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松田阵平说这样不行》
1. 即使身体变小头脑依然灵活……
“有人在吗?”
拉着窗帘的寂静房间里,萩原研二有些吃力地从床上翻下来。
他身上的衣服太过宽大,随着他的动作一件一件脱落,最后只剩最里面的衬衫松松垮垮地吊在身上。
萩原研二费劲巴力地把不合身的衬衫下摆打了个死结,过长的衣袖也被他潦草地拢上去。
房间里没有能够与外界交流的物品,他屏气凝神,侧耳在紧闭的房门前听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声音才慢吞吞地压下把手。
客厅也是常见的布置,那一排的模型展示柜和沙发上花哨的抱枕毛毯都非常符合萩原研二的审美。
小心翼翼地探索一遍后,萩原研二有些疲惫地将自己蜷在沙发后面。
没有发现座机。
这意味者萩原研二除非自己打开紧锁的公寓大门走出去,不然没有办法向其他人求救。
但更令萩原研二在意的是,那排展示柜中的模型有很多都是他熟悉的系列中尚未发行的。
结合他一睁眼就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萩原研二本能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他没有多犹豫,在恢复一些体力后就起身走向另一间连门都没有关紧的卧室。
床上的被子枕头凌乱地卷在一起,床头柜上扔着一把小钳子,衣柜门半开着,里面放着几件差不多的黑色西装外套和白衬衣。
总的来说,这间房间的生活气息要比他醒来的那间房间浓重得多。
而且房间的主人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萩原研二没有贸然地去动房间里的东西,他仔仔细细地环顾一周,最终发现在枕头下露出的照片一角。
终于有一点关于这间房子主人的线索了。
萩原研二松了一口气,伸手把照片从枕头底下抽出来。
……
松田阵平一回到家就觉出来不对,他随手摸了把扳手,悄声来到房间外。
一个穿着不合身衣物的黑发小孩出现在他的视野,那孩子手里还攥着一张照片。
是他和hagi的合照。
他一般都是把那张照片塞在枕头下边,看来这小孩还翻了他的房间。
松田阵平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进到屋里来的,但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孩子。
“喂,小鬼你是谁?”他直接将半开地房门推开,视线在触及那孩子转过来的脸时瞳孔猛然缩紧。
hagi?!
松田阵平有一瞬间的恍惚,但理智让他立刻意识到他不是他。
的确是hagi的幼年版长相。
所以应该是hagi的亲戚吧?
千速姐也真是的,就算要他帮忙带孩子也不能随随便便都没有通知一声就把孩子扔到公寓里吧。
而且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给这小鬼穿,这都穿的什么简直像流浪汉一样。
“小鬼你是萩原家的亲戚吗?”松田阵平试图和那拥有hagi同款鸢紫色眸子的小孩交流,但那小孩只是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一个字也不说。
没有办法的松田阵平掏出手机,打算直接给萩原千速打电话。
“小阵平!”
熟悉的称呼出现在那孩子嘴里,松田阵平微妙地有些不悦,但他当然不会迁怒面前的小孩,“谁让你这样叫我的?”
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严肃,松田阵平顿了顿又干巴巴地补上一句,“别这样叫。”
添上后一句话后就更像是在发脾气了,松田阵平颇为无奈地想,该不会把这个小鬼吓哭吧,要是有那个擅长和人交流的家伙在就好了。
“我是hagi啊,小阵平。”
已经确认自己变小的萩原研二委屈巴巴地回答,明亮的眼睛里甚至带上一丝丝谴责。
“难道我变小了小阵平就认不出来了吗?我可是小阵平最好的朋友哎,小阵平明明连睡觉都要枕着我们的合照,我在你眼前却认不出来了,小阵平你……”
松田阵平看着对着自己就是一顿叭叭的mini版萩原研二,后退一步关上了门。
我终于疯了?
抱着这样玩笑般的想法,松田阵平再一次打开门。
不再说话但气鼓鼓的mini版萩原研二还好端端地在那里,大约是有些累的原因,他直接毫不客气地爬到松田阵平的床上坐着。
睁得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湿漉漉像是下一秒就要凝出泪来。
“小阵平虽然我突然变成小孩子确实是一件很令人惊讶的事,但你也不至于这样子吧。”
松田阵平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默不作声地拿起手机拨号码。
“你好,这里是伊达航。”
“喂,班长,你现在方便来一趟我家吗?”
确认是不是幻觉最好的方式就是,再找一个人来见证。
在得到伊达航马上赶过来的消息后,松田阵平靠在门框上,看着乖巧坐在他的床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萩原研二。
是的,他现在已经确定这孩子就是萩原研二。
所以说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这些年积累的精神压力太大终于出现幻觉,要么这个世界不再科学发生非自然现象。
人生观和世界观到底是哪一个被颠覆了呢?
松田阵平平静无波的眼底罕见地浮现一丝期待。
“呐呐,小阵平,班长是谁啊?”
萩原研二默不作声地听完电话,他潜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妙,好像有什么奇异的真相将要破土而出。
是什么呢?
看着面前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PLUS版成熟冷静小阵平,萩原研二突然不太敢继续想下去。
所以他拈轻避重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嗯?”松田阵平好像短暂地出神,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小阵平,班长是谁啊?”萩原研二耐心地重复之前的问题,背挺得更直像是在期待他的答案。
是你很信任的人吗?
在发生了难以解释的hagi变小事件后,你会第一个打电话寻求帮助的一定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吧。
那我呢?
在漫长的岁月过后,我还是小阵平最最亲密独一无二的幼驯染吗?
萩原研二一瞬间有很多问题想要得到答案——来自松田阵平的答案。
伊·他们共同的班长·达·萩原研二死后松田阵平唯一能够联系到的同期·航:?我有娜塔莉谢谢。
没有人能够听到萩原研二的心声,但借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萩原研二明确地意识到虽然他现在记忆和身体都停留在七岁,但逻辑思考能力倒是还蛮成人的。
“是我们警校时期的班长伊达航。”
闲着也是闲着,松田阵平两步来到床前,有些怀念又很稀奇地捏捏幼年hagi还未褪去婴儿肥的小脸。
一边捏一边问,“hagi你为什么那么确定自己是变小了?或许你是从过去穿越过来的也说不定哦?”
其实就是从过去穿越来的吧?
已经尸骨无存的家伙没有变成幼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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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资格。
“就是变小了啊,”萩原研二高高兴兴地接受了自己放弃继承家里的修车厂,转而和幼驯染一起入职警察这件事,听到他的问题立刻支楞起来,“拜托啦小阵平,我现在虽然只有小孩子的记忆,可是我的表现完全不像小孩子吧,哪个小孩子醒来以后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可以这么冷静啊?”
“虽然身体变小了,但头脑依旧灵活哦。”
萩原研二顺着松田阵平的意把脸颊压在他的手上,那双长着茧子的修长双手微微一顿,随即更理所当然地蹂躏起来。
小阵平的心情好像变好了。
但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把手贴上他的脸颊这种很平常的小事吗?
萩原研二有些无措。
这种不太寻常的表现似乎昭示着某些不详之事,即使仍有一层雾朦朦胧胧地罩住他的思绪。
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心虚和愧疚。
似乎他做错了什么事情?
“呵,”松田阵平没有再接话,他干脆坐到萩原研二的身旁,在对上那双无辜的眼睛后,下意识地松了松手上的力气。
小孩子嫩生生地脸已经有些红了,但没有喊痛,也没有躲。
松田阵平感到烦躁,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气这家伙猝不及防地离开?
可明明这又不是hagi愿意的,人类的力量多么渺小,对于死亡无能为力。
气这家伙突如其来地出现?
这种情况应该狂喜才对吧,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失而复得。
气这家伙什么都不记得?
不记得才好,死亡……多么痛苦。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脑子有病,他今天的情绪起伏都快赶上过去三年的了。
“小阵平~”
萩原研二拍了拍松田阵平。将他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回现实。
“小阵平帮我买身衣服吧,”他的脸颊更红了一些,“我现在浑身上下只有这一件衬衫,好难受好奇怪。”
松田阵平拒绝,并表示要等一下。
“小阵平难道要我这个样子见班长吗?啊啊啊啊这也太狼狈了吧。”萩原研二挥舞着垂下来的衣袖,靠着他的手臂,试图用自己稚嫩的脸蛋攻略松田阵平。
“有什么关系?”松田阵平内心毫无波动地回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是我第一次和班长见面,小阵平我的形象怎么办?”
什么形象?
开着车在天上飞的那种形象吗?
松田阵平虽然这样吐槽着,但还是翻箱倒柜刨出一套小孩子衣服给他。
“小阵平你不会结婚有孩子了吧?为什么你家会有小孩子的衣服啊?”
萩原研二一边换衣服一边震惊发问。
“闭嘴。”松田阵平手动让他闭了嘴,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又想起那个神神秘秘不见踪影的金毛混蛋,手上的动作重了两分。
“还有这是我们的家,”松田阵平补上一句。
“原来我和小阵平住在一起吗?这也太棒了吧,可以每天享受小阵平完美的池面脸,一起工作拼模型,长大真好。”
“你……”松田阵平的回话还没说出口,巨大的开门声打断了两个人的相处。
“松田!你还好吗松田!”
随着急切担忧地询问,伊达航气势汹汹地进门。
在看见松田阵平拎着的小孩时,原本是劝说开导的话全部都拐了个弯。
“松田阵平,拐卖儿童是要吃猪排饭的。”
2. 堂堂萩原研二是也
“班长你到底在想什么鬼东西,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松田阵平双手抱臂坐在单人沙发上,另一侧的长沙发上伊达航想看什么稀奇物一样左看看右看看危襟正坐在自己身旁的小孩。
“他真的不是萩原亲戚家的小孩吗?”伊达航不死心地又问一遍。
他的世界观要崩塌了。
“所以说我就是萩原研二本萩,班长你不要在挣扎了。”萩原研二伸出自己的邪恶小手拍了怕伊达航,昂首挺胸地回答。
虽然他不记得警校时的事情,但熟悉感还是让萩原研二很快和伊达航熟悉起来。
伊达航一直□□着的肩膀和他的三观一起塌下去。
“所以果然又和那家伙有关吧?”他扭头看向松田阵平。
其实这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奇怪的现象了,只是以前到底是还没有到挑战三观违背科学的地步。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降谷零!
说zero,zero就到。
松田阵平看着手机邮箱里的匿名邮件,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晚上见。」
就这样一句话,松田阵平和伊达航还有萩原研二mini版只有等待的份。
一句话拿捏三个男人。
波本,恐怖如斯。
……
被三位同期惦念着的人此刻有些狼狈,一道血痕从额角蔓延下来,用来改变面貌的面具破了个大口,右臂的疼痛让他一些分神。
“波本?”
贝尔摩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降谷零抬起头才发现这场行动后的小型复盘会已经结束。
伏特加好奇地瞄了他两眼,才跟着琴酒离开。
“你今天的状态可不好,”美丽的金发女士撑着下巴笑不达眼底,没有情感的冰冷目光落在他身上,“是因为苏格兰?还是莱伊?”
“也许是因为你也说不定,”降谷零揭去脸上的假面,用同样虚假的微笑回馈贝尔摩德。
很显然在他这里讨不到好处,贝尔摩德可没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习惯,将手中的空杯子放在吧台上就离开了。
这次行动的代号成员都走了个干净,降谷零面上做足了不耐模样,也打算离开。
毕竟晚上还有约。
现在萩原也该回来了。
“波本?”
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响起,降谷零刚抬起来的屁股又一次落座。
“莱伊。”
赤井秀一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惹到波本,从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起,这位金发黑肤的情报贩子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但无所谓,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赤井秀一他终于……终于习惯了。
“来杯苏格兰威士忌。”他冲着酒保微微点头,接过杯子后冲着波本举杯颔首。
“琴酒是出门就死了吗?让你这么闲。”
降谷零看着他的动作,攥着杯子咬牙切齿。
“波本你什么时候也会开这种玩笑了?”温润的声音插进两个人的针锋相对,代号为苏格兰威士忌的诸伏景光看着两个人手里的酒一顿。
在组织里喝对方的代号酒有很隐晦的寓意。
他们都知道吧?
看来威士忌小组的三角恋爱恨情仇?.0版本要出现了。
第一个版本是莱伊试图碰瓷波本未果,反被波本拉进组织训练营,打算让他吃吃苦死一死,结果莱伊靠对着波本的执念获得代号直接加入了苏格兰和波本的爱情故事(?)。
第二个版本是苏格兰和莱伊其实很久以前就有一腿,波本才是后来者。
第三个版本是为了得到波本的青睐,两个狙击手在靶场大打出手,昔日好搭档反目成仇。
第四个版本……
这谣言更新了太多代,苏格兰有点记不清了。
反正他们三个人总有两个在车里,还有一个趴在挡风玻璃上。
“苏格兰你也在,你们行动组该不会要解散了吧?”
降谷零望进那双湛蓝色猫眼,看着自家幼驯染程序化的笑容,嘴上仍然是不饶人的讥讽,心中却有些迫不及待。
真想快点把好消息告诉hiro,干脆晚上和hiro一起去卷毛混蛋那边吧。
只要分开走就好了,反正已经是稳定的代号成员也没有组织过度监视。
内心的雀跃在脸上分毫不显,诸伏景光却一眼就看出降谷零的内里。
嗯,zero今天心情很不错。
“我们刚做完一个任务,刚刚和琴酒碰面交个差。”
赤井秀一坐在降谷零的左侧,诸伏景光偏头看向右侧的空位,“这里有人吗?”
“坐吧。”降谷零扬扬下巴,心里再次夸赞自家幼驯染的温和礼貌优秀帅气,总之比这个随随便便就落座在他旁边的FBI好一万倍。
“叮——”
两个人的酒杯在空中碰杯。
赤井秀一莫名觉得自己被排挤,他将这归咎于FBI和酒厂成员的气场不和。
那不然呢,被排挤总不能是因为自己在呼吸吧。
赤井秀一吞下一口辛辣的威士忌酒。
角落里的底层成员看着莱伊形单影只独酌的苦闷景象,还有旁边波本和苏格兰的卿卿我我,新的故事再一次在组织中传颂。
“听说了吗,莱伊想和苏格兰重修旧好,结果被波本截胡了。”
“听说了吗,莱伊和苏格兰暗度陈仓被波本抓个正着,结果波本把苏格兰劫走囚禁了。”
“听说了吗。波本和苏格兰背着莱伊私奔还有个孩子了。”
“听说了吗,苏格兰为了莱伊要和波本生个孩子。”
“听说了吗?波本和苏格兰二胎了,一胎是莱伊的。”
“听说了吗?波本和苏格兰分手,孩子被判给了莱伊。”
莫名其妙多了个孩子的赤井秀一:?
莫名其妙生了个孩子的诸伏景光:?
莫名其妙和苏格兰莱伊各有个孩子的降谷零:?
……
孩子有是有,但不是他的,跟赤井秀一也扯不上关系。
面前的幼年版萩原研二是降谷零和萩原研二从未见过的模样,因为怕吓到小孩子而特意从松田阵平房间的窗户翻进来的两个人,正好撞上了在松田阵平床上补觉刚刚苏醒的萩原研二。
六目相对。
“嗨。”诸伏景光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有着发达肌肉的魁梧狙击手试图安抚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就紧紧绷住身体的小研二,结果当然适得其反。
“小阵平救命啊!”
七岁的萩原研二小朋友光着脚“哒哒哒”地跑出去,留下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面面相觑。
“zero把小研二吓跑了。”
诸伏景光决定先下口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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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被污蔑的降谷零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hiro?”
hiro被组织里的人带坏了。
降谷零有点委屈又有点恼怒地在心里蛐蛐黑衣组织,还他纯洁温柔的幼驯染,可恶的黑衣组织。
“出来吧,还要我请你们吗?”松田阵平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毛从门缝里探出头来,“金发大老师,景旦那。”
客厅里萩原研二正坐在沙发上喝水,乖乖巧巧地捧着水杯,看到他们除了稍微有点好奇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不良情绪。
很显然刚刚的害怕都是装的,估计是为了逗他们玩儿。
该说不说,不愧是萩原研二。
降谷零冲着坐在一旁看电视的伊达航打了个招呼,得到对方递过来的两杯红茶。
是很难喝的那种红茶。
但降谷零今天忍了,之后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起采购的话,应该不会再买这种难喝到爆炸的茶包了。
他安慰自己。
五个人难得齐聚一堂,围坐在一起却相对无言。
“那个,嗯,萩原他这个情况,嗯,是你做的吗?”
还是说伊达航先开口,但他似乎也没有组织好语言,卡卡顿顿地问出目前来说最重要的问题。
“是和我有关,但原因我没有办法和你们说明,”他的坦白让其他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皱眉,但没有人再去多说什么。
只有松田阵平开口,“那你呢?”
安全有保障吗?会受伤吗?创造这样的奇迹会不会影响你呢?
降谷零冲他一笑,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摇摇头。
“不用担心我。”
怎么可能不担心?
但好不容易地相聚总不能让气氛沉寂,萩原研二斗志昂扬地放下杯子,“不要露出这种丧气的表情,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和小降谷一起面对的。”
“小降谷也是,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告诉我们一起的,对不对?”
在同期面前相当放松的降谷零稀里糊涂地将自己的邮箱给了出去,还附带一份诸伏景光的。
本来他和hiro跟松田和班长都是单线联系的。
诸伏景光笑眯眯地看着萩原研二三言两语把降谷零哄得找不着北。
虽然也有zero刻意放纵的缘故,但不得不说萩原研二真的是天生的交涉者。
有时候真的觉得萩原研二其实比他和zero更适合去当卧底,但想想萩原研二那广泛到恐怖的人际关系。
也好像没有那么适合。
总不能让整个神奈川的居民都来签公安的保密协议吧。
“所以hagi要以这样的身体再重新长大一次吗?”
松田阵平抿了一口被降谷零痛斥超级无敌难喝的茶,问出了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应该不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回大人,”降谷零确认了一下,“大概三年后就能完全恢复,不过中间可能会出现一些偏差。”
“偏差?”松田阵平的目光落在拿起杯子假装喝了实际上茶水连嘴唇都没有碰到的萩原研二身上。
不好喝就别喝啊,这个笨蛋。
一旁的降谷零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声音莫名地小了下去。
“就是比如说突然变回大人又突然变回小孩,或者是变猫变狗变兔子变性变妖怪变娃娃变手机变风扇……”
“够了。”
3. 没错这就是幼驯染
“够了。”
松田阵平真的是觉得够了。
谁家的幼驯染复活归来变成百变马丁了?
哦,原来是他家的。
“萩原的身份我在公安那边已经有安排了,你的假死准备工作也正常推进。”
降谷零拍拍松田阵平的肩膀,“在我说可以之前,‘萩原研二’要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知道了,你很啰嗦欸金发大老师。”
松田阵平点头,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一定要他们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死一死,但降谷零也不可能会害他们。
没有告知他们的理由,或许根本就无法说出口吧。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明的嘱咐也说不定。
松田阵平的视线落在捧着杯子看他们打闹的萩原研二身上,浓密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那双鸢紫色的眼睛不再亮闪闪的,像被情绪搅乱过的浑浊。
果然猜到了吧,萩原研二本身已经死去的事实。
“小阵平,”注意到他视线的萩原研二歪头,扬起一个刻意的天真笑容。
“啊勒啊勒,说实在的我现在要被小降谷你们的话弄糊涂了,所以我和小阵平到底是警察还是公安啊?”
萩原研二在松田阵平坦荡的了然视线里,笨拙地转移话题。
“以前是拆弹警察,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被我和hiro征用了。”
降谷零冲他伸出手,一大一小两只手交握。
“我的公安协助人,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小阵平小降谷小诸伏班长。”
松田阵平本以为萩原研二睡了一下午的觉,又和降谷零他们闹了一通,精神抖擞的样子怕是很难入睡。
结果刚从门口送走伊达航,转头就看见萩原研二趴在沙发睡着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从窗户先走一步,此刻的屋子里只剩下他和萩原研二。
失而复得的狂喜后知后觉地席卷他的心脏,裹挟着他的脚步向那个人靠近。
松田阵平将手指贴在萩原研二的颈动脉上,手下的脖颈稚嫩又脆弱,只要微微地用力,虚幻的泡沫就会破碎。
但蓬勃的生命力从有力的跳动中传递出来。
松田阵平跪坐在沙发前,不知疲倦地数着一下又一下不曾停歇的脉搏。
一下、两下、三下……
他看着那双热烈灵动的眼睛紧闭着,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会再睁开的吧,那双无数次注视着他的眼睛?
松田阵平无端地感到一阵不安,那是压抑着他日日夜夜的被分割开的只剩一半的自我。
“hagi?hagi。”
“嗯?”
“起来重睡。”
迷迷糊糊听着他的声音从睡梦中挣扎着醒过来的萩原研二,迷蒙的眼神还没有找到落点。
“怎么了小阵平?为什么要起来重睡……”
起来重睡?!
脑袋终于清醒一点的萩原研二一脸控诉看向松田阵平,看到对方脸上淡淡的笑意时终于破防。
“小阵平!”萩原研二感觉自己被耍了,他两只手攥紧披在他身上的橘红色小毯子,嘴巴一张就要开始嚎。
“你不是自己的思维是大人吗?大人可不会随随便便就哭。”
一句话硬控萩原研二,他未出口的哭诉被卡在嗓子里。
直到被松田阵平抱到床上,萩原研二还有些懵。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被小阵平摆了一道。
但身边熟悉的人,温暖柔软的被窝,昏暗无光的卧室都安慰着他的心,让他缓缓睡去。
深秋的太阳初升时仍然刺眼,萩原研二被从窗帘的缝隙里溜出来的一抹阳光扰醒。
他穿着T恤短裤,拖沓着过大的拖鞋——感谢他亲爱的同期降谷零提前送了套儿童衣服给松田阵平,虽然运动鞋没有办法在屋子里穿,但好歹不会衣不蔽体。
“小阵平?”
没有回答,应该是去工作了吧。
没有人监督,萩原研二甩掉不合脚的拖鞋,光着脚在房间里闲逛。
冰箱里面有饭团,从包装可以看出是去便利店买的速食。
萩原研二随意地掏出一个鲑鱼子饭团,他愣一下又掏出一个,依旧是鲑鱼子口味的饭团。
又掏一个,还是同样的口味。
冰箱里的好几个饭团全部都是一样的口味。
身高不够的萩原研二站在小板凳上短暂地陷入沉思。
小阵平他也真是的,买饭团居然只买一个口味。
虽然小阵平确实也没有比较偏好哪个口味,但也不至于完全不在意,随便一个口味买这么多吧!
完全没有生活品质。
萩原研二在自己心里吐槽,然后计划清单里默默地增加了一项超市采购。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萩原研二已经在啃他没得选的鲑鱼子饭团。
吃到一半的饭团被他扔在餐桌上,还没走到门口门就已经开了。
伊达航拎着一袋东西进来,一眼就就看见光着脚从厨房出来的萩原研二。
“是啊是啊,果然如你所料,在到处光着脚跑呢。”
“我知道了松田,你放心交给我吧。”
“好了,就这样挂了。”
笑眯眯地出卖了自己的同期,伊达航同电话那边的松田阵平回应了两句,然后挂掉了电话。
“班长!你居然跟小阵平告状,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后一句话确实让伊达航恍惚了一下,他下意识地问,“萩原你想起来了?”
“没有,”萩原研二摇摇头,随即又补充道,“但是我知道警校时期小阵平和小降谷打架的事,班长明明就在鬼佬面前帮忙隐瞒了,结果轮到我就变成铁面无私的样子了。”
“这不公平!”
萩原研二爬上沙发背,为自己发声。
“咔嚓——”
照相机的声音响起,萩原研二看向伊达航举起的正对着自己的手机,“啊啊啊——不可以发给小阵平,我会被骂的。”
萩原研二一激动,脚勾住沙发套的一角,整个人失去平衡从沙发背上滚下来,伊达航扔下手里的东西后手忙脚乱地去接。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我以前以为你只有在碰到车的时候才那么难搞,”伊达航心情复杂地看着mini版萩原研二,“原来你小时候就是这样一个厉害角色。”
简直就是混世大魔王,萩原家伯母伯父真是辛苦了。
“还好吧,”萩原研二露出一个淳朴的微笑,试图让伊达航忘掉刚刚发生的一切。
两个人相视一笑,伊达航伸手拿过扔在旁边的袋子,开始从里面掏他们几个给萩原研二准备的各种生活用品。
儿童拖鞋、儿童沐浴露洗发水,儿童牙膏牙刷、一套未开封的模型、新手机、两三个用来练手的炸弹模型……以及一个炸弹?
"这是啥?班长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购物袋里面会出现一个货真价实的炸弹吗?"
萩原研二默默挪动屁股,身体后仰靠到沙发上,“而且刚刚你就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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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装着炸弹的袋子随手一扔,没有爆炸还真是谢天谢地。”
“你知道的,咱们这行很忙的,我等会还要帮降谷炸个楼,所以就一起拎过来了。”
你都在忙着干什么啊?
这跟我们的职业完全背道而驰了吧?
降谷零你们就是这么做公安的吗?
萩原研二小小地在心中质问一刹那,转而又兴奋起来。
“忙点好忙点好,”他鸢紫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干脆带我一起去吧班长,反正我在家里也没有事情,而且之后我作为公安协助人也会参与的,所以一起吧一起吧。”
“不行。”
伊达航一口回绝。
要是萩原研二恢复记忆了还可以考虑,可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比普通小孩的思维逻辑更成熟一点的普通七岁小孩。
十分钟后,伊达航头疼地看着挂在他腿上的萩原研二。
这完全就是小孩子吧,哪个成年人这样双手扒在自己好友的裤子上嚎叫。
“你不带我去,我就不起来了。”
伊达航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方法来对付他。
“喂,这里是松田阵平。”
“松田啊,是我伊达,我现在要去执行一个炸楼的协助人任务,萩原他想要和我一起去。”
“好,去吧,早点回来。”
?
本来想要让松田阵平劝说一下的伊达航还没来得及再说话,电话那端的人就已经相当随意答应下来并且挂断了电话。
明明连在家里穿不穿拖鞋都要管,为什么可以放心让萩原研二和他一起去炸楼啊。
“小阵平已经同意了,我们走吧班长。”
萩原研二松开耍无赖扒在他身上的手,一脸乖巧像是之前一切表现都是伊达航做的梦。
伊达航觉得自己被这对幼驯染做局了。
松田阵平之所以那么快的答应,是因为他昨天特意问过降谷零关于变小的萩原研二能不能出现在人前这件事,降谷零给他的答案也是非常之随性。
随便,别叫真名就行。
明明又要他们严防死守‘萩原研二’的死亡,一方面又根本不在乎hagi是否会在公开场合露面。
虽然正常人也确实不会往死而复生还变成小孩这种诡异的方向思考,但降谷零所展现出来的肯定和绝对简直就像是……
只要hagi不亲口承认自己是萩原研二,那么世界上就绝不会有人想到这一点。
零他到底在暗示自己什么呢。
松田阵平叼着烟倚在吸烟室的窗前,风擦着他的脸吹进来,撩开遮在他眼前的烟雾,澄澈的群青色眼睛里一丝锐利陡然划过。
上杉辉。
他嘴里念叨出另一个名字,这是降谷零给他的新身份的名字。
倘若11月7日的假死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松田阵平就会以‘上杉辉’的身份继续留着东京配合他们行动。
这也是很奇怪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他假死,却又让他留在东京。
就好像‘松田阵平’到了11月7日就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松田阵平随意地捋捋额前的头发,很久没有去理发店修理过,虽然卷毛没有直发那么明显,但过长的刘海有时候也会齐到眼睛遮挡视线。
不过现在萩原研二回来了,就也不需要去理发店,直接让他帮忙剪一下就好。
松田阵平没有一点雇佣童工的心虚,理所当然地给幼驯染安排上任务。
话说,他记得hagi新身份的名字叫作……
神乐白。
4. 松田队长变态了
“神乐白!”
松田阵平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介于身后还有□□处理班的同事们,他只能咬牙切齿地喊出萩原研二的假名。
试图逃跑被逮个正着的萩原研二瞬间萎靡不振,下垂的狗狗眼故作可怜,试图逃避接下来松田阵平的怒火,“小阵平~”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松田阵平并没有多么生气,只是在叫出他的名字后拎着他的衣领把人塞进警车里。
扭头穿上防爆衣带着队员靠近炸弹,留给趴在车窗玻璃上的萩原研二一个萧瑟的背影。
当然“萧瑟”两个字是萩原研二自己脑补出来的。
实际上松田阵平完全和平常无二般地走进现场,他知道拆弹时心浮气躁乃是大忌,更何况萩原研二只是在紧急情况下确定炸弹不会因为移动而爆炸,才将炸弹转移到更空旷的地方。
以幼年时期萩原研二的个性,他没有试图自己拆除炸弹,松田阵平都觉得这已经是萩原研二三思而行的结果了。
沉重闷热的防爆衣套在身上,松田阵平拿着工具专心致志地拆解炸弹。
汗水滑落脸颊,偶尔几滴好巧不巧地划过他的眼睛,专注的眼睛布满红血丝,有些碍事的卷发湿漉漉地贴在他的额角。
“松田队长,炸弹拆除完毕。”
副队长香川良治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另外几个队员纷纷摘下头盔。
“那个小孩就是松田你刚刚收养的孩子吗?”
解体的炸弹被细致地回收,香川良治凑过来和他互相帮忙脱掉防爆衣。
“嗯。”
松田阵平点点头应了一声当作回答,他不想多说什么,之后他假死,降谷零似乎还安排了别的剧情,他怕无意间说出破绽。
香川良治其实比松田阵平还早两届进入□□处理班,他在松田阵平成为队长之前就在这一小队当副队长。
可以说松田阵平是他看着从一个初入职场的新人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成熟稳重的老油条的。
当然他对和松田阵平并称为爆处双子星的萩原研二也有很深的印象,即使对方仅仅入职一个月就因公殉职。
那孩子的长相和萩原研二简直一模一样。
香川良治看着一边抽烟一边拎着手机发消息的松田阵平,给已经去世的萩原研二发消息这种习惯也很令人担忧。
起初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那么多年一直相互陪伴在身边的朋友突然离去,是人都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随意地接受。
可是渐渐地,随着一天又一天地过去,松田阵平发消息的频率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不断地增加。
尤其是在犯人发来传真的那几日,他会频繁地发消息和抽烟,通宵达旦地在资料室里翻来覆去地看那些已经看过无数次的资料。
还有松田阵平身上的黑西装,虽然可以从细枝末节发现是不同的衣服,但说到底不也是黑西装。
一直以来香川良治和其他同事以及他们的上司高田博司都非常担心松田阵平的精神状态。
直到听说松田阵平收养了一个孩子。
他们一直以为松田阵平终于恢复好精神,打算过正常的生活。
但是……
他刚刚可是亲耳听到那孩子喊松田阵平为“小阵平”,这个昵称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松田。
再结合那和萩原研二如出一辙的长相。
松田他该不会是思念过度,打算再养成一个‘萩原研二’吧。
不行啊,松田我们是警察。
你的道德呢?你的职业操守呢?
香川良治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六神无主,而另一边的松田阵平却完全没有发觉。
信箱里躺着萩原研二发来的道歉邮件,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说,萩原研二却坐立难安,在他拆弹的时间里连发了好几条邮件。
「对不起小阵平,我太冲动了,我不应该随随便便地挪动炸弹╥﹏╥」
「当时便利店里人很多,我怕引起骚乱,而且店长奶奶都很大年纪了,我也怕吓到她o(╥﹏╥)o」
「是我没有考虑到位,我明明应该更多想到自身安全的,你难过了吗,都是我的错。」
松田阵平看着邮箱里的邮件,那点为数不多的气恼都已经消散。
「没生气。」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写了又删,最后只发出去三个字。
「小阵平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本来想要在便利店买点日用品的,结果还没有买就出事了,看来只能等回去去公寓附近的便利店买了。」
日用品?
松田阵平有些疑惑,他明明拜托班长帮忙买了啊?
「班长过来的时候没带吗?」
「班长当然有给送,可是小阵平我们家缺的根本就不止那些儿童用品吧,像是什么润唇膏护手霜浴球都没有,而且你的毛巾也该换了,还有就算我们两个都不会做饭也不能只吃鲑鱼子饭团吧,好歹买一些别的速食。」
原来缺这么多东西吗?
像野草一样随地大小活的松田阵平看着讯息陷入沉思,半晌回复道。
「知道了,晚上一起去。」
萩原研二的消息很快又发过来。
「现在已经拆完了吧,小阵平你怎么还不出来,明明我们两个可以直接对话的,为什么要在这里发信息啊。」
指尖的烟已经燃尽,松田阵平散了散自己身上的烟味,拎着工具箱走向警车。
萩原研二不懂,这种有来有回的讯息对于松田阵平来说也是一种放松的方式。
但松田阵平当然也不会告诉他。
车窗已经降下来了,萩原研二趴在车窗上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坐在驾驶座的后辈眼神闪躲地和他打招呼,“松田前辈好。”
松田阵平微微眯眼看向萩原研二,得到一个能量满满的笑容。
“我可没有欺负小三浦哦小阵平,他只是有些害羞啦。”
原来这个后辈姓三浦啊。
虽然认识很久但完全没有印象的松田阵平点点头,把萩原研二赶到中间,自己也坐进车里。
落后一步的香川良治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坐进来。
“小白你好啊,我是松田的同事香川良治。”
“你好你好,小香川你好。”
小香川?
香川良治高速运转的脑子突然地卡顿,随即在心里尖叫。
果然没错,这也很像萩原研二。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松田真的……
虽然发觉了香川良治的目光,但松田阵平只是侧头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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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今年多大了?”
“七岁哦,小香川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能够成为副队长还真是厉害。”
“哪里哪里,要说厉害还是松田,他比我还年轻个几岁。”
被萩原研二的夸奖吊着走的香川良治很快忘记自己的试探,三言两语把自己从年纪到家庭背景甚至是喜欢隔壁厅小田小姐的事和盘托出。
松田阵平缓缓地闭上眼睛,耳畔传来汽车行驶的轰隆声和包括驾驶员三浦在内三个人的交谈声。
“小香川真是厉害,在那种危急关头还能够沉下气来。”
“没有啦,这是我们作为警察的责任。”
“是啊,香川前辈的确是很厉害。”
“其实小三浦也很棒哦……”
萩原研二主导了整场对话,将香川良治和三浦一郎哄得找不着北。
以至于下车的时候,香川良治连自己一开始想要问什么都记不起来。
是什么来着,他迷迷糊糊地走进办公室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
眼睁睁地看着松田阵平带着小孩进到队长的办公室,他才猛地一拍桌子跳起来。
“香川你咋了?”
旁边的同事从一堆资料中探出头来,得到香川良治捏着他的肩膀疯狂摇晃。
“松田他好像变态了。”
完全没有压低的声音从不隔音的门那边传过来,松田阵平坐在椅子上揉眉。
“小香川完全没有长劲啊,”征用了办公室里另外一把椅子的萩原研二趴在桌子上,拿着松田阵平拆到一半的炸弹模型拆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残存的身体条件反射,他动作很快地将模型解体。
“这家伙总是爱胡思乱想。”
松田阵平注视着萩原研二的动作,用来写报告的笔在灵活的手指间转来转去。
“其实可以说是敏锐吧,毕竟我确实是萩原研二,只是小香川想的方向有点歪。”
“不过看来不用担心我的身份被发现了,毕竟他们宁愿相信你是变态都不愿意往我死而复生的方向去想。”
那我还真是谢谢他们。
松田阵平垂下头,开始补前两天没写的报告。
“哇塞,小阵平你这是偷了多少天的懒,这至少是一个星期以前的报告了吧?”
拼好炸弹模型的萩原研二凑过去看他写字,视线落到日期时忍不住吐槽。
松田阵平毫不在意地薅了一把萩原研二柔软顺直的头发,“没事,反正高田老头也不着急要,大不了让香川帮我赶赶。”
“要用敬称啊小阵平,而且小香川也很命苦啦,追了小田小姐那么久还没有追到,准备的表白到现在也没能说出口,上次情人节好不容易约到小田小姐还因为临时任务没去成。”
萩原研二顶着一张稚嫩的脸蛋,口气老成地说道。
松田阵平习以为常地听着萩原研二讲话,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还在听,落在报告上的笔却没有任何迟缓。
风从窗的缝隙里挤进来,掀起窗帘的一角,撩动萩原研二额前的发,桌上的纸‘哗啦啦’地响了两声,被松田阵平随手拿杯子压住。
“小阵平,”他说,“等会儿一起去便利店吧。”
“好。”
明明是已经答应了的话,松田阵平还是不厌其烦地点头。
5. 波本的一见钟情
“蹲好!”
枪托狠狠地捶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白衬衫洇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这并不是他的血,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瞥失力坐在地上的降谷零。
或者说是波本。
那双灰紫色的眼睛黯淡无光,腹部的创口不断地涌出鲜血,他整个人被疼痛激得蜷起来,又被劫匪强行拖拽地软绵绵往前跪行两步。
降谷零中枪完全是无妄之灾,劫匪们大概是想要杀鸡儆猴,这样倒霉的人不止降谷零一个,不过他应该是里面最倒霉的。
松田阵平两手抱头,冲着站在一旁明显是这群劫匪中老大角色的蒙面男人喊。
“喂,死人可起不到人质的作用,我来替他。”
一枚子弹擦着松田阵平的脸颊嵌入地面,脸上新添的血痕更衬出他那双锐利的眸子。
“哟,小白脸你还挺有勇气,”劫匪老大用手中的枪拍拍松田阵平的脸颊,语气阴森地说道,“还想英雄救美,你算个什么玩意,我呸。”
什么叫英雄救美,他这应该叫见义勇为吧。
松田阵平在心中吐槽。
他今天就不应该提前下班来银行取钱,就算他和hagi一起去便利店又能花几个钱。
幸亏hagi看见自己买的马自达走不动道,进银行的时候没跟着他一起。
真是倒霉。
旁边的女人似乎是腿蹲麻了,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微微挪动,瞬间引来一直盯着他们的劫匪地怒吼,“别动!”
松田阵平挪动视线,入眼是一头漂亮的红棕色长卷发。
他记得这个女人似乎是和降谷零一起进来的,应该是降谷零卧底的黑衣组织成员或者是任务目标。
在他用余光打量那个女人的时候,一直站在角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瘦小劫匪凑到劫匪老大耳边嘀咕了两句。
本来还不可一世的劫匪老大有些畏忌地瞥了外面一眼,随即让一个身形高大的劫匪过来把松田阵平的手绑住。
押着他扔到降谷零身边,很显然那个瘦小劫匪说的话让劫匪老大改变了主意。
现在他和降谷零都是人质了。
不过或许是降谷零看上去太虚弱的缘故,劫匪们只是把他丢在那里,没有和松田阵平一样被绑。
血流得太多。
松田阵平看着仿佛没有力气直接侧靠在墙边的降谷零,接触到他担忧视线的降谷零缓慢地眨了下眼。
好吧,看来他没必要担心。
松田阵平的视线下移到降谷零的伤口处,暗暗在心中腹诽。
他们这些卧底是哆啦A梦吧,居然还随身携带血包。
外面传来警车的警笛声,穿着防弹衣的谈判专家试图上前沟通。
但劫匪这边似乎接到什么指令,瘦小劫匪动作隐蔽地按了按耳朵,随即直接冲着外面开了枪。
不配合的态度非常明确,为了保护人质的安全,警察不得不答应他们的要求提供车辆。
两个劫匪拿枪指着人质的头,剩下的劫匪拎着装现金的袋子紧随其后。
松田阵平环视一周,劫匪一共有四个人,每个人手里面都有枪,枪支型号不同像是东拼西凑的。
其实在抢劫的整个过程中除了劫匪老大和瘦小劫匪以外的其他人并没有开过枪,甚至其中那个高大劫匪手上的枪连保险都没有开。
并且那个拿枪托打他的劫匪,拿枪的姿势非常随意,随意到甚至有几次枪口直接对着劫匪自己,开了保险的枪很有可能走火,那个劫匪敢这样做很可能枪里面是没有子弹的。
松田阵平被擒着胳膊向前走,冷静地规划着行动计划。
跟在他身后的降谷零错步一绊,整个人扑在松田阵平的背上,刺目的鲜血糊了松田阵平一后背。
“喂,老实点。”
瘦小劫匪手中的枪立刻紧紧抵到降谷零的太阳穴上,又警惕地看了看前方的松田阵平,见两个人质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才费劲地拉着装满钱的袋子往前走。
降谷零递来的刀片被松田阵平隐匿于指缝间,借着劫匪们往车上运钞票袋子的视觉盲点,轻易地将绳子割开。
递给降谷零一个眼神。
三,二,一。
在劫匪老大垂下枪要往车里进的瞬间,松田阵平掐住他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他砸到瘦小劫匪身上,随即一脚踹翻旁边吓到手忙脚乱试图举枪的另一个劫匪。
原本压着降谷零的高大劫匪在松田阵平暴起后第一反应居然是逃跑,手中原本虚弱不堪的人质却像是突然变成大力士一般,反过来扼住他拿枪的手。
就这短短两秒钟,松田阵平已经夺过原本属于劫匪老大的手枪对准了还站立着的最后一个劫匪。
“放开他,把枪扔掉,双手抱头蹲下。”
高大劫匪‘啪’一下跪倒在地,一边喊着‘饶命’,一边试图把手从降谷零的手中抽出来。
“放开人质,把枪扔掉,双手抱头蹲下。”松田阵平看着高大劫匪宽大袖子遮遮掩掩下依旧在手里的枪和似乎是在攥着降谷零的手又一次重复刚刚的话。
“大哥,大哥,是他掐着我啊,”高大劫匪涕泗横流,又转头去求降谷零,“对不起啊啊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放开我吧,我不想死。”
松田阵平嘴角抽搐一下,看向面带无辜的降谷零。
“啊~”降谷零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松开擒住对方的手,一脸惊恐地扑向松田阵平。
见两个人质脱困,周围待命的警察立刻一拥而上。
同期不算轻的体重全部压在他身上,松田阵平后退半步,手搂着降谷零的后背支撑住他的身体。
“松田警官你们还好吗,旁边有救护车。”
有些陌生的年轻警察来到松田阵平旁边,很有眼色地试图接过靠在松田阵平身上站都站不住的受伤人质。
“能去医院吗?”降谷零的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靠的极近,松田阵平几乎是用气声询问。
“嗯。”
得到答案的松田阵平对着年轻警察说,“叫个担架过来。”
一旁等候着的医护人员在听到呼喊以后立刻抬着担架过来。
被放平在担架上的降谷零依依不舍地拉着松田阵平的手,含情脉脉地冲他露出一个腼腆又羞涩的笑,“我是安室透,谢谢你救了我,松田警官。”
敏锐地注意到旁边走过的红棕色长卷发的女士,松田阵平反手用力地狠狠握了降谷零的手,满意地看到对方灰紫色的下垂眼露出一丝无奈。
“这是我的责任,安室先生不必在意。”
“不,”注意到组织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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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格利亚微妙地停顿在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降谷零立刻调动演技,“松田警官请务必让我以身相许!”
松田阵平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危险地眯起。
旁边的年轻警察被惊得瞳孔放大一脸呆滞,觉得不可思议又理所应当,这就是能够在警视厅最受欢迎男警榜上长年占据一席之地的男人。
不愧是松田警官。
感受到身旁年轻警察投来佩服的目光,松田阵平一把抽出被降谷零攥着的手。
他突然就有些怀念警校时期那个正直的警校第一了。
零他卧底的组织好像不是很正经。
“松田警官~”这一声被降谷零叫得百折千回肝肠寸断。
旁边的医护人员在松田阵平逐渐发黑的脸色下将病人快速推上救护车,再不快点病人就要被自己的救命恩人打死了。
“松田警官辛苦了,小白在目暮警官那里,你,您直接去领就行。”
见松田阵平点头,年轻警察蹿得比兔子还快。
松田阵平这才想起来自己把萩原研二忘了,转身去警车堆里找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的黄棕色风衣还是比较好找的,松田阵平一眼锁定被目暮警官拎着衣领一脸生无可恋的萩原研二。
“目暮警官。”
他打了个招呼,想了想又说道,“我明天再去搜查一课做笔录。”
“行,”目暮警官和爆处的长官高田博司算是老朋友,自然也了解高田这宝贝下属松田阵平的脾气,“你家这孩子胆子挺大,居然想从通风管道爬进去,这么危险的行为你可要管一管。”
“知道了,谢了目暮警官。”松田阵平拎着萩原研二就走。
“小阵平你没事吧?”
被松田阵平塞到车子里,萩原研二凑过来关切地询问。
“没事……”松田阵平简单讲了讲事件经过,“这几个劫匪看起来都是门外汉,倒是那个瘦弱的劫匪似乎在跟什么人联络?”
“也许他们背后还有其他人也说不定,如果是照小阵平你说的,那么这些劫匪也许是有被诱导犯罪的可能。”
皱着包子脸一本正经分析案情的萩原研二让松田阵平有些手痒,他趁路口红灯的时候捏了两把。
“行了,别想了,反正人都已经抓到了,搜查一课也不是吃白饭的。”
“小降谷是不是也在里面,”萩原研二乖乖地不再多想,他被热心负责的警察们挡在后方,绝大多数的经过都没有看见,只粗略地得知一星半点的状况。
“是啊,零他还真是倒霉,被选成了人质。”
松田阵平刻意忽略掉降谷零在组织成员前演的那些荒唐戏码,反正萩原研二也不知道,那就干脆一辈子都别知道。
另一边的降谷零就没这么好运,他从医院病房溜出来,桑格利亚和深蓝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你似乎对那个警察很殷勤啊。”
桑格利亚叼着烟没有抽,翡翠绿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降谷零,分不清是调笑还是警告。
“是啊,”降谷零暧昧地露出一个甜腻笑容,“一见钟情。”
开车的深蓝打了个冷颤,想起组织里一直和波本纠缠不清的苏格兰和莱伊,心中暗暗庆幸自己的老大桑格利亚是女人。
波本,可怕的男人。
6. 双喜临门?
塑料袋里的速食被一盒一盒整齐地排列在冰箱里,放在最底下的20倍辣咖喱被松田阵平拿着手里,“hagi这是你拿的?”
萩原研二捧着暖乎乎的关东煮老实巴交地坐在餐椅上,闻言立刻抬起头笑眯眯地点头。
“是哦,下次大家过来的时候可以做咖喱饭一起吃。”
松田阵平看着包装上的火焰和辣椒的图案,默不作声地把它塞到冰箱的最里面。
好东西确实应该大家一起分享。
就当给zero和景旦那特训了,作为一个卧底怎么能抵抗不了20倍辣的咖喱呢。
至于班长就当是顺带的吧。
松田阵平瞬间心安理得地赞同了hagi的计划,转头把微波炉里的便当取出来。
银行抢劫事件结束后他们又去便利店采购,回家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加上松田阵平明天还要上班,只能吃便当凑合凑合。
“明天一起去老地方吃饭吧。”
松田阵平咬了一口关东煮里的丸子,里面滚烫的汁水烫的他‘嘶’一声。
盛满水的杯子被萩原研二推到他手边,“好啊,一起去吧。”
群青色的眼睛像是豹子看到猎物一样立刻盯紧他,松田阵平后倚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
“果然恢复记忆了,萩原研二。”
表面平静内心兵荒马乱的萩原研二僵在原地,拿着筷子的手攥紧,一口米饭卡在喉咙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小阵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的我也不知道就突然一着急恢复记忆了我只是……”
只是有点无措,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在死亡时刻说了那些话的自己,以及被我的死亡困住的你。
‘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哦’自顾自地说着那样的话,呼吸之间就那么无情地抛下你消失掉。
很怕你会责怪我。
更怕你不责怪我。
所以不知道如何张口。
只有七岁记忆的我在听到你被劫持的消息时都被吓得浑身发抖,会失去你的这种巨大的恐惧感硬生生刨开大脑让我将缺少的记忆找回。
那你呢,听着那样糟糕的遗言,亲眼在楼下见证了我的死亡,带着十多年我们不曾分开过的共同的回忆,苦苦追寻当年炸弹案的凶手。
你该有多么痛苦?
只要稍微地想一想,过载的痛苦就压得萩原研二喘不过气。
他知道自己说出来,说一句对不起,松田阵平就会毫不犹豫地原谅他。
甚至很有可能,会得到根本就没有责怪过他不是他的错这种答案。
可是啊,可是啊小阵平。
我希望你能恨一恨我。
恨我吧,别恨你自己。
萩原研二不是傻瓜,这两天的相处中他能够感受到松田阵平对他的放纵甚至可以说是有应必求,即使是做了危险的事也不会招来责怪教训。
没有恢复记忆前的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只是七岁的萩原研二的缘故。
可是二十二岁的萩原研二却明白,有应必求是自责,不肯说教是愧疚。
松田阵平将萩原研二的死亡揽到自己身上,在无数个反复地回想那天的场景。
如果那天去浅井别墅的是他,萩原研二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如果那天他在电话里提醒一下,萩原研二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如果……
身上只有油门的松田阵平却再也无法向前,在萩原研二死去的那一天,他也跟着被埋葬。
“对不起……呜呜……小阵平……呜……我真的……”
松田阵平看着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就先哭得乱七八糟的萩原研二突然有些好笑。
“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哭了。”
他俯身环抱住幼年萩原研二小小的身体,柔软的卷发搭在萩原研二的后颈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孩在松田阵平的安抚下慢慢安静下来。
“别把我想得太脆弱啊,你这个家伙,”松田阵平捏着萩原研二的脸好一顿揉捏,这次他没有收力,把两边的脸颊都捏得通红才放开。
“我承认我之前可能有点迁怒自己,”松田阵平直起身,眼睛眨啊眨像是有蝴蝶在里面扇动翅膀,“但现在你就在我身边不是吗?”
也许是不太习惯说这种温情的话,他的耳根飞快地染上一抹红。
“嗯,我会一直陪在小阵平身边的。”
原本直视着萩原研二的群青色眼睛却在得到萩原研二的回答后飘忽不定,松田阵平干巴巴地转移话题,“快点吃饭,不要浪费粮食。”
“欸,小阵平害羞了吗?”
萩原研二凑过去和他笑闹,如同很久之前每一个平常的日子。
按理说事情应该已经过去了才对。
但松田阵平今晚决定不讲理。
萩原研二委屈巴巴地抱着毯子坐在沙发上,他的房间还没有收拾出来,被松田阵平无情地赶出房间的他只能对着挂着半空中的一轮弯月叹气。
睡沙发对于小孩的身体来说并不算事,不管他是左右翻身还是来段街舞都不会掉下去。
唯一一套合身的衣服在下午抱炸弹的时候弄脏了,他现在身上套的是松田阵平的T恤。
想到松田阵平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时说,休假带他去商场买衣服买鞋买四件套。
怎么说呢,有一种在给小阵平当金丝雀的感觉。
嘿嘿。
萩原研二咧嘴一笑,把脸埋在柔软的毯子里慢慢睡去。
一墙之隔的松田阵平直愣愣地躺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出神。
其实他原本都做好了萩原研二很久不会恢复记忆的准备,做一个过分聪明但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也很好,死亡总是给人很大的打击,如果想起来的话会不会导致hagi出现心理问题呢。
现在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虽然打他个措手不及,但幸而hagi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自身状态反而没有太大的问题。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
明明自己还说hagi把他想得太脆弱了,可他不也是过度夸大了恢复记忆带来的影响。
不然也不会在餐桌上就忍不住点破。
心脏难以自抑地感到酸涩,即使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那双太过熟悉的鸢紫色眼睛也会偷偷溜进他的脑海。
名为失去的种子在他身体里生根发芽,吸他的血吃他的肉,开花结果砸下新的种子,更多的更多的地吞噬掉他灵魂。
所以才在失而复得后小心翼翼。
深夜的寂静拢住他的眼睛,有星星在这片黑暗中下坠。
“小阵平,小阵平。”
模糊的光影在他的眼前晃动,属于幼驯染的声音半点激不起松田阵平的警惕心,他反手把被子扣在头上。
“小阵平小阵平小阵平小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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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
咪微弱的力量根本不是松田阵平的对手,研二咪叼着被子的一角试图把卷在里面的人唤醒,但很显然无法做到。
倒是他喋喋不休地叫声让松田阵平烦上加烦,被窝里终于伸出一只手却是将研二咪整只猫窝进怀里。
研二咪生无可恋地放弃了挣扎。
温热的体温让他被突然变成猫的惊吓而掩盖的困意又慢慢占据脑袋。
“滴滴——”
闹钟响起,松田阵平迷迷糊糊地睁眼,怀里毛茸茸的触感迫使他低下头,正好对上研二咪亮晶晶的紫色眼睛。
“小阵平~”研二咪从他的怀里站起来伸懒腰,四只爪子下意识地在床单上踩了几下。
“hagi?”
松田阵平此刻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人生无常。
他坐起来,生疏地戳着长毛三花的胳肢窝把咪抱进怀里仔细端详。
研二咪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摆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地和他对视。
“我可爱吗小阵平,是不是特别可爱,小阵平一定深陷我的美貌了,其实我觉得小阵平变成猫咪应该会更可爱吧,好想拥有一直阵平咪,不过小阵平变成猫也应该是卷毛猫。”
研二咪歪头思考,“卷毛猫感觉更可爱了,说起来我们小学时候喂的那只流浪猫就是卷毛吧,怪不得我当时一直觉得小阵平和它很像,等之后我们一起养一只吧。”
“随你。”
松田阵平在手感极佳的猫猫头上又揉了两下,才把研二咪放下去洗漱。
算了,变成猫就变成猫吧。
至少小猫看起来没有那么欠揍。
他动作利索地收拾好自己,却在做早饭时犯了难。
人可以吃速食,猫不行。
“你能吃饭团吗?”松田阵平看着端坐在餐桌上给自己舔爪子洗脸的研二咪,问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荒唐。
“应该可以吧,”有什么东西蹭过他的后背,研二咪扒拉两下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尾巴,“我居然有尾巴!”
看着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捉尾巴玩的研二咪,松田阵平不禁思考,难道变猫会降智?
他最后还是决定起锅烧水,冰箱的冷冻层里还有萩原千速捎过来的牛肉,据说是老头子年轻时候的学生送的。
之前一直懒得动手做,今天就临时煮给hagi吃吧。
牛肉被萩原妈妈切成小块,但想要煮熟依然花费了不少功夫。
松田阵平把捞出来的牛肉扔到盛满冰的碗里降温,随便切了几刀就塞给研二咪。
“吃吧,我走了。”松田阵平拎着饭团拿上钥匙就走,徒留研二咪守着比他爪子还大的牛肉抱着啃。
牛肉劲道,咪为了吃饱费尽力气。
但研二咪觉得这很好,他做人的时候从来没有抱着牛肉啃过,他甚至想让自己的同期们都体验一下。
吃饱喝足的研二咪跳下餐桌,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懒洋洋地瘫在窗台边晒太阳。
阳光晒在小猫的身上暖洋洋热乎乎,研二咪感觉自己的每一根猫毛都舒服地炸开,整只猫瘫成一朵棉花糖。
研二咪决定将自己里里外外全部吸满太阳能量,以确保小阵平回家可以得到一只蓬松柔软精神抖擞的咪。
今天就乖乖地待在家里等小阵平下班。
研二咪一开始是这样想的,至少在诸伏景光打来电话之前是这样想的。
7. 被变态盯上的松田警官
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松田阵平一抬头就看见研二咪费劲巴力地叼着一个小布包从窗户跳进来。
“小阵平,小诸伏,下午好啊。”
研二咪将嘴里他随便拿松田阵平枕巾包着的□□放下,伸出冲着表情僵硬的诸伏景光摆摆手。
诸伏景光此刻才明白为什么松田阵平那么放心让萩原研二来送□□,世界上不可能有正常人会突发奇想检查一只猫嘴里衔着的东西。
研二咪本想坐在松田阵平旁边看拼炸弹,结果几条电线在对方手里来来去去,猫咪的天性让他忍不住探出爪子,然后被松田阵平拎着后脖颈扔到一边。
闲来无事的一人一猫凑在一起,两双猫猫眼忽闪忽闪地对视上,开始嘀嘀咕咕。
“萩原你怎么过来的?”猫应该不能坐地铁吧。
“是奈美酱它们把我送过来的哦,”研二咪轻松跃上窗台,尾巴尖高兴地小幅度晃动,“奈美酱它们是一群很可爱的鸟雀小姐呐。”
白,白雪公主?
诸伏景光双眼一亮,佩服地看向研二咪,“我和zero果然还是要多学习啊,萩原你居然变成猫都能拓宽自己的人脉,啊不,是猫脉,连鸟都能变成朋友。”
诸伏景光悟了。
他觉得自己还能把苏格兰的形象完善得更好,并决定回去和zero讨论一下。
研二咪并不知道降谷零因为自己莫名其妙地加了个班,也不知道这无意之间的两句话会让波本和苏格兰在组织里的形象越来越偏离正常画风。
但其实这什么黑衣组织的画风本来就不太正常吧。
研二咪确信点头。
“好了,”松田阵平把新鲜出炉的炸弹连同遥控器一起塞到诸伏景光手里,“红键倒计时开始,蓝键暂停,绿键立刻爆炸。”
看到诸伏景光把手机遥控器和手机一起揣进蓝色卫衣的兜里,松田阵平不由得吐槽,“说起来金毛混蛋还说我天天穿着黑西装也不知道换换,景旦那你才是吧天天穿着像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套头卫衣。”
忙着把炸弹塞进万能的贝斯包的诸伏景光闻言抬起头来,漂亮的上挑猫眼和旁边的研二咪一起望向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立刻幻视两只猫猫。
可以人身攻击,但请不要攻击他的劳模卫衣。
诸伏景光举起他的爪,啊不,是手。
一只手卡着研二咪的胳肢窝一只手托着研二咪的屁股,把他抱进怀里,而后笑眯眯地说,“松田你的幼驯染在我手上,说两句好听的我就放了他。”
“送你了。”
松田阵平无所畏惧,甚至想要推波助澜。
倒是诸伏景光怀里待着的萩原研二带着浓浓的戏剧色彩情感丰沛地开口,“不要啊,小阵平救命,我不想离开你,小阵平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取悦你的嘤。”
“啊,萩原猫猫真是用情至深,看着爱神阿佛洛狄忒的份上我只好放过你了。”
“小诸伏谢谢你。”
是他在绑架你啊喂。
“不,萩原猫猫不要和我客气。”
零快来把你的幼驯染带走。
看着和研二咪演起来了的诸伏景光,松田阵平少见地思念起降谷零。
至少他们两个幼驯染相互牵制,自己也不用一个人面对放飞自我的诸伏景光和兴奋起来的萩原研二。
“叮铃铃——”
电话铃声想起的瞬间,松田阵平以为自己得救了。
殊不知折磨才刚刚开始。
“走吧,zero那边准备好了。”
诸伏景光没有接通电话,利索地按下挂断键,招呼松田阵平抱着研二咪跟上。
松田阵平跟上了,但没有抱研二咪,他觉得研二咪虽然变成咪了但是腿不瘸眼不瞎不需要他特地抱着。
没有得到小阵平怀抱的研二咪很不高兴地在松田阵平的黑西裤上留下了几道抓痕。
松田阵平选择无视。
“啊嘞啊嘞,这不是松田警官吗?”
穿着雾色直筒夹克衫头戴棒球帽的降谷零在靠近安全屋的小巷和他们两个迎面撞上,身后还跟着一个黑长发绿眼睛头戴针织帽的成年男性和松田阵平上次见过的那位女性成员。
已知安全屋是苏格兰的私人安全屋。
解得:金发大老师和景旦那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好戏了。
“安室?”松田阵平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他本来就不擅长演戏,没必要两个黑衣组织成员的面前挑战自己。
“松田警官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
降谷零或者说波本眼含笑意凑到他身边,头微微低下去,灰紫色的眼睛却故作无辜地上抬,在不知不觉间就将松田阵平和苏格兰隔开。
“松田警官在这里干什么呢,和这位……”波本微微一顿,声音顿时甜腻到有些恶劣,“绿川先生?”
隐隐的警告意味藏匿于其中,苏格兰背挺得很直,兜帽下的眼睛却是饶有趣味和他对视。
“你们认识?”松田阵平略过前面的问题,随意地反问。
他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卧底在同一个组织,但是他们表面上的身份也是这么熟悉吗?
这跟他了解的卧底生活不太一样说好的避嫌呢?
所以黑衣组织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犯罪组织吧?
“是啊,我和透是朋友。”
苏格兰迎着波本颇具火药味的目光,扬起温和恬淡的笑容和松田阵平解释。
隔着两米就停住的莱伊和桑格利亚看着面前的荒唐戏码不想参与,但他们拖得时间太久桑格利亚还是开口。
“原来是松田警官,上一次银行抢劫案还是多亏了你,”桑格利亚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衫裙,满面笑容的样子不像是闻名国际的犯罪组织成员,到更像是隔壁邻居家的姐姐或者是某间学校的国文老师,“我是薄叶千夏。”
“诸星大。”
赤井秀一看着眼前这个无辜的警察,心中不由得叹息遗憾,好好一个警察怎么就被波本看上了,这不是完了吗?
但身边还有三个组织成员虎视眈眈,他只是遵循人设简短地自我介绍。
“你们好,薄叶小姐,诸星君。”
松田阵平冲他们点点头,平淡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
毕竟想也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真名,所以松田阵平是真的完全不在意。
没有看出什么的桑格利亚又和他寒暄了两句,随即松田阵平顺理成章地提出离开。
“既然绿川你遇到朋友就和他们一起走吧,我的车就在附近我先走了。”
告别过后的松田阵平左拐右拐,直到研二咪的身影出现在墙头上——刚刚降谷零他们出现的瞬间研二咪就像一只普普通通的野猫一样蹿上一座房子的屋顶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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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没人跟着。”
研二咪悄无声息地落地,下意识地绕着松田阵平的腿蹭了两下。
“零这家伙也真是的不提前打一声招呼,”松田阵平弯腰将研二咪捞起来,他倒不是想抱,但研二咪一直绊在他的脚步间很容易被他踩到。
被抱起来的研二咪顺着衣服爬上松田阵平的肩膀,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谁让小阵平是一个不善于说谎的人呢,要是小降谷提前说,一定没有临时发挥的效果好。”
“而且说不定小降谷他们也是临时决定的,我看小降谷和他身边的那一男一女都带着枪,说不定是刚刚执行完什么任务也说不定。”
“毕竟小阵平在银行劫案的那个时候引起了那位薄叶小姐的注意,还和小降谷有了接触,再加上假死计划,他们大概是要一不做二不休把‘松田阵平’这个身份推到台前。”
“嗯。”
这些事情松田阵平也想得七七八八,他无意识地捏捏研二咪垂下来的尾巴尖,毛绒绒的尾巴立刻从他手里溜走。
“不让摸?”松田阵平侧头看向研二咪,得到一个可怜兮兮的喵。
“小阵平,我控制不住啊,我以前又没有尾巴根本不习惯。”
其实习惯了也控制不住,毕竟猫和猫尾巴是两种生物。
“说起来,小降谷的那件外套是爱某仕的吧,黑衣组织到底揽了多少财啊,连小降谷这样才当上代号成员没有几年的成员都……”
“怪不得零他连买件衣服都要找组织报销。”
松田阵平了然,这怎么不算是一种解决组织的方式呢?
不过想到价格后面的那一串零,松田阵平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调侃。
零,你还回来吃饭吗?
降谷零应该是不太能够吃得上饭了。
他扭头看向窗外,整个车里安静到令人窒息。
桑格利亚坐在副座上,通过反光镜看着后座的情况。
波本和苏格兰刚刚爆发了不小的冲突,为了防止他们两个在车上打起来,桑格利亚十分贴心地把莱伊放到了两个人中间。
这的确是有效的,因为波本现在看起来更想和莱伊来一场男人间的决斗。
看,能够成为组织代号成员的人只有两种人,狂热的怪物或者冷血的疯子。
哦不,还有一种,来自光明的骗子。
很显然这三个人都属于第二种。
桑格利亚想起之前莱伊露出的那一秒钟对于那位松田警官的探究,忍不住嗤笑一声。
从成为代号成员就纠缠不清的几个人,最后会不会因为一个无辜的警官先生反目成仇呢。
桑格利亚很期待这一出好戏。
只是可惜那位被变态们盯上的警官先生。
坐在驾驶位的深蓝偷偷摸摸地瞄了后座的三个人两眼,成功得到波本的阴阳怪气。
“怎么,路在我们身上?”
被抓个正着的深蓝立刻收回视线,桑格利亚不急不缓地回答波本的话。
“波本路就在你的脚下,你可不要自寻死路。”
波本笑笑,气势毫不弱于桑格利亚地回怼,“原来是这样啊,曾经亲手杀死老鼠男友的桑格利亚前辈,还请您多多指教我才是。”
锐利的话语交锋下,只有诸伏景光遮掩住眼里的担忧垂下眼睑假寐。
8. 喵喵咪咪阵平酱
冷风从大敞的车窗灌进来,松田阵平扭头看了一眼研二咪,发现他两只前爪趴在车窗上兴高采烈地望着外面,没有说话直视前方专心开车。
“小阵平你冷吗?”
研二咪注意到他的目光,收回爪子来在副驾驶上坐好。
松田阵平摇头,他一向体温比普通人高,今天出门的时候又被研二咪缠着多添了一件背心,当然不会觉得冷。
“已经好久没有和小阵平一起去逛商场了,不知道杯户商场和之前有没有不一样,上次班长拿来的模型已经拼完了,看看有没有系列新品我们再买一套回去吧。”
研二咪期待地在副驾驶转个圈,耳朵上的聪明毛被风吹得不停晃动。
“好。”
松田阵平点点头,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小阵平今天的话好少,”昏暗的环境让研二咪的瞳孔收缩,鸢紫色却在其中更加熠熠生辉。
“我要是一直和一只猫说话会被人当作神经病吧。”
萩原研二刚变成猫的那时候,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还有后来被通知的伊达航以及只进行了电话交流的降谷零都能够听懂研二咪的话,以至于他们一直以为研二咪说的是人话,直到有一天研二咪缠着他一起去爆处,和他讲话的时候不小心被同事听见,松田阵平才知道研二咪的声音在其他人耳朵里真的就是“喵喵”。
在此之前,研二咪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叫过。
香川良治他们还以为松田阵平养了一只哑巴猫。
“不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香川他们都开始打探我收养的小孩最近一直没出现是生病了吗。”
想起香川良治犹犹豫豫地敲开他办公室的门,吞吞吐吐小心翼翼地进来打探神乐白的状况,还有高田老头含糊其辞地提着些关于警察的心理健康指导什么的。
松田阵平无奈地露出半月眼。
“确实哦,感觉有时候小香川他们看你的眼神都带蠢蠢欲动,要是神乐白太久没出现小阵平的形象就要出问题了,不过我也没办法控制变身,还是先找班长帮帮忙找个借口敷衍一下高田长官他们吧。”
研二咪乖巧地任由松田阵平把自己塞到书包里,毕竟是一只大体型的成年猫咪,一直趴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他也会累,所以干脆塞进书包里只露个头在外面,这样既可以分担研二咪的体重,还方便他们两个交流。
只不过一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极道大佬一样的人物背着一个花哨的书包——萩原研二倾情赞助,直接成为了人群焦点。
一人一猫来到繁华的商场一楼,松田阵平随便挑了家宠物用品店走进去。
这几天研二咪也会自己跑出去溜达,作为一只猫猫来说他长得漂亮性格又好,非常受周围人的欢迎。
直到有一天善良的小女孩向研二咪伸出双手。
“猫猫你每天都在外面吃不饱睡不暖一定很想有个家,嘿嘿流浪猫的花语是手慢无。”
研二咪一个闪现跳上墙头,才意识到每天在外面撒娇卖萌意味着什么。
他有主人啊!
不对,小阵平是他的幼驯染。
所以他没有主人,他是一只流浪猫?
研二咪不可置信。
研二咪心碎。
研二咪变身流泪猫猫头。
当小阵平的猫也可以,但他还是更想当小阵平唯一的幼驯染。
猫或许会再养,但幼驯染只有一个。
孰轻孰重萩原研二还是分得清的。
完全不理解他想法的松田阵平看着当时躺在床上打滚的研二咪提出解决方案:“去买个项圈挂你脖子上不就好了。”
这种东西还是要符合研二咪自己的审美,松田阵平把背包放在宠物用品店的沙发上,拉开拉链让研二咪出来自己选。
可爱的研二咪一经登场便大放光彩,售货员山下葵本来还有点害怕面无表情的松田阵平,但看到他的猫猫油光水滑干净整洁一定是被好好照顾的样子,心中立刻给松田阵平发了好人卡。
喜欢猫猫的一定不会是坏人。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山下葵上前询问。
“给他挑个项圈,”松田阵平回答道。
山下葵领着他们两个往另一边走去,这边的半面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项圈。
“我们这边的猫咪项圈还是比较全的,有这种纯装饰性带花边的,还有比较简约风格的”山下葵左手拿着一款鹅黄色衬着蕾丝花边正前面还系着蝴蝶结的项圈,右手拿着红棕色纹路漂亮的牛皮项圈,“固定处都用的活结,防止猫咪不小心挂在哪里导致受伤。”
“还可以免费加装防走丢信息牌,信息牌可以定制,买完立刻就能够做出来,”山下葵看手里的两款松田阵平都不是很感兴趣,又从墙壁展架上取下另外两款,“除了这种布艺和牛皮的,编织和平安锁也是比较流行的款式,编织都是纯手工制作的,平安锁也全部是用的纯银。”
松田阵平低头看向蹲坐在地上的研二咪,看着毛绒绒一小团的小猫,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应该把研二咪抱起来,不然对方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视野突然开阔起来,研二咪认认真真把墙上挂的项圈看了个遍。
布艺和编织首先被他筛掉,虽然它们花花绿绿的非常符合研二咪的审美,但研二咪成天到处乱跑很容易弄脏,而且太花哨的款式容易被人记住——偶然他还要去做公安那边的兼职。
至于平安锁,他小时候爸爸妈妈已经买过了。
“小阵平,要牛皮的这种吧。”
毛绒绒的尾巴一甩一甩,松田阵平反手将研二咪扔下去。
“要那个牛皮项圈,加防走丢信息牌,”松田阵平报出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好的,稍等,”山下葵拿着他选的项圈走到结算台。
旁边的货架上放着琳琅满目的宠物用品,松田阵平漫无目的地闲逛。
“要不买个猫窝给你?”想起他布满猫毛两天一换的床上四件套,松田阵平拿起一个向日葵样式的猫窝。
“不要啊小阵平,我要睡床我要睡床我要睡床,”研二咪一爪子扒住松田阵平的西装裤,“我!要!睡!床!”
为了他无数不多的没有损坏的裤子,松田阵平决定算了。
于是他转身又拿起了一罐猫罐头。
“小阵平放下你手里的猫罐头,我是不会吃的,我宁愿每一顿都吃水煮鸡胸肉,也绝对不会吃一口猫饭的。”
研二咪身手矫健地跳上货架,喵喵咪咪地骂了半天。
松田阵平背过身去假装看不见。
听得懂的人觉得他吵闹,听不懂的人却只觉得他可爱。
“您好,请问这是您的猫吗?”小女孩的声音温温柔柔但很大方得体地询问他。
“嗯,”松田阵平点头,看着面前穿着帝丹中学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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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少男少女有些意外,“今天是上学日的吧?”
一直守在女生身后的男生抢先回答道:“我们两个是特别请假出来买东西的,并没有逃学好吧大叔。”
这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人居然还反过来质疑他们,真是令人不爽。
“不好意思,他总是这样说话,”女孩用手肘碰了碰身后的人,“我是毛利兰,他是工藤新一。”
“松田阵平,”松田阵平挑挑眉,看出工藤新一不爽的原因,但也并不在意。
“松田哥哥你的猫真是可爱,我可以摸一下吗?”毛利兰眼巴巴地看着毛发蓬松看起来就很好摸的研二咪。
还不等松田阵平说话,研二咪就已经把头蹭上去了。
“来吧来吧,我从来都不会拒绝美丽的小姐哦。”
可惜这种花言巧语只有松田阵平自己能够听懂,不然工藤新一恐怕已经气炸了。
事实上关于工藤新一为什么看他不爽,松田阵平只猜对了一半。
除开他一身黑衣手上还有枪茧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之外,毛利兰在进店之前讲的那句‘那个戴墨镜的先生看起来长得好像明星好帅气’也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请问她叫什么名字啊?”毛利兰两只手都抚上研二咪柔软的毛。
“她?”松田阵平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叫hagi哦。”(日语中‘他’和‘她’的发音不同)
“欸!居然是男孩子吗?”闹了个乌龙的毛利兰脸蛋染上一层薄薄的粉,她回头和工藤新一说道,“新一你猜错了哦。”
“三花绝大多数都是女孩子,极少数出现公的,”工藤新一瞄了一眼研二咪,“公的一般没有生育能力。”
“新一你这么太失礼啦,”毛利兰在他话音未落的时候就伸手捂住研二咪的耳朵。
“噗——”
松田阵平忍不住笑出声,旁边的研二咪呆若木鸡宛如废猫。
hagi……hagi完蛋了。
“小阵平我没有不行,你知道的吧?呜呜你要给我作证。”研二咪可怜兮兮地抬头,一个大跳落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把脑袋埋到松田阵平的卷发里。
研二咪行不行松田阵平怎么会知道呢。
松田阵平不语。
只是一味地嘲笑。
“新一,都怪你,hagi都不理人了。”
不太开心的毛利兰一拳捶在工藤新一脑袋旁的墙壁上,工藤新一大喊“冤枉”一直在说话的嘴巴终于停了下来。
“松田先生,项圈已经做好了。”
山下葵拿着已经挂上防走丢信息牌的项圈交到松田阵平手上,看着松田阵平在结完账后就顺手把项圈挂在研二咪的脖子上。
不禁感叹研二咪的乖巧,再想想自己家梳个毛都要斗智斗勇一番的逆子不由得生出几分羡慕来。
“松田哥哥要走了吗?”毛利兰不舍地看着研二咪。
看着带上项圈又高兴起来凑到毛利兰身边的研二咪,松田阵平摇摇头:“我们还要去家居店买床上四件套,这家伙太能掉毛了。”
“那正好我们也要去,可以一起去吗?”跟研二咪玩得很好的毛利兰发出邀请。
松田阵平倒是无所谓,不过研二咪说:“小阵平快答应,让我们给这个只会对着暗恋对象嘴硬的臭屁小鬼上一课。”
也行。
松田阵平答应了毛利兰的邀请。
9. 俗话说得好
比起工藤新一来毛利兰要话多的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小鬼看不惯他的缘故。
总之前面松田阵平听着毛利兰说话,后面工藤新一的嘴已经撅出二里地了。
“我爸爸叫作毛利小五郎,现在的职业是一名侦探。”毛利兰毫无戒心地说道。
“毛利小五郎?”松田阵平倒是没有想到那位鬼佬口中的警校传奇居然是毛利兰的父亲,虽然他也对毛利小五郎辞职的事情有所耳闻,但毕竟那是搜查一课的事,没想到竟然去当了侦探吗?
松田阵平的目光落在身旁的小女孩身上,毛利小五郎的女儿居然已经那么大了吗?
“我记得之前目暮警官提过毛利前辈好像没有比我们大几岁吧,他的女儿居然这么大了!”研二咪把头趴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算起来的话大概二十岁出头就有了孩子欸,比起毛利前辈来我们真是差得远。”
所以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和目暮警官认识的?
还聊到了毛利小五郎。
松田阵平欲言又止。
二十岁的他们在干什么呢?
对于松田阵平来说那段时光其实有些久远了,他的记忆以22岁的11月7日为分界点,前一段遥远而模糊,美好又珍贵,松田阵平时时珍藏但很少拿出来翻看;后一段被炽热的火焰裹挟,燃烧自我也灼伤自我。
“我记得我们上大学的时候都是上课打工拼模型,毕竟当时为了那些心爱的模型我们两个可是特意搬出学校租房子住,说起来当时买的摩托去哪里了,我都没在家里看见,”研二咪的声音故作可怜,“你该不会卖了吧,那可是我们两个亲手改装的。”
松田阵平拿出手机在讯息界面打字。
「没有,在千速姐那里。」
松田阵平顺着萩原研二的思路想起,大学的某一年新年期间,和他们相熟的老板发来讯息说限量版模型到货,满心满眼全是模型的两个人完全按耐不住。顶着寒风骑摩托硬是当天从神奈川到东京跑了个来回。
他还记得当时老板看到他们进来惊掉下巴的表情。
“哎呀哎呀,你们学生不是放假了吗?我都说过了绝对会给你们留的。”还没有蓄胡子的老板坐在柜台后冲他们这样说。
萩原研二拿下头盔,抖搂抖搂被头盔压塌的发:“因为完全等不及,一想到这是万丈山系列的新品就完全没有办法忍耐。”
于是老板笑呵呵地将特地给他们留的模型拿给他们。
“年轻真好啊。”
其实当时也就三十多岁的老板这样感叹。
后来他们似乎还说了什么,也不止买了那一套模型,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场景,松田阵平已经记不清了。
唯一还有记忆的,就只有回到家后萩原千速追着他俩一边拿着笤帚挥舞一边骂:“说好的家务一起干,你们两个居然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不知道明天就是新年了吗!快点去给我干活。”
萩原研二离开后,他几乎没有去过几次模型店,他太忙了,忙着工作,忙着追查凶手,忙着给公安同期打工。
最后一次去的时候,老板蓄了胡子离了婚,两个孩子都跟着前妻。他趴在柜台上,见到松田阵平来,从柜台底下翻出特地留的万丈山系列最新的模型。
“这是万丈山系列作者的收山之作了,最后一套,还以为你这个臭小子不来了,”那是松田阵平最后一次去那家模型店。
后来偶尔路过,他从玻璃窗看见那老板坐在柜台前,拿着工具拼模型,拼完了拆,拆完了拼。
松田阵平没有去打扰。
但萩原研二的话让他又想起来,他继续在讯息界面打字。
「买完东西去之前常去的那家模型店逛逛吧。」
研二咪瞪着圆溜溜的眼问他:“原来那家模型店没有倒闭吗?小阵平最近拿回来的模型都是从米花百货那里买的,我还以为……”
松田阵平沉默并“啪”一下合上手机。
?
研二咪一个急转弯:“这套还不错欸小阵平,那套绿的也很好看耶……”
“就这两件结账,”松田阵平拒绝了研二咪选的橘红色热带风情四件套和荧光绿嘻哈四件套,拿起另外两套没那么花哨的递给工作人员结账。
“松田哥哥也买好了吗?”毛利兰拿着包好的四件套走过来,工藤新一还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但没有了一开始那种防备,只是变得更加不爽了。
“小阵平警察的身份被看出来了,”萩原研二笑嘻嘻地凑到松田阵平的耳边说。
松田阵平闻言只是挑挑眉。
是个观察力不错的小鬼。
被认可的小鬼本人其实也心有不甘,因为他和小兰在宠物店门口曾经打了个赌——赌这个男人是正经的好人还是有爱心的混混。
结果显而易见,经过他的推理,这个男人竟然是警察。
这个黑西装黑墨镜,衣服底下是极具爆发性的肌肉,嘴上叼着根烟,手上有枪茧,一副生人勿近样子,浑身充满了极道大佬气质的男人竟然是警察!
人果然不可貌相。
但这也太……
“啊!”
尖叫声从不远处响起,松田阵平和工藤新一同步冲了出去。
尖叫的来源是厕所门口,一位穿着卡其色西装的男人僵站在那里,他前面倒着一个腹部插着刀的男人。
“报警,叫救护车。”
松田阵平过去蹲在那个男人旁边,手探上他的颈动脉。
果然已经没有呼吸。
搜查一课的出警速度相当快,松田阵平找工作人员封锁现场的时间,伊达航他们已经过来了。
“松田情况怎么样?”
托研二咪总是跑来串门的福,伊达航和松田阵平是同期的事情,搜查一课的人几乎都知道,所以询问松田阵平的任务自然落在了伊达航身上。
松田阵平上前两步,低声回答:“hagi说有嫌疑的有四个人。”
他扬扬头,伊达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研二咪端坐在离厕所有段距离的走廊上,身旁蹲着一个正在哭泣的穿着蓝色套装的女子,身后有一对情侣挤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最后面窗户旁一个男人正在抽烟。
“第一发现人就是那对情侣中的男人,”松田阵平抱臂倚在墙上,“这里没有监控,死者陈尸在厕所门前,死因应该是失血过多。”
“那个小孩是?”看着在警察间穿梭的工藤新一,伊达航向松田阵平示意。
“一个观察力不错的小鬼,据说想成为一个侦探,”后面这一句是听毛利兰说的,松田阵平实事求是地给出评价,“反应快,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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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能够抓到重点,不钻牛角尖。”
末了,松田阵平又补上一句:“相处没多久就发现我是警察了。”
“那确实很厉害,”伊达航本来还在犹疑的目光瞬间转化为赞同。
“你这是在损我吧,”松田阵平锤了他一下。
凶杀案是伊达航他们的工作,锁定了嫌疑人,伊达航他们很快就能结案,松田阵平并不想浪费自己的休假时间。
看着若有所思的工藤新一,松田阵平直觉这件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所以他还和伊达航约了晚饭。
正好在班长下班之前,还可以和hagi先去模型店一趟。
…………
“哟,这不是松田吗?可真是很久没见了。”
模型店的老板前田健一原本在货架前打扫,听见门铃响一扭头就见许久不见的松田阵平进来。
“嗯,”松田阵平点点头,也有点惊奇于前田健一兴高采烈的样子。
“来来来,”前田健一招呼松田阵平到柜台前,从柜台下拿出模型,“万丈山系列的新模型,我可是特意给你留的。”
松田阵平接过来,那盒子压在他的手中。
沉甸甸的。
“不是已经完结了吗?”他问。
前田健一回答他:“谁知道怎么回事,反正那作者突然又莫名其妙地回来干这一行了,你来的也是时候,没让它等太久。”
松田阵平倚在柜台前抽烟。
“你还养猫了?”前田健一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背着的研二咪,松田阵平索性把研二咪从书包里放出来。
“朋友的,寄养我这儿两天。”
研二咪乖乖巧巧地坐在柜台上:“好久不见啊前田老板。”
可惜前田健一听不懂他的话。
但这么乖的猫前田健一也是第一次见,他问松田阵平:“我能不能照两张像,我女儿就喜欢这些小猫小狗,我还打算过两天领她去宠物店看看买一只回来。”
“当然可以了,”研二咪高兴地同意,松田阵平转达了研二咪的想法。
“哈哈哈我女儿还说猫比狗可爱,可惜她妈妈不让养猫,嫌猫抓家具,”前田健一爽朗地笑起来,拿着他的手机左左右右拍了个遍,“说起来我们复婚的消息松田你还不知道吧?”
“恭喜,”松田阵平站在柜台前点上一根烟。
“嗨,”前田健一摆摆手,“之前去长野心情不好,大晚上的给警察添了麻烦,那斯斯文文的警察就劝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一想也是,人一辈子一共几年,能多见一面是一面呗,干嘛非得把人拘在身边。”
前田健一一排大腿:“嘿,你别说,见着见着又把感情给捡起来。”
“松田你说命是不是就是这样,你不强求的时候想要的自然就回到你身边了,”他笑道。
“或许是吧,”松田阵平附和地点点头,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放弃一切也要抓到那个凶手的准备,连很多他和hagi的合照、一起改装的小机械、最喜欢的模型还有共同花钱买的摩托都全部在一趟趟回去探望的时候慢慢地挪回神奈川了。
结果,那个只在有工作才会出现的金毛同期突然间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真的是……应了那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啊。
10.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
伊达航和松田阵平汇合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本来只是想要帮忙把工藤新一和毛利兰送回家,结果半路遇到摩托抢劫犯,伊达航只能原地出警加了个班。
“总感觉认识了这小孩以后,工作会变得更加繁忙,”伊达航猛灌一口啤酒,原本就长得成熟的脸上浮现一丝沧桑。
松田阵平点点手机,对着伊达航回道:“东京本来也是暗流涌动。”
伊达航深以为然。
“说起来那家伙这个周已经第三次来找我打听你的情况了,不直接找你也就算了,”伊达航扶额,“可是今天才星期五,这也太频繁了吧!”
“大概是假死计划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有点紧张?”松田阵平本人对这个计划倒是完全的不在意。
小研二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手里的酒杯,澄黄的酒液在灯光下渲染出虚无缥缈的光晕。
他在回程的车上突然变回小孩,松田阵平才想起说好要给小研二买两件换洗衣服,结果左一个模型店右一个杀人案件扰得他们两个都忘了这回事。
所以现在小研二身上穿的还是最初降谷零送过来的那件。
“说起来自从上一次在组织成员面前演了那出戏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松田阵平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家伙到底写了一个多么离谱的剧本啊?”
松田阵平知道的故事只有安室透在银行抢劫事件对“松田阵平”一见钟情这一部分,而在他不知道的黑衣组织内部,故事远远不止如此。
“这已经是这个周的第三次了,波本,”如恶狼般的绿色眼睛紧紧盯着坐在吧台前事不关己的波本,莱伊面色难看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对那个男人根本没有什么意思。”
“哦~”波本托着腮侧头看过去,“那你为什么要私底下去接触呢?”
他抿了一口酒,意有所指地说:“莱伊你这副鬼鬼祟祟的做派简直像老鼠一样。”
对于他说的话,莱伊面不改色地回道:“波本别让我哪天真的用狙击枪对准你的脑袋。”
波本毫不在乎地嗤笑一声。
“这两个人是疯了吗?就为了一个条子?”基安蒂坐在墙角的沙发上,整个人陷在黑暗的阴影里。
“自从那天以后,他们就一直这样针锋相对,”苏格兰笑笑,他的右臂上有一道被子弹划过的伤痕,艳艳的鲜血洇在天蓝色的卫衣袖子上相当惹眼。
“不止是他们吧?”贝尔摩德看向面上仍是温和笑意的苏格兰。
她和苏格兰波本刚完成一个任务回来,而苏格兰身上的伤就是波本在撤离的时候故意把公安的人引过去才受的。
即使这样苏格兰也完全没有展示出任何的不悦和恼怒。
贝尔摩德可不相信组织成员间真的有爱情,只觉得他的心思和忍耐力深不见底。
她一向不是很喜欢和苏格兰这种笑里藏刀的家伙相处,相比起波本那种心思深沉满肚子坏水但明明白白地展现出自己的恶毒的家伙,苏格兰这种跟所有人都能交好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的笑面虎才更可怕。
前一秒还在扶老奶奶过马路后一秒就能毫不犹豫举枪射杀撞见案发现场的小孩,这样的人才最恶心。
“唉,”苏格兰故作无奈地叹气,“看来现在在波本心中我的地位已经和莱伊一样了。”
他的叹息没有得到在场其他代号成员的理解,基安蒂甚至因为他的话眼角抽搐,凤尾蝶的纹身看上去振翅欲飞。
苏格兰也不在意,只是拿起茶几上的四玫瑰波本倒酒。
“其实,是条子又怎样呢?”他过分白皙的脸上透出一抹病态的红,像是恶魔借人类的身体正准备破茧而出。
“明明只要用点手段就可以解决的事,只要波本喜欢不是勾勾手指就行吗?”那双并不突出的湛蓝色猫眼微微上挑,占据过分多的眼白像是某种诅咒的具象化,“只要被拉进黑暗的泥潭,难道还有可能再重回光明。”
苏格兰一锤定音,“波本一定会后悔没有采纳我的建议。”
组织中变态很多。
也并不差苏格兰这一个。
抱着这样的想法,周围的组织成员们不约而同地往远离苏格兰的方向挪了挪。
兢兢业业扮演着自己在zero剧本中的角色,诸伏景光无视各方方向投来的或隐晦或直白的打量目光。
但总有人在好奇——基安蒂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你给他提了什么建议?”
“就是类似于把那个条子污蔑成杀人犯让他没有退路只能投靠组织,或者是直接干脆从实验室要点药把他洗脑让他变成一个只听波本话的傀儡什么的,”苏格兰歪歪头,神色并没有因为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变化,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透亮的蓝宝石般的眼睛甚至表现得有些天真,“这有什么呢?”
在这十恶不赦丧心病狂的组织里这有什么呢?
没有人回他,苏格兰自己喋喋不休:“明明就应该这样吧,像我们这种只能在黑暗中乞食的野狗,难道还期望守着太阳做个朝圣者吗?”
“其实我觉得波本也没那么喜欢那个条子,不然他会直接把人放到组织成员的眼皮底下?”苏格兰总结发言,“说不定波本在考验我呢?”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基安蒂终于绷不住嫌弃地皱眉,拉着科恩就走。
一旁的贝尔摩德却觉得至少苏格兰的那句“波本也没有那么喜欢那个条子”有道理。
波本,组织里和她并肩的神秘主义者。
想要瞒住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况且苏格兰、莱伊、桑格利亚、深蓝这些当事人没有一个是会多嘴的。
说不定这还真是波本自己放出去的消息。
贝尔摩德的猜测其实也对,因为降谷零本来的计划确实是这样的。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实施。
说出来贝尔摩德他们应该也不会信,流言最开始是从琴酒的嘴里说出来的。
在波本和桑格利亚去进行交易结果遇上了银行抢劫案的同时,很刚好的琴酒和伏特加监视的任务对象临时回到国内,本应该在国外的他们两个也跟着飞了回来。
更巧合的是任务对象入住的酒店就在那家银行附近,而琴酒和伏特加所选择的监视位置正正好能够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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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地方尽收眼底。
于是在琴酒拿着望远镜监视任务对象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松田阵平向身旁的年轻警察出示警官证和波本躺在担架上紧紧握着松田阵平手的那一幕。
同时伏特加发现自家大哥看的角度不对,误以为英明神武的大哥有什么发现,就开口询问:“大哥怎么了吗?”
“波本在勾搭条子,”琴酒这样回答。
流言就此传开。
连降谷零都没有想到事情的进展这么顺利,但琴酒的这番暴言确实让他省了不少事。
这样即使后面组织有人想要查这件事,最后也只会发现流言的源头是组织最忠心耿耿的TOP KILLER。
那么还会有谁怀疑呢?
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降谷零的计划得以顺利完成。
“波本,”贝尔摩德拎着酒杯走过去,之前坐在波本身旁的莱伊已经不堪其扰离开了。
“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小小的建议,比如怎样让人心甘情愿地为了你奉上一切,”优雅的女士向他举杯,金发在灯光下如绸缎一般披下。
面无表情的波本陡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洗耳恭听,”他说。
然后波本或者说降谷零就被逼无奈地听了大半个小时的《正常人如何成为舔狗指南(变态版)》。
“这可是我特地问卡尔瓦多斯要来的,希望能对你有用,”贝尔摩德勾着红唇,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降谷零有点无语。
他觉得自己的计划越来越精彩了,或许从明天开始自己会每天抱着一捧红玫瑰,追在曾经和他拳拳到肉的同期的屁股后面,然后来一整套的honey trap组合拳。
一个降谷零慢慢地失去了眼中的高光。
“我觉得,”他顿了顿,“其实我们作为无恶不作的黑衣组织代号成员,没必要这么温和,有时候强取豪夺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贝尔摩德的目光突然变得恍然:“居然是这样,是我叨扰了,祝你和苏格兰玩得开心。”
降谷零:?
什么?他是在中间错过了什么剧情吗?
他给hiro的剧本明明是让hiro展现出苏格兰攻击性稍微强一点的一面,最好在让其他人觉得苏格兰和波本之间的情感是扭曲不正常的。
但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扭曲了?
而且明明是三个人的故事,为什么松田没有拥有姓名?
波本扭过头看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喝酒的苏格兰。
注意到他的视线,苏格兰抬眼和他对视。
还是和以往一样温和的笑容,完全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降谷零想了想,将这一切归结于黑衣组织的成员内心太过阴暗想象力也太过发达。
周围瞬间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身边的贝尔摩德似乎是想到什么,嘴角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不过就先这样吧,虽然夸张了很多,但大体的走向倒是没有问题。
只是希望松田之后能够安详地接受这个剧本吧。
降谷零破罐子破摔地想。
11. 阵平弟弟是弟弟吗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的瞬间,小研二从堆成一堆的被子里坐起,半长不短的头发凌乱地翘着,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去。
从窗帘的缝隙里可以看到窗外还是一片灰蒙,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六点。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
小研二推开卧室的门,客厅的灯已经被打开,松田阵平站在门口,面前是一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红玫瑰?
小研二皱着眉头揉揉自己的眼睛,恍惚间怀疑自己在做梦。
这一定是梦吧哈哈哈,不然他怎么看到正在卧底中的、动不动就和小阵平打起来的亲爱的同期降谷零在早上六点天还没亮抱着一束红玫瑰站在他们家门口。
“松田警官早上好,”安室透扬着热情甜蜜的笑容,把手里的红玫瑰掼到松田阵平手里。
“这么早……安室先生好兴致?”松田阵平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是啊,刚好经过这里就顺便过来拜访一下,没有打扰到松田警官吧?”那双无辜的灰紫色下垂眼和他的眼神对上,松田阵平在心里劝了又劝才按耐住想要举起的拳头。
“早上六点你觉得呢?”
听到他的话,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突然黯淡下来。
松田阵平明明知道他是演的,但是看着对方的表情突兀地出现那种被黑暗包裹着的孤身一人的寂寞,那些损人的话猝不及防地梗在喉咙里。
“正好吃早饭,”他抱着玫瑰花退后一步,让出门口的位置,“进来吧。”
“小阵平这位是……?”一直站在客厅里看戏的小研二这才出声。
“安室透,之前案件里认识的,”松田阵平配合地回答他的问题,随后毫不在意地把他打发去洗漱。
“行了,”降谷零扫视一圈,见客厅的窗帘也被严实地拉着放下心来,“别装了,没有监听。”
“外面有人跟着你?”松田阵平瞥了一眼门口的位置。
降谷零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一晚上没睡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潜藏在大脑深处的困倦立刻占据他的身体。
他点点头:“是啊,贝尔摩德。”
谁知道贝尔摩德昨天一晚上的时间又在谁哪里听到了什么,非要过来凑热闹。
“你这样子没关系吗?”小研二叼着牙刷探出头来。
滴答滴答的水声透过门缝穿出来,见降谷零只是一味地摇头,他又赶忙缩回卫生间。
“困了就睡会儿,你今天有事吗?”松田阵平回房间换上工作时的正装,他有早起锻炼的习惯,就算降谷零不来敲门,他本身也差不多时间要起床了。
斜倚在沙发上的降谷零看上去已经半梦半醒,但实际上脑子却还在运转。
他闭着眼睛笑道:“亲爱的松田警官还有什么事情比追求你更重要呢?”
“哇哦~”已经洗漱好的小研二自觉担当气氛组。
松田阵平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饭团扔进微波炉,猛灌一口冰凉的大麦茶。
“那正好,”松田阵平倚在墙边,“你等会儿吃完饭睡一觉,睡醒了带hagi去买衣服。”
“追求松田警官还包括帮忙带孩子买衣服吗?”降谷零调侃他。
“没办法,”松田阵平双手一摊,“谁让松田警官是一个单亲爸爸呢。”
“欸!小阵平!”小研二不解,为什么明明是他们两个人在相互调侃,他却成为了最大输家。
两个人看着小研二气鼓鼓的样子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不过降谷零能帮忙带小研二去买衣服真的是解决了他们俩一个大麻烦,毕竟小研二现在只有一套衣服,连家居服都没有,天天晚上穿着松田阵平那过于宽大的T恤睡觉也不是办法。
而且松田阵平爆处的同事对神乐白的态度一直都是过于关注的样子,要是小研二每次出现都穿着同一套衣服,松田阵平很难想象他的同事们会想到哪里去。
虽然他并不在乎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但因为这种事被打上吝啬鬼抠门精这种标签也很没有必要。
不过今天松田阵平似乎不需要面对他的同事们了。
当门铃再次响起,三个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口。
“你今天的客人真的是格外得多,”降谷零强制开机瞬间清醒。
松田阵平从猫眼看见门外的人后,冲着两个人做了个“千速”的口型。
小研二“咻”一下从沙发上发射,一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一边念叨:“怎么办怎么办?”
降谷零当然知道松田阵平口中的千速是萩原研二的姐姐,他还知道萩原千速是松田阵平的初恋——虽然是被揍过一顿就放弃的那种很脆弱的初恋。
“需要要我藏起来吗?”降谷零眨眨眼睛,本来挺直的蓄势待发的身体又放松下来。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也从降谷零的态度确认见萩原千速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于是毫无心理压力地打开了门。
一边急得团团转但无人问津的小研二:有没有人在意我一下?
“哟,阵平早啊,”萩原千速动作熟练地从鞋柜里拿出一次性拖鞋,穿好了再抬头才发现刚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的降谷零。
“他是安室透,呃……”松田阵平抢在萩原千速开口之前介绍,结果光说了个名字就卡壳了。
“萩原小姐你好,”降谷零扬起一个男女老少都可以攻略的温柔笑容,“我是安室透,目前的职业是一名侦探,是松田警官的朋友。”
“哈哈哈原来是安室先生,久仰久仰,”萩原千速看着被松田阵平随意扔在鞋柜上的那束红玫瑰,现在的朋友都是带着红玫瑰来拜访的嘛?
“咳,”松田阵平顺着萩原千速的目光才意识到不对,但如果现在突然找补只会显得他们的关系更加不正常,所以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转移话题,“千速姐你怎么来了?”
一向豪放不羁的萩原千速微妙地选择了沉默,她转而看向降谷零说道:“说起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先生?”
其实她已经想起来了,毕竟降谷零的特征太好认。
萩原家姐弟俩年龄相差不大,萩原千速直率豪爽从来都有话直说,萩原研二情商高温和但从不扭捏,家庭氛围也是重视沟通理解相互支持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都是喜欢交流乐于分享并且非常开朗外向的人,所以理所应当的,萩原研二上警校时发生的大事件几乎都曾经和萩原千速分享过。
而这其中出现的最频繁的人物除了松田阵平这个幼驯染,就是降谷零、诸伏景光、伊达航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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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后来他毕业后还挂在嘴边的只有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了,再结合松田阵平刚刚介绍的“安室透”这个身份,结果显而易见。
是卧底吧。
萩原千速在心中叹了口气。
“哈哈哈,可能我是大众脸吧,”降谷零佯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大众脸?
松田阵平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地吐槽,一边把泡好的咖啡放到萩原千速面前,随手也给自己泡了杯。
萩原千速过来绝对不是无缘无故,松田阵平刚刚泡咖啡的功夫就顺便请了假。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松田阵平打断了他们之间默契的对望,“安室他不是外人。”
萩原千速见状也不再迟疑:“既然这样那就把那个小家伙也叫过一起吧。”
她扬扬头,松田阵平才注意到小研二正躲在自己房间的门缝里往外偷看,他毫不犹豫地起身一把拎过小研二。
“说吧,”把萩原研二扔到沙发上,松田阵平冲萩原千速点头,无非就是和他背着松田丈太郎和萩原家领养了个孩子有关的话题,他心中毫无波动地想。
“阵平听说你和我弟弟有个孩子?”萩原千速一开口就痛击松田阵平。
“没有,”松田阵平浅抿一口咖啡,矢口否认这离谱的谣言。
他平常并不关注警视厅的八卦,不知道流言已经发展成这样,事实上他对这件事的认知还停留在同事认为自己领养了一个和hagi很像的小孩来追忆过去。
“那这位是……”萩原千速的目光移向乖巧坐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幼年版萩原研二,“解释解释。”
其实只要松田阵平说出一个理由,哪怕看起来不是那么合理,萩原千速都会相信。
她没有理由不相信她仅剩的弟弟。
但奈何……
“反正就是和hagi没有关系,”不想骗萩原千速的松田阵平只是一味地说不,但完全不解释。
“那这个小朋友跟你是什么关系?”萩原千速试图寻找线索。
那些谣言萩原千速本来是不信的,只要念过书的人都知道两个男的是不能生孩子的。
所以她这趟本来只是为了看看松田阵平收养的这孩子的。
本来,是这样的。
本来……
但现在孩子就坐在这里。
萩原千速突然有点怀疑世界是否科学了。
难不成……真的可以?
但阵平和研二只是幼驯染啊!
就算可以他们两个也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但是这个孩子看起来都七八岁了,如果是年少无知……
不不不。
萩原千速有点混乱了,她甚至开始怀疑松田阵平的性别。
毕竟自己弟弟是货真价实的弟弟,但自己从来没有确定过阵平是不是……
等一下等一下,这根本不用确认吧。
“我是小阵平的童养媳。”属于幼年版萩原研二的声音振聋发聩。
萩原研二本意是想要替松田阵平分担点火力的,他一直都知道小阵平是不愿意和家人撒谎的,但很显然他的话弄巧成拙了。
松田阵平抬起头对上对面复杂的眼神。
等等,千速姐,我真的不是变态啊!
12. 一家三口
“我是小阵平的童养媳。”听到萩原研二说的话的瞬间,松田阵平向来引以为傲的稳定双手忍不住开始抖起来。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松田阵平也知道萩原研二在变身后性格和思考都会受到变身状态的影响,比如研二咪出现的时候萩原研二会不自觉地追着尾巴转圈圈。
现在也是一样的。
小研二只是想要给他解围,但情况却和他的初衷完全相反。
“松田阵平,你这下最好解释解释,”萩原千速连名字都不叫了,直接开始连名带姓地喊,“你要是解释不清楚,我只好大义灭亲了。”
后一句只是威胁,萩原千速当然还是相信松田阵平不会做什么有违法律的事,但是她现在态度清晰地表明,松田阵平必须给她一个合理的说法。
松田阵平沉默了。
他当然不可能直接说面前的小孩就是萩原研二,降谷零千叮咛万嘱咐绝不可以告知除他们五个外的其他任何人萩原研二的身份和死而复生的情况。
不管是出于对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哪一个的保护,松田阵平都不可能会在现在告知萩原千速的。
但暗示什么的也根本行不通,从现在事情已经诡异成这样,萩原千速硬是没有往萩原研二死而复生这方面想就可以发现,只要他们自己不说出口,不论事实如何其他人都会略过萩原研二没有死这个可能。
“萩原研二已经死亡”这件事就像一个底层指令一样深嵌在他们的脑子里,像是既定事实绝无改变的可能。
“其实是我的原因,”降谷零在这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说实话他本来就有把这一切揽到自己身上的打算,这一切也的确和自己有关,“因为涉及一些保密的部分,恐怕没办法向你细说萩原小姐。”
萩原千速看着眼前和松田阵平差不多高的降谷零,那双和萩原研二相似的下垂眼突然就露出笑意:“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多问了,我相信你们都是有分寸的孩子。”
她又扭头对着松田阵平说:“看到你现在还蛮有活力的样子我就放心多了,阵平不是一个人的话我倒是也可以好好地回去给爸爸妈妈和松田叔叔复命了。”
将只喝了一口的咖啡往里面推了推,萩原千速站起身来告辞:“行了,我还约了朋友,就不多留了,你和你的朋友好好玩。”
松田阵平“啊”了一声,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又说:“早知道就不请假了。”
“哈哈哈哈,”萩原千速无端幻视小时候的松田阵平,她摆摆手说,“新年的时候带那孩子一起回来吧?”
松田阵平刚想答应,却突然想起11月7号的假死计划。
新年的话,大概来不及吧?
见他沉默,萩原千速一愣,随即改口道:“新年回不来也没有关系,我们都会在神奈川等着你的,不管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在。”
像承诺,又像安慰。
松田阵平看着面前温柔注视着自己的萩原千速,后知后觉的愧疚感捏住他的心脏。
他曾经在一个平凡的日子里决定好为了复仇、为了抓住那个炸弹犯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这个决定他当然不会宣之于口。
所以在他的家人不知道的时间里。
他,杀死自我。
他在萩原研二死去的日子里选择戒断自己的情感,从不为自己的孤独感到低落,按部就班地生活。
但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未想过他们。
如果他死了,他们呢?
一直以来把自己当作亲弟弟的千速姐是什么样的心情?
将期盼和爱怜的目光投到他身上的萩原家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心情?
一天往萩原家跑三次探听自己状况的老头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还有零、景光、班长失去一个挚友以后在多年后的同一天又失去一个挚友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怪不得明明零做的计划从来不喜欢提前太多讲出来,关于他假死的计划却提前那么久就告诉了他。
一只温暖稚嫩的手握住他的手,松田阵平低头看向萩原研二。
小研二的眼眶红红的,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浸过,但却倔强的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呐,小阵平对不起,”小研二将手握得更紧,“但是没关系对吗?”
即使是萩原研二也不得不承认,对于死亡造成的影响他们都太迟钝了。
即使一直以来被赞扬细腻敏感的萩原研二,即使是他也……
身处其中就无法客观地剖析。
但没关系,他们还有时间。
“千速姐,”松田阵平反握住萩原研二的手,“对不起,但是再等等我们。”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说了吗,不管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在。”
萩原千速换好鞋子,冲他们摆摆手:“还有,下次不要再买这个牌子的咖啡,也太难喝了,我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咖啡。”
“慢走,我不送了,”松田阵平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门外的萩原千速背着包往楼梯走,边走边嘟囔:“真不知道阵平是怎么在便利店的一堆咖啡里选中最难喝的那个牌子。”
门里的松田阵平将自己的那杯咖啡一饮而尽,咖啡还分什么牌子,味道根本没差吧。
“松田你的品味真的是……”降谷零摇摇头,挤眉弄眼地嘲笑他,“茶也是,咖啡也是,你这家伙根本没有味觉吧。”
“喂喂,说得好像你的品味多好似的,”松田阵平也没有放过他,“你的幼驯染君天天穿着件毫无特点麻袋一样的蓝卫衣到处晃。”
于是两个人开始进行警校保留节目。
小研二捧着牛奶端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两个打闹,最终以饭团要凉了为理由叫停他们。
吃过饭,降谷零被松田阵平和小研二硬塞到房间补眠。
关门的瞬间,他听到松田阵平小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真是的,怎么还像一个别扭小鬼一样啊松田。
降谷零这样想着,慢慢地沉入梦乡。
…………
事实证明,松田阵平根本就是这样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鬼。
降谷零看着面前要给小研二套连衣裙的松田阵平,完全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手无缚鸡之力的七岁小朋友研二被逼无奈穿上了粉红色蕾丝蝴蝶结蓬蓬裙。
“咔嚓——”
小研二扭过头去就看见降谷零光明正大地拿着自己的手机不停地拍拍拍,甚至抽空发给了诸伏景光和伊达航。
拜托你根本也没有很成熟嘛降谷零。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小研二再次问出早上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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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撤了。”
她指的是贝尔摩德。
毕竟降谷零在松田家睡到下午才起床,贝尔摩德哪会那么有耐心一直盯着他。
“而且既然要追求松田警官的话,会这样子表现也很正常吧?”降谷零眨眨眼睛,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等我回去,组织里应该已经在传我的honey trap出神入化,第一次拜访就已经登堂入室,并且和条子还有其养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买衣服了。”
“啧,”松田阵平简直不敢想自己在他们组织的风评到底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但他们的绯闻其实和松田阵平想象的不太一样,比起他这个在故事中被用“条子”这个称呼一笔带过的人,显然还是一直处于组织情感纠葛情报模块正中心的波本更加引人注目。
“波本和那个条子不会是来真的吧?”还是一样的场景,基安蒂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吧台前剑拔弩张的波本和莱伊,转头问坐在自己身侧的贝尔摩德。
“不过是玩玩儿罢了,”苏格兰并没有管基安蒂问的到底是谁,只是攥紧酒杯抢先开口。
基安蒂露出一个“哦~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
玻璃杯在苏格兰手里炸开,他猛地起身走向波本。
“怎么了苏格兰?”看见他过来,波本的声音中竟还带着调笑。
“为什么?”苏格兰已经不能维持表面上的平和,他现在简直像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只要波本借给他一个由头,他就会撕开人的假面,露出内里的腐朽和狰狞。
但波本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修长的手指点点面前的酒杯,轻佻的笑容糊在脸上。
他说:“苏格兰。”
周围的温度或许在骤降,苏格兰血淋淋的手被波本牵起。
“去处理伤口,”波本的口吻仿佛是某种命令,但苏格兰照做了。
他安静乖顺地执行了波本的话,离开了酒吧。
“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苏格兰手里,”今天的调酒师是古贝塔,匆匆来过的苏格兰并没有注意到。
当然也有可能是根本完全不在乎。
“呵,”波本举起盛着苏格兰威士忌的酒杯,嘴角带着的笑容更像是在细细品味,“被圈养的猛犬想要往哪个方向前进,并不是看它的头朝向哪边,而是看拴在它脖子上的链子正往哪边收紧。”
“更何况,总要给他们同类相怜的时间,”波本望着莱伊离开的背影,紫灰色的眼睛里酝酿着不详的风暴。
“同类?”古贝塔重复着波本的话,看着眼前这个才进组织没几年的年轻男人。
和那些愚蠢肤浅的底层成员不同,作为组织的老牌代号成员,虽然古贝塔因为中立派的关系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但他能够在组织当中生存这么多年,靠的可不是调酒的手艺。
波本,这个危险的男人,组织到处是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可真正关于他的情报确实少之又少,除了他们几个和波本曾经一起出任务的代号成员,其他的组织成员哪怕是代号成员也没有人知道他的面貌和姓名。
进组织的年头一只手都能够数的过来,却已经在暗暗地和朗姆较劲。
古贝塔看着波本已经空了的酒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动作行云流水地为波本调制一杯“国王谷”。
古贝塔得到了波本的一个笑容。
13. 救命恩人桑
降谷零最近自从那天以后,打着追求松田警官的由头天天来松田家报道。
松田阵平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直接把降谷零当成托班老师,将幼年版萩原研二打包送给对方。
爱他就帮他带孩子。
这句话在降谷零或者说安室透身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说怎么会有人因为喜欢的人有个孩子而杀人啊?”松田阵平脱下沉重的防爆服,平时蓬松柔软的卷毛被压扁,软趴趴地贴在额头上。
香川良治身上都被汗水浸透,比起松田阵平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听到松田阵平的话接道:“还是直接在对方家里埋炸弹,打算让受害者和父母孩子四个人一起死掉。”
拆弹是一项需要保持高度集中注意力的行为,加上高压的环境,即使这一次的炸弹只是犯人自制的简单版炸弹,他们依旧不可避免地感到精神上的疲惫。
见身旁的香川良治叼起一根烟,松田阵平下意识地摸索自己的口袋,但一无所获。
他这才想起来,烟在西装外套的口袋里。
但松田阵平今天穿的是一件深棕色的皮夹克,并没有穿那件黑色西装。
自从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厮混在一起后,他俩最喜欢也是最频繁的活动就是去商场买衣服。
而他总是耐不住萩原研二的撒娇,主要也是萩原研二都已经回来了,他再像以前一样穿着一身黑西装心里也觉得有点别扭,于是半推半就地换上他们两个给自己选的衣服。
同时因为萩原研二一直都是在花他的卡,所以他也完全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当然也不在乎萩原研二能花多少。
说实话,他这三年多的时间警察的工资加上公安那边的工作补贴,有时候还有以波本苏格兰名义的同期送来的类似于灰色地带的私活收入,虽然说不上什么富翁但也勉强算是个有钱人。
“来根?”香川良治见松田阵平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出来,拿着自己的烟盒扬了扬。
“谢了,”松田阵平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借着他的火点燃。
“大叔!”工藤新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浅蓝色的牛仔裤上蹭得脏兮兮的,他神色急切地凑到松田阵平面前,“那个犯人要自杀!”
逮捕犯人的工作当然是由搜查一课来做,但似乎是今天前来的搜查一课警察工藤新一都不认识。作为一个国中生,他说出来的话的可信度会大大折扣,警察很有可能会因为他是小孩子的缘故不相信他的话从而耽误时间。
所以在看到上一次见过的松田阵平警官的时候,即使对方是拆弹警察,工藤新一还是选择第一时间求助他。
当然,虽然很缺德地叫对方大叔,工藤新一心里还是信任着对方的。
“很急?”松田阵平掐灭刚刚吸了一口的烟。
“定时炸弹的爆炸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工藤新一在对方波澜不惊的目光里继续说下去,“那个犯人很有可能就打算在炸弹爆炸的同一时间自杀。”
“这是犯人早就做好的决定,所以不管炸弹最后爆没爆炸,他都会继续自己的计划,”他的神情严肃,蔚蓝色的眼睛里闪着理性的光辉,坚定而又执着,“我们要救他,然后用法律来惩治他。”
“上车,”松田阵平拍拍身后倚着的警车,走到前面把坐在驾驶位的三浦拉下来自己上场,“坐稳了。”
工藤新一报出一串地址,坐在副驾驶上扣好安全带。
现在是十点十七分,距离十点半还有十三分钟。
足够了。
松田阵平在心里想。
警笛响起,整个车一个起步直接起飞。
这个时候松田阵平就感谢自己有一个痴迷于飙车的幼驯染,即使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他的兴趣主要还是在拆卸,但多少受着幼驯染的熏陶,小小警车不在话下。
“这里是松田阵平,”他把手机扔给工藤新一,让他拨通伊达航的电话,报完地址后说道,“我和侦探小鬼正在前往那边,请求支援。”
“现在要支援也太迟了吧,你这家伙,”电话那头的伊达航不由得吐槽,随后开始通知警视厅内的其他人,“我们现在就往那边赶,你俩注意安全。”
“知道了。”
电话被挂掉,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地倒退,工藤新一紧紧抓住车上的把手,防止松田阵平一个急刹自己会飞出去。
犯人的公寓近在眼前,松田阵平把车直接怼到公寓的大门口,在公寓管理员前来询问之前就丢下一句警察办案,连警官证都没有出示就直接急匆匆地往楼梯跑。
工藤新一跟在他身后,“噔噔噔”踩台阶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眼前人的背影逐渐变得模糊。大冬天跑出一身汗的工藤新一逐渐变得吃力,他还是个国中生体力本来就比成年人要弱,更何况是松田阵平这样天赋异禀从小学拳击练体能的大猩猩。
这种情况下松田阵平没有顾及工藤新一,三下五除二就把追在后面的工藤新一和公寓管理员甩了一层楼。
但……到达犯人公寓的松田阵平和刚刚从犯人公寓出来的诸伏景光撞了个正着。
松田阵平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熟悉的蓝卫衣,他当然立刻就意识到这个思想激进的犯人不仅仅只是和刚刚被他拆掉的炸弹有关,和诸伏景光他们卧底的组织大概也有些冲突。
“绿川?”他叫出了诸伏景光的化名,表面上他和绿川光是认识的,而且对方这么诡异地卡着这个时间点出现在犯人的公寓,作为警察松田阵平的他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啊,原来是松田警官,”诸伏景光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风轻云淡地让出门口的位置,“你是来找川口先生的吗?”
松田阵平看看紧闭的门,一边上前敲门一边回答:“嗯,你来这里干什么?”
“川口先生是非常著名的摄影师,我今天来是为了采访川口先生,为下一部小说书积累素材,”诸伏景光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
松田阵平敲了又敲,终于在他即将踹门的瞬间,门开了。
穿着家居服的川口隼人一脸迷茫地打开门:“谁啊?”
“警察,”松田阵平动作利索地将手铐扣在他握着门把手的手上,“你现在涉嫌谋杀,请跟我走一趟。”
“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杀人!”川口隼人听到松田阵平的话,立刻挣扎着要往门后退。
“滴滴滴滴——”
类似于闹钟铃声的声音响起,松田阵平下意识地看向对方的口袋。
一直待在松田阵平身后的诸伏景光却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瞳孔紧缩,他一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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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松田阵平的胳膊往侧边扑倒。
本身就信任着他的松田阵平立刻配合他的动作,并在危急关头顺着他的力气把诸伏景光推得更远一些。
“砰——”
爆鸣声突兀地在耳边响起,松田阵平被震得直接耳鸣,尖锐的声音搔刮他的神经,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耳朵。
黏腻的血滴在他的手心里。
“松田警官!松田警官!”
“松田哥哥!”
前面两声是被他推出去的诸伏景光喊的,后面这一声是刚刚踏上这层楼的工藤新一喊的。
但松田阵平一声都没有听见。
持续的耳鸣侵袭着他的感官,甚至于他的大脑也出现片刻的迟钝。
虽然听不见工藤新一在喊什么,但看着这小鬼担心到试图从燃烧的房门前冲过来,松田阵平还是忍着疼痛和眩晕在诸伏景光的搀扶下站起来。
“别过来,”虽然是这样说着,但看着身边诸伏景光脸上的犹疑,松田阵平就知道自己的发音绝不标准,没办法在严重耳鸣的情况下,人的发音系统也会受到干扰。
他抬手指了指工藤新一,诸伏景光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随即对着工藤新一大喊,“小朋友不要过来,松田警官没事。”
工藤新一顺着他的话停下脚步。
公寓的两侧都有楼梯,松田阵平朝工藤新一比了个手势,对方立刻就聪明地理解他的意思,拉着公寓管理员从来时的楼梯下去,松田阵平则和诸伏景光从另一侧的楼梯离开。
“听不见了吗?”诸伏景光看着他渗血的右耳,担忧地询问。
松田阵平摇摇头,最开始的那阵耳鸣已经过去,右耳的疼痛却更加突出,并且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难受。
但好在他的另一只耳朵没有什么大问题,是以诸伏景光的话他也听见了。
“右耳应该是被冲击到了,”松田阵平说,“放心吧没什么事。”
诸伏景光湛蓝的猫眼染上一丝自责,但这是在外面甚至就在任务现场附近,也许还有底层成员在,他只能以绿川光的口吻作出礼貌性的询问。
“那就好。”诸伏景光佯装松了一口气。
不,并不好。
要是他能早一点察觉,早一点提醒,松田就不会受伤了。
这次的任务来自行动组,但其中需要一个人接近川口隼人拿回U盘,表面上最具亲和力的他就承担了这个角色,负责后续清理的另有其人。
组织成员间从来都是各管各的,如果他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完成自己的那部分,延后撤退导致被和川口隼人一起炸死也是他自己的责任。
这是黑衣组织的规则。
但他连累了松田。
诸伏景光低垂下眼,掩盖掉眸里的情绪。
“谢谢,”松田阵平突兀地开口,楼下已经有些嘈杂,幸而这栋公寓已经很老旧,入住率也不算高,加上今天又是工作日的关系,几乎没人在公寓里。
风撩过松田阵平凌乱的卷发,群青色的眼睛直视诸伏景光。
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倒映着诸伏景光的影子,仿佛他正沐浴在光辉中一样。
他笑道:“救命恩人桑。”
诸伏景光心中的阴霾陡然散去。
14. 单箭头还是双箭头
松田阵平的耳朵并无大碍,其实在下到公寓楼底下的时候他的右耳就已经能够听得见了。
果然在医生的诊断下只是小面积的鼓膜穿孔,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松田阵平还是由此得到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放在左耳侧的手机里传出他的上司高田博司的声音:“行了行了,爆处又不是离了你不能转,你只要安心养伤就好了,这些年你一共也没休过几天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爱压榨人的黑心上司呢。”
“行,”松田阵平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对方的好意,正好能够在11月7号之前回一趟神奈川,千速姐萩原爸妈和老头子应该都会高兴吧。
他一边计划着要给家里人买什么礼物,一边应付着高田老头的絮絮叨叨。
末了,又补上一句:“我今天早上递上去的调职报告你批一下。”
电话那头高田博司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你这臭小子真是坚持不懈。”
松田阵平轻笑一声,害死萩原研二的凶手是他无论如何都要抓捕回来的。
作为上司的高田博司又怎么不了解他的个性,这些年松田阵平锲而不舍地追逐真相寻找凶手,他都看在眼里。
想到自己下属浑浑噩噩行尸走肉的那些时间,高田博司还是如他所愿:“算了给你批了,但案子一结束必须马上转回来。”
“知道了,高田老头你真啰嗦,”松田阵平倚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抽完最后一口烟,“我挂了。”
对面似乎传来了高田博司骂他臭小子的声音,松田阵平眼都没眨地挂掉电话。
高田老头的情绪真是一直都不稳定啊。
他在心里吐槽一句,把手中的烟头扔到垃圾桶里。
斑斓的光影映在走廊的墙上,他顺着长廊拐过去正好碰上了刚包扎好伤口的绿川光——其实只是很小的划伤但很负责任的伊达警官非要被牵连的受害人绿川先生来这一趟。
“松田警官,”绿川光见到他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你的伤势怎么样?”
松田阵平实话实说:“没事,小面积鼓膜穿孔,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这次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绿川光目光落向他手里的手机,“松田警官在和家里人报平安吗?”
这次受伤可要告诉zero和萩原,不能自己随随便便地敷衍过去哦。
理解到诸伏景光的意思并且本来打算瞒下来然后随便找个借口解释假期的松田阵平:“嗯。”
景旦那,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玻璃窗上的反光一闪而过,绿川光离松田阵平更近了些,这个距离对于才见了没几次面的双方来说有些冒犯了,但松田阵平觉得诸伏景光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于是默不作声地放任了。
“正好我的车就在附近,我可以顺路送松田警官回家,”绿川光的表情十分真挚,就像一个被警察救下所以十分感激对方的普通路人。
你的意思是说,虽然你今天是去川口隼人的公寓拜访,但你的车很碰巧地停在距离公寓开车也要二十分钟的医院附近。
是这个意思吗?
松田阵平觉得不太对劲,但看着对方脸上一成不变的真挚笑容,还是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松田阵平顺理成章地坐上了绿川光的车。
虽然对方好像跟他的车不是很熟的样子——应该是苏格兰临时找附近的底层成员要的车,但他们还是顺利上路了。
「你们在哪里呢?」
松田阵平点进最上面的联络人页面发出讯息,萩原研二的讯息很快就回复过来。
「在家哦,怎么了吗小阵平,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松田阵平下意识地略过自己受伤的事。
「绿川正送我回家,你问问安室愿不愿意见他,要是不愿意就让他先走。」
这句讯息的意思是问问降谷零在这个节骨眼上能不能和诸伏景光见面。
就算是表面上只认识绿川光和安室透的松田阵平发这句话也很正常,毕竟上一次他们俩见面似乎就是暗流涌动。
「来吧来吧,小安室说如果是小阵平的意愿的话,他愿意尊重。小阵平快回来,我好想你ヾ(@^?^@)ノ」
讯息的下方还附带一张小研二在阳台上的自拍,肉嘟嘟的脸上是阳光灿烂的笑容。仔细看的话,可以窗外临近的公寓高楼层有一个不太起眼的反光点。
有监视。
松田阵平看懂这张照片的隐藏信息。
“安室在我家帮我看孩子,”松田阵平突然开口,“你们两个要和谐相处,不要吓到孩子。”
正在专心开车的绿川光似乎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随即说道:“要不我就不上去拜访了。”
“我已经发消息说了,”松田阵平扭过头来看他,“既然是朋友不管有什么问题还是要说开才好。”
绿川光似乎因他的这句话有些羞愧,脸微微泛起一红。
诸伏景光心中倒是了然,原来是有监视啊,那可要好好演一演。
就是不知道这监视者是谁派来的,十有八九是朗姆,但贝尔摩德和桑格利亚也有可能。
松田阵平的公寓甚至比案发现场离医院还要近一些,只不过说了两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到达公寓楼下。
“小阵平,欢迎回家,”萩原研二坐在沙发上拼模型,漂亮的鸢紫色眼睛眨啊眨,像是翩然而舞的蝴蝶。
“我回来了,”松田阵平换上拖鞋,看着大敞着门的阳台心中怅然,完了他们两个又要开始演了。
公寓的阳台里侧是松田阵平特意装上的帘子,他自己在家的时候习惯拉上,后来萩原研二回来后帘子倒总是是敞开的状态。
“打扰了,”跟着他身后的绿川光礼貌问好,见松田阵平自顾自地换好鞋走进室内,无措又尴尬地停在原地。
第一次来松田警官家的绿川光当然不知道客人用的拖鞋在哪里,幸好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小研二替他解了围。
“一次性拖鞋的话,在最右边鞋柜的第二层,”有监视就肯定有监听器,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自我介绍,“我是神乐白,是小阵平收养的孩子。”
“你好小白,我是绿川光,”诸伏景光接过话茬,视线顺着小研二的目光落到茶几上的摆件上。
原来在这里。
他仿佛没有在意地扭过头,接受小研二的邀请坐到沙发上。
“咖啡还是茶?”松田阵平拎着热水壶问他。
想起前些天来时喝过的苦涩难当的茶,诸伏景光短暂地切回大号一瞬间:“咖啡吧,谢谢。”
松田阵平露出一个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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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表情,犹豫了下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又回了厨房。
绿川光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他打量着小研二手里的模型,开口夸赞道:“小白这么小就能自己拼好这么精巧复杂的模型了,真厉害。”
居然选择把纽扣式炸弹塞在汽车模型里当方向盘,真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这个模型小阵平改装过,还可以远程遥控哦,”小研二似乎真的是在给他展示自己喜欢的玩具,得到他的夸奖后高兴地跳下沙发,从茶几的抽屉里翻找出遥控器。
一个可以操纵的移动炸弹就这样做好了。
“还有飞机模型哦,”小研二笑嘻嘻地指着展示柜,“也是可以远程遥控的。”
绿川光配合地发出惊叹。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有了,就差一个海里游的了。
“小白喜欢潜艇模型吗?”绿川光看着眼前的小孩,“正好有朋友送我了一套,我自己对这些倒是不太感兴趣啦,所以可以送给小白。”
能在水里有大面积杀伤力的炸弹所用材料特殊,普通人很难搞到,但诸伏景光可以。
“那就谢谢小绿川了,”小研二大方应下。
“不就是潜艇模型吗”安室透跟在松田阵平的后面从厨房出来,把他刚做好的蛋挞放到茶几上,“小白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弄来哦,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等回去就从组织后勤部扣点,什么材料啊炸弹啊通通拿下。
就算有人质疑他要的多,那又怎么了,波本又不是老鼠,需要这些刚需当然要从组织拿。
什么?你说波本作为混迹于黑色地带的人难道没有自己的渠道吗?
拜托,有现成的为什么要自己搞。
这么费力不讨好是因为喜欢吗?还是心虚?
“哇哦,”小研二欢呼一声,“谢谢安室哥哥。”
绿川光无奈地笑笑,接过松田阵平递来的咖啡抿了一口。
……诸伏景光将咖啡放下,并表示自己好像被同期谋杀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难喝的咖啡啊?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安室透和他对视上,眼里含着细碎的光。
明知道咖啡和茶一样很难喝也不提醒他,坏心眼的幼稚鬼zero酱。
一旁捧着满满一杯橙汁的小研二突然被呛到,咳嗽带来的抖动让橙汁洒了一身。
“小阵平,”小研二委屈巴巴地抬头,“可以帮我换一下衣服吗?”
松田阵平理所当然地带着小研二进到房间里关上门,客厅里只剩下安室透和绿川光。
或者说,波本和苏格兰。
“苏格兰,你越界了,”波本的声音沉下去。
比起波本来明朗了不止一个度的属于苏格兰的声音响起:“我只是想要和松田警官交个朋友罢了,波本你在生气什么?”
躲在另一栋公寓大楼里的人头马倒吸一口凉气,他也听说过关于波本对一个条子一见钟情的多个版本的故事。
几乎每个版本里,苏格兰都像只被主人抛弃的败犬。
但就现在监听器里传过来的交谈来看,情况好像并不是这样。
波本看来也没有完全地驯服苏格兰这头潜藏的野兽嘛。
人头马幸灾乐祸地想。
耳机里波本和苏格兰的交谈还在继续,他按住耳机继续窃听。
15. 你掉的是金幼驯染还是银幼驯染
“波本,”苏格兰似乎并不在意是否会被还在房间里的松田警官撞见这场面,他用接近亲昵地口吻诉说,“我为你放弃的一切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多,所以你理应报答我溢满的独一无二的爱。”
在人头马的望远镜内,两个人的距离近到有些过分。
“苏格兰!”
人头马不能分辨这一声到底是威胁还是退让,但他在某个瞬间无端地觉出那暗哑声音下的几分色厉内茬。
“你可以作出自己的选择,波本,”那近乎于恶魔低语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某种诱哄,对一个无知而犯了错的孩子,“但……亲爱的你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嗯?”
苏格兰的这句话甚至还带着笑意,但波本明显整个人都因为这句话而变得不耐,简直像一只应激的猫。
模糊地看着波本搭在苏格兰脖子上的手,人头马的心中出现了这样的比喻。
不,他怎么会这样想?
人头马微妙地顿了下,上身下意识地后仰。
那可是混世大魔王波本!
怎么会像可爱的猫咪酱呢!
他在心底谴责自己,甚至有想给自己两个耳光扇醒自己的冲动。
耳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够了,苏格兰你以为你还有的选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的身上早就打上了我的名字,别用那老一套威胁我。”
搭在白皙脖颈上的手慢慢收紧,面临着死亡阴影的人却丝毫不慌,布满红血丝的眼底显现出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波本,”如同情人的呢喃,苏格兰轻叹他的名字,“那是一把双刃剑,你永远都没有办法单方面的掌控我。”
极致的怒火后是突然冰冷到极点的理智与无情,波本松开他的手,“无所谓,你也好,莱伊也好,都别想绊住我的脚。”
波本站起身走向阳台,夕阳的辉光映在他茶金色的发上,连同他的脸庞都沐浴在光里,就像误入凡间的天使。
“还有你,”降谷零抬起头,“回去告诉朗姆,手伸的太长我不介意帮他剁掉。”
人头马恍然间以为自己在和波本对视,那双盛满怒火的灰紫色眼眸仿佛能够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杀死他。
下一秒,人头马身旁放着的背包“砰——”地炸开。
虽然炸弹的威力不大,但其中深深的警告意味让他心颤。
他一边迅速离开现场,一边给朗姆发去消息。
「晚上来喝酒吧,班长。」
坐在床沿上百无聊赖等着外面两个人演完的松田阵平给伊达航发去消息,已经自己换好衣服的小研二正像个间谍一样鬼鬼祟祟地趴在门上偷听。
「我在加班呢,刚刚送工藤小侦探回去的路上又目击一场飞车党抢劫,在帮忙追犯人的过程中恰巧又遭遇了一桩杀人案件。」
隔着屏幕松田阵平都能想象出伊达航叹息又无奈的语气,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辛苦了,注意安全。」
那边没在回复,大概是被案件扯住心神。
“小阵平谁的消息?”听到笑声的小研二回过身表示疑问。
“嗯?”松田阵平没有听清他的话,下意识地将左耳往前面转。
小研二抓住了这个细节:“你的右耳怎么了?”
“小伤,”松田阵平突然就心虚起来,抱着小研二和降谷零前两天逛街买回来的软蓬蓬的抱枕往里面挪了挪。
“小伤。”
见对方不说话,他又一次重复试图自我肯定。
“唉!”小研二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漂亮的下垂眼微微下撇,看上去有些温驯的可怜,“我果然给小阵平添麻烦了,小阵平现在受了伤也不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我没有发现大概会一直瞒下去吧,毕竟我现在只能天天在家里等待着小阵平回家,那些和小阵平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还了。”
拜托,我们两个从进爆处就在两个队伍,从来没有一起出过同一个现场好吗?
虽然内心这样吐槽,松田阵平也知道这其实只是萩原研二委屈的抱怨罢了。
“下次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和你说的,抱歉让你担心了,”他摸摸对方柔软顺直的发,带着笑意回答。
小研二其实已经猜到他受伤的事,毕竟还在工作中的松田阵平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翘班,而且还没有开自己的车被别人送回来。
只是没想到是伤到了耳朵,大概率是直面爆炸现场了吧?
萩原研二的心中涌起浓浓的无力感。
他有点想念以前可以光明正大肆无忌惮黏在松田阵平身边的日子,那十多年的时光终究是过得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萩原研二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但果然这样想还是太贪心,能够再次回到人世间就已经是不能想象的幸事了。
萩原研二甩甩头,在松田阵平开口安慰他的前一秒猝然消失。
目睹幼驯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的松田阵平:!
“hagi!”
松田阵平僵硬了一秒,转而想起自己幼驯染现在拥有的超级变变变属性,开始试图在地板砖的缝隙和床底下垃圾桶里等多个地方搜索。
没有。
都没有。
就在他想开门出去找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瞬间,杯子破碎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松田阵平猛地推开门。
橘红色的霞光镀在那人有点惊愕又带着丝丝笑意的鸢紫色瞳孔,混合出梦幻般犹如深海中火焰般的红。
一旁的降谷零拿着沙发上的小毯子往他身上捂,但这毯子对于一个一米九的成年男性来说还是太过于迷你了,硬按在他身上颇有一种顾头不顾腚的美感。
但好歹该遮的地方都算是遮住了。
“小阵平~”许久不见的成年体萩原研二一脸无措地缩在沙发旁边,小媳妇似的喊他。
松田阵平刚刚对萩原研二消失的紧张感荡然无存,他面无表情地让开去卧室的路:“去穿件衣服。”
收到指令的萩原研二迈着扭捏的步伐冲进卧室。
卧室门被他随手关上,看着茶几上和咖啡杯碎片混在一起的内镶窃听器的摆件,松田阵平询问道:“搞定了?”
诸伏景光点点头,比常人要白上许多的肌肤上印着手指拓下的瘀痕。
“没事的,”意识到松田阵平的视线落点,诸伏景光笑着宽慰他。
一旁的降谷零仰躺在沙发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诸伏景光拿起垃圾桶清理茶几上的狼藉,松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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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平见状拿过抹布准备帮忙,却在路过降谷零身边的时候被对方诈尸般蹦起来的行为吓了一跳。
“金毛混蛋,你是不是故意的!”
降谷零没有管松田阵平的话,只是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说道:“萩原现在还没有到可以变回正常身体的时间,所以他现在是……”
是这样的情况啊?
作为让萩原研二复活的始作俑者,降谷零和他脑海里的系统同时沉默了下来。
“呃,”其实松田阵平也觉得奇怪,但他当然也可以保证刚刚在他们面前的确实是萩原研二本人没错。
“或许不是人也说不定,”诸伏景光终于把杯子残骸清理干净,湛蓝的眼缓缓睁大流露出一种近似于机器人的非人感。
“啊。”
这是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隐隐透露出“hiro好帅”欣赏意味的他亲爱的幼驯染君。
“哦。”
这是无动于衷视若无睹拿着抹布开始擦桌子的他亲爱的同期君。
“耶。”
这是穿戴好衣服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一下子冒出来的另一个他亲爱的同期君。
“我不是人!”萩原研二兴致勃勃地扑在他弯着腰打扫卫生看起来命很苦的幼驯染身上,“小阵平我是空间妖精!我不是人!”
松田阵平的手肘精准地落在萩原研二的腰窝,疼得他“咚”一下跪倒在地。
“这不是你把家里为数不多的咖啡杯打碎的理由,”松田阵平伸出干净的那只手把他拉起来,还没说出下一句话,面前的萩原研二又眨眼间不见踪影。
松田阵平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莫名有些心悸,但转头看见坐在沙发上当大爷的金毛混蛋后,那份不适感又慢慢消散。
“原来是空间妖精啊,hiro居然猜对了,”降谷零笑眯眯地看着又突然出现在冰箱上的萩原研二,毫无表演痕迹地夸奖道,“hiro好棒。”
莫名其妙就被自己幼驯染鼓吹一番的诸伏景光坦然接受并回复道:“zero也很棒哦。”
松田阵平不语,只是一味地擦桌子并担心自己买的冰箱能不能扛住萩原研二的体重。
事实证明这冰箱的质量还是有保证的,萩原研二踩着橱柜颤颤巍巍地从上面爬下来,挂在金属架上的铲子勺子叮当作响。
“小阵平我控制不住自己,”萩原研二很悲催地表示自己好像有点完蛋了。
所以说这些技能什么的不应该是手动启动的吗?
为什么是随机的啊?
萩原研二抱住自己的头痛苦摇摆。
“怎么办,萩原该不会一个闪现跑到国外去吧?”
这次是真情实感的担忧,降谷零盘腿坐着,复活的副作用实在是太随机了,出现这样的状况他还真就没办法。
“我好像……大概……只能围着你们几个转,”萩原研二举手回答降谷老师的问题,“现在我们四个都在这里,或许我们应该担心一下班长那边?”
松田阵平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下一秒萩原研二一米九的大个儿直接在房子里消失。
紧接着松田阵平的电话铃声响起。
“你好,这里是松田阵平。”
“我是伊达航,松田你是不是掉了个幼驯染?”
16. 爱与死亡之歌(1)
松田阵平到达现场的时候,夕阳已经循着地平线逃离,只剩下微弱的橘红将被蓝紫色的天空吞噬。
“小阵平,”萩原研二趴在伊达航的车窗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像是主人走丢后自己找到警察叔叔报案的大型犬。
笑起来显得有些含情脉脉的眼睛望向他,萩原研二问道:“小阵平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嗯,”他答,“我来接你回家。”
萩原研二于是高兴起来,手伸出车窗来拉住他的胳膊。
风撩动他额前的卷发,又淘气地勾着萩原研二垂下的发尾流连,裹着他们两人在一片模糊的浑浊灯光下拉扯。
“松田你来了?”伊达航从车子旁边的小巷走出来,身后跟着白天刚和松田阵平见过面的工藤新一。
“松田哥哥,”工藤新一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叫了声哥。
终于摆脱“大叔”身份的松田阵平挑挑眉,到底没过多地调侃他:“怎么样,找到凶手了吗?”
“凶手一米七五左右,惯用右手,凶器是水果刀,”提起案件,工藤新一又立刻支楞起来,他抬起头在昏黄的灯光下侃侃而谈,“案发现场没有找到凶器,从现场状况来看凶手大概率是冲动行凶。”
伊达航在一旁补充:“死者是一名女性,名叫雾岛惠美,23岁,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死因是颈动脉破裂导致的失血过多,腹部有多道伤口,钱包手机都没有被拿走,基本可以排除为了谋财杀人的可能性。”
“果然还是要先排查一遍受害人的人际关系,”伊达航点燃一支烟,慢腾腾升起的烟雾遮住他的眼睛,“今晚又要加班了,你和神乐先开车把新一送回去吧。”
松田阵平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萩原研二,班长知道他受伤的事,但应该没时间了解hagi现在的状态。
所以……是想让hagi开车吗?
也不是不行。
但开到一半突然消失的话,会不会把侦探小鬼吓死啊?
而且……
“我没开车。”
松田阵平靠在伊达航的车子上,揣在衣兜里的手指下意识地捻了捻,“我的车还在警视厅停着呢。”
他也有点想抽烟了。
烟在黑西装外套的衣兜里。
松田阵平低头望向穿着他衣服的萩原研二,有些阔版的黑西装在对方身上显得正正好。
所以说为什么穿他的衣服啊,明明那些花里胡哨的衬衫什么的他又没有扔。
生活得很粗糙的松田阵平完全没有意识到,很久不穿的衣服穿之前是需要清洗的。
一脸无辜的萩原研二抬头和他对视,掏出松田阵平的烟盒说:“小阵平是想要这个吗?”
松田阵平很理所当然地打算接过来,伸出去的手却落了空。
“小阵平戒烟吧?”是用很平常的语调说出来的有点任性的话。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对上他笑意盈盈的下垂眼。
在工藤新一以为松田阵平会出手给他来一记爆锤的时候,松田阵平毫无征兆地笑了一声。
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还是国中生的工藤新一突然觉得比起案件,大人的心思似乎是更让他难以弄懂的东西。
和猜测小兰为什么会生气一样难。
“那你们就搭电车送新一回去吧,”伊达航无视掉这对幼驯染之间的互动,铿锵有力地说,“要是没人送他,他一定会自己跑去调查案件的。”
“好啊,”萩原研二点点头,打开车门从车子上下来。
有同事呼喊伊达航过去,伊达航锁上车对他俩又嘱咐了两句“一定要看着新一进门”、“仔仔细细盯着别让他干危险的事”之类的话,而后转身进了已经被围起来的昏暗小巷。
“真是操心啊,班长,”萩原研二把胳膊搭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以后有孩子的话大概也是这种状态吧?比妈妈还要唠叨的伊达爸爸?”
松田阵平被他这句话逗得笑起来:“根本是这小鬼太难搞了吧?”
“喂!大叔!”工藤新一露出半月眼,刚叫了半天的“松田哥哥”又被“大叔”的称呼顶掉。
“欸,居然叫小阵平‘大叔’吗,虽然按年纪来说也是可以,但这样叫也太不尊重小阵平的池面脸了吧?”萩原研二坚决捍卫松田阵平帅气脸庞的权益。
松田阵平倒是对这一切都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虽然松田阵平和工藤新一都很容易在某些话题上迅速地把天聊死,但好在有萩原研二在,他们这一路都没有冷场。
直到来到工藤新一所说的公寓大楼,莫名其妙多了很多机械拆卸与安装知识的工藤新一摆摆手表示自己到家了。
“哦~”萩原研二笑眯眯地重复他的话,“到家了?”
到的是谁的家?
凶手的吗?
“所以是雾岛惠美的男朋友松井次郎还是同事菊田代川?”松田阵平勾住工藤新一的衣领,成功拿捏试图逃跑的小鬼头。
“班长还真是料事如神啊,”感叹完伊达航对工藤新一的了解,萩原研二靠三言两语从公寓管理员那里问到松井次郎和菊田代川的具体住址,三个人一起进到公寓里。
“所以说大叔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是警察啊?”工藤新一一边疑惑于明明他们三个里面有警察却像什么为非作歹的极道组织成员一样通过套话获得线索,一边感叹于这位刚刚认识的神乐先生过于强大的交际能力和情报收集能力。
在让人如沐春风的同时丢盔卸甲,不知不觉间就把想要的情报拿到手。
真是可怕的能力啊。
“可惜小河野傍晚翘班跑去和隔壁街甜品店打工的小泉小姐约会去了,不然还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萩原研二幽幽地叹息一声。
工藤新一愕然地回过头,他前面的松田阵平并没有什么反应,后面的萩原研二却微笑着对上他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管理员先生翘班了?”工藤新一开口询问。
“秘密哦,”萩原研二用食指抵住嘴唇,作出“嘘”的动作。
好可怕的观察力!
工藤新一在心中惊叹,除了对萩原研二到底是怎样知道这些事情的好奇,还有一股属于侦探的斗志油然而生。
果然他的功夫还不到家,今天回去就再重点训练自己对事物细节的观察能力。
萩原研二看着莫名燃起来的小侦探:?
好像……也许……逗得太过了?
其实是因为之前去那家甜品店撞到过小泉小姐和同为侍应生的雾岛小姐聊天,小泉小姐曾经吐槽过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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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河野先生因为总是翘班来找她而被扣了工资什么的。
说起来,那位雾岛小姐和受害者的姓氏是一样的。
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你的问题小阵平没有听到哦,”萩原研二拿起手机把发现传给伊达航,又重新提起刚刚工藤新一询问的问题,“不过我猜,应该是忘记拿警官证了吧。”
工藤新一后知后觉地想起松田阵平的耳朵受了伤,他恰巧就在松田阵平的右后方,又因为已经到达嫌疑人居住的楼层而特别谨慎地小声询问。
“原来如此,”没有任何怀疑,工藤新一立刻相信了萩原研二的猜测。
“叮咚——”
门铃声在门里响起,松田阵平收回按在门铃上的手。
这间公寓的隔音并不好,他们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传来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很快,门被打开。
穿着印有骷髅头的黑色T恤,打着唇钉耳钉眉骨钉的瘦高青年出现在他们眼前。
“什么嘛,你们谁啊?”那青年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变成不耐烦的表情,灰棕色的眼珠迟钝地转动扫过一前一后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最后落在中间明显看起来格格不入的工藤新一身上。
“小鬼头,”他嗤笑一声,“怎么,被要了保护费不服气就带着两个哥哥来找茬啊。”
一个威胁小孩子交保护费的人渣小混混。
语气轻浮,脾气急躁,有暴力倾向,没什么道德感,很符合冲动杀人犯罪者的特征。
工藤新一在心中给对方画上一笔。
“松井次郎?”松田阵平叫出对方的名字,但过于平静无波的语气激起了对方的火气。
松井次郎朝屋里喊了一声,几个同样一身非主流打扮的人从屋里蹿出来。
…………
一分钟后,松田阵平撂倒最后一个人。
“不是他,”萩原研二打量一圈屋内的布置,冲着松田阵平摇摇头。
他笑眯眯地走到仰躺在玄关地板上回不过神来的松井次郎的面前,“不过松井次郎先生还有你的几位朋友现在将会因为涉嫌勒索未成年人、袭警、妨害执行公务等罪名而被逮捕哦。”
“什么?”被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的松井次郎显得有些呆愣,“袭警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们刚刚袭击了警察哦,”萩原研二好心地把他的头扭到正对着松田阵平的那边,将对方的视线引导到站在门边的松田阵平身上,“这位帅哥可是正直的警官先生哦。”
松井次郎的眼珠子都要被自己瞪掉了,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现在极道组织的能量已经渗透到警方内部了吗,我果然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工藤新一忍不住露出笑容,虽然他第一次见到松田阵平的时候也有同样的误会,但果然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就会变得好笑。
“行了,去下一家,”松田阵平看着萩原研二给几个人都拍了照片,随意地摆摆手,率先转身离开。
“真的只是警察啦~”萩原研二比了个“OK”的手势,拍拍松井次郎的肩膀,“你们一定会在这里乖乖等着其他警察到来的,对吗?”
喂喂,这样更像极道组织了。
工藤新一对着萩原研二那张温润清朗的脸发出这样的感叹。
17. 爱与死亡之歌(2)
工藤新一觉得他们直接把松井次郎那群人扔在那里似乎有点不靠谱,但看着前面这两位大步向前的背影又觉得好像也没关系。
毕竟松田哥哥是警察啊。
工藤新一这样想。
如果他听说过他们和其他三个人在警校作为刺头代表的光荣事迹,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
可惜他对此一无所知。
“不用担心,”萩原研二冲他眨眨眼,主动落后两步和他并肩,“班,咳,伊达警官应该快到了。”
“这么快?”工藤新一听到他的话有些诧异,警视厅离这公寓可不算近,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我报地址的时候你们就知道我要过来调查了吧?”
“你们一路上都在装样子骗我!”工藤新一无视掉自己心里的心虚,小小地愤怒一下。
“哈哈哈,”萩原研二笑了笑,“顺嘴的事。”
其实这句也是骗小孩的。
事实是他发现自己的被动技能有一个触发条件,就是只有在他自己一个人或者是在场的人都是知情人的情况下,瞬移才能发动。
也就是说,工藤新一现在起到的作用就类似于灭火器的保险栓。
反正他们也有时间,帮忙查下案子还可以给班长减轻点负担。
干脆晚上也把小侦探拐回去好了。
萩原研二用一种莫名慈爱的目光看向工藤新一,惹得对方恶寒地抖了抖。
“雾岛小姐?”看着眼前正在开门的人熟悉的身形,工藤新一震惊出声。
被突然叫住的雾岛晴美回过头来,看见着两大一小奇奇怪怪的组合有些害怕,她攥紧钥匙往门边靠了靠,温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你和雾岛惠美是什么关系?”松田阵平注意到对方的防备特意往后退了两步,但这动作似乎并没有安慰到精神紧绷的雾岛晴美。
“你们是什么人!”听到对方口中出现自己妹妹的名字,雾岛晴美整个人都弓起来,似乎随时都准备好逃跑或者反击。
萩原研二见状赶忙上前,开口安抚道:“这位是警察啦,只是嘴巴比较笨,我们没有恶意的,你是隔壁街甜品店的雾岛晴美小姐吧,我姓神乐,之前去那边买过好几次点心,秋天的时候你还推荐过我店里的招牌栗子司康,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啊,”雾岛晴美看着眼前的帅哥,对方的语调轻而缓,眼神中带着真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信服,脑子里似乎出现一些模糊的回忆,她逐渐放松了些,“是你啊神乐先生,抱歉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搞得我有些神经过敏了。”
“惠美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她回答道,“她怎么了吗?”
“虽然这么说很抱歉,”萩原研二叹息轻语,“但请你节哀。”
雾岛晴美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手里的钥匙“啪”一声摔在地上,她摇摇头,眼睛里弥漫着抗拒和无措。
她张开嘴,想要说什么,泪却先一步坠下来。
“怎么可能?”
松田阵平从兜里翻出一块手帕递过去:“抱歉,但雾岛惠美今天下午被发现陈尸于……。”
雾岛晴美拿着他给的手帕捂住眼睛,倚在门边颤抖着无声哭泣了一会儿。
“请进来说吧,”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雾岛晴美打开门,把他们三个带进去。
坐在浅黄色调的布艺沙发上,松田阵平看着电视柜上放着的合照问道:“你和菊田代川是情侣?”
“是的,”雾岛晴美点点头,“我和代川是高中同学,毕业后就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
高中毕业开始算的话,已经将近五六年的时间了。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算了算日子,听着松田阵平询问雾岛晴美的话,脑海里开始检索他在案发现场看见的细节。
死者明明腹部被捅了数刀,就算不管最后也会因腹部的伤口失血过多死亡,为什么最后还要在脖子上再补上一刀呢?
现场挣扎的痕迹也很奇怪,明明一开始挣扎得很剧烈,后来是发生什么事情导致雾岛惠美突然间就不再挣扎,任由凶手攻击。
还有放在双肩包夹层里的手机,一般人都会把手机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方便拿取,而且雾岛惠美今天穿的外套和裤子上都有兜,为什么偏偏要放在最难拿的地方?
还有……
这件案子的疑点并不少,但工藤新一直觉只要找到一个切入点,真相很快就会被揭开。
“所以说,菊田代川和你下午都在家里,但你下午2点到5点一直在补觉,所以没办法判断他是否出去过,”松田阵平总结道,“这样的话他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了。”
其实本来恋人的证词有没有办法生效,但现在菊田代川的嫌疑就更大了。
“我能请问一下晴美小姐你为什么会和惠美小姐闹到互相连联系方式都删掉的地步吗?”工藤新一见缝插针。
松田阵平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看着仿佛感觉不到烫一样紧紧握着茶杯的雾岛晴美,开口解围道:“不想说可以不说。”
这件事要问,但是不能这么直白地开口。
在普通的一天突然失去自己重要的妹妹,甚至见过的最后一面还在和她闹脾气吵架,现在让雾岛晴美去回忆这些实在是太残忍了。
工藤新一到底还是个孩子,还不明白生命的重量和离别的苦痛。
他想。
但雾岛晴美比他以为的更加坚强,她擦掉冲松田阵平摇摇头。
沙哑的声音还混着点哭腔,她回答道:“是因为我们的父母,我们的父母一直以来对我们很不好,所以工作以后我们都离开了家,最近据惠美所说,妈妈又联系了她,说他们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想要我们回去和他们一起住。”
“我一直以为惠美和我是一样的,我们的人生前十八年是生活在黑暗的沼泽里的,”说到这里,她低低地哭泣起来,“我以为我们至少还有彼此,可是她……她却劝我和她一起回去。”
所以一气之下选择了冷战,却没想到竟然成了永别。
悉悉索索的开门声从玄关传来,走进来的菊田代川看到家里有这么多人后显得有些愕然。
倒是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伊达航和佐藤美和子都没有什么表情。
“晴美,这两位是伊达警官和佐藤警官,”菊田代川向雾岛晴美介绍,随后又看着松田阵平他们问道,“这几位是?”
“松田是我的同事,负责和侦探先一步过来查看情况,”伊达航先一步说道,在介绍松田阵平的同时巧妙地避开了萩原研二的身份问题。
“原来是这样,”菊田代川从厨房拖了两把椅子过来,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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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公寓看起来格外拥挤。
松田阵平两句话说明他们刚刚询问的情况,很显然在雾岛晴美这里得不到更多的消息,接下来该轮到菊田代川了。
“那么,麻烦晴美小姐先回避一下。”
雾岛晴美顺从地点点头,她刚刚听到妹妹去世的噩耗,又配合松田阵平他们的问话,整个人的生气都好像被吸走了一样,当即就表示自己正好回卧室休息。
“麻烦菊田先生你说一下今天下午的行程,”伊达航严肃地看着对面有些紧张的菊田代川,对方一米七五的身高在人群中其实并不算矮的,但无奈现场的三个成年男性一个比一个高,居然显得他的身形有些娇小。
“是这样的,”菊田代川下意识地搓手,“我下午一直在家里,并没有出过门,一直到下午五点多,上司突然要我回去改个方案,我才出门。”
在场的几个人都相当的敏锐,菊田代川几个小动作就暴露了自己。
佐藤美和子一把把警察手册拍在茶几上,厉声喝道:“菊田代川,你最好老实点说实话!”
“你下午真的没有出过门吗?”
面对着佐藤美和子犀利的目光,菊田代川颤抖着往椅子上靠。
“我,我……”
伊达航看着他闪烁其词的样子,直接说道:“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们只能请你去警视厅一趟了。”
泛着冷光的银色手铐在松田阵平的手指间晃荡,金属冷冰冰的碰撞声带着瘆人的压抑感紧逼着菊田代川。
“我说,我说,”他简直要跳起来,但在几个警察的目光压制下又硬生生地克制住,“我下午是去米花町附近见了个朋友。”
怕他们不信,菊田代川当即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指着讯息界面说:“你们看,这是下午的时候他给我发的讯息,是他叫我过去的,他可以给我作证。”
伊达航问了菊田代川朋友的手机号码和地址,这些都要他们当面询问求证才行。
“你刚刚为什么要骗人?”佐藤美和子问他。
菊田代川看着他们把手铐收了回去,又恢复了支支吾吾的模样。
“是因为晴美小姐对吧?”工藤新一插嘴,“菊田先生想要给晴美小姐作伪证,证明晴美小姐今天下午没有出过门。”
菊田代川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工藤新一,但这反应也表明了工藤新一说的话是对的。
“其实菊田先生你根本不用做这样的事,”一直缩在沙发最角落,试图降低存在感的萩原研二却在这时开口,“因为晴美小姐根本就没有嫌疑。”
雾岛晴美的个子才一米六出头,和他们推测的凶手身高不符。
而且他们在门口遇见雾岛晴美时,她手里还拎着附近商场的袋子,萩原研二确认过小票上面的时间,完全可以排除雾岛晴美的嫌疑。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见对方终于从刚刚的异常状态中脱离出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没事了?”他问。
“呐~”萩原研二掩住眼底的阴霾,笑眯眯地扯开话题,“你觉不觉得这位佐藤警官有点眼熟?”
“嗯?”松田阵平疑惑地扭过头去看佐藤美和子,两秒之后又收回视线,“没有。”
“是那个女孩子哦,”萩原研二提醒他,“是那个毕业典礼……”
18. 爱与死亡之歌(3)
浓稠的酱汁浇在粒粒分明的米饭上,属于咖喱的浓郁香气扑鼻而来。
松田阵平盛出一碗还是温热的豆腐味增汤放在工藤新一的面前,里面的海带起起伏伏,衬得刀功工整的豆腐犹如一块块白玉。
“我开动了。”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整齐划一地说道。
他们三个吃饭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九点,窗外的天空黑沉沉的,像一个没有一丝缝隙的乌龟壳。
“明天要下雨吧?”萩原研二一边吃饭一边囫囵地说话,“我记得家里只有两把伞来着,刚刚在楼下便利店应该再买一把。”
松田阵平点点头:“正好你等会和新一一起下去再买一把。”
只是买把伞根本用不着两个人吧。
工藤新一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咖喱饭,心思很快被里面绵软的土豆带走。
“没想到大叔你做饭居然这么好吃,”工藤新一很快解决了第一碗,又跑去盛了第二碗,厨房的锅里还盛着小半锅咖喱,看上去并不像两个人吃的量。
他多少带着点试探地发问:“你做这么多该不会是请了朋友吧?”
松田阵平无语地给了他一个“有话直说”的眼神,坐在他身旁享受美食的萩原研二闻言笑眯眯地解释:“这些不是小阵平做的哦,是我们的一个朋友,他今天下午过来做客,大概是怕我们很晚回来没饭吃才帮忙做的。”
小诸伏是天使!
一回家就能吃上香喷喷的咖喱饭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做这么大分量大概是以为伊达警官也会过来吧。”
要是没有这个案件的话伊达航确实也会过来,不过现在他只能惨兮兮地在警视厅边加班边啃饭团了。
“说起来,大叔和神乐先生似乎和伊达警官的关系很好啊?”工藤新一想起今天他们的互动,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之间熟稔的态度还有伊达航若有似无对萩原研二的袒护,侦探的直觉指引着他提出这样的疑问。
“我和班长是同期,”松田阵平颇为好笑地看着工藤新一脸上的惊讶表情,在对方说出“可是你们看起来根本不像同龄人”这样经典的台词前,他先一步截住话茬,“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老是叫他班长。”
“原来是这样,”工藤新一自我说服一样地点点头,“虽然看起来不像,但是同期也很合理啦。”
话题好像慢慢地歪离工藤新一一开始的问题,他不知不觉间略过了萩原研二的身份问题。即使是主角,在故事开始之前也必须要顺从着世界故事的命运线走。
松田阵平后倚在椅子上,心下闪过一丝了然。
和他对视上的鸢紫色眼睛俏皮地眨了眨,萩原研二拿起自己的空盘随口问他:“小阵平还要来一份吗?”
果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松田阵平的视线落到他的口袋上,萩原研二立刻护犊子一样地捂住:“小阵平你傍晚才答应我要戒烟的!”
修长的手指落在餐桌上缓慢敲击,“哒哒哒”地带着一点紊乱和焦躁。
萩原研二刚才还坚定的神情渐渐软化下来,他从口袋里抽出烟盒,只拿出一根和打火机一起来塞到松田阵平手里。
“毕竟戒烟也要循序渐进,”他像是在为自己找补,又像是劝说自己,“每天只有一根哦,小阵平。”
松田阵平满意地拿着烟出门。
伞还是要买的,萩原研二必须绑定工藤新一,不然万一又突然瞬移走可就完了,所以最后还是他自己出门去买。
好在附近的便利店有好几家都是24小时不打烊的,松田阵平下意识地往自己最经常光临的那家走去。
几盏路灯之间隔得有些远,线路老化的灯在一片昏黄中发出“滋滋”的声音。
松田阵平转过一个弯,在看见一身黑衣黑裤黑口罩黑色鸭舌帽的人时差点一拳头怼上去。
“松田,”开口及时成功让诸伏景光躲过一次暴击,他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今天的案子能和我说一下吗?”
松田阵平有些意外,随即意识到这个案子可能和黑衣组织有什么联系。
他一五一十地将所有案件细节都明明白白地讲清楚。
诸伏景光聚精会神地听着,末了沉默半晌提醒他:“受害者雾岛惠美的父亲雾岛武三郎和组织的一个实验所有密切往来,我和zero怀疑雾岛武三郎有可能是洗脑实验项目的实验体。”
为了更多不同方面的实验数据,组织会直接用普通人来进行部分实验的临床实验。
诸伏景光有些担忧地嘱咐他:“关于这个案件,你们尽量不要打草惊蛇,过两天公安方面就应该会有人来接手。”
“知道了,”松田阵平点点头,昏暗中他看不见诸伏景光脸上的神情,却也知道对发一定是在担心,“我会转告班长的。”
“还有,”诸伏景光歪头冲着松田阵平笑笑,“二十倍辣的咖喱被zero拿走了。”
“哈?”松田阵平的表情带着微妙的笑意,这让他看上去更像是警校时期桀骜明朗的样子。
但很快他就收敛起来,又恢复了平时的稳重平静。
他们两个在黑暗中交换完情报,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在即将踏入灯光下的瞬间,诸伏景光侧头回望。
松田阵平已经静悄悄地融到黑暗之中,或许在下个路灯灯光下,他的身影又将显现。
诸伏景光脚步一转,绕过光明的一侧离开这里。
便利店里的伞样式五花八门,松田阵平很有恶趣味地给工藤新一选了一把浅粉红底的小黄花雨伞。
试图挣扎最后被迫收下雨伞的工藤新一:我真的会谢。
有时候工藤新一觉得上天是觉得自己以前过的太顺了,才会让松田阵平来到他身边。
和他一起躺在地铺上的萩原研二拍拍他的肩膀:“安了,小侦探你只要把这当成朋友一起的合宿就好啦。”
“拜托,就算我没有合宿过也知道,”工藤新一无语地回他,“合宿应该是大家一起打地铺吧。”
“你居然没合宿过,”萩原研二看了一眼安安稳稳坐在床上拆手机的松田阵平,有些震惊地发问,“你没有朋友吗?”
工藤新一直接炸毛大喊:“我怎么可能没有朋友啊!”
“只是没有兴趣爱好特别相同的那种而已……”他别别扭扭地在后面补充道。
只是他本身就有点对于自己聪明大脑的自傲,不愿意和太笨的人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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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为梦想是成为像福尔摩斯一样的侦探,这种梦想虽然在一众少年人中间并不是多么奇特,但说到底也是过于小众遇不到知己。
“行了,”松田阵平手中拆开的手机被原封不动地按好,他打断这两个人的话,把坐在地铺上的工藤新一拎到床上,自己换到下面,“睡觉。”
灯陡然熄灭。
寂静中只有秒针走动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身边人存在感格外强的呼吸凑过来,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侧。
“小阵平,你的手机坏了吗?”
“手痒,随手拆的。”
因为很想抽烟。
松田阵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烟瘾似乎被自己想象中的要大,早些时候他答应萩原研二戒烟,完全没想过会因为想抽烟烦躁到开始靠拆东西分散注意力。
甚至是在他今天晚上已经耍赖抽过一支烟的情况下。
贴近在耳边的声音笑起来,松田阵平用手肘捣了一下。
“笑什么?”他问。
萩原研二好像在思考,短暂地停顿了会儿,才小小声地说道:“能够在年幼的时候认识小阵平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啊。”
“第一次合宿、第一次毕业旅行、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上大学、第一次去看海等等等等,每一个第一次都有你在我身边。”
窗帘拉得很紧,房间中一丝光亮也没有。
松田阵平却无端觉得萩原研二现在的眼睛应该是明亮璀璨的。
“还有我家修车厂破产的时候,我真的很怕小阵平以后都不和我玩了。”
“所以你就抱着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了半小时,不光鼻涕眼泪蹭了我的制服一身,还害老师误会我把你始乱终弃差点叫家长,”被萩原研二勾起回忆的松田阵平模糊地记起那天的场景,语气中带着点无奈地说。
萩原研二被他的话逗得笑个不停:“我觉得还是因为白川老师总是看那些爱情小说,所以才会有那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啦。”
他碎碎念道:“说起来那个时候大家都来安慰我了呢,当时花村同学还说小阵平一定离不开我的,就像她和望月同学一样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还有前田同学听到白川老师的话就自顾自地说输给我了但是还会继续喜欢小阵平的,其实我觉得前田同学和我一样都是喜欢小阵平的脸,还有……”
松田阵平一开始还在试图回想萩原研二嘴里的名字,不过在一个都没有想起来后他放弃了挣扎,最终在这熟悉的声音中缓缓睡去。
…………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陪着hagi睡地铺啊?
早上醒来从地上爬起来腰酸腿疼的松田阵平突然反应过来。
明明只要萩原研二和工藤新一同处一室就不会触发瞬移技能,自己完全可以找个加班的理由去睡酒店啊。
“呐呐,大叔,”洗漱好的工藤新一趴在门边,“我们什么时候去雾岛小姐的父母家?”
萩原研二悄无声息地偷偷挪到他背后:“真是称职的小侦探啊。”
工藤新一“刷”一下起飞,在听到萩原研二的笑声有点恼怒地想。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都是坏蛋。
19. 爱与死亡之歌(4)
爱和死亡,是人生的两大未解题。
爱拯救人。
死亡吞噬人。
爱使人疯狂。
死亡使人克制。
这是松田阵平在一个心理医生的嘴里听过的话,那位名叫爱德华·莱利的大胡子医生在诊所的椅子上拉着他的手那叫一个知己难逢相见恨晚,让人难以分清两个人到底谁是医生谁是患者。
那次只是相当例行的心理诊疗,只不过地点没有选在他们常去的心理医生那里。
爱德华·莱利的名片是高田老头硬塞给他,为了让高田老头安心地通过他的调职报告,他特地找个休息日去了一趟。
最后的报告结果当然是心理状况良好,毕竟松田阵平确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模糊地记得,爱德华·莱利对他的询问,关于他的工作、关于他早逝的幼驯染、关于他记不太清的童年、关于他的警校时光……
说起来,他当时为什么会讲起关于警校时候的事?
松田阵平试图记起当时的具体情况,可他本来就不是那种会仔仔细细地记下所有事情的人,更何况距离那次检查也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小阵平?小阵平?”萩原研二看着突然开始发呆的松田阵平,那双熠熠生辉的群青色眼睛突然黯淡下来,像是深藏海底的漩涡。
萩原研二本能地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在他喊了两声后,松田阵平却像是猛然回神一样,带着点懵懂地扭头看他。
似乎是他多心了。
“怎么了吗?”松田阵平问他。
车子驶过一条条巷子,青灰色的墙一格一格在车窗前闪过。
“没事,”萩原研二摇摇头,将注意力放回前方。
也许真的是他多心了也说不定。
“所以说有没有人在乎一下我啊?”正坐在后座的工藤新一往前拱了拱,将自己的头塞到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
“我们都在听呢,小侦探不要着急,雾岛小姐父母那边不是还有伊达警官在吗,”萩原研二安抚了下小侦探熊熊燃烧的侦探火焰,因为他们绕路去警视厅那边开车的缘故,伊达航他们已经先一步过去了,“只要你朝伊达警官撒撒娇,他一定会把问到的信息事无巨细地告诉你的。”
工藤新一幽幽地回答道:“可是嫌疑人的神情、回答问题时的语气、刻意隐藏的细节,这些东西伊达警官也未必会注意吧。”
“你可不要小看班长啊小鬼,”松田阵平已经从刚刚的思绪中挣脱出来,他从后视镜对上工藤新一湛蓝的眸,“班长可是我们那一届数一数二的人物啊。”
“这个我知道啦,”工藤新一眼珠子一转,问道,“大叔,你和伊达警官谁比较厉害?”
“如果真的要拼尽全力的话,”松田阵平说道,“也算是平分秋色吧。”
“不过如果是比手指灵活度的话,一定是小阵平赢。”
萩原研二忍不住插嘴,带着笑意的话传到松田阵平的耳朵里,他点点头深以为然。
“那当然。”
如果是比这个的话,就算是那个金毛混蛋也比不上自己。
“这样啊,”工藤新一犹豫一下,又问,“那推理能力呢?”
松田阵平认真地思考了会儿,才慢吞吞回答:“应该是班长比较厉害吧,毕竟他现在是搜查一课的刑警,每天都在和案件打交道。”
拆弹警察的任务主要还是拆炸弹。
加上松田阵平向来不爱出来逛街聚餐什么的,真的很少会碰到凶杀案。
不过遇见工藤新一以后,他碰到凶杀案的次数就直线上升了。
但还是没有班长多。
想起伊达航一共送工藤新一回家就两次,却已经碰上了两个凶杀案和若干抢劫偷窃等各色案件。
松田阵平突然就有些迷惑不解。
为什么这个小鬼总是会路过各种各样的案发现场?
这就是侦探吗?
“下车吧小阵平,”把车子停在雾岛家大门的旁边,萩原研二解开安全带,又顺势叮嘱了工藤新一两句,“要待在我们旁边哦小侦探,不可以随随便便自己跑去调查。”
在工藤新一“知道了,知道了”的背景音下,他们一同进了院子。
雾岛家的房屋似乎已经有年头了,檐下的木地板都有些开裂,窗户和门框的款式也都是很多年之前流行的,窗户前还晾着两块有点发黄的白毛巾。
雾岛夫人从屋里面走出来迎接他们,已经年过五十的女人仍是风韵犹存,甚至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羞涩和无辜。
给人很重的违和感。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确认了这种不知为何而起的想法。
萩原研二将手搭在工藤新一的肩膀上,不着痕迹地将人拉得更近。
工藤有希子可是相当信任地把小侦探交给他们,他们可不能给弄丢了。
短暂地寒暄后他们和伊达航等人会和,令松田阵平没想到的是昨天晚上提起雾岛夫妇还非常抗拒的雾岛晴美居然也在这里。
不过比起昨天他们见到她是温柔内敛的样子,今天的雾岛晴美简直就像是一只刺猬,对着她的父母尖锐又刻薄。
不仅仅时常和雾岛夫妇唱反调,言语之间都是对他们杀了雾岛惠美的怀疑,甚至在雾岛太太为雾岛惠美的死掉泪时直接暴起。
“一定就是你们杀了她,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雾岛晴美从座位上一下子站起来,但她没有向前走,半边身子藏在佐藤美和子的后面。
“够了,晴美,”雾岛武三郎重重地放下茶杯,“你怎么能够这么说你的母亲,还不快给你的母亲道歉。”
雾岛晴美一言不发,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的父亲,如同盯着她的仇人。
松田阵平看着眼前的闹剧,心里浮现出一个词。
吹狗哨式虐待。
雾岛晴美就像是一直被打怕了的幼犬,拼了命地呲牙,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来保护自己。
或许还连同保护妹妹的那一份。
“好了,”在雾岛武三郎拿起拐杖想要砸向雾岛晴美的瞬间,伊达航出声,“佐藤,你带晴美小姐先出去。”
佐藤美和子点点头,扶着微微发抖的雾岛晴美出了客厅。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雾岛夫妇昨天一直和邻居在一起,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松田阵平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雾岛武三郎,对方比起妻子来要苍老得多,满头白发满脸皱纹,腰也有些弯了,只是精神抖擞看上去还能活很久的样子。
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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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逻辑清晰,情绪表达正常,并不像是被洗脑的样子。
但降谷零他们的情报肯定是证实过准确性才告知自己的。
松田阵平又把视线落到一旁一共说了不超过三句话的雾岛太太身上。
雾岛太太正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茶几,被擦得干净到发亮的茶几放着六杯茶。
班长、佐藤美和子、雾岛武三郎、雾岛太太、雾岛晴美、侦探小鬼、hagi,再加上自己一共是八个人。
雾岛太太没有给自己倒茶,也没有给雾岛晴美准备。
“我想上厕所,”工藤新一可怜兮兮地蹭到他身边,刻意瞪圆的眼睛透露着狡黠,“松田哥哥你陪我去吧。”
松田阵平白了他一眼,跟着他起身。
一旁的萩原研二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点进“松田阵平”的讯息界面发了条讯息。
「我在这里陪着班长,手机联系。」
松田阵平双手插兜,摸了摸兜里震动的手机,盲打了个「OK」发出去。
他和工藤新一离开客厅,外面是不算狭窄但有些昏暗的走廊。
“你要干什么?”松田阵平跟在工藤新一身后,看着对方目标明确地往楼梯走。
“我们去看看晴美小姐她们的卧室吧,”工藤新一回过头,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既然雾岛先生和雾岛太太都否认他们对于晴美小姐和惠美小姐的虐待,甚至宣称对两个女儿极好,那么这间房子里应该还保留着她们的房间吧。”
楼梯的木扶手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数没有整修过了,工藤新一走在上面都不敢使劲扶。
松田阵平把原本插在兜里的手拿了出来,护在工藤新一身后。
其实不光是楼梯扶手的腐朽老化,楼梯本身似乎建造得也不太合理,过于陡峭的走势对于工藤新一这种国中生年纪的小孩来说必须每一步都把自己的脚刻意地抬高,不然一不小心就会绊住。
松田阵平其实走的也有些艰难,因为这楼梯每一格的面都太过于窄,成年人的脚踩上去大部分脚后跟都是悬空的状态。
“要是我家的话,这楼梯绝对存在不超过一天,”工藤新一小心翼翼地踏在台阶上。
“或许是没有钱?”松田阵平回他。
走在前面的工藤新一猛然停下,他说:“绝对不可能,雾岛夫妇绝不可能缺钱。”
松田阵平也跟着停下来,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你看见客厅里挂着的那副画吗?那可是藤冈大师的真迹,光那一幅画,别说楼梯就算是整个房子都可以翻新一遍,”工藤新一停顿了下,“还有那套接待我们用的茶具,我爸爸也有一套,是当时一位国外的富太太为了感谢爸爸的帮忙而特别赠送的,每一套都是定制款。”
他最后总结:“不管是那副画还是那套茶具,都是有市无价的东西。”
果然有问题啊。
这么看下来,有钱有势的雾岛武三郎是黑衣组织研究所实验体的可能性就缩小了很多。
但是他身边的人就……
不管是雾岛太太,还是雾岛晴美都很不对劲。
松田阵平下意识地摸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现在是戒烟期,一天只有一根烟的额度。
决定把唯一一根烟留到晚上的松田阵平稍稍有些惆怅。
20. 爱与死亡之歌(5)
「我知道了,这大概是朗姆私底下的交易。」
降谷零的讯息传过来的时候,松田阵平已经和工藤新一检查完二楼。
二楼被一间巨大的藏书室占据了主要空间,只在楼梯口隔出来一间小小的杂物间,他们两个在杂物间两个柜子中间发现了一块担起来的木板,上面铺着一张浅蓝色的布,两个脏兮兮的枕头随意地扔在地板上。
“这个枕头里填的是稻草,”工藤新一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面的枕头残骸,他本来只是想拿起来看看,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还是这枕头本身就太过脆弱,只听见“撕拉”一声,枕头直接在他手里开花。
这样就基本上可以断定雾岛晴美说过的关于童年被虐待的部分是事实。
松田阵平给降谷零回了个消息,叫着工藤新一一起下楼。
「帮帮忙,你带炸弹了吗?」
「没有。」
松田阵平回消息的时候真的很想抓住这金毛混蛋的衣领问一问他,正常人会随身携带炸弹吗?
「等会儿我让风见给你送过去,你帮我炸一下。」
公安的办事风格松田阵平不敢苟同。
但……
作为公安协助人,该干的活还是要干。
他和工藤新一回到客厅,伊达航已经结束了问话。
松田阵平给他递了个眼神,稳稳当当地落座。
在完全没有什么可聊的基础上,伊达航闭了闭眼,带着些许视死如归的想法开口:“雾岛先生和您的太太还是很恩爱的嘛。”
“那当然,”雾岛武三郎闻言笑呵呵地接话,“我和我太太可是青梅竹马……”
谈起这个话题来,雾岛武三郎的话滔滔不绝,伊达航在一旁做一个合格的捧哏,不时地发出惊叹和赞美。
工藤新一有点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们两个的对话,似乎不理解为什么话题会偏离到这里。
雾岛太太坐在雾岛武三郎身边,浅笑注视着茶几上的那杯茶,安静的模样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炸弹放在车里了。」
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降谷零的讯息再次发了过来。
松田阵平有时候甚至怀疑降谷零的手下不是人,短短五分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炸弹,还从警视厅跑来偏僻的住宅区。
“烟盒在车上吗?”松田阵平相当刻意地询问萩原研二。
接收到小阵平信号的萩原研二点点头,很上道地说:“小阵平要抽的话就自己去拿吧。”
松田阵平顺理成章地起身,脚还没踏出去,袖子先被工藤新一抓住。
“我和松田哥哥一起吧?”工藤新一佯装无辜地提议,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背着我有事!
难道他们已经找到真相了?
工藤新一突然怀疑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自己刚刚有些头绪,他们就已经知道真相了。
其实心思完全没有在案子上的几位警官:什么真相?
工藤新一感到一阵深深的挫败感,在松田阵平拒绝他跟着的请求后侦探熊熊燃烧的战意达到巅峰,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和案件有关的一切慢慢串联起来。
为了分散工藤新一的注意力,松田阵平从伊达航那里要来了雾岛夫妇邻居的证词记录。
“仔细看,”松田阵平把他按在沙发上,伊达航的警察手册被塞进他手里。
松田大叔的意思是……
他还有什么细节没有注意到。
我一定会证明我是一个合格的侦探!
工藤新一斗志昂扬地沉浸进解答谜题中。
并不知道这一切的松田阵平从萩原研二那里接过车钥匙,态度自然大摇大摆地走向车里去取炸弹。
他打开车门,黑色塑料袋突兀的放在副驾驶上。
里面装着两个微型炸弹,松田阵平顺手把炸弹塞进衣兜里。
橘红的枫叶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松田阵平抬头向上看去,两只他叫不上来名字的小鸟站在枝桠上叽叽喳喳地唱歌。
风卷着一片落叶往巷子的尽头飘去,两位买菜回来的太太挎着包并肩走在路上,牵着两只大狗的男人从十字路口拐过来,一群小孩笑闹着从他身边跑过。
松田阵平看了看巷口的监视器,表示正在运行状态的红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
他从车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又从抽屉里翻出打火机。
回到院子里倚在院子的树旁,烟雾袅袅升起朦住他群青色的眼睛。
“松田警官,”佐藤美和子站在檐下,利落的短发随着风轻轻地摇摆,“你看见雾岛晴美了吗?”
“嗯?”松田阵平掐灭了烟,“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她刚刚说不想要待在这个地方要回家,”佐藤美和子解释道,“你也知道她不是嫌疑人,我没有办法拦她。”
她们俩刚刚一直在屋后的花园里散步,离开了雾岛夫妇的视线,雾岛晴美的情绪很快稳定了下来。
“我倒是没有看见她,”松田阵平踏上台阶,“先进去吧。”
“嗯。”
佐藤美和子仍然有些忧心地向门口张望了两眼,随即跟在他后面进了屋。
穿过昏暗的走廊,他们还没靠近客厅的大门,一声花瓶碎裂的声音在不远处炸开。
他和佐藤美和子立刻赶往声音的源头——他和工藤新一刚刚爬过的过分陡峭的楼梯。
鲜血顺着木板的缝隙往外淌去,雾岛武三郎身体扭曲地在地板上不断抽搐。
松田阵平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的雾岛武三郎已经没有了声息。
试图对雾岛武三郎进行急救的佐藤美和子直起身来,冲着松田阵平和后面赶过来的伊达航他们摇了摇头。
“没救了,”她说。
“雾岛晴美小姐能麻烦您解释一下刚才的情况吗?”佐藤美和子抬起头,对着瘫坐在楼梯上的雾岛晴美发问。
“我……”雾岛晴美怔然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她平生最恨的人一点一点地咽气,突兀的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我杀了他,”她颤抖的手用力地抓住栏杆,晃了两下才从地上爬起来。
高跟鞋在木板上踩出“哒哒哒”的响声,佐藤美和子伸手去扶她。
像是勇敢过后瞬间的软弱,雾岛晴美靠在佐藤美和子的身上抽泣道:“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
“可是他是凶手,他杀了惠美,”脆弱的声音和着血和泪,“我的妹妹,我相依为命的妹妹,惠美……”
“不是的,”工藤新一突然出声,“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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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小姐腹部的几道伤口应该是雾岛先生捅的,但造成致命伤的却另有其人。”
“凶手就是你,”工藤新一指向一直站在他们身后面无表情的雾岛太太,“雾岛太太是你杀了惠美小姐。”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住,只有雾岛太太在一片寂静中出声,“我只是砍了她一刀,谁叫惠美她不肯听她爸爸的话,不听话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因为探查尸体的缘故,他们和雾岛晴美佐藤美和子雾岛太太三个人被楼梯隔开。
“晴美小姐小心!”
随着工藤新一的提醒,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出现在雾岛太太的手中。
在刺向雾岛晴美的瞬间,佐藤美和子一个过肩摔把雾岛太太摁在了地上,伊达航配合默契地拿出手铐铐住她。
“什么?”雾岛晴美流着泪,扶在楼梯扶手上用了很大力气才稳住身体。
“为什么要害死她!”
“你不是我们的妈妈吗!”
“你是我们的妈妈啊!”
“妈妈!”
“妈妈!”
“啊!”
她的怒吼一声比一声惨烈,带着深深的不解和痛苦。
面对她的诘问,雾岛太太的脸上竟然出现一丝迷惘,她可怜巴巴地说:“我怎么会害她,我只是为她好。”
“是她不听我的话,我爱她的,可是她不听话,”雾岛太太扭头吃力地望向雾岛武三郎,不知道是在寻求帮助还是在寻求赞同,但不管是哪种,已经死去的雾岛武三郎都不会再回应她了,“是她不听我的话,她不能这样,她不是个好孩子,她做错了,我是为她好……”
雾岛晴美的眼神逐渐绝望,她松开拉着雾岛太太衣领的手,整个人像一摊烂泥一样软趴趴地拍在地上。
伊达航和佐藤美和子押着雾岛太太上了警车,跟在后面的萩原研二轻声安慰着止不住流泪的雾岛晴美。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雾岛晴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右手,洁白的手上长着红彤彤的冻疮,“可是妈妈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就算是爸爸打骂我们,妈妈也会把我们两个护在身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怔愣地看着面前灰扑扑的路面,像是失去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
“惠美小姐救助了一只流浪狗,目前正安顿在米花町宠物医院,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去看看,”跟在后面的松田阵平突然开口。
雾岛晴美愣了愣,问道:“我……我可以收养它吗?”
“当然。”
听到肯定的答案,她低下头,泪水在她的眼眶打转,她却坚强地再没有让一滴泪掉下来。
恨是轻而易举的事,拖着这样沉重的恨活下去才是一件困难的事。
惠美。
她在心里默念那个本应陪伴她一生的名字。
雾岛武三郎并不是被她推倒,而是自己失失足摔下去的。
所以差点成为受害者的雾岛晴美在自身情况很差的前提下没有被要求去警视厅,她的男朋友菊田代川开车过来接她。
坐上车的时候,雾岛晴美扒着车窗露出头。
“谢谢,”她冲松田阵平几个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松田阵平摆摆手。
身后的雾岛家在“砰”的爆炸声中化为一片狼藉。
21. 您有一个新的研二请签收
热腾腾的拉面被端上桌,工藤新一化悲愤为食欲埋头苦吃。
松田阵平抱臂坐在一旁看着他,群青色的眼睛像漫山的青浸润在烟云之中。
“所以说那个雾岛先生也太极端了,居然想把我们都炸死,幸好我们离开的及时,不然今天就要结束的侦探生涯了。”
松田阵平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虽然那个雾岛武三郎其实有点极端,但炸房子这件事其实是替他和降谷零背黑锅了。
工藤新一塞了几口面,动作逐渐慢下来。
看着一口没动的松田阵平,他有些迟疑地开口询问:“怎么了吗,大叔?”
松田阵平摸索着兜里的手机,给予了小侦探否定地答案:“没事,你快吃,吃完了自己回家。”
“我知道了,”工藤新一心不在焉地捞着碗里的面条,筷子捞空了好几下也不知道,还呆愣愣地往嘴里放,“呐大叔,关于川口隼人那个案子你真的没有什么情报了吗?”
这件案子已经移交给了公安,工藤新一从伊达航那里得不到什么线索,就又把主意打到了松田阵平的身上。
“班长都不知道,我能知道什么?”松田阵平有些好笑地拍了一下工藤新一的头,“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拆弹警察。”
普普通通?
工藤新一的侦探直觉发出嘲笑,他一瘪嘴嘟嘟囔囔道:“要是真是‘普普通通’的拆弹警察怎么会一直跟进这个案件,难不成是为了我啊?”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他们一开始确实是为了跟在工藤新一身边、防止萩原研二随地大小移才一路追查这个案件的,至于现在……
就在刚刚他俩打算送工藤新一回家的时候,已经坐上后座的工藤新一被雾岛宅现场的炸弹遗骸稍稍吸引了注意力,突然又从车上下去的瞬间,萩原研二的瞬移魔法启动。
守着空空如也的车子,如同一位孤寡老人的松田阵平沉默地感受着凄凉的秋风席卷自己的冰冷的身躯。
然后他只能借口萩原研二有事,将工藤新一敷衍过去。
不知道hagi现在在哪里?
松田阵平有点头痛,已知对方绝对不可能在现在正在警视厅哐哐加班的伊达航身边,而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无论哪个被选中,事情都会变得相当棘手。
「应该是在zero那里。」
属于诸伏景光的短信虽迟但到,松田阵平呼出一口气。
好消息是知道萩原研二在谁那里了。
坏消息则是降谷零到现在都没有回他的消息极有可能是不方便联络。
都不方便联络了,怎么可能方便带着hagi那么大一个人。
松田阵平少见地有点抓狂,甚至真心实意地想找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各打一架。
就让他回到警校时光,毫无负担地横冲直撞,把这两个麻烦的家伙通通揍一顿,扫一百遍澡堂也无所谓。
揍是不可能揍的。
降谷零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抬起又落下,萩原研二立刻会意地把掏出来的手机又塞回口袋。
“波本他根本就是在针对我,”电脑那头的机械音仍暴跳如雷,朗姆声音中的怒气即使是变过声都能够听得出来,“BOSS,这明明是波本刻意做的手脚,他的狼子野心您一定……”
“够了,”苍老的声音通过电脑传出来,带着小小的失真,“不论如何,你私下交易的事已经坐实了。利用实验室的药物做交易还差点被官方察觉,这件事是你的问题。”
“BOSS!”朗姆不甘心地开口。
“你手下的第二实验所暂时先交给波本负责,”BOSS无视他的不忿下达指令,“不要再犯错,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朗姆。”
即使带着叹息的腔调,话里面浓浓的警告也要溢出来。
朗姆简单地回了句收到后不再说话。
“感谢朗姆老大给我这个机会,”波本勾出一个锋利的笑,灰紫色的眸子在阴影中晕出如墨般的黑雾。
“波本!你这个家伙……”朗姆似乎有千言万语在嘴边,却碍于BOSS在前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至于你提出的那个实验,除了第二实验所,琴酒手下的第四实验所和第八实验所都会配合你,”BOSS的声音放缓,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更加阴森,“波本,希望你能够给出我想要的结果。”
“当然不会让您失望,BOSS,”波本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乖巧笑容,引得端坐在他正对面的萩原研二略显浮夸地抖了抖。
接下来基本上全是一些废话,黑衣组织的BOSS很有大家长风范地敲打完他们后又安抚了一番。
俗称,打完巴掌又给个甜枣。
波本默不作声地听着,仿佛之前对朗姆的挑衅不是他干出来的事。
简短的会议很快结束,降谷零合上电脑在萩原研二出声之前三下五除二把电脑卸开,囫囵地扔进提前准备好的腐蚀性液体中销毁。
“你们这也太……”萩原研二停顿了下,绞尽脑汁地挤出一个词来,“谨慎。”
降谷零把完全报废的电脑残骸移到角落,对他解释道:“这电脑本来就是一次性的,BOSS从不留下任何痕迹。”
萩原研二从地板上爬起来坐到他的旁边,厚实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整个房间只靠茶几上的一盏台灯照亮,玻璃杯中澄黄的波本威士忌渡出一圈圈光晕。
“要来一杯吗?”降谷零从茶几下掏出一个同款玻璃杯,脆弱的玻璃制品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着他的动作酒液被缓缓地倒进杯子里。
萩原研二接过杯子抿了一口,他很少喝威士忌,辛辣的酒液在喉咙的黏膜表面蔓延出炙热的灼烧感。
“我还是比较喜欢啤酒,”萩原研二默默地放下酒杯,在降谷零地注视下发表自己的饮后感。
听到这话的降谷零笑着表示赞同:“我也更喜欢喝啤酒。”
“松田说他已经把那位小侦探打发走了,”降谷零反手从茶几底下掏出又一部电脑,一副‘我要开始办公了你收拾收拾回去吧’的表情。
只要条件达成,萩原研二发动瞬移的频率是很高的。
所以按理说他们两个不应该这样在昏暗的房间里面大眼瞪小眼才对。
“不会吧?”萩原研二瞪大眼睛,略带无辜地看向降谷零,“好像突然这能力……它就是……嗯……不灵了。”
“没事,反正现在也没人来我的安全屋,”降谷零将视线转回电脑屏幕上,“你只要最后不要以人形形态走出我的安全屋就行。”
人形吗?
萩原研二慌乱地眨眨眼,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回小孩子吧。
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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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拜托,命运女神请不要这这个节骨眼上和我开玩笑。
事实证明命运女神的玩笑那是说开就开,而且要开就要开最大的。
降谷零在某一个瞬间和一双鸢紫色的豆豆眼对上,他瞟了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打开的文件上。
然后……
刚刚那是个什么东西?
他像卡顿的钟表一样一帧一帧地扭回头,神情逐渐变得不可置信。
“萩原?”
听到他的呼唤,巴掌大的棉花娃娃费劲地抬了抬手表示他在。
萩原研二应该是不会以人形走出安全屋了。
因为他现在连走都走不了了。
降谷零动作轻缓地将研二娃娃捧起来,试图跟他沟通:“萩原,你还能说话吗?”
研二娃娃的头以几乎不可见的幅度摇了摇。
降谷零僵在原地,透露出一种新手爸爸的无助感。
“现在倒是方便了,”降谷零顺手掀开研二娃娃的发片,露出里面未经修饰的大脑门子,“我直接把你塞口袋里带过去好了。”
他拍了两张照片发给松田阵平,附赠一条大概意思为“你的幼驯染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蹂躏他”的讯息。
松田阵平对他进行了浅浅地辱骂。
看着手里试图把自己重要的发片巴拉下来,但努力了半天手还没有抬到脖子的萩原研二,降谷零露出了一个邪恶微笑。
“我现在肯定是不能找松田的,你就在我这里呆几天吧。”
一句话决定了研二娃娃的命运。
松田阵平对此倒是没有任何的看法,他望着手机里降谷零刚传过来的研二娃娃的照片,只感叹这次萩原研二总算是穿了件衣服。
这次的变身比前面都人性化,照片里的研二娃娃身上穿着的灰色冲锋衣搭着深色裤子正是他今天穿的那套,脸上是他的招牌笑容。
没事就好。
松田阵平散漫地坐在沙发上,客厅里的窗帘被他拉上,阳光只能从微小的缝隙中勉勉强强地挤进。
「不过这次直接没办法说话了,身体能够动弹的幅度也很小。」
对面又发来消息,冰冷的莹蓝色光线打在他的瞳孔里。
「嗯。」
松田阵平随意地应答,心思却飘回几年前的午后。
托萩原千速的福,他和萩原研二还能够在沉迷于汽车和模型的同时了解到女生之间流行的一些东西。
比如娃娃。
精巧的棉花娃娃被安放在精品店最显眼的位置,满满当当的货架上不光有娃娃,还有衣服、发饰、家具等等。
“所以说这和过家家有什么两样啊?”松田阵平跟在萩原千速的身后,小声询问萩原研二。
本来在打量货架上小衣服的萩原研二扭过头来,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回答:“其实我也不太懂,但在姐姐她们眼里应该和我们看模型的样子差不多吧。”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倒是能理解姐姐买那种有属性娃娃的心情啦,因为是喜欢的角色在现实中的延申,如果商家出一款小阵平娃娃的话我也会买的。”
很多年后,失去幼驯染的松田阵平也在偶然路过的一家精品店中买过一个神似萩原研二的娃娃。
松田阵平想到这里,思绪陷入一种微妙的呆滞。
说起来那个娃娃去哪了?
22. 小跟班加一
清晨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触及松田阵平裸露在外的肌肤,他叼着从楼下便利店买的饭团,手里的烟盒上上下下被扔起又接住。
漫天的云乌泱泱地低下来,阴沉又缱绻地亲吻大地。
或许要下雨了。
松田阵平在便利店门口停下来,他没有带伞但回去拿又觉得有些麻烦,再买一把的话家里就有四把伞了——他给工藤新一买的那把被对方拒收,并且表示昨天没有下雨还真是谢天谢地。
稍稍地纠结一瞬,他还是选择了走一步看一步。
真下雨了再说,毕竟又不是不能淋雨。
路上遇到的行人也没有几个带伞的,这场雨在天空之中缠绵了太久,本来在等待它的人也似乎已经失去耐心。
松田阵平熟门熟路地坐上公交,他的目的地是米花町的一间精品店。
昨天忽然间出现在他记忆里的那个娃娃,他翻箱倒柜找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
为了防止是自己错把娃娃和其他东西一起送回了神奈川,他还半夜把老头折腾起来找了一圈。
结果就是没有。
那段突如其来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记忆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佐证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松田阵平在睡着之前还是决定去那家精品店一探究竟。
他靠在车窗边,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又一站,上车的小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穿着条纹上衣和背带裤的小孩似乎和工藤新一差不多年纪,身上背着一个斜挎的书包,枣红色的棒球帽压在微卷的短发上。
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背包,绿眸在公交车内漫无目的地挪动视线,只靠着本能反应似的坐在一个空座位上。
松田阵平下意识地扫视一圈,没看见工藤新一的踪影才放下心来。
小侦探不在,应该不用加班。
不知不觉间已经形成一些刻板印象的松田阵平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奇怪。
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一出现就是死神来了的剧情呢。
明明工藤新一只是一个痴迷于成为像福尔摩斯一样的侦探的小鬼头罢了。
松田阵平闭上眼按了两下太阳穴,将脑海中的想法撇出去。
公交车停停走走,他也很快到站。
那个小女孩似乎也和他在同一站下车,白色帆布鞋踩在路面上发出“啪”一声。
松田阵平站在公交车站牌下,努力地还原记忆中的路线。
两边的道路七扭八拐地延伸出许多小巷,每一条都在模糊的记忆加持下变得似曾相识。
发觉自己不可能精准地记起那条通往精品店的路,松田阵平看着手表上还早的时间决定一条条尝试。
树影一点点略过墙头,松田阵平在附近的拉面店里解决了午饭。
拿着手机看完降谷零发来的关于研二娃娃的报备短信并稍作点评,松田阵平终于在下午两点半之前找到了那家精品店。
被刷成黑漆漆的墙在一众店铺中其实算得上是比较突兀的,亮眼的芭比粉招牌似乎有些年头,一根电线从招牌的里侧耷拉到地上,前后各放了两个贴着亮黄色胶带的纸箱充作警示牌。
这家店实在是太偏僻,如果不是松田阵平有心要找,一般人很难注意到外面那家咖啡店的里侧还有一条小路。
“欢迎光临,请随意挑选,”穿着工作服的老板本来缩在收银台里面,听到门铃响动的声音才探出头敷衍地打声招呼就不再理人。
松田阵平对老板的态度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他沿着货架往里面走,上面的货物倒是满满当当,但很明显没有被好好打理,不太容易被注意到的角落甚至有一层落灰。
顺着玩具区域走进去,一排各式各样的娃娃出现在他的面前。
比起以前和萩原研二一起陪萩原千速去过的店里,这家店的品类可以称得上稀少,大概现在已经不是最流行的时候了吧。
松田阵平仔细地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他记忆里和萩原研二神似的娃娃。
这是正常的,毕竟那个娃娃他已经买回去了。
但……
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这个娃娃就该在这里等着他。
“啪——”
“对不起!”
陶瓷制品碎裂的声音和女孩道歉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松田阵平不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进来后,又响起过客人进门的风铃声。
但他已经进到有货架遮挡的区域,并没有看到进来的人是谁。
此时无功而返的他正好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公交车上的女孩。
放在收银台上的招财猫此刻已经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从他进门就表现得懒洋洋的老板终于离开了收银台里的凳子。
“啊呀我的招财猫啊,”老板小心翼翼地从拾起还算完好的部分,“我从古董商人那里淘来的上个世纪的招财猫,这可是陪伴鼎鼎有名的乌丸先生一路风里来雨里去的招财猫,看这工艺这造型这描金……怎么就这么碎了。”
松田阵平看着老板拙劣的演技嘴角微微抽搐,他拿着手里的浴球——萩原研二点名要求的,走近收银台结账。
“那个……这个招财猫多少钱啊,我赔给你,”女孩抿着唇有些不安地询问道。
“这个吗……”老板的眼睛滴溜溜打转,眼神里的算计藏都藏不住,“小妹妹,我也不为难你,可这招财猫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古董,总不能少过这个数。”
老板举起手来比了个“3”.
自带眼线的绿色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世良真纯其实并不了解国内的物价,她和妈妈也只是偶尔回来一趟。
这次要不是遇见哥哥,她们现在应该已经回英国去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零钱包,把里面的钱全部掏出来也没有凑够。
“要不然,”老板看着她手里的钱,也意识到一个上国中的小孩是凑不出来这么多钱的,但如果真让对方的家长过来他肯定是讹不了这么多,只好佯装肉痛地开口:“算了算了,我给你算便宜点……”
“喏,”几张钞票从旁边递来,松田阵平抬抬手示意老板接过去。
“您的浴球要不了这么多钱,”老板呲着一口大白牙一笑,“您看……”
“招财猫的钱一起付了,”见老板不接,他直接把钱拍在收银台上。
“可是……”可是这和自己报的价格也差太多了。
老板看着凶神恶煞的松田阵平,墨镜下透露出的锐利眼神让他一惊,他畏畏缩缩地开口试图再争取一点:“我这个招财猫是……”
松田阵平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浴球,在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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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看来就好像捏着自己即将要被捏爆的脑袋。
他在一瞬间放弃了其他所有的想法。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作为在这种犄角旮旯讨生活的老板,他知道不该惹的尽量还是好好捧着这样的道理,更何况本来就是他自己要的多了。
其实松田阵平给的钱在他店里面买一个招财猫是够的。
“您拿走,”店长低头哈腰地恭送松田阵平。
拎着塑料袋莫名其妙被恭恭敬敬送出门的松田阵平:?
“谢谢你大哥哥,”跟在他后面出来的世良真纯拉住他的袖子,“要不是大哥哥的话,我大概会被坑很大一笔钱吧。”
松田阵平摇摇头:“没事,顺手而已。”
“我叫世良真纯,大哥哥你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等我回去让我妈妈还给你。”
她说。
那双自带眼线的绿色眼睛有开始在他眼前晃,松田阵平总觉得自己好像在那里见过相似的眼睛。
“妈妈说自己做错的是要自己承担,要是你不给我留联系方式的话,妈妈知道了一定会揍我的,”看着他短暂地停顿,世良真纯误以为他是不想给她联系方式,于是双手合十拜托道。
松田阵平回过神来,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警视厅搜查一课,松田阵平。」
上面的大字印入眼帘,世良真纯抬头看向松田阵平。
“松田哥哥居然是警察吗?”
随即又自问自答道:“也是啦,松田哥哥人这么好。”
“没事就快回家吧,”松田阵平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国中生小鬼头,“以后别一个人往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走。”
“我知道了,松田哥哥,”世良真纯这声“松田哥哥”越叫越顺口,亮闪闪的眼睛和笑起来时露出的小虎牙彰显着少年人的朝气蓬勃。
松田阵平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恰巧世良真纯也要去公交车站,他直接送佛送到西陪着世良真纯一起回到主干路上。
公交车站牌下站着两个人,松田阵平脚步一顿,一直走在他身旁的世良真纯的步伐也突然慢了下来。
所以说,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地在这里见到你啊?
景老爷!/哥哥!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发出感叹。
松田阵平真的不想过去,但面对着这边的赤井秀一已经看到了他。
毕竟是认识的人,如果很反常地扭头离开会被怀疑吧?
松田阵平硬着头皮往前走,跟在他身旁的世良真纯瞳孔猛然颤动,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一个解决方法。
“好久不见,松田警官,”看着直愣愣走过来的松田阵平和自家妹妹,赤井秀一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故作平静地举起手打招呼。
“诸星君,绿川,”松田阵平对上诸伏景光湛蓝的猫眼,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无可奈何。
请你离我的卧底生活远一点好吗?
诸伏景光最近见到松田阵平的次数简直比在同一组织里卧底的降谷零还要多。
这也叫巧合吗?
他觉得松田阵平也许大概有可能是中邪了。
诸伏景光甚至想让松田阵平去神社拜拜。
不要在参与黑衣组织的主线剧情了啊松田。
23. 哥夫还是嫂子哥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桌上的栗子蛋糕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没有拿伞的四个人坐在放着轻松音乐的咖啡馆里面面相觑,诸伏景光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氛围:“真纯,怎么不吃,是不喜欢栗子吗?”
世良真纯知道自家哥哥在做什么见不得人,啊不,秘而不宣的事情,比如卧底之类的秘密行动。
再结合上一次在车站遇见秀哥时他着急赶自己走的情形,不论是眼前这个名叫绿川光的男人还是那次最后登场的金发男人都不太可能是好人。
但……架不住对方实在是太懂小孩子了。
世良真纯用叉子插起一小块栗子蛋糕放进嘴里,浓郁的栗子馥香立刻霸占了她的味蕾。
真的很好吃哎,绿川哥哥推荐的蛋糕。
“雨还要下一会儿,真纯要是担心的话,可以用我的手机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诸伏景光对上她偷瞄的视线,温和地说道。
这是奇怪了,明明他们兄妹俩的眼睛长得那么像,自己居然还要zero提醒才会发现两个人的关系。
诸伏景光看着委婉拒绝自己的世良真纯,只觉得自己在车站那次居然没有一眼看出她和莱伊的关系实在是荒唐。
坐在诸伏景光里侧的松田阵平直勾勾地盯着玻璃窗上雨滴溅碎的痕迹,一粒一粒的小水珠黏在玻璃上,有的挣扎着滑落,有的扒在原地不愿意动弹。
在刚刚看到赤井秀一的瞬间,松田阵平终于想起来他为什么会觉得世良真纯的眼睛很熟悉了。
他懒得记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够敏锐。
那双野狼一样的锐利眼睛实在是突出。
应该是有什么血缘关系吧,父女或者兄妹什么的。
松田阵平直觉这个人的身份有问题,而且略微地有些不爽对方。
看着坐在自己外侧的诸伏景光,松田阵平有点想找个理由把他拐回家。
但对方仿佛和他心有灵犀般地先开了口:“松田警官的伤应该还没好吧,我的车刚好停在附近,不如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你的意思是说你虽然刚刚本来打算和同伴坐公交,但是你的车又刚刚好碰巧停在这附近。
诸伏景光你能不能演一演啊?
松田阵平看着对方不等他回答就转过头去和颜悦色地问世良真纯:“真纯也是,一起吧。”
这日子不过了吗?
嗯?
诸伏景光!你是演都不演了!
松田阵平麻木地拿起桌子上的橙汁抿了一口。
别问为什么不是咖啡,问就是诸伏景光给点的。
这么说来根本早有预兆了吧。
从一开始就表现的过分亲近了,在还有组织成员在现场的情况下表现出属于诸伏景光的一面。
为什么?
这个叫作诸星大的人是可以信任的吗?
但那也不对吧,如果真的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们就不用在这里大眼瞪小眼耗了老半天。
松田阵平挺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现在到底在上演什么样的思想风暴。
总不可能是诸伏景光想主动把自己的卧底身份摆明给对方吧?
松田阵平在这个想法出来的瞬间就坚定地否定了。
“绿川,我们晚上还有演出。”
面前的人看着有点不对,赤井秀一知道今天苏格兰因为发烧而不在状态。
在遇到自己妹妹的瞬间,他的注意力都被世良真纯和跟在她身边的松田阵平吸引。
现在组织内都知道松田阵平和波本的关系。
虽然他认为松田阵平作为一个普通警察,再加上波本对于这个人展现出来的保护欲,都能够证明松田阵平应该是不知道波本组织成员的身份。
但凡事都有万一。
世良真纯要是落到波本手里,自己也差不多可以离开了——从这个世界上离开。
但所幸从刚刚的对话里他可以听出两个人真的是偶遇,再过不久真纯就会和妈妈回国,事情应该就算是告一段落。
而苏格兰……
他抬头对上对方温和无害的眼神,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双明亮的猫眼多多少少的有些迟缓。
这是一个好时机。
赤井秀一突然发觉,关于他对于苏格兰身份的猜测,现在正是一个弄清楚的非常好的时机。
虽然趁人之危有些不太好。
“啊?”诸伏景光对上他的眼睛,像是才记起来地回答道,“没关系的,我会在工作开始前到的。”
晚上确实有任务,但只是一个非常轻易的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任务。
组织内基本上都是两个及两个以上的人组队完成任务,但如果遇到一些简单的任务的话,只要搭档愿意一个人也未尝不可。
苏格兰和莱伊都不是难相处的人,同时他们两个的能力还都格外出众。
所以……今天的莱伊有点黏人哦,是终于下定决心要来套我的话了吗?
诸伏景光微微一笑,总算是完成了zero剧本中最重要的一环。
zero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吧。
“嗯,”赤井秀一点点头算是回应,看着眼前毫无防备的诸伏景光,他的良心莫名得有些……痛?
如果自己的猜测属实,那么接下来卧底生活可能要利用一下这位道德感稍稍有点过于强的公安先生了。
诸伏景光表示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多了去了,FBI的王牌搜查官先生。
“发尾好像沾到咖啡了,”诸伏景光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突然心不在焉了一瞬,被保养得很柔顺的长发发尾轻轻扫过咖啡。
他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赤井秀一默不作声地接过来擦头发,心里想的却是,其实这样看就很明显吧,哪个罪大恶极凶神恶煞的犯罪组织成员会随身携带手帕的。
已经把栗子蛋糕吃完的世良真纯左看看一句话没有和自己说过的秀哥,右看看一直好脾气挑起聊天话头的绿川光。
她从两个人的互动之中看出来一种诡异的气氛。
哥,我要有哥夫了吗?
还是应该叫嫂子哥?
被直接塞进车子里的世良真纯看着自己哥哥潇洒的背影,真的很想把他抓回来问一问他。
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了吗?
你忘了之前在车站上还让我赶紧走人呢,现在怎么直接把我塞进虎口了。
松田阵平坐上的副驾驶,有些调侃地对诸伏景光说:“这可不是上次的那辆车,作家这个职业挺赚钱啊。”
又从组织薅来一辆车的诸伏景光笑了笑,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也没有啦,其实我是富二代也说不定。”
松田阵平闻言笑笑。
独自坐在后座的世良真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松田阵平的侧脸。
松田警官别说了。
我求求你别说了。
那是因为他是坏蛋啊。
坏蛋赚钱当然很容易,随便杀一个两个三个人就可以赚到一大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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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随便乱问了,再问下去我们两个会被灭口的。
她在心中呐喊。
“真纯怎么不说话?”诸伏景光从后视镜看见世良真纯身体紧绷地坐着,整个人像是拉满的弓箭。
“没事,我有点,嗯,晕车,”世良真纯露出她的标志性小虎牙,甜甜的笑容将诸伏景光敷衍过去。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的世界可能是一出漏洞百出的喜剧节目。
每个人都在睁眼说瞎话。
这跟在演漫才有什么区别。
柔和的风吹拂他的卷发,带着细小的雨点。
诸伏景光见状又把车窗升上来,雨一滴一滴像是敢死队员一样撞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诸伏景光先把世良真纯送回了米花大饭店,虽然对方一溜烟地跑进去,但估计只是个障眼法。
她应该并不住在这里。
不过松田阵平和诸伏景都不是关心这个。
“所以,能告诉我你们这次又要干什么吗?”松田阵平直接把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冷意刺激着他的感官。
“那位诸星大,是FBI的搜查官,原名叫赤井秀一。”
“非法入境的那种。”
听到诸伏景光的话,松田阵平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挑眉。
“怪不得,有点令人不爽。”
诸伏景光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起来:“你和zero还真是有默契。”
“谁和他有默契!”松田阵平像一只炸毛的猫,扭过头不愿意理他。
“zero说,既然他没有通报官方做这种非法入境的事情,我们可以讨要一点利息。”
其实原话是,该死的FBI,居然敢做这种非法入境的勾当,必须要给他们这群狂妄自大的家伙一点好果子吃。
附赠对着被当成赤井秀一的抱枕来了梆梆两拳。
诸伏景光只是稍微地美化了一下。
“呵,”松田阵平倒是料到降谷零会是怎样的反应,不过也没有就这件事深挖下去的意思。
“所以你们的戏码是……”
“嗯,zero应该还没来得及给你说,”诸伏景光语气平静地放出一颗炸弹,“公安里面有卧底。”
松田阵平猛地扭头望向他,诸伏景光倒是毫不在意地解释:“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总是以灰色地带的身份找你们干私活的原因,当然也还有公安内部不管做什么都要报备不够灵活的缘故。”
话归正题,他又说道:“出问题的是我这边的人,所以后续我可能会假死脱身,在这之前我们打算先用‘苏格兰’的身份多套一点利益出来。”
诸伏景光看着松田阵平晦暗不明的神色,宽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提前发觉也是一件好事,本来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黑衣组织里有我们这些公安卧底,公安中自然也会有组织的卧底。”
“不过赤井秀一后续这条线是和你有关系的,等我假死后‘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同期的关系会被他知道,”诸伏景光顿了顿,“到时候你的新身份可以延续这条线。”
“所以你们究竟给我安了个怎样的身份,竟然还和我原本的身份有关系。”
松田阵平倚在车座靠背上,微微抬起头。
“zero有数的,”诸伏景光回答他。
松田阵平没了声响。
半晌,他扭头看向窗外嘟嘟囔囔道:“我讨厌公安。”
诸伏景光笑起来。
“嗯。”
他说。
24.炸前真心话
摩天轮的舱体静悬在半空中,松田阵平伸手将维修工制服配套的鸭舌帽压低,提着工具箱从摩天轮下离开。
已经是夜半时分,街上寂静无人。
降谷零的车早早停在游乐园附近一条隐蔽的小路,研二娃娃坐在副驾驶上,小小的一个淹没在安全带里。
鸢紫色的豆豆眼盯着面前对他来说显得巨大无比的车门。
明天就是松田阵平复工的日子,萩原研二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小孩子的身体。
因为有着要回家的计划在前,松田阵平最后还是口袋里揣着研二娃娃,这样风尘仆仆地赶回神奈川。
探亲的过程非常顺利,除了萩原研二大半夜趴在自家姐姐床头偷看,结果被迷迷糊糊醒来的萩原千速当成恶灵娃娃反手从窗户扔出去这件事。
以及第二天在萩原爸爸口中听说了这件事的松田丈太郎想起前几天松田阵平大半夜打电话来让他找一个不存在的娃娃,特地跑去神社祭拜,还求了个御守塞给松田阵平这件事。
除了这两件事,没有任何的意外。
顺便一提,松田丈太郎说自己特地去求的健康御守,结果松田阵平回来以后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事业御守。
嗯。
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怎么不算是一种事业有成呢?
所以松田阵平今天亲自来检查明天炸死自己的炸弹性能如何了。
“怎么样?”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的降谷零微微抬头,露出鸭舌帽下一双明亮又略带一丝疲惫的眼睛。
“远程遥控定时炸弹,”松田阵平坐上后座,“这样的炸弹我三分钟就能解决。”
降谷零身形一顿,又像什么事情都没有般行云流水地发动汽车,车灯亮起把狭窄的巷子照得亮堂堂一片。
“干嘛不说话?”松田阵平问他。
余光里研二娃娃也慢吞吞地扭过头来看他。
车里反而没有外面亮,灰蒙蒙一片阴影打下,娃娃的一只眼睛拢在灰色安全带后面,略带诡异的慢动作扭头,像是某种绷带怪人的缩小版。
确实有点像恐怖片。
降谷零不合时宜地想。
“没事。”
他摇摇头。
松田阵平不爽地啧了一声,在思量过他现在在车上和降谷零进行切磋很有可能导致车祸,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后。
他到底是没有伸出那双蠢蠢欲动的手。
此时他们中间需要一个调停者。
但是诸伏景光在准备自己的假死计划暂时不能和他们见面,伊达航在警视厅加班——他今天又碰见了工藤新一。
而唯一一个在现场的萩原研二,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后座的松田阵平倚在座椅上闭眼假寐,前排开车的降谷零专心致志地盯着前方的路面。
只有研二娃娃费劲巴力地在安全带里扑腾,试图靠自己有限的动作做些什么。
……然后很顺利地把自己缠在了安全带了。
停好车后,松田阵平打开副驾驶的门,和降谷零一左一右研究腰上缠了两圈,头上缠了两圈,脖子上也缠了两圈安全带的研二娃娃。
人被安全带杀死的可能并不为零。
研二娃娃像小鸡扑腾翅膀一样在里面挣扎,松田阵平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拿出手机来连拍了好几张。
降谷零拿着手机拍下了嘴巴下撇的研二娃娃和眼神里带着笑意的松田阵平。
然后一顿加密保存。
再抬头,松田阵平已经把研二娃娃从安全带里解救出来了。
“那就……”再见吧。
降谷零说道一半的道别被松田阵平打断。
“一起上去吧,”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说,颇有一种“你不上去咱俩就在这里battle一下”的意思。
反正明天“松田阵平”这个身份就要随着爆炸声一起停留在摩天轮上。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
副驾驶的门“砰”一声怼上,那架势似乎是要把车门直接摔在他的脸上。
降谷零跟在松田阵平身后进门,下意识地开始检查有没有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一转头却看见松田阵平随手把研二娃娃扔在沙发上,然后极其自然地打开电视调到少儿频道。
降谷零看看电视上播放的动画片,又看看老老实实像个真娃娃一样呆坐在沙发上的研二娃娃。
松田,虽然我们总开玩笑说你是单亲爸爸什么的,但你也不能把萩原当成真小孩吧。
他已经22岁了呀。
松田你的精神状况真的良好吗?
要不然找个心理医生……
松田阵平拎着两罐冰镇啤酒从厨房走出来,就看见降谷零神色复杂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松田阵平额角的青筋瞬间暴起,他捏捏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降谷零你完蛋了。”
啤酒被扔在沙发上,罐子表面凝出来的小水珠将浅色的沙发打湿。
研二娃娃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静,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动画片。
管不了管不了啊。
想念有小诸伏陪伴的日子。
萩原研二在心里小声嘀咕。
战事告一段落的时候,一集动画片还没有放完。
松田阵平拎起一罐啤酒打开,猛灌了一大口才说:“这个动画片我们小时候就在播了,播到现在都一千多集了还没完结,hagi他闲得无聊才又捡起来看。”
另一罐啤酒被松田阵平扔给降谷零,冰凉的啤酒刺激他手一缩。
“你不用太紧张,”松田阵平说,“明天的计划一定会顺利进行的,现场附近的状况、炸弹的构造和安装、第二现场的布置所有的一切我们都已经确认过了,在我们能力范围内我们已经尽可能地确保万无一失了。”
“如果我真的在这场爆炸中死去,那也是我的命。”
松田阵平和他对视,群青色眼眸坦然地看向他。
仿佛无论是怎样的结局,面前这个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
降谷零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身上的气势却节节攀升。
代表黑暗的不详气息几乎具象化地萦绕在他的周围,孤寂和颓然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眼神中,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疲惫倦怠将他淹没。
刹那间,这个世界与他相隔开。
“这样吗?”他冷笑一声,“你还真是看的开啊松田,死亡也没关系是吗,都是命你认了是吗,就算是天人永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是吗。”
降谷零的眼神古井无波,声音却带着颤抖。
“你真是一个大英雄啊,伟大的松田警官。”
被捏扁的啤酒罐溢出酒液,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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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小股淌下来,在卡其色的裤子上洇出湿痕。
“随便你吧,”降谷零颓然起身,将手中没剩多少的啤酒扔进垃圾桶。
错身经过松田阵平的瞬间,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他的手腕,带着粗糙茧子的指腹卡在突起的腕骨上。
降谷零有点想直接来一拳,但是忍住了。
灰紫色的眼眸低垂下来,看向松田阵平的目光带着怒意、迷茫,还有微弱的委屈。
松田阵平感受到他的抗拒,下意识地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松田阵平有些无措地解释道,“我会尽我所能地努力活下来的。”
“但是,任何事情都会有万一,从进入□□处理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会和这种不可控相伴而行,我只是不希望你把所有的责任压在自己身上。”
“因为我曾经就是这样。”
松田阵平回头瞥了一眼,见研二娃娃笨拙地翻身朝向这边,干脆直接把他抱到怀里。
“我很多次回忆当时的场景,不断地重复当时的细节,夜以继日地追查那个炸弹犯,”他低下头对上研二娃娃担忧的豆豆眼,安抚似的笑了一下,“零,人不应该活在过去,也不应该不断对着自己追责。”
“这是我的生命,也是我的责任,”他坚定地说,“因为你是我重要的友人,所以我更不能让你为我负责。”
降谷零僵在原地,他的胸腔剧烈起伏。
想要说什么却又张不开口。
倒是松田阵平先一步笑起来:“你这个家伙,怎么变成独行侠了,把所有的担子都担在自己身上,像是那种古时候的独裁暴君一样。”
降谷零还是没忍住给了他一拳,轻飘飘的拳头落在松田阵平的肩头,又沉重的像要压倒一整片拥堵在黎明之前的墙。
“以后会给你派更多的任务的,保证事事都有你的参与。”
他笑道。
松田阵平放松下来,瘫在沙发上思考了一小下,然后和他说:“你以后不会和高田老头一样秃头吧。”
“你就不要瞎操心了,”降谷零咬牙切齿地回答他,“还有你的上司只是头发稀疏一点,根本算不上秃头吧。”
“啊,差不多吧。”
“不过也许我所做的事情并不完全光明,”降谷零声音突然低下去,像是在陈述事实,带着近乎苛刻的冷静和理性。
“但绝不会完全归属黑暗,”松田阵平仰头冲他笑笑,“我相信降谷零。”
我的意思是,我相信我的同期、我的挚友降谷零。
“这样吗?”降谷零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晚上一定会睡个好觉,即使明天还有险峻高山在前。
“还有一点,”松田阵平补充道,“我说过的,我讨厌公安。”
“好的好的,”降谷零扶着沙发笑得整个身体都在抖,“我知道了,阵平酱。”
「松田阵平幸福值+50」
系统冷冰冰的机械声在降谷零的耳边响起,他犹疑地看向松田阵平。
刚刚那一番肺腑之言一点幸福值没加,一句阵平酱幸福值倒是库库。
松田他该不会是……
“松田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水杯精准无误地砸在降谷零及时关上的房门上。
他倚在房门上轻笑一声。
那么,好梦。
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