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戏子被京圈纨绔强取豪夺后[民国]》
3. 第 3 章
来人身材极为高大,将门口挡的严严实实。
“你是?”
对堵住门口的男人,陈星雁率先开口问道。
男人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定定地盯着他身旁的薛满雪看。
迎着对方注视的视线,薛满雪油然而生一股极强的压迫感,尤其是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垂在身侧的左手伸进了化妆台的抽屉里。
他开口对陈星雁说:“小星你先出去。”
男人却不等陈星雁反应,懒散地靠在门框边,朝身后挥了挥手。
刚刚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冲上前,将陈星雁拽了出去。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砰——”,大门被合上,陈星雁的声音被隔在了门外。
“小星!”薛满雪着急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你们放开他!”
下一刻,“砰——”地一声,他被对方拽住手腕摁在了门板上。
下颚被用力掐住,吃痛的感觉传来。
“找死是吧?爷送的礼你也敢扔?”
男人的声音蓄满风暴,带着十足火气地问他。
顺着抓住自己的修长的手,薛满雪抬头去看逼近他的男人,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极为英俊,也极具侵略性的脸。
男人五官立体,轮廓分明,紧盯着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弓着的眉宇更显张扬,因为愤怒,锋利的下颚线微微绷紧,唇角抿起。
明明年纪和他差不多,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他盯着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含着戾气地在他脸上来回逡巡,虽然衣冠凛凛,掐着他下颚的手却微微鼓起青筋,连手背上的刺青都在散发危险的光,整个人像一头随时会爆发的野兽。
而此刻因为二人极速拉近的距离,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将薛满雪整个人笼在阴影下,再加上他身上传来愈发强烈的烟草味,让薛满雪产生了一种极不舒服、近似被侵犯的感觉。
与生俱来的直觉,让薛满雪立刻确信:
这个人,绝对、绝对不好惹。
“说话!”
陆世锦耐心告急,加重了掐住他下颚的力道。
薛满雪觉得自己骨头快被他掐碎了,吃痛中,他恍惚好像看到了朝他碗里下药的戏班班主,被他发现后朝他打过来的那一巴掌。
目光冷冽,手腕翻飞,他将藏在戏服袖子里的刀片快速放在掌心。
只是还没来得及扬起,刀片就被男人一把夺走。
“还敢藏刀!”陆世锦将他手中刀片扔到地上,再次将他摁在了门板上,语气已经是接近暴怒,“看来你是真的想找死!”
刀片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让薛满雪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冲动了,眼下这个局面,他不应该和对方对着来。
更何况,确实是他先扔对方礼物再先,不管对方有什么居心,作为演员,毫无根据地扔观众的礼物,是极没有职业素养的。
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从唇边扬起一抹极淡的笑,他说:“说笑了陆爷,不是不喜欢你送的礼物,是平时不爱戴,至于藏刀,是因为平时应对宵小习惯了,陆爷体谅体谅。”
他笑容有如冰雪,绽放在极为出彩的脸上,有一种沁人心脾的美,让陆世锦有一瞬失神。
——更关键的是,这戏子说话声音怎么柔柔绕绕的,绵长细腻,像在故意撒娇一样。
忍住心中的起伏,陆世锦送开了手上的力道,改为抬起他的脸,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那你的意思,我是宵小了?”
“噗,怎么敢呢?”笑意不变,薛满雪维持着良好的态度,和男人继续转圜。
他打着商量:“陆爷先把我放开?门板还怪硬的。”
“不敢就把头面给我戴上。”陆世锦放开了他,伸手点了点被他放在桌上的头面。
薛满雪眼中含笑,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无声收紧。
停在原地没有动。
“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陆世锦点燃一支烟,坐到椅子上,岔开大长腿,在跃动的星火中扫了他一眼。
空气沉寂了片刻。
然后。
“好。”
薛满雪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点翠戏冠,对着镜子戴到了头上。
戴好后,望着镜子中戏妆未卸、戴着头冠的自己,薛满雪睫羽颤动,眼中闪过片刻失神。
良久。
“陆爷现在满意了吗?”
他扭过头,望向坐在旁边的陆世锦。
在他回过头时,陆世锦抽烟的动作明显一顿。
眯起眼睛,他坐直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薛满雪看。
昏黄的灯光下,点翠细碎光芒折射,而朝他回望的薛满雪,一张化着戏妆清冷无比的脸,也熠熠发光,尤其是被灯光照亮的潋滟上翘的眼睛,更显夺目万分。
好像透过时光长廊,在朝他回望。
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滞。
那股好像见过的熟悉感,让陆世锦心中的疑惑再次升起。
他真的是第一次和他见面吗?
“过来,”喉结滚动,陆世锦朝他伸出手,拍拍自己大腿,“坐我腿上。”
“不了陆爷,这样也不合适,我坐这里就好。”薛满雪忍着情绪,开口拒绝,谁料下一刻就被男人抓住手,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腿上。
“有什么不合适的?从今儿起我进了你的门,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察觉到他的挣扎,陆世锦摁住他的腰,语气强势地说:“不要动,让我仔细瞧瞧你。”
再次逼近的距离,让坐在他腿上的薛满雪,感受着从他身上传过来的炙热温度,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手已经开始攥起来,无声地垂下头。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陆世锦抬起他的脸,目光逡巡扫视,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五官细节,“你长得真好看。”
——鼻子、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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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每一处都极其合眼,完全是按照他审美长得。
最终修长的手指在他艳红的唇边停下,声音喑哑:“涂什么了?唇好红。”
呼吸收紧。
掌住他的侧脸,低下头不由分说地朝他唇靠近。
还没覆盖上,就被薛满雪用力一把推开。
含着屈辱的声音:“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装了?”被推开的陆世锦不恼,而是支起胳膊撑在桌子上,再次点燃一根烟。
“既然是个刺猬。”烟雾升起,模糊了他带着恶意的脸,和眼底毫不掩饰的打量,“先开始又装什么温顺小绵羊的样子?”
“我是什么样子就不劳陆少爷费心了。”薛满雪避开他带着巡视的眼神,语气含着冷意,“不如陆少爷来说一下,先是不由分说地发飙,后是言语羞辱,这些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嗤,牙尖嘴利。”陆世锦哼笑一声,碾灭烟头,摊手仰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看着他,“我看上你了,开个价吧。”
“只要你跟着我,别说一个前朝头冠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都能给你送上来,不管是想成名或者是更进步一步,我都能给你包圆了。”
薛满雪勾起唇,嘲讽一笑:“陆爷是不是搞错了?我是演员,不是娼妓。”
“有什么区别?下九流不就是娼妓?”
陆世锦不带迟疑地说道。
而站在原地的薛满雪,手几乎在瞬间攥的指节泛白,瞳孔放大,眸中燃起一团燃烧的火焰。
那火焰明明灭灭,逐渐凝结,形成一张醉醺醺扭曲的脸。
死去的戏班班主对他大声斥责着: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们这些人,不过是老子捡回来的狗!要不是老子给你们一口饭吃,你们都得上街乞讨要饭!让你去卖笑有什么错?下九流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一盘菜了!”
狗?下九流?卖笑?娼妓?
是吗?
“可是陆爷,我觉得,现在逼人就范、发疯咬人的您,比我更像下九流。”
冷冷地、他含笑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刚刚还气定神闲、一派淡然的陆世锦,听完他这句话后,脸上瞬间浮现阴霾,眼神沉了下来。
“你|他|妈给我再说一遍?谁是狗?”
薛满雪仰起头看向他,不带丝毫迟疑,“你。”
“砰——”地一下椅子倒地,男人如猎豹一般冲过来,一把攥住他手腕。
手腕吃痛,薛满雪疯狂挣扎,“放开我!”而男人不管不顾,用力将他拽到了旁边的休息床上,抽出皮带将他双手反剪绑住。
“我欣赏你勇于挑战的勇气,但我奉劝你一句薛满雪,”男人用力掐住他,将他下巴扭过来,语气阴沉,“不要在这里惹我生气,我敢打赌,你绝对不会想知道后果!”
血液倒灌,烧的薛满雪眼前一片沸腾,即便下巴和手腕被捆的生疼,可语气却分毫不让:“是吗?”
4. 第 4 章
因他的话,“唰——”地一声。
陆世锦一把勒紧绑住薛满雪手腕的皮带,其大力的动作,让竹制的休息床险些散架,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可即便手腕被冷硬的皮带快勒出血印,那双潋滟的眸子依然是冷冷地、毫不畏惧地瞪着他。
“不服是吗?”陆世锦眸中燃火,提起他手腕,让他整个后背贴在自己身上,咬牙道,“薛满雪,如果你现在为你刚刚的大放厥词,和我认个错,我就考虑考虑放了你。”
薛满雪冷冷一笑,笑容嘲讽。
挨过鞭子、罚过跪、被关进笼子、吃过地上捡来的嗖饭,他都没有认过一句错,现在让他认错?
他冷冷陈述着:“陆少爷是不是搞错了?大放厥词的是你,不是我。”
“还敢嘴硬!”陆世锦掐住他的下巴,极大的手劲让那片雪白的下巴几乎是瞬间就留下一道红印,而薛满雪从被他拖到床上之后,就没再示过一次弱。
哪怕吃疼也不痛呼出声,是打定了主意要对抗到底。
连那双艳红的唇瓣,都抿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昭示着主人的不屑。
陆世锦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刚刚还柔弱无比的人,突然变得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而在这不久前,这个人还叫嚷着要把自己送给他的见面礼扔了。
从未有人这样违背过他,也从未有人敢将他的好意不屑一顾,还用疯狗这种词来骂他。
无名火升起。
“很好!”陆世锦一把揪住他衣领,抬手在他唇瓣碾下,“我倒要看看,在床上你的骨头是不是还这么硬!”
说完,高大的身躯按住薛满雪,不由分说地往他身上覆去。
“别碰我!”薛满雪整个后背僵硬地挺直,身后被绑住的手攥成拳,极力挣扎起来。
“别动!”陆世锦狠声按住他的手腕,手来到他腰带——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少爷!少爷!”
“说!”陆世锦怒视冲冲。
来人的声音小心翼翼:“老爷问您什么时候赴宴,白河码头那边…也来信了。”
闻言,陆世锦神色一顿,随后沉下眼眸,几度思量后,“唰——”地一下放开了桎梏住薛满雪的手,从床上站起身。
薛满雪几乎是在男人放开他的一瞬间,就把捆住自己的皮带挣开了。
将皮带扔到地上,转过身气喘吁吁地看着站起身的男人。
雪白的脸颊泛红,唯独瞪着男人的眼神依然布满冷意。
陆世锦垂眸盯了他半响,在他沾着红的唇边逗留了好几下,随后再次附身——
“滚开!”薛满雪躲开朝自己伸过来的手,却还是在扭过头的瞬间被男人带着烟草味的手指攥住,下巴再次被掐住,被逼和他对视。
男人高大的身影覆盖在他头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薛满雪看着那双漆黑的眸子,带着费解地打量自己,像看什么新鲜玩意似得,来回在他脸上逡巡。
“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男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疑惑:“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这时,门外的人忐忑提醒:“少爷……老爷派人来催了…”
“知道,别叫魂。”陆世锦不耐烦打断。
他捡起被薛满雪扔到地上的皮带,给自己系好后,披上搭在椅子上的风衣,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扔到桌上。
“一个星期后,来名片上的地址找我。”
点烟的声音响起,走到门前,他又停住,语气不详:
“你知道的,我没什么耐心。所以,自觉点,不要逼我派人来请你。”
而在他走后没多久,陈星雁从门外冲了进来。
“师哥!你没事吧!”带着焦急的声音,陈星雁冲到薛满雪面前。
“我没事,小星,你呢?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看着跑进来的陈星雁,薛满雪关切地在他脸上查看。
“我没事师哥,这帮人把我带出去后看管了起来,没拿我怎么样。”陈星雁视线停留在薛满雪下颚上,在看清那雪白皮肤上的指印后,骤然睁大眼睛,“师哥,你下巴怎么回事?谁掐的?是不是那个姓陆的男人?”
语气愈发愤怒:“他把我拦在外面,在里面对你做什么了!他是不是对你动手动脚了!”
“我去找他算账!”说完,就倏然从原地站起来,攥着拳头要朝外冲。
刚起身就被薛满雪一把拦住,“小星,你别冲动!你听我说!”
熟知少年单纯莽撞性格的薛满雪,微微垂下眼睫,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
“其实——”他紧了紧衣袖,藏好自己被掐的青紫的手腕,开口说,“这件事,一开始是我的错。”
“师哥……”陈星雁面带疑虑。
“我把事情始末和你说一下,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薛满雪拉住他的手,让他坐下,省去一些关键部分,和他讲起了事情来龙去脉。
“所以……那个姓陆的少爷,也只是气不过自己的好意被人弃如敝履,和我争执了一下,没打算真对我做什么。”
对他的解释,陈星雁却不信:“他没打算对你做什么又为什么把我拦外面不让我进来?师哥你就别骗我了!”
“我看那人,分明就和以前戏班外那些老不死一样,对你不怀好意!总想从你身上占便宜!”
“他要真对我做了什么,我还能好好站在这里?”薛满雪按住他的手说,“刚刚他在气头上,把你拦在外面,也是他这种大少爷平时张扬惯了,不喜欢被人违逆而已,刚刚我已经和他道过歉了,所以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不高兴就把你掐成这样吗?”陈星雁愤懑不已,“什么人啊真的是!”
“我去找他讨个说法!大少爷就可以随意欺凌别人吗!”
“小星!”薛满雪语气严厉喊住他,“师哥最后和你强调一遍,不准找他去算账,既然你没有受伤,我也没有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都不要再提。”
“可是师哥!”
见少年依然倔强不已,薛满雪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如果你不想听我的,师哥也保护不了你的话,那你就回你该回的地方,以后别跟着我唱戏了。”
听完,陈星雁像被堵住喉咙一样,瞬间偃旗息鼓。
“我知道了,师哥,我不去找他算账了,你别生气。”陈星雁垂下头,声音放低道。
“戏散场了,你和刘老板说一声,回家吧。”薛满雪疲惫地对他说道。
“嗯,好。”陈星雁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而等他走后,薛满雪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一张纯黑名片。
静静|坐在桌前,灯光昏暗,眸中星火明灭。
将那张纯黑名片攥在手心,手心的汗晕湿了名片中心的“陆世锦”几个字。
思及男人临走前的威胁,薛满雪胸膛起伏,用力攥紧手中的名片,将名片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妈的,疯子!
……
“满雪?满雪?你怎么了?”
清泉一样的声音传来,薛满雪从失神中回过神,转头朝旁边的人看去。
待注意到抱着一沓书的宁以澜后,薛满雪目光一顿,“对不起,我刚刚想事情想的走神了。”
他带着歉意看向宁以澜:“宁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出来的匆忙,你之前托我带的那本《双锦衣》唱本,我忘记带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明天再——”
“满雪,先等等。”
宁以澜打断了他的话。
他停住脚步,抬了抬金丝边眼镜,专注地看着他,“唱本忘带了没关系,下次我自己去取好了,可我很担心你现在的状态。”
“听说,昨天在凤楼园后台有人找你麻烦了?”宁以澜认真地说,“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想起昨天后台的事,薛满雪心如擂鼓,起伏不定,“我没事,就是接待了一个喜欢听戏的老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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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雪,别骗我了。”宁以澜拉住他,语气笃定,“从今天我约你出来后你就一直走神,一看就有心事。”
“戏楼自梨园行盛行后,就成了是非之地,现在更是各种鱼龙混杂的人来往,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随着他凑近,淡淡的木香袭来。
薛满雪抬头看向他,男人有一张极为俊雅的脸,金丝边框眼镜架在他高耸的鼻梁上,给这张如玉般的脸增添了一丝书生气,穿着一身白衬衫的他,身量颀长,气质更显儒雅。
他是好看的,是不带攻击性的温柔从容。
而此刻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如初次见面那样,带着宽容地看着他,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关切:
“满雪,不是说好的吗?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才对。”
“还是说,你不信我?”
他身材比薛满雪要高很多,看着斯文,实际上拉住薛满雪的力气却并不小。
薛满雪垂下头,眸中闪过一抹沉思,手无声攥紧。
——他欠宁以澜太多了,初来平京人生地不熟,若不是偶遇宁以澜,得他引荐进入凤楼园,他现在还带着陈星雁在四处奔波,更别谈立足去找芳芳的下落了。
现在更不应该让他为自己操心了。
在和陆世锦的对峙中,他不想把无关的人卷进来。
更何况,那天后台的屈辱逼迫,实在耻于告知旁人。
“宁以澜,你胡说什么?我们当然是朋友了。”薛满雪抬头,扬起一笑,“我之前确实在戏楼遇到了点麻烦,但已经解决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更何况,我也不是第一天上台唱戏了,应对一些小麻烦,还是绰绰有余的。”
“相信我,我真的没事。”薛满雪语气虽轻,却不容质疑,“真的。”
宁以澜沉默,静静看着他带笑的脸。
一双清润的眸中,清晰地映着他全部的倒影。
终究。
“好,我相信你。”宁以澜伸出手,想揉揉他的头,最终在薛满雪疑惑的目光中,手指克制地收紧。
他低声道:“但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事,一定不要怕麻烦我,好吗?”
“好。”薛满雪轻轻点头,望着渐下的夕阳,对他说道,“时间不早了,宁老师,我先回去了,下次给你带上唱本。”
宁以澜去推车:“我送你,满雪。”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要不了多久,倒是你,别耽误上课的时间。”薛满雪毫不迟疑地拒绝了他。
“再见。”说完,就转身离开。
“等等,满雪——”宁以澜拦住他,将手中的书递给他,“这是我新译的《天演论》,你应该会喜欢,可以拿回去看看。”
薛满雪抱紧书,“好!我看完还给你。”
——他喜欢读书,不仅仅是读戏词戏本,新政|府建立后,他还很喜欢读一些西方传进来的书,每次接受那些新思想洗礼时,都觉得受益匪浅。
“不急。”宁以澜笑了笑,“你看的很快,这本看完了,下次我再给你带新书。”
似又想起什么,他又说道:“还有你妹妹的事,你也别急,平京找不到,你可以再从苏州打听一下消息,至于这边,我会继续帮你留意。”
“好,谢谢你,宁老师。”薛满雪攥紧手,目露感激。
看他仰起的雪白侧脸,宁以澜没忍住蜷了下手指,最终还是克制地拍了拍他肩膀,语气柔和,“满雪,和我之间,不用客气。”
……
听取宁以澜的建议,薛满雪去邮局给池瑶寄了一封信,让她帮忙再留意一下苏州的动静。
事情办完后他就回到了戏班安排的住处,今天没有排他的戏,他打算带陈星雁去外面逛逛,安抚一下少年这几天被吓坏的心。
可找了半天没找到陈星雁的人。
直到小媛来找他。
“不好了薛先生!陈星雁出事了,他和陆少爷的人打起来了!”
薛满雪心中一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