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政皇后》 第280章 回程 “贺兰月牙去燕朔的目的是什么?” 蓝姑沉默了一瞬,“去见你的祖母,说服她与我们巫族合作,帮助我们回到锦祈掌控者的位置。” 原本月牙答应跟大皇子去燕朔,就是为了去见金月公主的,沈攸宁是她的孙女,这一点不需要瞒着她。 沈攸宁记起来在沧月楼的时候,贺兰月牙也是这么对她说的,脱离大皇子的队伍是为了去见见传说中的金月公主。 她那时没有说谎,是真的。 “她是你们巫族的人,所以她应该很擅长操控蛊虫,甚至很会养蛊,对不对?” 蓝姑不知道月牙在燕朔发生了什么,沈攸宁是从燕朔来的,难道月牙在燕朔出事了?还是她做了什么事? 沈攸宁见她不说话,近一步逼问道:“回答我!” “既然是我巫族的子孙,自然是擅长操控和饲养蛊虫的。” 从蓝姑这得到了准确的答案,一块大石顿时压在了她的心上,“最后一个问题,她在巫族是什么身份!?” 蓝姑定定看着她,“沈姑娘,既然我们选中了你,有些事情就不会瞒着你,但我们也有我们的秘密,这不能告诉你。” 沈攸宁脸色微沉,之前在祭坛巫奚也隐瞒了一些巫族的事情,现如今蓝姑在贺兰月牙的身份上也闭口不谈,足以说明贺兰月牙在巫族的身份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份量。 蓝姑的目光坚定,沈攸宁便也不再问她,转身就走。 蓝姑却皱了皱眉,她隐隐觉得有些事情脱离了她们原定的计划,并且她们已经失去了掌控整个局面的能力。 沈攸宁和蓝姑一前一后从偏殿回到了主殿中。 巫奚不知道这两人都说了什么,但明显这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并不愉快,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沈攸宁看向巫奚,“把你要办的事情办好,贺兰云琦跟我出来。” 贺兰云琦看了一眼巫奚和蓝姑,他眼底划过一丝疑惑,有些没想明白沈攸宁身边的女护卫怎么会跟月牙儿的师傅有关系。 “她们……” 贺兰云琦想问问里面那两个人的关系,还没说出口就被沈攸宁打断,“今夜我就动身启程回燕朔。” “什么意思?”贺兰云琦惊得一激灵,“你不是要助我坐上那个……那个位置吗?你变卦了?” 意识到自己在哪里,贺兰云琦后面的半句话声音放得极轻。 “你如今万事俱备,已经不需要我留在这里。”沈攸宁看向他身后的锦祈皇宫,“贺兰云琦,我知道你并不像你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纯良,我也没时间跟你再继续跟你纠缠下去。” 她转眸看向贺兰云琦,“有蓝姑在,皇帝会把那个位置亲自交到你手里,而拓跋宏的偏向足以让你坐稳这个位置。你要记住,我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你送上那个位置,你若是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也可以轻松将你从那个位置上扯下来,明白吗?” 贺兰云琦安静了下来,他嘴角微扬,“你不用威胁我,即使有拓跋宏在,短时间之内我也无法拔除贺兰云柯在锦祈的势力。况且……” “只要皇帝将皇位留给我的消息传出去,贺兰云柯会即刻从燕朔赶回锦祈,而贺兰破晓也会分心。我要应付他们,自然没有时间去针对燕朔。” 沈攸宁看了一眼他,没有说信或者不信,对方在想什么,两个人心里都有数。 巫奚很快就从里面出来。 沈攸宁问:“办妥了?” 巫奚点点头。 “准备准备,今夜就动身,前往燕朔。” “这么着急?”巫奚诧异。 原本沈攸宁说得是明日再启程,怎么突然要连夜赶路了? 老皇帝虽然已经在她们的掌控之中,但到底贺兰云琦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她就不准备再管接下来的事了? 沈攸宁没有解释什么,跟贺兰云琦打过招呼之后,就带着巫奚离开了皇宫。 离开锦祈之前,沈攸宁又去拜访了一次拓跋宏,两人还在棋盘黑白之间厮杀了一番。 洛景舟是从巫奚处得知她们当晚就要回燕朔的,便安排人手为她们两人准备好了干粮和水。 等沈攸宁从拓跋府回来,他已经将一路上用得到的物品都准备妥当,连她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 “走吧,这里都已经安排好了。”沈攸宁说道。 巫奚换了一身方便赶路利落的衣裳,她的包袱很轻,早就收拾好了,只要她开口,立刻就可以出发。 沈攸宁看向一旁洛景舟,见他仍然孑然一身,皱了皱眉,“景舟,你不同我们一起回燕朔吗?” “你需要有一个人留在这里。”洛景舟摇摇头,“贺兰云琦这个人也不值得完全信任,有我在,还能牵制几分。你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知这里的消息,做好应对。” 沈攸宁想了想,嘱咐了几句,要他千万要小心云云。 “……那你自己多保重。你记住,万一有变,你的性命更重要。” 洛景舟笑着应道:“你不必担忧我,我有分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在白帝城城门关闭之前,沈攸宁两人快马出城,朝着燕朔而去。 另一边,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多,眼看着四十天就要到来,沈攸宁却一丝消息也无。 顾竹衣和容赋在这段时间已经把皇宫中的人清理的差不多了,杀的杀关的关,搞的整个皇宫人心惶惶。 后宫各宫妃嫔对此怨声载道,但却没有一个敢在顾竹衣前去查访的时候大声说话。 这些天不是没有人反抗调查,但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死了,不是死在内务府的庭杖下,就是死在了容赋和‘安宁郡主’的手上。 两人雷厉风行,身后又有太后娘娘撑腰,无人再敢置喙。 “你们做得很好。”皇帝欣慰地看着站在一旁的一对璧人,他看向容赋,“老四,你倒是选了个好王妃。” 安宁推荐老四媳妇的时候,皇帝其实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永昌伯那个怂包教不出什么惊天地的女儿来。 如今却是真的对她有些改观,也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好像不如从前了。 不管皇帝怎么夸,夸的谁,容赋都剑眉一挑,照单全收,有时还顺杆往上爬,找皇帝要赏赐。 “那是。”容赋嘴角上扬,“父皇,儿子我看人的眼光一直很准!” 顾竹衣嫌弃地瞥他一眼,“皇上,沈攸宁至今没有一丝消息传回来,看样子,她是没办法在四十日内赶回京都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皇后那边怎么样了?”皇帝问道。 “有落玉看顾着,暂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顾竹衣想了想,还是把落竹最新传回的消息告诉了皇帝,“另外,沈攸宁在贺兰云柯入城那日发现了锦祈的五皇子,一直派人盯着,昨日有了动静。” 皇帝:“哦?” “他让他的侍卫假扮他的模样留在住处,而他悄悄摸去了幽篁院,我们的人跟着他进去,没敢跟太近,只知道他跟着一个中年人进了雅阁,三个时辰后才出来,期间不知见过谁。” “你有什么想法?”皇帝笑着问道。 顾竹衣将她们之前对五皇子身份的猜测说出口,“我怀疑幽篁院就是贺兰破晓他们新的据点,以如今幽篁院的占地,地下的面积不会小,极有可能建有地宫,我猜想锦祈这位五皇子应该是见过贺兰破晓了。” “后宫中他们的人几乎都已经清理干净了,但老三一直跟容时在调查拐卖案,他手下的人连连出城,似乎掌握了什么新的证据。而老五一直延续着他之前的习惯,逛逛书局……两人都没有新的动作,我们得再刺激一番。”皇帝沉吟道,“明日,你们将朕的身体有好转的消息传出去。” 顾竹衣皱眉,“皇上这是又要以身作饵吗?” 喜欢参政皇后请大家收藏:()参政皇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1章 不能让这些人寒心 皇帝沉吟道:“赫连跟德妃已经有了新的动作,朕本想要等她们都出手再醒来,但眼下这个情况,朕恐怕得提前醒来才是。” “现如今一切都在父皇和安宁的预料之中,可对?”容赋突然出声问道。 皇帝回想了一番当日和沈攸宁的计划,“嗯,唯独不同的就是,安宁恐怕无法在既定的四十日之内赶回来,以及你们口中所说的幽篁院地宫。” “安宁赶不回来算不上什么,即使会引起老五的猜疑,但快马赶路原本就会出现意外,他不会那么快反应过来。”容赋思索道,“我到认为,他既起猜疑,定要抽调人手去确认安宁的去向,如此我就有机会去查探幽篁院地下是否存在地宫。” 顾竹衣也赞同容赋的想法,“皇上还是稍安勿动,依照你和安宁的计划行事,幽篁院那边有容赋,宫里边交给我。” “你们行事,朕是放心的。”皇帝看向容赋,“你自小就向着危险而行,朕知你母妃的心思,你行事要多加小心。” 容赋愣了一瞬,他早就已经习惯把他当做君父,与他先是君臣再是父子,没想到忌惮苑家的皇帝会说出这样的话。 早前,未曾跟安宁计划这些的时候,皇帝的确有些忌惮苑家,他怕会养出第二个万家。 是安宁告诉他,苑家一心卫国,苑家军多少儿郎抛洒热血厮杀于疆场之上,为的都是燕朔,他可以忌惮,可以防备,但不能让这些人寒心。 她说,姑母年迈,已经没有精力再来拯救燕朔一次了。万家的事,一次足矣。 “这么多年,还没有哪里是我去得,出不来的。父皇放心交给我,您还是继续昏迷着吧。”容赋勾唇。 皇帝:“……” 顾竹衣眼中划过一道笑意,她想起太子的异样,认为还是应该告诉皇帝一下,“陛下,上次我去见太子,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好。我想让卢院判去东宫一趟。” 皇帝尚在‘昏迷’之中,卢院判作为皇帝的专用太医自然不可能一直在东宫久留,但太子那边,顾竹衣总觉得有可能会出事。 听说太子的脸色不好看,皇帝皱起眉,当即答应下来。 顾竹衣和容赋从皇帝寝宫走出去,两人并肩走在皇宫小道之中。 容赋看向顾竹衣,“太子那边你也不用太担心,他知道的老五他们会对他不利,自然会有所防备。” “我不是担心,是有一种预感,总觉得太子不太对劲。”顾竹衣摇头,“如今是非常时期,太子的性格,他若是出了问题,定然会隐瞒下来。” “那我明日亲自带着卢院判去一趟东宫。” 顾竹衣点头,“也好。只是不知沈攸宁遇到了什么状况,竟然还不回来。” 彼时,沈攸宁带着巫奚正在连夜赶路,但深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又尚还未出雨林之中,她们的赶路速度非常缓慢。 巫奚倒是还好,她习惯了黑暗里生活,这样赶路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倒是沈攸宁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巫奚想了想还是开口,“眼下什么也看不清,盲目前进或许会走错方向,反而会耽误咱们赶路,不如咱们停下来休整一番。” 沈攸宁知道巫奚说得没错,就点了点头,勒马停下。 巫奚在周边捡了些干柴,些微的火光很快就照亮了周围,她从包袱中拿出一块干粮,分了半块给她。 “就算再急着赶回去,你也不可能不吃不喝昼夜赶路,总要停下来休息的。”巫奚咬了一口干粮,“锦祈不似你们燕朔官道通畅,没出锦祈之前最好听我的。” 沈攸宁也小口地嚼着干粮,没有反驳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到咽下口中那口干粮,沈攸宁转眸看向巫奚,“蛊虫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陌生,我们燕朔的医者对其也都没有什么办法,你能在不暴露你们族人弱点的前提下,教教他们应对之法吗?” “可以。”巫奚没有犹豫,“我们养蛊是天性,蛊虫不是只能害人,我们巫族也有一些对人有益的蛊虫的,就像你希望我能够救那些姑娘一样,如果没有把握,我也不会跟你去燕朔。” 沈攸宁眼神微动,她再次问道,“如果一个被下了蛊,最多可以支撑多久?” “这个我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巫奚摇摇头,“就像毒素一样,蛊虫的类型也很多,有的可以见血封喉,有的却可以长久地让人活在痛楚之中,端看下蛊人想要怎么做。” “贺兰月牙。”沈攸宁定定地看着她,“我不问你她的身份,我想知道她的蛊术在你们巫族到达了什么程度?” 巫奚皱眉,“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这关乎着很多人的性命。” “她的天赋异禀,几乎可以说是我们巫族这么多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她如今才十四岁,但早在前两年她就养出了堪比蛊王的蛊虫。” 沈攸宁的脸色难看了下来,“也就是说,在她身上有蛊虫的情况下,她不会受人威胁对吗?” “是她在燕朔出了什么事吗?”巫奚察觉到了沈攸宁话中的意思,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是我们巫族的希望,安宁郡主,我会拼尽全力护着她,哪怕要用我的命去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现在很安全。”沈攸宁道。 巫奚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色也软了下来,回答着她之前的问题,“你说的对也不对。你也看到了,虽然我们拥有着能操控蛊虫的能力,但我们自身的实力很弱。另外,如果遇到同类,胜负难定。” 她顿了顿说道:“比起那些老蛊师,她缺少经验和阅历。” 沈攸宁垂眸,也就是说单凭贺兰月牙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一点,无法确定当初她在青玉山的经历是真是假。 但不论真假,她心中都有些不安。 因为贺兰月牙的表象实在太过纯良,让她和顾竹衣对这个人都没有防备,只希望她让沧月楼传回燕朔的消息能赶在她回去之前传给顾竹衣。 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巫奚认为沈攸宁不会再说话了,她又听到了沈攸宁的声音,“巫奚,有兴趣跟我说说你从前的事吗?” 巫奚很是诧异,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对她的过去感兴趣。 沈攸宁看着眼前的火堆,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我是在祖母的教养下长大的,她很严苛,所以我的时间很紧迫,什么都需要学,还不能只能粗浅了解……所以我也好奇,你们跟我的幼年是不是不一样?” 巫奚额间的印记扭动了一瞬,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很多事情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我是蓝姑养大的,父母都在蛊虫的肆虐中过世了。从我有记忆起,蛊王就已经在我身上了,但它与我融合的不是很好,所以它被困在我的额间。” “若非如此,它本该进入到我的身体里,吞噬掉那只奇怪的蛊虫,而非只是压制……” 说到后面,巫奚几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中,缓缓地诉说着这些年她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昏暗的,看不到未来的生活。 冷不丁的,沈攸宁淡淡地声音打断了她,“巫奚,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蛊王无法与你融合,是因为你不是巫族人呢?” “我是,我记得的,我是在地宫中出生,在地宫中长大的。”巫奚几乎毫不犹豫,不假思索地反驳她。 沈攸宁笑看着她,“你刚刚说,你记不清很多事情了,但你却能清楚的记得这句话。巫奚,你们巫族难道没有类似的蛊虫吗?” 巫奚脸色一变,她比沈攸宁更了解巫族,虽然她没有见到过那样的蛊虫,但她明白,能养出来的。 喜欢参政皇后请大家收藏:()参政皇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2章 多好的一个字 见她脸色冷了下来,沈攸宁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点到为止,不再开口。 巫奚却陷入了深思之中,她隐隐察觉到了沈攸宁的言外之意,巫族处于劣势之中,但却一直都想要反抗贺兰一族的压制,而贺兰月牙是苏雅丹初唯一的女儿。 皇帝那么宠爱苏雅丹初,这样一个人留在巫族手中,远比送出去要有用的多。 巫奚自己也清楚,这么多年下来,巫族的新生儿屈指可数,而她自己恰好是其中一个,结合沈攸宁之前的问话,结论不言而喻。 只是巫奚却有些不敢相信,她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沈攸宁聪慧异常,她或许只是想要自己更偏向她才故意引导自己这样去想。 说不定,被蓝姑她们留下的贺兰月牙在地宫的族人之中呢?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巫奚深陷自己给自己织起的迷网之中不愿清醒。 沈攸宁没有过多的去提醒巫奚,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意识到了,才会有结果。 她起身,在一旁的老树下坐下,靠着树干休憩。 在锦祈境内赶路这段时间,沈攸宁都听从巫奚的话,到了夜间就停下来休憩,两人轮流值夜,直到入了燕朔地界,两人赶路的速度才加快了很多。 / 沈攸宁离开后的第四十五天,燕京城。 三日前,太后勃然大怒,位列四妃的赫连贵妃及德妃两人被她下令禁足,宫中气氛凝重,人人自危。 盖因太子拐卖案有了新的进展,新的人证出现,证实太子出现过的城池失踪女子的数量比之其它城池要多很多,越来越多的当地官员证实曾经被太子威逼利诱为他寻找适龄女子。 两妃联合前朝奏请太后,请求废黜太子,另皇后当众刺杀皇上一案,安宁郡主调查多日,仍未洗清皇后嫌疑,请太后一并处置。 然,太后怒斥两妃狼子野心,见缝插针,两案都尚不曾下定论,不能随意处置国母和储君。 前朝赫连一党及周氏一党的官员持续联合奏请,至今日,众官员已然跪在承仪殿外一整夜。 彼时,太后与盛丞相等人正在承仪殿中商议对策,而顾竹衣则是在皇帝的寝宫中,告诉他近日的进展。 而容赋,则蹲守在幽篁院。 没有人注意到,重重包围的东宫之中,有两人正闲庭信步走向坐在檐下看书的太子。 容臻在他们两人出现在东宫之时就注意到了他们,他坐在檐下巍然不动,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自己。 这两人,是安王容昀与准安王妃贺兰月牙。 是的,就在不久前,锦祈大皇子求见太后,说他为两邦友好而来,但皇帝却珍爱女儿不愿让她们远嫁锦祈,便退而求其次,请求赐婚公主贺兰月牙及尚未有正妃的安王。 容臻看着与从前站在沈攸宁身旁大不一样的贺兰月牙,苦笑一声,他们棋差一招,还是没能防备住这个看起来十分单纯的小公主。 前些日子容赋带来了卢院判为他请脉,却仍旧没有查出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他自己也久久没能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中了招。 在看到贺兰月牙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想明白了。 安王走近,笑道:“许久不见,二哥不请我喝杯茶吗?” “我这里人手不够,你若是想来喝茶,早了几日。”容臻神情漠然,他看向贺兰月牙,“当初容赋救你出青玉山,是你有意设计?” 贺兰月牙闻言,一直冷着的脸变得愤怒,眼中都是仇恨,“那段经历是我今生的噩梦,我会记在心里,会把那些人一个一个揪出来,剥皮抽骨,折磨得他们生不如死。” 容臻诧异,他本以为,那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他开口,“那你应该恨的是你身边这个人,是他亲手策划了这些。” 贺兰月牙不屑地轻哼一声,“你不用挑拨离间,我非常清楚我现在跟谁站在一起,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你多嘴。” 她似乎很不满容臻刚刚说的话,嘴角扯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紧接着容臻就觉得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在翻涌,浑身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 看他痛得眉头紧皱,贺兰月牙心情好了很多,眼中都带着些微笑意。 容臻看不明白这个锦祈小公主,她恨不得将害了她的人全都杀了,但她却又能和这个一手策划了这些的幕后真凶联手。 很快,他便满头大汗,整个人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从座位上跌坐下去,蜷缩起身体。 安王不赞同贺兰月牙的做法,“他不能死在你蛊虫之下,还不住手?” 贺兰月牙闻言,冷哼一声,“要你管我?”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伸手摇了摇腰间挂着的球形镂金香囊,香囊里不知装了什么,清脆的声音响了两声,还伴随着一声极轻的嗡鸣。 容臻感受到在她香囊轻响之后,他身上那种密密麻麻又刺入骨髓的痛楚渐渐消失,他也有了力气站起来。 “是什么让你这样恨我,不惜费这么大的力气来算计我?”容臻问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安王看着有些狼狈地容臻,眼底很快地闪过一丝快意,“容臻,容臻。臻,多好的一个字,他自始至终都把你当成储君来培养,并且从来没有相信过你与拐卖案有关,实在是让我羡慕极了。” “有看重你的父亲,有爱护你的母亲,还有关爱你的兄弟。你这样幸运,已然有着所有皇子都没有的亲情,却又获得了一个聪慧敏锐的太子妃。”安王顿了顿,“这样的你,我怎能让你过得那么顺利?我恨不得加快脚步,尽快撕碎你身边的一切美好……” “沈攸宁不在燕京,甚至到了此时都还不曾回来,她不仅仅是去临安吧?”安王敛眸,“去了锦祈?” “你羡慕我?”容臻轻笑一声,“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找的最合理的理由吗?父皇将你封王养在宫外,你明明有选择的。” “啧……”容昀耸了耸肩,“你认为有就有吧……我今日不想跟你说这些,我们来说说你的母后和你的弟弟吧……” 容臻脸色一变,“你做了什么?” “你母后还没醒,对吧?”容昀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有两日,她就该再也醒不过来了。至于容时……” 容昀抬眸看他,“我想要他死,有太多的办法。但是,他们对你如此重要,总要一个一个为了你消失,你才会更痛。” 容臻捏紧了拳头。 容昀笑着摇摇头,轻声吐出一句话,“无力吗?我给你一个选择,如何?” “与其死在蛊虫啃食之下,不如……你自戕,我就让人唤醒皇后,并且驱除她体内的蛊虫。” “你做梦!”容臻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漠然地看着他,“我不会让安宁空忙一场。” 容昀大笑两声,“容臻,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你的母亲和弟弟吗?” 他看向贺兰月牙,“你告诉她,皇后中了什么蛊。” “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是我养出的蛊虫之中最特别的一只。”贺兰月牙用她那张清纯可人的脸露出了恶魔一般的笑容,“我为它取名‘梦断’,她会一遍一遍的在梦中看着身边最在乎的人一次次死在自己的眼前而无能为力。” “她掌控不了自己的梦境,也无法了断自己的生命,更无法脱离梦境。一月之期,若是她不能自己醒来,那就再也醒不来了,沉浸于梦魇之中,变成一个活死人。” 贺兰月牙歪了歪头,“一个不会反抗我的傀儡,我可以操纵她在不让人发现的情况下,去了断对她毫无防备的所有人。比如说皇帝,又比如说,你……的弟弟。” 喜欢参政皇后请大家收藏:()参政皇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3章 时日无多 “呃……”贺兰月牙的声音一下断了,她有些难受的拍打着扼住她脖颈青筋暴起的手臂,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去摇动腰间的香囊。 容昀看着扣住贺兰月牙脖颈的容臻,他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别说你现在杀不了她,就是你杀了她,不过让她给你和皇后陪葬罢了。” 容昀丝毫不在乎贺兰月牙的死活,而贺兰月牙也在他的提醒下记起了自己的蛊虫,她眯起眼睛,身上的香囊无风而动。 突然间袭上心口的刺痛让容臻吃痛地放开了手。 贺兰月牙得救了,在一旁扶着柱子大口大口的呼吸,不断地咳嗽着。 容臻捂着心口蹲下,与先前的身上每一处都在发疼不一样,这一次只有他的心口出现了巨大的刺痛感,那是快要让他窒息的痛楚。 容昀瞥了贺兰月牙一眼,“别让他死了。” “我,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死了……”贺兰月牙眼底闪过一道幽光,“咳咳,我要让他痛不欲生。” 心口的痛慢慢散去,却又在他缓了两口气之后再次刺痛,似乎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贺兰月牙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拍了拍还有些不舒服的胸脯,凑到容臻耳边。 “要不是他说你要死的有价值,我早就可以捏死你。”她低语着,语气里都是威胁,“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妥协,如果你敢将我们的事情说给任何人……” “我一定让你那个宛如谪仙人的弟弟死在你前面。” 容臻痛到无力回应贺兰月牙的话,他甚至不知道容昀和贺兰月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他缓过来时,天已经黑了,他站起来的一瞬只觉整个人头晕目眩,整个东宫都在他眼中颠倒了过来,他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容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昏暗的房间里只留着一盏烛火。 有一人趴在床边,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眉头死死皱起,眼下蒙了一层黑影,看起来许久都没有睡好了。 容臻开口唤他,“阿时。” 容时睡得浅,听到他的声音就醒了过来,看着床上面色虚弱的兄长,他忙起身冲着外面喊了一句,“把药送过来。” 而后对容臻说道:“要水吗?我去倒。” 容臻还来不及说话,就见他慌忙转身,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过来。 察觉到容臻躺着不好喝水,他单手扶着容臻坐起来,另一只手握着的水杯中的水却洒了一半在被子上。 他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虚弱的兄长,忙起身,“要水吗?我去倒。” 容时慌忙转身,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过来,单手扶着容臻起来靠在床上,水却洒了一半在被子上。 “我,我去重新倒。” 容臻抬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将里面剩下的水一口喝尽。 容时看着他,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 容臻的唇色苍白,脸上几乎没有血色,呼吸都弱了很多,他看上去一副似乎时日无多的模样。 容时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微哑,“兄长,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几日忙着去找能够证明兄长清白的证据,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别说是入宫,他已经有几日没有睡过好觉了。 不仅仅是东宫,就连母后那边,他都没有空闲去一趟。 此时只是回想起当时踏入东宫时皇兄躺在檐下那一动不动的模样,他便一阵后怕。 若非他今日总是心绪不宁,才特意入宫,想看一看皇后的情况,却突然心血来潮到了东宫……他不敢想他此时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与皇兄说话。 容臻听到他的问话,迟迟都没有回答他,他记得昏迷前贺兰月牙说的那些话。 他知道,此时不是告诉他真相的时候。 容臻摇了摇头,“我知道,只是这段时间身体莫名虚弱了下来,我也找过卢院判,他也没有查出来。” 容时敛眸,皇兄说的话没有骗他。 卢院判说他之前探过皇兄的脉,并没有任何病状,但脏腑却十分虚弱,而下午那时皇兄的脉象与之前有一些不一样,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楚一样。 可与他之前把脉一样,他并没有探查出皇兄的身体有什么病状。 但他觉得奇怪的是,皇兄的身体比之前还要虚弱,脏腑也十分疲态。 嘎吱——门被推开。 容臻抬眸看过去,却见是落玉端着药走进来,他目露诧异,面色急迫,“落玉,你怎么在东宫?母后呢?” 容时惊讶于他的态度,解释道:“见你迟迟不醒,卢院判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实在担忧,就用卢院判换了落玉过来。等她瞧过你后,再回去照看母后也不迟。” “皇后娘娘的状态很稳定,太子殿下不必太过担忧。”落玉安抚了一句,把手中的药碗奉上,“您还是先把药喝了。” 容臻知道他和皇后身上的问题都来源于蛊虫,但也不知是因为落玉是安宁的人,还是因为她出身舒闻谷的原因,倒也的确是安心了一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舒闻谷到底是闻名三朝的医药圣地,落玉出身舒闻谷,看着年轻,但一手医术并不逊色于卢院判这些出身渊源的老太医。 甚至因为前去舒闻谷求医的人众多,落玉见过的疑难杂症,比太医院的太医要多。 容时接过她手中的药碗,试了试温度,喂容臻喝下。 药汤温热,全都下肚后,容臻也觉得身体轻松了一些,原本有些发冷的身体暖和了起来,也生出了几分力气。 落玉这才开口说道:“殿下,您的身体不像寻常病症,五脏六腑亏空的厉害……” 容臻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他瞳孔微转,几不可察的瞥了一眼容时。 但落玉与他对视,却将他的意思看得清楚,口风一转,“许是我学艺不精,没能查探出问题源头。我稍候便传信于我师兄,让他来一趟燕京,他游走四方,见多识广,说不得会有办法。” “好。”容臻应下,转眸看向容时,“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这边不用你分心,倒是母后那边,你要多留心。” 容时抿唇,却也没有追问下去,他又问了落玉许多关于容臻身体的问题。 落玉都一一回答。 容时才像是放下了心,“那皇兄你好生休息,我去看看母后,顺便送落玉过去。我会去请太后从太医院调两位太医到东宫。” 容臻这次没有拒绝。 容时才带着落玉出了东宫,带着她直奔承仪殿。 抵达承仪殿,赫连与周家两党的一众大臣还跪在承仪殿前,比起前一日却也少了许多人,都是被昏过去被抬下去的。 容时一眼都吝啬落在他们身上,带着落玉来到了安和运面前,“安公公,通报一声,我要见太后娘娘。” 安和运‘诶’一声,转身匆匆进去。 不多时,就领着他二人进去。 承仪殿内,除了太后,还有盛丞相以及几个忠于皇帝的文臣,假扮沈攸宁的顾竹衣也在,只是她安安静静站在书案边伺候太后的笔墨,并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商议。 太后愁容满面,见他进来,转眸看向他,她也知道太子昏迷的事,她只觉头疼,“太子如何了?” “暂且无事。” “太子一案可有新的进展?”太后的目光中带着希冀。 容时抿唇摇了摇头,他看向‘安宁’,“太后,我有话要跟‘安宁’说。” 太后揉了揉太阳穴,摆了摆手。 顾竹衣跟着容时去了承仪殿后,她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落玉,脸色微沉,“东宫出什么事了?” 容时把东宫的情况跟她说过,还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知道皇兄一定有什么在瞒着我们,眼下我无法在宫里停留,安宁又还不曾回来,我想你去劝一劝他。” 喜欢参政皇后请大家收藏:()参政皇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4章 晚了一步 “你都劝不住的人,你让我去劝?”顾竹衣无语凝噎。 “他或许有所顾忌,也或许他不能告诉我。但你不一样,我想,他会愿意告诉你。” 顾竹衣都不知道容时从何处来的自信,“……现在皇城的形势都乱成一锅粥了,对方连连出手,我们实在太过被动,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去见你皇兄。” “好。” 很快,不等太后和众臣商议出结果,沉寂已久的皇帝寝宫便喧闹了起来,消息也一并传到了承仪殿。 皇帝醒了。 如同他们先前所预料的一般,皇帝会醒来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跪在承仪殿外的官员人人自危,一哄而散。 皇宫之中,风雨欲来,人心惶惶。 皇宫之外,安王府的书房之中。 容昀随意地坐在软榻上,而他书案前的位置则被贺兰破晓占据。 贺兰破晓脸色不大好看,“你又输一筹,皇帝根本就没有中毒,他知道你要做什么,提前有所防备。” 容昀低垂着头,但却并没有颓势,他抬眸看向贺兰破晓,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义父不要心急,还没到最后,怎么就是我输了一筹呢?” 他的声音懒懒的,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贺兰破晓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你跟贺兰月牙是怎么回事?” “我这是在为义父分忧呢。”容昀笑笑,“沈攸宁去了锦祈,以她的性子必然要插手皇权争斗,而如今的锦祈能被她看上的,不过一个贺兰云琦罢了。” “贺兰云柯若是不达成他的目的,怎么会离开燕朔?可他再不回去,贺兰云琦岂不是不战而胜?若再给了他清除异己修养生息的时间,义父那位五皇子哪还有机会回去坐那个位置?” “那么你的意思,你是为了帮我才答应这桩婚事。”贺兰破晓目光带着审视落在容昀身上,“仅仅只是这样吗?” “当然不止。”容昀挑眉,“义父不知道吗?贺兰月牙身负蛊术,是一枚非常好用的棋子。” “棋子?”贺兰破晓不屑一笑,“别是你做她的棋子。” 容昀笑而不语,那模样似乎在说,有谁能够把他变成棋子。 “罢了,我不与你计较这些小事,后面的事安排好了吗?”贺兰破晓问道。 “嗯。”容昀点头。 东宫安排妥当,幽篁院的人手也已经抽调走了,现如今,就等着东宫的消息传出来了。 他从来就不担心容臻不按照他的计划走,他将容臻的弱点拿捏得死死的,为了他的母后和弟弟,现在的容臻只能照着他的计划去走。 与此同时,沈攸宁和巫奚入了燕朔境内之后就一路狂奔,到了新的城池就换新的马,连日来停下休息的时间非常少,沈攸宁还好,脸上虽然也有些疲惫,但她心里挂念着燕京,脸上的担忧比疲惫更多。 比起她,巫奚的状态就要差许多了,她整个人已经趴在马上,脸色很不好看。 眼前就是距离临安最近的城池了,再有两三个时辰就能到燕京,她今日心中惴惴不安,一心只想要早点赶到燕京。 比起原定计划的时间,她已经晚了六日有余。 只是巫奚空有一身内力,却很少锻炼体魄,更遑论这么长久的骑行,她的身体受不了的。 入了城,沈攸宁将巫奚安顿在客栈后,换了匹马快马进京。 沈攸宁是凌晨到的燕京城外,正好赶上城门打开的时辰,她迅速入城。 然而,哪怕她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皇城,还是晚了一步,回郡主府的一路上她听到了噩耗。 凌晨卯时,宫城连连响起三声丧钟,太子殁了。 短短一个时辰,满城传得风风雨雨,有说太子是因拐卖案曝光而畏罪自杀的,也有说太子是被人暗害的,但事发尚短,没有人知道细节,只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沈攸宁转道赶去侯府,下马时的动作都踉跄了一下,她走的后门,直奔沈玉辰的院子。 她到的时候,沈玉辰并不在,只有洛静仪坐在院子里。 见她脚步匆匆的出现,洛静仪知道她肯定是回来的时候也听到了城中的流言,忙站起来,“阿宁,你终于回来了!” 宫城那三声丧钟,沈玉辰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胡乱套上了官服,就套马出府去了宫里。 在他们的设想之中,沈攸宁近期就应该回到皇城,但他们无法预估她回来的准确时间。 沈玉辰就让人把洛静仪请到了侯府,让她这两日暂住侯府,一旦沈攸宁回来,还有个人能把近日发生的事告诉她。 洛静仪眼眶有些泛红,“宫里,宫里出事了,太子他……没了。” 沈攸宁冷静下来,“我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挑重要的先跟我说。” 洛静仪点点头,言简意赅地把这段时间发生的重要事情说给她听,诸如皇帝中毒,皇后打入冷宫等等。 沈攸宁敛眸想了想,现如今顾竹衣在皇宫之中,她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进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她去了桓国公府,换了一身小厮的装束,跟在两位舅舅身后去了皇宫。 入了皇宫之后,她避开巡逻,去了东宫。 彼时,东宫人满为患,人来的非常齐全,除了院中跪了一地的人,有禁卫军、有太医、还有官员以及容钰、容礼等皇子也在。 皇帝站在檐下,眼眶通红,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怒意。 距离太子薨世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太医们给出的结论是太子身体虚弱亏空,早就已经时日无多。 这似乎在告诉所有人,太子是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才会自戕。 沈攸宁悄然进入到容臻的寝宫之中。 院子里,只有顾竹衣察觉到了一丝动静,她寻了个时机从院外走了进去,果然看到了站在床前的人影。 皇帝不相信容臻是自戕,所以容臻的尸体还安放在他的床上,让沈攸宁看到了他的尸体。 他的脖颈间有着一道长长的伤痕,随着时间的流逝泛着青紫色,眉头因为痛苦紧紧皱起。 沈攸宁的脑海中闪过那些与容臻相关的记忆,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可终于回来了。”顾竹衣叹了口气,“我有负你的托付,没能护住他们。” 沈攸宁张了张嘴,声音哑了几分,“他为什么这么做?” “贺兰月牙,她太会伪装,你我都不曾发现她的真面目……她与容昀结盟,给容臻下了蛊虫,还威胁他‘只有他自戕,皇后和容时才能安全’,我没能劝住他。” 顾竹衣并没有隐瞒沈攸宁,她听容时的话来见了容臻,也从容臻口中得到了真相,但并没能改变结果。 沈攸宁一直绷着的那根筋还是断了,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现在这一丝希望碎了。 顾竹衣见沈攸宁倒下,她忙上前接住沈攸宁,看着她难看的脸色和眼下的乌青,她看了一眼床上毫无呼吸的容臻,又低头看了看脸上尽是疲倦之色的沈攸宁,长叹了一口气。 最后还是都要劳累她。 顾竹衣抱起沈攸宁,先将她安置在了东宫偏远的偏殿里,这才回到了院子里。 皇帝即使再怒火中烧,也只能冷静下来处理接下来的事,一方面安排官员处理太子的后事,一方面安排人调查太子的死因,他不相信容臻会自戕。 容时低垂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人群中,听着皇帝一道道命令安排下去,他一直都沉默寡言的听着。 只有皇帝安排人处理太子的后事时他开口说了两句话,把太子拐卖一案交给了刑部和三皇子,他要亲自操持皇兄的后事。 喜欢参政皇后请大家收藏:()参政皇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5章 你回来了 短短一个半月,皇城势力大变动,燕朔没了储君,皇后被打入冷宫,满朝官员都蠢蠢欲动,开始想办法拥护着自己选中的人。 或许是心中一直都没有放下容臻的事,沈攸宁在凌晨时分就醒了,她看着陌生的纱帐,眼中都是懊恼。 如果她在警觉一些,把贺兰月牙也考虑进去,容臻就不会是今日的结局。 她坐起身来,扫了一眼自己所在的环境,应该是东宫的一处偏殿。 床榻不远处放置了一面屏风,她起身,走过屏风,正好看见了悠悠转醒的顾竹衣。 顾竹衣闭着眼伸了个懒腰,转眸瞧见她,“醒了,既然你回来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好。”沈攸宁点头,“同我说一说宫中的事,稍后我去见皇帝。” 顾竹衣翻过扣住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掉才悠悠开口,把洛静仪不知道的信息补全。 沈攸宁在她身边坐下,她的声音很轻,“容臻,还活着,对吗?” 顾竹衣一怔,虽然她没有打算瞒着沈攸宁,但却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敏锐。 “你是怎么发现的?还有什么破绽是我注意到的?” 沈攸宁目露了然,也着实松了口气,“活着就好。” 昨夜看到容臻尸体的那一瞬,沈攸宁是真的认为容臻死了,床上的那具尸体实在太像容臻,几乎没有什么破绽。 只是她方才醒来之后才想清楚,容臻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贺兰月牙和容昀威胁,真的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去成全容昀。 “你做得很逼真,那具尸体真的很像他。”沈攸宁回忆道,“可是以容臻的性子,容昀用皇后和容时威胁他,他不会束手就擒。他活着才能保护他的母亲和弟弟,他若是真的死了,才是失去了保护他们的能力。” 顾竹衣耸了耸肩,只感叹了一句,“好在,容昀不是你,否则我怕是要担心他们看穿了我和容臻的部署。” “昨日夜里容时找到我,说他觉得容臻的状态不正常,要我劝一劝他。实际上,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容臻就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与我一同想法子应对。” 顾竹衣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只是他身体的情况特殊,我不能随便找具尸体代替他,所以给他喂了一颗假死药,药效可以持续七天。” “至于他脖子上的伤口,是做过特殊处理的,看起来吓人而已。” “我记得你昨夜跟我说,贺兰月牙在他的身体里种了蛊,还跟容昀结盟?”沈攸宁问道。 “嗯。”顾竹衣点头,“容臻告诉我的,具体的我不清楚。依照燕朔的惯例,容臻的身体会被送去皇陵,容时亲自操持他的后事,你们要安排好皇陵那边,把容臻接出来。” 她顿了顿,“落玉说,他的身体情况很差,你得提前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宫里这边我来处理。”沈攸宁也说起了自己离开京都之后的发现和经历,“……我需要你帮我把她带回燕京。” 然而顾竹衣却摇了摇头,“你恐怕得另外安排人去接她,沧月楼有些不安全,我要去安顿一番那些伶人;另外,幽篁院地下应该有地宫,前两日容赋就去了,直到今日都还没有消息,我怀疑他或许是被发现了。” “好。”沈攸宁也分得清事情缓急,“你也不要贸然下去,总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他们把人完好无损交回来。” “嗯,我有数。”顾竹衣应道。 顾竹衣离开后,沈攸宁也出了偏殿,她要去找容时,容臻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那个弟弟的性子,他一定会亲自处理他的后事,所以他并没有想着要一直瞒着容时。 而她,会完成接下来的事。 东宫之中处处悬挂白绸,少有宫人行走,她看着一处处容臻精心调整过的风景,心中有些发堵。 祖母说的不对,她并没有很细心,否则容臻也不会被逼到这个地步。 太子到底已经殁了,虽然皇帝严令要调查清楚太子的死因,但有太医院最后的诊断在,没有谁敢当着六皇子的面再去冒犯太子的遗体。 容时跪在灵堂下,整个人沉默寡言,只手里重复地撕着黄纸丢入盆中。 沈玉辰同他跪在一起,眼睛都是红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棺材上。 沈攸宁进去,做戏要做全套,她从一旁取过香,点燃祭拜,一言不发地做完了一切,她来到容时身前站定。 容时一直没有抬头,只以为又是哪个妃嫔来祭拜,“皇兄喜欢清静,劳烦娘娘传个话,不要再有人来打扰他。” 沈攸宁沉默了一瞬,“是我。” 容时这才抬头看去,他知道,这是安宁,不是顾竹衣。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眼下有些灰暗,显然是昼夜不停赶路回来的,容时不知道自己该跟她说什么。 只是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声音很轻,“你回来了。” 沈攸宁肯定地应道,“嗯,我回来了,都交给我吧。” 容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似乎轻了一些,他声音有些喑哑,“我把拐卖案交给老三和刑部去查了,我要亲自操持皇兄的后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知道。”沈攸宁看向他,“这里有我兄长守着,关于容臻的事,我有话想跟你说。” 容时抬眸,她神色认真地看着自己,心脏不受控制的一缩,他的心中冒出了一个不太真实的念头。 噌的一下,原本颓势的人陡然站了起来,精神了许多。 “走。” 沈攸宁看向沈玉辰,不用她开口,沈玉辰就点了点头,“去吧。” 两人直接去了东宫的书房,容时把自己的侍卫留在了书房外,和沈攸宁两个人进了书房。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沈攸宁,等着她证实自己的猜测。 沈攸宁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知道你想听到我说什么,但是容时,你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的态度非常重要。” “……我明白。”容时冷静下来,“是有人拿我和母后的性命做要挟,对吗?” “是。”沈攸宁眸光微顿,“你应该知道,他的身体……很不好。”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皇兄。”容时眼神坚定,“我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沈攸宁这才放了心,“容臻就交给你了。” 说罢,沈攸宁就要离开,容时却叫住了她,“安宁。” 她顿住脚步,诧异看他,“嗯?” 容时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摇了摇头,“没事。” 沈攸宁有些莫名,但并没有多想,走出了书房,离开了东宫。 承仪殿。 赫连与周氏一党为首的分别是兵部尚书以及礼部尚书,此时两人伏首跪在皇帝案前,谁也不敢抬头。 赫连是将门世家,但自从赫连贵妃的父亲去世后,赫连家就鲜有能在朝堂和军中有大作为的将领,便被苑家压了很多年。 如今的兵部尚书是赫连贵妃的兄长,他年少时是个纨绔,是父亲去世后才支楞起来,一步步在妹妹和家族的扶持下走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 从太子陷入拐卖案开始,他就一直留意着案情的发展和宫中的动静,所以在皇帝昏迷、皇后也被打入冷宫之后,他看到了机会,直接联合周家给太后施压,想要先废黜掉太子的储君之位。 只有这样,赫连家和周家才会有机会。 啪—— 一本本奏折被扫到两人面前,皇帝语气冰寒,“好啊,好得很啊,趁着朕昏迷不醒逼迫太后要废黜朕定下的储君,你们是想坐朕这个位置吗?” 两人异口同声,“微臣不敢。” “不敢?”皇帝冷笑一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私下都跟哪些人来来往往,这案上有多少奏折是你们掌过眼才送到朕这儿来的。” 听到皇帝的话,兵部尚书连连叫屈:“冤枉啊陛下,微臣岂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喜欢参政皇后请大家收藏:()参政皇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6章 真的没有私心吗 礼部尚书却不同,他掷地有声,“太子德行又亏,拐卖一案与他关联甚深,皇后又做出刺杀您这等大逆不道之行为,如此出身,二皇子便不堪再为储君。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皇上不该偏私!” 皇帝气笑了,一本奏折直接扔到他头上。 “拐卖一案尚且未曾有定论,周如海,你当自己是判官在世,轻而易举就能断案缉凶?”皇帝拍桌,“那是朕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储君,他的为人朕还能不清楚吗?” 礼部尚书固执回答,“正因为那是您培养出来的储君,您才会偏私……” 皇帝从书案前走出,一脚踹在了他身上,“如今储君殁了,你们要说什么?要朕立老大还是老三为储君!?呵,你们且看着,朕到底会不会如你们的愿……” 这些兵部尚书也慌了,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忙出声解释,“皇上……” “闭嘴,朕不想再听你们口中那些国家大义,滚出去。”皇帝怒道。 两人连滚带爬地出了承仪殿,正好碰上苏兴年带着沈攸宁进去。 沈攸宁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她的神色平淡,眼中却透着让两人都有些打鼓的寒意。 沈攸宁和苏兴年走入承仪殿,瞧见的就是皇帝扶着书案站着,身前还有着一摊血,以及他的唇边还有着着一丝猩红。 苏兴年脸色一变,连忙上前,“皇上,老奴,老奴这就去叫卢院判。” 皇帝摇摇头,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迹,转眸看向跟着苏兴年进来的人。 他知道,这是朕的沈攸宁,是那个在离开京城前与他一同谋划的安宁郡主。 沈攸宁蹙眉,“皇上的身体?” “到底是不如年轻时候了,虽然有所防备,那药还是引起了之前体内毒素复发。”皇帝有些无奈,“安宁,你回来得太晚了。” “出现了一些意外。”沈攸宁看着皇帝,“接下来,皇上准备怎么做?” 皇帝苦笑一声,“容臻没了,朕体内沉积多年的毒素也被唤醒,朕恐怕也没有几年了,储君之位不能一直空悬。你的太子妃之位朕同样可以允诺你,谁坐上朕的位置,你都是未来的一国之母。” 即使容臻自戕是谋算,也掩盖不了容臻时日无多的事实,当下的危机解决之后,皇帝终要再定储君,他的话也说得直白,不论谁做皇帝,她都会是皇后。 “皇上中意谁?是三皇子容礼,还是四皇子容赋?”沈攸宁直言道,“也不是谁坐上那个位置,我都愿意做他的皇后。” 她这话说得实在大胆,到底是一国储君的位子,她女子之身妄议王储,若换了其他人,早就该被拖出去了。 皇帝却顺着她的话喃喃了一句,“是了,到底那是要跟你过一生的人。安宁……你心中可有人选?” “臣女说谁,皇上就会考虑谁吗?” “你说说看,说不得朕会考虑呢?” “容时。” 沈攸宁脱口而出两个字,别说皇帝愣住,就连她自己反应过来都有些意外。 因为容时自己,从来不曾有过这个念头。 在她说出容时两个字时,皇帝短短一瞬思绪百转千回。 沈攸宁脱口而出的名字却似乎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皇帝轻声道,“他是朕的嫡次子,的确最有资格继承那个位置,但到底是关乎天下国祚,朕不能轻易做决定。” 沈攸宁看着皇帝,分析道:“若非苑家无心争雄,容赋比容时还要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只可惜,他无意皇位,他心仪之人是顾竹衣,我亦无心与他们纠缠。” “而周家,百年世家……裙带关系盘根错节,一旦让容礼坐上皇位,世家风头无两,便背离了您当初选择皇后娘娘的初衷。至于大皇子,赫连家逐年势弱,这其中定然有您的手笔,而他自己本身又愚笨了一些,掌控不了他那个野心勃勃的舅舅。更何况,不论这三者谁坐上您的位置……都压不住边境的容赋。” “所以,容时是最好的选择。” 不论谁坐上那个位置,皇后和容时两个人都会成为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有容时坐上那个位置,他们才能真正安全,容臻也才能安稳地过最后的日子。 皇帝也明白,安宁分析得很透彻,在剩下这些皇子之中,容时是合适的选择,但选择他亦有祸患。 容时一向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他想要执剑游历江湖,而非稳坐朝堂尔虞我诈,他不擅长帝王之术,即使有沈攸宁辅佐,也未必能压得住那些狡猾的狐狸。 况且,沈攸宁想要的是皇后之位,即使她和容臻没有完婚,她和太子的婚约却早已定下,在所有人眼中已然是容臻的妻子。 若容时继位,她仍然要做皇后,就是弟继兄妻,这对一个刚继位的皇帝来说,是一个会遭百官诟病的污点。 安宁既然会说出容时的名字,对未来就会有一定的预见,这样的流言蜚语对她来说或许都在意料之内,无伤大雅。 可容时呢?他能经受这些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安宁,弟继兄妻违背人伦纲常,百官难以信服,你能扛住非议,那么容时呢?他也能不在意吗?” 沈攸宁沉默一瞬,先前她只想着为了容臻和皇后的安危,容时定然不会拒绝坐上那位位置,可她忘了,她没有询问过容时的想法。 她没有问过容时,如果有的选,他愿不愿意坐上那个位置? 也不曾问过他,是否能接受她这个准嫂子变成他的妻子? 即使这样会遭万人唾弃,会被臣子诟病,他也愿意坐上那个位置,并且尊她为后吗? 沈攸宁不确定,甚至她开始怀疑起了自己,脱口而出的容时两字,真的没有私心吗? 或许有的。 “如你所言,朕的确认可你所说的,容时是最好的选择。”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朕可以允诺你,不论谁是皇帝,你都是最佳的皇后人选。但安宁,帝后本为一体,若你们貌合神离,便是怨怼孤独一生。” “你的母亲希望你的一生顺遂安宁,你真的要用自己的一生去换那个冷冰冰的位置吗?”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沈攸宁突然道,“您最初也是希望他能逍遥世间的,如今不也只能让他接替您的位置吗?” 皇帝长叹一声,“罢了,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储君之事,你我都尚还有时间可以细细考量。接下来,安宁可想好了,我们要如何反击?” “在回燕京的路上,臣女已经推演很多次了。”沈攸宁眸光微深,神色严肃,“即使容臻殁了,拐卖一案仍然要给天下百姓一个真相……” 苏兴年看着与皇帝坐在一起商榷议事的沈攸宁,神情有些恍然,他有一瞬间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当年皇上和顺和郡主坐在一起的场景。 他暗暗猜测,皇上当初没有阻拦太子殿下去江南,更没有责怪太子私自和金月大长公主定下与安宁郡主的婚约,也是想要弥补当年没有说出口的遗憾吧? 他不能与心爱之人成为举案白头的眷侣,他的孩子却可以和她的孩子在一起,携手共度一生。 当天,承仪殿紧闭殿门很久,除了苏兴年,谁也不知道皇帝和安宁郡主在里面商议了什么。 但赫连家和周家却察觉到了危机,这一次后宫人手大换血,他们安插在后宫的眼线也有不少被清理了,两位尚书离开承仪殿之后,都传话召集了党羽和幕僚一起议事。 皇城气氛一时紧张了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原本在皇城逗留已久的锦祈大皇子贺兰云柯入宫求见皇帝,向皇帝辞行,要返回锦祈,希望燕朔能善待他们的锦祈的公主。 喜欢参政皇后请大家收藏:()参政皇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7章 真难对付 有沈攸宁带回来的消息,皇帝很清楚是谁害了容臻,对这个锦祈大皇子,他是万般不乐意他完好无损回去锦祈。 但表面上的功夫总是要做的,与他周旋一番之后,送走了他。 “莫成。” 莫成应声出现,“主子。” “他不能死,但朕要他躺着回到锦祈。”皇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安宁对贺兰月牙的身份有所猜测,所以贺兰云柯还不能死,他还有用。 “是。” 贺兰云柯出了皇宫后,派了自己的人去给容礼送信。 他在燕朔住了这么久,对皇城形势都看在眼中,太子薨世,现如今这几个皇子之中,他认为昭义王容礼的赢面最大,在离开之前,要为自己再谋一成胜算。 做好了这一切,贺兰云柯就安心离开了皇城。 另一边,沈攸宁去了冷宫。 落玉和落竹见她过来,面带欣喜,“姑娘!” 沈攸宁颔首,“皇后娘娘怎么样?” “娘娘尚且安好,暂时无碍。”落玉欲言又止,“但总是这样下去,也并非上策。姑娘,我……” “但说无妨。” “我想以内力催动金针进入皇后娘娘的身体,游走于经脉之中,清除她体内的异物,只是……”落玉抿唇,眼中有些凝重,“皇后娘娘身份贵重,此举我亦没有把握……” “不急。”沈攸宁摇摇头,“我回来了一个人,她知道怎么解蛊。落竹,你即刻动身去接她回京都。” 沈攸宁把巫奚的所在告诉落竹,而后看向落玉,“太子的身体怎么回事?” “蛊虫这种东西,即便是舒闻谷也很少打交道,我翻找过师傅给我的手札,上面的记载也寥寥无几。我为太子殿下把过脉,能摸出来他的脏腑虚弱,但除此之外别无症状,只能开些强身健体的药方养着。” 落玉叹了一声,“直到六皇子殿下来找我,再给太子殿下把脉我就发现,太子殿下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即便用千年灵芝做药引温养……也至多只有半年光阴。” 沈攸宁沉默许久,开口试探地问道,“若他身体里的蛊虫解了,是不是能养回来?” “希望渺茫。”落玉解释道,“姑娘,脏腑为人体之根本,除去蛊虫,殿下的脏腑也已经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 咔擦…… 就在两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一道踩在枯枝上的声音响起,引得两人转眸看去。 竹露不得不从一旁的树下走出来,她脸上尚有惊色,出来后先看向沈攸宁,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和激动,“郡主,你们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殿下是不是还活着?娘娘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的。” 沈攸宁定定地看着她,她去过未央宫几回,对这个宫女也有些印象。 这个宫女是什么时候在树后躲着的? “你是何时到这里的?” “奴婢……奴婢是想来捡点地上的落花回去制香膏,放在皇后娘娘的枕边,没想到会有人来这里……” 顶着沈攸宁那探究的目光,竹露心中忐忑,脸上也带着一丝畏惧,“奴婢本想出来的,但却听见郡主和落玉说起太子殿下,这才没忍住偷听,请郡主责罚。” 说着,竹露‘啪’的一声跪下。 沈攸宁摆摆手,“你是皇后身边的宫女,自应是向着太子的,今日之事关系重大,切莫要传扬出去,只你一人知道即可。” 竹露低垂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她没有怀疑自己。 “落花捡够了就回去吧。” “是,是!”竹露从粗壮的树干后拎出一篮子落花,丝毫没有停留的离开。 沈攸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微闪,“落玉,你继续留在冷宫照看皇后,留心竹露。” 落玉应了一声,同时心中也有些沉重。 他们当初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若要在皇后娘娘身上啊种蛊,必然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之人最易得手。 月荷和竹露两个贴身宫女理应首当其中才是,但自皇后昏迷至今,她们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异样,可谓是尽心尽力地在伺候着皇后。 如今竹露露出了马脚,姑娘却没有立即将人拿下,是想要借此给她背后的人传递什么消息吗? 落玉思索着。 离开冷宫后,沈攸宁匆匆回了趟郡主府,就瞧见一道身影匆忙从郡主府后门离去,像是要追什么人。 第二日一早,落竹接着巫奚到城外的时候,便被人拦在了城外,或许是知道落玉和巫奚两人武功高强,所以来的人很多,约莫三十人。 落竹神色警惕,手中长剑已然出鞘,然而还不等对面动手,对面将她们包围起来的人就倒地不起了。 落竹回头诧异地看向巫奚,她眉间的红色印记扭动了一瞬,巫奚看她一眼,“尽快离开,他们昏迷一炷香就会醒来。” 落竹点头,忙收起剑,准备带着朝进城的方向而去。 可她们刚走一步,周围倒下的人们就突然站了起来,仍然闭着眼睛,却都掏出了武器,在准备进攻的那一瞬睁开了眼睛,朝着落竹和巫奚扑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落竹头皮发麻,一边躲闪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巫奚拍飞两个人,转眸看向几个人错落站在一起却没有动的那个方向。 “巫奚,跟我走。” 那些人身后,走出了一个瘦弱的身影,她的脸上还带着甜甜的浅笑,目光停留在了巫奚身上。 巫奚在蛊王异动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有蛊师的存在,她知道是谁,所以并没有继续争夺那些人的控制权,静静地等着来人现身。 沈攸宁说的没错,贺兰月牙果然来了。 隐藏在暗中的人手在此时现身,宋叔带着人站在落竹和巫奚身后。 宋叔看向巫奚,“姑娘,昨夜有一句话我没说,我们家姑娘有句话交代我转告你:别忘了你的族人被谁的人保护着。” 巫奚脸色一变,沈攸宁此时口中的保护不似保护,更似威胁。 这个沈攸宁,实在太过聪慧,她从自己有所隐瞒之时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巫奚迟迟没有动作,贺兰月牙有些不耐烦,她扬声道,“巫奚,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我不能跟你走。”巫奚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不如你随我去见沈攸宁,有什么事都好解决。” 贺兰月牙没想到巫奚这么快就已经偏向沈攸宁,她眼睛微眯,“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伸手,正要召唤蛊虫,却见巫奚身旁那个老男人和他身后的人掏出了什么,齐齐朝她扔来。 察觉危险,她连忙后退。 却见浓厚的白烟陡然升起,不仅挡住了她的视线,还因为白烟窜入鼻尖,让她整个人咳嗽个不停。 等浓烟散去,哪还有巫奚等人的踪影,贺兰月牙狠狠一跺脚,这一定是沈攸宁的法子,这种江湖上上不得台面的法子都用上了! 但不得不说,很有效。 落竹顺利带着巫奚进了皇城的,把人送到了沈攸宁面前。 巫奚冷着脸看她,“你算计我。” “你我本就互有隐瞒,你若不起异心,我也不会用他们来威胁你。”沈攸宁淡淡说了一句,“如今,她的身份,你还要隐瞒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沈攸宁身形微动,长袖微拂,内力涌动间震碎了突然出现在她周围的蛊虫。 她漠然开口,抬眸清冷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巫奚身上,“巫奚,不要试图挑战我底线。” 巫奚有些头疼地看着她,半晌一甩衣袖在旁边坐了下来,低声咒骂了一句,“真难对付。” “昨夜我让宋叔追上落竹一并去接你,把她的消息告诉你,你不是挺配合的吗?”沈攸宁在书案边坐下,“宋叔说了,在他开口之前,你就已经出手了。” 喜欢参政皇后请大家收藏:()参政皇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8章 解蛊 “贺兰月牙,是我们巫族的少主。早就已经被你猜到的事情,何必要我宣之于口。” “嗯。”沈攸宁没有否认,“看来我上次那些话没有白说。” 巫奚沉默了下来,她实在太会猜度人心。 贺兰月牙不相信自己,带着人来拦下她,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她再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也不行了。 “你想做什么?”巫奚有些茫然,她有些奇怪地问道,“或者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不是巫族的大祭司,那么她们之间的交易自然而然就做不得数了,沈攸宁如今费尽心思要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个不急,你得先随我去救一个人。” 沈攸宁带着巫奚去了冷宫,要她先处理皇后身体里的蛊虫。 对于拥有蛊王的巫奚来说,解蛊易如反掌,她划开皇后的手指,又划开了自己的手指,两只手指放在一起。 不久,皇后手臂上的经脉就凸起一块,顺着手臂来到了手指尖,一只细长的白虫蠕动着身体从伤口中冒出,周围的鲜血肉眼可见的被它吸收。 它缓慢靠近巫奚指尖上对它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血液,裹上了巫奚的手指,直到它彻底从皇后的指尖爬出来,巫奚挪开了手指,她眉间的红色印记扭曲一瞬,那白虫就松开了巫奚的手指,掉落在地。 离开了宿主的蛊虫无法生存,一开始还在地上挣扎,很快就直挺挺的,不再动弹。 落玉全程在一旁看着,她眨了眨眼,看向巫奚,“是因为你的血液特殊,所以才能把蛊虫引出来吗?” 巫奚点头,“蛊师自幼养蛊,精血对于蛊虫有益,它们最喜欢的就是蛊师的血,而我自幼就很讨这些东西的喜欢,它没有办法拒绝我的血。” 落玉兴致冲冲地说起了自己先前对姑娘提起过的想法,眼前这个人擅长与蛊虫打交道,她能告诉自己是否可行。 皇后幽幽转醒,一直守在一旁的月荷红了眼,上前一步,轻声唤她,“皇后娘娘……” 皇后还有些恍惚,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的两个孩子接连出事,她亲手害了她的两个孩子…… “娘娘,您醒了。” 沈攸宁那张脸出现她的眼中,让皇后突然醒转,她抓住沈攸宁的手臂,眼神急切,“安宁,阿臻和阿时呢?他们还好吗?我要见他们!” 说着,皇后借着沈攸宁的力坐了起来,她想要站起来,阕有一瞬的眼花。 “娘娘,您躺了很久了,不要着急起来。“沈攸宁安抚道,“容时没事,我让落玉去请六皇子过来。” 皇后敏锐地察觉到她没有提起容臻,脸色一白,“阿臻,阿臻怎么了?” 沈攸宁察觉到了皇后情绪的不对,她不知道皇后这段时间的昏迷都经历了什么,所以她没有贸然说出容臻的事。 “娘娘,你会见到他的,但不是现在。”沈攸宁轻声说着,“他现在有事要处理,不能来见你。” 沈攸宁看了一眼落玉,落玉明白,转身出去。 皇后这才安静下来,她紧紧攥着沈攸宁的衣裳,梦中的一切仍旧让她惊魂未定,整个人轻微的颤抖。 沈攸宁看向巫奚,巫奚蹙眉,她弯腰将已经死透的虫子捏了起来放在手心挑来挑去,眉头越皱越紧。 她看向沈攸宁,微微摇了摇头,这不是她见过的那些蛊虫,所以她也一知半解。 没过多久,容时便慌张前来,他神色焦急,那内侍没有说清楚,他还以为皇后出事了,瞧见皇后已经醒来,稍稍放心。 皇后瞧见他心中也安定了几分,顿时放开了沈攸宁的衣袖。 沈攸宁旋即起身,带着巫奚、落玉及月荷去了殿外,让他们母子二人聊一聊。 巫奚道:“这应该是贺兰月牙喂养出来的蛊虫,她是巫族最有天赋的蛊师,她能研究出很多稀奇古怪不曾出现过的蛊虫。” “以你对蛊虫的了解,之前落玉所说的办法,可否逼出蛊虫?”沈攸宁问。 落玉也睁大了眼睛看向巫奚,神色认真而又期待。 “有机会,但不确定。”巫奚想了想,“你若有法子,可以试试。” 落玉忙道,“舒闻谷有试药人。” 舒闻谷太远,如今贺兰月牙与安王结盟,巫奚作为己方唯一的蛊师,她不能离开京都。 “此事不急。”沈攸宁把此事放在心底,等京都的事情了了,巫奚若是愿意,再去舒闻谷也不迟。 容时和皇后没有闲话多久,很快就出来了,他扫了一眼殿外的人,没看到平日和月荷一起伺候皇后的竹露,心中了然。 月荷向他行了礼,进去贴身照顾皇后。 落玉和巫奚知趣的走开,只剩他们两个人。 “母后她在梦中不断的失去我和皇兄……”容时抿唇,“皇兄的事我没有同她说,怕她经受不住。” “嗯,我虽不知皇后经历了什么,但瞧出她的状态不对,也没有告诉她容臻的事。”沈攸宁垂眸想了想,“皇后的危机解了,接下来就是拐卖案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想怎么做?” “此去临安,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证,我让人送回了郡主府。”沈攸宁看向容时,“三月之期还有一个月,现在的重点就是要找到那些带着冶乌图腾的巫族人。” “可有头绪?” “以贺兰破晓的性子,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沈攸宁看向他,“幽篁院。” “竹衣告诉我,幽篁院地下或有地宫。” 容时神色微动,“你怀疑贺兰破晓把他的人都藏在了幽篁院的地宫里?” “嗯。”沈攸宁眸光微转,“有个人,需要控制在我们手里。” “谁?”容时问。 “锦祈的五皇子,极有可能是贺兰破晓儿子的那个人。”沈攸宁看向他,“竹衣说过,他去见过贺兰破晓之后,若无其事回到了暂住的院子。” “以贺兰破晓的性格,未必会因为这个儿子动摇他的大计。你想怎么做?” “人至暮年,只余下这一个血脉,即使不会为了他放弃手中大计……但用他跟贺兰破晓做一些小交易却可行。”沈攸宁凝眸,她没有忘记顾竹衣说的,容赋去了地宫就没了消息。 她自然不会怀疑容赋的本事,但人有失策,为防万一,她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好。”容时知她心有成算,应了下来,准备亲自去把那位五皇子‘请’回来。 沈攸宁想起了昨日皇帝的话,她看着容时那张与世无双的容貌,藏在广袖中的手捏了又捏,“我有一事想问你。” 容时垂眸看她,难得见她脸上出现几分犹豫之色,心中好奇,“嗯?” “你可愿意坐上那个位置。” 她的声音不大,落在容时耳中却如惊雷,他凝眸看她,眼中波澜不定。 沈攸宁没有像说服皇帝一样分析地头头是道,只短短一句话后,就静静地等着容时的回答。 容时有些恍然,他想起了最初皇兄问他的,他自己的路是什么? 他的路是什么? 容时没有思索多久,眼神从一开始迷惘和犹豫,变得逐渐坚定。 他看向沈攸宁,“我要兄长和母后安好,是否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做到?” “是。”沈攸宁点头,“你皇兄从前也不过只是想要至亲安稳。” “兄长的路就是我的路。”容时神色认真,“安宁郡主,可愿如同辅佐兄长那样辅佐我?” 沈攸宁定定地看着容时,“容时,皇上答应我,不论谁做皇帝,我都是皇后……你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吗?” 容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瞳孔微缩,神情有些呆滞地愣在了原地。 喜欢参政皇后请大家收藏:()参政皇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9章 你我……何错之有?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放在身侧的手有些无措,眼神落在抬眸看着他的沈攸宁身上,与她的目光对视,下意识地想要躲闪。 微风吹过,扬起两人的发丝,他转眸看她,她仍在等着他的回答,发丝在飞舞之中相互纠缠,无声胜有声。 容时看着她,低声喃喃,“那本就是你应得的,不论是我还是皇兄,都不会食言。” 安宁是皇兄去江南求来的太子妃,如今皇兄不在,他会保护好安宁,会完成皇兄答应她的事。 容时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茫然和躲闪变得清明而又坚定,“若我有朝一日坐拥江山,不论安宁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我要什么,你都答应?”沈攸宁问。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容时重复道。 “我要与你平起平坐,共治江山。”沈攸宁神色坚定,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 “好。”他没有丝毫犹疑,应了她的要求。 他才不管什么女子不得干政,既然他做了皇帝,从前没有的从他这儿开始就可以有了。 前朝总认为女子多柔弱,但他清楚,是那些男人见识短浅,是他们将女子囿于内宅,只愿给她们那三寸之地。 他见识过女子的能力,不管建立了沧月楼的顾竹衣,还是能与皇兄共谋大业的沈攸宁,亦或是能枪出如龙震慑他国的金月大长公主…… 这些都是不输男儿的女子,是功在社稷的女子,她们不比男子差。 沈攸宁要的不过是与他平起平坐的权利,他虽然不曾做过,但他见过父皇和兄长埋头于桌案间处理奏折的模样,也见过他们为百姓生计灾祸而坐立不安的模样。 有一人能同他一起打理这江山社稷,分走一半忧虑,他求之不得? 沈攸宁没想到他答应得这样干脆,这句话就是容臻,她也不曾说过。 因为她很清楚,容臻是被正统教养出来的储君,若他即位,定然会是个造福于天下的明君,他会与她商讨国事,会参考她的建议,但却未必能容忍她插手国事,插手前朝。 “你该知道,我与你皇兄本定下了婚约,你若即位,许我后位,弟继兄妻,这就会是往后他们攻讦你的污点。” 容时勾唇一笑,如轻扬的风吹散了堆积的云,“什么是污点?有错才是污点,你我……何错之有?” 沈攸宁闻言,深深看他一眼,“你若这样认为,最好不过。” 皇帝担忧的那些并没有出现,容时比他们两人想得要开阔得多。 此事有了答案,两人默契地闭口不再提。 “安宁,那位擅长蛊术的蛊师……”容时眸光扫视周围,担心让人听见,他俯身在她耳边问道,“能解皇兄的蛊虫吗?” 沈攸宁从未与男子有过这么近的接触,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也知道他定然不是无缘无故这样靠近,听到他说起容臻,这才稳住了脚步。 她侧脸,声音放轻,“今夜子时,我带她去看看,你做好准备。” “好。” 话落,容时规矩地后退一步,与她保持着距离,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走吧,我们去瞧瞧那个被安插在未央宫十六年的竹露。” 沈攸宁点头,两人并肩而行。 竹露被扣押在冷宫的小厨房之中,整个人被落玉绑了起来丢在角落,她身上还各处穴位还扎着针,一动不敢动。 容时看见身上重要穴位扎着针的竹露,一时哑然,“落玉还真是谨慎。” 沈攸宁点头。 竹露瞪着大眼睛看着两人,她从昨夜送消息被落玉抓到以后就被绑起来丢到了这里,落玉再没有来过,她却不敢闭眼,浑身扎针的位置只要她稍稍挪动,难以忍受的刺痛就涌上心头。 “你是谁的人?这些年帮他都做了些什么?”沈攸宁问道,“在这里就这样待了一整夜,应该想明白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了。” 竹露却摇头,她看向容时,“奴婢不懂,六皇子殿下,您快替奴婢说说情,奴婢跟在娘娘身边伺候这么久,一直尽心尽力,怎么会害娘娘?” 容时不为所动,“你若是知趣一些,就坦诚布公;若还是这些话,便不用再开口。” 竹露闻言,原本还活跃的心思歇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柴堆儿里,闭眼不再挣扎。 沈攸宁看她一眼,看来是个忠诚于他们的人,已存有死志。 这样的人,是撬不动嘴的。 更何况,她不认为一个送到皇后身边的宫女会知道什么。 不过,为了不漏掉任何一点消息,她还是找来了巫奚,再软硬不吃的人,在蛊虫的控制下,也会不由自主的吐露许多秘密。 这是他们常用的手段,就让他们自己也尝尝吧。 巫奚走向竹露,不多时,就见竹露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不顾身上扎的针动了动,转向了巫奚的方向。 巫奚看向沈攸宁,“你可以问了。” …… 沈攸宁垂眸,就如她所料,竹露知道的消息很少,只说出了皇后刺杀皇帝的事是中了蛊不受控制犯下的,也算是有些小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有竹露的供言,皇后就不用再继续住在冷宫,可以回她的未央宫了。 出了冷宫,两人就分开行动,容时把竹露送去了内务府,而后去安排人活捉锦祈五皇子。 沈攸宁则去了沧月楼,与顾竹衣见了一面。 深夜,子时。 沈攸宁带着巫奚来到了停放容臻灵柩的大殿,容时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两人来。 灵堂之中,雕刻着古朴龙纹的棺椁并未合上,容臻面色安详地躺在其中,没有任何呼吸。 巫奚看她一眼,“死人,你要我怎么救?” “他生前应该种过蛊,你能引出他身体中的蛊虫吗?”沈攸宁问。 容时的目光立马投向她,眼中带着希冀。 “不确定,只能试一试。” 巫奚走向棺椁,用着之前在冷宫同样的办法,然而迟迟都没有蛊虫像之前一样从伤口中冒出来。 巫奚皱眉,她将手指上的血液抹在那道伤口上,手指搭在伤口上,她控制着一缕内力进入容臻的身体。 她的内力本就是因蛊王而来,温和而又轻柔,像一根线一样一头进入容臻的身体,一头从她的伤口之中溢出,涌入容臻的身体。 她的内力游走在他的经脉之中,查探着他身体的异样。 很快巫奚撤回了内力,她摇了摇头,“应该又是贺兰月牙养出来的蛊,这蛊应该是一对子母蛊,子蛊在他的身体里,而母蛊在贺兰月牙手上。母蛊在手,就可以随时催动子蛊。” “他身体里那只子蛊已经吸食过他的精血,啃食过他的血肉,这才会导致他的脏腑亏空。除了那只母蛊,只剩下一个办法能除掉他体内的蛊虫。” 容时问道:“什么办法?” “让蛊王进入他的身体,吞噬掉那只蛊虫。”巫奚道。 容时看向沈攸宁,这样的办法,他不信任巫奚,不能做决定。 “有三点很重要。”巫奚看向沈攸宁,“第一,他得醒过来,这个办法才能实施;第二,他已经枯败的脏腑无法恢复,即使清除掉了蛊虫,他也命不久矣。第三,子蛊一旦消失,母蛊会有所感应,贺兰月牙会发现我们清除掉了这只蛊虫。” 沈攸宁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容时。 他是容臻的至亲,这个决定要他来做。 容时闭了闭眼,“假死药只有七日有效,依照礼制,丧仪繁琐,我会想办法早日将皇兄送去皇陵,届时百官同行,会行祭礼。祭礼过后,下葬之前,我会把皇兄的身体换出来。” 巫奚并不在意他们要怎么做,只淡淡说了一句,“我只负责清除蛊虫。” 喜欢参政皇后请大家收藏:()参政皇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0章 你恨她们吗 沈攸宁没有过多插手容臻的事,容时得学着跟百官交涉,前朝那些固执己见的文官们,可不是那么好说服的。 离开东宫后,沈攸宁让守在外面望风的落竹带着巫奚回郡主府,吩咐了两句话。 “你带她回去郡主府挑个住处。另外,让宋叔收拾好行囊做好准备,或许要劳他出一趟远门。” 交代完这句话,沈攸宁就去了承仪殿。 皇帝垂眸看着摆放在桌上的三朝舆图,三张舆图上大大小小的标记了许多处,燕朔的标记最多,珞蜀次之,而锦祈的舆图上只有寥寥几笔。 沈攸宁开口道:“竹衣从三年前就察觉到了有一股势力在三朝之中拐卖女子,她一直在追查这个案子,也是她告诉我这个案子的存在。如今摆在陛下桌案上的,就是她这些年来的收获。所有她标记过的地方,或大或小都是他们的据点。” 皇帝捏紧了手中的燕朔舆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似乎在诉说着他的失职。 “说吧,你要朕如何配合你。”皇帝哑声道。 “距离公审拐卖案,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陛下要传下密令,让据点所在城池的官员暗中调兵,在拐卖案审理的前夕,同一晚,剿毁所有据点。”沈攸宁眉头微拧,“对我们来说,判断谁好谁坏,何人能用是当务之急。” “那珞蜀呢?”皇帝摩挲着舆图一角,思索道,“仅仅只是处理燕朔怕是不够。” “我会拓印一份舆图,分别送往珞蜀和锦祈。”沈攸宁早就想好了对策,“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人同样是非常危险的,珞蜀那位摄政王在位这么多年,这些据点会造成什么后果,不必我们多言。” “苏兴年,召盛丞相、吏部侍郎及桓国公兄弟俩入宫。” 朝堂之上,皇帝这些年一直都在削弱赫连以及各个世家的势力,但毕竟是百年积累,他们在朝堂之上的声望,仍然不容小觑。 当年姑母离开之后,原来的金月一党都偃旗息鼓,退隐的退隐,分散的分散,就连她的两个儿子在朝堂上都渐渐的边缘化,不得重用,也无法触达核心。 但他与桓国公府的两兄弟是同窗,与司老二更是多年的好友,即使明面上没有关联,私底下也总有联络。 在这些人来到承仪殿前,沈攸宁和皇帝分析了一波前朝还有哪些人是堪用的,可以携带着他的密令前往各地。 很快,盛丞相及吏部侍郎、司家兄弟就到了承仪殿。 四人齐声:“臣等参见皇上。” 盛丞相见皇帝身边站着沈攸宁,且没有要退避的意思,他眼中闪过一道诧异。 这一幕,可像极了当年先皇和金月大长公主一起处理国事的样子。 他是两朝老臣了,经历过金月大长公主掌权的时期,但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金月大长公主辅佐先皇的那些年,不仅仅震慑边关,在前朝政事上也颇有见底,只是大多数的功劳都落在了先皇身上。 皇帝招手让四人上前,将召他们前来的用意说明。 他们都不知道拐卖一案竟然波及这么广,在看到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时,心中都下意识一抖。 “皇上,这份舆图是从何处得来,消息又是否可靠?”吏部侍郎汪文顷问道。 皇帝没有隐瞒他们,“是安宁上交的。” 几人恍然大悟,难怪如此重要的事情,皇上会容许安宁郡主留在承仪殿旁听。 吏部侍郎看向沈攸宁,想问这个问题,但皇帝都对此深信不疑,他好像没有资格再问。 沈攸宁主动开口道,“这份舆图上的据点是有人辛辛苦苦查来的,不会有假。诸位大人,有阴暗幽深之处生长的毒虫欲要腐蚀我朝,皇上决心要清除这些毒虫,安宁只是有些许绵薄之力,百姓们更需要的是诸位。” 四人忙垂头道,“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为国为民,我等本该如此。” 这四人都是朝堂中屈指可数的聪明人,舆图在手,很快便分配好了板块,四人对着自己的板块分别拟出名单,最后再做讨论。 沈攸宁也没有闲着,她取了纸笔,落笔写下了些许人名交给皇帝。 皇帝诧异地看向她,“这些是……?” “是早些年受过祖母恩惠的官员,可以一用。”沈攸宁看了一眼一旁忙碌的四人,“其他的官员名单,一时半会儿应该出不来,我先回去安排珞蜀和锦祈这两份舆图的去处。” 皇帝点头,沈攸宁和两位舅舅打过招呼之后就带着珞蜀和锦祈的两份舆图离开了承仪殿。 燕朔这边有皇帝坐镇,足矣。 沈攸宁回到郡主府时,宋叔和落竹已经等在了书房里。 “姑娘是需要我去哪里?”宋叔问道。 “劳您去一趟珞蜀,务必要亲自将这份舆图交到珞蜀摄政王的手里。”沈攸宁将代表着珞蜀的那一份舆图折叠起来交给宋叔,另外将从博古架上的木箱子里取出一块玉佩交给他,“要尽快。” “好,我这就动身。”宋叔将舆图塞入怀中,“可那位摄政王会愿意见我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把你手中那块玉佩给他,他自然会见你。” 那是祖母当年尚且还是公主时先皇赐给她的玉佩,象征着金月公主的身份,其上一面的图案是为了祖母特意打造的,另一面则是长月军的图腾。 这枚玉佩就像摄政王的印记一样,三朝的皇族没有不认识的,珞蜀的摄政王自然会相信。 宋叔点头,当即动身离开。 宋叔是祖母那支精锐之中的人,由他亲自去,她很放心。 至于另外一份舆图,沈攸宁交给了落竹,“挑个信得过的人送到景舟手里,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 两人走后,沈攸宁坐在一旁的美人榻上,从木箱子中取过一串念珠捻动起来,陷入沉思之中。 贺兰破晓筹谋了这么多年,狡兔三窟,他定然不会将所有蛊师都安顿在一个地方。 况且,如今有巫奚在,蛊师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威胁已经小了很多,但同样的,有贺兰月牙在,贺兰破晓定然也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他一定会有所准备。 她垂眸,那么贺兰破晓认为他必然能胜下此局的关键是什么? 沈攸宁停止了捻动念珠的动作,她抬手捏了捏太阳穴,她对贺兰破晓的了解还是不够多,无法准确判断他的下一步。 咚咚咚——门被敲响。 “谁?”沈攸宁拧眉。 “是我,巫奚。” “进。” 巫奚推门进来,再反手将门带上。 “你找我有什么事?”沈攸宁垂首,两只手捻动着手中的念珠。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费尽心思要我知悉自己的身份,想做什么?”巫奚不弄明白她的目的,便寝食难安。 “巫奚,你恨她们吗?”沈攸宁眸光微深,她抬头看巫奚,不答反问,“他们把你跟贺兰月牙调换,让你在那样的环境长大,你有一个爱你的母亲,和一个爱屋及乌的父亲,本该过得幸福美满,不会经历那些黑暗的日子。” 巫奚沉默,她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问过自己,她不甘心吗?她恨吗? 没有的。 正是因为在巫族长大,她看着那些族人在痛苦中挣扎,她了解他们的痛苦,更愿意为了消除他们的痛苦而努力。 不管她是巫族的大祭司,还是她是真的贺兰月牙,她都应该为了消除他们的痛苦而努力,那毕竟是现在那支皇族也就是她先辈所做下的恶行。 沈攸宁在锦祈的时候就看穿了巫奚,这是个强大却又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的人,即使巫族利用了她,她也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她看到的和她在乎的,她愿意为了她看到的那些而去努力,哪怕力量微小,也会为了这些拼命。 在沈攸宁看来,不论是锦祈那些皇子,还是作为巫族少主的贺兰月牙,都没有她更适合做锦祈的主人。 锦祈与燕朔不一样,强者为尊的地方,巫奚不需要冲破什么禁锢。 喜欢参政皇后请大家收藏:()参政皇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1章 他在发什么疯? 巫奚思索着说道:“我谁也不恨。不论你想利用我对付谁,都不会有结果。” “你猜得不全对。”沈攸宁把念珠套在自己手腕上,“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样才能彻底改变巫族的处境?” “你想做什么?” 沈攸宁抬眸看她,“巫奚,命运只有把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决定它的走向。” 巫奚瞳孔微缩,她听出了沈攸宁的话中深意。 “你想我坐上锦祈那个位置!?”巫奚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跟我合作,根本就不是为了简单的驱除蛊虫。” “是也不是。”沈攸宁没有隐瞒,“一开始去到巫族,答应跟你们合作,的的确确只是为了借用巫族的力量来解决燕朔拐卖一案中会出现的蛊虫。” “那你为什么会动这个念头?”巫奚问。 “其一,接触过贺兰云琦之后,他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纯良,与他合作终究是与虎谋皮,不过是我的权宜之计。” 沈攸宁起身,她走到巫奚身边,看着她那张妖媚的面庞,“其二,我发现你和贺兰月牙的身份被对调,而贺兰月牙并非她看上去那么单纯无辜,她不可信。巫奚,跟他们对比起来,你会是一个更好的盟友。”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与她的身份被对调的?”巫奚诧异。 “嗯……”沈攸宁回想了一下,“在去锦祈之前,我见过贺兰月牙,而在去巫族之前,我见过苏雅丹初。看到你那张脸时,我没有太在意,你们也算是同族,有些许相似是常事。你说贺兰月牙有天赋之时,我就有过一丝怀疑,直到在宫中见到蓝姑,你说出她身份之时,我就确定,你们被对调了。” “因为我的出身特殊,所以你认为他们不会把我送走,因此你确定了我的身份。”巫奚沉默一瞬,“……我并无此志。” “你有。”沈攸宁看着她的眼睛,肯定地重复了一遍,“你有。你想拯救巫族,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不,蓝姑可以,少主也可以。”巫奚摇摇头,既然她不是巫族人,巫族要重新拿回掌控权,只能是蓝姑和少主。 “她们不行。”沈攸宁摇摇头,“你不知道贺兰月牙在燕朔经历了什么,她是一个我暂时看不懂的人。但这种看不懂,不是好事。简单来说,她现在结盟的安王,是害了她的罪魁祸首。” “我不明白。”这些关系太复杂了,巫奚想不明白。 “巫奚,现如今的贺兰月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她成了一国之主,会是一个很危险的国君。不论对他国来说,还是对你们锦祈来说。”沈攸宁眸光微深,精致的面容上难得的闪过一丝杀气,“如果有机会,我不会让她活着回去锦祈。” “你……”巫奚眉头紧皱,“我不会帮你对付她,她始终是巫族的少主。” “你的少主,如果会为了巫族着想,不会跟安王合谋。你知道我们怀疑安王的背后是谁吗?” “谁?” “贺兰破晓。”沈攸宁叹了口气,“巫奚,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这些年贺兰月牙为巫族做了什么,她坐上那个位置又会为巫族做什么?你从头至尾想要的,不过是巫族能偏安一隅罢了,她又能不能实现。” 巫奚沉默了下来,只觉得脑中思绪纷乱,莫名的烦躁。 “你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想。”沈攸宁伸手送客。 待她离开之后,沈攸宁梳理了一下拐卖案现有的线索以及关联的人物事件。 就那样看着看着,趴在书房的桌案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微亮,手臂有些酸麻,她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缓了缓,好久才起身动了动。 咚咚—— 敲门声随着岑嬷嬷的声音传来,“郡主,您醒着吗?可要人来伺候梳洗。” “好。”沈攸宁应道,“让她们去我的院子候着,我这就过去。” “是。”岑嬷嬷忙去安排,她知道郡主在书房待了一夜。 书房向来是一府重地,没有主子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只是她迟迟没有声音,岑嬷嬷心中有些担忧,才敲门问候。 沈攸宁回到自己的院子,梳洗一番之后换了一身衣裳,岑嬷嬷贴心的让人送来了早膳。 她刚坐下,门房的人就来通报。 “郡主娘娘,门外,安王殿下前来拜访。”门房的小厮通报道。 沈攸宁喝粥的动作一顿,道:“就说我方才起身,请他到前堂等候片刻。” 沈攸宁眼中闪过一道疑惑,这个时候,安王来见她,不知是为了什么…… 她也没让安王等太久,慢条斯理用过早膳,就去了前堂。 安王坐在大堂,身边的茶已经续过一次,但他面带笑容,并没有因为等待太久而变了脸色。 沈攸宁踏过门槛,“王爷久等,恕我招待不周。” “无碍,本就是一时兴起,安宁不怪我莽撞上门才好。”安王起身,他目光打量着沈攸宁。 如今已至深秋,气候微寒,沈攸宁穿了一身烟青色小袄搭的金丝并蒂莲白色褶裙,头上简简单单簪着一丝碧玉长簪,眼下蒙着的青影倒似点缀了她那双清澈淡漠的杏眼,显得矜贵大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安王嘴角轻扬,“其实早该来见你的,只是你回来这两日实在太忙。” “殿下与我便不必再多有寒暄,可直言你的来意。” 沈攸宁认为,他们之间的立场,似乎没有这样闲聊寒暄的必要。 安王轻笑一声,他起身行至她身前,弯腰与她平视,眼底带着一丝期待,“安宁,容臻已经‘死’了。嗯……我不管他是真死还是假死,你们之间的婚事都应作废。我想来争取一下,你选择我,可好?” 沈攸宁漠然,“安王,你我立场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 “安宁,本王的道如何不由你评说,只要你愿意,本王跟你就是同道。”安王直起身子,低低喃喃了一句,“本王,愿意随你。” 沈攸宁与他的目光对视,她眼中带着不解,看着安王眼中那一抹迷恋,他在发什么疯? “你我不会是同道。”沈攸宁没有躲闪,字字清晰,“一个贺兰月牙,一个沈玉然,王爷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她们,不过都是棋子罢了。你若择了本王,她们都可弃。”安王摇摇头,“安宁,你所求的不过是皇后之位,我同样可以允你。” 不论是沈玉然还是贺兰月牙,跟他不过都是利用的关系,对他而言不过是两枚心思各异的棋子罢了。 “我最后重申一次,我与王爷,无缘亦无分。”沈攸宁此时只后悔让人将他带进来,不见就对了。 安王的脸色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寸寸变化,始终带着笑容的脸上爬上了几分寒意。 “我与容臻同样弱势,只因他是嫡出,你就毫不犹豫选择他,没了他,你宁愿扶持他的亲弟弟,也不回应我……”他轻声呢喃,“命运如此不公,可我还偏要一争。” 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眼角微弯,唇边也带着一丝笑意,但浑身却泛着死寂的味道。 沈攸宁皱着眉看着他缓步走出了郡主府。 她不明白他这一趟的意义是什么? 她并不认为容昀这样固执的要她选择他只是因为那虚幻的情意,她更像是安王得不到的器具。 人会为得不到的东西生气,但不会为了这些东西而改变自己。 容昀走出了郡主府,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郡主府,只觉得可笑,他本就不该期待她会改变心意。 只是,想要让她自己做一次选择罢了。 他这样想。 容昀转身,他脸上又挂上了假笑,眼底却带着一丝无人察觉的疯狂。 喜欢参政皇后请大家收藏:()参政皇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