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静寂之地》
1. 第 1 章
【求助!你们知道蹄蒂花是什么吗?(1)】
发帖人:哗啦啦下雨啦
发帖时间:2025年8月15日22:04
我记得小时候经常见到这种花,但是并没有在网上找到相关记录。
我很疑惑,这种花分明就是生长在我家乡的植物。
所以我想问问大家,有人见过吗?
[红色九尾狐 2025-8-15 22:10:01]:没听说过,真的在网上搜不到啊,我只搜到了“并蒂莲”,这是什么东西?
[三次男莫挨老娘 2025-8-15 22:12:10]:楼主是不是记忆出错了,你家是哪里的?不然去老乡帖子里问问,发在这里不合适,小心被封楼。
[丧系天使 2025-8-15 22:12:43]:发错地方了,@管理员。
[木耳菜好吃耶 2025-8-15 22:15:00]:所以这个问题,跟你想要自杀有什么关系?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你是不是新来的?可以先看看组里的版规[点击连接],有些东西不能发出来的,下面人别评论了,不然等会管理员来了会被关小黑屋的。
——手动封楼——
[哗啦啦下雨啦 2025-8-15 22:19:20]:我没说完,@管理员,别封我,我打字慢,等我说完。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种花的存在,它长得特别好看,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你一看到它就什么也想不到了,眼里只能看见这朵花。
颜色是淡淡的紫色,形状好像一只倒放的高脚杯,花瓣伸缩自如。
在我们那个很小的镇子上,有一种风俗,每逢初一和十五,都要用这种花的花蜜上供,不知道我家那里供奉的什么神,不是大家口中的那些,我也从来没有见过。
奶奶跟我说,我们是看不到的这些神的,虽然我不太明白,但从小就从大人们口中得知,我们小镇年年太平就因为上供的花蜜。
我们那里的人,只有男性才能取花蜜,跟很多地方只有男性才能上坟祭奠祖先一样,是约定俗成的。
但是这种花蜜特别难取,因为它的花瓣受到刺激就会合起来,先人们传下来规矩,我们最好在蹄蒂花主动开放的时候取出花蜜,这时候的花蜜是最甜也是最纯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蛮力。
蹄蒂花形状比较奇特,花瓣聚拢,就算开放也只是露出一个很小的入口,对我们来说,这样取蜜很不方便,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只能使用蛮力,强迫它们开得再茂盛些。
取蜜的工具有很多,包括专用的小勺子、筷子甚至是人的手指,因为人的手指比较灵活,能第一时间知道里面的花蜜还剩多少,不过我从来没体验过,不知道取蹄蒂花花蜜是什么感觉,我奶奶和我妈也都不知道。
我小时候问过我爸,他不乐意跟我说这些,一个女孩子知道这些干什么?
他原话是这样说的。
蹄蒂花开放时间短,而且它们很少愿意主动开放,大多时间花苞都紧紧闭着。
我曾经有一次偷看到取蜜的过程,给我留下很大的阴影,我至今想起来还会恶心呕吐。
那种场面不亚于亲眼看到一头羊被宰杀。
它们不开放袒露花蕊时,花瓣聚起来形成很大的合力,阻挡外界的干扰,这是它们自保的一种方式。
人们不能破坏整朵花,不能让它失去生命,基本会先用各种方法诱使它们开花。
小镇上有一种以这种花命名的舞蹈,能够让蹄蒂主动开花,也是从以前传下来的。
当然,这种舞蹈也只传给男性,我曾经偷看他们跳舞的模样。
他们像电视里原始人那样,身上只有兽皮和树叶,手舞足蹈。
有些蹄蒂花含苞待放,等舞蹈结束之后,它们大多抖动花瓣开放,露出取花蜜的通道。
但难免有些花依旧不愿配合,人们只好用手大力掰开。
我不知道一朵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韧性,像是从土壤根部开始发力,整株花都在颤抖着和人力对抗,淡紫色的花瓣簌簌下落,从里面流出黄色的液体,滴答滴答落到地面上,花瓣会快速萎缩,直到最后抵不住人类的力气,颤颤巍巍被迫露出入口。
我知道滴在地面上的液体,或许是它们的血。
之后,人们会用随身携带的小勺子或者干脆只用手指,从花瓣中间的入口取出里面的花蜜,每取出一次,花的根茎部分颜色就要变深一次,变得没那么鲜艳。
我觉得这种活动很残忍,但是小镇上几百年间一直重复这种事情,由此我们才能休养生息,绵绵不绝一直存活到现在。
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以后才知道我当初之所以那么难过,是因为我对蹄蒂花产生了同情。
通常情况下,我们有一套判定蹄蒂花是否成熟的标准,也就是看它有没有被取过蜜。
被取蜜之前,蹄蒂花被称为小蹄蒂,被取蜜之后,它被称为大蹄蒂。
[眼盲心也盲 2025-8-15 23:02:09]:这写的什么东西啊?看不懂
[木耳菜好吃耶 2025-8-15 23:02:15]:我没有开玩笑,楼主你现在没事吧?我担心你精神不太好,不行赶紧找家里人求助。
[圣诞树叮呤叮 2025-8-15 23:04:23]:好诡异,从楼主到这个故事都好诡异......到底什么地方这么封建迷信?
[红色九尾狐 2025-8-15 23:10:01]:还有后续?别说了,快别说了!后面人别评论了
......
[哗啦啦下雨啦 2025-8-15 23:11:45]:我刚刚去了趟卫生间,抱歉,我打字速度很慢,有些事情没有说明白。
后来我也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同情蹄蒂花,也可能因为我经常挨骂挨打,身上经常出现密密麻麻的伤口,我爸他脾气阴晴不定,而且总喜欢打我跟我妈,他力气很大,拳头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感觉被山上的落石砸中,太疼了。
我妈她这个人,怎么说呢,很胆小,也很懦弱,她没有工作,凡事都要依靠我爸,所以事事听他的,就算被打也心甘情愿为他洗衣做饭,但是这没什么,很多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她也劝我隐忍,不要试图跟男性挥动拳头,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如果挨打就忍着,这是她告诉我的,不然我们就没有吃饭的钱,我爸给我们钱都是看心情。
我读书太少,只念到小学毕业,因为我爸妈不让我再继续读,认为女孩子认识点汉字就已经很好啦,不如早早出去赚钱,以后也好嫁人,再好好孝敬他们。
我后来进厂打工,认识了一些外面的人,多亏了我的朋友昭昭,我才能有机会多学点知识,能够应付现在科技的迅速发展,除去昭昭以外,我还认识了一个男人。
他是我的对象?
我不知道该不该这样说。
他跟我一样,早早辍学出来打工,我们在一个工厂,后来有一天,他突然说喜欢我,想要和我结婚。
我不懂什么意思。
他每天会给我带一杯很好喝的奶茶,所以我想他应该真的很喜欢我吧,虽然我没直接同意他的追求,但是工厂的那些人似乎都觉得我们两个人是一对,而他没有反驳,相反,他很高兴地承认。
我那时年龄很小,心想,难道我喝了他的奶茶就算跟他在一起吗?
但是如果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给我买奶茶呢?
这些问题缠成一块很大的疙瘩,我解不开。
但是你知道吧,有人陪着比一个人待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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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秋天,很冷的一个傍晚,他手里拎着一杯奶茶接我下班,没有立即把奶茶给我,笑着跟我说,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问他是不是要去约会。
他说:“是啊,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没带你去过别的地方。”
我好开心,挽着他的胳膊就走,直到我们到达一座蛮破的建筑前。
上面有红色粉色的灯在亮,周围散落一些小小的店铺,柏油路面泛着油乎乎的闷闷味道。
我们约会的地方是一家很小的旅馆。
当时我还不清楚要发生什么。
在那张狭窄的白色床上,他趴在我身上,问我爱不爱他。
可什么是爱呢?
他亲我,从脖子开始。
我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星星和月亮,很想从这里出去。破旧的旅馆散发淡淡的臭味,我一时分不清这股味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等他的手摸到我的胸部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愿意。
他停下来,语气很重地问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就要这样做吗?
他的脸藏在昏暗的光线里,好像一个无头的人在跟我说话。
“你这样让我很不好做啊,我都已经带你出来了,总不能再带你回去,再说工厂大门都已经关了。”
我想起我妈说过的话,我要忍让。
但是当我的下面有穿刺一样的疼痛袭来时,我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知道吗,我当时就想到了被采蜜的蹄蒂花。
我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
后来,我跟他分开了。
再后来,我对他产生一些怨气。
就在今天,刚刚在卫生间,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我体会到了采蜜的感觉。
[我很无语 2025-8-15 23:50:34]:???????
[网络喷子十级选手 2025-8-15 23:50:38]:大半夜吓死我了,神经病啊????
[长毛沾shit 2025-8-15 23:50:55]:我现在的心情如同我的id名称,散了吧,又是一个写手过来编故事的。
[白毛控福瑞控 2025-8-15 23:51:04]:楼主,这是真的吗?
[认清形势切勿幻想 2025-8-15 23:51:12]:怎么可能是真的,谁会主动跟别人说自己杀了人?当个故事看乐子
[小幺鸡 2025-8-15 23:51:30]:我真要拉黑你了,本来看着好好的
[小猫咪可爱酱 2025-8-15 23:52:18]:不过还好不是真的,不然楼主也太可怜了。
[蹦蹦跳跳大母猴子 2025-8-15 23:53:01]:有没有可能她就是杀人了呢......
[眼盲心也盲 2025-8-15 23:53:09]:我还是没看懂啊。
......
微亮的手机屏幕照在林桦满脸的沟壑上,宛如日光下面的山峰明暗面。
她笨拙地滑动手机屏幕,深陷的眼睛盯着这个id名为“哗啦啦下雨啦”的帖主,眼睁睁看见这条帖子被顶到论坛最上方,前面出现一个红色的“热”,她猜得出来目前这条帖子有很多人关注。
帖子中有关蹄蒂花的描述还停留在她的记忆中,如同这个帖主一样,她想起几十年前的结婚夜,自此,她经常变成一朵被蛮力取蜜的蹄蒂花。
耳边响起震天的鼾声,身边男人翻过身,说了句梦话。
林桦悄悄掀开被子,看了眼熟睡中的丈夫,一笔一划地迟钝写字跟帖。
[白桦树 2025-8-16 00:00:00]:这种人该杀。
2. 第 2 章
林桦的丈夫是一名环卫工人,每天需要倒两次班,早上五点到九点,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负责两条街道的清扫工作。
今天早上林桦外出买菜回来,听到隔壁邻居问她王力强是不是没去上班,清晨没有听到三轮车开动的声音。
等林桦进门一看,蓝绿色的三轮车还停放在屋内,橙色的工作服搭在车把手上,人却不见了。
隔壁几家邻居陆续起床,站在院子里洗漱的时候看见林桦一个人站在门口,微胖的身体像只漏气的破旧轮胎,既臃肿又虚弱。
林桦的丈夫失踪了。
这件消息像鸟的翅膀一样飞到这条巷子里的每家每户,有人给她出主意,让她去报案,她把菜篮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大声破骂道,“找什么找,谁让他大雨天往外跑,他死外面才好!”
别人便劝她不能这样想,六十多岁的男人能跑多远,警察调查调查就能把人带回来,不然林桦一个女人怎么办,她儿子还没有结婚生子。
林桦用力抹了下眼睛,狠狠地回道:“我照看他这么多年,半夜起床到处晃荡多吓人你们是不知道,你们谁爱找谁找!”
但大多数人保持沉默,隔壁的邻居却大声嚷,人丢就丢了,他不是整天嚷着不跟你过了吗?
再说,他走了,你是不是过得更自在?
林桦眼眶中噙着要掉不掉的热泪,褐色的眼睛周围长出块状斑点,松弛的眼皮垂下去,她握住邻居的手,身体抖落得如同淋雨的叶子。
“姐,我真是命苦。”
邻居大姐又问,你跟儿子说了吗?
林桦擦擦眼角,坐在板凳上,神情迷茫像要被风吹走的破烂塑料袋。
她摇摇头,没有,他工作忙,我怕耽误他工作。
邻居大姐拍拍她的手,但瞒不住,你早晚得说。
他们所住的房子位于城中村一座自建房内,楼里住有三户人家,林桦原本要租一个小房间,价格相对来说要更便宜,租金一个月三百块钱,房租和押金都付给房东了,住一晚上又后悔,缠着房东死活要换一间大点的屋子,这样能将她孩子爸的三轮车推进去,她不放心把车子停在院子里,怕被人偷。
王力强早些年在外跟人跑工地,年龄大了以后没有工地敢收,他便在外面帮人打扫网球场,在这期间,他每回打电话都要跟林桦念叨外面工作太辛苦,他不是腰疼就是腿疼,实在干不下去。
林桦便吼他,别人六十多岁能干,你为什么干不了?你就是想回家享福。
两个人在电话里互呛,最后总是不欢而散。
林桦偶尔对他脾气好,是为了要钱回来。
老家各种人情要走,谁家结婚谁家丧葬,粮食要收,化肥要买,还要帮儿子添置家具,哪哪都需要用钱。
林桦没有固定工作,手里自然也没多少积蓄。
王力强有时会给,有时会推脱。
老板还没发工资,让她再等等。
林桦便又会在电话里吼人,开始翻旧账,问王力强他弟弟的新房子能盖起来是不是有他一份功劳,问他是不是偷偷把钱让自己妹妹保管了。
王力强在电话那头崩溃,也跟着大吼,“我什么时候给他们钱过?谁跟你说的这些?”
谁也没跟林桦说,是她自己猜到的。
他们关系不好,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了。
林桦一开始也不是这种胡思乱想的性格。
王力强去年才回老家,原本不想再外出工作,他说自己六十五岁,在外还能干什么?
林桦不同意,亲自去街上找到这份扫大街的工作,应聘的时候跟老板说,她和孩子爸一起干。之后又花一千多块钱买回一辆三轮车,顺便租好房子,逼着王力强过去。
镇上的人都说林桦这人太蛮横了,心狠手辣。
林桦絮絮叨叨跟儿子说起这些,边说边抹眼泪,“他们心才狠,你爸心最狠。”
儿子安慰她不要跟王力强说太多,他说什么你就别理,他自然就觉得没劲。
“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要往心里去。”
林桦擦擦泪,皱巴着脸,委屈地点头:“嗯,我听你的。”
当然,她总是忘记儿子教给她的方法,看见王力强就心烦意乱,很想跟他吵架。
她不想跟他住在一起,厌恶他稀薄的头顶,厌恶他身上的恶臭气味,但凡他用过的枕头,上面焦黄一片,每次靠近她都会被熏得直流眼泪。
但她总不能再租一间屋子。
她还没完成自己的任务,还要给儿子存娶媳妇的彩礼钱。
昨天晚上,城中村这边下了暴雨,雨珠砸在玻璃上劈里啪啦像点炮竹。
出租房前长满野草,门前还有一棵歪脖子树,蚊子肆虐,外面的路灯光下面水雾缭绕,林桦和王力强背对着躺在床上,摇头晃脑的风扇转动出租屋内的潮气,落在人身上又热又黏。
电视机里面播送晚间新闻,音量夹在雨声中,让人听不真切。
王力强翻身坐起来,手指试探性地移到林桦的腰上,低声问她有没有睡着。
她闭着眼睛装睡,听见身后簌簌的细微动静,紧接便感觉有人骑在了自己身上,有干裂粗糙的手掌伸进她的衣服里,并且用力将她的身体摆正。
她紧紧合拢双腿,避免腿间露出一条缝隙,也避免让那只手掌有任何可乘之机。
王力强便低骂几句,手掌在她身上甩动。
她看上去比王力强高,胖,但总抵不过他的力气,像一张被翻过去的纸片,是正是反自己做不了主。
往往到这种时候,她没办法装睡,但也没办法抵抗,周围人住得太近,她也要脸面。
一条窄窄的缝隙被撕扯出一座幽深的山谷。如果你能够靠近,能够隐约听到从里面传出痛苦的挣扎。
只是这种因挣扎所产生的声音混在激荡的水流声中,让人难以印象深刻。
就像人们徒手掰开一颗西瓜,露出里面血红色的瓜瓤,瓜皮表面撕扯出来一条条裂痕,人们几乎注意不到这些裂痕透露的伤痛气息。
而这种令人恶心的被侵入感和被占有感,从林桦结婚开始就一直在承受。
大家对此闭口不提,认为这种事情十分正常,哪怕是对此感到厌恶的林桦,也同样认为这种事情的发生理所应当。而常常在第二天清早,有人神色遮掩地问王力强昨天晚上在干什么,为什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王力强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说话,林桦不耐烦地压住性子,让他赶紧走。
那些人便说,林桦看你脾气厉害的唷。
林桦张口就骂,叉腰骂他们不要脸。
他们回骂她是泼妇。
昨天晚上的王力强激动过头,林桦强忍着身体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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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外面雨声如雷,祈祷她目前经受的这些快点结束,这场如同放鞭炮的雨声就当是为她庆祝。
事后,王力强抽了四根烟后呼呼入睡,她听着背后的鼾声,到底为自己感到不值得。
林桦今年五十八岁,结婚那年二十五岁。
上世纪八十年代,王力强被媒婆领着见过林桦一面,两个人便快速在一个月内成婚。林桦起先不愿意嫁,她母亲却因为两百块钱的彩礼以死相逼,成婚当天,她坐在花轿里嚎啕大哭,还被接亲的媒婆数落一番。
喇叭声一响,花轿摇摇晃晃走了几里路,林桦就变成一颗即将被开瓤的西瓜,一块要接受耕耘的土地。
婚后,她要不停地接受耕耘,在什么也不懂的时候就要接受被雄性气息催熟的情.欲,被迫孕育一颗埋在土壤里的种子。
种子没有长出成熟的谷子,王力强便指责她土质不好,她也觉得孕育不出饱满的谷子是自己的问题。
林桦想这就是她作为女人的使命,她在此之前接受的耕耘、遭受到的疼痛最后总算有了回报。
只是到后来,这颗谷子逐渐长成,她却还要继续被胁迫,似乎一丁点的女人气息,甚至一个谈不上有特殊含义的眼神就能轻而易举燃起男性的欲望。
她不清楚自己对此抱怨的原因,不明白这件事情为什么会令自己痛苦。
偶尔产生的欲求不满会让她十分抓狂,她可怜的愤怒映在丈夫荒芜的眼睛中,陡然生起情/欲的女人必然是自信的,她这份自信冲击丈夫的雄性浪潮,丈夫便产生被侵占领地的感受,于是他势必要搅浑这片海域,他势必要占领上风,最后林桦变得空白单薄,被风吹得漂泊无定。
林桦已经不记得自己想要自杀的具体原因,也不记得从什么开始想要自杀。
她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丈夫老实,儿子安稳长大,尽管家境并不富裕,但并没有特别大的生存压力。
可能就是因为这一切都很好,所以她觉得这种生活是幸福的,幸福得让她活不下去。
如果死掉的话,她应该不会再感到痛苦了吧。
她有一部儿子用过的智能手机,在小学所学到的汉字足够应付手里的各种软件,某一天她误触一款app的下载区,注册号码以后加入当地一个“ZS小分队”的社群,看到很多跟她有同样想法的人。
这些人告诉她,你为什么要自杀,该死的另有其人。
是啊,该死的另有其人。
林桦多年来被蒙住的眼睛睁开,该死的另有其人。
但是现在,王力强已经失踪了。
林桦握住手机,对着手机又哭又笑,最后肩膀塌下,捂住嘴巴泣不成声。
中午下过一场雨,院子里的土壤泛着新鲜的腥味,石榴树上缀着红彤彤的颜色,吹来一阵风,掉落几片石榴花。桌子上是一条价格昂贵的烟,林桦昨天晚上拆封后没多久就被王力强拿走,软皮包装的烟盒被捏出几道褶皱,露出几根烟的过滤嘴。
林桦的视线从桌子上的烟挪开,看着地面上被雨水浸泡过的石榴花,打开手机。
昨天评论过的帖主回复了她,但也只回复她一个人。
[哗啦啦下雨啦 2025-8-16 14:44:04]:“[白桦树 2025-8-16 00:00:00]:这种人该杀。”(引用回复)所以你也想杀他吗?
3. 第 3 章
【求助!你们知道蹄蒂花是什么吗?(2)】【有更新】
发帖人:哗啦啦下雨啦
发帖时间:2025年8月16日15:35:00
跟他分开以后,我经常在半夜醒过来,感觉自己身体中有堵塞物,那种肿胀的感觉填满我所有通向外界的入口,我就要爆炸,“嘭”地一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同样,我想不通,他是爱我的吗?我呢,我爱他吗?
爱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带着这个问题观察周围的夫妻和情侣,认为他们必然是相爱的,如果不相爱的话,他们怎么会选择在一起。
这世界上那么多的人,你为什么偏偏选中他?
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是觉得跟他在一起会有更好的生活,还是说,周围人觉得你跟他就应该在一起,所以你稀里糊涂,或者毫不知情地踏入这段关系中。
那时候你也觉得这就是爱吧,毕竟你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情感。
我的真实名字叫赵遇,一点也不担心会有人认出我,我的生活中并没有出现多少人。
我小时候总是听见小孩子问父母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听到的答案简直五花八门,在垃圾桶捡到的、充话费送的......
父母们总是用玩降智小游戏的神情回答这种问题,用玩笑话掩盖现实。
我对这些坚信不疑,因为父母告诉我的确是捡来的,在一条碧绿的河岸边,一个很好的春天。
读小学之前,我追问大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河边,而不是垃圾桶里?
他们遮掩,用一块破旧的粗布遮住事实。
后来我也就知道,我并不是被捡来的孩子,是他们从一个人贩子手中买回来的。
没错,我是被拐卖的。
这似乎很正常,没有育有子女的夫妻总要想办法让自己后继有人,没有娶到妻子的男人也总想夜里有发泄欲/望的对象。
你见过连绵深山吗?
山连着山,翻过一座山还有一座,你就算走上两天两夜,也许还没有走出去,甚至会觉得自己的一生都要浪费在这条路上,你见不到高楼大厦,也见不到堵塞的交通,甚至听不到另一种语言。
那座深山老林中只有一座小镇,镇上一共两百多户人家,分属不同的村落,他们共同延续同一种传统,比如我说过的祭神仪式。
我是十三岁出去以后才逐渐知道,他们供奉的神并不位列传统的神话体系。
每家每户正屋中央只有香炉和贡品,没有神像。
奶奶说,不要直视香炉,也不要冲撞神灵。
我当时很想尝一尝蹄蒂花的花蜜是什么味道。只是蹄蒂花的花蜜十分珍贵,我们不能享用。
既然这样珍贵,为什么男人要用十分粗暴的方式对待蹄蒂花?
这太矛盾。
祭神当天,所有男人都要去采花蜜,等待仪式结束后的当天晚上,所有成年女性都是承受方,接受异性的反复进入。
没有发泄情.欲对象的人聚集在一起,在某座不知名的小山头或者废弃的养牛场,同时进行这种活动。
性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男性进入女性身体这项行为也十分正常,不是吗?
所以我九岁那年被同村一位哥哥带到荒草连天的树林时不清楚如何回应,他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他冲我笑,将我锢在他的瘦细的双腿之间,向我展示不同男人女人的身体部位。我觉得脑袋变得空白,思绪也变得麻木。
他解开裤子,露出并不好看的器官,我的记忆变得模糊,只能想起一块红或者黑的色斑。
那个人他让我半蹲,我懵懂照做。
肢体接触的瞬间,我也同样泛起懵懂的恶心感。很快他便直起身子,夸我做得真好。
杂草丛生,苦涩的青草气息钻进我的身体中,搅动、翻涌,我产生不具名的感觉。
你或许有类似的情感,在这件事结束以后会反复思考,这个人带给你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我无法评价父母对我到底好不好,我只能说,在他们身边,我过得不算开心。
所以我拼命从他们身边离开。
在他们跟我说不再供我读书之后,我便打定主意要离开那座深山老林,忘掉那里的祭神仪式,也忘记当年我在杂草堆里遭遇的事情。
我今年二十岁,离开那已经七年。
这七年发生很多故事,我不知道该从哪一件开始讲起。
如果要说我为什么要将帖子发在这里,原因可能是我曾经闪过无数个想要离开世界的念头,但总有什么东西会及时拉我一把。
我想说我现在仍然觉得自己不该活着,但是首先该死的另有其人,难道不是吗?
十三岁的夏天,我和同镇的两个个女孩子一起偷跑出去,我们一起度过人生中最漫长的几天。
我们身后是山,身前还是山,一双旧旧的布鞋被石子割破,脚掌流血,谁也不敢停下来,身后响起狗吠,我们被吓得跌倒在地,双掌被擦出血痕也要赶快起身继续跑,使出浑身力气往前跑。
当我们看见用沥青铺成的柏油路,听见汽车的鸣笛,我们知道这条路还是走到了尽头,以往的过去种种会被我们远远抛到身后,从此以后,我们脱离古怪的祭神仪式,避免成为一朵朵的蹄蒂花。
起初我们是这样想的,并且坚定约好第二年的夏天,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物下面见面,承诺一定要好好生活。
那年我十三岁,另外两个女孩一个十六岁,另一个是十八岁,我称呼她们“红”和“蓝”。
红和蓝跟我一样,都是被拐来的女孩,但又跟我不同的是,她们被拐来当成蹄蒂花,而我或许在不久之后也是同样的下场。
她们已经被迫成为大人口中的“大蹄蒂”,告诉我不要回忆过去,也不要再回去,我才十三岁,才十三岁而已。
第三年夏天,我们重新见面,当时我已经接受一个善良老板的好意,她看我孤苦伶仃,收我做店里的员工,并且给我睡觉的地方,红在另一个地方做工,蓝已经找到自己亲生父母。
第五年夏天,蓝没来赴约,后来我才知道,她很可能再次被父母辗转卖掉。
第六年夏天,我在那座最高的建筑物下面等了很长时间,零点一过,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知道我伤痛的人已经没有了,同年冬天,我在下班回去路上看见几个乞讨的人,在胡同路口有一个老年人以及一个躺在地上的女孩。
他们穿得破烂,蓬头垢面,空洞的眼神里有几簇即将熄灭的火苗,弱不禁风。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看见躺在地面上的女孩看过来的目光,灰色的,乌云密布的。
她被砍去手脚,无法翻动身体,浑身上下能动的就只有一双眼睛以及嘴巴,但等她激动张开口时,我看见里面被割过的舌头。
我扶着墙呕吐,再回头他们那群人已经被赶走。
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那个女孩是红吗?
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我承认当时十分恐惧,对自己的将来充满担心,如果她是红,那么下一个要失约的人是否就要轮到我?
你是否有过同样的心情?既认为自己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又认为自己活得实在痛苦,想要选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离开。
我同样如此,在那之后,我度过一个十分难捱的冬天。
我是在工厂里认识的他。
起初,我以为自己要迎来一场甘霖,但你应该会理解我,如果你一直待在阴雨连绵的地方,它偶尔一次的晴朗会让你产生局促感,你没有感受过太阳的温度,自然会觉得无所适从。
更何况是冒充太阳光的灯光呢?
我摇摇欲坠接受他表达出来的喜欢,如果我要回报他,是不是要付出一些他需要的东西?
他只表达对我的喜欢,从来没说过“我也很想要你的爱”这类话,他大概需要我满足他的欲望,正如几年前将我拉到杂草丛中的男人一样,男女器官的触碰可以带给他们极大的满足感,由此会产生强大的自信,他们从这种事情上得到信心,如果身下的女性尚且是一朵“小蹄蒂”,他们便觉得这朵花完整地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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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是一件值得喝彩的事情。
被拉去旅馆的晚上,我承受他压过来的力量,听见他问我之前有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一波一波的疼痛感从我身上碾过,我眼前模糊闪过青绿色的草丛,图片上的裸/露器官,以及当时的那个男人夸赞我的话语。
我的犹豫似乎激怒了他,他用力掐住我的脖子,然后又颤颤巍巍地松开,他用完力气般颓废停下来,脸上的懊恼被蒙蒙月光照亮。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有种失去,莫名其妙的恐惧占据我的身体,我好像要变成一滩水,顺着水流方向最终流进下水道。
我想应该要说些什么,好避免这种冷场。
于是我抱住他,跟他说没有,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他再次兴奋起来。
我无比庆幸自己说了这句话。
太好了,他没有生气。
我问他这是不是爱,他沉浸自己的高昂情绪里,没有回答。
不久之后,他在这种事情上感到了厌倦。我长松一口气,窃喜总算要结束这种无聊的事情。
毫无意义的重复性动作,被迫承受的疼痛,都要结束了。
直到我看见他像以前一样接另一个女孩下班。
他不是厌倦这种事情,而是厌倦我这个人。
对此,我没觉得有多么难过,只感到有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力量,这股力量环绕着我,同时迫使我做出些回应。
我想在自杀之前先把他给杀了。
昭昭告诉我,以前的事情是我被迫接受的,我并不愿意,是他引诱、哄骗我同他发生关系,这不是我的错。
这不是我的错。
我深以为然。
可问题是,我为什么还会觉得痛苦?
他的死并不能缓解我的伤痛。
我想我还需要做些什么。
[网络喷子十级选手 2025-8-16 15:36:01]:怎么又给我推送这条帖子?我点叉为什么没用@管理员
[紫色蛋糕裙 2025-8-16 15:36:19]:这是真是发生的吗?如果是真的话,尽早报警,不要做傻事啊。
[长毛沾shit 2025-8-16 15:37:10]:楼上新来的吗,这是工作室雇来的写手,用来博流量的,你往前翻翻,好多这种故事被扒出来是假的。
[蹦蹦跳跳大母猴子 2025-8-16 15:37:56]:这应该是女性写出来的东西吧。
[上善若水 2025-8-16 15:38:43]:性压抑导致的幻想,现在的小姑娘行为真是胆大。
[木耳菜好吃耶 2025-8-16 15:39:00]:楼上有病?
[魔法猫头鹰 2025-8-16 15:39:27]:别吵别吵,再吵都要被关小黑屋了,我上次被关一个月才被放出来,别往男女对立上说。
[没头脑 2025-8-16 15:39:45]:可是帖主写的全是性啊......
[心情不好别惹我 2025-8-16 15:40:09]:她的遭遇你是一点没看到啊?眼睛只有这点东西?
[圣诞树叮呤叮 2025-8-16 15:40:52]:说了又能怎么样?事实如此还不让说?就算是编造的故事怎么了,主角犯什么错了?
[一个人的小角落 2025-8-16 15:41:35]:反正没人认识我,我小时候被表哥猥亵过,到现在都不敢跟我父母说,我害怕说出来以后他们反过来责怪我不检点。
[圣诞树叮呤叮 2025-8-16 15:42:10]:楼上小角落姐妹,那不是你的错,帖子里有句话说得好,这不是你的错,你是被迫参与的。
......
[白桦树 2025-8-16 15:42:38]:“[哗啦啦下雨啦 2025-8-16 14:44:04]:所以你杀人了吗?”(引用回复)我好多次想死,也好多次想杀了我丈夫,跟你一样。
4. 第 4 章
是的,林桦曾经无数次萌发要杀了王力强的念头。
她不清楚这种想法从什么开始产生的。
她反复抱怨自己的遭遇,那些如同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样的往事,那些她控制不住的泪水,滔滔眼泪要把她淹死,或者那些她咀嚼后忍不住吐出来的苦痛折磨,比如丈夫对外的怯懦,比如公婆的欺压,比如将她看作一头黄牛的母亲和兄弟姐妹。
林桦产生“他怎么不去死啊”这种想法之前,满脑子全是“我还不如死了呢”。
在漫长枯燥的生活中,她越发像地面上无人问津的垃圾袋,要么被扫进臭烘烘的垃圾桶,要么被风吹到天上,迎接四处漂泊的命运。
她这一辈子实在是不值得,而她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为小女孩时应该就过得不太快乐,因为她想不到特别美好的事情。
林桦幼时跟奶奶住在一座葡萄园中,每逢夏天傍晚,她坐在茂盛的葡萄架下,用力将葡萄皮吐到远处,再自娱自乐地咯咯直笑。
紫色的葡萄皮落在前方的地面上,远看像一幅油画,那可能是林桦记忆中唯一称得上漂亮的颜色。
奶奶待她很好,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的笨手笨脚。
母亲跟奶奶不同。
婚后她不止一次抱怨过母亲的自私,也无数次在与王力强争吵过后回到娘家,大哭一场后在母亲冷漠的表情中做饭,再空着肚子回到自己的家。
她很早就知道母亲对她的关心只是稍走过场,好在母亲太过自私,对待所有的兄弟姐妹一视同仁,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偏袒和维护,母亲最爱的人是自己。
但不幸的是,母亲分散在孩子们身上的怨气并不一样。
林桦也不知道母亲讨厌嫌弃自己的原因。
因为她的呆笨,她的愚蠢,她的尖锐却又无能的脾气?
她实在不聪明,简单的汉字学到半宿,天亮时又忘记,她嘴巴很笨拙,性格又很强悍,所以总是同别人争论很久,落得下风后坐在地上大哭不起。
弟弟妹妹认为她十分丢人,跟她保持距离,在商量家事的时候刻意将她避开。
她像块破抹布一样被丢开。
她又不顾一切地加入他们的谈话,尽管她明白其实自己早被抛弃。
凭什么呢?她为这个家庭付出这么多。
父亲身体患病没有任何劳动力,母亲在生完第三个孩子一个月后便又怀孕,林桦从小就要学着料理家务,尤其在父亲因病去世以后,她几乎一个人撑起整个家。
大哥十七岁时外出打工,入赘到外省后再也没回来过,妹妹初中毕业之后当了一名教师,弟弟去了部队当兵。
她意识不到自己的委屈中藏着不甘心。
在挣扎的情绪和感受中,她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处境,只会咄咄逼人,意气用事。
她冲动又冒失,着急做些什么好让他们注意到自己,他们又厌恶她愚笨的盛气凌人。
她愤怒,她委屈,她心痛,发誓再也不要跟他们来往,说过无数次“我和你们断绝关系”这种话,但只需要一句“大姐”就又能扭转局面。
她恨自己的心软。
在结婚之前,林桦一直这样默默忍受,婚后,她又将这些原因全部推到王力强身上。
兄弟姐妹语气里面的刁难和不屑,眼神中的嘲讽和看不起,这都因为王力强低矮的外形、贫穷的家境以及窝囊的性格,也都因为她这条破命。
她从来都认为自己嫁给王力强十分不值,如果她丈夫争气,兄弟姐妹不会像踢皮球一样将她踢来踢去,但是她也想过,如果娘家人给她撑腰,她是不是也不会遭受公婆的处处为难。
两百块钱,这是母亲衡量她价值的数值,二十五岁那年母亲以死相逼,她哭着坐上花轿,在之后很多晚上,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好好生活,只是生活太涩,她走得太艰难。
婚后的生活并没有多少起色,她像被风卷起来的枯树叶,不再青翠,也不再有活力,她变得更加敏感脆弱,反复回想旁人说过的话,哪怕一个眼神也能让她在半夜惊醒,生气又难过地猜测对方又在嚼舌根,第二次见到对方时瞬间变脸,气呼呼地刺人家几句,所以她同邻里关系不好。
她十分感性,经常在深夜痛哭,反复跟找她话家常的人诉说委屈,苦痛讲得太多,知道这些的人也会无意间欺软,但她软弱的性格全部留给了娘家人,强硬的一面全部丢给别人,她经常和人吵架,瞪着眼睛大骂出口。
那双黑色眼睛中有各种情绪,唯独缺少“怕”。
林桦不害怕任何人,不害怕任何事情。
王力强老实本分,名声比她好得多。
她恨王力强,恨邻里,恨别人看自己的眼光,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甚至恨出现在童年时期的葡萄藤,为什么要她记得紫色幸福的时光,她仰头看见太阳光从青色藤架上洒在眼睛里,时间摇晃,她当时是个快乐的小女孩。
她为什么要承受王力强夜里的索取,为什么这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人会那么粗鲁?
她不懂,她不懂的事情还有很多。
儿子的出生从某方面来说缓解她一部分痛苦。
王统帅延续她身上一部分血液,她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一个血浓于水的亲人。
幸好儿子长得不像王力强,他的脸型很像姑姑,身形和走路姿势都很像林家人,这给林桦不少心理慰藉,在怀孕初期,她不停地向老天祈祷孩子的长相不要和王家人有任何联系,这是她当时唯一能期盼的事情。
儿子出生以后,林桦强撑一口气看着小小的婴儿被抱出去产房,下一秒钟她便晕死过去。
她年轻时干太多重活,身体底子很差,生育几乎耗掉她整条命,肚皮上如同裂纹一样的妊娠纹还算不得什么,更让她感到无助的是每次上厕所时下面撕裂一样的疼痛,这让她产生一种羞愧心理。
她年纪轻轻,但在生理构造上还比不上一位老年人,所以只好隐瞒下来,羞于告诉任何人。
生完孩子第一个月,林桦每天都要在凌晨醒过来,孩子哭她跟着哭,怀里柔软的一团让她不知所措,她突然看不清楚未来的路在哪里,夜晚这么黑,她等不到天亮,月牙儿又那样明亮,她还是看不到地面的路。
最令她窘迫的是,她毫无收入来源,于是学着别人去摆摊。
她用一条布条将儿子拴在自己后背,坐在街边使劲吆喝,街道两边经常有卡车路过,扬起来的黄沙尘土飘在半空久久不散。
林桦眯着眼睛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偶尔看见自己的弟弟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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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妹妹,不等她开口喊人他们就很快骑车离开。
儿子被饿得大哭,她摸摸婴儿白嫩软和的小手,用粗粝的手指揩泪,解开绑带,背过身喂奶。
她手脚并不麻利,也算不清楚账,被骗钱很久之后才会反应过来,握着当天赚来的钱又忍不住哭,恨自己太笨,恨意溢满胸腔,她萌生自杀的念头。
无能的人为什么要活着呢,她连这点账都算不明白,多找别人钱、收到□□等等这些事情都会将她压垮。
她还不如死了呢。
林桦冒出来这个念头时,儿子在她身后,瞪着黑葡萄似的眼睛拽她的头发,咿咿呀呀地冲她笑。
她轰然大哭,失去所有生活支点倒在地上。她对人生毫无选择。
人降临于世,是为了被爱还是为了接受苦难?
林桦怎么都想不明白,她的人生为什么总是被痛苦包围,但凡她能接受一点善意呢?一点点的善意没准就可以填补她心里裂开的缝隙。
但是一点善意真的能她从悬崖边上拉回去吗?
儿子两岁那年,林桦打算喝药自杀,这种方式她十六岁那年尝试过,当时被人及时发现送去卫生院洗胃,勉强救回来一条命,醒过来以后先挨了母亲一巴掌,母亲说她心太狠,就这样无牵无挂地丢下家里人就走,问她家里人到底有哪里对不住她。
那一巴掌太重,打得她好多年都没从地上爬起来。
她连自杀都觉得害怕,担心如果自杀没能成功,迎接她的也许并不是一个巴掌。
所以那次她做足准备,先把儿子喂饱,哄他睡着以后躲进另一间屋子,打开藏了很久的药瓶子,在她拧开瓶盖闻到刺鼻的气味时,儿子却突然从梦中惊醒嚎哭。
林桦再次心软。
她那段时间神经衰弱,只好把脾气全数发在王力强身上。
王力强梗着脖子跟她吵架,两个人吵急眼就要动手。
有人过来拉架。
也有人嘲弄她的愚钝,期待她出丑,又忍不住贪图她的丰乳肥臀,曾经有男人赖笑着问她身材矮小的王力强体力如何,想不想尝尝别人的滋味。
那人被林桦一砖头拍跑。
她同别的男人相好的流言就这样传来传去。
像极了一团春天里的棉絮,带着大自然强烈的繁衍欲望堵在人类的嗓子眼里,令人厌弃,又束手无策。
王力强只会用他引以为傲的雄性气息标记女人,圈主自己的地盘,免得其他雄性侵犯,他想也不想就这样做,不去找出放飞棉絮的始作俑者,不敢当面和另一个男人对峙,将所有的不满化作一次次摧残女人身体的撞击。
他骨子里的自卑和自信双重压制他矮小的身体,他一矮再矮,只好骑在女人身上,在床上找到一丝安慰。
林桦二十八岁那年再次怀孕,为此还跟王力强动手打过几架。
王力强怀疑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不是自己,原话是这样的,“不是我的种,我凭什么要养?”
不过那个孩子到底还没留下来,林桦生产后醒来,王力强告诉她孩子生下来是死婴,已经埋了。
林桦拄着一根木棍跑到坟前,小小一个。
听说是个女婴。
这种男人不该杀吗?
太该杀了。
5. 第 5 章
【求助!你们知道蹄蒂花是什么吗?(3)】【有更新】
发帖人:哗啦啦下雨啦
发帖时间:2025年8月20日23:21:04
昭昭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就在这个小组内。
我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加入这个小组,在我看来,在这个小组内的人或多或少都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
昭昭不是,她全然没有这种想法,因此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处于青春期将死亡视为流行的孩子(后来发现她跟我同岁)。
她健谈、开朗,乐观,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感觉有束淡淡的阳光洒进我的眼睛里。
这很像小说中主角相遇的场景,周围一切都变得模糊,唯独画面中的女孩在全身发光。
我们见面的契机很神奇,我跟那个男人分开当天,在网上邂逅昭昭发布的一条视频。
那是发生在坦桑尼亚的动物大迁徙,其中一只羚羊被几头狮子撕咬,气喘吁吁地倒在地面,听着自己的身体发出被扯裂的声音,最后缓缓闭上眼睛。
那条视频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内心中飘荡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冲动,我忐忑地邀请她出来喝下午茶。
好在她很快就同意,并说:“小遇,我早就想约你出来啦。”
昭昭就是这样的人,她十分自来熟,在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自然地挎住我的胳膊。
我犹豫着拒绝,实在不习惯跟其他人有任何肢体接触。
她丝毫不介意,冲我眨眨眼睛,说如果在相处过程中有任何不适,请一定及时说出来,我们处于平等的关系,不要独自承受委屈,不然就失去交朋友的意义。
她说我们是好朋友。
她是我第一个好朋友。
十三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那个小镇上,长时间坐在屋檐下面,听奶奶神神叨叨的说教。
我没有朋友,我甚至没把自己当成朋友。
红和蓝这两个女孩子于我而言,更像是逃跑路上的同伴,我们承诺各自好好生活,但她们接连失约让我感到恐惧。我一面认为生活有诸多磨难,一面又害怕死神那把镰刀悬在我头上。
当然,我并非害怕死亡本身,我只是害怕死亡之前需要承受的痛苦。
待在昭昭身边让我觉得安心,我对她产生很强的依赖。
记忆中那些遭受蛮力的蹄蒂花还有杂草丛中的引诱就要变成模糊的光晕,最终有一天会淡化在空气中,我再也不用想起它们。
我把这些事情统统告诉昭昭,那个下午,红茶的杯底沉着碎碎的茶渣,微弱的阳光铺在桌面上,向外延伸将昭昭整个人照亮。
周围人奇怪地看着我们,我想是因为我哭得太难看,这不在我的预料之内,为这些事情哭泣十分丢人且毫无必要。
可我真的好痛。
我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我有时候想,令我感到疼痛的到底是一种感觉,还是那些事情,那些总是发生在春天的事情。
蹄蒂花在春天开放,小镇空气中总是弥漫一股被阳光彻底晒透过后产生的欲望腥臭气味,黄绿色草叶淌下清晨的露水。
人们喜欢将只发生一晚上的事情称为露水情缘,不管夜里如何疯狂,最后都会蒸发掉,变成一个清澈明媚的早晨。
我反思自己以前的经历,与我有过身体接触的两个男人。
我们算不算是露水情缘的关系?
昭昭打断我,“你在刻意美化你们的关系。”
“刻意美化?”
“没错,如果你说服自己这样想,你是不是觉得好受一些?”
我犹豫了,很长时间没有回答她。
一开始,我以为这就是爱,经历亲密接触之后就会产生爱,在我长大的那个小镇里,大家似乎都这样认为。
在经过杂草丛事件以后,感觉自己身体中萌生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种让人干呕的生理反应,但你明知道不会吐出任何东西,堵在胸口、嗓子眼,不上不下。
那个男人第一次带我去旅馆时,我因他二次出现的兴致感到欣慰,那是一种石头落地的感觉,我竟然会认为是爱重新回到了我身边。
你有没有产生过类似的感觉,比如说你在一个男人身上受到很多伤害,因为你太爱他、或者因为一些别的事情,选择为他开脱,想尽一切办法找出他这样欺负你的合理解释,因为他工作太累,因为他有时也需要发泄情绪,因为他性格太笨,琢磨不透你的想法,因为、因为、因为......
所以你选择一次次在心里原谅他,并努力说服自己他还是很爱你的,两个人在一起需要磨合,而你们正处于磨合期。
我们都一样,纯粹为了让自己好过,继续维持平静的生活,是粉饰太平的好演员。
“我承认,”我杯子里的红茶见底,盯着茶叶碎渣没有抬头,低声说,“我承认这样心里就没那么痛。”
“可到底还是痛的,对吗?”
是这样没错,我还是觉得痛苦。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昭昭说我不该这样想。
我不知道要怎么想,昭昭怎么会明白?
她生活幸福,性格活泼,又十分温柔。我想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她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又怎么能体会我的心情?就连我问她为什么会有结束生命的想法时,她也只是告诉我那是因为要观察这类群体的行为特征,所以才会加入这个小组,她本人倒是没有这种想法。
看吧,她不会明白的,不会感同身受。
所以她那些宽慰人的话语实则并无可信度,只是我又实在想要别人的理解。
她有些话的确令我觉得安心。
但我也需要坦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十分嫉妒她。
嫉妒、嫉妒。
遇到她以后,我又产生了新的情绪。
我问她该怎么办,是不是有另外一种让我从痛苦中解放出来的办法。
“把他杀了不就好了吗?”
昭昭紧盯着我的眼睛,喝口冷掉的红茶,说话的同时松散地靠在椅背上,阳光落在她浅棕色的发尾上,质地细腻,好像一抹要化掉的奶油。
“谁让你觉得痛苦,你就杀了谁。”
昭昭笑得甜蜜,如果你见到她,会以为她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这只是一个无聊的午后。
那天的阳光太温柔,我浑身暖洋洋轻飘飘。
昭昭看着我,灵巧地冲我眨眨眼。
[圣诞树叮呤叮 2025-8-20 23:21:59]:楼主,你怎么断更这么多天?更新频率是什么?
[没头脑 2025-8-20 23:22:53]:什么意思啊?主角朋友为什么要这样怂恿人啊?
[木耳菜好吃耶 2025-8-20 23:23:04]:@没头脑,人渣不杀留着祸害社会吗?
[蹦蹦跳跳大母猴子 2025-8-20 23:23:12]:如果你没有同意,这个男人不就是□□吗?就算你同意了,按照说法不也算得上是□□?有没有懂法的说一下?
[一个人的小角落 2025-8-20 23:24:04]:我也不敢回想那些事情,就是恶心,很恶心,现在那个人还住在我家隔壁,逢年过节还要走动关系,我看见他就想吐,现在还时不时哭。
[路过的大风 2025-8-20 23:24:13]:@蹦蹦跳跳大母猴子,很多年前修过一门法律课程,没有专门的□□罪,构不构成□□不好说,但看这篇文章,很难判定成□□,也只能在道德层面谴责一下。
[认清形势切勿幻想 2025-8-20 23:25:10]:攒了两章,一下子看完了。
[白桦树 2025-8-20 23:25:56]:@一个人的小角落,孩子,告诉你妈妈,不要憋在心里
[白毛控福瑞控 2025-8-20 23:26:17]:果然还是编故事啊,浪费我真心。
[眼盲心也盲 2025-8-20 23:27:19]:有没有好心人告诉我这到底在写啥啊?为什么要嫉妒自己的好朋友?
......
[哗啦啦下雨啦 2025-8-21 01:20:21]:我刚才出去送个东西,外面又下雨了,雨水太大,看不清前面的路,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人。
雨天蛮好的。
总之,昭昭说完那几句话后,我们对坐看着彼此好几分钟。
她说,小遇你很了不起,十三岁就敢自己跑出来,坚定地跑出那座深山老林再也没有回去过,很少有人能这样做,也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
你已经步入人生的新阶段,尽管在之后遇到一些不好的人,你还是有继续生活的勇气对不对?
你会好好活着,哪怕没有任何目标,也会好好活下去对不对?
她连续问我,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想起当初跟红和蓝在深山中狂奔的场景,双脚被磨烂流脓,脚底连着心脏位置疼痛难忍,我以为就要倒在野路上,被路过的猛兽撕烂,最后腐烂在泥土里,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我两眼涣散,当时眼前那股深沉的绿色扭曲晃动,耳边一直响起蓝和红的声音,她们说:“再坚持坚持,不要闭眼,不要倒下,不要放弃。”
最后我们跨过山林和柏油道路上的防线,三个人躺在无人经过的路上,闷热的空气像是被煮过,掀开蒸笼的那一瞬间,热气扑面而来,没过多久就下了一场雨。
那场雨和现在窗外的雨水很像。
我听见蓝和红在笑,于是跟着笑,那些绿色的雨水落进我们的眼睛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片绿色海洋经过。
海洋是广阔的,我们应该也是。
蓝和红的失约让我觉得恐惧和痛苦,我们约定好要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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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承诺就只能靠我来遵守吗?
昭昭说,谁让你觉得痛苦,你就杀了谁。
我想到那位引诱我进入杂草丛的男人,昏蒙蒙的日光透过叶子落下,画面跌跌撞撞,他逆光站着,我往上看,只能看到他被涂抹掉的脸,实在回忆不起他的长相。
我不知道他的长相,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性别。
所以我只能暂时将他跳过,把所有的怨恨和不甘投到那个人身上。
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对吗?
无论是在杂草丛中还是在旅馆坚硬的床板上,无论他们选择用其他方式代替还是横冲直撞彰显他们的雄性气息,再退一步讲,就算你们已经结婚,他如此粗蛮狂暴,是否也应该得到一些惩罚?
婚姻或者恋爱关系不过是他□□你的遮羞布。
你也应该明白,这些东西不足以称为爱,不是责任和担当,你要为他繁衍后代,要承受他无尽的欺凌。在他看来,你只是一个被合法泄欲的工具。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那天晚上,暴雨天,我打电话给他,问他要不要来我这里坐坐。
他依旧还是那种嘲讽的语气反问我知不知道,半夜邀请男人进家里是什么意思。
孤男寡女在夜晚碰面,谁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再次体会到蹄蒂花被粗鲁掰开花瓣的感觉。
他喝过酒后,光着身子摇摇晃晃走进浴室,蓝格子的地板上铺着一层油亮的水渍。
在花洒出水的声音响起不久,我听到一声尖锐又沉闷的撞击音。
他赤条条地躺在地上,拖把的木柄从他口腔中穿过,被人运出去的时候,死鱼般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掉落。
我们发生过激烈的争吵,但因我力量薄弱,他压制我,握住我的脖颈令我无法呼吸,同时,我从他的手机里发现大量的拍摄视频。
最新一条是他紧握我的脖子,笑着问我:“怎么不反抗了?你继续挣扎啊。”
与此同时,我的检查报告显示,下面有严重的撕裂伤,同时还有一些别的撞击伤。
啤酒瓶子上只有他的指纹信息,我跟人坦白,他将酒瓶塞进过我的身体中。
不过老天开眼,他到底还是得到了惩罚不是吗?
死亡随时会发生,因为各种意外。
[一个人的小角落 2025-8-21 01:21:18]:我也希望那个人赶快死!被车撞死,把他反复碾压!
[木耳菜好吃耶 2025-8-21 01:21:45]: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红色九尾狐 2025-8-21 01:22:09]:别急,我有些不懂,那个人为什么就死了?
[眼盲心也盲 2025-8-21 01:22:56]:看懂了一点,就是说,主角被侵犯过,一直很痛苦,听从朋友的建议,想要杀了他??
[木耳菜好吃耶 2025-8-21 01:23:34]:@红色九尾狐,因为老天都看不下了。
[圣诞树叮呤叮 2025-8-21 01:23:59]:下次什么时候更?
[蹦蹦跳跳大母猴子 2025-8-21 01:24:45]:死亡的确是随时会发生,不管是哪种意外,意外就是意外。
[这一生如履薄冰 2025-8-21 01:25:35]:产生几个疑问:第一,女主和男主约好见面,发生关系看上去也是你情我愿,这可以定罪吗?毕竟男主也已经死了。第二,拖把是怎么穿进男主口中的?因为他喝酒后站不稳脚底打滑吗?第三,女主身上的伤,是男主一人所为,还是她自己故意加重了?
[木耳菜好吃耶 2025-8-21 01:25:59]:@这一生如履薄冰,什么男主?他算什么男主?
[坚定的小气球 2025-8-21 01:26:18]:@这一生如履薄冰,你没看吗?不是说了这个死男人把酒瓶塞进过女孩体内,怎么是她故意的?你恶意推测什么?
[这一生如履薄冰 2025-8-21 01:27:49]:@木耳菜好吃耶,抱歉是我疏忽,@坚定的小气球,不要生气,理性讨论,我是想说,这里有很多疑点,而且有很多猜测,卫生间的事情女孩有没有参与过,她一开始的动机是什么?是想要亲手杀了他,还是想要制造意外让他死,还是借用伤口报警告他□□,这简直太可疑了,你们记不记得那部美国的电影?
[谨言慎行 2025-8-21 01:28:45]:你管它什么真相,这个人受到惩罚,活该!
......
[白桦树 2025-8-22 07:10:28]:[哭泣.jpg][哭泣.jpg][哭泣.jpg]
[白桦树 2025-8-22 07:10:56]:[抱抱.jpg][抱抱.jpg][抱抱.jpg]
6. 第 6 章
王力强失踪第三天,林桦的儿子得知此事后赶回来,又在当天离开。
林桦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儿子,上次见面时还是因为她生病住院,王统帅连夜赶火车抵达医院,趴在她病床上哭了好一会,眼睛红红地看向她时,她的眼窝也跟着热。
同病房的大娘夸她好福气,这年头有个孝顺儿子不容易,问她是不是只有一个孩子。
她倒水喝药,头也不抬地说:“还有个女儿呢。”
被埋在黄土地里,变成只露出小小鼓包的坟。
王统帅去医生值班室了解情况的时候,大娘跟林桦说自己的家庭状况,她这辈子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只有小女儿和小侄女愿意来医院看她,其余的孩子都只是打电话口头慰问。
“其实我不怨他们,工作忙,又各有自己的家庭要养,做父母的总得为他们考虑不是吗?”
林桦点头,夸她明事理,在她问到孩子爸怎么没来医院的时候,林桦愣了一会,笑着解释说他也是工作忙,自己身体也没出多么大的毛病,没让他来。
这么多年以来,林桦已经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到处倒苦水。
她也懂得如何在外维持一层体面。
不过在大娘哭着跟她讲起自己四五十年来的婚姻生活时,她还是感同身受地抹眼泪,开口安稳人好好活着,她年轻时被公爹拽着头发打,半夜醒来听见大门处传来动静,有人故意恐吓她,往院子里扔砖头,这些她都经历过,现在也好好生活着,好死不如赖活。
大娘浑浊眼睛里水汽一片,说,妹子,你过得也不容易啊。
林桦只笑笑,没说话。
她过得的确不容易,之前将所有的生活希望寄托在王统帅身上。
王统帅高中毕业以后没再读书,早早外出当机修学徒,之后出来单干,没有赚到大钱,但也吃喝不愁,能买得起车房。
他体格健壮,在镇子上蛮有出息,林桦当时认为这是自己唯一的成果。
这些年以来,很多邻里也因此能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话,无论他们是不是做表面功夫,她心中也痛快不少。
她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也太关心别人对她的态度。
在这一方面,她一直都没有变过。
租住的房子周围大多是外来人口,所以王力强消失不见的消息尚未传到乡镇,期间也只有邻居大姐时不时过来瞧瞧林桦的情况,送些自家做的饭,再说些体己话,其他人只在第一天表现出很强的好奇心,之后见到林桦时,顶多问一句孩子爸有没有回来,并非真正关心。
王统帅回来以后,背上的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来便赶快关紧房门,跟林桦说:“妈,我们不报警。”
“就说爸去我那里帮忙看店了,等过段时间我把你接过去,以后我们再也不回来。”
林桦坐在床上,直勾勾盯着那辆蓝绿色的电动三轮车,气息飘忽地问:“你说他去哪儿了呢?”
王统帅重重地将书包丢在桌子上,脸上神情十分轻松,“管他去哪了,他不见了正好,我早就说过,你身边这些人都死了才好,我姥姥是这样,我爸也是这样。”
话音落下几秒,不见林桦说话,王统帅脸上变了颜色,“我没说错话,我姥姥走后你是不是好过不少?”
林桦的母亲去年春天意外去世,半夜起夜时没扶稳,一头栽倒地面当场断气。
出殡当天,林桦哭得站不起来,腿软成两根面条,又逢下雨天,她感觉自己是一锅烂在汤里的面糊。
她分明怨恨母亲,但看到遗像时心脏仍然止不住抽痛。
恨和爱这两种感情向来是缠绕一起的藤蔓,恨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有毒的藤蔓捆住人的身体,毒刺扎进皮肤里,毒素蔓延至全身需要时日,承认自己的恨也需要一定时间。
爱也是如此。
林桦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爱母亲,只是她偶尔回想起母亲去世前几日还在托人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看自己。
她当时又处于要和娘家人断绝关系的阶段,所以一口回绝,表示自己最近太忙,等过些天再说。
没过几天她便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
她心口又堵又闷,心情像经历一场回南天,分不清楚这是因为爱还是因为遗憾。
王统帅说得没错,母亲去世以后,林桦的确轻松不少,不用因为母亲无理取闹而被迫妥协,一边流泪一边为娘家姊妹兄弟做事,也不用频繁叩问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他们这样厌恶自己。
母亲去世以后,她大可丢弃一些没用的反省和隐忍,卸下人生中很重的包袱以后,其实也并没有彻底摆脱痛苦。
她大部分痛苦源于王力强。
现在王力强消失不见,王统帅为她出谋划策,告诉她没有再寻找丈夫的必要。
她为儿子这些话感到欣慰,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儿子站在自己这边不是吗?
她暂时原谅儿子之前做过的事情。
在她同王力强争吵过程中,王统帅经常担任调解员的角色,周旋于两人中间。
面对母亲,他劝人不要想太多,所有的疾病和负面情绪都是因为她想太多,要学着没心没肺。
面对父亲,他劝人要忍让,不要像母亲一样乱发脾气,否则两个人的争吵永远不会结束。
前段时间,王统帅交过一任女友,已经走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但最后还是分道扬镳。
林桦偷听到他跟王力强打电话,问父亲如何挽回前女友。
王力强说不如把女孩肚子搞大。
林桦第一次对父子二人感到陌生。
老实本分的王力强,礼貌周到的王统帅,他们似乎只存在于她的记忆中。
这样的孩子居然是从她受尽折磨后生下来的,当初她苦苦祈祷肚中的孩子不要像王力强,最后他在某方面像尽了王力强,父子俩一脉相承。
王力强失踪第四天,林桦问王统帅为什么不报警。
她话语中带有尖利的小刺:“你不是一向跟你爹关系好吗?”
王统帅皱眉,不悦:“妈你在说什么?我这不是为你好?”
林桦很警惕地看着他,“你没想过,万一他以后回来怎么办?”
他毫不在意:“怎么可能,爸从来没故意离家出走过,你们吵架最严重那次他也没敢外出,你也知道的,爸他胆子很小。”
“我想,他可能打定主意不回来,或者说,”他靠近母亲,压低音量,“他可能在外出事了。”
“啪嗒—”
林桦手里的茶杯掉到地板,恰好手机屏幕亮起,她很快把手机反面朝上,弯腰打扫地面上的碎片,恶狠狠地说:“他死了才好。”
王统帅帮忙捡玻璃碎渣,“所以说,他要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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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找他干什么?”
林桦收拾碎片的动作放缓,对儿子的冷酷无情产生一丝迟疑,下一秒就又被他的话冲淡。
“妈,你还算年轻,还能再找个有钱的老头,我爸他要什么没什么,你跟着他受累。”
他转过身,冲母亲露出以前那样的笑,他小时候每次考试名次进步时,都会这样笑着撒娇向林桦讨要奖励。
最令她印象深刻的是他上幼儿园时,有一年母亲节,他举着在课堂上完成的画跌跌撞撞跑向自己,笑着说这是给妈妈的节日礼物。
林桦沉默一会,等手心里传来尖锐的疼痛。她低头看见从手掌纹路处悄悄漫出来的血迹,喃喃自语:“统帅,你记得妈之前还生过一个女儿吗?”
“记不太清楚了,我当时也很小,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桦摇摇头,握着玻璃渣子起身走出去。
潮湿的太阳光落下,地面湿润的泥土滋滋冒着水汽,她有一片刻的头晕。
血红色的石榴花瓣被风吹动,像被人轻轻触碰过后抖动的小狗耳朵。
林桦看着那棵茂盛的石榴树,想起五十多年前奶奶院子里的葡萄架,葡萄藤旁边同样长有一棵幼小的石榴树,那颗石榴树十分奇怪,每年夏天只开花却不结果,她从来没吃到过一颗石榴,就算之后尝过它的味道,她还是对这种植物抱有强烈的执念,以至于在结婚后疯狂栽种石榴树,外出打工时也要移栽过来一棵。
这棵石榴树是她一个人骑车子运过来的,那天也是跟王力强吵了一架,起因应该是王力强有意责怪她种这么多石榴树,也不见她为王家生多少孩子。石榴多子多福,寓意多好。
林桦听完这句话后就按住他的脑袋往树上撞,把他撞得头破血流,额头的血流到地面,渗到地底下。她也没能幸免,王力强拽着她没多长的头发,用脚踹,两个人在小院子里打得不可开交。
这件事还惊动了民警,将两个人喊去派出所的调解室教育一番,林桦出去以后又让人把头发推平。
自从她第一次跟王力强打架,她就再也没留过长头发,她剪掉世俗眼光中的女性特征,同时也避免在跟王力强打架的时候受更多的伤害。
等她推完头发回来,王力强坐在石榴树下,没等他开口说话上面就掉下来一根树枝。
石榴树的树枝突然掉落,把他的后脑勺砸出一个血窟窿。
这事蛮奇怪,石榴树那么细的树枝,怎么会把人砸得这样严重?
王力强捂住脑袋跑去诊所,林桦跟在他身后,觉得这棵石榴树有灵性,能护她。
这次也一样。
整个院子似乎要被血色包围,林桦眼前闪现月光下被染红的小道,斑斑血迹,似乎是她五十八年以来走过的路。
这条路她走得极为艰难,未出嫁之前,她是娘家人眼中的任劳任怨的黄牛,出嫁之后,她是丈夫家眼里可反复耕耘孕育种子的土地。
她站在摇摇欲坠一点点塌陷的地面,不管前后左右都不敢挪动一步。旁人讲她蛮横、怯懦、无能,母亲去世以后她没能彻底割断与娘家人的联系,现在她到底勇敢活了一次。
林桦没告诉王统帅,王力强确实永远不会再回来,因为他已经死了。
但是她的痛苦远没有结束。
她站在门廊,听见儿子喊她的声音,这份痛苦便又加深一层。
7. 第 7 章
【求助!你们知道蹄蒂花是什么吗?(4)】【有更新】
发帖人:哗啦啦下雨啦
发帖时间:2025年8月24日20:18:02
昭昭夸我很勇敢。
不管是我想尽办法跑出来,还是决定跟那个男人彻底断绝关系,都表明我是一个很勇敢的人。
昭昭问我为什么不愿意跟她讲讲十三岁之前的事情,讲讲我亲眼见过的蹄蒂花,以及发生在小镇上无比诡异的事情。
我对一些事情闭口不谈,比如我曾经跟她一样对世界总是抱有好奇心,相信人性本善,再比如我以为父母十分爱我,尽管我是他们花钱买来的孩子,但哪怕是花钱买来一只小狗或者小猫,养过几年也总会产生感情。
后来我似乎明白,我可能只是他们买来的蹄蒂花。
昭昭,昭昭,你太明媚,很多事情你不会感同身受。
不明白一朵被移栽的野花,为什么会用力怀念当初培育她的土壤,不会懂大山内外的不同,甚至连风的味道都不同。
你没有亲眼见过蹄蒂花被摧残的模样,只用是否被采过蜜作为区分标准的“大蹄蒂”和“小蹄蒂”,它们接受小镇上所有男人的掠夺,还要被迫接受男人对它们的界定。
你也没有见过脚底被山路石子磨出来的血泡,被潮湿地面浸泡得发白的皮肤掺着红艳艳的血迹,你根本分不清楚那到底是梅花枝头落上的雪,还是落在雪地里的梅花花瓣。我走出大山的每一步都是踩着自己的鲜血。
我不用告诉你这些,因为你对我已经足够友善。
面对我这种人。
抱歉,昭昭不喜欢我这样自我评价。
她总是反问,“你这种人,你是哪种人?”
我回答不上来。
我这种,很虚无的人。
像要被日光蒸发掉的小水珠,或者被风吹动而随意游走的云。
昭昭拉起我的手,放到她的身体上,让我感受她衣服底下温热的肌肤。
我没好意思照做,她便抬起右手,从我的衣摆处伸进去。
她手指很凉,摸到我的肋骨时我忍不住笑出声。
她问我有什么感觉。
“好痒。”
“除了痒呢?”
“很凉?”
“什么?”
“你的手指很凉。”
“你试着摸我。”
我动作很慢地摸到她的肋骨,那一瞬间她便眯着眼睛大笑出声,我们两个人的笑声叠到一块,窗外的阳光也跟着抖动。
明灿灿的。
我看见她眼角处飞出泪花,她用手指揩去,笑着对我说:“你怎么可能是虚无的,我们都是真实的人才对。”
“小遇啊,你应该往前走,什么蹄蒂花啊小镇啊你全部忘掉好了,就算忘不掉也不要被它们困住。”
她的肋骨在我手指上颤,我放下手臂,想到我曾经无数次要自杀。
自杀其实是解决痛苦很好的方式对吗?否则那些想要自杀的人是因为人生过得太快乐,快乐得活不下去吗?
能直接了结自己的人,难道不算是一种勇敢吗?
我摇摇头,跟昭昭说,你不明白。
我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想要自杀,这种念头出现得迅速且毫无频率,我每次感到痛苦时就想用这种方式结束生命,我想死了以后再也不用承受这些,不会产生任何意识,我变成一缕风,一点滋润小草的雨滴,那也不再是我了。
这根本不是几句安慰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我会对别人的鼓励产生感激,甚至感动到流泪,但这点善意根本拉不住我,我已经很努力地拽着这根绳索,但是我仍在不断下坠,我偶尔会恐惧,大多时间会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别人又无法真正帮助我,所以我会想,如果我死了呢,这一切会不会结束呢?
前不久有人告诉我,如果我要自杀,非自然死亡,死后也要接受各种审判,这一切根本不会结束。
我好矛盾,既有勇气,也有胆怯,这种矛盾折磨我,昭昭很多安慰我的话慢慢会变成我身上的枷锁。
她也是我的痛苦来源之一,温暖的土壤滋养的痛苦。
我在想解决办法,想到她曾经跟我说的话。
谁让你感到痛苦,你就杀了谁。
[眼盲心也盲 2025-8-24 20:19:25]:我看不懂了,撤了撤了,作者你在写什么?沉迷于自己的艺术无法自拔吗?
[这一生如履薄冰 2025-8-24 20:20:18]:女主要杀了自己的朋友吗?我怀疑女主有精神疾病。
[一个人的小角落 2025-8-24 20:20:38]:我也是这样感觉[哭泣.jpg],我想死又不敢死,这些天又看到网上很多女孩子诉说自己被性侵的经历,原来很多人都经历过这些事情。
[红色九尾狐 2025-8-24 20:21:09]:故事走向我有点不懂了,但是理解作者的心情
[热心市民绿绿子 2025-8-24 20:21:46]:@一个人的小角落,抱抱。
[木耳菜好吃耶 2025-8-24 20:22:29]:想说很多话,什么也说不出来,好拧巴好痛苦一个人
[想要环游世界 2025-8-24 20:23:04]:我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书,你们记不记得洛丽塔啊?我很小的时候缺乏基本认知,也不会动脑筋,以为亨伯特是个多么无辜的人,长大后意识到,他跟李国华有什么区别?
[捣蛋大王 2025-8-24 20:23:47]:碰瓷文学作品?你以为你谁啊,写的什么垃圾东西,想死就去死啊搞什么矫情口口口口口口
[严于律己 2025-8-24 20:24:03]:不要乱ky,@想要环游世界
[想要环游世界 2025-8-24 20:24:35]:这不是在理性讨论吗?分清楚什么是ky再表态OK?
......
【社区公告:ID捣蛋大王评论违反社区规则,禁言三个月。】
[哗啦啦下雨啦 2025-8-24 20:35:12]:那个男人死后,我养了一段时间伤。
那段时间我状态低迷,不知道身上的疼痛来自身体还是心理。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他的死感到快乐,那股痛苦持续存在,逐渐发酵的米酒般围绕着我。
我一个人缩在床上,总是产生被人掐住脖子的幻觉,难以喘息,清醒过来时发现脖颈上有一圈青紫色的痕迹。
身体里仍有酸胀疼痛的触感,每次上厕所前,我都要做足心理准备。
你体会到那种□□被生硬扯开的感觉吗?
那或许是这世界上最野蛮的行为。
人类靠文明发展到现在,为什么总会发生一些野蛮的事情呢?
书本上说,人跟动物的本质区别是我们会使用工具。我不理解,难道不应该是人类发展史上存在文明吗?
人类是粗鲁的。人类充满暴力。
或许你经历过力量悬殊带来的恐惧感。
我被压制在床上无法动弹时,眼前变成一场模糊的雨景,提醒我无论如何挣扎也不会出现转机,天啊,我们产生相同的感觉,身体内所有的血液汇集在头部,感觉太阳穴的血管要像暴晒后的水管,下一秒钟就要爆炸,感觉要死掉了。
施加暴力的人面色狰狞血红,脾气再如何暴躁,动作看上去却似乎毫不费力,我在小镇上的妈妈有句话说得没错,我们不要试图用力气和男人抗争。
那该用什么呢。
我想我们都知道答案。
昭昭送了我很多光碟,我养伤期间看了很多部恐怖电影,从一瞬瞬血腥的画面中寻找刺激,这种刺激感很神奇地可以安抚我的情绪。
我明知道屏幕里的故事终有结局,正义必然战胜邪恶,我在这种影片中找到一些宣泄出口。
在我生长的小镇,人们宣泄情绪的方式十分单一。
奶奶不断地祈求神的庇佑,以此获取心灵的慰藉,大人们肆意交合,并以此为傲。
很奇怪的一件事是,那里交通闭塞,几乎被外界遗忘,性却十分开放,开放到毫无规则束缚,后来我在奶奶祭祀神灵的时候得知,在那个地方,每一朵蹄蒂花都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镇子上每出现一名女孩,便会多出来一朵花。
采蜜被认为是十分神圣的活动,那代表小镇上繁衍生息又有了新的希望。
他们供奉所用的花蜜,代表人们口中的“处子之血”。我们每一个女性,都被当过或者即将成为贡品。
我们也是他们情绪宣泄的方式之一。
我被什么困住。那个男人死了以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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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过这个问题。
被某些压制我的、令我难以挣扎的力量,我痛苦的本质基于这种力量。
昭昭告诉我,我痛苦的根源是逐渐意识到这种力量,但我目前仍然不知该如何抗争。
我过早明白这些,清醒着,目睹各种同我一样的人深陷于此却无能为力,
就算那个男人死去也无济于事,至多让我短暂地感受到一点快感。
我问昭昭,为什么还会觉得痛苦,我要怎么做才能感到快乐。
“你想要哪种快乐?”
“那种令人感到轻松自在的快乐。”
“比如呢?”
“比如我可以拥有选择的权力,可以选择爱的定义,我不认为他们强加在我身上的感情是爱,我在小镇上的父母,引我进入草丛的人,还有那个男人,他们口口声声说这就是爱。”
“你爱你自己吗?”
“我不知道,甚至有时候我会因为自己的存在感到痛苦。”
“谁让你感到痛苦,你就杀了谁。”
昭昭重复这句话。
“包括我吗?”
我颤声询问。
“对,包括你自己。”
我跌倒在地板上,不知所措地看着昭昭。
她背靠窗外,太阳光照正好落在她的脸上,我似乎回到当初的野草丛,那时我同样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
我看见她手里握着两把刀。
昭昭,昭昭。
她声音带着惯常上扬地尾调:“小遇,你不要害怕,如果现在你还是觉得痛苦,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自我了断。”
阳光缓慢在地板上移动,像一只翕动的小鱼轻轻甩动尾巴。
她轻轻叹气:“没有能够及时拉住我,我也觉得十分痛苦,”她仰起脸继续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亲手了结这些事情。”
刀反射出温柔的光线,晃到我的眼睛里,我的世界变得透亮刺眼。
我产生一丝犹豫:“真的吗,我可以结束这一切吗?”
她蹲下来,把其中一把刀塞进我的手里,刀尖冲着她的心脏位置,冲我眨眼,没有一点害怕:“真的,你可以试试。”
我感受到有尖锐的物品在我左胸口位置,低头便看见她手里同样有一把刀。
这不就是我期望已久的事情吗?如果刀尖刺进我的心脏,这一切就会结束了。
不用花费很长时间,只需要我们互帮互助,将刀尖抵入对方的心脏位置,首先会感受一种刺痛感,随之浑身的血液慢慢停止流动,我们的意识会变得模糊,就像世界落下了帷幕,或者像手机陡然黑屏,我们从此就是自由的,不会再被任何痛苦困住。
“为什么,你以前只会劝我好好活着。”
“因为这显然没用,既然如此,不如顺从你的心意。”
我这二十年以来,很少能真正顺从我的心意。
昭昭这句话的确很有引诱力。
刀柄上还留有昭昭的温度,我迟迟没有动手。
她笑起来,空气再次跟着抖动,“你在犹豫什么,小遇,不要心软。”
可是我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
“不过你要记住,你在这些事情中没有一点错,明白吗小遇?”
昭昭轻声问我。
我点头,手中的刀快要掉落,她突然握住我的手腕,“你重复这句话。”
我第一次觉得她力气这么大,明明比我瘦小得多,我的手腕在她手掌中居然无法转动一下。
我浑身酸软,感觉自己是一堆灰尘,就要被吸尘器吸进去。
日光上移,她握着我的手腕用力,我眼泪瞬间落下来,急忙回道:“我知道,我在这些事情中没有一点错。”
“是他们的错,我没有错。”
她笑了。
我突然松开手中的力气,哭着喊:“余昭昭,我后悔了,我想好好活着,我们不要这样互帮互助。”
可是来不及了,余昭昭很快将刀插进自己的心脏位置。
轻飘飘的灰尘快速被吸进吸尘器,这世界安静得没有一点动静。
我似乎听见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小遇,你能这样想真的太好了。”
她手中的刀落地,流动的空气被按下暂停键。
我在那一刻看到背光中的余昭昭。
我泣不成声,亲手杀死了童年的自己。
8. 第 8 章
王力强很喜欢抽烟,在林桦的印象中,他基本每天一包。
他惯常的动作便是披着一件破旧的外套,歪歪地靠在门边或者树上,脑袋也歪着,手指中夹着一根燃烧的烟,透过烟雾打量别人。
林桦记得那种烟十分便宜,当时一包烟只用花三块钱,白色的盒身上面有一位窈窕的古代女子像,她数不清楚自己撕坏多少烟盒。
她太讨厌二手烟的味道,王力强抽烟几十年,早已被彻底腌入味,不等他走近,隔着几米远林桦就能闻到从他体内飘散出来的烟臭味,特别是和他面对面讲话的时候,他的一呼一吸都带着这种味道。
他是一辆行走的二手烟制造机,林桦跟他生活这些多年,经常因为她身上沾染的气味而无比厌弃自己。
这些气味散发一种令人不安的信号,她和王力强没什么不同。
8月15日晚上八点多,林桦拎着菜篮子回家,绿油油的青菜叶子底下有一条红色的烟。
十点半,王力强在外面喝了些酒,眼睛迷蒙地回来时林桦还没做好饭,他踢了下塑料凳子,凳子撞到门上又被反弹回来,正巧绊倒转身的林桦,她没有任何防备地摔倒在地,左眼眶磕到地板砖,当即就青红一片。
王力强被吓醒,被太阳晒透的脸上辨不出有什么表情,沉着脸伸手去扶的同时,林桦双手撑地艰难起身。
人一旦上了年纪,身体很快就会变得笨重,像一只不断下降的铅球。
林桦捂住眼眶,从老式灯泡昏弱的光线中看到王力强黑色表情中的沉默及冷眼旁观。
她有太多的时间站在断裂的冰面上,脚底下时不时便会传出冰面裂开的声音,每裂开一次,她体内的韧带似乎也跟着裂开,那些由外力强加到她身上的疼痛不停地折磨她的神经,她就快要疯掉。
丈夫的表情加快那只铅球的下降速度,同时在她神经中央狠狠砍下一刀。
林桦,这个活了五十八年的女人,从出生开始便经历一场巨大的凌迟。
她很笨,嘴硬心软,不会甜言蜜语,也不会委婉圆滑,她既不懂世故,也做不到世故,所以她一边肆意发脾气,一边又忍气吞声,老天爷给她这条破命,她没有能力逆天改命,在懵懂无知的年纪只会喊疼,等略微明白事理之后叫苦连天、抱怨连连,但她做的这些统统没用。
那天晚上,王力强害怕她发火,及时跑出去跟别人聊天。
男人们粗劣的大笑声刺穿夏天的夜空,在林桦眼中划出一抹刺眼的白光,随即夜空中便滚动几声雷鸣。
那一刻电闪雷鸣,林桦看见洗脸架镜子中的自己。
凌乱的黑白头发,手臂上松弛晃动的皮肤,以及嘴边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弧度。
一具笨重的身体中藏着一颗苍老的灵魂。她是一个不讨喜的女人,甚至不会讨自己欢喜。
暴雨夜,她想要做点什么的欲望达到顶峰,以此好结束掉她在这个年纪还要承受的各种暴力。
王力强终究还是年老了。
低矮瘦小的男人不甘愿却不得不接受这种现实,他跌倒在无法像年轻时那样展现姿态的失魂落魄中,同时他与生俱来的自信与之对抗,迫使他用更加粗暴的力量占据脚下这片土地,他气势汹汹又左右支绌,尽数挥洒汗水,不求这片土地能再有什么收成,他只需要一个发泄情绪和欲望的支点,合法合规。
孕育过种子的土地被无数次翻新,林桦眼前变得空白,王力强的那张乌云密布般的黑脸浸出一些水珠,在他气喘吁吁歪倒一侧时,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劈下来,有树干破裂的声音。
王力强在睡前抽了四支烟。
浓重的烟雾环绕在这间狭窄的屋子里,那面很小的窗户被雨水打得乱颤,野猫欢叫的声音融于雨中,林桦眯着眼睛仔细瞅手机屏幕上的文字。
那些文字沾染上颜色,红色或者黑色,因为光线太暗,她也分不清楚。
暴雨如注,林桦掀开被子,仰躺在床上,掌心中手机有发烫的触感。
没过多久,身边传来悉悉簌簌的动静,一道黑影从床上慢悠悠爬起来,四肢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下床。
林桦在闪电光中看见王力强双眼无神地站在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放在嘴边,实际上什么也没有,但他依然模仿了一个抽烟的动作。
王力强有梦游症,林桦在结婚第一天晚上才知道这件事情。
那时的情形还刻在她的脑海中,她半夜迷糊醒来时,睁眼看见有个人脸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她当场就吓得尖叫出声,叫声吵醒住在旁边的婆婆,婆婆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便连忙赶来,不满意地挥舞双手让她闭嘴,不要吓到王力强。
婆婆轻声领着王力强回到床上,这才跟林桦讲儿子这种病,还让她以后好好加以照顾。
她真的害怕,后半夜基本没睡,天刚蒙蒙灰亮的时候就赶回娘家,在门口的石像蹲到她母亲起床开大门,当即又被赶回去了。
母亲说她第二天回门不成规矩,更何况她又是自己跑回来的。
她跪下求,最后还是被母亲用扫帚赶走。
8月15日那场暴雨,坚韧激烈地流过她皱巴巴的人生,彷佛一台熨斗,要将以往的事情全部熨平。
当天晚上,王力强顺着门前的小道一路向前,从裤腿中留下斑斑血迹,混在雨水中被立即冲淡。他最后停在河边,在那里捡到什么东西,跟在身后的林桦再次看见他展示出一个抽烟的动作。
雷电交加的晚上,世界上的所有的声音都被包裹在雷鸣中。
林桦看着那道身影突然滑倒,心跳声同雷声一同响起,她紧紧握住手中的伞,忍不住抬眼看了下夜空。
闪电打下来的时候,夜空中出现几道裂纹,林桦心脏一抖,本能丢了手里的伞。
没过几秒她便哭笑出声,蹲在瓢泼雨中,一只手捂住脸,另一只手用力捶打自己的头部。
女人,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她听到太多别人对自己的评价,那些刺耳如荨麻的形容词语,彷佛一座座满是破洞的屋子,寒风可以肆无忌惮入侵。
在那天晚上,她将勇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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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词语赋予自己。
闪电仍不停歇,只有夜空悄然记录下这一切,充当第三只眼睛。
雨过天晴,又是一个很好的天气。
她讨厌的烟,最后却是拯救她的一根稻草。
8月16日凌晨三点多,林桦回到庭院中,石榴树被雨水打落一地的红色花朵,在深夜里红得十分诡异。
林桦缩在门口,脑海中仍在回忆刚才看到的场景,闪电劈下来形成的画面变成一张永存记忆里的照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头冒出一点点酸涩的悔意。
邻居那边响起开门声音,刘燕美从里面探出身子,悄声询问:“桦,你蹲在那里做什么?”
林桦思绪被打断,激灵一下歪倒在门框上,支支吾吾:“大姐,我、我......”
雨水哗啦啦,雷声裹起周围所有的声音。
刘燕美没有说话,拿起竖在墙边的伞,撑开走过去。
黑乎乎的夜晚基本看不清楚路况,两个中老年妇女没有开手电灯,远处一点光亮也没有。
刘燕美坐在林桦家门口的石墩子,听着这雨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火苗照亮她脸上纵横的皱纹。
她深深吸了一口,歪过头问:“有用吗?”
林桦情绪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怔怔地回道:“有用,”她想起什么,连忙说,“谢谢大姐。”
刘燕美摇头:“有用就行,安眠药是我之前攒下来的,本来想找一天吞了,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雨珠飞溅到眼里,林桦伸手去擦,“大姐,你怎么知道安眠药会......”
刘燕美随意指了个方向:“听广播新闻听到的,”她磕磕烟灰,斜眼过去,“你怕什么,你把他杀了?”
“可是我,”林桦犹豫着,手心里沁出汗,过一会,语气坚定,“没有,我没杀他。”
“我晚上经常睡不着,你也是,所以你找我借安眠药,老家的土方子,谁知道会加重他的病情,造化弄人啊。”
林桦的眼睛里被雨水扑满,哗哗流动,她点头:“大姐,你说得没错,造化弄人,我刚刚没有拉住他,他晚上睡前要打我,我也很害怕。”
刘燕美点点头,把烟摁灭在雨水里,“等过段日子,我孩子他爹要回来。”
林桦跟着说:“你放心大姐,你这次帮我治失眠,我肯定要回报你。”
刘燕美笑了,用枯瘦的手掌拍拍林桦。
林桦依稀看见她缺了一颗的门牙。
林桦听她提起过,这是当初被她丈夫打掉的,不止门牙,林桦看到过她被衣服掩盖住的各种伤疤,比她脸上的皱纹还要稠密。
她今年六十九岁,下个月是她七十岁的生日,她想在七十岁之前完成一件事情,需要林桦的帮忙。
从林桦搬到这里之后,她们推心置腹,彼此帮助。
不算晚,这一切都不算晚。
刘燕美没再多说,只在临走之前提了一嘴:“桦,要雨过天晴了。”
林桦看向雨幕,喃喃重复:“是的,要雨过天晴了。”
9. 第 9 章
【求助!你们知道蹄蒂花是什么吗?(5)】【有更新】
发帖人:哗啦啦下雨啦
发帖时间:2025年8月26日19:24:00
那天过后,我翻看手机,没有找到昭昭之前发过的帖子,也没找到那条她转发的视频。
我后来再次看到关于坦桑尼亚动物大迁徙的视频是在之后不久的一个晚上,只是发布视频的人不再是昭昭,而是一位陌生人,我不好打扰,只好将那条视频保存在手机中,偶尔翻出来,拉进度条到羚羊被扑倒的场面。
红色的暴力,原始的野性,那是一项接近生命本能的活动。
我很快接受昭昭从此消失这个现实,如同很久之前接受我周围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我不明的来历,还是后来我遭受的事情,我学会快速接受,努力将自己从悲痛中拉出来。
我知道这些令人悲痛的往事就像一滩看似平静的沼泽,我已经深陷其中,如果我再次挣扎,只会不断下沉,而如果我毫无作为,这片沼泽地早晚有一天会将我淹没。
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拯救自己,从那片深山中跑出来,丢弃对父母不现实的期待,想出能够惩罚那个男人的办法,努力工作,养活自己,学会像一个正常人般生活。
所以我也很快接受昭昭的消失。
她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可我知道她已经陪伴我很长时间。
我记得她消失那天跟我说了一句话,原话是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大概就是接下来的日子她不能再陪着我一起,因为我已经有其他人的陪伴,而以后,我身边还会出现更多友好善良的人类。
一开始我不清楚她口中的“其他人”指的是谁,等她彻底不见之后,我才逐渐反应过来。
我有段时间怨过余昭昭,她的离别太过突然,没有给我一点告别的时间,像一抹飞速闪过的光,或者一滩被蒸发掉的水渍,这些印记仅仅停留在我的记忆中,而终有一天,我的记忆会逐渐褪色成失真的照片。
我的生活中再也没有任何她来过的痕迹,我会忘记她。
[木耳菜好吃耶 2025-8-26 19:25:01]:感觉这个朋友对主角影响非常大,她消失后主角还好吗?
[热心市民绿绿子 2025-8-26 19:25:46]:我需要思考一下...
[蹦蹦跳跳大母猴子 2025-8-26 19:26:48]:我一直看到这里才敢确定,这写的是真实发生过的吧,应该是吧。
[一个人的小角落 2025-8-26 19:27:09]:我没有帖主这样的勇气,现实中那个男人还好好活着,他现在婚姻美满,儿女双全,外人都觉得他是人生赢家,而且我至今也没有像帖主这样有好朋友陪着。
[想要环游世界 2025-8-26 19:27:48]:@蹦蹦跳跳大母猴子,你怎么看出来是真实发生的?
[认清形势切勿幻想 2025-8-26 19:28:10]:@蹦蹦跳跳大母猴子,怎么可能,这故事骗骗人得了,大家不要太当真
[热心市民绿绿子 2025-8-26 19:28:29]:@一个人的小角落,没关系,只讲出来已经很勇敢了,除恶不是你的使命,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严于律己 2025-8-26 19:28:30]:@一个人的小角落,你不该去揭发他吗?不然他再祸害别人怎么办?他还有妻子和孩子,更应该让周围人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红色九尾狐 2025-8-26 19:29:18]:@严于律己,你搞什么道德绑架?人家愿不愿意揭发是人家的事情,你这样跟帖子里那些男人有什么区别,暴力!
......
[哗啦啦下雨啦 2025-8-26 19:32:16]:昭昭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无数次这样向旁人形容她。
我明白很多人会将这个故事看成类似复仇的爽文,不过很遗憾,仍有一部分仍然没有受到惩罚,比如说当初拐卖我的人贩子,再比如当初引诱我的男人。
对于前者,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得知那些人的消息,对于后者,几年前他已经意外身亡,他取花蜜时从悬崖边跌落下去,尸骨无存。
如果死亡势必是一个人的结局,无论他生前作善还是作恶,最后都会走向这一终点,那么死对于这种男人来说,只不过是加快了人生剧本,根本算不上惩罚。
我以为的惩罚,是他永远活在某种阴影之下,而我永远做不到这一点。
得知那个男人的死讯时,我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甚至生出一种无力的遗憾,因此之后我很想用自己的方式惩罚另一个男人,只是当我再次得知他的消息,听到他声音响起来的那一秒钟,我浑身就被各种子弹穿过,躯体全是密密麻麻的弹孔,我忍不住想要杀了他。
他活着的每时每刻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我知道你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你也不会想杀了你的丈夫。
这看上去是我们能在范围之内做出最完美的事情。
没有恐怖片中那样缜密细致的手法,也没有恶人受尽应有磨难的剧情,我们只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尽可能地让结局看上去美好。
活着是我们的最终要义。
我一直有关注跟我有类似经历的人,不管是在幼时懵懂年龄就遭受过熟悉之人的猥亵,或者是在谈恋爱期间甚至结婚以后还要承受来自男人的性暴力,这些不被人提起的,被认为对女性来讲不算光彩的事情,至今也没有什么很好的了结方式。
人们耻于谈性,一切有关性的话题被一部分人娱乐化,我长时间因为这个问题陷入挣扎之中,并且曾经认为这样的我不再完整,或者是我不再干净,被拉去小旅馆以后,我又时常认为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满足对方的生理需求。
可人总是需要爱,向别人索取一份爱,或者接受一份爱,或者从自己身上挖掘一份爱,无论哪一份爱都像是一根能防止人继续下坠的绳索,有时候这根绳索可以救命。
譬如来自昭昭的爱,譬如来自你的爱。
我确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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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能感受到从你身上散发出的母爱,这种感觉我以往从未拥有过。
我只体会过口头式爱意,几句简单的问候,着急又敷衍,我之前以为这也是一种爱,只不过没有那么深沉厚重,后来我逐渐发现,这种不用花费任何成本的爱实则十分廉价,对方只需要动动嘴皮或者手指,就可以表达出爱,这可能因为在他们眼中,我是一个廉价的人。
小镇上的父母对待我的方式跟很多人一样,看似没有什么问题,大男子主义的父亲,胆怯懦弱的母亲,以及自卑自怜的孩子,这样的家庭组合也很常见,对吗?
可当我真正遇到你,我才知道温暖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之前提过,经常处于阴雨天气中的人,遇到阳光会手足无措,太缺爱的人遇到一丁点儿的善意同样会惊恐地退缩。
想一想那些流浪在外的小猫小狗,竖起来的耳朵,警惕的眼神以及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我跟它们是一样的,至今也如此。
命运将我们联系到一起,我窥见你被咬得破烂的心脏,我们都一样处于一座荒芜的百花园中。
我们一面期望五彩绚丽的花朵盛放,温和暖洋洋的日光照在我们身上,一面又无法忘记身后那些磨难。
为什么要将磨难藏起来?这些事情本就该出现在太阳底下,你婚后三十多年遭受过的暴力,言语暴力以及性暴力是无数把捅向你心脏的尖刀,是时候拿着这些刀给对方一些回报了。
二十号那日晚上,我来到你居住的屋子,狭窄的空间,昏暗的环境,好比一座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你跟我说,前几年跟着丈夫外出打工时,居住环境更加阴暗,每逢雨天,雨水顺着天花板流下来,灰白色的墙壁上有很多条弯弯绕绕的雨痕,你晚上经常睡不着,听见身后丈夫的鼾声后会心跳加速,强迫自己数墙壁上那些雨痕,把它们想象成一条条的小河,但是你视力很差,年龄上来以后眼睛也跟着花了,总是数不清楚墙壁上到底有多少条河,但它们却汇集到一起,无数次倾泻在你身上,你在阴湿的地下室中忍受从膝盖骨头缝中冒出来的尖锐疼痛。觉得这一辈子也只能如此。
那时候的你也没有想过不久以后他会死在你的面前吧,就像我从来不觉得除了痛苦挣扎还能做什么。
但最后我们还是做到了,对吗?
那天晚上,暴雨夜,你给了我一个拥抱,我以为我被一团圣光包围。
妈妈,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从某种程度来说,你也为我报了仇。
二十年前失去女儿的母亲,和二十年前被卖到深山老林的女孩,背后的真相我们已经无从得知。
我们不能让这些人永远活在阴影之下,不能亲手杀掉他们,可最后我们应该算是游戏结算界面中胜利的一方。
妈妈,我们以往的经历是一场游戏,我们都已经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平。
以上,“哗啦啦下雨啦”这个id账号我会在不久之后申请注销,其余的各位玩家,由衷希望你们能获得好运。
如果暂时没有好运加持,也请相信它在赶来的路上。
10. 第 10 章
[红色九尾狐 2025-8-2619:45:00]:“你”是谁啊?谁能帮我解释一下??
[三次男莫挨老娘 2025-8-26 19:45:10]:我好懵,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丧系天使 2025-8-26 19:45:43]:这帖子不是发错地方了吗?为什么还没有被封掉@管理员。
[木耳菜好吃耶 2025-8-26 19:46:25]:也祝你跟妈妈好运,无论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都希望帖子背后的人永远有感知幸福的能力。
[我很无语 2025-8-26 19:46:44]:???????
[网络喷子十级选手 2025-8-26 19:47:30]:神经病,到底要表达什么东西
[白毛控福瑞控 2025-8-26 19:47:48]:唉......我就当个故事看吧......
......
[管理员XXX 2025-8-26 20:00:01]:(公告)因该帖多次被人举报,经审核后作违规处理,提醒广大网友谨慎发言,遵从版规,文明上网。
[认清形势切勿幻想 2025-8-26 20:00:56]:我就说是写手编故事吧,不然怎么会违反规则?
[小猫咪可爱酱 2025-8-26 20: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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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清形势切勿幻想,也不能这样说,我刚刚查了规章,违规不一定是传播虚假信息,涉黑涉政等等都有可能被封,到时候可以看看被封的原因。
[蹦蹦跳跳大母猴子 2025-8-26 20:01:28]:不过帖主会自己注销账号,应该不是为了博眼球。
[一个人的小角落 2025-8-26 20:01:59]:我也想要相信好运在路上,伤害我的男人很快就要遭到报应。
......
【2025-8-27 00:00:00 本贴已经被举报删除】[点击查看举报原因]
[举报原因:涉黄,且煽动性别对立,妨害未成年人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