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开局一把小猎枪,娇妻貌美肉满仓》 第1章 你要不要媳妇? “哐哐哐!” “谁啊?一大早的,能不能让人消停会儿!” 李寻迷迷糊糊从炕上撑起身子,伸手就往枕头底下摸——想掏手机瞅一眼谁这么没眼力见儿。 结果手指划拉了半天,啥也没捞着。 他这才猛地睁眼,环顾四周。 哎哟,对啊,这不是他那花十几万装修的精装小窝了。 现在这地儿,是土炕、木墙、漏风的窗,外头北风呼呼地灌。 “唉……” 李寻一屁股坐直,愣了半晌,心里五味杂陈,全不是滋味。 他可是坐拥百万粉丝的“跑山大哥”,直播带货卖山货,粉丝打赏拿到手软,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虽然感情上嘛……也就靠女粉聊聊天解解闷,图个热闹。 可怎么说也是从底层里爬上来的成功人士了。 怎么偏偏轮到他,一脚踩空,穿到了这七十年代的穷山沟,吃不上肉,穿不暖衣,连个热水袋都像宝贝似的? “哐哐哐!” “李娃子!开门!你老叔来了!” 外头声音又响起来,李寻这才回过神。 顺手抓起炕边那件灰不溜秋的破棉袄,胡乱往身上一套,光脚踩在地上,冰得他一激灵。 三步并两步走到门边,咔哒一声拔了门闩。 木门“吱呀”推开,冷风“呼”地灌进来,李寻打了个寒颤。 门口站着三个人:一个男人,两个姑娘。 好在昨晚穿越时,原主的记忆一股脑儿涌进脑子里,这些人他都认得。 那男的是李学武,下沟大队的支书,和李寻他爹当年是老交情。 后面那俩姑娘是新来的知青,姓肖,姐妹俩。 姐姐叫肖秀秀,妹妹叫肖小敏。 俩人模样真没得说,清水脸蛋儿,眉眼清秀,放后世拍电影都够资格当女主角。 李寻扫了她们一眼。 小敏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瞅着他,满脸天真。 秀秀却脸红得像苹果,头一低,盯着自己鞋尖,不敢抬头。 李寻心里嘀咕:这冷天,老叔带着俩姑娘跑我这荒山野岭来干啥? 他住的地儿可不一般,是老爷子当年请人盖的木刻楞,孤零零杵在林子边上,离屯子得有二里地。 要不是大事,谁乐意顶着风雪跑这儿来? “老叔,您这一大早就出窝了?不猫冬,上我这儿串门?” 李学武叼着旱烟,眯眼一笑,烟圈儿“噗”地喷出来。 “大侄子,今儿个我来,是给你送福气的。要不是自家亲戚,这好事我都不带提的。”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瞄了眼身后赵秀秀的脸。 见她耳朵都红了,心里顿时有底了——这事,八成能成。 李寻听得一头雾水。 “啥福气?还非得您亲自登门?” 李学武一咧嘴,压低声音问:“大侄子,咱敞亮点说——你要不要媳妇?” “啊?” 李寻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原主记忆——我没娶过啊?也不是那种苦情男主命吧? 正发愣呢,李学武往旁边一让,手一指秀秀:“你要是点头,以后这姑娘就是你屋里人了。” 李寻:“???” 他下意识又看了眼秀秀。 得,人是真俊,素面朝天也比那些网红精致一百倍。 可这也太突然了吧! “老叔,您这唱的是哪一出?” 李学武叹了口气,一把拽他到边上,小声说:“这俩闺女命苦啊,爹妈都走了,没亲没故的。她爹以前的战友托我给她们找个靠得住的人家,我寻思来寻思去,就你最合适。” “不是……” 李寻脑袋嗡的一声。 我这哪是人家啊?我这叫家徒四壁! 原主爹妈早没影了,奶奶还偏心得要命,要不是老爷子心善,把他接来这儿养着,他早饿死在老屋了。 前阵子老爷子也走了,家里值钱的玩意儿全被那边一家子搬空,连口铁锅都没给他留。 现在这屋,连耗子路过都得流泪,小偷来了都得反手给他塞俩馒头。 “没事。” 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秀秀,她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我和小敏不怕苦,能干活。只要你肯对我们好,有一口吃的,我就跟你过。” 这些天在知青点,她俩没少受气,被人排挤,饭都吃不饱。 看着妹妹一天天瘦下去,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这才冒险写了封信,寄给了父亲的老战友。 没想到真有了回音。 她打量过李寻,人不算俊,但眼神敞亮,身板结实,一看就是能扛事的。 她咬咬牙,豁出去了。 “秀秀说得对!”李学武立马接话,转身又朝李寻瞪眼:“你听听!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你一个大小伙子还扭扭捏捏?” 李寻却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老叔,我倒是想答应,可就怕老太太哪天突然杀过来,再把我这点家当卷走,那秀秀姐妹俩不得跟我喝西北风?” 他心里早乐开了花。 这么水灵的媳妇送上门,许灵均都扛不住,他能不动心? 秀秀看着瘦,可养一阵子,肯定能养出好身条。 可他不能傻乎乎地答应,得趁机把后患断了。 李学武何许人也?一听这话就懂了。 “你小子……行!这事我包了。我回头就去老太太那儿说清楚——从今往后,你们两家各过各的。她要是再来闹,我亲自出面,给你们分家!” “那可就说定了!”李寻立马咧嘴笑了。 分家这事儿他等了好久了。 那一家子天天打着亲戚的旗号占便宜,恶心透了。 现在有李学武撑腰,终于能甩开包袱了。 “行,你们两个啊,以后好好过日子。”李学武点点头,又看了眼秀秀,“我这就去公社,把证给你们办了。”李学武一走。 屋门口就剩下两姐妹跟李寻面面相觑。 按说白捡了个模样周正的媳妇儿。 这时候该趁热打铁,赶紧把关系拉近,该办的事儿顺手就办了。 可偏偏旁边还杵着个小敏这小尾巴。 李寻就算心里再自在,也得端着点当姐夫的架子。 “走吧,先进屋坐坐,吃完早饭我带你们去把东西搬回来。” 两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估摸着行李物件还都堆在知青点那边。 顺路过去一趟,既能取东西,也能让某些人瞧瞧脸色,别乱动心思。 第2章 找了个小白脸撑腰? 姐妹俩乖乖点头。 跟着李寻进了屋。 毕竟以后要长住的地方,总得看一眼。 一推门,两人就四下打量起来。 虽然是个木头搭的屋子。 但该有的都有,挺齐全。 两间小屋加个厅堂,三个人住绰绰有余。 北大荒的冬天不是开玩笑的。 李寻随手往灶膛里塞了两块劈柴,点上火。 屋里很快暖和了起来。 姐妹俩规规矩矩坐在炕边。 李寻自个儿开始拾掇床铺。 “一个人过,东西乱点,你们别嫌弃。” “没事,我来搭把手!” 秀秀一听,立马坐不住了。 这人马上就要过门了,日子是两个人一起过,哪能让男人一个人忙活。 她怕李寻觉得她懒,干脆蹭一下站起来帮忙。 小敏也没闲着,跟着瞎忙活。 三个人一阵鼓捣,屋里立马干净利索多了。 “这一收拾,总算有点家样儿了,要是再添点柜子桌子啥的就更像样了。” “小敏!” 小姑娘刚冒出半句话。 就被姐姐冷着脸瞪了一眼,立马闭嘴。 她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朝李寻尴尬地笑了笑。 “姐夫你别误会,我就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其实她们刚来村里那会儿,就从老乡和知青嘴里打听了李寻家的事。 那会儿小敏还气得直拍大腿。 说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爹妈和奶奶。 “没关系。” 李寻摆摆手,不在乎地说。 “过去的事翻篇了,以后咱们踏实过日子,别回头想那些糟心的。” 他虽然是李寻的身体,但魂早不是原来那个了。 那些人就算活着,跟他也没半毛钱关系。 “就是就是!” 小丫头忙不迭点头,像只小鸡啄米。 “小时候算命的就说姐姐旺夫,咱家以后指定越来越红火!” 说到李寻这个姐夫。 小敏心里是真服气的。 他们仨其实都挺惨的,能凑一块儿也算互相搭把手。 最关键的是。 李寻长得真不赖,搁下沟屯这地界,那可是头一份儿。 加上说话做事都稳当,配她姐一点不掉价。 “肖小敏!!!” 秀秀整张脸都红透了。 狠狠剜了妹妹一眼,让她闭嘴别瞎说。 李寻却在这时笑了。 “你凶她干啥,她说得也没错,像你这么好看又勤快的,不旺夫谁旺夫?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哎呀——” 这下秀秀真是臊得抬不起头。 可心里甜滋滋的,脸蛋红得像熟透的桃子。 嘴角却一直压不下去。 以前爹妈没了,知青们又处处挤兑。 为了妹妹,她只能低头认命,随便嫁个人算了。 未来到底咋样,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现在看看李寻,不但没嫌她带个拖油瓶。 还处处照顾她们姐妹。 她心口那块压着的大石头,总算轻了点。 早饭是秀秀抢着做的。 一人一碗玉米糊,配上个烤土豆。 也没法讲究了,家里米面油盐全被那一家人搬空了。 只剩下面粉缸里那点粗棒子面,要不她们连早饭都开不了锅。 饭虽寒酸,可姐妹俩吃得却最安心。 李寻也觉得这顿饭太亏待人。 今天好歹是个大日子,说什么也得进山打点野味,搞点油水庆祝一下。 饭后收拾完碗筷。 他带着姐妹俩动身往知青点走。 把她们的衣裳被子全取回来。 一路上。 秀秀有点怯,话不多。 可总忍不住偷偷瞅李寻几眼。 那小丫头正缠着他问东问西。 他也不烦,一句一句答得认真。 这一幕看得秀秀心里暖烘烘的,比喝蜂蜜还舒坦。 “哟,这不是肖家姐妹嘛?咋样,告状没把大队长带来?” 刚到知青点门口。 突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冷笑。 那话里带刺,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李寻抬眼一看。 几个裹着棉袄的人靠在篱笆上,端着饭碗,一脸讥笑地看着他们。 小敏见这阵势,立马往后缩了缩,躲到李寻身后。 领头那女知青见没人搭话,越发得意。 上下扫了李寻一眼。 笑出声来。 “怪不得敢硬气,原来是找了个小白脸撑腰。可你们眼光也不咋地,谁不好挑,偏偏挑个连自己都护不住的主儿,还能护你们?” “哈哈哈!” 旁边一群人哄笑起来。 秀秀气得牙根发痒,刚要往前说话。 被李寻轻轻挡了回去。 “我就寻思咋一进来就闻着一股臭味,原来是你们正吃粪呢!一张嘴这么臭,不得多来点?” 李寻挑挑眉,接着骂。 “真没想到你们这群人还爱吃这玩意儿,早知道我就跟我老叔提一嘴,让队里少浇点粪,专门给你们留着,嘿,还能省几斤口粮呢!”讲打猎这事儿。 以前的李寻没人带,全靠自己摸索。 顶多算个半吊子,偶尔跟着热心肠的大哥混过几次山林。 可要说到骂人这本事—— 李寻那真是祖师爷级别,张嘴就来。 从刚上网冲浪到当上百万人关注的网红, 哪回不是靠着一张利嘴,跟各路奇葩互喷不落下风? 你要是个怂包,只会甩一句“他妈的”,那架还没开打,气势就被人踩在地上摩擦了。 这个林知青,李寻多少有点印象。 姓林没错,叫啥名记不清了。 就一主儿,仗着脸蛋儿还行,在知青堆里来回套近乎,投机取巧,啥活儿都甩给别人干。 至于为啥老针对秀秀和小敏这两姐妹? 道理也不难猜—— 俩姑娘长得比她水灵太多,往那儿一站, 那些原本围着她转的愣头青,全看直了眼。 她那点“人缘”立马崩盘,谁还傻乎乎替她挣工分? 所以她是真怕,怕这两姐妹留下来抢她饭碗。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尽法子要把人赶走。 再看边上那几个起哄的知青, 能跟这种人搅在一起,能有啥好货? 李寻干脆心一横,全得罪一遍。 这话刚落,对面一群人直接炸了。 “你个王八蛋,敢这么说话?今儿非得让你知道天高地厚!” 几个家伙撸袖子就要扑上来。 后面的林知青本来脸色难看, 可一看这阵仗,嘴角居然悄悄翘了。 最好这群人狠狠收拾李寻一顿, 打得他满地找牙也就算了, 要是能把那两姐妹也一块教训了,最好脸上挂点彩, 看她们还拿什么漂亮! 第3章 终于有人替她们出头了! “你们可别动手啊,不然我去找村支书告状!” 刚刚李寻骂人那会儿,姐妹俩心里简直爽翻了天。 小敏更是恨不得拍手叫好,给姐夫摇旗呐喊。 这口气憋了好几天,终于有人替她们出头了! 可眼看真要动武,俩人又慌了神, 赶忙把李学武搬出来压场面。 “就算支书来了,今天我也得教训你这臭嘴东西!” 那人还在嘴硬,摆出一副要镇住全场的架势。 话音没落—— “砰!” 一个拳头大得像沙袋的东西猛地砸在他脸上。 他连反应都没来得及,整个人往后一倒,屁股着地,哎哟直叫。 “嚎啥嚎?刚才是谁说要让我见识见识的?连一拳都扛不住,废物点心,白费我动手。” 李寻甩了甩手腕,低头瞅着地上晕头转向的家伙。 抬眼一扫剩下的几个知青,嘴角一扬,招了招手: “来啊,别一个一个来,一块上!让老子看看你们是不是比山里那头疯猪还扛揍!” 这下可把旁边几人吓懵了。 谁不知道这李寻是下沟屯有名的猎手? 前阵子还有人亲眼看见, 他带着人从山里抬出一头黑瞎子,血淋淋的,那场面吓人得很。 就他们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城里娃,上去就是送菜。 一个个全往后缩,谁也不敢动弹。 “愣着干啥?上啊!” 李寻一声怒吼,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一个个大老爷们,合伙欺负两个刚来的小姑娘,你们脸呢?让狗叼走了?” 几人脑袋一缩,脖子都快藏进衣领里了。 刚才多嚣张,现在就多怂。 就连地上那个被打得满嘴是血的,也默默低下了头,不敢吱声。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笑得挺欢实啊?” “我艹!欺负新人?要是早让我知道,非打折你们腿不可,活该饿死你们这群没良心的!” 林知青站在后头,整个人都傻了。 自己人全被骂得抬不起头, 她想出来露个脸压压阵, 可李寻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调转枪口,冲她开炮。 “还有你,林大小姐!” 李寻指着她鼻子,嗓门拉得老大: “咱们下沟屯真是倒八辈子血霉,才摊上你这么个祸害!为了省点力气,不是今天跟这个钻草堆,就是明天跟那个溜树林,脸都不要了是吧?” “你妈生你下来,是为了让你四处卖好的吗?啊?” “你还勾三搭四,连隔壁屯的知青都不放过,整个公社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要不是大队睁只眼闭只眼,早把你这浪货踢出村子了!”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炸了。 不止她自己炸了,连原本想帮腔的男知青、边上围观的全炸了。 她能在一堆年轻人里混得风生水起,不就靠装清纯、玩暧昧,骗那帮不懂事的小伙子? 现在李寻把底裤都扒了,当众曝光, 以后谁还信她那一套? “我没有!你们别听他胡说!” “我不是那种人!他在撒谎!” 林知青慌了,顾不上形象,扯着嗓子瞎嚷,想糊弄过去。 可俗话说得好:谣言止于智者,但真相一旦掀开,遮都遮不住。 李寻说的哪一句不是实情? 剩下几个男知青脸色刷地变青。 尤其是那个刚被打的,站起来眼睛通红: “你不是说都是他们求着帮你干活,你不好拒绝吗?现在咋解释?” “啥?我累得跟驴一样,还巴巴地抢着给你干?放屁! 她答应我好好过日子,我才傻乎乎出力的!” “你他妈骗我感情!贱人!” 转眼间,知青点乱成一锅粥。 一个个被她哄骗过的全跳了出来,七嘴八舌要说法。 场面彻底失控。 周围人看得目瞪口呆, 估计天黑前,这事就得传遍全村。 这下林知青算是彻底栽了。 就算上面压得住,不往上报, 她在屯子里的日子也别想安生了。 看着一群人围着林知青讨说法, 李寻转过头,冲秀秀眨了眨眼,咧嘴一笑: “媳妇儿,解气不?要是还觉得憋屈, 咱干脆把她送去公社,让她当一回‘名人’。” “你……在外头可别乱说话啊!” 秀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又甜又臊。 “够了够了,就这样吧,别把人逼得太狠……”把俩人的行李一捆利索, 李寻二话不说,牵着姐妹俩就迈出了知青点的大门,连头都没回。 刚才李寻硬刚那帮人,替她们撑了腰,姐妹俩心里敞亮多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眉眼间的阴云散了个干净。 一回到家里,俩人立马撸起袖子开始归置衣物。 秀秀这小丫头一边摆弄一边支使小敏:“这个放柜子里,那个搁床头,别乱扔。” 那架势,活脱脱一副女当家的模样,俨然把自己当成这屋子的主人了。 李寻瞅着直乐,心里挺美。 看她们忙得热火朝天,自己也插不上手,干脆转身去后院瞧瞧狗子们。 “汪!汪汪!” 刚走近那间木头搭的棚子,三只狼青狗就炸了毛似的冲出来,围着李寻蹦跶不停,尾巴摇得跟风车似的。 还好上回那家人来时,原主没犯傻,早早把猎枪藏了,狗也都放到了外头。 要不然,那帮抠门到骨子里的亲戚,准得把狗偷走卖钱,要么干脆炖锅里。 要知道,猎人眼里,狗不是畜生,是命根子。 有些老猎人宁可自己摔断腿,也不愿自家狗受半点伤。 “别嚎了,一会儿就带你们进山溜达。” 李寻一边说,一边蹲下摸了摸最前头那只母狗的脑门。 他自己也爱狗,尤其喜欢能干的猎犬。 可惜上辈子压根不懂养狗,捣鼓了十来只,没一个成气候的。 这三只可不一样,全是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种。 一母带二公,血脉正,根子硬。 母狗叫花花,是头犬,靠它寻踪找迹; 那两只公狗,通体黑背,一个叫大黑,一个叫二黑,专管围追堵截,是花花的左膀右臂。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三只狗都凶得很,也听话得很。 可自从老爷子走后,原主整日浑浑噩噩,一次都没带它们上过山。 所以每次见他,狗子们都眼巴巴的,恨不得直接扒拉他走。 李寻正笑着揉花花的耳朵, 脑瓜里“咚”地一声,蹦出个机械音—— 【叮,检测到适宜环境,最强猎人系统已激活,新手礼包已发放,请宿主自行查看!】 第4章 金手指终于到账了! 这一嗓子把他吓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但紧接着,他就咧嘴笑了。 金手指终于到账了! 穿越剧没骗人啊! 他搓了搓手,激动得指尖发麻,抬手一点,眼前浮出个泛着蓝光的礼包框。 【叮,新手礼包开启成功,获得自由属性点+10】 “哈?” 李寻愣住,挠了挠头,嘀咕道:“就这?没了?” 别人家系统开礼包,不是神兵就是秘籍,炫得眼花。 他这倒好,十点属性,连个响儿都没有? 这系统该不会是二手的吧,被人用过还偷工减料? 虽然心里嘀咕,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把系统面板翻了个底朝天。 十分钟不到,总算是搞明白了这“最强猎人系统”是个啥玩意。 名不虚传。 目标明确——把他打造成天下第一的猎手。 不管打到啥,兔子野猪还是山猫,只要猎杀了,就有概率爆属性点和金币。 属性点不光能给自己加,连队友、狗子都能分。 金币呢,就拿来在系统商城买装备、补给、工具啥的。 他把商城刷了一遍, 武器、陷阱、猎刀、防寒服……五花八门倒是齐全, 可他心心念念的“修仙功法”“内力心诀”一类,压根没有。 得,不能飞天遁地,不能一掌碎山,有点遗憾。 不过想想也行,现在这年头,能吃饱穿暖,活得结实,就不错了。 想通之后,李寻点开自己的属性页。 【最强猎人系统】 【宿主:李寻】 【体质:6(普通人平均5)】 【敏捷:5】 【耐力:7】 【自由属性点:10】 【系统金币:0】 能加的就仨:体、速、耐。 既然不能修仙,那就练肉身呗,属性堆高了,照样能一拳打熊。 他略一合计,给自己三项各加了两点。 刹那间,一股热流从脚底冲上天灵盖,浑身筋骨像被熨斗烫过似的,舒坦得他直哼哼。 可惜那股爽劲儿就跟放了个屁似的,几秒就散了。 属性加完,他转头看向三只狗。 山里打猎,真正靠得住的,从来不是人,是狗。 他逐个查看狗子的面板—— 【猎犬花花:体质4,敏捷5,耐力4,嗅觉6,聪慧5】 【猎犬大黑:体质5,敏捷5,耐力4,嗅觉4,聪慧4】 【猎犬二黑:体质4,敏捷5,耐力5,嗅觉4,聪慧4】 和人比,狗多两个专属属性:嗅觉和聪慧。 嗅觉好理解,鼻子灵,猎物藏哪儿都能嗅出来。 聪慧这玩意……李寻有点蒙, 该不会是点高了,狗能说话吧? 不管了! 剩四点属性,他一点没心疼,全砸狗身上。 先给三只都加了体质,壮点才扛得住野猪撞、山猫挠。 最后一小点,本想补给花花的嗅觉, 可人家嗅觉已经6了,再高怕是要闻到县里食堂的肉包子。 于是改加聪慧,看看有没有惊喜。 刚加完,三只狗全炸了。 围着李寻又是蹭又是跳,尤其是花花,眼神都亮了,耳朵竖得笔直,叫声清亮了不少。 李寻乐了:“行了行了,别闹,我进屋准备准备,这就带你们上山遛一遛!” 花花一听,立马收爪,坐得端端正正,还“汪”两声,跟听懂了似的。 大黑二黑俩傻大个还在扑他裤腿,不让他走。 “去去去,一边儿待着!” 李寻一把推开俩憨货,转身进屋收拾行头。 屋里炕烧得暖烘烘的,姐妹俩忙出一头细汗, 干脆把棉袄脱了,只剩里面薄薄一层小衫和线衣。 腰身线条裹得清清楚楚,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李寻扫了一眼,眼皮一跳,嘴角微扬。 心说:我家媳妇,还真是藏得深啊。秀秀一扭头,正好撞上李寻盯着她的目光。 那眼神,直愣愣的,半点没躲。 她脸唰一下就红了。 “你看我干啥呀?盯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李寻嘴角一扬,轻笑出声。 反口就问:“我媳妇儿长这么好看,多看两眼还犯法了?” 这话一出,秀秀又臊又急,心里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乱蹦。 正要回他一句“傻子”,抬脚就想走人。 可眼角一扫,发现李寻正在那儿打包裹,绑腿带子都套上了。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问:“你这是……要出门?” 李寻也没藏着掖着,点点头说: “带上狗子进趟山,今儿是你进门的好日子,总得整点肉,你和小敏跟着沾点荤腥,图个吉利。” 其实那时候乡下成亲,哪有那么多规矩。 寻常人家,就是把彩礼一交,姑娘接回来,去大队盖个章,领个红本本。 再请几个亲戚坐一桌,吃顿热乎饭,这事就算落定了。 那年头多数人还吃不饱穿不暖,谁家要是大摆酒席,那不是显摆,是找死——简直是茅坑打灯笼。 “啊?你要上山?”秀秀一听急了,赶紧把手里的手帕扔下。 “山上多吓人啊,别去了成不?我和小敏都不是那讲究人,日子过得踏实,能吃饱就知足了,犯不着去冒这个险!” “没事。”李寻把绑腿系紧,站起来摆摆手,笑得挺稳。 “你放一百个心,我打小就跟老爷子在山里转,啥地方有坑,啥动物惹不得,我心里门儿清。你们俩就安心在家等我,今晚吃肉!” 这话不是吹牛。 他是真有底牌——原主的记忆全在,还有系统撑腰。 这座山想困住他?差得远呢。 “可是……”秀秀还是不放心,上前一步还想劝。 结果李寻抢先咧嘴一笑: “放心吧,家里还有个俊俏媳妇儿等着我洞房呢,我能不要命地瞎折腾?分寸拿捏得死死的!” “你——”秀秀气得牙痒,脸上却烧得更厉害。 下意识瞄了眼屋里的妹妹。 幸好那丫头正低头叠衣服,脑袋都没抬,压根没听见这混话。 她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千万小心点,别逞强!”语气软了,却带着一股子揪心。 “放心,没事儿!”李寻笑了笑。 这么些年了,第一次有人这么真心实意地惦记他。 心头那股暖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他爬上房梁,摸出藏着的猎枪和子弹,利索地背好。 又往包里塞了几样零碎物件。 走回来,抬手轻轻蹭了下秀秀的脸蛋。 “乖乖等我回来。” 话音一落,转身就拉开后院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秀秀脸还红着,脚步却不由自主挪到门口。 眼巴巴瞅着李寻牵着三只狗,沿着小路越走越远,最后拐进后山林子,影儿都看不见了。 她才慢慢回神,轻轻把门关上。 第5章 真是好狗啊! …… 提起兴安岭,谁都知道那儿宝贝多。 随便逛一圈,山货野味、药材菌子,啥都能捡着。 可没人提的是——那也是个吃人的地儿。 每年死在里头的人,数都数不清。 迷路、摔崖、中毒,还算常见。 最吓人的,是那些藏在暗处的猛兽。 熊瞎子、棕熊、野猪、东北虎,哪个都不是善茬。 一个照面,能把壮汉拍得稀烂。 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 狼,当地人叫青皮子; 豹子悄没声地蹲在崖上; 豺,也就是红狗子,成群结队,专挑落单的咬。 这些玩意儿从不给你反应的机会,冷不丁就扑出来。 别说城里来的生瓜蛋子。 就连一辈子跟山打交道的老猎人,栽在它们手里的也不少。 所以啊,兴安岭这地界,是福地也是鬼门关,机会和死神就隔一层纸。 李寻这回没打算走太远。 就去屯子后头林子里的鹰嘴崖转一圈。 那地方背风,雪天总有动物下来找吃的。 三只狗好些日子没进山了。 大黑、二黑两个愣头青,一进林子就在雪地里打滚撒欢,跟疯了似的。 只有花花沉得住气,贴着李寻身边走,时不时仰头嗅一嗅风里的味儿。 猎狗找猎物,全靠鼻子。 气味分两种——一种叫“低头香”,是猎物在地上留下的脚印和臭味,狗得顺着找。 可风一吹,雪一盖,痕迹就没了,容易跟丢。 另一种叫“抬头香”,是猎狗直接从空气里闻到猎物的味儿,凭风向追。 这本事稀罕,夏天没脚印、冬天雪盖地的时候也能逮着东西。 能认“抬头香”的狗,都是猎人眼里的宝。 花花,正是这样的狗。 李寻枪膛里压满子弹,踩着深雪往鹰嘴崖走。 背阴坡积雪厚,一脚踩下去,雪直接没过脚脖子。 又是上坡,一脚深一脚浅,走起来费劲。 正走着,身边的花花突然停下,耳朵一竖,鼻子猛吸几下,眼睛立马亮了。 “汪汪汪!” “开哐了?” 打猎的都知道这词——狗闻着猎物味儿了,开始示警。 李寻低头看花花,那狗急得直哼哼,尾巴甩得跟鞭子似的。 他伸手拍了下狗脑袋。 “去吧,机灵点!要是碰上大家伙,别让大黑二黑莽撞,给我绕着圈围住,等我到!” 这就是“抬头香”的厉害。 那俩憨货连个影儿都没闻着,花花却先一步锁定了目标。 “汪!”花花应了一声,转身就蹿出去。 前头还在疯跑的两个傻兄弟一听动静,立马精神了。 撒开四条腿,跟箭一样追了上去。 找猎物不行,追猎物他们是真行。 李寻不敢耽搁,检查了下枪,拔腿就追。 雪地难走,但他咬牙提速。 花花一路上还不时叫两声,给他指方向。 不然这林子密、雪又深,一转眼就得跟丢。前方。 花花时不时吼两嗓子,叫得挺欢。 带着大黑和二黑,撒开腿就往前猛冲。 左前方不远,雪地上乌泱泱一片野猪,正拱着地皮找吃的。 这玩意,平时都是三五成群,一家老小抱团过日子,顶多十来只就差不多了。 可一到下雪天,它们就全凑一块儿了,小团变大队,抱团取暖,顺便横着走。 李寻小时候跟他爷爷上山打过一次照面。 那回碰上将近一百头的野猪群,领头的是个黑乎乎的巨兽,估摸着有七百斤重。 那阵仗,把他爷爷吓得直往后退。 一群疯猪冲过来,谁挡得住?踩都能踩死人。 爷孙俩哪敢动手,赶紧溜下山报信。 后来还是民兵队出马,武装部带人上来,噼里啪啦一阵枪响,才把那群家伙打得四散奔逃。 那年过年,村里家家户户分了肉,吃得油光满面,热热闹闹过了个肥年。 眼下这群规模小多了,也就二十来头。 里头不少是小花栗棒子——也就是刚长到百来斤的小野猪。 还有几头是刚成年的黄毛野猪。 这两种肉嫩,腥味不大,炖着吃香得很。 虽说比不上家养猪软乎,但也算野味里的上品了。 母猪要是头胎刚下崽的,肉质还能凑合,再老点就不行了。 最不招人待见的就是“大炮卵子”——就是那种独来独往的成年公猪,又老又犟,肉硬得像树皮,骚气冲天,煮熟了都压不住味儿,包饺子都能熏得人翻白眼。 自从花花被李寻开了点窍,脑子灵光了不少。 加上以前跟人打猎的经验,它现在也懂得看主子脸色。 知道啥样的猎物拎回家能换表扬。 于是它一眼就绕开那头四百来斤的大公猪,盯上了边上那几只黄毛小子。 “汪!汪汪汪!” 突然扯着嗓子吼了一通,抬腿就往那群小黄毛冲去。 大黑和二黑也是机灵,立马跟上,边跑边叫,嗓门一个比一个响。 这是要造势。 猎物没动静前得先吓它一跳。 野猪一慌,拔腿就跑,狗才有机会下手。 要是悄咪咪摸过去突袭,万一猪头一个转身拼死反扑,仨狗对一群疯猪,根本扛不住。 野猪也不是傻子,要在山里活这么久,没两把刷子早被人打绝了。 领头那只大公猪一听见狗叫,条件反射似的打了个激灵。 “盼儿!盼儿!”吼了两声,掉头就蹽。 整个猪群瞬间炸窝。 管你崽子还是亲爹,全都撒丫子逃命。 可三只狗已经杀到了。 花花锁定了目标,猛地提速。 那头二百斤的黄毛也察觉不对,两条小短腿拼命蹬地,想逃出生天。 结果旁边猛地冲出大黑,一头撞在它肚皮上。 正在全速狂奔的家伙被这么一撞,重心一失,骨碌碌滚了三四个跟头,脸朝下扎进了雪堆里。 一时半会儿都懵了。 可生死关头谁还敢躺平? 晃了晃脑袋,挣扎着要爬起来再跑。 可惜狗子们可不会给机会。 花花一个箭步扑上,死死咬住它鼻子。 疼得它“盼儿盼儿”鬼叫。 二黑也赶到了,一看花花咬住了,立马补刀,一口叼住它还在甩的耳朵。 俩狗合力,硬是把猪头死死按在雪地里。 大黑甩了甩晕乎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那撞也够狠,连它自己都晃了两下。 要不然早冲上去帮忙了。 可等它站稳一看,二黑已经顶了位置。 想插嘴都找不到下嘴地。 干脆一咬牙,冲上去咬住那家伙的尾巴,使劲往后拽。 三条狗里,大黑最壮实,力气最大。 它一加入,那头黄毛彻底动弹不得,只能四条腿乱蹬,哼哼唧唧地哀嚎。 直到这时候,李寻才喘着粗气赶上来。 一看三只狗已把猎物控死,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他体格不差,比狗还灵活些,可问题是狗四条腿跑雪地如履平地,他两条腿在深雪里拔来拔去,一脚踩空一脚陷住,生生跑出一身汗。 看到主人来了,三只狗更来劲了,嘴上越咬越狠。 那头黄毛疼得杀猪似的嚎。 “好狗!”李寻咧嘴一笑,真心疼这仨家伙。 比他上辈子养的那些只会乱咬一通的傻狗强太多了。 见这头小野猪被牢牢压制,李寻收起肩上的猎枪。 从后腰抽出一把侵刀。 这玩意是猎人进山标配,砍、捅、放血样样行,实用得很。 他绕到猪后头,一手扣住还在乱蹬的前腿。 猪见了人,反应更猛了,拼命挣扎。 可前面两个狗加起来快一百七的体重压着头,想翻起来?门都没有。 李寻瞅准空当,手腕一沉,刀尖斜着扎进猪脖子下方、前腿根的位置。 “盼儿——!” 野猪一声惨叫,全身猛颤,拼了命想挣脱。 劲儿大得差点掀翻压制它的两只狗。 李寻眼疾手快,膝盖狠狠压住它脖子,才算稳住局面。 到底是野猪,爆发力惊人。 可血一汩汩往外流,力气就跟漏气似的迅速消散。 抽抽两下,四条腿一软,彻底不动了。 “花花,二黑,松嘴了。” 李寻见猪彻底咽气,轻轻拍了拍还不肯撒口的俩狗。 然后一把抓住猪耳朵,拖着尸体头朝下往山下拽。 这样放血才干净,血不淤肉里,吃起来才不柴不腥。 第6章 今天可多亏你立功了!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猎杀野猪成功,这头野猪综合评分 115分,奖励你体质增加 2点,敏捷增加 1点,同时获得 230枚金币。】 那头黄毛野猪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李寻抹了抹刀上的血,顺手在裤腿上蹭了蹭,准备给野猪开膛破肚。 这动静一出来,旁边的三只狗立刻来了精神,全都围了上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尾巴摇得像飞速转动的风车。 它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今天终于能吃上一口热乎的肉了。 “别急呀,都有份。” 李寻咧嘴一笑,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顺着猪肚子从上往下一划,“啪”地扒开了猪的腹腔。 肠肝肚肺一股脑地掏了出来,猎人把这个步骤叫做“挂灯笼”,他顺手将这些内脏往旁边的树杈上一搭。 嘴里还念叨了一句:“山神老爷、老把头在上,保佑我和我家的狗子们进山顺利,平安归来。” 这是山林里的老规矩。只要打到大型猎物,都得敬一敬山神和老把头。 不同的地方叫法有所不同,有的叫山爷爷,有的称林公爷,反正怎么顺口就怎么称呼。 老爷子当年就是这么教他的,他也就一直照做,不多问,也不乱改。 接下来,最热闹的喂狗环节开始了。 李寻剁下半个猪肝,先扔给花花:“好家伙,今天可多亏你立功了!” “呜!”花花猛地冲上前,一口叼住猪肝,蹲在地上咔咔地啃了起来,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喂狗是有讲究的,必须先喂领头的狗。一来它是狩猎的主力,二来也能让其他狗明白谁才是老大。 接着轮到了大黑和二黑,李寻也不吝啬,给它们各扔过去一大块,嘴里还不忘夸赞两句:“行啊,你们也都很给力!” 这可不只是单纯喂饭,更是在立规矩、鼓舞士气。让它们心里清楚:只要肯卖力干活,肉管够! 可一阵狼吞虎咽之后,三只狗还是没吃饱,眼巴巴地瞅着他,舌头耷拉在外面,尾巴依旧不停地摇着。 要是还打算继续打猎,这个时候就得控制一下喂食量,只喂个半饱就行。不然狗一旦吃撑了,立马就会犯困,哪还有力气去追猎物?人吃饱了想躺着休息,狗也是一样的道理。 但李寻今天不打算再往山里走了。 媳妇和小姨子还在家等着呢,再说带太多肉回去也不方便,路上不好搬运,扔掉又太可惜,倒不如下次准备个爬犁。 正好这次弄张野猪皮,绑上根绳子,背着进山,以后猎到的东西多了还能拖下山,能省不少力气。 “行了,你们就放开了吃,明天接着好好干!” 李寻又割下一大块肥嫩的软肉,依次分给三条狗,直到它们肚子吃得滚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才罢休。 猎狗可不能亏待,它们都是拼了命狩猎的。就算主人自己舍不得吃,也得先让狗填饱肚子。 有些老猎人自己啃窝头就咸菜,却会给狗炖上一锅肉,就图个狗的忠心和那股子拼命劲儿。 喂完狗,李寻伸手掂量了一下这头野猪。 没放血之前少说有二百三十斤,掏空内脏后也还有一百六七十斤。 他试着扛起来,直接往肩上一甩——嘿,竟然感觉不是特别沉。 看来刚加上的那两点体质还真起了作用。 但想着还要扛着它走上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李寻干脆把刚才猎杀野猪获得的属性点全加在了自己身上。 “这就叫——从猪身上得来的,再用到猪身上。” 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仿佛骨头缝都被重新洗刷了一遍。 他握紧拳头,感觉现在一拳下去,都能把一面墙给捶塌。 …… 在屋子里,姐妹俩早就等得坐立不安了。 后门敞开着,冷风一阵阵地往屋里灌。 小敏搓着双手,看着姐姐秀秀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后山的方向,仿佛脸都要把那地方盯出个洞来。 “姐,你别太着急啦。”她轻声劝慰道,“姐夫打小就在山里闯荡,机灵得很,肯定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就回来啦。”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秀秀心里依旧七上八下的。 自从父亲去世后,她们姐妹俩吃了多少苦头,无人疼爱,无人照料。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对她们好的男人,她真的生怕一个眨眼,这人就没了。 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保佑,一定要让他平平安安地回来啊…… “汪!汪汪!” 远处忽然传来狗叫声。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两条狗的身影从林间小路上飞速奔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打闹,就像撒欢的小孩子。 “哎!姐你快看!”小敏激动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是不是咱家的狗回来啦?” 秀秀定睛一看,没错,正是李寻带走的那两只狗!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紧紧盯着树林深处。 下一秒,那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出现——肩膀上扛着个沉甸甸的东西。 “呼……”她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 “小敏,快去倒杯水!你姐夫在山里忙活了半天,肯定出了不少汗,回来好擦擦。” “哦,好嘞!” 小丫头本来还想凑近看看狗长啥样,早就听说猎犬特别厉害,心里一直痒痒的。 但姐姐已经吩咐了,只能乖乖跑去屋里倒水。 这边李寻越走越近,秀秀赶忙迎出门去。 可她刚一靠近,大黑和二黑就已经蹿进院子,围着她转起了圈圈,又是蹭她身子,又是用爪子扒拉她,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她吓了一跳,不过看狗并没有恶意,反而像是在讨赏,胆子便大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它们的脑袋。 毛茸茸的,手感还挺不错。 “秀秀,我回来啦!”李寻笑着喊道。 “啊?” 她这才回过神来——光顾着摸狗,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目光落在李寻肩上那一大块红通通的猪肉上,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这么多肉?!” 她都快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下乡的这些年,每天都是青菜糊糊,哪见过这么大块的鲜肉? 眼前这一堆,简直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我……我来帮你拿一下!”她急忙拍了拍手,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接过猪肉。 第7章 娶了个这么贴心的媳妇! 李寻摆了摆手,笑着说:“不用,你去屋里把长凳搬出来,我就在后院把这猪收拾了,省得把屋里弄得满地是血。” “哦!好,我这就去!” “快点呀,别磨磨蹭蹭的!” “姐你刚才让我烧水,这会儿又要我搬凳子,我一个人哪忙得过来嘛。” 小丫头扛着长凳的一端,嘴里小声嘟囔个不停。 抬头的瞬间,瞥见李寻肩上扛着一大块新鲜的肉,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笑嘻嘻地凑上前去:“姐夫,这么大一头野猪,是你打到的呀?” 她本来就馋得不行,这么长时间都没闻到一点油星味儿,此刻突然看到整头猪出现在眼前,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小敏心里痒痒得厉害,恨不得立马把手里的凳子扔了,冲上去先咬两口猪肉解解馋。 “哎哟,别咋咋呼呼的,没看到寻哥正扛着东西呢,多重啊!” “哦哦哦!” 这小姑娘这回倒机灵,马上闭上嘴,手脚麻利地帮姐姐把长凳稳稳放好。 李寻这才松了口气,把背上的黄毛野猪“啪”地一声放在长凳上,直起腰,捶了捶酸痛的后背。 虽说加了体质属性点,但这野猪少说也有两百多斤,背着它在山路上走了一个多钟头,着实累得不轻。 一直围着他脚边转的花花,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赶它,便欢快地钻进柴棚,趴在干草堆上。 刚吃得肚子圆滚滚的,正好躺着消化消化。 “哇!这么多板油!姐夫你太厉害了吧!” 小丫头一边摸着油光发亮的猪肉,一边扭头对着李寻竖起大拇指。 秀秀早就烧好了热水,这时端着盆走出来,轻轻推了推李寻:“瞧你满头大汗的,快擦擦,别让风吹着感冒了。” 媳妇如此体贴,李寻也没客气,接过毛巾咧嘴笑道: “今儿可真是福气不浅,娶了个这么贴心的媳妇!” 还是这个年代的姑娘靠谱。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地为对方着想,不怕吃苦,也不计较条件。 不像后来那些姑娘,脾气古怪,一开口就要房要车,彩礼还漫天要价,自己不愿干活,连孩子都不想生,却还把架子端得高高的。 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底气,说这些话的时候脸都不红。 秀秀抿着嘴笑了笑,心里甜丝丝的。被夸一句,感觉比听十句暖心话还受用。 可旁边的小敏坐不住了,立马插嘴道: “姐夫!我也很能干好不好!今天家里扫地擦灰可全是我在忙活!” “行行行,鉴于小敏同志今天表现出色,特此奖励——今晚多吃两筷子好肉!” “哈哈哈!” 一阵笑闹过后,李寻挽起袖子准备分割猪肉。 天寒地冻的,再耽搁下去,肉就全冻硬了,到时候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秀秀和小敏也在一旁帮忙,李寻切下一块,她俩就赶紧提到屋檐下的酱缸旁摆放好。 等全部收拾完,用雪盖得严严实实,放在外面就是天然的大冰柜。 只要不引来野狗,这样保存个把月完全没问题。 只是家里盐不多,又没有腊肉票,不然熏上几条腊肉挂着,吃的时候随时取,多方便。 可惜现实条件不允许,只能依靠老天爷免费冷冻了。 这头野猪总共也就二百来斤,李寻刀工娴熟,没几下就把它肢解好了。 他拎起最后一只猪蹄,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秀秀,把这个炖了,今晚咱们加餐!” 本来就馋得直流口水的小敏,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这么多肉,而且今天也算值得庆祝的日子,秀秀也不想扫大家的兴,笑着答应一声,接过猪腿就朝灶台走去。 她是去烧热水,准备给猪腿刮毛。 这边小敏蹦蹦跳跳地来到刚洗完手的李寻身边,睁着大眼睛问道: “姐夫,山上野猪是不是特别多呀?” “挺多的。”李寻点点头,“这东西繁殖速度快,一窝能生好几只,有些母猪一年能产两窝小猪崽呢。” 他们这儿紧挨着兴安岭山脚,林子又深又广。 虽说附近打猎的人不少,但野猪的繁殖速度更快。 人们捕杀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它们生育的速度。 每到秋收之前,几个生产队都会联合起来围山打猎。 这样既能控制野猪数量,防止它们糟蹋庄稼,又能分点肉改善生活,还能锻炼锻炼胆量,可谓一举三得。 “真的呀?” 小姑娘一听更兴奋了,又往李寻身边凑了凑。 “那……姐夫,下次你进山,能不能带上我去看看呀?” “不行!” 李寻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凭什么呀?” 小丫头立马不乐意了,一把抱住李寻的胳膊开始撒娇。 “姐夫~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听你的话,你让停我就停,让撤我就撤,绝对不乱跑!” 她从小在城里长大,街坊邻居聊天时最爱讲猎人进山打猎的故事。 像什么“百步穿杨”“独斗黑熊”之类的,听得她心里直痒痒,充满向往。 小时候就一直幻想自己也能扛着枪上山,当个威风凛凛的猎人。 如今碰上了一个真正的猎人姐夫,哪肯错过这个机会? 于是使出了她的拿手好戏——撒娇大法。 以前对她姐姐用这招屡试不爽,只要要求不过分,基本上都能成功。 她就不信这招对姐夫不管用。 “咳咳!” 李寻赶忙挣脱胳膊,扯了扯衣角。 这丫头……不对,现在得说是大姑娘了。 看得出来,她小时候家里挺宠她的,不然营养跟不上,哪能长得这么结实! 虽说被她抱着感觉还挺舒服,但要是被秀秀看到,引起误会可就麻烦了。 “别摇了!山里可不是游乐场,到处都是毒虫猛兽,你去了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添乱。在家安安稳稳等着吃肉不香吗?” “姐夫!” 小敏嘴巴一撅,满脸委屈。 “谁说我会添乱?别看我瘦,我力气可大着呢!真到了林子里,肯定能给你帮上忙!” 李寻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姑娘个头看着不小,有没有力气还真不好说。 第8章 我就知道姐夫最好啦! 实在被小敏缠得头疼,李寻只好点头让步: “行吧,只要你姐答应,下次就带你到山的外围转一圈,让你见识见识。” 反正只是在边缘地带逛逛,不会有太大风险。 他也正愁以后猎物多了没人帮忙,让这丫头去吃点苦头,看她还会不会吵着要进山。 顺便试试那神秘的属性点能不能给别人用。 要是真能加,回头培养培养秀秀,将来夫妻搭档上山,既省事又放心,何必去麻烦别人呢? “(^-^) V耶!我就知道姐夫最好啦!”收拾妥当后, 小敏开心地蹦到姐姐身边,伸手就帮忙刮板油,眼睛却不时偷偷看向李寻那边。 心里全是进山的事儿,恨不得马上背上猎枪钻进林子。 别看她年纪不大,胆子却不小。 李寻伸手帮了一把,转了一圈发现根本插不上手。 干脆转身从酱缸里翻出四十多斤猪肉,又挑了一条肥壮的前腿肉。 用麻绳串起来,扛在肩上就要出门。 秀秀正忙着处理油脂,没注意到。 但小敏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 “姐夫,你扛着这一串是要去哪儿呀?” “给大队送点肉,顺便问问你老叔,结婚证办好了没。” “啊?送这么多呀?” 一头猪也就出百七八十斤肉,他一下子就送出去大几十斤, 自家留着吃能香好几个月呢,小敏一听,心疼得直撇嘴。 李寻咧嘴一笑:“傻丫头,你还不懂。我是队里认可的猎户,农忙时不用下地挣工分,但打到的东西得给公家分三成。” “哎?” 姐妹俩同时转过头。 小敏更是两眼放光,脱口问道: “那——我要是也能当猎户,是不是以后别人在地里晒太阳干活,我就能躺着睡觉啦?” 姐妹俩虽说平时干活也算勤快,但到底是城里来的,从小没吃过干农活的苦。 一想到将来夏天要顶着大太阳锄地,汗流浃背、脸晒得黝黑,心里就犯怵。 现在突然出现一条不用种地就能过好日子的路,怎能不心动? “别做白日梦了。” 李寻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你以为谁都能当猎户啊?得真有本事,隔三岔五给队里带回野味,人家才会让你歇着。” 要是人人都不想干活,都想着当猎户偷懒,那生产队不得乱套了? “哦……” 小敏顿时泄了气,刚才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全没了。 看来该干的农活还是躲不掉。 好在刚来的时候是初冬,离春耕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喘息。 “行了,别想这些了,踏实帮你姐干活。” 李寻摆摆手,“我回头给你们想想办法。” 说完,他扛起肉就走,脚步轻快。 他可舍不得让自家媳妇去田里晒太阳、干农活。 那如花似玉的脸蛋要是晒裂了皮,他不得心疼死? 所以必须给她弄个猎户的名分,挡挡事儿。 至于小敏那丫头,到时候再另外想办法安置。 “哎!你倒是说清楚呀!” 等小敏反应过来追出去,李寻早没影了。 气得她一屁股坐回凳子,抓起板油狠狠剁了下去。 …… 李寻推开队部办公室的门,见屋里没人锁门,便直接走了进去。 李学武正捏着一张纸发愁,突然听到动静,吓得一哆嗦。 看清是李寻,立刻笑骂道:“你这小子走路没声,跟个鬼魂似的!”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就落在李寻手上的肉上。 眼睛顿时亮了:“又打到野猪啦?” “嗯呐!”李寻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一头黄毛野猪,去掉内脏还剩一百多斤,刚处理完就赶紧给您送来啦。” 接着又提起另一只手上的猪腿:“这条腿给您,感谢您帮我牵线,让我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你这小子还挺懂事儿嘛!” 李学武没有推辞。 家里老婆孩子天天念叨着想吃肉,他兜里有钱,可肉票却舍不得用。 正发愁呢,肉就送上门了。 况且李寻是猎户,这点肉对他来说不算啥。 “快放下,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你倒自己来了。” “啥事啊,叔?” 李寻顺手把肉放在桌上,随口问道。 “不会是我媳妇和小姨子落户的事儿出问题了吧?” “别瞎想!” 李学武翻了个白眼,拉开抽屉,拿出一本红本本。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结婚证都盖好章了。” 李寻接过来一看,纸上只有两个名字,连张照片都没有,印章盖得歪歪扭扭。 比起小时候老师发的“劳动小标兵”奖状,显得寒酸多了。 “是几个林场出了状况,肉联厂断供了,那边一个多月都没见荤腥。听说咱们屯有打猎的能人,就托关系找到我这儿,想收点野味解解馋。” “哟,这是好事啊!” 李学武点点头:“正因为是好事,我才第一个想到你。这几天多去山里转转,他们收五毛一斤,现钱结算。” 李寻心里一喜,眉梢立刻扬了起来。 这野猪腿可真是送对地方了! 他本来就打算多进林子刷经验、赚系统金币,没想到马上就有人上门收肉,还能换钱。 既能练本事,又能增加收入,顺便完成任务,一举三得。 “叔,这份情我记下了!” “你啊!” 李学武笑着摇头:“只要你早点生个大胖小子,也算我没辜负你老爷子临走前的嘱托。” 稍作停顿,李学武又神情严肃地叮嘱道: “虽说赚钱重要,但命更加金贵。进山的时候可得给我小心谨慎,别为了多猎一头鹿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我可不想派人去把你抬回来。” “叔,您就放心吧。” 李寻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 “老爷子手把手教我的,山里哪块石头容易绊倒人我都一清二楚,不会为了那点钱去玩命。” 等李寻迈进家门时, 手上多了个沉甸甸的布袋子,里面装着白面、调料,还有一瓶白酒。 这些东西,是他用一百金币从系统商城里兑换来的。 家里的两个女人得好好调养,总不能天天啃那粗糙的玉米面窝头,瞧她们脸都快吃成菜色了,这哪像个好好过日子的样子。 第9章 这年头,谁能不馋肉呢? 一推开门,一股浓郁的油香扑鼻而来。 秀秀和小敏正围在灶台边忙碌着,锅里炖着猪油,一层金灿灿的油渣漂浮在上面,光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这种热气腾腾,有人在家盼着自己归来的日子,真让人从心底感到温暖。 “姐夫回来啦!” 小敏一眼就瞧见他进门,笑得眼睛眯成了缝,顺手捞起一块带瘦肉的油渣,递到他嘴边。 “快尝尝!我和姐熬的,香得简直能把人的魂儿都勾走!” 李寻腾不出手,便直接张嘴接住。 一口咬下去,油渣酥脆得直掉渣,咸香的味道在舌尖瞬间绽放开来。 光这么嚼着,都能就着下两口酒。 可就在手指刚碰到小敏的时候,这小丫头突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脸颊微微泛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嘟囔着:“毛手毛脚的……” 李寻压根没注意到这些,随手把袋子递给她:“拿着,放屋里去。” 小敏下意识地接过,没想到袋子沉得差点让她一个趔趄。 “哎哟!这装的啥呀,这么沉?” “看你俩瘦得皮包骨头的,特意搞了些白面回来给你们补补身子。” “啊?” 小敏急忙扒开袋口一看——满满一袋雪白的面粉,她一下子愣住了。 刚走过来的秀秀也惊讶不已,问道:“怎么买这么多呀?” 她心里清楚白面有多珍贵,一毛八一斤呢,这一大袋子少说也得花八九块钱。 城里人家平时都得掺着杂粮吃,谁家能这么毫无顾忌地用白面啊? 李寻咧嘴一笑:“我说过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秀秀心里一阵感动,却还是忍不住唠叨:“可这也太破费了,得花多少钱呐……” 李寻一把拉住她的手,语气轻松地说道:“钱算什么?你们俩才是最重要的,花完了咱再挣就是!” “我……” 这话一出口,姐妹俩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些年的艰难日子,又有谁真心实意地心疼过她们呢? “姐夫,你真好!” 小丫头直接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秀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靠在他肩上,身子微微颤抖着。 嗯,这场景……算是圆满了,所谓的左拥右抱大概也就是这般吧。 李寻笑了笑,心里想着这年头的姑娘真是单纯好哄,几句真心话就能把她们感动成这样。 “好了,别哭啦,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红本本,扬了扬。 “瞧见没?结婚证办好了,户口也落下了。以后你们就是名正言顺的李家人,有了名分,谁也别想把你们分开。” “真的?!” 秀秀赶忙擦了擦手,又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小心翼翼地接过红本子。 翻到写有自己和李寻名字的那一页,看到旁边盖着大队鲜红的印章,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 “姐,让我看看嘛!” 小丫头早就凑了过来,脑袋使劲往旁边挤着要看。 秀秀还没看够呢,哪肯轻易松手,两人你拉我扯,闹成了一团。 最后小妮子急了,还扭头向李寻告状:“姐夫!你看姐姐她!” 闹腾过后,三人开始准备晚饭——虽说这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 最费工夫的是猪脚,得用文火慢慢炖煮才能入味。 再加上李寻带回来的那些香料,整个屋子香气弥漫,熏得人脑袋都有些发晕。 一直到天色完全黑透,屋里仅点着一盏油灯。 桌上摆着炖得软烂的猪脚、香酥的油渣,秀秀还炒了一盘土豆丝。 这些菜放在炕上的小木桌上,对于当下的他们来说,这顿饭简直堪比过年。 要知道,那时候农村的孩子一年到头,也就盼着除夕夜能吃上一口肉。 李寻看着小敏馋得快流口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还傻坐着干啥呢?快动筷子呀!” “姐夫——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话音未落,小丫头已经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这几个小时她馋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时间能快点过去。 但她也没只顾着自己,先给李寻夹了一大块肉:“姐夫最辛苦,你多吃点!” 接着又转头给秀秀夹菜:“姐姐你也吃,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 “呵,你这小机灵鬼,赶紧吃吧,瞧你手抖得跟猫抓心似的。” “嘻嘻!” 得到允许后,她立刻又夹起一块肉,狠狠咬了一口,满脸幸福地感叹:“哇!太香了!” 李寻没有笑话她。 这年头,谁能不馋肉呢? 他拿出白酒,转头问秀秀: “这么好的日子,陪我喝一口怎么样?” 秀秀不像小敏那般没心没肺,一想到待会可能发生的事,心跳都乱了节奏。 本来想说自己不会喝酒,可犹豫了一下,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嗯……我陪你喝一点。” “我也要!姐夫,别光想着姐姐呀!” 小丫头立马举起手,非要跟着一起喝。 李寻无奈地笑了笑,从外头拿来三个竹子刻的小杯子,给每人都倒了一点酒。 “来,为了今天这个好日子,咱们干杯。” “干杯!干杯!” 这顿饭吃得三个人都撑得直不起腰。 尤其是那个不知节制的小馋猫,把白酒当成糖水喝,最后蜷缩在炕角呼呼大睡起来。 秀秀收拾完碗筷,低着头,捏着衣角,害羞地走进里屋。 李寻见状,伸手温柔地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秀秀的脸一下子变得滚烫,轻声嗫嚅着:“寻哥……小敏还在呢……” “没事。”李寻摆了摆手,“隔壁炕没烧火,她睡那儿明天准得感冒。她都醉成这样了,就让她在这儿将就睡一晚吧。” “嗯……寻哥……” 第10章 什么姐姐!我是你姐夫! 第二天清晨。 李寻揉着酸涩的眼睛,慢悠悠地从炕上爬起来。 他顺手掀开床边的布帘,朝外望去。 昨夜风刮了一整晚,雪也下了大半宿。 好在天已经放晴,灰蒙蒙的云层散开了不少,至少白天不用担心再飘雪花。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 只见小敏那馋嘴丫头裹在被窝里,睡得正酣,小脸蛋圆鼓鼓的,像只可爱的松鼠。 可自家媳妇却不在屋里。 “醒了呀?赶紧收拾收拾去吃饭,我给你烙了肉夹馍,还热乎着呢,带上山,饿了能垫垫肚子。”话音刚落,秀秀推门走了进来, 手里端着一盆热水,搭着一条干净的毛巾。 这一幕让李寻心里暖意涌动。 酒后有人管饭,醒来有人送水洗脸——这样的日子,也算很美满了。 “咋不多睡会儿呢?这些活儿等我起来再做也不迟呀!” “没事儿!” 秀秀轻轻撩了撩耳旁的头发, 脸上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些许温柔的韵味, 她抿嘴一笑: “先帮你把出门的东西准备好,山上冷,我回头再补个觉就行。” 昨晚忙完,两人躲在被窝里轻声聊天时, 李寻就把从李学武那儿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秀秀。 好一番劝说和哄逗,想到家里确实拿不出钱,秀秀只好点头答应。 她帮不上其他忙,只能早早起身,把自己力所能及的事都安排妥当。 现在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小家能过得更好。 李寻听了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翻身坐起,一把将秀秀拉到身边,在她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辛苦你啦。” “哎哟……” 秀秀立刻害羞地挣扎着躲开, 眼角还不忘瞥一眼仍在熟睡的小敏。 她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略带埋怨: “别让人看见,多难为情呀。” “行行行,等那小丫头不在的时候,我再好好补偿你。” “去你的!” 秀秀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 转身又走出了屋子,继续忙活去了。 “喂,小敏,起来吃饭啦!” 见秀秀走了,李寻对着炕上的小团子喊了一声。 “姐姐……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那小妮子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 伸手把被子往上一拉,脑袋整个缩进了被窝里。 李寻见状,不禁笑了。 “什么姐姐!我是你姐夫!快起来!你昨晚不是吵着要跟我上山吗?再不起来,我可就不管你了。” “嗯……上山!” 一听到这两个字,小丫头猛地惊醒, 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眼睛瞬间亮了。 李寻挑眉笑了笑,看来“上山”这俩字对她的刺激还真不小。 “动作快点洗漱,吃完就得出发,你要是跟不上,我们可不等你。” “哎呀姐夫等等我!” …… 刚过九点。 李寻背着猎枪,花花跟在脚边,一步步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身后不远处, 小妮子裹着厚厚的棉袄,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脚印一个接着一个留在雪地上。 大黑和二黑这俩家伙欢蹦乱跳地在她身旁跑来跑去。 “姐夫……还有多远呀?” 李寻头也不回,略带调侃地笑了笑: “这才走了多会儿?还不到半小时呢,连林子深处都没到,急什么。” “啊?!” 小丫头顿时叫苦不迭, 有气无力地问道:“那还得走多久啊?” “少说还得再走半小时。” “我的老天爷呀!” 她整个人直接泄了气, 一屁股坐在旁边倒下的树干上,气喘吁吁。 “姐夫……歇会儿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原本以为上山是件新奇有趣的事,随便溜达溜达就能扛着肉回家。 谁知道才走了一半路程,就感觉快累瘫了,这体能实在有点打击她的自信心。 “呵呵,这才刚开始活动活动筋骨呢。” 李寻说着走上前去,拍掉木头上的积雪,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等真打到猎物,让你背着下山,你就知道什么叫累得像条狗了。” 这丫头一心只想着寻求刺激,啥都不懂就吵着要来。 前世他见过太多人因为逞强进山而遭遇不测。 今天非得让她吃点苦头, 让她明白打猎可不是开一枪就完事的轻松活儿。 “呼……” 见李寻坐下,小妮子立刻歪向他,靠在他肩上, 软绵绵地说道:“姐夫你可别小瞧我,就是昨晚酒还没完全醒,平常我才不会这么没力气呢。” 李寻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要不是刚才顺便看了一眼她的属性面板—— 体力 3,速度 4,耐力 4——他差点就信了。 这身体素质实在太差,以后得多给她调养调养, 要是有多余的强化点,也能给她加点体质, 不然冬天冷风一吹,肯定得感冒。 “别硬撑着了,好好歇会儿,万一狗子发现猎物,你都追不上。” 小丫头一听就不服气了: “放心吧姐夫,我肯定不会拖你后腿的!” 李寻心里明白。 这个妹妹长得漂亮,脾气也不错,就是性子倔得很。 歇了一会儿,她总算缓过劲来。 趁着走路的间隙,一路上拉着李寻问这问那, 像只欢快的小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不过李寻并不觉得厌烦。 平时他一个人钻进林子,冷冷清清的, 有人陪着说说话,反倒觉得这路途没那么沉闷了。 两人刚往前走了一段路, 一直贴着地面嗅闻的花花突然抬起头,鼻子用力地抽动了几下。 “汪汪汪!” 随着响亮的叫声,它尾巴一竖, 带着大黑和二黑,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李寻眉头紧皱。 他们现在还在林子的外圈, 按常理来说,不该有野兽往这边跑才对。 这情况有点反常。 他不敢让小妮子一个人留在这儿。 “跟紧我,千万别乱跑。” “知道啦姐夫,我保证一步都不离开你!” 小丫头看到狗都冲出去了, 立刻意识到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刚才的疲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心跳加速, 抬腿就跟在李寻后面跑了起来。 那急切的劲头,恨不得比李寻还先看到猎物到底是什么模样。 第11章 该不会是碰上熊了吧? “吼——吼——吼!” 李寻正拽着小妮子拼命往前跑。 突然听见对面山坡后头传来几声粗暴的嘶吼。 他心脏猛地一缩,脚步都差点绊住。 真是越怕啥,越来啥。 身边的小丫头刚才还笑嘻嘻的,这会儿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嘴唇微微发抖,小声嘀咕: “姐夫……该不会是碰上熊了吧?” 李寻沉着脸点头。 “就是那玩意。” 小姑娘倒抽一口冷气。 “不是说冬天它们都在睡觉吗?怎么还出来了?” “很多原因都能把熊吵醒。鸟叫、人声、枪响……反正现在这情况,特别危险。” 李寻心里挺后悔带她来这儿。 平常碰到个普通野兽也就算了,可要是撞上一头醒了的熊,那就是玩命。 平时熊见人多半会躲,毕竟人不在它菜单上。 但也不是所有熊都讲道理,饿疯了或者被打扰得火大了,照样会扑人。 而眼前这头—— 就像是你大周末累得不行,只想补个觉,结果楼上哐哐砸墙、开派对,吵得你脑仁疼。 人还能忍,熊可不管那么多。 它只会觉得:谁烦我,我就弄死谁! 小敏听着远处传来的咆哮声,手脚冰凉,额头直冒冷汗。 她悄悄拉了拉李寻的衣袖,声音快细成一根线: “姐夫……这么吓人,咱能不能先走啊?” “不行。” 李寻摇头,语气坚决。 “不能扔下花花它们自己跑。先上去看看情况。” 要是真不对劲,再想办法把狗喊回来也不迟。 最好这头熊还有点脑子,听到枪响知道退,不然今天免不了一场恶斗。 小敏见李寻已经动身往坡上摸,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来路。 咬咬牙,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爬到山顶,李寻一眼就看到了山下那一幕。 三只狗正围着一头黑熊团团转。 那熊看着少说也有四百斤,圆滚滚的肚子,油光水滑,显然不是饿醒的。 麻烦了。 一般人不会拿猎狗去围熊,尤其是吃饱的熊。 这东西爪子利、皮厚、力气大,稍不留神狗就得挂彩。 幸好花花被开了窍,比以前聪明多了。 知道硬拼吃亏,拦住大黑和二黑不让往前冲,带着它们围着转圈耗体力。 那头熊早就炸了。 一次次朝最近的狗猛扑,想一口咬断它的脖子。 可三条狗配合默契,跑得贼快,每次都让它扑空。 急得它仰头狂吼,声音震得树叶都在抖。 小敏听得浑身发麻,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她不由自主靠近李寻,半个身子都贴着他,像是只有这样才有点安全感。 李寻这时已举起猎枪,瞄着那只熊。 可距离太远,得有一百五十米往上。 老式猎枪过了百米就不准了,子弹乱飞,根本没法打。 他只能作罢。 再说,野兽有个通病——狗围它,它专对付狗;但只要看到人,仇恨立马转过来。 它会认准你,非得把你撕了不可。 无论狗怎么骚扰,它眼里就只剩一个目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概就是这样。 万一第一枪没打中,让它发现自己在这儿…… 枪里只剩一发子弹,那就彻底被动了。 可他要是往前挪几步? 山坡遮不住人,一露头就会被熊看见。 进退两难,只能僵在这儿。 “小敏,你会爬树吗?” 李寻忽然转头问了一句。 小姑娘愣了一下,点头: “会啊!” 小时候外号“疯丫头”,爬树摘槐花、掏鸟窝是家常便饭。 有时候偷了小鸟带回家养,被妈妈追着打。 “那你赶紧往后找棵粗点的树,爬上去。接下来不管发生啥,都别出声,明白吗?” “可是……姐夫你……” 她一听这话就懂了——李寻是要把她支开,自己留下应战。 她急得眼眶都红了。 “别担心我。这种熊我早年跟老爷子一起处理过几次。记住,千万别出声。熊要是顺着树爬上来,你就没地方躲了。” 小敏咬着嘴唇,纠结了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点了头。 “姐夫……你一定得小心!” “放心,快去吧。” 她也知道自己拖了后腿,不再多话,轻手轻脚退下山坡,找了一棵枝干粗壮的老树,三两下爬了上去。 刚上来时吓得不敢往下看。 这会定睛一看,才真正看清那只熊有多大。 黑乎乎一团,站起来比人都高。 心里一下子揪紧了,眼巴巴望着李寻的背影。 李寻看到小敏安全上了树,心也落了地。 总算没了后顾之忧。 他不再隐蔽,站直身体,端稳猎枪。 冲山下大声喊: “花花!把它往这边赶!靠近了再动手!” 两发子弹,近距离打,他有八成把握。 再加上兜里还揣着两颗备用弹。 就算前两发没中,也能靠狗拖住时间,边跑边换弹。 以他现在的反应速度和体力,这家伙追不上他。 “吼!!” 果然。 那头熊耳朵一竖,听到李寻的声音,立刻调转方向。 连狗都不管了,红着眼,直奔李寻冲来。 说实话,一头三四百斤的大黑熊发狠冲你跑来,那种压迫感,真能把人腿吓软。 三条狗一看主人站出来了,马上明白战术变了。 它们一边跑一边骚扰,控制着距离。 等熊冲到离李寻六十米左右,花花瞅准时机,猛地上前,一口咬住熊的前腿。 可惜熊皮太厚,牙陷进去一半就卡住了。 二黑也冲上来,从另一侧咬住同一条腿。 虽然伤不了它,但成功拖慢了一步。 大黑在旁边急得直转圈,眼看熊越冲越近,心跳都快了几拍。 见俩兄弟啃不动,它眼珠一转。 豁出去了! 抓住熊抬腿的瞬间,猛地从侧面一跃,照着最脆弱的地方狠狠咬了下去!疼得像是整个灵魂都被撕开了。 像有把刀直接扎进了心窝里,一阵阵抽着痛。 “嗷——!” 这声吼叫猛地炸开,好像在跟整座山林拼命叫喊自己的苦楚。 刚才还在猛冲的身子,一下子停了下来。 那头大黑熊整个身体开始打颤。 两条后腿一软,直接岔开跪倒在雪地上。 大黑一看这招奏效了,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第12章 以后有的是你吃惊的时候! 它嘴里咬着那根短枪,死命往外拽。 仔细瞧那熊身下,血混着液体止不住地往外冒。 “嗷——!” 又是一声惨叫响起,听得人耳朵发麻。 这一瞬间,它全身的力气好像全被抽干了。 要是真有后悔药卖, 它当初被吵醒时,绝不会气呼呼地爬出洞来。 宁可缩在窝里继续睡大觉。 花花和二黑瞅准时机,立马扑上去。 分别一口咬住熊两边的耳朵,使劲往雪地里按。 李寻这边正端着枪戒备着,看到这一幕,浑身一抖。 只觉得下半身凉飕飕的,头皮直发麻。 他记得前世刷视频时看过一个特别逗的片段。 不知哪儿的一头黑熊,跑到人家院子里。 爬上一根木杆蹭痒痒。 结果不小心扯断了晾衣服的橡皮筋。 “啪”的一下,正好抽中要害。 那熊在视频最后还趴着起不来,一脸生无可恋。 所以说啊, 不管是什么动物,伤到那个地方,都一样要命。 虽然李寻也觉得这熊挺惨, 但机会摆在眼前,可不能手软。 错过这次,下次还不知道等多久。 他抓起枪就从山坡上冲了下去。 熊瞎子看见李寻,脑子反而清醒了几分。 强忍剧痛,猛然甩头,把挂在耳朵上的两条狗给甩飞了。 好在地面全是雪,缓冲了一下。 花花和二黑在地上滚了一圈,屁事没有。 站起来摇晃两下,扭头又朝熊扑去。 可这时熊已经顾不上它们了。 半弯着身子站起身,直奔大黑而去。 它现在什么都顾不得,只想把这只肇事的狗撕成碎片。 大黑见势不妙,立刻松嘴往后一跳,躲过致命一击。 哪怕它皮厚如墙,也扛不住那种攻击。 熊瞎子脸上居然露出一丝“总算逃过一劫”的表情。 看起来滑稽得很。 可它刚想转身对付冲过来的李寻, 背后的大黑看准空档,再次出击。 这回咬的位置更狠。 一口精准咬住根部,紧接着使出绝技——死亡甩头。 这是猎狗常用的杀招: 咬紧不放,靠体重来回猛甩。 利用惯性撕裂皮肉,造成最大伤害。 “嗷——!!!” 这一下简直是痛到了极点。 随着大黑疯狂晃动,原本萎缩的部位被硬生生扯断。 鲜血和液体喷涌而出。 这时李寻也终于跑到了最佳位置。 稳住枪口,调整呼吸。 瞄准那头后腿张开、在地上蹭着减痛的黑熊,扣下扳机。 三十多米的距离。 要是这都打不中,那真该转行了。 子弹直穿一侧眼眶。 熊像被雷劈中一般,“砰”地砸进雪里。 除了下身不断渗血,再也没动弹一下。 可李寻没敢轻易靠近。 熊装死反杀的事儿太多太多了。 不少老猎人都是栽在这上面,丢了性命。 【恭喜宿主击杀亚洲黑熊:生物评分210分,随机掉落属性:体质+5,敏捷+2,耐力+3,嗅觉+1,聪慧+1。掉落金币+840。】 系统提示音响起,李寻这才松了口气。 这波爆得太爽了。除了基础属性外,连狗专用的技能点都出了两项。 最惊喜的是金币,评分超两百直接翻倍,美滋滋。 看来以后得多找些大型野兽下手,才能快速升级赚钱。 “姐夫,我能下来了吗?” 躲在树上看完全过程的小敏,心都快跳出来了。 好在姐夫一枪就把熊放倒了。 激动得她差点脚滑摔下来。 赶紧出声问了一句。 “下来吧,慢点别摔着。” 李寻换好弹匣,把枪背好,走向倒地的黑熊。 “汪汪汪!” 看到主人靠近,三条狗争先恐后围上来邀功。 尤其是大黑这家伙。 嘴里还叼着半截残物,嚼了两下直接吞进肚子。 李寻看了都忍不住夹紧双腿。 不过表现确实牛,该夸就得夸。 走过去挨个揉了揉它们的脑袋。 “干得漂亮,特别是你大黑,今天头功是你的。” “汪汪!” 听到表扬,三只狗高兴得原地转圈。 “好了好了,别挡路,让开让我剖膛分肉。” “汪汪~” 这些狗其实就跟孩子差不多,得多鼓励。 越夸它们越亲,干活也越卖力。 李寻拉起熊头调整位置,准备动手。 要说这熊身上最值钱的,就是熊胆了。 分草胆和铜胆,有些地方也叫菜胆、铁胆、金胆。 熊一死,如果不及时取出,胆汁会被身体吸收,价格立马缩水。 李寻掏出刺刀,从脖子一路划到之前被咬伤处。 这熊才冬眠不久,脂肪层厚得吓人。 费了好大劲,才把肝脏上的熊胆割下来。 刚拿出来的胆囊,比李寻的拳头还大一圈。 可惜是个草胆。 不过也不错了,处理干净能有五六两重。 眼下就能卖百来块钱,对普通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别嫌贵,十年后这种货能炒到两千多一斤。 到八五年前后,甚至三四千块都抢着要,铜胆还要另加几百。 唉,只怪自己早生了些年头……“姐夫,这么大的黑瞎子都被你干掉了,你也太牛了吧!” 李寻刚把熊胆用布包好收起来。 那边小妮子也从树上滑下来,一溜小跑地奔过来。 看到地上躺的那只大熊,眼睛都亮了。 这么大一头牲口,光是吃肉都能吃一个月。 想想都忍不住咽口水。 李寻看她那副馋样,忍不住笑了。 “你姐夫厉害的地方多了去了,以后有的是你吃惊的时候!” 身边有个小姑娘这么捧场,他心里美得很。 “哇,它的爪子比我的脸还宽呢!” 见这熊已经被开膛破肚,小妮子立马凑过去,使劲掰开那熊掌翻来翻去地瞧。 以前老听人说有钱人吃鲍鱼、海参、鱼翅、熊掌啥的。 今天总算亲眼看见真家伙了。 这胖嘟嘟的脚垫,光看着就让人想咬一口。 李寻也没拦着她,随她自个儿折腾。 他自己则把内脏掏出来,挂在旁边树杈上。 按规矩,先敬山神,再喂狗。 本来打算多打几头野猪卖点钱的。 谁料进山没多久就碰上这大家伙。 四百多斤重,去掉肠肠肚肚还有三百多。 这么沉的东西,怎么弄下山都是个事儿。 干脆让三只狗先吃饱。 特别是大黑,今天拼得最凶。 它出力最多,奖赏也最足——整副肝脏全归它了。 第13章 想霸占我家财产? 三只狗吃完还不够,又割了几块熊肚子上的肥油给它们添食。 一个个吃得嘴角冒油,连尾巴都快摇成风车了。 “姐夫,这么大一头熊,咱咋搬回家啊?” “你去砍几根长点的树枝回来,咱们做个爬犁拉下去。我先把肉卸了。” 出门前,李寻特意带了一张晾干的野猪皮。 这玩意结实耐刮,虽然不能吃,也没别的用处。 正好拿来当爬犁底板,废物利用。 “哦!这个我会!” 小丫头一听有事做,立刻来了精神。 从李寻带来的背包里找出砍刀,蹦蹦跳跳就去找树枝。 李寻一边分解熊尸,一边叮嘱: “别走远了。” “知道啦,我不乱跑!” …… 屋子里。 秀秀昨晚忙了一宿,身子酸疼得不行。 送走李寻后,她回房爬上炕,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 等她睁眼,外面太阳都老高了。 这一觉居然从夜里睡到中午。 换了别的新媳妇,刚过门就这么赖床,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可她家里没人管。 没有婆婆盯着,只有丈夫和妹妹,轻松自在。 她正想喊妹妹秀秀起来做饭。 忽然想起—— 今早那丫头闹着非要跟着姐夫一块上山。 “真是个不懂事的小毛孩,也就寻哥惯着你。” 秀秀笑了笑,坐起身准备整理一下乱糟糟的被子。 刚下地穿鞋,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吼: “开门!大白天的关什么门,你个小崽子在屋里搞什么鬼!” 声音又冲又横,听着就让人火大。 秀秀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地问: “寻哥上山去了,你是谁?” 外头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愣了好一会儿才又嚷起来: “好哇!我就说那小兔崽子闹分家,原来是屋里藏了个狐狸精!快开门,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今天非收拾你不可!” 秀秀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这是李家那位讲不通道理的老奶奶来了。 看这架势,分明是来找茬的。 她本不想搭理。 可对方到底是李寻的亲奶奶,算她的长辈。 要是把门关着,让她在外头骂街。 万一被别人听见,回头闲言碎语还不知怎么说她。 想来想去,还是不能硬顶。 秀秀赶紧套上衣服,匆匆走出屋子,拉开大门。 门口站着一个叉腰瞪眼的老太太。 是不是错觉不知道,反正秀秀觉得她脸上就俩字——刻薄。 她这边打量对方,老太太也在瞅她。 见她模样清秀,性格也不像泼辣那种。 顿时得意起来。 “你就是那个把小王八蛋迷得神魂颠倒的狐狸精吧?长得人模人样,给我听好了:一天之内滚出李家,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秀秀本来还想好好说话。 可这话一上来就让她滚,换谁受得了? “奶奶,我和寻哥是领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也是李家人。您一句话就要我走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反了你了!” 老太太一看压不住,立马撒起泼来。 “偷偷摸摸骗我孙子把证领了,就想霸占我家财产?” “告诉你,门都没有!我们李家不认你这种脸皮厚的媳妇,赶紧滚!不然我找人把你拖出去!” 秀秀急得眼泪直打转。 她和妹妹刚来这儿没几天,人生地不熟。 除了几个知青和大队支书,能依靠的只有丈夫。 偏偏这时候李寻带着妹妹上山了。 老太太偏偏挑这个时候上门闹。 就算屯里人来了,多半也是偏帮亲戚,不会替她说公道话。 没办法,只能抬出李寻的叔叔撑腰。 “结婚证是大队支书办的,您承不承认我是孙媳妇不重要,国家认就行。” “哎哟我去!” 老太太气得直拍大腿。 “你还敢拿村支书压我?告诉你,今天就是皇帝来了也没用!你必须马上离开李家!” “不然我就扒了你衣服,拽你到屯子里游街,让全村人都瞧瞧你这个搅家精的真面目!” 秀秀再也忍不住了。 “奶奶,不管怎样,我都是寻哥的媳妇,您的孙媳妇,您能不能讲点良心?”“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敢说我蛮不讲理?” 老太太一下子火冒三丈。 伸手就朝秀秀的脸抓去。 “白眼狼一个!今天我要替你爹妈管教管教你!” 一听到她提起自己早已过世的爸妈, 秀秀再怎么忍让,也压不住心头的火了。 眼看那手直冲自己脸蛋而来, 她本能地抬手一推。 谁料老太太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滚倒在雪地上。 这一下可把秀秀吓得不轻。 “哎哟我的天啊,这是没王法了!” 老太太瘫坐在地上,灰土还没拍干净, 就开始拍着大腿嚎了起来。 “快来人啊!我一个孤老婆子,要被外头来的小丫头害死了!哎哟疼死我了!” 木刻楞虽然建在山根底下, 可离村屯也不远。 这么一嗓子喊出去,村里人都听得到。 眼下刚入冬,家家户户正躲在屋里避寒, 闲着也是闲着,谁不爱看热闹? 一听外面闹得凶,立马都从屋里窜出来凑近瞧。 没一会儿功夫, 院子里就挤满了东奔西跑赶来的村民。 “哎,你看李家那老太太咋趴地上了?” “这都看不明白?肯定是听说大寻在山上打到猎物,来蹭饭来了呗。” “这么厚脸皮哦!门口那姑娘不是肖知青吗?” “什么知青啊,人家昨天就跟大寻扯了证,搬过去住了。” 秀秀才刚成亲没几天, 哪见过这种阵仗。 不过好在李老太太平日里名声太差, 大家都是来看戏的,没人站出来帮腔。 这下倒让老太太懵了。 “哎哟喂,街坊邻居们啊!你们快来看看,外村来的野丫头欺负到咱们屯上来了!我一把老骨头,她下手就这么狠!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话一出,秀秀急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赶紧辩解: “明明是您先动手要打我,我只是轻轻一推,您自己没站稳摔了!” 她要是不吭声, 等事情传歪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这话刚出口,正中老太太下怀。 “呸!要不是你在这儿挑拨是非,我那孙子能嚷着跟我分家?我能动你一根手指头?” “你就是个败家精!留你在李家,迟早家破人亡!” 第14章 吹牛不上税是吧? 秀秀从小在胡同大院长大, 哪吵得过农村这些厉害婆娘。 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李家奶奶,我看您才是李家的祸根呢!您家里祖上积了多少德,才让您进门当媳妇!” 就在秀秀孤立无援、心凉透顶的时候, 一个穿红棉袄的婶子从人群里走出来, 指着地上打滚的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顿骂。 老太太脸当场黑得像锅底。 “李家的!这是我家私事,轮得到你插嘴?吃饱了撑的瞎掺和是吧!” “哼!”那婶子叉着腰冷笑一声, “怎么不关我事?我是大寻和秀秀的婶子!你欺负我侄子侄媳,我还不能说话了?” 说完,她转身走到抽泣的秀秀跟前, 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闺女别怕,大寻这会还没回来,可还有婶子给你撑腰呢。” 秀秀心里一阵酸楚,哽咽着道: “谢谢婶子……” 这位婶子她认识,是大队书记李学武的老婆。 之前她和妹妹饿得走不动路,这婶子悄悄塞给她俩两个玉米饼。 今天若不是她出面,秀秀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太太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那婶子吼: “我就说这丫头哪来的胆子!原来是你给她撑腰!你们串通外人合伙欺负我一个老人!” 婶子撇了撇嘴,冷笑: “哟,你上门找茬,现在反倒倒打一耙?你以为咱屯子人都瞎?你说啥就是啥?” “你还真拿自己当玉皇大帝他夫人了?” “哈哈哈!”四周的人哄堂大笑。 老太太气得脸都绿了。 “你这个当干部的媳妇欺压我一个老太婆我不怕!今天你们要是不把这个野丫头赶出去,我就撞死在这!” 她扒开围观的人群, 径直冲到院门口的木桩前, 一脸决绝,摆出一副“你不答应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 可这套把戏,早就被那婶子看得透透的。 “吹牛不上税是吧?你真有胆往上撞啊!你要真撞死了,咱屯少个麻烦精,我回去让我老头杀猪摆酒庆功!” “哈哈哈!”人群又是一阵大笑。 老太太被挤兑得脸红脖子粗, 可她心里清楚——舍不得命。 她还想抱重孙子呢,大孙子婚事还没着落,她怎么能死? 干脆使出老绝活——撒泼。 “哎哟快来人啊!这群黑心肝的要把我活活逼死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这下把那婶子气乐了。 大声吼回去: “你也别嚎了!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儿,老天爷要有眼,头一个收的就是你!” 正闹得不可开交, 又有几个人推开人群挤了进来。 大家本来还有点烦, 可一看是李家人,顿时来劲了, 赶紧让出一条道。 “妈!你咋啦?” 李寻的养父养母终于到了。 看到亲娘躺在泥雪里,浑身脏兮兮的, 连忙上前扶人。 老太太一看自家人来了, 底气一下足了。 今天必须把这狐狸精赶走! 连那个不孝孙也一起轰出去! 这房子,得留给大孙子娶媳妇用! 她立刻嚎了起来: “你们看看!大队书记的老婆勾结外人,合伙欺负我这个老太婆!天理何在啊!”“姐夫,总算到家了,累死我了。” 小妮子站在山脚下,望着自家那间老屋。 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虽然也就走了半个多小时。 可这一路拖着三百多斤重的东西下山,实在够呛。 爬犁还老被树根绊住,每次拽出来都得拼老命。 再加上。 李寻故意没帮她,就让她自己扛着。 这丫头身上那件小褂子,早被汗水浸得透湿。 “汪汪汪!” 刚想开口抱怨两句,取笑一下李寻。 没想到脚边的花花突然竖起耳朵。 冲着李寻叫了几声,转身撒腿就往家跑。 李寻眉头一皱。 不对劲。 花花平时温顺得很,从来不乱叫。 而且它现在脑子比普通狗灵光多了,不会无缘无故发疯。 那肯定是出事了。 他抬眼朝院子里望去。 好在身子硬朗,眼神也好。 一眼就瞧见院里挤了一堆人,吵吵嚷嚷的。 心一下子揪紧了。 “别扯了,家里出事了。” “哎哎!” 话音刚落,李寻拔腿就冲。 小妮子愣了一下。 马上想到姐姐秀秀还在屋里。 也顾不上累了,追着李寻就跑。 眨眼工夫。 李寻已冲进院子。 看到秀秀正站在门口,低着头手足无措,他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寻哥,你可算回来了!” 秀秀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 眼泪立马哗啦一下就下来了。 本来憋了一肚子委屈,这会儿终于见到主心骨了。 “哎哟,大寻啊,你可回来得及时,再晚点你媳妇都得被欺负哭了。” 旁边李家婶子也跟着转过头来。 长长呼了口气。 刚才她一个人撑场面,真是口干舌燥。 对面是李家自个亲戚,她作为外姓人,有些话真不好说得太狠。 现在李寻回来就好办了。 “别哭,我在这呢。” 李寻赶紧上前,用手背给她擦眼泪。 接着问:“我不是上山了吗?咋回事?闹这么大?” “还能为啥!”李家婶子一听就来气。 气呼呼地说:“还不是你那瞎了心的奶奶和爹妈,跑来要赶你们两口子出门!说啥也不能让你俩在这住!” “啥?” 李寻这人吧,平时好说话,你讲理他绝对不胡搅。 但你要蹬鼻子上脸,他能当场把天骂塌。 原以为以前的事翻篇了。 毕竟原生那时候过得苦,他打算以后慢慢补偿,也就算了。 结果倒好。 他没去找麻烦,麻烦先找上门了。 这是当他是软蛋,随便捏? 看他一脸怒火,转身就要往外冲。 李家婶子吓一跳。 赶紧拦住:“别别别!我已经让人喊你老叔去了,等他回来主持公道,不怕他们闹事!” 她怕李寻冲动动手。 外头这么多乡亲看着,万一闹大了,谁都收不了场。 “小兔崽子我听你声儿了,还想分家单过?赶紧滚出来!” 屋外传来一声吼。 李寻眉毛一扬,直接推开房门走出去。 只见老太太由她儿子儿媳扶着,站在院子中央。 一见李寻露面。 他爸立刻指着鼻子骂:“你个混账东西,娶的什么媳妇!敢打老太太?反了你了!还不快把那女人撵出去,我们李家不要这种泼妇!” 老实人总被欺,好马也常挨骑。 原主就是太忍让,才让这家人一次又一次上门作妖。 贪心不足,越要越多。 可今天。 他们踢到铁板了。 第15章 你哪一天尽过当爹的责任? “对,我确实是个混账。”李寻冷笑一声,“因为我爹妈根本不是人。” 这话一出。 围观的村民愣了。 连李家三口也都傻了眼。 这李寻以前不是闷葫芦一个吗?怎么现在敢这么说话? 老太太气得脸发紫。 跳起来骂:“你个狗都不如的东西!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反过来骂我们不是人?我看你……” “等等。”李寻掏了掏耳朵,慢悠悠地抬起手,“第一,我从小是老爷子接走养大的。吃的穿的,全是老爷子供的。就算你们小时候给过几口饭,也没这两年从我这儿拿走的多。” “第二,要论辈分,我才是李家正经孙子。你呢?外姓人!老爷子临走前还跟我和老叔说,后悔当年没让你卷铺盖滚回王家去!” 这话落地。 满院子人都抽了口气。 “心善,倒霉碰上这么个搅家精。” “大寻说得在理,他才是正根正苗。” “李家老太太早就不招人待见,看看干的这些破事,我都懒得提。” “大寻命苦,摊上这么一家子。” 四周议论纷纷。 李家三人脸上挂不住了。 老太太气得直喘,嘴皮发白,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还是李母反应快,一把搀住。 李父更是双眼冒火,顺手抄起墙角一根木棍。 “你这小畜生,今天要是不跪下给你奶奶磕头认错,我就替老李家清理门户!” 按常理说。 对方都抄家伙了。 李寻要么服软,要么只能硬刚。 可要是服了,往后还怎么抬头做人?“来啊,你不是要动手吗?冲我这儿打!” 李寻上辈子见过太多光会嘴上逞强的人。 他径直走到李父面前。 把头往前一伸,正对着那根棍子。 “寻哥!” 秀秀一看自家男人这么冲动,赶紧跑上来想把他往后拉。 没想到李寻一声吼: “别碰我!” “他不是要清理门户吗?我现在就站这儿让他打!谁敢动我一下,我回头十倍奉还给他家大儿子!我倒要看看,他儿子能不能扛得住几下!” 瞬间。 全场鸦雀无声。 周围人全愣住了,瞪着眼看着中间的李寻。 这李家老二,今天怎么像换了个人?脾气硬得吓人。 接着。 大家又把视线转到李父身上。 都想瞧瞧,李寻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敢不敢真下手! “你……” 李父举着棍子,盯着李寻那双像山匪头子般凶狠的眼睛。 手一哆嗦,棍子直接掉地上了。 “呵!” 李寻冷笑一声。 “我还以为你多有胆量呢?原来也就只会欺负家里人的软蛋!” “你——敢!!!!!” 李父身子晃了晃,脸一下子涨成紫青色。 活像地里还没熟透的茄子。 旁边的李母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半天没缓过神。 她根本没想到。 原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居然在最不起眼的李寻这儿翻了车。 “我敢?” 李寻嘴角一扬,冷笑着大声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就因为你是名义上的爹?那你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从小到大,你哪一天尽过当爹的责任?” 这一问。 问得李父脸通红,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答不出来了吧?” “答不出就别硬撑,我替你说——根本没有!” 李寻扫了一圈周围的乡亲,坦然一笑: “都说皇帝疼长子,农民爱幺儿。到你们家偏偏反着来,你是把自己当皇上养了?” “我没那意思!你个小混蛋少往我头上扣帽子!” 这话他可不敢接。 要是被人听见说他是‘皇上’,第二天就得被押去牛棚,全家跟着倒霉。 “呵呵。” 李寻步步紧逼: “我看你就是那个架势!小时候家里那个偏心的老太婆对我不好,饿一顿饱一顿的,你什么时候出来管过?嘴上喊着是我爹,结果连口饭都不给!” “你不闻不问也就算了,还帮着那老东西一起欺负我!今天天气不好要打一顿,明天被人笑话又要揍我一顿。” 李寻往前一步,直视李父: “怎么?我生下来就是给你们当出气筒的?是专门让你们一家子踩的?” 李父脖子一缩,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对上李寻的目光。 就连刚才叫得最凶的老太太,这时候也闭了嘴。 李寻冷冷扫了他们一家一眼,继续说道: “要不是老爷子看我可怜,把我接到身边教手艺,我能活到现在?早被你们折磨死了,要么饿死,要么被打死!” “老爷子尸骨未寒,才走了几天啊?嘿,你们倒想起还有个儿子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笑了。 “三天两头跑来我家蹭吃蹭喝,老爷子留下的值钱东西全被你们搬空了。昨天我媳妇进门,第一顿饭吃的还是玉米糊糊!” “东西拿完了,现在又打起房子的主意了?天底下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不要脸的东西?” 什么叫理直气壮? 李寻今天这番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真要动手,麻烦肯定一堆。 还不如当着大伙儿的面,把事全摊开来说。 就算他骂得再狠。 乡亲们心里也清楚:李寻已经仁至义尽,这家人确实该骂。 “啧啧,这真是狼心狗肺的一家人啊!” “可不是嘛,做人做到这份上,真让人作呕。” “依我看,就该报告大队,把他们赶出去!住在一个屯子我都嫌丢人。” “大寻也太惨了,都这样了还被算计。” 顿时。 围观的人都开始数落李家三口。 脸皮都被骂没了。 估计从今往后,这家人走在屯子里都得低头走路。 “让让,怎么回事?” 李学武分开人群挤了进来。 接到老婆传的话,说大侄子两口子被欺负了。 他急匆匆赶来,生怕晚一步出事。 可到了一看,场面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自家侄子正指着鼻子骂,把李家三人骂得一句话都不敢还。 看得他这个当叔的都有点发蒙。 愣了好一会儿,才上前准备收拾残局。 “老叔,明摆着的事,想抢我房子呗。你昨天答应得好好的,看来也不顶用啊。要不干脆,你现在就把我们家分了吧。” 李寻早就看见站在外围的老叔。 见他终于忍不住出来了,这才开口抱怨。 “不然你说,三天两头来闹一回,我和我媳妇还怎么过日子?” “是该分了。” “大寻那小媳妇都快被欺负哭了,幸好没娘家人撑腰,不然早打上门了。” “碰上这种无赖,早点分家就是解脱。” “听说李家最近还在找媒人给他家大儿子说亲,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急着把大寻赶走吧?” “哎哟,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是想腾出这房子,给人当新房用啊?”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李学武头疼得不行。 最后只得点头: “行吧,既然过不下去了,那我就给李家主持一次分家。” 事已至此,再不解决。 难保李寻哪天真火气上来,冲去打了他家大儿子,那就彻底收不了场了。 第16章 分家就分家! “分就分呗,谁稀罕跟你这小东西一块过日子。” 一直闷头不说话的老太太突然精神了,像只炸毛的母鸡似的站了起来。 “先说清楚啊,这屋子可是老头子当年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没那小杂种半点功劳,他休想沾边!” 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 要是连房子都拿不回来给大孙子娶媳妇用。 那她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 “婶子,你这话就说不过去了。” 李学武本来还觉得老太太今天挺通情达理。 没想到转头就在等这个坑。 “很正常。” 李寻冷笑两声,嘴角一扬。 慢悠悠地说:“老叔你也别吃惊,在她们眼里,分家就是把我的骨头都啃干净,再把我轰出门外喝西北风!” “哪能这样?” 李学武眉头拧成疙瘩,转头问老太太。 “房子真收走了,大寻和他媳妇住哪儿去?睡大街吗?” “关我屁事!” 老太太三角眼一斜,抱着胳膊往那一站。 “他们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这是咱李家的房,分家就得清空滚蛋,饿死冻死也别来找我!” 这话一出。 连边上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咬牙切齿。 谁能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偏心眼的奶奶? 亲孙子分一个疼,另一个跟讨债鬼似的躲着嫌烦。 连站在旁边的秀秀和小敏都偷偷瞧了眼自家男人。 心里直犯嘀咕:咱们寻哥不会是捡来的吧?不然一家人咋恨不得他立马消失呢? 一直沉默的李父这时也开口了。 “既然房子是老爷子建的,那就轮不到这野种来继承。学武兄弟你也看到了,这小畜生连老子都敢骂,要是再让他拿到房契,往后还不得反天?” “呵。” 李寻反倒把手抱在胸前。 咧嘴一笑。 “谁告诉你这房子是你们李家的?你们掏过一块钱?搬过一块砖?老爷子病的时候送过一碗热汤没有?啥都没干,还好意思站着说话?这本就是老爷子留下的,脑子不清醒才信你们那一套!” “你……” 李父气得脸涨成猪肝色。 早知道当年就不该喂他饭吃,活活饿死干净!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尽会歪理顶嘴!” 老太太跳脚开吼,开始撒泼。 “死老头要是地下有知,也不会把房产留给你这种白眼狼!” “哦?是吗?可不一定喽。” 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总觉得这小子底气太足,像是兜里揣着什么王牌。 李寻笑着环顾一圈,终于等到这一刻。 “我不想跟你们磨牙了,明着告诉你们吧——老爷子走之前就知道你们迟早要来抢房子,所以早就立下话头,把宅子连带后头那块地全划给我了。” “啥?!” 李家三口齐刷刷变了脸色。 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可能!老头子怎么可能把房子给他?肯定是你瞎编,现在人都没了,你还想赖账不成?” “对!没错!” 一听老太太这么说,李父李母赶紧回神,点头如捣蒜。 “我就知道你们不信。” 李寻冷冷一笑。 “可老爷子早防着你们这一招,专门叫来大队好几个干部作证,名字都记在红本子上了。” “不可能!!” 老太太浑身一晃,差点栽地上。 身后两人也傻了眼,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有啥不可能?” 李寻挑眉讥笑。 “老爷子上辈子造孽,这辈子碰上你这搅家精当婆娘,临死前不把后事安排明白,怕是合不上眼!” “李家嫂子。” 李学武这时候也走出来搭腔。 “实话讲,那天老爷子确实召集我们几个队里的干部到场,亲口交代的,房产归大寻,大家都有签字画押。你们就别白费劲了。” “天杀的哟——!” 眼看耍横不管用了,老太太立刻换招。 拍腿哭嚎起来:“我一把年纪被一家子狼狗围攻啊!你们今天要是逼死我,也算遂了你们的心愿!我就吊死在这梁上给你们垫背!” “哎哟我的老天爷……” 李学武头疼得直揉太阳穴。 最怕遇到这种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主儿,一句话不对就能躺地上打滚。 “老叔,别拦她。” 李寻忽然转头一笑。 接着冲屋里喊:“小敏,去拿根结实点的绳子来,最好是粗麻绳,别让她上半截就断了。” “诶!” 小妮子早就恨透了这老巫婆。 应得欢快,蹦跶着就跑进屋翻腾去了。 这下可把四周的人全震住了。 尤其是老太太,当场僵住。 这兔崽子还真打算让自己上路? “姐夫,给你,家里最粗的一根了。” 小敏递出绳子,脸上居然还带着笑。 李寻接过绳子,慢悠悠走到老太太跟前,两手一递。 “拿着,你要寻短见,我奉陪到底。绳子我都备好了,送你上西天,比你那个影子都没见着的大孙子还孝顺呢!” 老太太瞅着那手腕粗的麻绳,喉咙咕咚咽了一下。 “嫌吊脖子难受?” 李寻耸耸肩。 “那换个快的。” 话音未落,腰间那把杀猪刀唰地抽出,寒光一闪。 他笑着道:“爷爷教我宰猪宰羊好多年,手艺熟得很,一刀下去,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老太太看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不由自主往后缩。 “还是不喜欢?” 李寻摇头叹气。 下一秒,“咔”的一声,把背上的猎枪摘了下来,枪口直指老太太脑门。 声音冷得像冰:“这个最省事,一响,人就没了,连疼都感觉不到。” “大寻!!!” 李学武魂都飞了。 刚要扑上去抢枪,结果—— “砰!!!” 枪声炸响。 所有人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太太当场尿了裤子,两眼发直。 “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地往外爬,撞翻了好几个人也顾不上。 李父李母见状,拔腿就跟。 生怕多喘口气,下一枪就打在自己脑袋上。 “寻哥,刚才我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等那一家子人终于灰溜溜走远,秀秀才敢喘口气。 她急忙跑到李寻跟前,小脸还有点发白,说话都不太利索。 “别怕,有我在呢。” 李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语气沉稳得像块石头。 “往后他们想踏进咱家门槛,先得掂量掂量。” 这一世重生回来,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蛋,更不会傻乎乎地被人欺负还低头认命。 他是猎人,常年在山林里讨生活,枪杆子不离身。 家里头平日就两个女人——媳妇和小姨子,孤孤单单的。要是没点硬气,谁都能上门撒野踩一脚。 今天这枪一响,不是闹着玩的,是明摆着放话:老子手里有家伙,不怕死的尽管来试! 第17章 对付恶狗就得拿棍子敲头! 打个兔子吓猴子,敲敲山震几只耗子。 “行了都散了啊,没事了!大寻就是被逼急了放了一枪,吓唬人呢,哪能真伤人?” 大队支书李学武赶紧出来圆场,嗓门扯得挺大,面子上也给足了四邻八舍台阶下。 见热闹收了,大伙儿便三三两两各自回家,没人再凑堆围观。 人群一散,李学武立马松了半口气。 可一回头,脸瞬间拉下来,冲李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个兔崽子,胆子肥了是不是?敢开枪!这玩意搞不好要坐牢的懂不懂?” 李寻心里明白,这老头嘴狠心软,是在替他担着心。 他也不顶撞,笑呵呵地应道: “老叔,那家人什么德性您还不熟?今儿我不放这一枪,糊弄过去一时,过两天又来蹬鼻子上脸咋办?” “就是!我家大寻说得没错,对付恶狗就得拿棍子敲头!” 还没等李学武回嘴,他婆娘立马站出来力挺侄子。 这话直接把李学武气得翻白眼。 “你个妇道人家懂啥!要是屯子里人人都跟你儿子学,动不动掏枪吓人,我还当个屁的支书?明天就得卷铺盖滚蛋!” “滚就滚呗!” 他老婆根本不怵,“你当了这些年干部,咱家锅里有几回冒过油星?肉都半个月不见一片,还不如不当呢!” “你……你……” 自家婆娘当着外人揭老底,李学武臊得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 “哎哟好了好了,别吵了!” 眼看俩人要掐起来,李寻赶紧打圆场,“今儿我打了只黑瞎子,正愁没人帮忙吃呢,就在咱家开席,您二位赏个脸呗。” “哼,还是我侄子出息,以后可别学你老叔,看着威风凛凛,裤兜比脸还干净。” 他婶子嘴损得很,一边说一边斜眼瞅李学武。 “咳咳咳……” 李寻差点呛住,憋着笑不敢大声。 瞧见李学武脸色越来越黑,连忙补救: “婶儿啊,您在外头多少给我老叔留点面子。对了老叔,那熊还搁山上呢,天黑前得赶紧搬下来,别让野物给糟蹋了。” “那可不行!” 李学武一听有肉,立刻顺着台阶下,“好东西可不能浪费,咱这就去抬!” “婶儿,顺路把燕妮也叫上吧,一家人一块热闹热闹。” “成啊!那丫头天天念叨想吃肉,这回总算能解馋了。” …… 两人合力把熊从坡上拖下来时,血淋淋的一大坨摆在院子中央,惹得屋里屋外几双眼睛都放光。 今天刚立了威,家里又来了亲戚,食材还管够。 李寻一拍脑袋:整它个熊掌尝尝鲜! 小敏之前上山就唠叨一路,说做梦都想啃一口软糯香滑的熊掌。 这玩意儿确实好吃,可处理起来贼麻烦。最头疼的就是燎毛——那毛沾着油,一点火“滋啦”直冒黑烟,呛得人眼泪直流。 这种脏活累活,老婶二话不说塞给了她男人:“去去去,你去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李寻则在灶边烧水,忙着收拾熊胆。 这东西各地做法五花八门。有的撕掉脂肪后直接扎紧胆口挂阴凉处晾干;有的得用热水反复烫几次,每次都得挂几天,折腾个三四回才算完。 他选的是后一种,这会正拿着胆在热水里涮呢。 他婶子带着三个小姑娘在灶台上熬熊油,噼啪作响,香味扑鼻。 其中一个就是李学武的女儿李燕,小名叫燕妮,比小敏还小几个月,不到十六。 两个姑娘关系铁得很,这会小敏正眉飞色舞地讲李寻怎么一枪吓退李家人,跟说书似的。 一只熊掌炖了几个钟头,毕竟这玩意得慢火细煨才入味。 单靠一只掌显然不够吃。 秀秀又切了新鲜熊肉,配大葱爆炒,香气飘出去半条街。 小敏和燕妮站在边上,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饭菜齐备,太阳也快落山了。 “愣着干啥,开饭啦!” 李寻招呼一声,男女分了两桌。 烙饼卷肉,再来一口小烧酒,美得李学武直哼小曲。 他拉着李寻边喝边聊,絮叨些陈年旧事。 那边三个姑娘加燕妮也不含糊,筷子轮番上阵,吃得风卷残云。 …… “老叔他们走了?” 李学武平时常跟队部的人拼酒,酒量深得很。 李寻虽身子壮实,但酒品一般,喝多了容易晕乎。 不过新陈代谢快,醒得也快。 这才一小会儿,脑子已经清明了。 秀秀正拿湿布给他擦脸,轻声说道: “早回去了,我还让我婶提了几十斤肉带回去。” 人情往来这点事,她虽然不太擅长,但也知道分寸。 人家帮了大忙,咱不能光拿嘴巴谢。 “放心吧,我都安排妥了。” 她继续说,“你们喝酒那会儿,我就跟我婶一起送过去了。” 李寻笑了笑,顺势一把搂过她,在脸上亲了一口。 “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呸,也就你能占我便宜。” 秀秀轻轻推开他,脸上泛红,“要是我没下乡,我家门槛早让人踏破了,媒人都得排长队。” 自从昨晚之后,她整个人开朗了不少。 毕竟夫妻名分已定,没必要再端着装矜持。 “哦?那还真是我捡着宝了。” 李寻坏笑着又要凑上去,“让我多沾沾福气。” “哎呀你等等!” 秀秀推了他一下,“先把门关上,别让小敏撞见。” 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脚步声。 小敏抱着被子,怯生生地探进头来: “姐,那边炕冷,我又有点怕……我能跟你和姐夫一起睡吗?”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李寻就从炕上爬了起来。 “姐夫,我今天浑身都是劲儿,咱们啥时候进山啊?” 小妮子一睁眼就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昨晚睡得香,今早醒得精神,连带着饭量都比平时大了一圈。 她估摸着是最近吃得好,肉没少吃,汤也没少喝,身子骨自然跟着壮实了。 这会儿满脑子就想跟着李寻再去山上转转。 可李寻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心里嘀咕:这丫头昨晚上搅和得他没法干正事,前半夜愣是窝在家里点属性。 没办法,只好把系统奖励那点数值好好琢磨了一番。 先给小敏和秀秀每人加了几点体质,直接拉到六,远超普通人水准。 怪不得她现在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换了谁不也一样? 第18章 人家那是实打实的大! 剩下的点数他没留着自己用,全砸在了三条狗身上——毕竟真上山拼刺刀的是它们,人反倒成了辅助。 这下三只猎犬的数据立马变了样: 【猎犬花花:体质5|敏捷5|耐力5|嗅觉7|聪慧6】 【猎犬大黑:体质6|敏捷6|耐力6|嗅觉4|聪慧5】 【猎犬二黑:体质6|敏捷6|耐力5|嗅觉4|聪慧4】 尤其是花花,嗅觉飙到7,林子里藏头野猪都能给它闻出来。 李寻都有点手痒,恨不得马上进山试一把。 “等吃了早饭再讲。” 经历了昨个的事,他再也不敢把这两个姑娘单独撂家里。 带在身边最稳妥,反正她们现在力气不小,拖个猎物不在话下。 再说屋里还躺着一把老爷子留下的老式猎枪,也该让媳妇早点练练手感,熟悉熟悉火器的味道。 “大寻,在家不?”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嗓。 李寻一愣。 他在屯子里向来不太合群,平日能不来往就不来往,谁一大早来敲门? “在呢!稍等啊!”他随手抓起外头的棉袄披上,开门往外走。 小妮子好奇心重,屁颠屁颠就跟了出来。 木篱笆不高,一眼就能瞅见外面站的是谁。 原来是胡家嫂子,吴老大媳妇儿。 吴家男人以前也跟老爷子一块儿跑过山,同为猎户,多少有点交情。 可惜去年冬天出事了,进仓掏猎物时枪卡壳,被熊扑倒按在地上舔脸,等李寻他们带枪赶到,人已经…… 总之惨得很。留下一个寡妇,还带着七岁的闺女,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李寻拉开院门,伸手就要请她进屋坐。 哪知胡嫂连连摆手:“别麻烦了,我不进去了。” 声音压低了些:“我家丫丫这几天受了风寒,身子虚,听说你昨天打了头大熊,我就想问问……能不能割根骨头回去炖汤,给她补补身子?” 说到这儿,她头都不自觉地往下低,脸上泛红,显然拉不下脸。 “嗨,这点事儿算啥!”李寻扭头冲屋里喊,“小敏!去切两斤熊肉,再拿两根腿骨出来,给胡嫂带回去!” 这儿的猎户都守一个老规矩:山上猎的东西,自家吃没问题;可要是人家上门开口要,只要不是仇家,一般都不会拒。 老爷子教过他,杀生太多,心要软一点,分些肉给穷苦人,是替后人积德。 日后自家有难处,也有人愿意站出来说句话。 就像昨天李老太太闹上门,为啥没人帮腔? 除了她平时为人刻薄外,更多是因为大家还记得老爷子的恩情。 再说了,一头熊几百斤肉,他们三家吃得完吗?送点出去又怎么了? “好嘞!”小妮子答应一声,瞄了眼胡寡妇,转身就往厨房跑。 不过她心里可不是单纯帮忙——那女人壮得像头母牛,万一缠住她姐夫咋办?还是叫姐姐出来看着靠谱。 “哎呀不用这么多!”胡嫂赶紧推辞,“一根骨头就行,真够了!” “没事嫂子,你等着。”李寻顺势转移话题,“丫丫病得重不重?” 他知道这女人面子薄,不愿让她尴尬。 一听这话,胡嫂眼神沉了下去。 “没啥大事,就是从小身子弱,这次又着了凉,吃了药好多了。” 要是她男人还在……吴家哪会这样? 隔三差五就能打点野味回家,孩子也不至于瘦成这样。 要是再生个儿子,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日子多有盼头。 可老天不开眼,顶梁柱塌了。 如今全靠她一个人撑着,娘俩勉强糊口,饭都吃不饱,孩子能结实才怪。 想到这儿,她眼圈微微发红。 李寻看在眼里,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身材惹眼就动了心思——他是真觉得,这个时代,一个女人独自拉扯孩子过日子,太难了。 他伸手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钞票,大概五块钱,是他全部身家了。 二话不说塞进胡嫂手里:“嫂子,我没余钱,这点你拿着。” “哎哟这可不行!”胡嫂慌了神。 她是来要根骨头的,人家不但给了肉还给钱?这脸面可就彻底没了。 连忙推回他的手:“大寻,这我不能要!你们也不宽裕,我空手来拿肉已经是厚着脸皮了,怎么能再要钱!” 两人你来我往地推搡着,手碰着手,胳膊蹭着胳膊。 一个没稳住,李寻的手掌直接拍在她腰侧一片柔软上。 空气瞬间凝固。 胡嫂脸刷地通红,气得说不出话。 李寻也怔住,但脑子里却冒出来一句:人跟人真是没法比,有的天天练也不长肉,有的喝口凉水都能胖一圈。 “嫂子,你收着。”他定了定神,“丫丫该上学了吧?学费什么的不能耽误。就当是我这个当叔叔的一点心意。” “可是……” “没有可是。”李寻直接把钱塞进她衣兜,拍了拍,“往后丫丫记得我这点好,就够本了。” “那我替丫丫给你这位叔叔道个谢了。” 话没说完,胡寡妇就作势要往下跪,想给李寻磕个头。 实在是李寻给的东西太重了,她心里过意不去,除了这样真不知该怎么还这份情。 “哎哟别别别!” 李寻赶紧一把拉住她,生怕她真跪下去。 虽然是初冬天气,可她身上那件棉袄薄得跟纸似的,风一吹就能透。 破口子的地方影影绰绰露出些不该看的景儿,偏偏又遮不严实。 照他以前见过的那些人比划,这身板……怎么说也得顶得上一个洗脸盆。 再想想老吴结婚前后的模样——瘦猴一样,如今却壮得像头牛。 他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懂了七八分。 “寻哥,这谁啊?” 正说着,秀秀提着块肉走出来,足足两斤多,外带两根大骨头。 她一眼就看见屋里站着个陌生女人,眼神里立马带上点探究。 刚进屋时她妹妹还在那绘声绘色地说:“姐夫眼睛都快贴人家身上去了!” 她还不信,特意出来瞅一眼。 这一看,心直接凉半截。 原以为是小孩子夸张,没想到……人家那是实打实的大! 比我整整大一圈,干活不得累断腰? 第19章 哪个没摸过几回真家伙? “这是吴家嫂子。以前老吴还在的时候,常跟我爷俩一起进山打猎。今儿是丫丫病了,过来拿点熊肉补身子。” “哦,原来是这样。”秀秀反应过来,连忙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嫂子你拿好,给孩子好好补补。” 男人话都说到了这儿,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麻利地把肉交出去。 “真是谢谢你们俩了!等丫丫好了,我一定带她来当面磕头道谢。” “哎哟打住打住!大冬天的别折腾孩子,冻出毛病来咋办!” …… 几句寒暄结束,胡嫂子拎着肉匆匆走了。 家里没人照看病人,哪能久留? 等门一关,屋子里安静下来。 秀秀忽然压低声音,小声嘟囔了一句: “寻哥,你要真惦记着,待会我就跟小敏说,让她以后去隔壁睡。” “啥??” 李寻正琢磨怎么忽悠媳妇陪自己上山干活呢,冷不丁听这么一句,当场愣住。 转头一看,秀秀脸上写满了委屈。 “刚才看你那眼神,恨不得黏在人家身上。别说别人笑话,我都替你害臊。” “我不是……我没……” 李寻张嘴想解释,发现根本没法辩。 说白了他才穿过来几天?脑子还带着前世那套习惯。 长得那么显眼,多瞧两眼不是很正常吗? 搁原来那个时代,街上穿得少的女孩多了去了,不也都大大方方的? 有些人还故意挺胸抬头,就为让人看。 他是没切换状态,不小心把老毛病带到这来了。 “算了算了,你也别多想,我没那意思。对了,我还得准备工具,一会儿还得上山挣饭吃呢。”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留下秀秀站在原地,嘴角悄悄往上翘。 这么实在的男人,可不能让别的野狐狸叼跑了。 顺便也得敲打敲打他,省得犯浑。 吃过早饭,一家三口整装出发。 这回两人都被提升了体质,不像上次那样走一半就喘成狗。 一路顺利进了林子。 李寻刚准备教秀秀怎么端枪瞄准。 结果这丫头笑嘻嘻地一扬脑袋: “这我会啊!小时候我爸带我去民兵训练场玩过,我还打了三发子弹呢!” “哟?看不出啊!” 李寻有点惊讶。 但转念一想,也合理。 那年头全国搞大练兵,六十年代末那阵,全民皆兵,连老太太都能扛枪站岗。 男男女女、老老小小,哪个没摸过几回真家伙? 听说那时候民兵总数都破两亿了,外国人都吓傻了。 扯远了。 既然秀秀有底子,那就省事多了。 至少不用从零开始手把手教。 “那是!你老婆我厉害的多着呢!” 秀秀得意地挺了挺腰杆。 “当年三发子弹,一个十环,俩九环!教我们那个班长直拍大腿,说我要是男娃,准能当神枪手!” 旁边的小敏一声不吭,蔫头耷脑。 当初光顾着疯玩,谁能想到这些还能派上用场? 早知道就跟姐姐多学两招了,臭姐夫,也不教我。 “哈哈,那你今天可得露一手,让我见识见识女枪王风采!” “你就瞧好吧!” 两口子正打情骂俏,前面的花花突然鼻子一耸,耳朵一竖。 “哐”地一声吼,撒腿就冲,大黑二黑紧随其后。 李寻一愣——这才进林子多久?就有动静了? 不对劲。 “寻哥!花花找到东西了,咱们快追!” 小丫头精神抖擞,看他发呆,急忙喊了一嗓子。 “跟紧我,别乱窜!走丢了可不好找!没把握不准开枪,伤着人或狗都麻烦!” “放心吧,我不瞎来!” 见秀秀点头,李寻才领着她们追了上去。 三条狗在林子里狂奔一阵,终于停了下来。 眼前景象让他们呼吸一滞。 不是一头,是一窝野猪! 粗略一数,十好几头。 队伍最前头那只公猪,肥得吓人,怕有五百斤上下。 名字叫“炮卵子”,就是因为后面吊着一对鼓囊囊的大玩意。 此刻它正带着两只母猪和一群小崽子拱树根吃。 这老家伙贼精,啃两口就抬头四处瞅,明显在防着什么。 边上的母猪也一样警觉。 只有那些小的什么都不懂,埋头吃得满嘴泥巴。 远处传来的狗吠让它猛然抬头,耳朵竖得像雷达。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它立马发出“盼儿、盼儿”两声急叫。 下一秒,整个猪群调头就跑,四蹄翻飞,尘土飞扬。看到那群野猪的瞬间,三条狗的精神头全来了。 撒开腿就冲,嘴里嚎得震天响。 这才是真正打过猎的狗该有的样子。 有些懒狗,主子带它上山瞎转悠,一趟空手回来,两趟还是啥也没捞着。 饿几次下来,心气就垮了,跑也跑不动,追也不敢追。 时间一长,干脆装病,躺在窝里不想动弹,猎人管这叫“废了”。 可李寻这次出门前早就定下规矩: 小的不碰,专挑大家伙下手。 毕竟这是拿去卖钱的,不是自家炖锅吃的,再大的肉也不能放过。 而且个头越大,主人赏得越多,狗粮管够。 所以花花眼里盯死的目标,就是那只五百多斤的大公猪——外号大炮卵子。 目标一锁定,大黑立马聪明地往边上绕过去,准备打配合。 场上只剩花花和二黑,紧紧咬在野猪群屁股后头,不紧不慢地吊着。 那头大炮卵子心里正窝火呢。 深山不敢进,浅林又不得安生,连喘口气都得提防狗咬。 这日子过得,比牛马还累。 正叹着苦命,忽然侧边一道黑影猛地窜出。 嘿,乍一看像只巨老鼠,细看是条黑背猎狗,趁它走神,猛扑上来一撞。 “咚”一下,直接把它掀翻在地,顺着坡滚了两圈。 大黑这身板,体质速度全拉满到六点,真动起来,这群野猪根本不在话下。 这一突袭,整群野猪顿时炸了窝。 前头有狗拦路,后头又有狗追杀,彻底乱套。 两只老母猪连崽都顾不上了,随便瞅了个方向撒腿就跑。 爹被放倒,妈也逃了,剩下那群小黄毛、花斑崽一个个吓得四处乱窜。 花花一看大黑成功搅乱阵型,立马提速,直奔主力战场。 二黑也想跟上去捡漏。 结果刚跑两步,一头小黄毛慌不择路,迎面就朝它撞来。 第20章 你敢动我家老大? 二黑当场火大: “我都没去找你麻烦,你还敢送脸上来?” “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调转方向,几步撵上,一个猛扑把那小家伙摁在地上。 同是六点属性加成,二黑对付这小崽子就跟玩儿似的。 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下一嘴就咬实了,犬齿狠狠扎进咽喉软肉。 体重压下去,脑袋直接按进雪里。 “呜……呜哇……” 小猪疼得在地上扭,喉咙挤出断断续续的哀叫,想喊爹救命。 可惜它爹现在自身难保。 五百多斤的大块头,平时在林子里横着走,谁见了都得让道。 这会却被一条狗当球踢,滚下山坡狼狈不堪。 简直是猪生奇耻。 它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刚想支起身报仇雪恨。 花花已经闪电般扑上来,一口咬住它的鼻梁连带脸皮。 “嗷——!” 全是软肉的地方被撕开一大片,血糊糊地翻着。 疼得它疯狂甩头,想把花花甩飞。 可花花死死咬住不松口,越挣扎,伤口越重。 这时大黑也调整好了位置,冲上来就啃住一只猪耳朵。 两条狗合力压制,要把这头巨兽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只要拖到主人赶到,今晚的饭盆就能堆成山。 一想到能吃撑肚皮,大黑咬得更狠了。 獠牙刺破耳根,鲜血顺着牙缝流进嘴里。 剧痛反而激起了大炮卵子的凶性。 眼珠子通红,完全不管身上伤势,疯狂左右摆头。 花花一个没防住,竟被硬生生甩飞出去。 在地上翻了几滚,没受伤,但脑子有点懵。 只剩大黑还挂在它耳朵上死咬不放。 本来它还想靠体重压人,结果发现这猪力气太大,咬着耳朵都能转身,獠牙来回扫荡,差点戳中腰肋。 真被捅一下,不死也得缺块肉。 大黑不傻,立马松口躲开致命一击。 按理说,三条狗要是齐上,一个咬鼻子,另外两个各扯一边耳朵,再猛的畜生也得趴下。 偏偏二黑中途被人截胡,少了一个人牵制,阵型乱了。 大炮卵子摇晃着站起来,脸上血流不止,耳朵撕裂,疼得它彻底发狂。 非要教训这两个狗东西不可。 大黑跑得太快,追不上。 它就把怒火转向还在晃神的花花。 大黑一看急了: “你敢动我家老大?” 它是副手,打从被牵出狗窝那天就明白——跟着头狗才有肉吃。 现在这头疯猪要对花花下死手,它哪能袖手旁观? 可这家伙体型太大,咬哪儿都不好下手。 咬腿吧太粗,咬耳朵吧容易反伤。 正犹豫呢,眼角忽然扫到那家伙后腿中间鼓鼓囊囊的一团。 与此同时,花花也意识到危险逼近,拔腿就想往边上闪。 脑子里飞速盘算怎么再拖住这玩意等主人来收场。 可就在这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它回头一看,顿时乐了。 原来是大黑瞅准时机,趁着大炮卵子注意力全在花花身上,猛然张嘴,一口狠狠咬在它两腿之间的要害上! “咚”! 那大猪疼得一屁股瘫坐地上,上半身撑着地面,嘴巴张得老大,嚎声震林。 机会来了! 花花毫不犹豫转身冲回,再次咬住猪脸,死死往下压。 没几下就把它重新按翻在地。 轻松得像是喝口水。 它心里默默记下:以后打大货,大黑专攻下半身,见效最快。 何必玩什么高难度动作? 从那以后,李寻家这几条狗就成了山林里的噩梦代名词。 动物听见狗吠,腿都软。 李寻带着秀秀和小敏,顺着地上那一串新鲜脚印蹽足猛追。 冷不丁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听得人脑壳一炸,三人心口都跟着一紧。 光听那动静,李寻就心里有数了——花花那几只狗八成是围住啥大玩意了。 尤其是大炮卵子,那獠牙又粗又弯,比他手指头还长一圈,万一哪天咬到自个儿身上,能疼得当场打滚。 他二话不说,腿上加力,跑得更急了。 身后的秀秀和小敏俩姑娘跑得脑门冒汗,鬓角湿漉漉的,也没喊一句累。 枪还端在手里,咬着牙跟在后头一路冲。 可就在拐过一道雪坡时,李寻猛地抬手一拦,把两人止住了。 “咋了,寻哥?” “嘘!别出声,前头有东西过来。” 自从体质提了一截,他耳朵眼睛都跟开了光似的。 这会儿清清楚楚听见前方雪地里“嘎吱嘎吱”响,像是谁在疯跑,方向正冲他们来的。 小敏吓得一哆嗦,立马缩到李寻背后,抓着他衣角死都不放。 秀秀也心跳加速,可还是咬牙把枪举了起来,顺着李寻盯的方向瞄了过去。 李寻自己早就蹲下了身子,手搭枪柄,随时准备开火。 山林里啥稀奇古怪的事没有?他早就不惊不怪了。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连秀秀和小敏也听见了,两个小姑娘脸色发白,胸口起伏得像拉风箱。 直到两团黄影猛地从雪坡下蹿上来—— 三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两只毛乎乎的黄毛野猪,撒丫子玩命狂奔。 估摸是被花花它们撵得慌了神,或者吓破胆的是大炮卵子刚才那一嗓子。 瞎猫撞耗子,直接往这边直线冲刺。 脑袋一低,四蹄翻飞,根本没看见前头仨人正举着枪等它。 “寻哥?”秀秀声音都轻了半拍。 这是她头回碰上活物冲脸而来,心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李寻侧头看她一眼,压低嗓音:“秀秀,考你枪法的时候到了。你右边那头,我打左边,你先开枪,我跟着补。” “嗯!”秀秀重重点头,狠狠吸了口气,稳稳抬起猎枪,眯起一只眼,对准右边那只疯跑的野猪。 旁边的小敏眼红得不行,恨不能一脚把姐姐踹开,自己来一枪过过瘾。 可惜她连枪都不会装弹,只能干瞪眼,心里直骂自己当年为啥不好好学。 三人就这么屏住呼吸,枪口一动不动锁着目标。 连小敏都不敢喘大气,生怕惊了这两头送上门的“年货”。 眼看距离拉到四十米左右,其中一头野猪忽然刹住脚步。 脑袋一歪,愣愣朝这边瞅了一眼。 第21章 满脑子就想着吃! 秀秀本想再等等,靠近点再打更有把握。 可眼下这架势,再不动手就真跑了,咬咬牙,“砰”地扣下扳机! 枪声炸响的瞬间,李寻也“啪啪”甩出两枪。 他那一头正中脑门,野猪连哼都没哼,直挺挺倒地,第二枪直接打空了。 再看秀秀那边—— 估计是对枪的后坐力还不熟,第一枪打得偏低,正中野猪下巴,把它打得一个趔趄,差点翻跟头。 但她反应极快,立刻重新瞄准,“砰”又是一枪。 这回不偏不倚,子弹钻进野猪眼眶。 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轰然倒在雪地里,抽了两下就不动了。 【恭喜宿主击杀物种野猪:生物评分105分,随机掉落属性:体质+1,敏捷+2,随机掉落金币+210。】 【恭喜宿主同伴击杀物种野猪:生物评分102分,随机掉落属性:体质+1,敏捷+1,耐力+1,随机掉落金币+204。】 “哇哦~姐姐牛啊!”小敏立马蹦起来鼓掌,气氛直接拉满。 秀秀这才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脸颊泛红。 “怎么样?”她偷偷瞥李寻一眼,故意扬起下巴,带点小得意。 李寻咧嘴一笑:“行啊,有点神射手的样子了。” 以前刚认识那阵儿,秀秀见人都不敢抬头,说话细声细气。 现在一块过了日子,胆子也大了,性子也活了,时不时露出点儿小调皮。 这种变化,李寻挺喜欢的。 生活本来苦哈哈的,有个这样的人陪着,天天都有笑点。 “那当然!”被老公夸了,秀秀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走路都带风。 这种扣扳机、心跳飙到顶的打猎滋味,简直让人上瘾。 “寻哥,那这两头猪……咱们现在处理不?”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行,花花那儿还不知道啥情况,先换弹,过去看看。” “对对对,快走快走,可别让狗娃们伤着。” 提到那三只狗,秀秀满脸心疼。 花花憨得可爱,大黑二黑机灵又黏人,连小敏那个抠门吃货都舍得把自己的肉拨给它们啃。 狗子们讨喜得很,谁见了都想撸一把。 两人利索地换上新弹夹,提枪继续循着脚印往前赶。 关键是大炮卵子还在嚎,一声接一声,听着瘆得慌。 要是再引来点别的野兽,麻烦就大了。 也就几分钟的工夫,翻过一座矮岭,终于瞧见了花花和大黑的影子。 只见一头少说五百斤的大野猪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最狠的是大黑——死死咬住那家伙后腿根那团软肉,脑袋左右猛甩,活脱脱上演“扯蛋行动”。 血混着白浆哗啦啦往下淌,场面一度相当刺激。 李寻看呆了。 怪不得叫得那么惨,原来是被人(狗)废了老本。 看来昨儿个咬熊尝到了甜头,今儿直接进化成狠角色了。 这家伙……真有你的。 李寻一时说不出话,只觉头皮发麻。 不过对猎犬来说,这招可太管用了。 甭管多凶的猎物,这一口下去,保证疼得瘫成一摊泥。 以后可以专门练这路子,搞不好还能封个“西南战区咬蛋王”的称号。 可他扫了一圈,突然发现不对劲—— 二黑呢? 目光一转,才看见它在沟底趴着,嘴里死死叼着一头黄毛野猪的脖子。 那猪身子抽抽,鼻孔冒血,出气比进气少,眼看就不行了。 今天上山一趟,三头野猪,一头大炮卵子,收获爆棚。秀秀还头一回见到猎狗把猎物死死围住这阵仗。 眼下正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头壮得像块石头的野猪瞧个不停。 心里头盘算开了:按李寻先前说的五毛一斤来算,这么个庞然大物,少说也能换两百多块现钱。 对现在的她们来说,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原来打猎这么来钱快? 李寻哪知道这丫头脑子里已经转到了卖肉赚钱上头。 要是知道了,非得给她泼盆冷水不可。 二黑那边倒没啥危险,它压着的那只小黄毛都快断气了。 真正麻烦的是花花和大黑咬住的那头大公猪。 这家伙皮糙肉厚,劲儿还没使完,得先料理它才行。 李寻低头检查了下手里那杆老式猎枪,握紧了就往前走。 那头大猪这时也不吼了,瘫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像是耗尽了力气。 可一瞅见李寻端着枪走近,眼珠子立马充血发红。 挣扎着要撑起来拼命,偏后头的大黑死死拽着不放。 眼看主人来了,大黑更是铆足了劲儿拉扯。 疼得那公猪嗷叫都没声儿了,又一头栽倒泥里。 “盼儿……” 李寻忽然觉得,好像在那畜生眼里,闪出了一丝泪光。 “花花,闪开。” 听见指令,花花蹭地跳到一边,眼巴巴望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样子仿佛眼前的猎物早就是它肚里的肉了。 “唉,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李寻心头一软,抬枪对准脑门,“砰”地扣下扳机。 枪响过后,那还在抽搐的巨兽猛地一挺身子,四脚一蹬,彻底不动了。 虽说已经被制住了,但真要靠上去补刀,谁也保不准会突然暴起伤人。 所以最稳妥的法子,还是远距离结果它。 可等了半天,脑子里压根没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估计是这把破枪年头太久,威力不够,没当场送它归西。 毕竟五百多斤的家伙,皮比牛还厚。 李寻干脆抽出腰间的剔骨刀,一手死死按住它抽动的前腿,刀刃直插脖颈主血管。 “嗤啦——” 一股滚烫的血柱冲天喷出,溅得到处都是。 正好这时,小敏和秀秀也凑了过来。 小敏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 李寻还以为她是吓着了——到底是小姑娘,见不得这种场面。 谁知她下一秒蹦出来的话,差点让他一屁股坐地上。 只见她摇头晃脑地说:“哎哟可惜了,要是能把这血接住,做血豆腐、灌香肠,那该多香啊!” 李寻哭笑不得:“你这丫头,满脑子就想着吃!” 【恭喜宿主击杀物种野猪:生物评分260分,随机掉落属性:体质+2,敏捷+2,耐力+3,随机掉落金币+1040】 系统一响,李寻差点乐出声。 第22章 这么多肉,咋安排啊? 果然是大家伙才给脸,评分一过两百,奖励直接翻倍涨。 再攒一阵金币,说不定就能换把趁手的新猎枪了。 现在这杆老古董,指不定哪天就哑火,到时候可就悬了。 见那大猪彻底咽气,大黑还在那儿不肯松口,一个劲儿地撕扯。 李寻赶紧喊:“行了行了,今天干得不错,回头管够吃!” “汪汪!” “汪汪汪!” 花花和大黑齐刷刷回应,尾巴摇得像风车。 忙活半天,差点挂彩,图的不就是一顿饱饭嘛。 可就在这时,山沟底下突然传来几声犬吠。 李寻一拍脑门:糟!光顾着听系统播报,把二黑忘了! 拎着还在滴血的刀就往坡下跑。 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二黑,今天居然独自撂倒了一头两百来斤的黄毛野猪。 真是深藏不露,值得表扬。 “干得好。” 那黄毛被咬断喉管憋了太久,早就没了动静。 哪怕二黑松了嘴,连抽搐一下都没有。 李寻夸了一句,顺手一刀送它上路。 【恭喜宿主击杀物种野猪:生物评分101分,随机掉落属性:体质+1,敏捷+1,随机掉落金币+202】 这一趟简直是捡钱。 光系统金币就进了账一千两百多,加上之前剩的,总共奔着两千六去了。 十五点属性点也落袋为安。 随便往俩小姑娘身上一加,以后抡胳膊能打老虎,扛猪腿能翻山。 美得很,美得很。 可现实问题立马冒了出来——整整四头野猪,一头大的带三只小的,咋弄回去? 更怕的是血腥味散开,招来林子里别的猛兽,那就全完了。 仨人立马分工开干。 小敏跑去砍粗枝条绑爬犁。 秀秀帮李寻剖膛取脏。 时间紧得很,李寻干脆切了两副猪肝给狗喂了。 剩下的心肝脾肺肾全挂树上了,算是敬山神。 没办法,耽误不起。 秀秀心疼得直咧嘴——这些东西拿回家能吃半个月。 可她明白眼下啥最重要,一句多余话也没说。 那只五百多斤的大公猪费了些工夫,剩下三只两百斤左右的倒是利索。 折腾了一个多钟头,总算收拾停当。 四具尸身整整齐齐捆在爬犁上,沉甸甸一大串。 “走,赶紧拖出去,出了林子才能歇脚。” 加起来八百多斤的肉,李寻拉着是有点吃力,但也扛得住。 秀秀和小敏两边搭手,三人一狗合力往前拽,很快消失在山路尽头。 他们刚走没多久。 一只通体雪白、一人多高、长得像猫又不像猫的怪兽从雪林中踱步而出。 走到先前开膛的地方,抬头看了看挂在树上的内脏。 轻轻一跃,一口叼了下来,转身没入风雪。 “村长!村长你快来看看啊,你家大侄子满载而归,扛了好几头野猪回来!” 这会儿刚到饭点。 李学武正收拾铺盖卷儿,打算去茅房解决点个人问题。 结果门口“哐当”一声,一个小后生像被狗撵似的冲了进来,带起一阵风。 他眉头一皱,心想谁这么不懂规矩?可一听对方喊的是啥,立马精神了。 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眼睛都亮了几分: “你说啥?再说一遍?” “村长!大寻从山上弄回来好几头野猪,个头老大了,爬犁都堆得冒尖,外头一大群人围着瞧热闹呢!” “哎哟我的天,这小子总算没掉链子!”李学武一拍大腿,心头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几天林场那边催得跟火烧屁股似的,可下沟屯的几个老猎户连着两天进山,打回来的全是兔子野鸡,撑死两斤肉,哪够塞牙缝? 昨天大寻倒是干了头黑瞎子,可熊肉太贵,人家林场舍不得花钱给工人加餐。 愁得他夜里都睡不踏实。 没想到今天这孩子直接搬回一座肉山! “走走走,别愣着,跟我出去搭把手!” …… “我说大寻啊,你爷那手绝活,该不会留了一手吧?” “哪儿能啊,人家是亲孙子,恨不得把压箱底的本事全塞给他。” 三人使出吃奶的劲,总算把那一车肉稳稳当当卸下来。 还没拉到队部,街坊四邻就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个伸着脖子瞅爬犁上的肥膘,嘴里没流哈喇子就算客气的了。 “大寻,这么多肉,咋安排啊?” “是啊是啊,要是吃不完,咱换点行不行?” “不行不行!”李寻赶忙笑着摆手。 他再大胆也不敢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搞私下交易。 一屯子人,啥人都有,万一有人看他顺眼就往上告一状,说他搞投机倒把,那倒霉的就是自己。 “叔婶们,这其实是老叔托我给林场工人们改善伙食的,不能随便动。” “哦……那就算了。”大伙一听,顿时蔫了半截。 心里直叹气,今儿本来指望不用票就能弄点荤腥回家哄娃,毕竟农村搞张肉票比登天还难。 可人家东西人家做主,他们也没多纠缠,挺懂事。 李寻看大家反应,微微一笑: “不过啊,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待会儿我留八十斤,每家分一点,让孩子们尝个鲜。” “哎哟喂!还是大寻敞亮!真有种!” “可不是嘛!李家那老太太真是脑子进水,拿块烂棉絮当祖宗供,配跟大寻比?” 一听要白送肉,人群瞬间炸了锅。 好话跟爆米花似的噼里啪啦往外蹦。 夸完李寻不够,连边上的秀秀和小敏都被拎出来猛夸一通。 俩小姑娘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低头直搓衣角。 “但我先说好了——这肉不是白吃的。”李寻笑眯眯地补了一句,“以后我家媳妇和小姨子在屯里,各位婶子嫂子多照应点儿,别让人欺负她俩,这肉才算吃得香。” 本来见他张嘴就送出去小半头猪——少说值几十块钱——秀秀和小敏心疼得直抽抽。 可听明白他是替她们铺路,心里又热乎得不行。 “哎呀我还当你图啥呢!这事儿包我身上了!谁敢欺负你媳妇,老娘上去就抓花她脸!” “哈哈哈!就不怕那李老太太躺地上赖你?” “赖我?许家那么多姑娘媳妇站着呢,还能让她讹着?” 话音一落,满场哄笑,热闹得像过年。 第23章 侄媳妇还有这能耐! 李寻也跟着咧嘴乐。 对他来说,半头野猪不算啥。 要是能让秀秀和小敏在屯子里活得自在点,别说半头,整头剁了送人他也乐意。 平时俩姑娘白天都不敢出门溜达,窝屋里发呆。 屯子里没人说话,时间久了真能把人憋出毛病来。 再说,这些人明明眼馋肉,也不抢不闹,只问能不能换,已经算是良心未泯了。 处好关系,往后日子才好过。 这边笑声还没停,李学武刚踏出院门,正好听见李寻分肉的话。 虽然心里也咯噔一下——这可是好几十斤肉啊——但转念一想,这孩子做得没错。 人这一辈子,真得娶个好媳妇。 看看大寻,结婚前蔫头耷脑,现在腰板挺直了,说话有谱,胆子也大了,还会做人情了。 “哟,老叔来啦!”李寻扬声招呼,“您瞅瞅,今儿我和媳妇还有小姨子一块上山,弄了这几头家伙回来,成色咋样?” “你还带着她们进山了?” 李寻咧嘴一笑,满脸得意: “那当然!里头有一头,还是我媳妇亲手放倒的!” “嚯!看不出啊,咱侄媳妇还有这能耐!” 这话一出,秀秀脸更红了。 这人真是嘴上没闸,当着这么多人面夸她,也不嫌臊得慌。 她以前还真不知道,这个从外头穿来的男人脸皮这么厚。 “这些得有七八百斤了吧?” “差不多,刨掉队部三成,剩下的够您应付林场了。” “好小子!”李学武伸手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两下。 “我马上叫人运过去过秤,钱一到账,让我家那口子给你送去,咋样?” “您说了算,我又不信您?” “哈哈哈,那必须不跑!” 接着就是称重。 那头最大的炮子儿称出来410斤,剩下三只黄毛崽子去了肠肚没剩多少,加一起才412斤,三只勉强抵一只。 去掉三成公粮,还剩五百八十多斤。 李寻当着大伙面,从一头小黄毛上割下八十斤。 其余五百斤让老叔送去林场交差。 那八十斤则当场切成小块,由他带着秀秀和小敏,一家家分发给街坊。 最后还剩个三四斤,拎回家当晚饭和明早的炖菜正合适—— 美得很! “哎哟,可算是喘口气了” “你还知道累啊?我咋没瞅见你搭把手呢?” 一家人拎着肉急匆匆回到屋,脚还没站稳。 秀秀坐下来歇了会儿,就钻到外屋张罗饭去。 平时那个屁颠屁颠抢着干活的小妮子, 这会儿直接往里屋炕上一倒,四仰八叉躺着不动了。 本来心里还美滋滋,想着干了这么多活,姐夫总得夸几句吧? 结果倒好,一句凉水泼上来,心都凉了半截。 她气鼓鼓地翻了个身,嘴一撅: “哼!那四头猪,我要不出力,就凭你们俩能拽回来?做梦去吧!” “呵。” 李寻乐了,伸手拧了下她红扑扑的脸蛋: “你这小脑袋瓜子,还真当自己是大力士了?” “啊——!”她猛地一拍炕沿,“姐夫你怎么这样啊!太气人了!” 不行,必须惩罚! 一天,不不不,半天不理你,看谁扛得住! 说完她把脸扭过去,装模作样闭眼装睡。 李寻用手戳了戳她肩膀:“真恼了?”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鼻腔里挤出来的“哼”。 态度明摆着:我不听我不听! 李寻坐直身子,悠悠道: “本来呢,今儿高兴,我想着整点特别的吃食热闹一下。现在嘛……有些人啊,怕是没这份口福喽。” “嗯?” 什么?好吃的? 小馋猫耳朵立马竖了起来,比兔子还灵。 挣扎了几秒钟天人交战后—— 她终于转过身,眼睛亮得像星星: “啥好吃的?” 得,气也生不成了,饭最大。 看她这副猴急样,李寻差点笑岔气。 “哎呀你别光笑啊,快说说嘛!” 对吃货而言,啥事都能等,唯独吃饭不能拖。 “咱们今晚整顿烤串儿。” “哈?” 小妮子满脸写着问号:烤……串儿?啥玩意儿? 从出生到现在,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儿! “就是把肉穿在棍子上,架火上烤着吃。” 瞧她急得抓耳挠腮,李寻也不卖关子了。 “去,让秀秀烫点面饼,再去后头柴房砍几根竹子,削成小签子。” “哦——!” 她“腾”地一下从炕上弹起来,两眼放光。 名字不懂没关系,关键是——烤肉香啊! 这一年头,能吃上肉都算运气好,谁还舍得拿来烧烤? “行行行!我去我去!”话音未落人已经蹿出门外。 吃货的行动力,向来没人拦得住。 也就生在这年代穷得叮当响,换个地方,保准胖成个小团子。 李寻自己也是馋狠了。 早从系统商店换了包秘制调料,这会儿跑到院子里割了块五花肉,又从酱缸里捞出些腌好的熊肉。 全都切成骰子大小的丁儿,码在碗里。 外屋的秀秀离得不远,早就听见屋里嘀咕啥“烤串”,好奇地抬眼望了男人一眼。 手里的面团继续揉着,嘴角却悄悄扬了扬。 小妮子为了一口吃的,手脚利索得跟风一样。 不多时抱着一捆细竹签回来,献宝似的凑过来: “姐夫你看,这么长成不?” “挺好。再去前院搬几块石头围个灶,拿根燃着的柴火引过去,我串好了就开烤。” 屋里太窄,烟火熏得睁不开眼,还是外头敞亮。 虽说冷飕飕的,但为了吃,哪还顾得了这些? “明白啦!” 她俏皮地应一声,顺手从灶膛里抽出一根正旺的柴,蹦跶着冲出门。 秀秀连忙喊:“慢点跑!别绊着!” “知道啦姐姐!” 这边秀秀忙完手头的活,也过来帮忙穿肉。 原以为随便穿穿就完事,结果李寻一本正经地说: “一块瘦、一块肥,隔开来穿,才香。”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也乐意配合。 夫妻俩你递我穿,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就攒了一大堆。 李寻粗略数了数,一百来串,三个人敞开肚皮吃也够了。 “走着!今儿让你尝尝什么叫人间美味,保管你吃得想把舌头吞下去。” “少吹牛!我又不是小敏,才不上你当。” “不信拉倒,待会哭着求我再给你多烤几串。” 第24章 哪里还守得住矜持? 外头小妮子已经催了八百回,李寻一手拎串儿,一手牵秀秀,出了门。 烤肉这事,讲究的就是个火候。 得用炭慢慢煨,明火猛烧,肉外焦里生,一点滋味都没有。 他把竹签一架到小妮子搭的土烤架上,肉条刚碰热炭—— “滋啦”一声,油星四溅,肥肉缩成小小一团,不断冒泡。 他手腕轻转,串儿匀速翻动,油脂顺着弧度滑落,浸润旁边的瘦肉。 油滴落在炭堆上,腾起一股滚烫的肉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小馋猫瞪圆眼珠子,死盯着那串子,口水都要淌出来了。 连原本半信半疑的秀秀,此刻也被勾得心痒难耐。 早上啃了两口窝头,就一头扎进山里撵野狗。 追完猪还得剥膛、拖尸、赶路,还耗了半天。 午饭早错过了时辰,胃里早就唱起空城计。 这会儿闻着味儿,哪里还守得住矜持? 烤了好一阵,李寻看火候到了,掏出一把棕褐色的调料粉。 手指轻轻一抖,均匀撒满每一串。 香味“轰”地炸开,比先前浓烈十倍不止。 旁边的小妮子几乎要哭了,嘴里喃喃:“快点快点……再不来我咬自己手指充饥了……” 等香料渗进肉里,李寻挑了两串最焦香的,递给媳妇和小姨子。 “来,尝尝。” 小丫头一把抢过,迫不及待咬一口—— “嗷嗷嗷!烫死了烫死了!……呜呜,可真香啊……” 秀秀看着妹妹狼吞虎咽,笑着摇头,轻轻吹凉热气,小心咬下一小块。 肉汁爆开,混合着辛香调料在嘴里化开,辣中带甜,越嚼越停不下来。 李寻自己也啃了一口,虽然比不上前世大排档老师傅的手艺,但这水准,在这年头已经堪称神技。 三人蹲在炭火边,手里捧着烤串,配上热乎乎的饼子, 你一串我一串,吃得满嘴流油,脸颊通红,笑声在冷夜里传得老远。 第二天刚蒙蒙亮。 秀秀还窝在被窝里不想起来。 不光她懒洋洋的,全家上下都还在睡梦中躺着。 “今天咱们还进山不?” 她翻了个身,看向旁边还在闭眼养神的李寻。 昨天一天跑下来,她们足足挣了两百五十块。 这数目搁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却真金白银揣进了兜里。 如今的她,比小敏那丫头还急着往外冲,生怕错过发财的机会。 李寻掀开窗帘朝外头一瞅。 “去不了,外头雪没停。” “那只能等天晴了再说咯,也不知这雪啥时候能歇?” 秀秀话里透着一股子无奈。 好端端的财路就在眼前,偏偏老天爷不肯放行。 也只能干瞪眼叹气。 “别愁了,咱这行本就是看天吃饭,天不让动,咱就得乖乖歇着。” 李寻瞧见媳妇眉头紧锁,顺手把她往被子里一拽。 “有这功夫瞎琢磨,不如干点让人心花怒放的事。” “你正经点行不行?昨晚就快露馅了,大清早又来这一套!” 秀秀推了他一把,眼角忍不住扫向边上躺着的小敏。 这姑娘平时胆儿挺肥,可一到晚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非得挤进他们俩的被窝才敢睡,压根不懂什么叫分寸。 “要怪,就怪我老婆太招人,我这是栽进去起不来了。” 秀秀脸一红,嘴上嫌弃,心里却美滋滋的。 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记。 “这事还能赖我?你才是不知羞……哎呀,小点声!” 外面风卷着雪刮了一早上,呼啦啦响个不停。 直到日头快爬到头顶,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姐夫,昨夜那雪下得可吓人了,风一阵阵吼,我都快被吵醒了好几回!” 小妮子捧着刚蒸好的热馒头,站在门口望着满院子厚厚的积雪,忍不住咋舌。 这话一出,正在收拾饭桌的秀秀手一顿。 眼睛一翻,狠狠剜了边上偷笑的李寻一眼。 李寻立马装模作样开口圆场: “你那倒头就睡的本事,风再大也吹不醒你,怕不是梦游了吧?” “好像是哦!” 小丫头咬了一口松软的馒头,迷迷糊糊点头。 “可能真是做梦,不然怎么听见有人哼哼唧唧像在哭呢?” 话音刚落。 秀秀整张脸刷地通红,气得直跺脚。 “吃东西堵不住你的嘴是吧?赶紧吃完去把院子里的雪清了!” 小丫头低头看看手里的馒头,愣了一秒。 完全搞不懂姐姐怎么突然炸毛。 难道是例假来了? 不对啊,日子对不上。 虽然一头雾水,但她机灵得很,立刻乖巧点头。 这一幕看得李寻差点呛住,笑得直抽抽。 结果下一秒就被媳妇反手掐住腰肉,疼得立马闭嘴。 …… “姐夫,屋里待着太没劲了!” 饭后一家子瘫在炕上,闲得发慌。 小丫头翻来覆去躺不住,扭头看向李寻。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李寻比她更受不了这种没网没手机的日子。 琢磨了几秒,忽然眼睛一亮: “要不,我带你们去冰上抓鱼?” 靠在一旁看书的秀秀也抬起了头,随口问: “河面都冻实了,鱼在哪儿啊?” “你这就外行了吧!” 李寻扬了扬眉,得意道: “冬天反倒最好捞鱼,冰一封,水里缺氧,鱼全往氧气多的地方钻。咱们砸个洞,它们自己就往上蹦。” “真有这么邪乎?” 秀秀半信半疑。 要是这么容易,为啥还有人费劲巴拉地钓鱼? “那当然!最好是水流慢的塘,刚好我知道附近有个草甸子里头就有个死水坑,保准有货。” “那还磨蹭啥,出发呗姐夫!” 三人一拍即合。 反正家里也是干耗着,出门转转总比枯坐强。 李寻把昨天做的爬犁拖出来,该带的东西一股脑扔上去。 凿冰这活儿不可能用手干,最起码得拿把斧头。 要是有专门的冰镩子就更好了,可惜家里穷得叮当响,哪来的这玩意儿。 昨夜雪确实下得猛。 路上积雪深得踩进去直接盖过脚脖子。 一脚陷下去,一脚拔出来,走起来费劲得很。 尤其是秀秀和小敏,没走过这么深的雪地,踉踉跄跄跟打醉拳似的。 “上来坐爬犁吧,我拉你们过去。” 这天气,万一出点汗再吹冷风,回头感冒发烧可就麻烦了。 他这时候有点后悔,咋没顺道把家里的狗牵出来? 让狗拉车,岂不是省力又飞快? “太棒了!” 小丫头早就走烦了,要不是屋里更无聊,早掉头回去了。 一听这话,跐溜一下就蹿上了爬犁。 秀秀却皱了皱眉: “不用,我能走。” 两口子过日子,有福同享也就罢了,哪能让男人出力自己享清闲? “没事,轻松得很,你尽管坐着。” 李寻明白她心思,顺势按住她肩膀,硬是让她坐稳。 第25章 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你不了解你男人?壮得像头耕牛,拉你们俩跟玩儿似的,早点到早点回,省得冻出毛病。” “呸。” 秀秀白他一眼,嘴上嫌弃,嘴角却不自觉翘了起来。 “就没一句正经话。” “坐稳喽,别一会儿摔个狗啃泥。” 李寻绑好绳子,转身就开始往前拽。 媳妇加小姨子本来就不重,加上爬犁滑溜,对他来说根本不算负担。 “哇——哈哈哈!” 小敏看着爬犁嗖嗖往前滑,激动得大叫。 “姐夫你也太猛了吧!” “猛你个头,再乱说把你扔雪堆里!” 听着丈夫和妹妹闹腾的声音,秀秀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时候她都会恍惚一下,是不是在做梦。 不然老天为啥偏偏把她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配给了一个既暖心又能干的男人?大概拖了半个多小时的爬犁。 总算到了记忆里那片熟悉的草甸子。 可眼下全是雪,白花花一片,啥也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他们现在正站在水塘结成的冰面上,脚底下硬邦邦的。 “姐夫,这冰下面真有鱼啊?”小丫头从爬犁上探出脚尖,轻轻踩了踩冰面。 小心翼翼的样子,跟怕冰突然裂开把她吞进去似的。 “放一百个心吧,这儿肯定有鱼。”李寻站稳身子,一边说一边从爬犁上卸下斧头,“早些年这水塘还连着咱们屯子那条河呢。后来开荒挖了水渠,河道改了方向,这地方就被撂荒了。” 他边说着,边在冰面上来回踱步,找适合凿洞的位置。 冬天鱼都爱聚堆,专往芦苇多、水草密的地方钻,只要找准地儿,一凿一个准,少说也能来一堆。 绕来绕去好一阵子。 最后他挑了个靠近岸边、芦苇丛比较近的角落,挽起袖子就动手。 虽说刚入冬没多久,可冰层早就冻瓷实了。 估摸着厚度得有十公分往上。 秀秀和小敏这时也把爬犁拉了过来。 两人蹲在边上,盯着李寻一下接一下地猛砸冰面。 叮当——叮当—— 声音清脆又费劲。 十多分钟后,冰面终于被破了个口子,露出黑乎乎的水面。 小敏刚才还觉得新鲜,抢过斧头试了几下。 结果手被震得发麻,疼得直甩胳膊,只好乖乖把工具还回去。 秀秀见李寻额角都冒汗了,赶紧让小敏去岸边抱点干芦苇秆回来,生了堆火。 她自己也轮流上去帮着敲了几下。 三个人换着来,不一会儿就凿出一个四十多公分宽的窟窿。 小丫头把斧头扔到一旁,凑过去趴着瞧。 等了好一会,啥动静都没有,脸上立马垮了下来。 “姐夫……不会搞错了吧?该不会根本没鱼吧?” “别急,鱼这玩意儿讲究耐心,你越急它越不来。”李寻笑着摇头。 旁边火堆烧得旺,热气扑在身上挺舒坦。 两个姑娘靠着取暖,不至于冻着。 其实昨晚忙完太晚,有个事给忘了——之前攒下的属性点,一直没给秀秀和小敏加。 要是早点加上,这种天气她们压根不怕冷。 “行吧行吧,那就等等看!”小敏嘟囔着,悻悻地坐到火堆边。 冰洞都开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再说,她都快记不清上次吃鱼是啥时候了。 最近顿顿猪头肉、熊掌炖锅,早就腻歪透顶。 正等着的时候。 李寻忽然发现,自家媳妇和小姨子穿的棉袄看着有点薄。 他心里咯噔一下,转头问秀秀: “你会做衣服不?” 秀秀一愣,扭头看他:“会啊,从小跟着我妈学的。小妹那件袄子还是我给她缝的呢,怎么突然问这个?” “等老叔把卖猪肉的钱结了,我想法子弄些棉花和布回来。”李寻说得认真,“给你们一人做身厚实点的冬衣,别整天裹这么单薄。” 自从秀秀嫁过来,除了吃得比以前好些,其他方面实在没怎么改善。 以前穷,想也没用。 现在手头松了点,总得为家里人想想。 三转一响那是稀罕物,买不到也正常。 但最基本的衣服总得置办起来。 哪个年代的女人不是衣柜塞满? 可她们俩就这么一套,连换洗的都没第二件。 “啊?”秀秀一下子怔住,低头摸了摸身上这件旧棉袄,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件穿着挺暖的,花钱整这个干啥。” 小敏本来想插话,可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李寻却不听这套:“穿在身上的哪叫浪费?你们进了我李家的门,我就得让你们体面过日子。别让人背后嚼舌头,说我家男人亏待老婆孩子。” 这话一出。 姐妹俩全愣住了。 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鼻子发酸,眼看就要掉泪。 李寻一看慌了神:“哎哎哎,哭啥嘛!我又没说啥大事儿!” 秀秀抬眼看着他,声音轻却坚定:“你已经对我很好了,能吃饱穿暖我就知足。我不图别的,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过得踏实就行。” 李寻心头一热,觉得整个人都被熨帖了。 娶到这样的女人,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傻丫头,现在咱家不差这点钱。”他咧嘴一笑,“再说啦,把你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看着也开心,这叫赏心悦目懂不懂?” “噗——” 原本低着头快哭了的两姐妹,一听这话,“哗”一下全笑出声。 秀秀轻轻瞪他一眼:“就算家里宽裕了,也得藏着掖着过日子。万一招人眼红,惹是非咋办?” 这句话点醒了李寻。 这年头,谁穷谁光荣,谁富谁倒霉。 出门太张扬,那就是厕所点灯——自找晦气。 以后还真得多留个心眼。 “哎呀姐夫!快看!真的有鱼冒头了!” 小丫头还沉浸在刚才的笑话里,眼角余光忽然扫到冰窟窿里动了一下。 她本能地凑过去一看,顿时跳起来大喊。 李寻和秀秀也被吓了一跳,急忙转身。 嘿! 只见冰洞深处浮起个大脑袋,一张一合地喘着气,像是在贪婪地吸新鲜空气。 李寻立刻抄起爬犁上的木棍,瞄得准准的,一棒子砸下去! 没办法,这儿又不是海边,谁能掏出个捞鱼网来? 只能靠土办法,打闷棍。 “咚!”一声闷响。 那条鱼抽搐两下,肚皮一翻,直接翻白漂上来。 “哇!姐夫!这条太大了!”小丫头睁大眼睛尖叫。 李寻忍不住斜她一眼:今儿个这丫头嘴怎么这么冲?句句听着都不太对劲,偏偏她自己还没察觉。 旁边的秀秀也乐了,脸上笑开了花。 没想到真能逮着鱼。 “是胖头鱼!这么大个头,怕是要超过十斤了!”她激动地说,“赶紧捞上来!别让它缓过劲跑了!” 第26章 这条可真够壮实的! 李寻本来盘算着找根树枝,慢慢把那条鱼给捞上来。 哪知道这小丫头急性子,压根不等,直接伸手抠住鱼鳃就往上拽。 “嘻嘻,这条可真够壮实的!” “哎哟你快撒手!” 李寻赶紧一巴掌拍她胳膊上,脸都绷紧了。 一本正经地训道: “这么冷的天你敢空手抓?手指头冻僵了都不知道!赶紧拿雪搓搓,再去火边儿上烤干。” 这不是小事,真出问题就晚了。 小丫头没啥常识,对冷热也迟钝,不能由着她瞎来。 这也是李寻头回冲她板起脸。 小姑娘脸上的笑立马就没了,蔫头耷脑的,像被霜打过的叶子。 意识到自己莽撞了,立马把鱼一扔,怯生生地说: “姐夫,我……我不是不懂嘛,你别生气了。” 秀秀也心疼妹妹,赶紧抓了把雪给她手上使劲揉,然后扯到火堆旁烘着。 “我又不是生气,是你太毛手毛脚了。再这样,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小丫头被姐姐摁在火边搓手,脸蛋通红,心却慢慢放了下来。 咧嘴一笑,讨好地说: “只要姐夫不生气,打我也乐意。” 李寻差点被这话逗乐,哭笑不得: “我还成家暴狂魔了?闲得没事打人解闷啊?” “嘻嘻……” 她刚想回嘴,眼角忽然瞥见李寻背后的冰窟窿里,又浮起个黑乎乎的脑袋。 立马激动地嚷起来: “姐夫!快!又有鱼冒头了!” 李寻回头一看,可不是——这脑袋比刚才那条还大一圈! 抄起手里的木棍,照着鱼脑门就是“哐”一声。 那家伙连扑腾都没扑腾,直接翻白肚漂上了水面。 “秀秀,快去整根带叉的树枝来!” 今天出门太潦草,啥像样的工具都没带。 要是带个家里捅猪肠用的铁钩,还不轻轻松松就拎上来了? 秀秀听见动静,拔腿就往岸边跑,咔咔砍了根带丫的树杈当钩子。 “姐!让我来!让我来!” 小丫头又蹦跶着凑过来,一把就想抢钩子。 秀秀都无奈了,翻了个白眼: “给你给你,你要让鱼跑了,别说你姐夫不饶你,连我都得揍你屁股。” “姐你就瞧好吧,我稳得很!” 小敏接过钩子,眼疾手快地往鱼嘴里一搭,猛一拉——哗啦一声,大家伙就被拖出了冰窟窿。 “哈哈哈!是条青鱼!比先前那条胖头鱼还肥!这么多,一顿哪吃得完!” 看着地上越冻越硬的大鱼,小丫头乐得直拍手。 她还在得意呢,李寻却注意到冰下又晃了个影子。 这条鱼贼精,绕了半天才敢探头换气。 结果脑壳上“咣”一下,当场晕菜。 “哇!又打着了!让我弄上来!咦?这鱼咋长这样?怪模怪样的。” 鱼被拽上来后,小丫头瞪大眼睛盯着它看。 “这叫狗鱼,平时小河里少见,今儿个逮着一条,稀罕玩意儿。” 其实以前屯子里那条河,鱼多得是。 可惜赶上饥荒年,连鱼苗都被捞光吃净了。 要不是这水塘偏僻,早被人一锅端了。 “哦!原来这就是狗鱼啊?牙长得跟小匕首似的,怪吓人的。” “姐夫快看看底下还有没?咱接着干!” 接下来那一阵子,三人围着冰窟窿守着,隔一会儿就有鱼冒头。 李寻也让从没试过的秀秀和小丫头轮流上手。 又捞上来两条胖头、一条青鱼。 最后一回冒出个巨无霸,李寻还没认出是啥种,小丫头抡棒就砸。 结果一棍落空,鱼尾巴一甩,溜了。 “哎哟喂!这货反应也太快了!看到棍子下来扭头就跑,那么大个儿,气死我了!” 看她嘟着嘴不乐意,李寻笑着摇头: “行了,收拾家伙,回家吧,天都快黑了。” “啊?这就走啦?” 小丫头明显舍不得,觉得这冰窟窿简直就是聚宝盆,再多待会,说不定能拖上一堆。 “得了,鱼又不能换钱,够吃就行。一次全捞光,下次再来连鱼影都没有。” “也是哦……” 这话倒是点醒了她,乖乖把木棍放下。 竭泽而渔的道理她懂。 这趟就算了。 只盼下次来时,那条大鱼还能冒头,到时候她一定手起钩准,绝不手软。 这时候几条鱼早冻得硬邦邦,像块块石头躺在冰面上。 多亏秀秀之前特意推到火边靠着,不然早跟冰坨子黏一块儿了。 把三条胖头、两条青鱼、一条狗鱼全搬上爬犁后,一家子拾掇好东西,准备返程。 “姐夫,之前都是你拉我们,现在能不能让我拉你一程?” “免了吧。”李寻笑着摆手。 “你那小身板,累趴了还得你姐伺候,别添乱。” “哼,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弱!” 小丫头不服气,梗着脖子说: “这几天吃香喝辣的,我感觉自己力气蹭蹭涨,拉你一个绰绰有余!” 这话听得秀秀也在边上点头: “我也觉得力气变大了。今早喂猪的时候,连大黑都能一把提起来。” 大黑最近膘肥体壮,少说八十多斤,她竟能单手拎动,确实怪。 莫非真像妹妹说的,吃好了就长劲? 李寻心里咯噔一下。 金手指的事可不能露半句风声。 哪怕秀秀是他媳妇也不能说。 只好随口圆场: “那是你们之前饿狠了,身子虚,哪有力气?吃饱了当然精神百倍。” “真的吗?” 秀秀半信半疑地扭头看他。 “可我记得以前也没这么大的劲啊?” 李寻一摊手,笑嘻嘻: “那说明我就是你们的福星,跟我在一起,啥都往好里变。” “咯咯咯,姐夫你可真行,好事全归你,坏事先甩锅!”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 一家三口终于回到了屯子。 眼看自家那间在山脚下的屋子就在前头,李寻脚步一停,弯腰从爬犁里拎出一条六七斤重的大胖头鱼。 “秀秀,你们先拉着回去。路过老叔家的时候,拿一条给他们炖着吃。我得去趟胡嫂子那儿,给她也送一条。” 这话一出,秀秀心里立马咯噔一下。 但她还是轻声说:“要不咱一块儿去吧?正好我也去认个门,以后还能找她唠嗑。” 第27章 好得不像话,谁看了不动心? 说实话,她还真不乐意让李寻一个人上门。 那胡嫂子腰细腿长,身段好得不像话,谁看了不动心? 万一真有点啥,她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行啊,你愿意去那就一块儿。小敏,剩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记得挑条大的给老叔家。” “啊?”小敏苦了脸,其实她也想跟着玩。 可拎着条湿漉漉的鱼串门,好像也不太合适。 磨蹭了一会儿,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那你俩可得早点回来啊,我一个人在家怕。” “傻丫头,花花、大黑、二黑都在呢,它们陪你玩不行吗?” “哼……那好吧!” 小丫头嘟着嘴,慢吞吞地拖着爬犁走了。 李寻提着鱼往前走,秀秀紧紧跟在后头,目标是老吴家。 对媳妇这点小心思,李寻其实明白,但没当回事。 换作别的男人,或许还能硬扛,可他也就一普通人。 真碰上那种场面,能不能守住底线,他自己都不敢打包票。 毕竟人嘛,馋了看美女,就跟饿了见馒头一样,哪那么容易忍住? 再说那胡嫂子……啧,光是想象那两团鼓鼓囊囊的东西,脑子里就不自觉冒出发烫的画面。 “汪!汪汪!” 刚到门口,院子里狗叫得厉害。 老吴家的狗是拴在院子外头的,搭了个破棚子遮雨就算完事。 比不上他们家老爷子细心,专门给狗打了木屋,冬暖夏凉,风雨不侵。 “谁啊?”屋里传出女人的声音。 胡嫂子正用小勺喂丫丫吃肉糊糊,听见狗叫立刻警觉起来。 自打男人走后,屯子里闲话就没断过,什么难听的都有。 她知道自己长得扎眼,家里又只有娘俩,要是真有不怀好意的家伙闯进来,她根本挡不住。 所以平日里来人,婶子大娘还好,遇上陌生男人,她连门缝都不开。 还好丈夫留了只猎犬。 虽然不能带它上山打猎了,可看家是一绝,晚上不知吓退了多少鬼鬼祟祟的夜访客。 “大虎,闭嘴!是我!”李寻推开院门,看见那条龇牙瞪眼的大狗正盯着他。 这货当初还想和他家花花配种,结果被老爷子一口回绝—— 大虎是狼青和土狗杂的种,而花花可是纯血统,老头不愿乱了血脉。 好在大虎认得李寻,一听声音立刻夹起尾巴,耳朵贴头,呜呜直叫,尾巴摇得像风车。 “哈哈,好家伙!” “胡嫂子!我和秀秀来啦!刚打了几条鱼,多了吃不完,给你送一条。” “哎哟!是大寻啊,快进来快进来!” 屋里人一听是他,赶紧拉开房门,笑盈盈把两人迎进去。 “嫂子,丫丫现在咋样了?” “多亏你上次给的熊骨和肉,我熬成糊喂她,脸色好多了,总算有力气说话了。” 两人说着话,秀秀则四下打量屋子。 家具不多,也没啥值钱物件,但擦得锃亮,看得出主人勤快。 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边上镶着旧相框——不用问,那是老吴大哥。 进里屋一看,炕上躺着个小女孩,脸还有点白,看着才五六岁。 见人来了,她挣扎着要坐起来。 “大寻叔!” “哎呀别动别动,躺着!风一吹又要感冒。” “哇——好大一条鱼!” 本来没力气的丫丫,一瞧见李寻手里的大鱼,眼睛都亮了。 “不小吧?你大寻叔冰窟窿里忙活半天才弄到的,专程拿来给你补身子。” “大寻叔……昨天的肉还没吃完呢,这条鱼我真的不能再要了。” 看着小姑娘懂事的模样,李寻心里一阵发酸。 这么小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疯跑才对,却早早学会了客气和推辞。 这不是乖,是苦日子压出来的早熟。 “跟我还客气啥?你妈妈待会炖汤给你喝,睡一觉出点汗,病就好了。” 一旁的秀秀鼻子也酸酸的。 有人说得好:自己过得也不咋样,可偏偏最见不得别人受罪。 “可是大寻叔……” 小丫头还想推辞,李寻直接打断: “我是你老叔,给你条鱼算啥?等你婶子生了弟弟妹妹,你还得带着他们玩呢。” 这话一说,小丫头立马挺直了背,认真点头: “大寻叔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嘿,真懂事。” 看着这一大一小对话,胡嫂子忽然怔住了。 她想起以前,丈夫也是这样抱着丫丫逗她笑,笑声能传半个屯子。 那时候多好…… 念头一转,眼眶就热了。 她赶紧抬手抹了把脸,装作没事地说: “你们忙了一天肯定饿了吧?我这就生火做饭,随便炒两个菜。” “别别别!”李寻连忙起身拉住她胳膊,“嫂子,我们就是来看看,饭已经让小敏在家做了,估计都快开锅了,您千万别忙活。” “那……那行吧。”胡嫂子笑了笑,声音有点颤。他今天来这儿,压根儿不是图顿饭吃。 这娘俩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粮食都得掰着手指头算,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要是自己真在这儿吃了,回头她们娘儿俩就得饿着。 “这哪行啊!” “嫂子别忙了,我们回去吃就行,路不远,用不着折腾。” 见胡嫂子还要强撑着起身去张罗,秀秀赶紧一把拉住她,低声劝道。 “唉……你们两口子对我们母女这么掏心掏肺,我真是不知道该拿啥还这份情。” 自从男人走后, 屯子里的人见了她都绕着走,连带丫丫也受排挤。 有些不懂事的小孩儿张嘴就喊“没爹娃”, 那孩子背地里偷偷哭过多少回,当妈的心里清楚得很。 现在李寻又是送钱,又是拎肉扛鱼地往家里搬, 不管他图个啥,只要能让丫丫吃饱穿暖、平平安安长大,她全都认。 说什么女人要守节、要脸面? 活着比什么都强。 丫丫要是活不下去,她也就跟着去了。 “嫂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先把手头的日子过顺溜了再说。” 眼看胡嫂子腿一弯要往下跪, 秀秀连忙拽住她的胳膊不撒手。 李寻也在旁边一把扶住她,顺势开口: “嫂子,其实……我确实有件事想跟你合计合计。” 话音刚落, 屋里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他身上。 特别是胡嫂子,眼神一闪,下意识瞄了眼身边的秀秀。 大寻不会当着媳妇和孩子的面,提什么难为情的事吧…… 正胡乱想着, 李寻已经直说了: “我看大虎老拴在家里也是闲着,不如让我带它上山打猎,咋样?” 一开始他还真没往这上头想, 可自从瞅过大虎的属性面板之后,他就坐不住了。 第28章 自己还没一条狗重要? 【猎犬大虎(虚弱):体质4(6),敏捷4(5),耐力4(6),嗅觉:4,聪慧5。】 括号里是它当年巅峰状态的数据。 哪怕这么久没出过山,底子也没塌多少。 他是头一回见到狗生下来就有两个六点属性的猎犬! 要是带回家里好好调养一阵,再稍微点拨点资源, 那就是他梦里都想拥有的最佳搭档。 “这……” 胡嫂子一时愣住了。 难道在李寻眼里,自己还没一条狗重要? 可之前那晚,他又盯着自己看得那么直,脸都烫起来…… 是不是因为秀秀在场才忍着? 迟疑了好一会儿,她还是点了头: “它是猎狗出身,一直关在院里也不是法子。你要真想要,牵走就是了。” 虽说这狗是她男人从狗崽子一手带大的, 舍不得卖,才一直留着, 不像别的猎狗,养大了换钱贴补家用。 但既然李寻真心想要,给他也行,至少能让它重拾老本行。 她男人活着时总说:“好狗,就该死在山上。” 至于看家护院,明天带丫丫回趟娘家,把娘家那条黄狗牵来凑合用也成。 见胡嫂子松了口, 李寻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他还真怕这是老吴大哥留下的念想,胡嫂子死活不肯撒手。 那样他可就真没辙了。 “嫂子,你也别吃亏,等我爸那边卖野猪肉的钱到账,我回头给你送三十块来。” 胡嫂子猛地抬头,满脸意外。 她巴不得李寻欠她人情呢,毕竟情分最难还。 没想到人家反过来还要给钱? 而且不是小数目——三十块! 城里上班族一个月工资也不过如此,她哪儿敢接? 赶忙摆手: “不行不行!你牵走就是了,钱我可不能要!” “哎呀嫂子,你别推了,我心里有数。三十块我都占便宜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先把大虎带走。” 他真没打算做善事白拿。 这狗要是被懂行的猎人瞧上, 二三十块起步,还未必肯松口。 遇上黑心的,说不定能让你掏五十都不止。 “哎,大寻!秀秀!再坐会儿呗!” “不了嫂子,你快回去照看丫丫吧,别让她吹风着凉,我们先走了。” 出了门, 李寻解开拴狗绳,准备牵大虎走人。 刚开始这狗还挺兴奋,在他脚边转圈蹭腿。 可一发现是要离开院子往外走,立马刹住脚步, 拽一下不动,再拽一下还是不动,死活不肯挪窝。 李寻犯了难。 还是胡嫂子追出来,一眼看出缘由。 轻声对着狗说: “大虎啊,跟大寻走吧,他是带你去山上干活的。好狗,本来就该在山林里跑。” “汪汪汪——” 狗耳朵耷拉下来,眼里写满了不舍。 李寻叹了口气,揉了揉它的脑袋: “大虎,别难过了,以后常回来转转。走吧,跟我闯山去。” 这次他轻轻一带,大虎终于迈开腿,乖乖跟上了。 可每走几步就回头望一眼,一步三停, 那模样看得李寻心头也发酸。 “嫂子,我们走了啊!” “慢点走啊!有空多带秀秀和小敏过来玩!” “知道啦!” 走在路上,大虎蔫头耷脑的。 李寻越看越喜欢,心里乐开了花。 “就这么高兴?三十块买条狗,值得笑成这样?” 秀秀语气闷闷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总觉得,李寻花这么多钱,根本不是为了狗, 真正想帮的是她们娘俩,大虎只是顺带一提。 “呵。”李寻笑了笑,明白她心思。 解释道: “大虎可是块宝,三十块买到就是捡便宜。你晓得咱家以前那只花花吗?有人出价多少?” 这事儿秀秀还真不清楚,脱口就问: “多少?” “一路喊到一百多,我爸都没舍得卖!所以说,三十块拿下大虎,咱等于白捡个宝贝。” “一百块?!”秀秀瞪大眼。 这年头,一百块买一条狗? 是她听错了,还是这世道疯了?“姐夫,你们可算回来啦!” 小妮子正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炕上,百无聊赖地翻着姐姐捎来的旧书。听见院门口有动静,一骨碌就从炕上跳下来,光脚丫子踩着地就往外跑。 刚推开门,还没站稳呢,冷不丁从李寻身后蹿出个黑乎乎的脑袋——狗头冲她直瞪眼,吓得她差点一个屁股墩儿坐地上。 “哎哟喂,这是哪家的野狗跑咱家来吓人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揉揉眼睛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不是村里那只老黄狗。 “这是大虎,胡婶家那条猎犬,我顺手给要过来了。”李寻轻描淡写道。 “啊?”小妮子愣了一下,上下扫了那狗一眼。 只见它皮包骨头,毛都快掉光了,四条腿细得像柴火棍儿,站那儿还微微打晃。 她忍不住嘀咕:“这模样,怕是连只兔子都撵不动吧?” 话音刚落,那狗像是听懂了似的,“嗷呜”两嗓子嚎了起来,声音又粗又瘆人,活像半夜山里的狼叫。 小丫头直接蹦起来三尺高,心差点从嗓子眼飞出去。 “你这个坏东西!再敢吓我,今晚一口饭都别想吃!”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大虎,一听这话立马蔫了,尾巴夹得紧紧的,慢吞吞蹭到她脚边,脑袋直往她裤腿底下钻,一副讨好的样子。 “嘿嘿,还挺会装可怜哈!”她戳了戳它的脑门,“干脆别叫大虎了,改名叫‘大怂’算了!” “行了行了,少贫嘴。”李寻笑着摇头,“赶紧进屋弄点吃的去,太阳都快下山了。” “哦对对对!”小妮子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啥重要事,忙不迭地说: “昨天我去支书家的时候,他在呢,特意让我告诉你,要是明天没事,就陪他去趟公社,千万别忘了。” “嗯?”李寻皱眉,“去公社干啥?” 昨晚上一场大雪,天地白茫茫一片,路都埋住了。这种鬼天气,跑去公社喝西北风吗? 小妮子两手一摊:“我哪知道呀,他又没说具体事儿。” 李寻哭笑不得:“那你留在这儿顶什么用?” “谁说我不中用!”她立刻跳脚,气鼓鼓地从兜里掏出厚厚一叠钞票,啪地往空中一扬,“瞧见没?昨儿咱们卖猪肉的钱,人家一分不少全给我拿回来了,整整二百五十块!一块不多,一块不少!” 正在往灶台走的秀秀听见响动回头一瞅,脚步顿时顿住。 第29章 有了姐夫就把妹妹扔脑后去了! 那一摞红彤彤的纸币在昏黄的灯光下一闪,刺得她眼睛发亮。 两百五十块……搁过去,全家一年都未必见过这么多钱。 李寻伸手接过钱,捏了捏,没啥手感,不像后世银行刚取出来的那样硬挺整齐,便随手递给秀秀。 “喏,以后咱家的钱归你管了。要是哪天我和小敏饿肚子,那就是你失职。” “呸!”秀秀抬眼瞪他,脸上却悄悄泛起一丝红晕。 但她还是把钱紧紧攥进了手里。 那重量沉得很,不只是钱,还有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 “姐,”小妮子凑过去撒娇,“今天挣了这么大一笔,不得好好庆祝一下?加个菜呗!” “庆祝个头!”秀秀转头就给了她一记脑瓜崩。 “家里囤的肉都堆成山了,你还想咋地?” “哼,抠门!有了姐夫就把妹妹扔脑后去了!” “你给我站住!”秀秀抄起扫炕的小笤帚就要追。 屋里顿时鸡飞狗跳,姐妹俩满屋子乱窜。 李寻靠门框站着,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由往上扬。 这才像个家该有的样子。 其实他原本打算今晚别下雪的话,明早摸黑进山,搞几只沙半鸡或者飞龙换换口味。天天吃熊肉野猪,胃都要反酸水了。 可既然老叔说了要去公社,那这事就不能拖。正好趁机把给两个女人扯棉衣的布和棉花一并带回来。 …… 第二天一早。 李寻刚漱完口,外头就响起熟悉的大嗓门: “大侄子!醒了吗?” 他扒窗一看,果然是自家老叔站在院子里,旁边还站着村西的老余,一辆牛车静静停在雪地里。 “来了来了,马上就好,叔您先进来歇会儿!”李寻应声。 “不了,赶时间!”李学武摆摆手,“你快点出来,对了,记得把枪背上。” “要不要带条狗?”李寻问。 这天寒地冻的,饿疯了的野兽保不准会靠近村子找食。来回六个小时山路,带上家伙才保险。 “行啊,你家花花就行。” 不多时,他揣着秀秀烙的饼,牵着花花跨出院门。 踏上牛车前,忍不住问:“叔,这么冷的天,去公社到底图个啥?” 李学武长长叹了口气,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还不是又分了三个知青下来……唉,烦都烦死了。” “啥?”李寻眉头一挑。 “又来新人了?咱们大队现在知青都快二十号人了,地不够分,粮不够吃,再塞人不是添乱吗?” 他清楚得很,这几年全国下乡的知青上千万人,不少都是城里娇生惯养的主儿,干不了活还爱闹矛盾。村民本来就够苦,还要匀口粮给他们,早就怨声载道。 再来几个刺头,村里怕是要炸锅。 李学武揉着太阳穴,满脸愁容:“问题就出在……你媳妇和小姨子落户的事儿被上面知道了。他们觉得咱们大队条件不错,硬是塞了三个过来,怎么推都不行。” 李寻一听,顿时明白了。 感情这事儿还牵连上了自家婆娘和小姨子。 “可就算要安排,送俩也就罢了,凭啥多塞一个?” “这一批知青太多,别的大队一个个推得比谁都快,没人接盘。”老余在旁边搭腔,“最后只好摊到咱头上。” 李寻心头一阵无语。 原来是老叔怕得罪人,只能自己咽下这亏。 他忍不住劝了一句:“叔,有些事儿真不能一味退让。咱们屯子里多少人家饭都吃不饱,再这么拉人头进来,迟早得出大事。” 老余也在旁点头:“支书啊,您总想着和稀泥,可受罪的是咱乡亲们呐。” “唉……先走吧。”李学武低头看了眼怀表,语气忽然转冷,“再磨蹭下去,迟到又得挨批。” 眼看老叔不愿多谈,李寻也不再多说,只轻轻哼了一声,心里明白:这摊事跟自己沾不上边,他也没必要当出头鸟。 他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关起门来护住身边这两个女人就够了。 这世上圣母心泛滥的人多了去了,结果呢?大多死在第一个冬天。 穿越者的铁律有一条说得明白: 乱世先杀圣母。 他可不想做那个冒雪送炭的好人,最后冻僵在路边都没人收尸。虽说赶了牛车出门, 可外头那雪堆得比门槛还高,一脚踩下去能埋到小腿肚。 原想着一个钟头顶多耽搁些路,结果硬生生在路上挪了两个多小时才蹭到公社大院。 本以为自个儿来晚了,谁知一瞅四周——那些知青一个影儿都没见着,还得干等着。 一等又是六十分钟起步。 李寻坐在车辕上,脸都快冻僵了,心里直翻白眼。 “老叔,我先溜达一圈去,顺道给家里婆娘和小姨子扯点布、买点棉花,做件厚实棉袄。” “成啊,你带钱了吗?” “放心,揣兜里呢,转个身就回。” 说完他跳下车,顺着街边慢悠悠晃开了。 这地方也没啥看头,那个年头买东西全凭票,哪像以后满大街都是小吃摊,香得人流口水。 现在这条街上冷清得很,天寒地冻的,该上班的上班,不想动的早就窝炕上了。 供销社门口倒是围了一堆人,队伍排得跟长蛇似的,一眼望不到头。 李寻一看这阵仗,立马打退堂鼓——挤那玩意儿不得把裤腰带都挤断? 干脆拐进旁边一条没人的小巷。 前后不到十分钟,人出来了,手里多了匹碎花布、一大包棉花,外加一包“大生产”烟。 总共花了五十金币,说贵也不贵。 以前的李寻就是个老烟枪, 穿过来之后穷得叮当响,一直没敢抽。 刚才顺手刷了下系统商城,看见这烟还在,索性拿下一包解解馋。 要不是怕被人怀疑,他都想直接扛一条回去,再给俩丫头整两件羽绒服穿穿——那保暖效果,绝对扛零下三十度。 转悠一圈,没啥值得买的,他就打道回府了。 “哎哟我去,你咋买了这么多东西?” 老余看着他怀里抱的布啊棉啊,差点惊得从车上站起来。 李寻咧嘴一笑,随口答: “家里婆娘和小姨子都怕冷,做件厚的总比感冒发烧强吧?省下药钱不也等于赚钱嘛!” “这话在理。”老余点点头,“你小子真是疼媳妇,她嫁你算是捡着宝了!” “哈哈哈,我也觉得自己挺值的!来,老余,赏你一根?” 说着递过去一支烟。 第30章 这妞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 老余瞄了一眼,眼睛顿时眯成缝:“嚯!‘大生产’?你还真舍得下血本啊!” “刚捞了点外快,给她们置办完行头,也得犒劳自己一下,奢侈一回收拾收拾心情。” 俗话说得好:省中华,市牡丹,狠人就抽大生产。 说的就是这种烟。 两人坐在牛车上,点燃一口深吸,直叹这味道竟然比后世那些几十上百块的还要上头。 “对了,我老叔人呢?” 李寻四下张望一圈,发现李学武不见了,这才问了一句。 “刚才公社有人喊他去接人了,说是新来的知青,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话音未落,李学武果然带着三个人从人群里走出来。 两男一女。 那俩男的长得普普通通,李寻扫了眼就没往心里去。 倒是那姑娘,一眼就让人记住了——水灵得很,虽然裹在厚棉袄里看不出身材,但光看脸就够吸引人了。 那女孩正四处打量环境,忽然察觉到李寻盯她的目光,非但没躲闪,反而大大方方冲他笑了笑。 这反应让李寻微微一愣。 估计是个大院子出来的,不然哪有这么自在洒脱的姑娘? 往后还是少沾为妙,这种背景的人惹不起。 背后随便伸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摁死,连骨头渣都不剩。 “好了,人都齐了,我简单说两句。”李学武站出来清嗓子,“我是下沟屯的支书,叫李学武。以后你们要是遇到啥难处,可以来找我,只要不太离谱,我都尽量帮。” “剩下的事儿,咱们路上……” “等等李支书!其他人还没介绍呢!” 声音清脆,来自那个眨巴着大眼睛的女孩。 李学武一愣,一时卡壳:“呃……这位是我们队里的猎户,李寻;这位是老……” 他话没说完,那女孩已经迈步走到李寻面前,主动伸手: “你好,李寻同志,我叫白璐,一行白鹭上青天的白,明月兮佩宝璐的璐,很高兴认识你。” 李寻盯着眼前笑意灿烂的姑娘,脑子里只蹦出四个字: 坏了,冲我来的。 还不等他细想,眼角余光瞥见白璐身后那两个男知青眼神瞬间阴沉下来,怒火都快冒出来了。 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这女人压根就是个火药桶,谁靠近谁炸。 见李寻僵着不动,白璐轻笑一声,语气带点挑逗: “怎么,难道李寻同志不欢迎我吗?” “哪能啊!”李寻赶紧摆手,“热烈欢迎三位来我们下沟屯落户,希望今后大家相处愉快!” 白璐眉眼弯弯,轻轻和他握了下手: “我也期待咱们能好好相处。” 旁边的李学武整个人傻了。 不是……这地盘是我当支书的啊? 咋搞得好像我大侄子才是这儿的一把手? 他连忙插话:“好了好了,人都认识了,你们初来乍到,东西肯定不齐全,待会我带你们去供销社采买一番,然后咱们一块回屯。” 必须把场面抢回来! 不然今晚全村传的都是他侄子英雄救美、魅力四射的事迹了。 回头他还得偷偷提醒这小子一句:那个白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李寻知道他的心思, 肯定会猛点头附和。 妈的,刚见面就被设计了,果然是红颜祸水这句话一点没错。 甭管她是啥出身,还是后面跟着两个醋坛子保镖, 以后看见她绕着走,准没错。 “那既然这样,李寻同志,一会儿见啦!” 白璐跟着李学武往前走,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朝李寻挥了挥手,笑得明媚动人。 等人走远了,一直在边上默默围观的老余终于憋不住了: “大寻啊,这娘们儿绝对不地道!” 李寻无奈叹气,低声回了一句: “别说可能了,她根本就不是好人,以后有多远离多远!”李寻记不清自己在牛车上枯坐了多久, 冷风一阵阵往领口里钻,他差点就在摇晃的车板上盹过去。 “大寻,醒醒!” “嗯?老余……咋了?” 他迷迷糊糊地抹了把眼睛,哈欠打得下巴都快脱臼,懒洋洋问了一句。 老余脖子一扬,下巴朝街口方向努了努,语气里全是火气: “还能有谁?那几个知青可算出来了!买个东西磨蹭半天,说好赶中午饭,现在连锅都凉透了吧!” 李寻抬头一瞅天,心就沉了半截。 夕阳早压到了山脊线上,再过一会儿,天就得彻底黑下来。 一个多时辰的路,等走到屯子,怕是得摸着黑踩雪走。 换谁在这冰天雪地里干等一整天,也得炸。 果然,他叔李学武脸色比锅底还黑,领着仨提着大包小裹的年轻人走过来,一边走一边低声骂咧咧: “头回下农村,啥也没带,被子、脸盆、衣裳全得现买,光排队就耗了一两个钟头。” 说到这儿,他也来气了。 那俩男知青一看就是难缠的主儿,耽误成这样,居然还想拉着白璐去馆子吃顿好的。 要不是他拦得及时,指不定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这种不拿正事当回事的人,去了下沟屯能安分才怪。 迟早惹出乱子。 “李寻同志,让你久等啦!” 白璐笑盈盈凑过来,声音又甜又软。 李寻哪敢真摆脸色,人家是城里来的姑娘,面上还得客客气气,扯了下嘴角回道: “没事儿,赶紧把行李堆车上,咱们早点动身。” 心里却冷笑一声——这妞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 她背后那俩男的看他的眼神,恨不能拿刀片在他脸上划几道。 “对对对!”李学武赶紧接话,“快点收拾,天一黑路上不好走,别出岔子。” 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呛声了: “支书你不是雇了保镖吗?出事也是他没尽责,慌什么啊?”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李寻转头一看——马脸,三角眼,下巴上几根稀拉胡子支棱着,一脸欠揍相。 他冷笑一声,慢悠悠开口: “你爹妈送你下乡前,就没叮嘱过你?在这地界,少爷小姐的脾气最好收一收。嘴要是不老实,哪天被人埋进雪堆里,连哭坟的人都找不着。” 这话一出口,那两人立马闭了嘴。 第31章 你现在真想听故事? 家里头可不止一次交代过——乡下不是城里,闹出人命都不稀奇。 连白璐都怔了一下,重新打量起李寻来。 原本只当他是村里愣头青,长得壮实,眼神贼溜,正好拿来挡桃花。 谁承想,这人嘴里不说狠话,可字字带钉子。 “呵。” 李寻鼻腔里哼了一声,懒得再搭理他们。 先前顾着他叔面子,没当场翻脸。 结果这些人还真以为他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老虎不动爪,当它是病猫。 这年头,在荒山野岭悄无声息弄死个人,连个响儿都不会有。 只希望这几个城里娃有点脑子,别自己往上撞枪口。 不然,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见识什么叫“活受罪”。 “咳……”李学武赶紧打圆场,“大寻说得在理,你们下去以后得多听劝,机灵点。咱这屯子野性重,犟驴多,你们是细瓷碗,别跟瓦片碰,不值当。” 见东西都装妥了,他忙催老余: “走吧走吧,趁天还没全黑,省得夜长梦多。” 来时坐的是公社的车,回去嘛——车上堆得满满当当,再添几个人,老牛非得趴窝不可。 只能靠两条腿往回蹽。 开头那段路还算热闹。 那俩男知青左右护法似的围着白璐,嘘寒问暖,殷勤得像是抢供品的香客。 李寻眼角一瞟,脑门上三个大字清清楚楚写着:舔狗。 可走了不到一个钟头,冷风一吹,脸都僵了,笑容早就冻裂在脸上。 李寻回头看了一眼,三人缩着脖子搓手哈气,狼狈得很。 他嘴角一勾,心里直乐: 让你们墨迹,现在好了,天黑透了,待会再刮起白毛风,冻不死你们也得脱层皮。 天色越来越沉,路都看不清了。 老余麻利地从车上抽出火把,沾油点燃。 火光是有了,可照不远,前头黑漆漆的一片,影影绰绰像是张着嘴的兽窟。 李寻、李学武和老余早就习惯了这种夜路。 可那三个城里来的,哪儿见过这阵仗? 两旁树林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刮过山口时还带着呜咽声,像有人在远处哭嚎。 他们越走越觉得四周的山在动,黑影憧憧,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下来把人吞掉。 白璐终于扛不住了,两条腿都快冻木了,跌跌撞撞往李寻身边挪。 毕竟这人背着猎枪,手里还牵着条龇牙咧嘴的大狗,看着就靠谱。 花花——那只一直贴着李寻脚边走的土狗——察觉动静,扭头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分明写着:你这点胆子,也好意思出来混? 白璐借着火光看清那眼神,整个人一懵。 她,堂堂高干子女,竟然被一只乡下土狗给瞧不起了? ……? 她可以凑近李寻求个安心。 那俩男知青却傻了眼。 其实他们也怕,腿肚子都在打颤。 可前脚刚跟人结了梁子,后脚就凑上去蹭安全感? 男人的脸往哪儿搁? 只好硬撑着牙关,一步步蹭到牛车旁边,假装镇定。 “白璐同志,你是不是打算踩我脚后跟?” 李寻突然回头,语气平静得离谱。 白璐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本能摇头: “没有啊,你说什么呢,我就是……” “那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半个身子都贴过来了,我不赶蚊子。” “噗——” 前面的老余和李学武一听,差点把嘴里的气笑喷出来。 这小子,占了便宜还立牌坊。 白璐脸一下子涨红,气得牙痒。 之前用她当挡箭牌的是你,现在嫌我靠太近的也是你? 小气成这样? 你说让我走远我就走? 我偏不!说着,白璐还故意往李寻那边挪了半步,肩挨着肩,几乎贴到了一块儿。 这下可真是亲密得过分了,后头跟着的那俩知青看得牙根直痒,心里骂翻了天。 真是个惹祸精! 这仇算是结下了,回头非得摸清这家伙底细,好好收拾一顿不可。 李寻此刻鼻尖已经飘进了一缕淡淡的栀子香,像是从她发梢上散出来的。 他简直哭笑不得,忍不住开口: “白璐同志,你爹妈就没教过你,男女性别有别,不能靠这么近吗?” “他们当然教了。”白璐眼睛都不眨。 李寻正准备呛她几句,结果她忽然一笑,眉眼一弯,话锋一转: “可我妈也说了,遇到危险,先往安全的地方躲。” “我刚来这儿,两眼一抹黑,四周黑咕隆咚的,吓都吓死了。你又扛着枪,身上有火药味,这才让人踏实。难不成——你忍心让一个下乡锻炼的知识青年小姑娘独自担惊受怕?” 李寻顿时觉得嘴里像吞了只活苍蝇,又苦又恶心。 这姑娘嘴皮子一翻,直接把立场拔高到了政治高度。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话可是明文写的。 今天他要是冷脸推开,拒绝保护女同志,别说立功了,搞不好连李学武都压不住风声。 他叹了口气,认输似的摆摆手: “随你便吧,你想站哪儿就站哪儿,我不拦着了。” 一旁紧张盯着的李学武一听这话,立马松了口气——还好这小子没犟到底。 至于白璐,嘴角瞬间扬起,眼睛都亮了。 第一轮交手,稳赢。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山路崎岖,走得人脚底发酸。 白璐边走边打了个哈欠,实在无聊得慌,扭头对李寻说: “李寻同志,咱们就这么闷头走路也太乏味了。听说你是猎户出身,讲点打猎的奇闻怪事听听呗?解解闷也好。” 李寻闻言,嘴角微微一翘,带着点坏笑。 “你现在真想听故事?在这地方?” 白璐察觉到他眼神不对劲,但硬是梗着脖子装镇定: “你说嘛,我一直对你这种山里猎人的生活特别好奇。” “咳!”李寻清了清嗓子,笑意更浓。 “行,那我就讲个真事儿。” 小丫头片子,还想套我话?今儿让你吓得半夜不敢睁眼。 这话一出,不止李学武和老余竖起了耳朵,就连之前看李寻不顺眼的两个男知青也都悄悄放慢脚步,侧耳倾听。 “你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没——狼拍肩,别回头;熊抬手,赶紧走?” 才刚听完这一句,加上四周阴森森的林子,白璐汗毛直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第32章 别动!再走一步我开枪了! 李寻这才慢悠悠开口: “那我就讲个‘熊抬手’的事。” “那时候我还小,总跟着我爷爷进山。肩上背的那杆老枪,比我都高半截……” 要说到山里最难缠的野物,很多人第一反应是青皮子(狼)——成群结队,专挑人不备的时候扑上来,狠得很。 也有人说是大爪子(老虎)——灵巧狡猾,几个猎人加一群狗围它一圈,反倒被它耍得团团转,死伤不少。 可在李寻眼里,最可怕的还得是山把头——也就是熊,特别是那种吃过人、被围剿过却逃掉的老熊。 那种东西,是山林里生出来的噩梦。 早些年,屯子里粮食不够吃,不少人天天上山挖野菜、捡蘑菇,图个填肚子。 村西头住着个外乡来的单身汉,姓钱,大伙叫他老钱。全家饿死在路上,就剩他一个流落到这儿,头上常年扣着顶破帽子。 人倒是老实,谁家有活儿都乐意搭把手。 但他饭量太大,家里那点口粮三天两头就被吃光,只能天天往山上跑,找吃的充饥。 时间一久,附近的林子让他踩了个遍。 那时上山的人虽多,但浅山的野菜早被薅干净了。 老钱实在饿得受不了,干脆一头扎进了深山老林。 屯里没人敢往那么远走,也就他胆子最大。 等于整片荒山成了他一个人的菜园子。 尝到了甜头,他几乎日日进山,常常天快黑才背着一大捆野菜回来,惹得全村人眼红。 可有一天,事情变了。 隔壁的二愣子发现,老钱整整一天都没露面。 起初他还以为这人贪捡好货,耽误了时辰。 可眼看太阳落山,天彻底黑透,老钱还是不见影,二愣子慌了神,连忙去找李寻他爷。 当年李寻的爷爷是屯子里有名的炮手,枪法准,威望高。 可就算是他,也不敢夜里带狗进深山。 于是三人硬是熬了一夜,等到天刚蒙蒙亮,老爷子才领着二愣子、小李寻,还有三条猎犬出发寻人。 那天林子里起了大雾,几步之外就看不清人影。 三人三狗沿着山脊一路搜,脚印断断续续,越往里越稀。 找到快中午,雾还没散。 李寻年纪小,走得腿软,一不留神溜到树后撒尿。 刚提上裤子转身,猛然看见雾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晃晃悠悠地朝这边移。 他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端起肩上的枪,哆嗦着喊: “别动!再走一步我开枪了!” 那人影不答话,继续靠近。 李寻眯眼细瞧,见那玩意两条腿直立走路,心里咯噔一下—— 能这样走的,不就是人么? 一想到失踪的老钱,他立刻扯嗓子喊: “老钱叔!是你吗!” 对面依旧没回应,反而缓缓抬起一只手,冲他轻轻招了招。 李寻瞪大眼,借着薄雾看清了——那人头上,赫然戴着一顶破旧帽子。 全屯子,夏天也不肯摘帽子的,就只有老钱一个。 别人问他为啥不脱,他说这是他婆娘留下的唯一念想。 李寻这才放下戒心,收起枪,一边朝那身影走去,一边嘀咕: “老钱叔,你咋在山里待一宿不回家?害得我爷一大早把我从炕上拽起来,饭都没吃就来找你……”可对面那个“老钱”还是没吭声。 反而直勾勾地冲他摆手,动作怪得不像人样。 李寻也没多琢磨,脚下继续往前走,边走还边喊: “老钱叔,你咋了?哑巴啦?摔着了?” 正说着,山腰上忽然卷来一阵风,呼啦一下把缠在半山的雾气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心里一急,以为老头真出事了,赶紧加快脚步想过去看看。 可这会儿雾散了点,他眼角一扫,整个人瞬间僵住,头皮像被电打了一样炸起来。 那哪是老钱啊! 那是头黑不溜秋的大狗熊,正躲在一丛野蒿后面,半个身子遮着。 头上顶着顶破帽子,远远看过去,还真像个站那儿的人。 他吓得腿都软了,想抽背后的枪,手都不听使唤。 转身就跑,结果脚下一绊,被树根狠狠撂倒,脸朝下扑进了雪堆里。 眼瞅着那畜生弓着腰,嗷一嗓子,疯了似的朝他冲过来。 眼看熊掌就要拍到身上—— “砰!砰!” 接连两声枪响划破夜空,那熊猛地一顿,嚎叫两声,在地上滚了个圈,翻爬起来扭头就钻进林子,眨眼没了影。 李寻瘫在地上,裤裆差点湿透。 “大寻!大寻!伤着没有?” 老爷子和二愣子这才敢从后头冲上来。 他一个猛子扎进老爷子怀里,嘴一瘪,嚎得跟孩子似的。 抽抽搭搭说了一通,两人总算搞明白刚才发生了啥。 老爷子当时就骂开了,转头告诫他: “记住了!林子里有人拍你肩膀,千万别回头——那是狼,等你一转身,一口咬断喉咙。” “有人朝你招手?也别搭理!那是老熊装人,引你靠近,好一把搂住撕巴了吃肉!” 后来他们在离路不远的地方找到了老钱。 人已经不成形了,最瘆人的是眼眶,全被舔空了,只剩俩黑窟窿,惨得没法看。 翻了周围的地儿,衣服杂物倒是捡回来了,唯独一顶帽子,死活不见。 李寻说完最后一句,屋里一片死静。 大伙全打了哆嗦,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嗖地冲上天灵盖。 尤其是白璐,小脸煞白,浑身直抖,恨不得当场钻李寻衣服里躲着。 李学武嘬了口旱烟,稳了稳神,才开口: “合着当年老钱真是这么没的?我还当屯里人瞎传呢。” 白璐颤着声问:“那……那头装人的熊,后来打死没?” 李寻摇头:“没逮着。老爷子看过血迹,说打得不重,那家伙活得挺。后来带狗进山找了几趟,连个影子都没摸到。” 一听这话,白璐更慌了。 瞪着眼瞅四周黑洞洞的树林,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蹦出个玩意儿。 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该嘴欠,非让人讲这吓死人的事儿。 瞧着三个知青脸色发白、眼神乱飘,李学武咧嘴一笑: “所以说啊,往后都老实点,别往林子里乱蹿,不然哪天把自己折进去都不知道咋回事。” 就这么个小故事,反倒把最难管的几个愣头青镇住了。 要是让他掰开揉碎讲安全守则,讲十遍也没人当回事。 自家侄子这回真是立了功。 三人齐刷刷点头,心说得可不是嘛,给十个胆也不敢往深山里迈一步了。 第33章 有动静,东西来了 李学武满意地嗯了一声,宽慰道: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怕,咱们现在走的是大道,这种时候熊瞎子、豺狗子都不敢出来晃荡,都在林子深处猫着过冬呢。” 话音刚落—— “汪汪汪!汪汪汪!” 蹲在李寻脚边的花花突然炸毛,冲着林子方向狂叫不止。 李寻心里咯噔一下,汗毛直立,一把抄起背上的猎枪就举了起来。 真是怕啥来啥。 眼前漆黑一片,风刮树叶沙沙响,根本看不清林子里藏着啥。 “大寻?”李学武也傻眼了,刚说完安稳话,这就出岔子? “老叔,有动静,东西来了。”李寻压低声音,“你和老余盯紧他们仨,别让他们往林子里跑!” “不是……这……” 白璐和两个男知青脸色煞白,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出。 李学武立马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把三个知青轰上了牛车。 老余也赶紧往火把上倒油,指望火光旺些,能把野物吓退。 李寻死死盯着那片墨一样的林子,脚边的花花还在狂吠。 他抬手就是一枪,朝天开的—— “砰!” 一声炸响,震得山谷回音,车斗里的三个知青抱成一团,抖得像筛糠。 枪声落下,李寻一边利索地换弹夹,一边竖起耳朵听动静。 除了风刮树枝,他还听见了—— 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 不是一头。 是一群。 李寻嘴角一抽,心里把那几个城里来的愣头青骂了个遍。 刚安顿好那仨,李学武拎着一根烧旺的火把走到他身边: “大寻,还没走?” 李寻苦笑点头:“叔,今儿麻烦了,听着像是狼。” 这一带,成群结队出动的肉疙瘩,就两种。 一种叫红狗子,长得像家犬,其实是豺,本地人都这么叫。 另一种——就是真正要命的狼。 那玩意结帮拉伙,一般动静根本唬不住,专挑落单的下嘴。“啥?狼敢这么干?” 李学武一听,脑袋嗡了一下。 他压根没往这上面想,居然真遇上狼群了。 关键是这儿可不是深山老林,是官道啊! 附近几个屯子这些年压根没传过狼拦路的事儿。 咋他们今天去接知青,就给撞上了? “汪!汪汪!” 花花已经从刚才的狂叫变成了贴地低吼,尾巴绷得笔直。 这说明啥?那些玩意不但没退,反而悄悄摸得更近了。 李寻没搭理李学武那句问话。 转头冲边上的老余喊了一声:“老余叔,赶车走,别让牛瞅见外头的东西。” “哎!”老余立马应声,甩起鞭子就轻轻吆喝两声。 他知道轻重——万一牛受惊尥蹶子,车翻人摔,那才是真要命。 牛车晃晃悠悠往前挪动。 李寻和李学武带着狗,一前一后跟在车尾。 刚才那一枪响过,狼精着呢,肯定晓得他们手里有家伙。 只要拖着不慌,让头狼觉得啃不动,多半就会收手走人。 照这速度,再有半个多钟头就能进屯子。 这时候指望求救?不行。 除了李寻还能撑一撑,别人贸然往外跑,纯属送肉上门。 车上白璐和另外两个知青缩在角落里,连喘气都屏着。 平时嘴上讲得多英勇,到了这时候全现原形。 反倒是李寻稳得像块石头,看得几个人心里发虚。 尤其是白璐,盯着李寻挺直的背影,眼里的光都快冒出来了。 才走一会儿工夫。 李寻眼神利,早看清了——真是狼。 那一对对绿幽幽的眼珠子,在夜色里越靠越近,像鬼火似的。 三十多米远,这距离够近了,已经能闻到野味的腥气。 他握紧猎枪,压低呼吸,准星慢慢套住其中一双绿点。 “砰!” 又是一声炸响,划破黑夜。 “嗷呜……” 子弹打中了东西,可听那嚎叫声就知道——没打死。 虽然只是擦伤或打偏,但这动静震住了后面的狼群。 刚还在逼近的几只猛地停住,犹豫起来。 听着那凄厉的哀嚎,李百才知道事情不是闹着玩的。 肠子都悔青了——早上出门咋就没去队部领支枪防身? 现在只能干瞪眼看着李寻硬扛。 李寻本以为,这一枪足够吓退它们。 这些畜生尝到苦头,应该会撤。 结果偏偏相反。 远处一阵低沉的呜咽声响起。 下一刻,那群狼不但没退,反而加快脚步冲了过来! 几个眨眼功夫,就逼近到火光照不到的边缘。 怪了。 李寻眉头一皱。 明明见识过枪厉害,还敢扑上来? 而且还是明着摆出要撕人的架势? 他飞快换上子弹,但没全塞进去——留一发保命,不能全打光。 翻身跳上牛车后斗,站高一点好应付。 眼角刚扫向侧面,心里顿时一沉。 果然没这么简单。 右手边林子里,两点绿光飞速逼近,离车不过几米远! 声东击西?这群野畜牲竟然懂这套? 这下不能再留手了。 他立刻调转枪口,啪啪就是两枪。 一道黑影当场栽倒,砸进雪堆没了动静; 另一只被打得歪了一下,踉跄几步还想爬起,却怎么也站不稳。 “大寻!后头来了!”李学武突然吼了一嗓子。 他举着火把,看见背后几双绿眼疾冲而来。 等李寻回头时,一只大公狼已经扑进了火光圈,直奔李学武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蹲守一旁的花花猛然蹿出。 张嘴一口咬住那狼脖子,死死不松。 狗和狼立刻扭作一团,滚在地上撕扯。 剩下的狼眼看同伴交手,也开始往前猛冲,打算围上来。 李寻正手忙脚乱换弹,见状心头火起。 干脆把枪扔进车厢,伸手抽出腰间的钢刀,纵身跳下车。 “操你祖宗!想吃老子肉?先拿命来垫桌脚!” “大寻!”李学武想拽他。 可他人影一闪,早就冲了出去。 自家大侄子豁出去了,他也不能怂。 攥紧火把,咬牙跟上。 白璐坐在车上,看着李寻冲进狼群的身影,再瞧瞧旁边抖成筛子的俩知青,嘴角一撇。 她弯腰捡起李寻扔下的猎枪,发现枪尾挂着一小包子弹。 顾不上怕,哆嗦着手就开始装弹。 李寻落地第一件事,就是解决那只和花花缠斗的大公狼。 第34章 一人镇山河,万兽皆俯首! 常有人说,打狼群得先干掉头狼。 其实全是瞎扯。头狼哪会冲前头?都在后面指挥小弟冲锋。 等你能摸到头狼,估计狼群也剩不了几只了。 他一脚踩住狼头,那家伙正被花花锁住喉咙。 抬手一刀捅进胸口,正中心脏。 血“哗”地喷出来,溅得雪地一片猩红。 可就在这当口。 两侧黑影暴起,四只狼同时跃出,把他团团围住! 花花察觉怀里的狼不动了,立马松口,迅速回防李寻身侧。 一只个头最大的狼瞅准空档,猛地朝李寻侧脸扑来。 花花毫不犹豫撞上去,用自己的身子挡下这一击。 其他几只也几乎同时发动攻击,全都扑向李寻。 但他可不是普通人——十点力量,八点速度,九点耐力,反应远超常人。 看准一只扑来的狼,挥刀横削。 刀刃划过狼背,虽没致命,但也逼得它惨叫退后。 可狼群已近身。 左侧一只趁他转身瞬间,猛地咬向手臂! 幸亏李学武及时赶到,抡起火把狠狠扫开。 看到老叔就在身边,李寻心头压力顿减。 他单手掐住地上那只挣扎的狼脖子,用力一拧。 号称脑袋硬如铁、骨头比钢强的野狼,竟被他活活掐断了颈骨! “他妈的!有种继续上啊!今儿爷不砍翻你们全家,算我白姓李!”那头狼背上的口子猛地喷出血来,全溅到了李寻脸上。 火光一照,活像个刚从阎王殿杀出来的煞星。 狼群愣是被他这副模样震住了。 一个个夹着尾巴,动都不敢动。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尖长的嚎叫,那群野东西才死死盯着李寻,咬起地上同伴的尸首,一步步往后退。 花花也懂事得很,知道别追穷狗,立马撒腿跑回主人身边蹲下。 这一出看得大伙儿全傻了眼。 尤其是白璐,脑子里直接蹦出张飞在桥头吼退曹军的画面。 眼前这场景,简直跟书里写的一模一样。 一人镇山河,万兽皆俯首! “你个混账玩意,想吓死我是不是!” 李学武见狼群总算走了,腿都软了,冲着李寻就开骂。 妈的,这小子胆子肥得没边了。 一群饿狼围上来,他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冲进去,硬生生把这群畜生给打怕了。 要生在古代,就这份狠劲儿,不说封侯拜将,起码也是个带刀侍卫起步。 李寻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 咧嘴一笑:“咳,不装不怕,真怂了,今晚咱们屯就得成狼窝了,明儿全村人吃饭都得端碗上我家。” “滚蛋!胡吣什么呢!” 李学武气得直乐,话都接不上了。 李寻低头瞅了眼手里死透的狼,又看看刚才开枪打的地方——除了一摊血,啥都没留下。 叹口气说:“可惜啊,让它们拖走一头,不然给媳妇和小姨子一人整条狼毛围脖,冬天围着多神气,走在街上都带风。” 李学武:…… 他真是快被这侄子整哑火了。 可话说回来,今儿要是没叫上这小子,真按他说的,大家伙儿明天还真只能排队去他家喝西北风了。 车上抱着猎枪哆嗦了半天的白璐,眼看狼群散了,刚松一口气。 结果一听李寻这番对话,整个人僵住了。 这辈子头一回对哪个男人有点心动,好家伙,人家早有家室了。 那种滋味,真没法说,心里空了一下。 死里逃生后,几个人情绪都不错。 老余最夸张,拉着李寻就是一顿猛夸,夸得李寻耳朵发烫,直摆手。 后来一路太平,没啥意外。 一群人顺顺利利回到屯子。 老余感激李寻救场,干脆先送他回家,再回头去安顿李学武和三个知青。 “哥,你咋啦?” 院门口,秀秀和小敏早就踮脚盼了好久。 看见牛车回来,心刚落地,可一眼瞅见李寻满脸是血,又提了起来。 白璐这时候也偷偷瞄了秀秀一眼。 原以为自己长相在村姑堆里算拔尖的。 没想到这一比,竟还差了那么一截。 心头顿时咯噔一下,自尊有点挂不住。 “没事,路上碰上条不开眼的野狗,蹭了点血。” 秀秀不信,伸手就往他脸上摸,确定没破皮,才安心下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路上耽搁了点事。” 说完,李寻把东西从牛车上拎下来。 转头招呼:“叔,余叔,进屋喝两盅暖和暖和?” “不了不了。”李学武摆手,“还得赶紧给这几个知青找住处,再晚回去,你婶子该坐不住了。” “那行,路上慢点!” 挥挥手,老余赶着牛车,带着人继续往屯里走。 秀秀总觉得,刚才那个城里来的女知青,看她的眼神,好像藏着点说不出的味儿。 “姐夫,你这一大堆袋子,买的啥呀?” 看姐夫活蹦乱跳的,小敏立刻来了精神,眼睛黏在他手上那几包东西上。 李寻笑着把整堆布料塞她怀里:“不是答应给你们做冬衣嘛,特意挑的布和棉花。” “哇!红底白花加黑边,姐夫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最爱的款!” 小姑娘一解开袋子就惊呼出声,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 李寻挑眉一笑:“你是我亲小姨子,喜欢啥颜色能不知道?” 小姑娘又甜又美,心里像灌了蜜。 其实李寻心里门儿清——这年头的姑娘,十个有九个见花布就挪不动步,照着差不多的样子买准没错。 秀秀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眼里亮光一闪。 嘴上却说:“买灰布就够了,这种花布贵,还买这么多,哪用得完?” 李寻摇头:“不行不行,我家秀秀这么俊,必须穿最好看的。剩下些材料,夏天给你们俩缝条单裙穿。” “就会说话哄人开心。” 如今两人早已定了名分,秀秀也不像从前那样扭捏,笑着往袋子里翻了翻。 忽然皱眉:“你自己咋啥都没买?连块做衣裳的布都没有?” “嗨,我两件衣服轮着换就行,费那劲干啥,等穿烂了再说。” 话刚落音,秀秀脑子一转——他出门时兜里没几个钱,定是为了她们姐妹挑贵的买,自己一分没留。 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心疼。 小敏也没吭声,但脑子里的想法跟她姐一模一样。 姐夫这么疼她,啥都想着她。 她肖小敏不能当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寻思着啥时候悄悄动用自己的私房钱,也给姐夫扯块好料子,做件体面棉袄。 不得不说,姐妹俩一条心。 此刻想的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要是李寻知道了,估计也只能挠头苦笑。 他是真觉得,男人嘛,糙一点没关系,反正大家都这样。 他犯不着为这点事搞特殊。 所以压根就没打算给自己买东西。 第35章 真不是妖怪变的? 回家一进门,就听见秀秀在厨房里嚷:“你这人,一天到晚忙啥呢?连口热饭都等不到?” 李寻刚放下猎具,还没喘匀气,就被她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顿。 他嘿嘿一笑,啥也没辩,径直拎着那头灰狼进院了——人饿了能忍,这狼不能烂在门口。 “姐夫,这东西……真不是妖怪变的?”小敏踮着脚凑过来,伸手想碰又怕被咬,眼珠子直瞪那排森白獠牙。 “怕啥?等我扒了皮,烫一烫,熏一熏,给你做条毛茸茸的围脖,冬天裹脖子上,暖和得跟烤红薯似的。” “真的?那给我呗!”小敏一听,眼睛瞬间亮得能当灯泡用,一把扑上来抱住李寻的胳膊,左右摇晃得他手里的刀差点飞出去。 “得了吧你,这头先给你姐,下次打到更大的,再给你挑。”他嘴上硬,手底下的活儿可没停,刀锋一划,狼皮就顺着筋骨裂开一道口子。 “姐都嫁你了,还分啥你我?她穿得再好看,你又不能天天盯着瞧,我穿你才看得着啊!” 李寻手一抖,差点割到自己手指。 “你个小嘴儿是装了喇叭是吧?这话要是让你姐听见,今晚你别想进屋睡!” “哼!”小敏一甩头,嘴一嘟,“我不跟你吵,我就天天跟姐姐挤一床。她睡左边,我睡右边,你睡脚后跟,你敢吵,我就喊‘姐夫你别用力了’——” 李寻瞬间僵住。 他牙根咬得咯吱响,心里直骂:好家伙,原来你这小祖宗不是怕黑,是故意听墙角呢!怪不得那几天自己一喘粗气,秀秀就掐他大腿,疼得他差点原地升天,还以为是自己动静大了……原来根在这儿!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敏看他脸色变,立马换嘴脸,可怜巴巴拽他衣角,“我真的就是睡不惯一个人……你俩半夜……嗯……我听见声音都捂被子装死,真没偷听啥!” 李寻闭眼扶额。 小丫头脸皮薄,心眼多,一瞅表情就知道撒谎。装乖装了这么久,今儿总算露馅了。 “小敏……”他刚开口,小姑娘立马凑前,眼巴巴等下文。 “你再说一句‘小姨子’啥的,我马上把你塞进麻袋,送县城最凶的老太太家当媳妇!” “哎哟姐夫~”她不退反进,贴得更近,嗓音甜得发腻,“我都听姐姐说了,你晚上讲的那些话,比故事书还带劲……你要是真恼了,要不要我帮你——” “闭嘴!”李寻一把捂住她嘴,生怕隔壁秀秀听见半句。 小敏眼睛弯成月牙,趁他手一松,立刻笑出声:“原来姐夫也会怕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怕你个鬼!”他咬牙,“你再闹,信不信我半夜把你扔柴房,让你跟狼崽子作伴!” “那正好啊~”她笑嘻嘻,“你去柴房陪我,我就说你是来找我讲悄悄话的,姐姐一听,准以为你俩有奸情~” 李寻差点没被这小狐狸噎死。 真是人不大,心眼比筛子还多。早知道她是个蔫坏的,就该当初在婚事上多留个心眼。 可眼下,他只能无奈叹气,甩了甩手上的血:“去,找草木灰水,把这皮子泡上,别让虫啃了。” “好嘞~姐夫说什么我都听~”她蹦蹦跳跳转身,脚步轻快得像只偷了油的猫。 李寻看着她背影,摇头苦笑。 这丫头,表面懵懂,内里精得跟秤砣一样。 说到底,不就是想黏着姐弟俩,图个安稳日子吗? 他李寻打猎养家,日子虽穷,可饭热汤暖,有说有笑,谁不是靠这点烟火气活着? 他要真恼,早一巴掌拍过去了。 可这丫头笑得那么真,连他都舍不得。 罢了。 他拎起刀,继续削皮。 屋内,秀秀唤:“小敏,快帮忙,开饭了!” “来啦~”小敏应得脆生生,回头冲李寻眨了眨眼。 “姐夫,今晚我睡你和姐姐中间,好不好?” 李寻没搭理,只把刀尖狠狠一压。 ——这小魔头,不收拾,怕是真要翻天了。“姐夫,今儿上山不?” 一大早,小丫头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屁颠屁颠凑到李寻跟前,眼睛亮得像揣了两颗星星。 她明明上山也摸不着枪,光知道蹲在边上干瞪眼,最后还得背干粮、扛绳子、捡粪蛋儿,可这小祖宗居然还天天盼着打猎? 真是铁了心要当个“山野小侠”啊。 “这几天不进深山,就在边上转转,看能不能瞄着只野鸡,或者逮只兔子。” 本来昨天就打算出门,结果被老叔半路拖去公社,硬是拉去听了半下午的“英雄事迹宣讲会”——说白了,就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嚼舌根,把他昨天的事儿传成了“孤身屠狼军团”。 “姐夫,现在走嘛!我这胳膊腿儿都快炸了,有用不完的劲儿!” 李寻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上回升属性,他偷偷给这俩丫头每人加了点耐力和敏捷,现在小丫头655,姐姐656,妥妥的人形猎豹,甩开正常人十条街。剩下的全砸狗身上了: 【花花:体质6.敏捷7.耐力5.嗅觉7.聪明6】 【大黑:体质7.敏捷7.耐力7.嗅觉4.聪明5】 【二黑:体质7.敏捷7.耐力6.嗅觉4.聪明4】 至于大虎?先晾着。还弱着呢,加点怕浪费,得等它膘肥体壮、满血复活再安排。 现在这三只狗,别说周边几个屯子,就算整个乡里都找不出第二支这么猛的狗队。狗多不是重点,关键是它们懂配合、有脑子、鼻子比雷达还灵。 等攒够钱买了真家伙,他打算一口气整十来条。到那时候,别说野猪,连熊瞎子都得绕道走——光这群狗就能把猪群赶进圈里,他躺炕上数钱都行。 正美着呢,小丫头忽地一屁股坐在炕沿,膝盖一蹭,直接挨他屁股边儿上挤。 “姐夫~今天……让我开一枪呗?就一下!” 那天她姐一枪撂倒野猪,飒得跟电影女主角似的,直接给她脑门上烙了个印——她也要开枪! 可枪在李寻手里,她除了求人,没别的招。 第36章 咱用啥?徒手掏? “打个鸡用猎枪?”李寻斜眼看她,“你不怕它从一只鸡,变成一滩肉酱?” 他往旁边挪了半寸,这丫头鬼精鬼精,上回装乖骗他把弹弓藏在柴火堆里,回头自己偷偷练,差点崩了灶台。现在他看她笑,都得先琢磨三秒是不是在憋什么坏水。 “啊——”小丫头嘴巴一瘪,跟被人掐了脖子的鸡似的。 “那不用枪,咱用啥?徒手掏?” “弹弓。” “啊?” 她愣了两秒,以为自己耳朵进风了。 下一秒,李寻从布包里“唰”地掏出俩玩意儿——俩树杈子扎成的弹弓,皮筋儿锃亮,兜布厚实,连石子儿都备好了,排排站,跟预备上战场的士兵似的。 “嘿嘿,吓傻了吧?”李寻一脸“你猜我从哪儿整的”。 这可不是地摊货,系统商城花一百金币淘来的,专为“精准暴击”设计的高配款。三十米稳中目标,五十米都能掀翻野兔脑门。他手劲大,拉满劲儿能打到六十米,再往后,弹弓得当场退休。 吃完早饭,小丫头立马蹦起来,拽着他往外跑。 秀秀没跟去,她忙着赶制棉袄——买了布料,不缝是傻子。 李寻顺手牵出花花,剩下俩狗在院里急得转圈,嗷呜嗷呜直叫,活像被甩了的前任。 要打鸟,村西边林子太稀,得往东头走。那边灌木丛密得跟毛线团一样,野鸡鹌鹑最爱躲。 刚进村口,就听见一帮大娘大叔围在太阳底下,唾沫横飞。 “我说老周,你别瞎编了!大寻一个人拿刀冲进狼窝?杀得狼头满天飞?” “可不是!”老周拍大腿,“我媳妇今早碰见老余家的,亲眼见的!大寻一手刀,一手拎着狼王脖子,大吼——还有谁?上来啊!结果三只狼直接吓尿了,当场躺平!” “哎哟我的天,那狼王没跪地求饶?” “跪了跪了!还给大寻磕了仨头!人家仁义,没要它命!” 旁边一婶子翻白眼:“老周,你媳妇大清早不在家捂被窝,跑我家门口干啥?” 老周顿时卡壳:“这……这个……” 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也没憋出个屁。 另一个大婶立马补刀:“你们都不懂,我听说的是——大寻一手开枪,一手挥刀,枪响狼倒,刀光闪影,满地都是狼脑袋!最后只剩个狼王,舔着伤口哭,大寻心一软,说‘你走吧,活着比死难’,那狼居然哭着跑了!” 小丫头听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她转头看李寻,眼神像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山神。 “怪不得……昨晚姐夫身上都是血……” 李寻脸都僵了。 他觉得这村子没毛病——乡里乡亲,热心肠,见了面都笑着打招呼。 可这“口口相传”技术,绝对能申报国家级非遗! 老周这嘴皮子不去说书,种地是暴殄天物。还有那后头插话的婶儿,说得跟看大片似的,他怎么越听越像《英雄本色》重播? “哎哟,这不是大寻吗?带丫头上哪儿玩儿去?” “婶儿,东边林子转转,找点野味。” “哟!听说你昨天干掉一窝狼?” 李寻赶紧干笑两声:“咳,就打了几只,哪有他们说的那么玄乎。” “诶!你就谦虚吧!”几个婶子眼睛瞬间亮了,跟捡到金元宝似的。 “你可别瞒我们,你这人,表面蔫儿,骨子里可猛了!” 李寻:“……” 这锅,他背不动。好不容易甩开那几个婶子的连环追问,喘得像刚跑完 marathon。 两人连滚带爬地冲出屯子,一路狂奔,直奔村东头那片老林子,这才蹲在枯树后头,腿软得直打颤。 小妮子瞥了眼李寻额头上没干的汗珠,嘴角一翘,没忍住笑了:“姐夫,听说你昨天把狼王都收服了?咋不牵出来遛遛?让大家开开眼?” “你这小丫头,皮痒了是吧?” “哎呀——!”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小妮子“嗷”地蹦出两米远,手死死捂着屁股,脸红得像刚蒸好的红薯:“你打哪儿呢!那是能随便拍的吗!” 李寻擦了把汗,冷笑着哼了一声:“我就是专打那儿,下次再敢嘴贱,我不但给你屁股开光,还给你贴大红花。” “哼!坏姐夫!” 小妮子跺脚咬牙,眼睛都气出泪花来了。以前她说“你敢打我试试”,以为他也就是嘴上吼吼。谁成想,真打!还打得那么准! “你没见过的坏,多着呢。”他眯眼笑,“不收拾你,我心里堵得慌。” 刚才那一巴掌,打得他心里舒坦了——就像压了三个月的闷气,终于“噗”地放了个响屁。 以后得找机会,多来几次,让她长记性。 小妮子翻了个大白眼,噘着嘴嘀咕:“哪家姐夫这么对小姨子啊?” “怪谁?你自己找揍。” 她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肉下来。不就骗他一回、闹他一回嘛,至于记仇记到骨头缝里?小气鬼! 进了林子,李寻立马警觉起来,眼睛扫来扫去。 沙半鸡这玩意儿,比野猪还鬼。狗一放,花花能逮一只,剩下的全上天了。指望不上狗,就得靠手里的老伙计——弹弓。 他这手,打过麻雀、砸过松鼠,小时候能一弹子儿打穿三片枯叶,准得邪门。 小妮子攥着同款弹弓,另一只手捏着一撮小石子,眼珠子直往他那儿瞟,气鼓鼓的,但没吭声。 她知道,现在吵也没用,姐夫一认真,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两人一前一后,在雪地里绕了大半圈,啥也没瞅见。 小妮子脚都冻麻了,正想喊“咱回去吧”,突然—— “姐夫!你看那儿!” 她猛地戳他胳膊。 李寻一扭头,顺她手指一看—— “嘿!沙半鸡!” 就在前头二十来步远的雪堆边,俩胖墩墩的小家伙正埋头刨食,灰黑羽毛裹着一圈淡黄绒毛,圆滚滚像两个糯米团子滚在雪地里。 这玩意儿叫“沙半斤”,最大也就半斤重,肉嫩得能掐出水,炖一锅汤,香味能飘三里地。 小妮子咽了口唾沫,脱口而出:“听着这名字……我就想吃。” 第37章 你再打我一次屁股! 李寻脑门一跳,冷汗差点冒出来——这姑娘脑子里是不是除了吃的没别的? 距离七十来米,有点远,但还能凑合。 “咱贴过去,悄没声儿的,一把双响。”他压低嗓门。 “好嘞!”小妮子双眼放光,跟捡了元宝似的。 刚迈步,她一低头,发现花花正蹲在脚边,尾巴悠闲晃着。 “花花,别叫!别动!那是我的沙半鸡!”她小声叮嘱。 花花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吐槽:老子又不是二哈,你们脑电波我早懂了,用得着唠叨? 两人一狗,就这么猫着腰,贴着树根、绕过雪窝,跟土匪摸岗似的,悄悄逼近。 那俩沙半鸡还在那儿啄嫩草根,浑然不觉,命都要没了。 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 李寻嘴角一勾——傻得可爱,这种崽子,野外活不过三天。 “姐夫,让我打一个!小时候我弹弓可是胡同里第一!”小妮子扯他袖子,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 “你上次说‘能打中’,结果把老张家的鸡当靶子,砸得它满院子扑腾。” “这次真的!这次绝对靠谱!” “拿什么保证?” 她憋了半天,一咬牙:“要是没打中……你、你再打我一次屁股!” “呵……行啊,够狠。” 李寻忍着笑点头:“行,一人一个,左你右我,我数三二一——你可别尿裤子。” “看我的!” 她捏着石子,弓弦拉满,眼神锐利得像鹰。脑里过了一遍上次飞弹的轨迹,调整了抬角,屏住呼吸。 李寻在右边也搭好了姿势。 “三……二……” 她猛地一松手—— 嗖! 石子破空,精准砸中左边那只沙半鸡的肚子。 “啪!” 那小家伙原地一蹦,直接栽进雪堆,扑腾两下就不动了。 右边那只刚想扑翅逃跑,眼一花—— 啪! 又一颗石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中脑门。 两声闷响,连成一曲。 雪地里,两团毛茸茸的“糯米团子”,就此定格。 林子里,只剩下风,和小妮子得意洋洋的尖叫:“我打中了!!我打中了!!”【恭喜宿主击倒斑翅山鹑:生物评分100(保底),奖励敏捷+2,金币+200。】 【恭喜宿主队友击倒斑翅山鹑:生物评分100(保底),奖励敏捷+1,金币+200。】 系统给一百分?不是这鸟真有那么猛。 纯属系统给面子,最低都给一百。 俩小家伙贡献了三点敏捷、四百大洋,不算多,但也够香了。 “姐夫!你看你看!” 小丫头蹦起来拍着大腿,指着地上那只扑腾半天飞不起来的傻鸟,满脸得意。 “我说我能打中吧?你还不信!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哼!” “行行行,你最牛,行了吧?” 李寻服了,直接竖起大拇指,一脸“我输了我认”。 其实丫头准头真不错——可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不是这个。 回去炖一锅热乎的,那味儿,啧。 可惜没碰上飞龙。 老话怎么说来着?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那“龙肉”指的就是飞龙,一种长翅膀的大鸟。 真要是遇上一窝,那才是神仙口福,啃一口能香得人原地升天。 “哼,夸我都懒得夸,就这态度?”小丫头撇嘴,眼睛一瞪,转身就跑。 “我去捡我的战利品!回头跟姐姐炫耀去!” 等她拎起那只山鹑,立马傻了眼。 “啥?就这?这么轻?跟个小鸡崽似的!” “这玩意儿个头就这么大,”李寻也从雪堆里扒拉出自家那只,拍了拍灰,“看着胖,实际没几两肉。可味道?啧,香得能让你把舌头吞了。” 俩鸟加一块还不到一斤,连他仨的牙缝都塞不满。 现在小敏和秀秀吃饭,简直像开了挂——以前一顿俩馒头,现在一顿能干掉半锅。 小敏那小嘴,跟无底洞似的,吃起来连呼吸都顾不上。 李寻把两只鸟塞进布袋,正打算继续搜,胳膊却被拽住了。 “姐夫!姐夫快看!那是不是……鹿?!” 李寻差点翻白眼。 这丫头,又想骗他。 这地界鹿可多了——原麝、梅花鹿、马鹿、傻狍子……全在深山老林里藏着。 人还没瞧见它,它早就闻到味儿,蹽得没影儿了。 可小丫头死活不撒手,拽着他非要看。 他无奈,回头一瞥—— “……梅花鹿?!” 这不科学啊! 它们咋跑到屯子边的林子边缘来了?离人这么近?! “天呐!太美了!”小丫头压着嗓子,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 李寻拽着她蹲在倒伏的树桩后头,偷偷瞄。 七只,清一色的梅花鹿,身上像撒了碎花,阳光一照,泛着金光。 两只小的,应该是崽子,还没长全呢。 李寻脑瓜子嗡嗡的,一时想不通为啥它们会出来。 小丫头瞅了眼手里那把弹弓,叹了口气。 “唉……要是带枪就好了,分分钟射它俩下来。” 她低头瞅了眼脚边蹲着的花花,揉了揉狗头,压低声音: “花花,今晚吃不吃鹿肉,就看你了。能成吗?” 花花歪了歪脑袋,眼睛一眨,盯了远处那群鹿三秒。 换以前?三百米外?纯属做梦。 追?人家跑得比风还快,等你到地儿,鹿早变黑点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主人给的“速度加成”在它骨头里跑着呢。 它能感觉到——这腿,能追上! 低低呜了两声,像在说:“交给我。” 四肢贴地,身子压得扁扁的,像条灰影,悄无声息往鹿群蹭。 李寻没拦。 林子边上,没猛兽,花花也机灵,由它闹去。 这狗,自从加了“聪慧”属性,简直开窍了。 绕树桩、伏草丛、借雪坑,一路贴地挪,百米之内愣是没露馅儿。 可越靠近,遮挡越少。 花花只能一点点爬,连呼吸都屏住了。 忽然—— 领头的母鹿,耳朵猛地一抖,脖子高高扬起,鼻子一抽,眼珠子扫向四周。 那眼神,警觉得跟人似的。 花花知道,藏不住了。 那就——冲! 四蹄炸开,雪泥四溅,一道黑影如箭破空! 李寻和小丫头只看见一串残影,唰地就窜没了。 鹿群愣了。 前一秒还在低头啃雪地苔藓,下一秒—— “嗷!!!” 领头母鹿第一个炸毛,掉头狂奔! 其余鹿也懵了:吃得好好的,咋突然跑?! 但它们基因里刻着一个字:跑! 集体转身,四蹄翻飞,雪沫子跟浪一样卷起来。 可花花已经冲进队尾! 它脑子清醒得很——打大个的,奖励才高! 头鹿跑得飞快?不干。 它锁定了一只离群稍远、体型最大、肚子鼓鼓的母鹿。 就是你了! 花花后腿一蹬,猛冲而上! 第38章 花花这厮比风还快! 鹿群彻底乱了。 怎么?狗怎么比我们跑得还快?! 慌乱中,四散奔逃,像被炸开的蜂窝,满山都是白色尾巴乱晃。 花花没停,直冲那只母鹿,后腿发力,嘴一张—— “咔!”那母鹿心里门儿清——这狗玩意儿盯上自己了。 要是它能开口,早把祖宗十八代的脏话都怼脸上去了。 可它不会说话,只能咬牙猛跑,蹄子踩得雪沫子乱飞,恨不得把腿直接长到天上。 结果你猜怎么着? 花花这厮比风还快! 瞅准它后腿一晃的空档,上去就是一口,死死叼住! 你想想,跑高速的车突然爆胎啥下场?——直接原地打滚! 这母鹿也是,腿上一疼,节奏全乱,前蹄一软,“啪叽”就摔进雪堆里,脑袋里直冒烟花,金星乱窜。 它抖着腿想爬起来,爪子扒拉雪地,跟抽风似的。 可花花哪会放过这种送上门的肉票? 跟头猛虎似的,扑上去就压住,一口咬准喉咙——勒得死死的! “呦——呦——!” 母鹿嚎得撕心裂肺,四条腿狂蹬,可脖子被钳住,喘不上气,连力气都泄了大半,只剩下一堆乱晃的蹄子。 “快!快追!”李寻和小敏早就跟在后头蹽腿了。 要不是小敏这丫头跑得像拖着麻袋,他能比花花还早两步到! 小丫头满脸汗,胸口起伏得跟风箱似的,眼珠子却亮得能当手电筒用——要不是知道内情,还以为是她把李寻拽着满山跑呢。 追了不过五六分钟,前面雪地上那团花斑和黑狗,清清楚楚。 “花花!好样的!你是我家顶梁柱!”小敏激动得直拍大腿。 花花耳朵一抖,嘴角一咧,要不是嘴还叼着鹿脖子,早就窜过去摇头摆尾求夸了。 一见人来了,母鹿更疯了,拼命扭身子,想挣扎脱身。 可喉咙被铁钳似的牙咬住,连哼都哼不出完整调儿。 李寻凑近瞅了眼——这鹿个头不小,二百来斤,皮毛油亮,斑点清晰。 他伸手往肚子上一按——没鼓包。 心里石头落地,笑了。 今天这顿鹿肉,稳了。 老爷子总说:“杀生不虐生,怀崽的放了。”——这话他记了一辈子。 “小敏,按住它后腿!” 李寻抽刀出鞘,动作利索,像摸自家菜刀似的顺手。 小敏屁都没放一个,三步并两步冲到鹿后,一巴掌把乱踢的前腿直接按在肚子上,压得死紧。 “姐夫,这肉好吃不?” “香!比野猪肉嫩多了。”李寻头也不抬,“黄毛那玩意儿,臊得能熏醒坟里头的祖宗,这鹿肉,清得跟豆腐一样。” 这话不假——后世多少人花大钱养鹿,难道图个味儿?鹿茸鹿血能卖钱是一回事,肉不香,谁养? 他找准颈侧大动脉,刀尖一压—— 唰! 血箭子“滋”地喷出来,洒在雪地上,像开了朵血梅花。 小敏瞅着一地红,肉疼得直咂嘴:“哎哟,这血多可惜啊!拿回家灌血肠、做血豆腐,不得香死人?” 李寻一愣——嘿,这丫头脑回路转得比他还快! 他真没想到带回家现杀这一出。 “行,下回逮只黄毛,活的!咱整一桌杀猪菜,叫老叔老婶,燕妮儿,胡嫂子,丫丫,全来!热热闹闹吃一顿。” “真哒?!”小敏眼睛瞪得滚圆,“我做梦都想吃一回杀猪菜!这次必须吃撑!” 话刚说完,她又眯起眼,斜瞥李寻:“姐夫……老叔老婶我知道,为啥非得喊胡嫂子啊?她家就娘俩,日子紧巴巴的,你图啥?” 李寻手一抖,刀差点切歪:“你瞎琢磨啥?我是见不得人吃苦!顺手帮一把不行?” “嘁。”小敏翻个白眼,“你送肉送钱,天天瞅人家眼睛发直,还说不是惦记人家?” 她心里嘀咕:胡嫂子那身材,水灵灵的,腰细腿长,要是个男人——哎哟,怕是连做梦都梦见她端汤! 再结合这姐夫最近老往胡家跑,眼神黏糊糊的……还用猜? “小丫头,你懂个锤子。”李寻一边擦刀一边哼,“我这是积德行善,你别满脑子浆糊。” 他刚要开膛,脑海里“叮”地一声: 【恭喜宿主击杀梅花鹿,评分120分,奖励:敏捷+2,耐力+2,嗅觉+1,金币+240】 小敏撇嘴,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顺嘴溜了句:“姐夫,我和姐姐天天伺候你,你也该知足了吧?别在外头乱撩妹子啦!” 李寻刀一滑,差点把鹿肠捅破。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叫‘你们姐妹俩伺候我’?明明是你天天拿我当出气筒,搞得我血压都快飙到天灵盖了!” “哼!”小敏扭头,一脸得意,“你要是不出去招蜂引蝶,我肯定天天给你端饭捶背!” 李寻:“……” 这妮子,自从原形毕露,嘴巴跟装了机关枪似的! 他张了张嘴,最后干脆闭上,假装自己是块木头。 刀尖一挑,剖开肚腹,内脏甩上树杈。 他把肝和心切成块,扔给花花:“吃吧,伙计。以后你多抓几只,咱家天天有肉吃。” 花花正吃得欢,一听这话,突然停了嘴,仰头看了李寻一眼,慢悠悠打了个饱嗝。 这狗……好像真吃饱了?这鹿看着挺唬人,一剥皮去内脏,拢共才一百八十多斤,毛都白瞎了。 李寻瞅了眼,两条后腿砍下来,少说也有六七十斤,正好让小敏那丫头扛着去队部交差。 剩下的大块头,他自己一肩挑了,压得肩膀生疼,心里还美滋滋——这肉,够全家吃上好几天。 至于那两只沙半鸡?别想了。 个头小得跟麻雀似的,分给队部都不够塞牙缝。 干脆直接拎回家,给媳妇熬锅浓汤,加点红枣枸杞,滋补得她脸蛋都红扑扑的,比啥美容霜都管用。 小丫头一路上板着脸,眼睛翻得都快掉到后脑勺去了。 昨天明明说好要伺候他,结果这坏姐夫连个笑脸都不给,气得她直跺脚。 我好心好意帮你,你倒好,连句谢都没有? 刚进屯子,身后就飘来一句脆生生的:“哎——李寻同志,这么巧!” 李寻浑身一紧,差点把肉扔地上跑路。 回头一瞅,白璐。 完犊子了,这祖宗咋又冒出来了? 第39章 他犯得着去招惹她? 小敏也转头看了一眼,眼神立马冷了半截。 这女的穿得跟开屏孔雀似的,浑身都是心思。 再瞧她身后那俩跟屁虫男知青,走路一摇三晃,活脱脱俩舔狗。 啧,胡嫂子已经够难搞了,再来个城里来的大美人?她姐的锅她得背到底了! “哟,白知青啊。”李寻扯了扯嘴角,“出来散步?” 白璐笑盈盈走过来,一眼瞧见他俩肩上的肉,眼睛都亮了:“哟,这是打的?真有本事啊!” 小敏立马抢话:“可不是嘛!早上去东头打的,还顺手捉了两只沙半鸡!姐夫说,这可是宝贝,得拿回去给姐姐煲汤补身子,可金贵着呢!” 这话听着像人话,实际字字扎心—— 我家姐夫有老婆,疼老婆得紧,你白璐?一边凉快去! 白璐一愣,显然没懂这小丫头咋突然带刺儿了,但还是笑着打圆场:“是吗?李寻同志真厉害,这一家子够吃一个月了。” 小敏在心里翻了个更大的白眼:你瞎啊?我这大活人站这儿,你就盯着肉看? 李寻打了个哈哈:“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而已。” “我这还赶着回家呢,你俩慢慢逛,有空再说哈!” 他心里门儿清:这白璐来历不明,城里来的,心眼比筛子还多。 家里有娇妻小姨子,日子正越过越红火,他犯得着去招惹她? 宁可去哄胡嫂子,也不碰这烫手山芋! “小敏,走,先去队部,然后回家炖肉!” “哎——!”小敏一蹦三尺高,满脸开花,“姐夫你最好了!我都闻见香味儿了,咱快跑!” 刚转身,身后又响起白璐的声音:“等等!李寻同志,我有事找你!” 李寻心里直骂:我信你个鬼!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问号:“还有啥事儿?” 白璐讪笑两声,话都快咬碎了:“那个……我们刚来,对屯子不熟,想着你熟悉,能不能……带我们转转?” 李寻差点想伸手摸她脑门:“你没发烧吧?” 昨儿你还拿我当挡箭牌,背后还嘲笑我是你的保镖,现在居然好意思让我当导游? 脸呢? 他表情一僵,白璐赶紧补救:“哎呀不是,我是说……我们昨天有点小误会,我想当面解释清楚,别伤了和气嘛。” “没必要。”李寻眼皮都没抬,“咱俩压根没误会,你多想了。” 说完,拽着小敏就走,半点不带犹豫的。 小敏扭头冲白璐做了个鬼脸,吐了下舌头—— 还想跟我姐夫搭讪?下辈子投胎都别想! 哼!今天姐夫这么帅,回去必须奖励他一个抱抱! 白璐原地跺脚,脸都气青了:“狗男人!你怎么就不能顺我一句?!早知道昨天不该玩你,现在连句话都听不进!” 她身后俩男知青连忙凑上来:“璐璐,要不我帮他松松筋骨?” “对对对,这小子太嚣张了,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闭嘴!”白璐猛地回头,声音冷得掉渣,“谁准你叫我璐璐了?我和你很熟吗?” 她指着两人鼻子:“你们是不是忘了?昨天那狼是咋死的?他能把狼掐断脖子,你觉得你脖子比狼硬?” 俩人顿时怂了,脖子一缩。 那“大长脸”还嘴硬:“我家……” “闭嘴!”白璐彻底炸了,“你真想死,别拉上我。你自己跳河,我给你买寿衣。” 说完,甩手就走,风都带着寒气。 剩下俩人对视一眼,默默叹了口气。 “咱现在咋整?” “哄呗,还能咋办?还有你,下次再提你爸是公社书记,我就掐死你——人家真敢弄死你。” 大长脸咬牙:“那……那听说她挺爱吃鹿肉……要不咱们去……找那小子要点?” “你觉得他会给?” “……那咱们自己去林子打?” “白天有野猪,晚上有狼,你是真不怕死啊?” “哎哟喂,你们不是说去打鸟吗?这手里扛的是啥?鹿腿还是野猪大腿?” 秀秀刚挎着竹篮出门,想抱几捆干柴回去煮饭,一抬头,差点没被院门口那景象给整懵了——她男人和妹妹一人扛着一大块红彤彤的肉,正笑嘻嘻往里走。 “姐!真打到鸟了,但不是鸟,是鹿!一群梅花鹿,半路撞上的!要不是花花冲得快,咱今儿连口汤都喝不上!” 秀秀眼一亮,嘴都合不上了,赶紧上前接住男人肩上那沉甸甸的肉块:“快快快,别压着腰,我来帮着放!” 三人七手八脚把整半只鹿往长凳上一搁,李寻这才一屁股坐地上,喘得像刚拉完犁的老牛。 “姐,你猜我们顺手还捞着啥好东西没?”小丫头突然拎起脚边鼓囊囊的布包,在她眼前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们又偷啥了?偷偷摸摸的。”秀秀又好气又好笑,“不会是把王寡妇家的蛋给偷了吧?” “才不是呢!”小妮子眼睛亮得像星星,“是沙半鸡!活的!两只!一只我用弹弓打下来的,你信不信?” 秀秀探头一瞅,布袋里头两只毛茸茸的小东西,缩成团儿,眼睛闭着,浑身棕黄带斑点,跟两只胖乎乎的鹌鹑没两样。 “这就是沙半鸡?比我手掌大不了多少啊!” 李寻嘿嘿一笑,擦了把汗:“你别看它小,那是真香啊!炖榛蘑,汤一冒热气,你连碗都舍不得放,非得把舌头一起吞了。” “吹吧你!”秀秀笑出声,“有那么神?我看就是普通野鸡。” 她伸手一掏,俩小家伙就被拎了出来,毛发蓬松,软乎乎的,真跟刚出窝的小鸡崽儿似的。 “信不信由你,等会儿我炖一锅,你吃完再骂我吹牛。” “那我现在就去烧水!”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忙得跟演大戏似的,旁边的小丫头急得直跺脚,小嘴嘟得能挂油瓶:“明明是我打的鸡,怎么好处全让你俩占了?!” 李寻一回头,顺手拍了她后背一下:“行了行了,别怄气了,房梁上那筐干榛蘑,赶紧抱下来泡一泡,今天你表现不错,多给你盛一碗肉,咋样?” “真的?说话算话!” “骗你是小狗!” “那你不准跟我抢鸡腿!不许偷吃!” “行行行,都给你,全是你一个人的!” 第40章 要是真一无所获呢? 小丫头立马笑开了花,抓起狗绳,拖着花花一头扎进屋,连蹦带跳找榛蘑去了。 李寻摇摇头,抄起刀子开始剥鹿皮。 这玩意儿可真没肉,不像野猪肥油滚滚,也不像熊瞎子油厚得能炒三盘菜——就一层薄皮盖着,底下全是精肉,一根肥筋都找不着。 可正经是好东西,补血补气,女人吃着最对路。 秀秀和小妹现在虽不说虚,但吃点总没坏处。 关键是他自己馋。 听说这鹿肉还能补肾…… 晚上咱试试炒一盘,管它有没有效,至少味道得对得起这趟上山的脚程。 小丫头跑进屋里,吭哧吭哧搬下干榛蘑,浸在盆里,又火急火燎跑去烫鸡毛。 这玩意儿得趁热烫,冻透了毛硬得像铁丝,一拔,肉都给你扯下来,心疼死人。 “嘿嘿,我这只,腿比姐夫那只要粗一圈!”她拎着两只鸡左右比划,一脸得意。 李寻瞅了眼,哭笑不得:这丫头,事事都得争个高低。 可他也不亏,反正她乐意,随她折腾。 “行行行,你厉害。等过阵子我换个新家伙,手里的旧枪,直接给你拎上山玩。” 李寻心里算着账:系统里金币攒了三千一,那把猎枪,标价五千二,.308子弹,一梭子五发,打熊瞎子跟拍蚊子似的,还能连射! 系统里最便宜的半自动,就它了。 差的这点钱,搞两只大炮卵子就回来了。 实在不行,挖个熊洞,比追野驼子省事多了。 “真、真哒?!”小丫头一听,连鸡都不要了,蹭地窜到他跟前,眼睛瞪得圆溜溜。 “我啥时候骗过你?” “没、没骗过!”她激动得扑上来,“叭!”一口亲在他脸上,甜得像蘸了蜜。 “姐夫你最好了!我以后再也不骗人了!骗人是小狗!” 李寻一僵,赶紧左右瞅—— 秀秀在灶台边蒸窝头,背对着他,没注意。 他压低嗓子:“小祖宗,你再敢这样,你姐回头非得拿鞋底抽你!” “嘻嘻,她才不舍得呢!”小丫头晃着脑袋,“谁叫你是姐夫呢?这叫奖励!” “奖励你个大头鬼!”李寻顺手给她脑门一磕。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故意的吧!”她捂着屁股,龇牙咧嘴。 “动口?那你刚亲我算啥?动嘴皮子?我动的是手,但心里动的是教训你的心!” 小丫头眼珠一转,贼兮兮凑到他耳朵边,坏笑:“那……像收拾我姐姐那样的收拾吗?” 李寻一愣,头皮发麻:“再胡说八道,今晚你滚去隔壁睡!” “哎哟,你凶什么嘛!”她吐了吐舌头,“我这都是跟姐姐学的,谁让你总……” “闭嘴!”李寻额角青筋直跳,“再蹦出一个字,我明天把你送回外婆家!” 小丫头咯咯笑得像只刚偷了油的猫,扭着腰跑远了。 屋里,秀秀听见笑声,抬声喊:“小妹!你要是闲得屁股痒,过来给我劈柴!别老黏着你姐夫瞎闹腾!” 她心里堵得慌。 那可是她男人! 她跟他说话,一天还没这小丫头多。 人家还非说怕黑,整晚钻她们房里,连夜里那点私密事儿都挤没了。 真是——气死个人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家子就爬起来了,手忙脚乱地往背上扛枪、捆干粮、拴狗绳。 八点刚过,几个人就踩着冻得咯吱响的雪地上山了。 老叔之前撂下的话可还响着呢——年前周边林场缺肉,连野猪膘都抢着要,五毛一斤,能捞一笔是一笔,新家的底子得趁这会儿打牢。 李寻这次干脆把大虎也带上了。 几年没碰猎,他怕自己手生,更怕这狗崽子跟着他吃闲饭吃成了废柴。 与其费劲儿教它怎么追、怎么扑,不如直接拉到山里,让它闻着味儿自己找路。 狗这玩意儿,凶性是靠追猎物憋出来的,不是靠嘴皮子练出来的。 可今儿这山,邪门了。 头两趟转的林子,野猪蹄印、走驼子粪蛋、梅花鹿的角枝子,满地都是。 按理说,这会儿山里该是热闹得跟赶集似的。 结果呢?一走就是两个多钟头,眼瞅着都翻到鹰嘴崖的深林子了,花花鼻子都快贴地上了,愣是没闻出半点活物的味儿。 李寻心里犯嘀咕:不对劲啊。 “姐夫!姐!歇会儿吧,我腿都软了!”小敏一屁股墩儿坐在半截倒下的老松树上,喘得像拉风箱。 她身上背着三壶水、两包馍、两捆绳子、还有李寻那杆旧火铳的子弹袋,简直像个移动补给站。 李寻抹了把汗,点头:“行,歇十分钟。上了岭子,坡陡得能滑死人。” 秀秀一句话没多说,乖乖坐他旁边,把怀里还冒热气的玉米饼掰成两半,一半塞他手里,一半递过去。 她啥都不懂,天天翻李寻那本磨得卷边的猎人笔记,背得比高考还卖力,可真到山里,还是两眼一抹黑。打猎这事儿,靠的是眼力、经验、直觉——这些,她还得靠他带。 三个人瘫在树干上,连狗们都趴成一排,舌头耷拉出来,呼哧呼哧喘气。 “姐夫,你说今天咋这么背?走这么远,连个兔子影儿都没瞅见?”小敏闷闷地问。 李寻啃了口饼,皮实得很:“你以为打猎是超市进货?挑个顺手的日子去,货架上全是肉?” “你瞅瞅屯子里那些老把式,十次出山八次空手回来,回了家还得哄老婆说‘今儿运气差,明儿准能中’。能碰上你那两次,纯属祖坟冒青烟了。” 小敏扁了扁嘴,蔫了。 也对,要是天天都能撞上野猪,那大家伙儿还至于冬天啃酸菜、喝糊糊? “那……要是真一无所获呢?”她小声问。 “凉拌。”李寻面不改色。 小敏:“……” “逗你玩的。”他咧嘴一笑,“真找不着,咱就去掏熊仓子。” 这话一出,小敏眼睛唰地亮了:“真的?!熊胆!能卖一百块的那个?!” 她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上山,李寻带她干掉一头黑瞎子,那场面,比电影还吓人,也比电影还刺激。 第41章 老子白活这一世! “好!这个好!必须干!”她激动得直拍大腿。 秀秀却眉头一拧:“寻哥,熊瞎子可不是野猪。野猪蛮,可爬树就能躲。熊可是真能把你撕了,爪子一抓,牙齿一咬,人就废了。” 李寻知道她怕。 “你别慌,”他压低嗓子,“冬眠的熊,最傻。” “它们找地方躺平,不吃不喝,就跟睡死了一样。咱找到洞口,蹲外头等,等它自己冒头——大炮卵子,配合好,一枪一个准。比打野猪还省事。” 秀秀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劝。她信他。 可这时候,小敏突然一拍大腿:“姐夫!咱能不能把洞口堵死,然后生堆火,把烟往里头轰?它憋不过气,自己就闷死了!省得冒头伤人!” 她觉得自己简直天才。 李寻瞅了她一眼,翻了个大白眼:“你当这山里的老猎人都是吃素的?三百年前就有人试过这法子了。” “咋了?”小敏懵了。 “熊胆!”李寻一拍大腿,“你堵死洞口,烟熏它,它死是死了,可那熊胆呢?一泡尿的工夫,全身血一冲,胆汁全烂进肉里了——那玩意儿值钱,你拿一堆臭肉去卖?” 小敏张着嘴,愣了半天。 “……哦……对啊……” 她托着下巴,眼睛滴溜溜转,嘴里念叨:“那……那咋办……堵又不能堵,熏又不能熏……咋才能让它乖乖出来,胆子还不废呢……” 李寻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雪:“想啥呢?走。” 兴安岭的天,说变就变。 刚还晴得能看见云朵,转眼黑云压顶,大雪片子说来就来。不抓紧找着猎物,等雪封了山路,今晚就得在山上过夜。 秀秀顺手戳了戳还在冥思苦想的小敏:“别琢磨了!回去再演你的‘猎人小诸葛’,现在,给我睁大眼睛——雪地里一个踩空,你人就没了。” “噢……”小敏嘟囔着站起来,一步一滑地跟上。 李寻左右各牵一个,手心全是汗。这俩妮子,腿软脚滑,要不是他身体底子好,早就得背两个下山。 翻过山梁,地势缓了,雪也不那么深了。 就在前头探路的花花突然停住,耳朵一抖,喉咙里滚出两声短促低吼:“汪!汪!” 紧跟着,它一窜而起,鼻子贴地,撒腿就往西北角冲。 大黑、二黑一听,立马跟上,狗尾巴一甩,像三条箭。 小敏差点蹦起来:“有!有东西!是野猪吗?!” 花花可不管她激动不激动,冲得那叫一个决绝。 就在这时,大虎在李寻脚边磨蹭了半天,爪子在地上挠了又挠,犹豫得像在打太极。 李寻低头瞅了他一眼,轻轻一拍狗头:“去吧,跟着它们。” 大虎猛地抬头,眼神一亮,呜咽一声,嗖地冲了出去,追得比谁都欢。花花的鼻子可灵着呢。 四条狗一口气狂冲了十来分钟,雪地都被踩得翻了底朝天。 总算闻到了味儿——大货! 可花花一瞅,傻眼了。 这么大的家伙,它活这么大头一回见。咋整?扑上去?怕一巴掌把自己拍成狗饼。 身后的大黑、二黑,还有慢半拍赶上的大虎,一个个也愣在原地,喉咙里呜呜直哼,谁也不敢先动。 花花原地转了三圈,鼻子一抽,心里一横:不能放! “嗷——!”它猛地一嗓子,撒腿就冲。 大黑和二黑一哆嗦,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大虎心想:兄弟们都上阵了,咱能怂吗?咬牙跟上。 等冲到那大家伙跟前,花花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压得喘不过气”。 这家伙个子快有俩半花花摞起来那么高,肩胛骨跟小山似的。头上的角更是又宽又长,像两把开了刃的柴刀架在头顶。 大伙儿一喊,那家伙耳朵一抖,眼珠子斜瞟了一眼。 结果呢?它连停都没停,继续埋头啃树梢上的嫩叶,跟没看见一群狗似的。 大黑直接炸毛了! 狗爷我在这林子里撒野十年,熊瞎子都敢怼,你个长得像小楼的笨玩意儿,居然敢装瞎? 今天不把你裤裆撕烂,老子白活这一世! 念头刚起,大黑一个猛子扑过去,张嘴就咬它后腿根儿——想把它绊倒,再来个“狗翻滚十八式”羞辱它! 可嘴一合—— “嘣!” 跟咬到老树皮似的,牙没啃动半寸。 那大家伙尾巴一甩,蹄子一撩,大黑整个人直接飞出去三丈远,在雪堆里打了两个滚,眼冒金星。 花花看呆了。 二黑和大虎也僵住了,不敢上前。 可这庞然大物被惹毛了。 它猛地一转身,脑袋一低,角尖直指花花他们——那玩意儿要是戳上来,绝对能直接把狗送进天庭喝茶。 花花立马狂叫:“撤!快撤!” 大黑刚从雪堆里爬起来,抖抖耳朵,一瞧——那大家伙居然直冲花花去了! 火“噌”地一下烧上天! 刚才咬腿不行,那就换个地方! 它眼睛一扫,盯上了那玩意儿两条后腿中间——挂着根老长的老二,随风晃荡。 行!就它了! 大黑腿一蹬,风一样绕到侧面,瞅准机会—— “啪!” 一口死死叼住那根东西! 那大家伙正追得得意,突然胯下一阵剧痛,像被人用烧红的铁钎捅了! “昂——!!!” 一声凄厉嚎叫响彻整片山林,它两条后腿猛地一抽,轰然跪倒,整个身子都在雪地上打滚。 大黑死死咬住不松口,左扭右晃,像钉子一样焊在上面,怎么都不肯松。 它一挣,大黑就一扯;它一踹,大黑就一躲——狗爪子踩着雪,灵活得像跳舞。 这大家伙疼得眼泪鼻涕一块流,四条腿疯狂乱蹬,连站都站不稳。 花花瞅准空档,猛扑过去,一口叼住它鼻梁! 可这货疼得一甩头,花花像断了线的风筝,“砰”地摔进雪窝里,七荤八素。 二黑脑子清醒了,一看大黑的操作,顿时悟了。 不跟它硬拼,不抢正面,偷袭才是狗生真谛! 它悄咪咪绕到后头,趁着这大家伙疼得乱扭,猛地一蹿—— “咔!” 直接一口咬住它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