卑劣的，可他只能这么做。 所以当他听见赫莱尔继续嘲弄他：“你甚至连承认你和布鲁斯过去的关系都不敢吗？他怎么会看上你这样懦弱的家伙！” 蝙蝠侠只能保持沉默，任由赫莱尔的误解继续下去。 因为即便是他解释了，赫莱尔也完全不信任他。 蝙蝠侠选择忽略掉这一点，依旧对赫莱尔强调：“你跟布鲁斯·韦恩是什么关系我完全不在意，但倘若你再插手哥谭的事……” “你要怎样？我实在好奇，你们这座城市的人怎么会把你奉为英雄？” 赫莱尔的绿眼睛里满是挑衅的色彩，“一个区区普通人类，路上一块石头就能把你摔死吧，你这样的英雄能拯救多少人？不如这样，我来替你做哥谭的英雄！” 赫莱尔对做英雄没什么兴趣，他在来之前选择打击毒藤女，仅仅只是为了挑衅蝙蝠侠。 可现在，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那他不当一下蝙蝠侠上位高替，这能说过去吗？ 蝙蝠侠周身的气息再度冷凝下来，赫莱尔很满意，为自己戳到蝙蝠侠的痛处而沾沾自喜。 那双漂亮的绿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落在蝙蝠侠被白膜遮盖的钢蓝眼眸中，明媚又富有生机。 蝙蝠侠心中微动的同时，也有些微恼。 赫莱尔的言行的确挑衅到他了，此刻在他面前的赫莱尔好像一个不停劝告的熊孩子，他莫名有种想把赫莱尔按在腿上打屁股的冲动。 于是，蝙蝠侠掩藏在披风下的手，慢慢触摸到了他的万能腰带。 ——集魔法与科技双重手段的加强版昏睡药剂，且针对上一次对赫莱尔使用沉睡咒的效果进行过特别升级。 早在今晚之前，他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个东西，就是用来针对赫莱尔的武器。 蝙蝠侠准备趁赫莱尔不备，让这个傲慢自大还爱乱吃醋的魔王，好好尝尝普通人类的厉害。 恰好这个时候，罗宾出现了。 罗宾从路边倒塌的树上跳下来，看着眼前正近距离面对面的蝙蝠侠和魔王，他忍不住调侃道：“呃，你们知道这个距离，通常不是要打起来，就是要接吻吗？” 蝙蝠侠：“……” 赫莱尔：“……” 但这是个好机会。 趁着赫莱尔的注意力被罗宾吸引，蝙蝠侠果断动手。 昏睡药剂以水雾的形态喷洒在赫莱尔的面上，效果立竿见影，赫莱尔还没来得及转头，他的眼皮轻轻一动，身体便软倒下去。 蝙蝠侠稳稳地接住了倒下的少年魔王，在自己的罗宾一言难尽的眼神中，环抱起赫莱尔走向蝙蝠车。 蝙蝠侠：“罗宾，收尾。” 罗宾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毒藤女，女人的肩上还有着一个清晰可见的脚印，他难得给这个极端环保主义送上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心。 护着赫莱尔的脑袋把他放进蝙蝠车里，布鲁斯此时看着赫莱尔恬淡精致的睡颜，又看了看少年被包裹在白披风与银铠甲下的身躯。 他想了想，揽住赫莱尔的腰肢，露出赫莱尔的半边屁股，没有犹豫的，用他那带着微茧、厚实有力的巴掌拍了上去。 布鲁斯低声：“赫莱尔，作为alpha的一大美德，是要听从自己omega的话。” 可惜昏睡的赫莱尔此时听不到他的低语。 魔王在安睡，不知道他的王后已经变成了黑夜里的骑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第 18 章 淡淡的姜汁味在他的鼻尖萦绕，赫莱尔漫无边际的梦里被这股熟悉的味道尽数占据。 他沉溺其中，追溯着气味的来源。 忽然，眼前出现一道白光，赫莱尔坠入光源，猛然睁开了眼。 爱人关切的蓝眼睛落入他森绿的眸中，赫莱尔眨了眨眼，一抹疑惑在他眼中划过。 布鲁斯关心道：“赫莱尔，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赫莱尔的脑子还有些茫然：“我……我睡了很久吗？” 布鲁斯摇头：“还好，只比平常多睡了三个小时。” 赫莱尔皱眉，昏睡事故前的记忆开始慢慢复苏。 布鲁斯此时的语气却凝重几分，还带着些许责备： “但是我很担心你，赫莱尔。我不知道你昨晚去了哪儿，最后是蝙蝠侠把你送回韦恩庄园的。回来的时候你昏睡着，尽管蝙蝠侠告诉我你没有受伤，可我还是很担心。” “哥谭的深夜很危险，你不该随意出去，就算你是位强大优秀的魔法师，可这个世界拥有的能人异士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我会担心你受到伤害。” “你说是谁送我回来的？”赫莱尔不可思议地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眨眨眼，回答：“蝙蝠侠，那个黑漆漆的蝙蝠怪。” “他——”赫莱尔垂死惊坐起，猛地翻身跃起，半人高的魔杖出现在手上，他气势汹汹地往门外冲，脸色冷寒，“我要去宰了这只该死的蝙蝠怪物！” 布鲁斯：“……” 他急忙拉住赫莱尔：“等等——蝙蝠侠一般不会在白天出现。” 赫莱尔怒火燃烧的绿眼睛瞥向他，立刻柔和些许。 但他的语气仍然那么冲，骂了一声，不过不是对布鲁斯的，“fuck！” 布鲁斯拉着他回到沙发上坐下，耐心询问：“他……怎么惹你生气了？你昨晚为什么会遇到蝙蝠侠？” 赫莱尔瞥他一眼，抿着唇，没解释。 这种跟伴侣的前任争风吃醋，还特意去警告前任的事，最好不要暴露在伴侣面前。 会影响他们的亲密关系。 从网上搜到的恋爱教程是这么教导赫莱尔的，他觉得很有道理。 之前教他用“亲爱的”来称呼自己的伴侣，就是其中的小技巧之一。 所以他绝对不会暴露自己昨晚去做了什么。 为了昨天晚上的行程，他昨晚甚至都没和布鲁斯同房睡。 赫莱尔想到这一点，心里又酸又涩又怒，握紧魔杖的手在用力，牙关紧咬，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胆敢偷袭他的蝙蝠侠胖揍一顿。 偷袭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把他偷溜出去这件事暴露给布鲁斯。 赫莱尔敢百分百的肯定，这只该死的黑漆漆蝙蝠怪物一定是在挑衅他。 这家伙一定还对布鲁斯念念不忘，要不然他怎么会好心把他送回韦恩庄园？ 他就是为了有机会再见布鲁斯一面。 呸，简直心机！ 布鲁斯过去怎么会看上蝙蝠侠这种人？ 赫莱尔气结，却又不能对布鲁斯实话实说，只能独自生闷气。 而布鲁斯没能得到他的回答，也不生气。 布鲁斯表现得很通情达理，只是用那双要将人溺死的蓝色眼眸关切地注视着赫莱尔，轻轻吻了吻他：“好吧，赫莱尔，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这当然可以。但你要向我保证，别去和那只蝙蝠怪物作对，我怕你受到伤害，我会担心的。” 没有人抵抗布鲁斯·韦恩的温柔，哪怕是伟大的魔王陛下。 在这柔情似水的关怀中，赫莱尔甚至都没反驳布鲁斯在语言上将他放在比蝙蝠侠弱的位置。 少年魔王只是乖巧地凑上去回吻了他的omega，然后声线放软，撒娇般的语气说：“亲爱的，原谅我的隐瞒，我保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我们的爱情。所以别担心，蝙蝠侠不能拿我怎么样。” 布鲁斯眼中浓浓的担忧依旧存在：“可你昨天晚上回来时……” “别太在意，那只是个意外。”赫莱尔打断他的话。 布鲁斯无奈地叹气：“好吧。但我真切地希望你不要和那只黑漆漆的蝙蝠怪物扯上关系，这不是件好事。” 赫莱尔没回答，剔透秾绿的眼珠骨碌碌转，一扭头踩着柔软的床垫下了床，径直朝门外走去，假装没有听见布鲁斯的叮嘱。 赫莱尔打开卧室门，头也不回：“布鲁斯，我们该去吃早餐了，别让阿福和阿撒兹勒久等。” 布鲁斯无奈地跟上他：“需要我提醒你现在没有早餐，只有午餐一说吗？” “那就去吃午餐。”赫莱尔无所谓地说，“这正好是人类的身躯该饥饿的时候了，亲爱的，我们快去餐厅……不知道阿撒兹勒今天有没有跟阿福学习什么新的菜品，我有点期待。” 布鲁斯眼神晦暗地看着赫莱尔的背影，在被赫莱尔再次催促后，他收起眼中的复杂，快步跟上去。 来到餐厅时，还在韦恩庄园里的人已经到齐了，连今天本该在公司开会的提姆也在。 布鲁斯的目光扫过餐桌上的几人，首先对上的就是提姆暗含揶揄的眼神。 他知道原因，可他无法干涉他的孩子们八卦他的感情生活，只能假装看不见。 目光扫过达米安，这孩子依然对赫莱尔抱有敌意态度，但出于实力差距，达米安现在已经学会不再轻易对赫莱尔动手，他改用另一种方式来嘲讽赫莱尔。 当赫莱尔拉开餐椅坐下，阿撒兹勒一如既往地走到他身旁，为他介绍餐桌上的新菜品时，达米安突然冷哼一声，讥讽道： “桌上的菜几乎都是潘尼沃斯做的，仅有那一道这家伙做的菜，也是潘尼沃斯教导他烹饪的，你的管家就只有这种能力吗？” 赫莱尔眯了眯眼，知道这只小崽子是又欠揍了，他勾起唇，反驳道：“但我的管家会魔法，他可以用魔法来烹饪。” “你——”达米安咬了咬牙，又说，“潘尼沃斯能记得我们每个人的喜好。” 赫莱尔不动如山：“阿撒兹勒也可以，只不过他只需要为我一人服务。” 达米安继续：“潘尼沃斯会开直升机。” 赫莱尔笑了，“阿撒兹勒自己就能飞。” 达米安：“……” 两人忽然就在餐桌上就谁的管家更优秀而攀比起来，提姆和布鲁斯看他俩争锋相对，感觉像看到两个熊孩子。 提姆甚至小声问：“布鲁斯，你确定赫莱尔不是个未成年吧。” 布鲁斯：“……” 好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于来到末尾，赫莱尔祭出了终极大招。 在他的命令下，阿撒兹勒摘下了自己的骷髅头，捧在手心里。 达米安：“……” 阿尔弗雷德及时站出来停止这场无厘头的战争：“达米安少爷，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这个我真做不到。或许你可以等我死后，再把我的骨头摆成这样。” 达米安咬紧牙关，最后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今天也是赫莱尔对达米安胜利的一天，魔王陛下一点儿也没有欺负小孩的心虚，他反而得意洋洋地朝布鲁斯眨了眨眼。 布鲁斯抿了抿唇，悄悄给赫莱尔比了个很棒的手势，要不然赫莱尔会没完没了的。 虽然达米安是他的儿子，但偶尔看到嚣张任性的达米安吃瘪后消停下来，还是很有助于身心舒畅的。 如果赫莱尔也能在吃瘪后消停下来就好了。 但就如同达米安会变成听话懂事的天使小孩那样荒谬，赫莱尔自然也不会吃过一次亏后就彻底放弃。 深夜，当布鲁斯再次以蝙蝠侠的身份在哥谭城内撞上赫莱尔时，他没有丝毫意外。 赫莱尔比昨晚还要愤怒，他站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乎融入黑夜里的蝙蝠侠，神情倨傲地说：“你别以为你还能好运地偷袭我第二次，倘若你不是偷袭，你甚至没有触碰到我的披风的机会。” 蝙蝠侠嗓音嘶哑低沉，不客气地反击：“你可以试试我能不能。” 赫莱尔眼神森冷异常，听到蝙蝠侠的挑衅，竟然被气笑了，“什么能让你感到愤怒，比如插手你的哥谭？” 蝙蝠侠没有回答，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动一下，尽管赫莱尔也只看得到他冷硬的下颌。 可赫莱尔就是知道自己说对了，他戳中了蝙蝠侠最不可触碰的底线，这让他感到兴奋，血液似乎都在身体里沸腾。 赫莱尔笑得有些张扬：“看来我说对了，真是太棒了！蝙蝠侠，从今天起，你就等着我代替你成为哥谭这座城市更优秀的英雄吧。” 狠话放完，赫莱尔身形化作虚影，彻底消失在蝙蝠侠眼前。 刚刚那只是一具他的幻象，此刻的赫莱尔正抓着另一个人不放。 骑着机车准备前往冰山餐厅的红头罩，在半路上被赫莱尔拦下来了。 赫莱尔一眼就看破了他的伪装，直接喊道：“杰森。” 杰森不太意外，赫莱尔毕竟与他的灵魂深度接触过，又一位优秀的魔法师，会识破他的身份很正常。 不过他不明白，赫莱尔深夜出现，把他拦在半道上是要做什么。 杰森：“干什么？” 赫莱尔先感谢杰森之前提醒他蝙蝠侠和布鲁斯的关系，然后大致讲了他和蝙蝠侠发生的矛盾，最后直言：“我要取代蝙蝠侠！” 杰森：“……” 他几乎在一瞬间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紧接着便爆发出猛烈的笑声。 他坐在机车上，笑得快前仰后合了，头罩下的眼角甚至笑出了泪水。 杰森笑得快喘不上气：“……取、取代蝙蝠侠吗？我支持你——守护爱情，这也很有生活。我很少有佩服的人，你算一个。赫莱尔，加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第 19 章 赫莱尔对杰森的狂笑感到莫名其妙。 不过杰森的确是支持他的，赫莱尔很满意。 他已经提前了解过了，红头罩虽然也算哥谭的英雄，但他和蝙蝠侠是对立的。 赫莱尔没考虑多加一个队友，但他没想到红头罩竟然就是杰森，这是个意外之喜。 既然之前杰森能提醒他蝙蝠侠的存在，那么说明，相比蝙蝠侠，作为布鲁斯的儿子，杰森还是更满意他这位继父的。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和杰森一起，彻底取代蝙蝠侠在哥谭的地位呢？ 赫莱尔雄心壮志，势要给可恶的蝙蝠侠一次最沉重、最深刻的打击。 他必须要让蝙蝠侠明白，魔王赫莱尔不是好惹的。 既不该觊觎他的omega，也不该冒犯他的权威。 杰森听了他的邀请，想了想，倒是没拒绝，不过也没同意。 赫莱尔虽然解决了他的一大隐患，可说到底，他对赫莱尔这个来自异世界的魔王并不了解。 也别看赫莱尔和蝙蝠侠现在争锋相对、势如水火，但等一回到韦恩庄园，这两人就成了最亲密的伴侣。 杰森没兴趣成为这对情侣play的一环。 但他还是给赫莱尔提供了一定的支持，能给老蝙蝠添乱的事他不会不干。 杰森把哥谭地下黑.帮的基本情况和重要犯罪的特征和势力范围大致告诉赫莱尔，既然这家伙要当另一个蝙蝠侠，那他至少得了解哥谭的黑暗世界的基本结构与成分。 当然，赫莱尔要想超越蝙蝠侠在哥谭的地位，且不说他能不能做到，仅仅是做一个英雄，他需要了解的东西就远不止如此，还有更多。 在哥谭这座城市打击罪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尽管赫莱尔是个实力强大的魔王，但在某些方面，他简直单纯的像张白纸。 最后，杰森只能提醒赫莱尔：“你最好把你的脸遮起来，再给自己取一个代号。” 赫莱尔挑了挑眉，拿出一个白色面具戴在脸上，闷闷的声音自面具下传出：“这样可以吗？” 杰森：“可以。” 赫莱尔：“那我取一个什么代号？代号需要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比如你叫红头罩，这有什么特殊含义？” 杰森不太想解释，随口敷衍：“……随便你取什么代号。你不是魔王吗？代号就叫魔王吧。” 赫莱尔沉思片刻，好像没什么毛病。魔王的称号够霸气，还能彰显他的真实身份。 于是他点头：“好，我的代号就是魔王。” 杰森忽然觉得他有点天真，这个来自异世界的魔王真的知道在哥谭做英雄是什么体验吗？ 不过……算了，这不是他要操心的，这是老蝙蝠该去头疼的事。 他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如果不是看在可以看老蝙蝠笑话，和赫莱尔毕竟帮过他的份上，杰森不会任由这家伙浪费自己的时间。 杰森：“那么魔王陛下，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你已经把我堵在公路上半个多小时了。” 赫莱尔：“……好吧，你可以走了。” “等等——” 但在杰森准备离开时，赫莱尔又突然叫住他。 杰森没好气地：“又怎么了？魔王陛下。” 赫莱尔这次的语气中多了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别忘了回家，布鲁斯很想你。不要老是跟爸爸赌气，要知道布鲁斯是爱你的。” 杰森：“……” 这回他不管不顾地脚踩油门，在机车的轰鸣声中，疾驰远去，一句暴躁的“fuck”也逸散在夜风里。 赫莱尔没听见，他现在心情很好，准备开启一位城市英雄生活的第一步。 ——打击罪犯，哦不，是寻找罪犯。 * 赫莱尔遇到的第一位罪犯是个骚扰女性的流氓。 漆黑幽深的小巷里，浓妆艳抹的可怜女人惊恐地尖叫求助，而她面前的男人却不顾她的恐惧与抗拒，强行撕扯着她薄而短的裙子。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赫莱尔出现了。 他记得布鲁斯告诉过他，这个世界以法律来审判人们的罪行，未经法律审判赋予权利，任何人随意杀人都属于违法行为。 而遵守法律，是人们最基础的底线。 所以赫莱尔下手很有分寸，他只用眩晕魔法击倒了男人，在男人倒地后又用魔法绳将他牢牢捆绑起来。 之后他会把这个罪犯交给警察局，布鲁斯说了，抓捕罪犯都是警察的工作，虽然这个城市还存在义警，但义警也都多是把抓捕的罪犯交给哥谭警局。 赫莱尔观察过了，蝙蝠侠和他的罗宾就是这么干的。 所以他有一学一，照样打算将这个罪犯送去警察局。 不过在离开前，他注意到刚刚的受害女性已经恢复镇定，正用一双涂抹了厚厚眼影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他。 赫莱尔一下子想到，他可是要取代蝙蝠侠英雄地位的男人，怎么能抓了罪犯后就这样默默无闻地离开，当然是要留下他的名号，让获得拯救的人知道是谁救了自己。 于是赫莱尔一手拎着死猪般昏睡的男人，另一手给女人递上一枚蓝紫色的风信子铃铛，并说：“假如你再遇到危险，就摇响这枚铃铛，大喊魔王，我就会及时赶来救你。” 女人犹豫地接过铃铛，看着赫莱尔的眼神除开，还多了些赫莱尔看不懂意味。 赫莱尔耐心地：“女士，还有别的问题吗？” 女人却问了个让赫莱尔意外的问题：“蝙蝠侠知道你这号人物吗？” 赫莱尔：“……”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女士，我必须告诉你，我是来取代蝙蝠侠的，我会成为比蝙蝠侠更优秀的英雄。” 女人淡淡地扯了扯唇，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仅仅只在平淡的陈述，总之她说：“原来是外地人。” 赫莱尔：“？” 但他该做的都做了，叮嘱女人早点回家后，他便拎着他的第一位罪犯离开。 女人看着赫莱尔离开，却没有听从赫莱尔的建议回家，而是走到巷口街边，继续在这儿等待着。 她的手里攥着赫莱尔给她的铃铛，打量着嗤笑了一声，倒是没有扔掉，而是解开手上的红绳，把铃铛挂在了上面。 不管这个天真家伙从哪儿来，又抱着怎样不切实际的幻想，至少他是个好人，还是个有超自然能力的好人。 要如何监管他是蝙蝠侠的事，她只要知道这位魔王先生能救她就好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第20章（含入V公告） 于是—— 赫莱尔在接下来三次都收到了同一位女士的求救，且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被男人骚扰。 在第四次被女人求助召唤后，赫莱尔恼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女人淡笑：“因为我在工作。” 赫莱尔不解：“什么工作？” 女人说：“我是个站街.女。” 赫莱尔依旧迷茫：“什么？” 女人瞪大眼，难以置信：“你不会连妓.女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赫莱尔模模糊糊有点概念，但又不是很清楚。 女人只好给他解释：“我是靠出卖身体来赚钱的。” 赫莱尔：“但你并不愿意啊。” 女人冷笑：“那是因为我和他们没有谈成合适的价格。” 赫莱尔更疑惑了，“性不是与爱相关吗？你怎么会用性来赚钱呢？你又不爱那些男人，那些男人也显然不爱你。” 他的这句话彻底让女人的眼神变了，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眼前这位天真到难以置信的年轻英雄，“天，你成年了吗？你不会还是个连做.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未成年吧？一个拥有点超级能力就想出来当英雄的无知小孩？” 赫莱尔面具下的脸色一沉，差点就要呵斥女人无礼。 好在他及时想到自己现在不是魔王城伟大的魔王陛下，而是哥谭城立志要取代蝙蝠侠的英雄。 所以他硬生生止住了，仅仅只是不满地对女人说：“第一，我早已经成年了，我有伴侣，并且和伴侣做.过爱。第二，我远比你所想象的还要强大。” 女人不屑地笑：“得了吧，你连在大都会或者是中心城当超级英雄都不够格。孩子，我衷心地奉劝你，别心血来潮地去当英雄，这会害了你。” 赫莱尔眉头紧皱，他没想到自己当英雄拯救的一个人就这样看待他，这让他不满的同时又很失落。 赫莱尔：“你为什么如此评价我？我救了你，不该心存感恩吗？不该铭记我吗？为什么要劝我别做英雄？我不认为我会比蝙蝠侠差。” 女人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忧伤又复杂，她脸上厚厚的浓妆把她原本清秀的脸托显出超越年龄的成熟，眼里倒映着哥谭朦胧迷离的月色，她的身上有种饱经岁月摧残的凄苦。 “孩子。正因为我感念你的帮助，所以我才劝诫你，别做英雄。你这样天真的人，根本无法承受哥谭浸润在每一寸空气里的恶意。”她轻声说。 赫莱尔无法理解女人的担忧，却又真切地感受到了女人对他的善意。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 踌躇半天，他才上前两步，拉住女人的手腕，别扭地说：“你家在哪儿，我这次直接送你回去。” 女人叹了口气，给他报了地址，也算有了一次于她无望人生中绝无仅有的体验—— 被一位魔法师带着飞回她居住的地方，一个破烂窄小的地下室，这就是她的家。 赫莱尔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他差点以为女人在故意骗他，可看女人的熟悉程度，和屋子里处处充斥着的生活气息，这里的确就是女人的家。 这一刻，赫莱尔好像忽然明白女人为什么要用身体去换取金钱了。 可他觉得这样不好。 所以他问：“你很缺钱吗？” 问完又不等女人回答，他就掏出一把颜色各异的宝石递给女人，说：“别再做那种事了。” 女人怔住了，不知道是为赫莱尔随意掏出这么一大把宝石而震惊，还是为赫莱尔竟然就这样把宝石送给她这个陌生人而惊讶，又或者两者皆有。 她看着面前的一头金发的年轻英雄，也不矫情，直接问：“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赫莱尔不明所以，但还是告诉她了，“是绿色。” “那我只拿一颗绿宝石，这就足够了。”女人没有过高的自尊心，否则她也不会去卖身，尽管这是她开张的第一天。 但她也不贪心，一颗宝石就能解决她的困境了。 赫莱尔愣了愣，没说什么，收起别的宝石，准备离开了。 他还要去打击别的罪犯，虽然出师不利，可这并不能打击他的信心，他仍然是要取代蝙蝠侠的男人。 一声几不可察的谢谢在他身后响起，赫莱尔听见了，他没有回头，但在纯白的面具下，他的绿眼睛却如宝石般熠熠生辉。 赫莱尔感觉自己胸腔下的那颗心脏有些鼓鼓胀胀的，也有些酥酥麻麻的，他说不出那种奇怪的感觉，但他觉得不赖，他有点喜欢。 当一个英雄，似乎除了追逐取代蝙蝠侠的目的，他还可以享受一种来自人类的最纯粹的感情。 赫莱尔乘着法杖奔入哥谭的夜色里，准备寻找下一个罪犯，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一个黑漆漆的影子也从这里一闪而过。 关于他的行踪，布鲁斯一清二楚。 他也是在监听过赫莱尔和杰森的对话后才知道，原来这场无厘头事故的起源来自杰森。 想到杰森，布鲁斯就一阵头疼。 那天过后，他又去找过杰森一次，杰森对他的态度比以前好一些，如果是不再一见面就朝他开枪算态度好的话。 总之，他和杰森心平气和地谈了两句。 可惜他和杰森之间的矛盾难以调和，所以杰森仍然坚持着自己的选择。 作为蝙蝠侠，他无法认可杰森的某些行为。 可作为父亲布鲁斯·韦恩，他选择了尊重杰森，他不想破坏他和杰森之间刚刚有所缓和的关系。 但在知道赫莱尔对他产生误会的源头就是杰森，甚至杰森现在还给赫莱尔出谋划策后，布鲁斯心想，他有时候其实也不该那么尊重孩子的。 实时监测着赫莱尔的动向和监听着他的每一句话，布鲁斯现在可以轻易地判断赫莱尔此时此刻正在哥谭的哪个位置做什么。 亚当斯码头，赫莱尔现在去了红头罩所在的位置，那里刚刚结束一场战斗。 杰森发现了他，在询问他今晚的英雄工作做的怎么样。 赫莱尔不明原因的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他的语气是难以置信的。 “杰森，你t恤上的是只蝙蝠侠吗？你是蝙蝠侠的忠实粉丝？” 码头上的杰森：“……” 隔着两条街道监听的布鲁斯：“……” 男人面罩下的唇角慢慢勾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亚当斯码头，夜风格外的唏嘘。 杰森耳根爆红，一把粗暴地拉起夹克外套的拉链，心虚又烦躁地反驳：“别恶心我了，我怎么会是蝙蝠侠粉丝，这只是随手拿的一件t恤，谁让他便宜？蝙蝠侠就是便宜货！” 赫莱尔半信半疑：“是吗？” 但不管他怎么怀疑，杰森的表现就是一提到蝙蝠侠就喜欢“fuck”，赫莱尔没有更直接的证据，也只好将信将疑地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他来找杰森其实是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告诉杰森。 赫莱尔说：“我想抓住稻草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