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与最强的感官失控警报》
1. 第1章
“劲爆头条——我们的最强——悟,昨天差点被喜久福暗杀了!!”
咒术高专训练场上,熊猫大吼一声,小眼睛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八卦光芒。
空气瞬间凝固,连扬起的尘埃都悬停半空。
片刻后,禅院真希的长枪“哐当”一声杵进地面,挑眉道:“……迟早的事。淹死在糖罐子里,是他最体面的归宿。”
狗卷棘默默掏出手机,指尖滑动,屏幕亮起——一张抓拍得堪称灾难的照片:五条悟被担架抬走的狼狈瞬间,白发糊了满脸,墨镜不翼而飞,只余下紧闭的眼,紧锁的眉。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冲了过来。
“什么?五条老师怎么了?”虎杖声音里,震惊和关切满溢。
“哈?被喜久福噎死?这死法也太逊了吧!”钉崎语气夸张,难以置信里夹着一丝幸灾乐祸。
伏黑惠只是抬眼瞥了他们一下,又低下头,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拧着毛巾,仿佛这惊天八卦,还不如毛巾上的水渍值得关注。
家入硝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训练场里,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她面无表情,将一张报告纸拍在众人面前。
“喉部解剖结果——无外力挫伤,无喉肌痉挛,无咒力侵蚀残留。”修长手指屈起,指关节在那行结论上用力敲了敲:“窒息原因不明”。
她环视一圈表情各异的学生,仿佛在宣读一份来自荒诞现实的判决书。
“结论:我们战无不胜的‘最强’先生,在仙台街头,被一颗裹着毛豆生奶油的糯米团子,实施了一场近乎完美的谋杀……未遂。”硝子终于点燃了那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青白色烟圈,烟雾缭绕,飘过报告纸上,那行荒谬的结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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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将喜久福正式列入特级咒灵图鉴。”
对特级咒术师能有这么大杀伤力,可以升咖了。
虎杖彻底宕机,看看报告,又看看硝子,最后求助似的看向伏黑惠,“伏黑,五条老师……他真的差点被甜点干掉了吗……所以下次伴手礼选麻薯?至少比较软……”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伸手,扯下那张报告。他没有回答虎杖,只是对着脚边低声道:“玉犬。”
黑色的玉犬听命站起,小跑向训练场角落,片刻后,叼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回来,乖巧地放在主人脚边。
袋子里,几片形状不规则的墨镜碎片,在清晨澄澈的光线下静静躺着,折射出细碎、刺眼的光芒,如最强神话崩塌后的昂贵遗骸。
伏黑惠的目光落在那些残骸上,仿佛在无声确认:这个世界,确实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得多。
2. 第2章
时间回到昨天……
仙台,喜久水庵门口,长队活像一条垂死的蛇,尾巴已经甩到旁边银行的ATM机上。
五条悟杵在蛇头,一米九的身躯,跟个插错地方的白色路标似的。这里正在销售限量毛豆生奶油喜久福——他跨越了小半个日本版图,为此而来。
糯米团子终于落入掌心,雪白滚圆,翠绿粉末像初春毒蕈,散发着诱人甜香。
“谢啦。”他捏了捏,指尖陷进云朵般的柔软里,留下一个犯罪现场凹痕,仰头,张嘴,吞咽。
甜蜜奶油滑向喉咙的瞬间,一阵窒息感,在他喉咙深处爆开!
空气被瞬间斩断,“无下限”在来自内部的背刺面前,成了廉价笑话。攻击来自体内,来自某个诡异链接的彼端。
五条悟眼前一黑,踉跄撞向贴满促销海报的灯柱。墨镜飞出去,在水泥地上粉身碎骨。他死死卡住自己脖子,青筋在皮肤下爆凸。
人群尖叫声,隔着一层厚重浑浊的水幕传来,窒息感凶狠霸道,灌满了他的肺叶和大脑……
同一时刻,鹤见川锈红色的浊流,正流进太宰治的口腔。
他选了个不错的黄昏,夕阳壮丽,水流温柔。他放松四肢,任由熟悉的冰凉拥抱自己,意识在缺氧中,渐渐模糊下沉。肺部最初的烧灼感,是每次入水的必然前奏,他早已习惯,甚至带着殉道者般的享受,甘之如饴。
但接着,灼痛没有像往常一样,带来濒死的飘然,它……炸了!
似巨锤楔进胸腔,虎爪撕开肺叶,痛苦超越溺水,庞大蛮横。
太宰治在水下突然睁眼,瞳孔紧缩。挣扎是徒劳,冰水成了助燃剂,将内部焚烧的难受,催发到极致。
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感知到的,是肺叶在一种绝非溺水的力量下,彻底爆裂开的幻觉。
……
高专医疗室的惨白灯光下,五条悟脖子上的紫红勒痕十分显眼,是他自己的杰作。此时,他正半躺在病床上,等待宣判。
“心肺正常,食道无损,喉肌无痉挛……”家入硝子合上硬质文件夹,声音清脆,“结论:查无病因。疑似罕见瞬时神经性窒息痉挛。”
烟雾拂过五条悟难得显出一丝脆弱的俊脸,“最强被一块喜久福噎死?”她短促嗤笑,“这笑话够我笑到下个世纪。”
五条悟想反驳,喉咙肌肉稍一动弹,却牵扯出火辣闷痛,只能翻出一个惊天动地的白眼,作为无声抗议。
横滨病房,太宰治的脸是溺水后的死灰色,像被暴雨打蔫的鸢尾。他正小口啜饮与谢野晶子塞过来的热茶,每一次吞咽,都牵动胸腔。
“肺水肿,程度与溺水时间严重不匹配。”与谢野抱着手臂,“更像是……窒息效果成倍叠加,且1+1大于2。”她的目光刮过太宰治苍白的脸,“查无其他病因。结论:不明原因急性肺损伤。”她顿了顿,荒谬感让她咬牙切齿,“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跳河跳出了新高度,顺带把肺当烟花放了?”
太宰治虚弱地勾起轻佻笑容,唇瓣微启,台词尚未出厂,一阵呛咳突然攫住了他。他的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国木田独步站在一旁,摊开的笔记本上,一个字也没写,笔悬在半空,眼神凝重,如临深渊。
同一刹那,高专医疗室的五条悟倒吸一口冷气,胸腔深处,传来一阵极其陌生又剧烈的绞痛,像有只手,在他肺叶上拧了一把,痛得他瞬间渗出冷汗,连“无下限”,都本能地波动了一下。
“喂!”硝子按住他肩膀。
五条悟急促喘息,捂住胸口,苍蓝瞳孔里,第一次掠过真正的不解,和被冒犯的惊疑。
那剧痛来得凶猛,消失得突兀,只留下胸腔被掏空般的钝麻。
“……没事。”他哑声挤出两个字,目光沉沉投向窗外浓夜……
几天后……
“查无病因?”
夜蛾正道的手掌拍在校长室桌面,文件惊跳。
两部免提电话互相对峙着,一部传出硝子冷冽的汇报,一部是福泽谕吉低沉的叙述。空气紧绷如弦,两端,都系着无法理解的致命谜团。
“无法解释的同步剧痛……诅咒?媒介?痛觉共享?”他每吐一词,眉头锁死一分。
“样本仅此二人,范围未知。”硝子的声音透过话筒,冷静到残酷,“媒介……排除物理接触、咒力残留、常见诅咒物,更像强制性的生命链接。”她停顿,字字如冰,“强度与致死性,他们用身体演示过。”
仿佛为了印证,新的报告踩着话音冲进来。夜蛾的助手脸色惨白,递上两张传真。
第一张,东京现场记录:“五条悟遭特级咒灵贯穿腹部。反转术式修复,无碍。”字迹潦草。
第二张,侦探社医务室:“太宰治会议室突发剧烈腹痛,昏迷。与谢野急救中。”落款国木田,笔画僵硬。
时间戳,分秒不差。
夜蛾盯着报告,厚实的肩膀塌陷下去。电话里传来另一个男声——被迫卷入这场离奇公关的森鸥外。背景音里,小女孩的甜美撒娇,与凝重氛围格格不入。
“情况已知。真是……令人困扰的缘分啊。”森鸥外声音圆滑,“贵方五条君与我方太宰君……既然痛觉共享已成事实,为双方医疗资源计……”他刻意停顿,欣赏对方的怒火升腾,“鄙人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不如让两位当事人……结为连理如何?”
夜蛾指关节捏得咯咯响。这家伙从前是港口mafia老大,虽然跳槽去了侦探社,但言谈举止,好像依旧是一派□□风格。
森鸥外恍若未闻,语气愈发温和,字字如刀:“至少,将来频繁的医疗账单,可以名正言顺地AA制了。您说呢,夜蛾校长?分摊痛苦,可以从分摊账单开始嘛。”
夜蛾额角青筋暴跳,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从牙缝里硬挤出来,带着被荒谬现实碾过的沙哑:“……建立专线,24小时紧急联络……在下一个账单寄来之前!”
……
“紧急联络专线测试,咒术高专,收到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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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
机械女声在侦探社新辟的“联络监控室”里回荡。国木田独步戴着崭新耳机,镜片反射着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据流。“武装侦探社,信号清晰,数据同步中。”他手指飞敲键盘,调出太宰病房的生命体征,另一块屏幕,强制链接高专五条悟的加密生理数据。两条生命曲线并排延伸,任何细微波动,都让国木田的手指停顿少许。
他目光扫过屏幕,五条悟的曲线平稳,太宰治的则在微弱起伏,显示主人还在昏迷中。
国木田感觉相当荒谬——他正隔着几百公里,监控着两个麻烦精的生命,只因他们被“绑”在了一起。
这世界,果然疯得很有创意,也很有病。
高专地下监控室内,伏黑惠面无表情。
屏幕一边,是五条悟的豪华监护室——那家伙正把咒骸捏成捏成各种……不可描述的抽象派艺术品,对着摄像头做挑衅鬼脸;另一边是太宰病房,苍白寂静,只有仪器滴答,规律得如同催眠。
伏黑惠确认曲线正常,对着麦克风,声音和他的人一样缺乏温度:“数据确认,高专这边……观察对象暂时安分,没作死。”
横滨病房灯光昏暗,太宰治眼睫颤动,缓缓睁开。他眨了眨眼,目光茫然地落在天花板上。
“醒了?感觉如何?”与谢野冷硬的声音响起,她检查输液管的动作利落,近乎粗暴。
太宰治没回答,他侧过头,望向窗外横滨迷离的夜色。霓虹灯在玻璃上,晕开模糊的彩色光斑,如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梦。
他抬起没插针的手,指尖轻拂隐隐作痛的脖颈——那里曾被无形绳索勒紧,带来濒死窒息。一种奇异的链接感,像看不见的丝线,穿透遥远距离,牢牢系在某个未知的、强大的、同样麻烦的存在身上。
他发出一个极轻的气音,像是叹息,又像是对深渊发出的邀请函:“啊……真是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高专监护室里,五条悟盘腿坐在大床上,面前摊开了一堆新买的喜久福。
他捏起一枚,感受那熟悉的柔软,盯着它看了几秒,然后以近乎虔诚的慢动作,小心翼翼咬下一小口。
温软的糯米和甜腻的馅料在口中化开……没有窒息,没有无形巨拳……
只有劫后余生的甜美。
他嚼着,咽下。喉结滚动,安然无恙。
五条悟猛地仰头,爆发出夸张大笑:“哈哈哈!老子活过来了!”他三口两口吞掉剩下的喜久福,满足地眯起眼眸,像一只被顺毛的大型猫科动物。
然而笑意深处,有一丝探究沉淀眼底。他舔掉指尖的翠绿粉末,舌尖尝到甜,也尝到那链接留下的铁锈余味。
“喂,硝子,”他忽然扬声,对着墙壁上的通讯器,玩味盖过了轻快,“那个跟我‘心有灵犀’的自杀狂魔……太宰治,”他停顿一秒,墨镜后的蓝眼睛弯起,如猛禽锁定新奇猎物。
“真想……快点见见他啊。”
他的语气,就像在谈论一件新到货的危险咒具。
3. 第3章
五条悟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甚至,早于他预料的时间。
太宰治,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私人休息室里,像一朵阴郁蘑菇。
咒术高专的结界,对太宰治来说形同虚设。他窝在唯一一张看起来还算舒适的扶手椅里,身上还带着横滨海风特有的咸腥。
五条悟刚结束一场耗时耗力的特级祓除,墨镜歪斜在鼻梁上,制服沾了尘土。他推开门,脚步顿住,六眼瞬间锁定了那个不请自来的入侵者,苍蓝色眼眸在墨镜后,危险地眯起。
“哇哦,瞧瞧是谁来了?”五条悟的声音拖得很长,带着浮夸的惊讶,“侦探社的太宰先生,是来做客吗?可是怎么没人通报给我呢?还是说,你擅闯的,哦不,迷路了?”
太宰治慢悠悠地抬起头,眼眸里没什么情绪,只有一片倦怠的虚无。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假笑容:“五条先生,贵地的安保措施真是……令人安心。连我这种无害的小市民,都能如入无人之境。”
五条悟嗤笑一声,反手关上厚重的门,隔绝了外界声响。
他几步走到太宰治面前,高大身影极具压迫感地笼罩下来,弯腰凑近,几乎鼻尖相抵:“治君,你的‘无害’定义,是不是和‘世界和平’一样,属于薛定谔的范畴?”
太宰治眼皮都没眨一下:“比起五条先生……动辄让城市地图重画的‘无害’,我确实自愧不如。” 他反击道,声音依旧平稳,但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五条悟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动作,嘴角勾起玩味弧度。他直起身,随手把沾了污迹的外套扔在一旁,动作流畅,漫不经心。
“说吧,所谓的痛觉共享,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你这只青花鱼,为什么会游到我这潭死水里,是因为最强的颜值么?总不会是慕最强之名而来,想体验一下濒死快感吧?” 他走到小冰箱前,拿出两罐冰咖啡,扔了一罐给太宰治。
太宰治准确地接住,没打开,只是把玩着罐身。“五条先生很自信。就是因为痛觉共享,我来谈一笔交易。”
五条悟拉开拉环,灌了一大口咖啡,喉结滚动,“所以,我的麻烦,确实是因为你?难道说……你终于玩脱了,惹上了连‘无效化’都搞不定的东西?真是稀罕啊,原来,人间失格也有吃瘪的一天呢?”
他六眼运转,将太宰治从头到脚扫描了无数遍。
没有明显伤痕,没有诅咒气息,除了——脸色苍白得过分,精神萎靡得像是随时会散架。
太宰治迎着他的目光,只是眼底的虚无更明显了。
“的确,‘无效化’对它无效。这世界上,总有些东西,连‘消除’本身都束手无策。”
言毕,他抬起手,解开了自己咖色风衣的纽扣,然后是里面的马甲,最后是衬衫的领口。
动作从容,慢条斯理,却透着一股献祭般的神情。
五条悟盯着他,没有丝毫闪避,眼中玩味更胜。
太宰治衬衫的领口被拉开,露出他苍白纤细的脖颈,和一小片同样苍白的胸膛。然而,就在锁骨下方几寸,一个东西牢牢吸附在那里——不是伤口,更像一个活物。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印记,由无数细密的黑色咒文构成,像一颗丑陋心脏,在皮肤下有规律地搏动着,散发出咒力涟漪。
那咒力气息古老,与太宰治本身格格不入,却又诡异融合。
“共生咒印,痛觉共享协议,一种失传已久的诅咒。中咒者与指定一方,共享一切痛觉神经。我的伤,他感同身受。他的痛,也会精准地反馈给我。直到一方死亡,或者……诅咒被强行破除。”
他指尖轻轻拂过那搏动的印记,带着一种病态的自毁倾向,“很不幸,这份协议的乙方,” 他抬眼,直直看向五条悟,“是你。”
五条悟六眼锁定着那个搏动咒印,庞大信息流涌入他的大脑。诅咒的结构、运作原理、与宿主神经的深度嵌合……以及那几乎无法被外力撼动的绑定力量。
一声轻笑从五条悟喉间溢出:“痛觉共享协议?治君,这是把我直接绑上贼船啊。连张像样的卖身契都没有,就要我签收?”
他放下咖啡罐,金属罐底磕在木质桌面上,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谁给你的胆子,让我接受这种……强制捆绑销售?”
“不是我选择的你,是诅咒。” 太宰治系好衬衫扣子,遮住那令人不适的印记,语气恢复了轻佻,“它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个体来分担,所以,自动锁定了附近咒力反应最强烈的存在——很不巧,当时,我正坐在能看到东京塔的咖啡馆里,而五条先生你,大概正在附近的哪个街区‘清理垃圾’吧?”
他耸耸肩,“命运的巧合,或者,是我该死的运气,又或者……是诅咒它,独具慧眼。”
五条悟欺身向前:“巧合?”
他一把攥住太宰治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要捏碎骨头,将他从椅子上粗暴地拽了起来,抵在墙上。
太宰治的后背撞上墙壁,闷哼一声,眉头蹙起。
“你觉得这是巧合?” 五条悟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风暴来临前的危险平静,“还是你这只狡猾的青花鱼,精心计算好的陷阱,嗯?”
他另一只手,突然扯开太宰治刚系好的衬衫领口,指尖带着滚烫温度,直接按在了搏动的咒印之上!
“唔——” 太宰治身体绷紧,五条悟手指触碰咒印的瞬间,一股尖锐剧痛,窜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五条悟按在咒印上的手指也猛地一僵。完全陌生的痛感从指尖炸开,沿着手臂神经,一路咆哮,冲向大脑。如此清晰真实,完全不同于他战斗时承受的物理伤害,更像一种被强行嫁接的折磨。
“感受到了吗?共享协议,童叟无欺。我痛,你便痛。你伤,我也别想好过……” 太宰治声音因剧痛而发颤,但嘴角却勾起嘲讽弧度,“五条先生,现在……你还觉得这是个陷阱吗?我们,已经同在陷阱之中了。”
他喘息着,鸢色眼眸蒙上一层水雾,却依旧盯着五条悟,像在欣赏他此刻的错愕。
五条悟抽回手,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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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咒印烫到。
他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指,又看看太宰治苍白脸上隐忍的痛楚,第一次清晰地认知到,这个诅咒的霸道程度。它不讲道理,强制连接,将他这个最强,和一个一心求死的“人间失格”强行捆绑在了一起,还要分享私密而原始的感官——痛觉。
“真是……恶心透了。” 五条悟的声音挤出来,带着嫌恶和一丝失控感。他引以为傲的“无下限”,隔绝不了这种来自灵魂层面的强制链接。五条悟烦躁地一把扯下墨镜,苍天之瞳暴露在空气中,里面翻涌着怒火和被冒犯的暴戾。
“解除它。” 他命令道,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外泄的咒力而变得沉重。
太宰治靠在墙上,勉强支撑着身体,冷汗浸湿鬓角。他扯出一个虚弱又恶劣的笑:“五条先生,‘人间失格’对它无效。它像跗骨之蛆,已经和我的神经长在一起了。唯一的解除方法,要么是我死,” 他的眼眸闪过奇异的光,“要么……就是你死。”
他欣赏着五条悟眼中燃起的风暴,慢悠悠补充道:“或者,找到一种能超越这诅咒规则本身的力量,强行把它…无效化。不过,连‘人间失格’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摊了摊手,意思不言而喻。“大概,只有依靠神迹了吧?”
五条悟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压缩到极限,他能清晰看到,太宰治因疼痛和虚弱,而微微颤抖的睫毛,“所以,你来找我,你所谓的交易,是……求死?”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想借我的手,或者借这个诅咒,达成你梦寐以求的清爽自杀?治君,你这算盘打得,横滨都听见了。”
太宰治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无尽疲惫和如愿以偿的解脱感。“五条先生果然聪明。这诅咒是意外,也是机会。它绑定了你,一个强大到能轻易杀死我,又大概率不会被我牵连致死的存在。” 他抬起眼,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种近乎纯粹的期待,“杀了我,你就自由了。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忍受这份‘共享协议’,直到我哪天运气好,自己死掉?不过,我建议选前者。效率更高,对你也更有利,不是吗?”
他像个推销员,平静地推销着自己的死亡。
五条悟看着眼前这个一心求死的男人。苍白,脆弱,像一碰即碎的琉璃,内里,却包裹着最深沉的自毁欲望和最精密的算计。
他厌恶这种感觉,厌恶被算计,厌恶被强行绑定,更厌恶这份被迫分享的,不受控制的痛楚。
杀死他,确实是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以他的能力,让太宰治毫无痛苦地瞬间消失,轻而易举。然后,这该死的诅咒,自然会随着宿主的死亡而消散。他依旧是最强,无拘无束。
这个念头在五条悟脑中清晰闪过,带着冰冷的诱惑。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指尖凝聚咒力时那熟悉的微麻感。只需一瞬,一切麻烦都将结束。
杀了他……杀了他吧……让这荒谬的协议,连同这只麻烦的青花鱼,一起化为灰烬。
4. 第4章
然而,就在咒力即将喷薄而出的刹那,太宰治锁骨下的咒印,出现一阵剧烈搏动,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瞬时席卷了五条悟!
痛感源于咒印本身,仿佛在对他意图伤害宿主的念头,发出最严厉警告,又像是诅咒因濒临毁灭,而疯狂反扑。
“呃——”
饶是五条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冲击得闷哼一声,凝聚的咒力瞬间溃散。
他下意识捂住胸口,那里明明没有任何伤口,却让他眼前发黑,呼吸都为之一窒。
而作为源头的太宰治,反应则更为剧烈。
他整个人蜷缩起来,身体剧烈痉挛,像离水之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连痛呼都发不出来,只有喉咙里溢出破碎气声。
顺着墙壁,他滑倒在地……
五条悟强行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剧痛,六眼清晰看到,太宰治的生命体征,在诅咒反噬下急剧下降……这诅咒,竟霸道至此!
它不仅共享痛觉,更像一个恶毒共生体,对宿主的杀意,会触发它玉石俱焚的反击——太宰治死,诅咒会消亡,但在那之前,它会让宿主和绑定者,都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甚至可能拉着绑定者一起重创!
“混蛋……” 五条悟低咒一声,眼中风暴更盛。
这哪里是求死,这分明是拖人下水。
太宰治这个疯子,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怎么死,他只想死,甚至不惜拉上他这个“最强”垫背或者承受痛苦!
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痛苦到近乎失去意识的太宰治,五条悟感到一种被彻底戏耍的暴怒。
杀,会触发诅咒反噬,自己也要承受剧痛。不杀,难道要忍受和这个一心求死的麻烦精,共享痛觉一辈子?看他时不时地自残、作死,然后自己被迫感同身受?
……
片刻后,五条悟的私人休息室,像被特级咒灵蹂躏过。
罪魁祸首本人正烦躁地抓着他那头嚣张白毛,脚下踩着一堆黑色碎片——这是他捏碎的墨镜。
最强咒术师的怒火,在无下限术式里坍缩成黑洞。
他咬牙切齿,指尖凝聚的“苍”刚触及皮肤,就被规则之力硬生生弹开,反震得他手腕发麻。他试过用反转术式冲刷神经节点,咒力如泥牛入海;尝试用“赫”的斥力场强行剥离,结果只在自己胸口震出一片淤青……
“见鬼!”五条悟低咒。他原本隔绝万物的“无下限”,现在却像个筛子,精准漏过一切痛觉信号,只要其来自太宰治。
仿佛他的神经系统,被强行架设了一条跨国专线,而另一头的客户,是个热衷于体验濒死的疯子。
太宰治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场——由最强咒术师主演的“售后维权”,他早已明白,结局一定是徒劳无功。
“放弃吧。规则级的诅咒,不讲道理。除非你能把自己从‘人’的范畴里摘出去……”
鸢色眼睛懒洋洋地瞥向五条悟,嘴角是一个毫无诚意的弧度。
五条悟突然转身,俯视着太宰治苍白倦怠的脸:“青花鱼,你给我解释清楚。你跳河,我窒息——这他妈合理吗?牛顿的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太宰治轻笑出声,那笑声有一种事不关己,令人火大的慵懒。
他微微偏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线条,声音轻飘飘地,像是在讨论下午茶的选择:
“五条先生,何必拘泥于物理定律呢,量子纠缠了解一下?”他语气里是殉道者般的奇异蛊惑,眼眸中,倒映着五条悟濒临暴走的身影,“不如……和我殉情?一了百了,双赢。”
此刻,五条悟只想当个杀鱼匠。
他捏紧了拳头,指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看着那个仿佛随时会化作泡沫消失的灾祸之源,他又想起自己莫名其妙被共享的窒息濒死感……
五条悟猛地抬手,不是攻击,而是狠狠指向太宰治,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碾磨出来:
“听着,你这只麻烦的青花鱼!从现在起,你的命,不再只属于你自己,给我收起你那可悲的自杀美学!”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夹杂着被逼到绝境的强横和狠厉,“在老子找到办法,把这该死的‘共享协议’撕碎之前——你,给我像千年王八一样,好好活着!”
太宰治脸上,那抹虚假的笑意缓缓褪去,鸢色眼眸深处,一丝被强行打断计划的愠怒,悄然浮现。
他会乖乖听话吗?他不会。
太宰治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对“千年王八养生计划”的理解,仅限于字面意思——指活得够久,以便尝试更多死法。
五条悟的要求像耳旁风,吹过他缠着新绷带的耳朵,连个结都没打。
第一天,太宰治哼着殉情小调,在侦探社茶水间精心调制了“特供咖啡”,动作优雅如调酒师。他的目标明确——五条悟的味蕾与消化系统。
结果,五条悟正给虎杖悠仁讲解咒力精细操控时,突然脸色发绿,捂着嘴,冲向走廊尽头的垃圾桶,吐得惊天动地。
虎杖担忧道:“老师,您这是……新的咒力共鸣训练法吗?”
五条悟咬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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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远程投毒。”
第二天,太宰治践行了他钟爱的挑衅重力使运动:用荧光粉,在中也心爱的古董跑车上,涂鸦了一只Q版暴躁矮脚猩猩,旁边标注“港口Mafia首席座驾·猩猩号”。
中也的怒吼和“污浊”爆发的红光,几乎同步抵达。太宰治被狂暴气流精准掀飞,同一时间,正在批作业的五条悟,感觉自己像被一辆泥头车创到,后背狠狠砸在墙上,手里的红笔,在作业本上划出一道狰狞血色长痕。
第三天,是一次稀松平常的踩香蕉皮事件,但被共享痛觉,升华成了行为艺术。
太宰治在超市生鲜区“意外”滑倒,姿势优美,像要拥抱大地母亲。
同一秒,正在祓除一只聒噪咒灵的五条悟,尾椎骨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和失重感,咒力输出瞬间紊乱,“苍”的光芒歪斜,削掉了旁边一栋废弃大楼的屋顶。
而即使是开蟹肉罐头,也能被太宰治演绎成一场与死神的俄罗斯轮盘赌。他致力于研究每一个拉环的力学结构、金属疲劳点,试图证明,其暗藏的杀机足以割断颈动脉。
结果,是五条悟在高层会议上,手指突然传来被锐器切割的剧痛,然后捏碎了一个杯子。
日常的致命仪式,一桩接着一桩,没完没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五条悟瘫在硝子医务室的硬板床上,对着天花板哀嚎。
他刚刚同步体验了……太宰研究自动门夹头,带来的颅内震荡感。
“我感觉自己像个人体痛觉体验馆,唯一游客是个手持死亡通票的疯子,还他妈是终身免费VIP!”
硝子淡定地在本子上记录:“患者五条悟,症状:被迫害妄想症合并共享痛觉应激障碍。处方:认命。”
她合上本子,“或者,你可以考虑森先生的AA制婚姻提案?至少能共享财产,对冲一下医疗账单支出。”
就在五条悟认真思考用“茈”轰平鹤见川,以绝后患的可行性时,夜蛾正道推开他办公室的门,面色凝重,手里捏着一封没有邮戳的信。
信封是暗沉的红色,像凝固的血。他声音低沉,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悟,出事了。刚收到的。”他将信递给五条悟。
五条悟皱眉接过,展开。信纸上只有一行字,是用某种猩红色墨水写成:
双生縛已启,盛宴开始——敬请享用。
信纸背面,一个由咒力构成的微小印记一闪而逝——与他曾经看到的,太宰治锁骨下,那个搏动着的双生蛇咒印图腾,一模一样。
5. 第5章
横滨的夕阳,把武装侦探社的窗户,染成了廉价橘子汁颜色。
太宰治正哼着殉情小调,将崭新的绷带卷拆封,虔诚得像在给情人宽衣解带。
雪白绷带瀑布般垂落,他捏住一端,轻轻掂量,鉴赏艺术品般认真端详着。仿佛在估算它的承重极限,思考着这次,该尝试哪种优雅的悬挂角度——是经典的房梁,还是更有创意的防火梯……
“嗯……今晚的鹤见川,据说有流星雨呢。在水底看,角度一定很别致……”太宰治自言自语,指尖捻着绷带,语气轻快。
话音未落,侦探社的窗户玻璃碎了。
空气被蛮横挤压,掀起的气浪,把国木田桌面上摞得整整齐齐的文件,吹成了天女散花,铺了一地。
一道刺眼白光,伴随着空间噪音炸开,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
光芒散去,高个白色身影,像尊被强行塞进狭小庙宇的邪神雕像,突兀地矗立在太宰治的办公桌前。
白发支棱,墨镜遮眼,嘴角咧开一个堪称凶残的弧度。
五条悟抬手,语气熟稔,如拜访邻居:“哟,又见面了,我亲爱的痛觉共享搭子!”他目光锁定了太宰治手中,那卷刚拆开的绷带。“新到的?颜色挺正,适合给你自己捆个蝴蝶结,当告别礼。”
太宰治脸上的闲适瞬间风干,瞳孔地震,手指下意识收紧。
绷带垂落的那头,还可怜兮兮搭在桌上。空气里,残留的空间撕裂感和对方身上飘来的甜腻奶油味,让他胃部条件反射地抽搐。
周遭,侦探社员一秒进入战备状态,拔枪的拔枪,抽刀的抽刀。
谷崎润一郎的“细雪”,都快糊自己脸上了。中岛敦喉咙里发出威胁低吼,被国木田一把按住——后者正痛心疾首地试图从地上抢救他的“理想”,手指都在抖。
五条悟完全无视了这群背景板NPC。他朝太宰治弯下腰,压迫感像巨石倾轧,手指轻轻捏住了垂落桌面的绷带卷,动作温柔,似在抚情人脉搏。
“听说,你很喜欢用老子顶配的身体,去体验各种免费濒死项目?”他歪了歪头,墨镜滑下鼻梁些许,露出一线冰封的苍蓝,“消费意识挺强啊,自杀狂先生。”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令人头皮发麻,跟骨头断了似的——那卷崭新的绷带卷,被五条悟看似随意地两指一捻,棉纱枯枝般寸寸碎裂。绷带碎屑落下,在太宰治脚边,堆成一个小小的、讽刺的雪白坟冢。
侦探社员们的武器僵在半空。
五条悟直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他俯视着太宰治瞬间阴沉下来的脸,笑容扩大,露出森白牙齿:“再敢玩这种‘自挂东南枝’的复古游戏……我就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物理意义上的‘人间失格’,保证……刻骨铭心。”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又轻又慢,但冷意明显。
太宰治沉默着,鸢色眼眸深不见底,惯常的戏谑轻浮消失,只剩下漩涡在翻涌。
几秒钟的安静对峙,仿佛两头猛兽,在无声划定界限。
然后,太宰治嘴角弯起,但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被彻底点燃的好奇。
他像是没听到五条悟的死亡威胁,反而慢条斯理转过身,从身后那堆垃圾山般的桌面上,端起一杯……还在冒着可疑热气的咖啡。
咖啡液呈现出一种近乎墨水的深褐色,表面漂浮着几颗尚未完全溶解的泡泡,五彩斑斓——正是侦探社茶水间里,那瓶强力去油污洗洁精的标志性特征。
太宰治将那杯咖啡推到五条悟面前,动作优雅。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挑衅轻响,“五条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喝杯咖啡提提神?特调饮品,提神醒脑,专治各种不服。”
他微微歪头,笑容纯良无辜,“试试吧,或许能帮你洗洗,那个塞满了甜腻垃圾的脑子。听说高糖饮食,会显著降低智商哦。”
咖啡杯里,五彩泡泡“啵”地破了一个,散发出柠檬香精混合油脂的怪异气味。
整个侦探社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连国木田都忘了去捡他的“理想”笔记本。这已经不是挑衅,这是赤裸裸的自杀式袭击,对象还是那个能徒手捏碎空间的最强怪物!
五条悟的目光,落在那杯冒着毒气的咖啡上。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神,但他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纹丝不动,甚至更深了些。
他没有动怒,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玩具,接着,伸出两根手指,拈起那廉价的咖啡杯,动作从容。
“哦,柠檬清新款?”他拖长了调子,杯沿凑近鼻尖,夸张地嗅了嗅,“品味独特嘛,青花鱼精。”他晃了晃杯子,里面的液体和泡泡一起危险地晃荡……
“不过……”他猛地将杯子举到与视线平齐,隔着墨镜,目光穿透杯壁,牢牢钉在太宰治脸上,“比起洗脑子,我更好奇,它能不能洗掉某人身上那股……像刚从阴沟里爬出来的绝望味儿?”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底漩涡翻涌得更甚。
五条悟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轻快又恶意满满,“或者,你想亲自尝尝?我可以用‘苍’把它直接送进你的胃里,保证一滴不剩,原汁原味?”
他指尖用力,杯壁上,瞬间爬满细密裂纹。几滴混合着洗洁精的黑色液体顺着裂缝渗出,滴落在桌面上。
两人隔着那杯摇摇欲坠的毒咖啡,无声对峙。
侦探社众人屏住了呼吸,生怕一点动静,就会引爆这座活火山。
一方是能扭曲空间的最强咒术师,一方是能把洗洁精当咖啡伴侣的危险分子,真打起来,这栋楼怕是连地基都要被扬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紧绷的弦拉到了极限。
突然,与谢野晶子推开医务室门,举着她的巨型电锯,眼睛亮得吓人:“要动手了吗?太好了!谁先来?我这新到的设备,正好需要高强度抗压测试。保证数据详实,过程……酣畅淋漓!”
电锯发出兴奋的空转轰鸣。
这诡异的打岔像根针,戳破了紧绷的气球。
五条悟发出一声短促轻笑。他松开手指,布满裂纹的咖啡杯“哐当”一声落回桌面,毒液四溅,险险没泼到太宰治的风衣上。
他撇撇嘴,一脸嫌弃:“啧,跟你同归于尽啊?太掉价了。老子宝贵的命,还得留着吃下一季的限量喜久福呢。”
太宰治眼底,重新覆上那层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同意。为了您宝贵的味蕾,和我的绷带预算……”他摊开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看来我们得暂时达成共识。”
五条悟挑眉,算是默认。
没有握手,或者契约,只有一种心照不宣,在毁灭边缘达成的危险平衡。
太宰治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便签纸和一支笔(国木田:妈的,这是我失踪的钢笔),潦草地写了几行字,然后将便签拍在五条悟面前的桌上——正好盖住了那滩洗洁精咖啡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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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低头看去。
“临时停战协议”
内容比离婚协议草率多了,便签纸上就两条:
1. 禁止使用对方身体体验免费濒死项目。
2. 医疗费、精神损失费、财产损失费,按责任AA。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随时掀桌”的脆弱。
“如何?”太宰治挑眉问道。
五条悟盯着那张便签,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忍住什么。最终,他嗤笑一声,在那便签的空白处,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五条悟。字迹张狂,几乎要破纸而出。
签完字,笔都没放下,五条悟就单方面宣布了附加条款:“为监督协议执行,及深入研究诅咒链接(主要是防止乙方违规作死),甲方,即老子,将入驻武装侦探社进行‘实地考察’。”
说得跟真的一样,跟宣布科学考察项目似的。
话音落下,侦探社内顿时炸开了锅,反应各异,但统一透着一股绝望感。
国木田独步刚刚拼凑起一半的计划表,再次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纸张飘散,如祭奠的纸钱。“入驻?意思是,高能量级的不可控‘天灾’,将常态化存在于本社,不足八十平米的空间内?”
他看向墙上的“理想”挂画,眼神悲戚,“我的理想,又要再一次,在现实的泥石流中挣扎了吗?”
江户川乱步把眼镜干脆利落地扔进了零食箱,仿佛这样,就能屏蔽掉那令人头痛的“未来视”。
他抱着脑袋缩进沙发:“啊——我的眼睛看到了!更加混乱,更加令人烦躁的未来线,缠成了一团乱麻。笨蛋的密度要超标了!名侦探的脑细胞,拒绝处理这种噪音污染!” 他宣布,“即日起,本人进入混沌绝缘模式,除非社长命令,否则绝不踏出社长办公室一步!”
主之相反,与谢野晶子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堪比她手中的电锯反光。
她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目光在五条悟和太宰治之间来回扫射,像是在挑选先解剖哪只稀有标本:“入驻?太好了!这意味着‘共享痛觉’样本,可以7x24小时不间断观察了!”
她举起闪烁着寒芒的手术刀,“五条先生,请务必第一个体验,我的新式疗法,保证能同步检测到您二位最细微的生理反应,数据绝对震撼!” 她的笑容,让在场所有男性,同时感到某个部位一凉。
中岛敦的虎爪,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又缩回去。
他看看脸色铁青的国木田,又看看跃跃欲试的与谢野,最后看向一脸“有趣起来了”的太宰治,发出了绝望哀鸣:“前、前辈!这……真的不会把侦探社直接拆了吗?维修费……我们会破产的吧?而且……”他小声嘀咕,“我的心理阴影面积,又要指数级增长了……”
泉镜花默默握紧了怀里的匕首,面无表情地总结道:“地狱绘图,常态化了。”
五条悟满意地欣赏着这一片鸡飞狗跳,仿佛这才是他入驻仪式的正确背景音乐。
他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然后被后者嫌弃躲开:“看来大家都很欢迎我嘛,氛围很热烈哦!以后请多指教啦,同事们!”
在一片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太宰治那抹看戏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眸深处的漩涡中心,一丝近乎兴奋的火苗,正悄然燃起——仿佛五条悟的“入驻”,正中他某个不为人知的下怀。
“听起来……似乎比单纯的死亡,要有趣一点点呢。”他低声呢喃,嘴角的弧度微妙而危险。
6. 第6章
于是,侦探社的灾难开始了。
五条悟像个移动天灾,他霸占最软的沙发,把长腿翘上办公桌,宣称这是“最佳观测点”,精准碾压了国木田独步的每一根神经。
国木田的计划表,被他用红笔涂鸦,成品一言难尽——“10:00-10:30 案件复盘”旁,画了只戴墨镜的龇牙猫猫头;“14:00 拜访委托人”后,加上“带喜久福伴手礼”;“今日目标:效率提升15%”上,打了个大大的叉,写上“目标修正:容忍度提升150%”。
国木田握着钢笔的手,抖得像帕金森。他的灵魂,大概正在计划表的废墟上骂街。
而五条悟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工作效率”的终极嘲讽。
他会突然出现在正埋头写报告的敦身后,大声点评:“哇哦,这字写得像猫爪扒出来的,需要我教你握笔吗?”
或者用“无下限”随意玩弄社员的物品——国木田的钢笔永远悬空一厘米,让他抓狂;敦的茶泡饭会莫名其妙浮起几颗豌豆,排列成嘲讽表情;
最可怕的是,他会和太宰治进行一些旁人无法理解,且充满人身攻击和危险暗示的对话。比如,讨论“用‘赫’蒸干鹤见川的成功率”,以及“用‘茈’能否轰平lupin酒吧”,听得众人头皮发麻,工作效率呈断崖式下跌。
江户川乱步路过他们时,瞥了一眼,嘟囔着:“啊,黏糊糊的笨蛋和狡猾的青花鱼,缠绕在一起的厄运线,太刺眼了。” 说完,抱着零食箱,躲进了社长办公室,拒绝参演这场灾难片。
另外,五条悟嗜甜如命,他的“入驻”,意味着侦探社的冰箱、抽屉、甚至文件柜里,都会不定期出现各种甜到发齁的蛋糕、糖果、饮料。
与之相对,太宰治的“洗洁精咖啡”研发,进入了更疯狂的阶段,似乎是为了对抗这种甜腻污染。
因此,误饮误食事件频发——贤治曾不小心喝了一口太宰的特调,当场表演了十分钟的灵魂出窍;而直美则误尝了五条的超甜巧克力,陷入长达一小时的亢奋状态,抱着谷崎喊“哥哥大人,我们要像糖果一样甜蜜永不分离!”
与谢野表示:“很好,又收集到了两种新型毒素的人类反应数据。”
“观察”了两天,主要成果是气疯了国木田,五条悟终于想起赔偿事宜。
他一把揪住试图把自己缠在吊灯上的太宰治:“走了,青花鱼。带你去补充点绷带库存,免得你下次只能用办公卷纸上吊,太掉价。”
目的地是东京某巨型商场。
五条悟像一台人形推土机,所到之处,货架清空,所有型号的绷带被他扫荡一空,购物车堆得像座白色小山。
“够你把自己裹成木乃伊,巡回展出了。”五条悟满意地拍拍手,无视了周围顾客看冤大头般的眼神。
太宰治全程挂着营业式假笑,仿佛一位……被迫陪同金主视察的麻木情妇。
当五条悟终于结束他的“绷带扫货战”,太宰治立刻开始了他的反击。
经过一家高档西装店,他忽然驻足,拿起一套骚气的紫罗兰色天鹅绒西装,不由分说,把五条悟推进试衣间:“赔礼要有诚意,五条先生。试试这个,很适合您轻浮的气质。”
门一关,太宰治顺手用新买的绷带,在门把手上缠了个死结。
五条悟在里面咆哮:“青花鱼!你搞什么鬼?”
太宰对着门板忧心忡忡地叹气:“唉,我只是在思考,‘无下限’能隔绝攻击,但能隔绝审美悲剧吗?”
最终,五条悟是靠“苍”的微量输出震开了门,出来时头发炸毛,手里还捏着那套天鹅绒西装——准备记太宰账上。
路过电子游戏区,太宰治被抓娃娃机里,一只歪嘴丑猫吸引。他投币,失败。再投,再失败。
五条悟在一旁抱臂嘲讽:“哈!‘人间失格’也有失手的时候?看来无效化对运气没用。” 他抢过操纵杆,“看我的!” 三分钟后,游戏币消耗殆尽,丑猫纹丝不动。
两人阴沉地盯着玻璃箱,仿佛在凝视此生唯一的宿敌。
最终,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掏出钱包:“老板,这台机器我买了。”
太宰治点头表示认可:“很符合您——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产生问题的机器——的粗暴美学。”
两人溜达到香水柜台时,太宰治拿起一款标注“午夜迷情”的试用装,对着五条悟,劈头盖脸就是一喷。浓烈甜腻的香气,瞬间包裹了最强咒术师。
“你找死吗?” 五条悟呛得后退一步,下一秒却眼神一凛,猛地抢过旁边一款“海洋清风”,对着太宰狂喷反击。
“咳……幼稚!”太宰被呛出眼泪,立刻抓起“烈焰红唇”再次进攻。
柜台已然沦为化学武器战场,导购员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位俊美的成年男性——且都缠着绷带疑似伤残人士——却像小学鸡一样,用香水互喷。空气中混合的香调,诡异得足以让调香大师脑梗。
最终,两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被花海淹死,被糖果齁死,被木头熏死”般的复杂臭味,以被保安请出专区告终。
路过书店,五条悟拿起一本《如何成为积极阳光的人》,强行塞进太宰治的购物车:“学费,从你赔偿金里扣。”
太宰治微笑回应,拿起一本《糖分过量的危害与智力的必然衰退》,投掷到五条的绷带山里:“附赠读本,祝您早日康复。”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嫌弃地移开目光。
经过这一系列友好互动,他们慢悠悠地晃到旁边一家顶级甜品店。
太宰治对着展示柜轻轻一指:“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啊,除了这些,其他所有款式,我全要了。”
店员目瞪口呆,十分钟后,几十个精致的礼盒堆满了五条悟脚边。
“礼尚往来,五条先生。”太宰治笑得纯良无害,“绷带是赔偿,这些是回礼。请务必——全部吃完。浪费食物可是会下地狱的哦。”他眼底闪烁着报复得逞的微光。
五条悟看着那堆糖分炸弹,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强咒术师,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甜品支配的恐惧。
但认输不是他的风格,他扯出一个嚣张笑容:“哇哦,治君这么贴心?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当场拆盒,以一种近乎自毁的速度,开始大口吞咽。奶油、巧克力、麻薯……甜腻到发齁的味道爆炸式蔓延。
结果毫无悬念。
五分钟后,五条悟捂着嘴冲向往洗手间,脸色发青。
同步的,太宰治也感到胃里翻江倒海,扶着柜台干呕,苍白的脸皱成一团。
杀敌一千,自损一千,非常公平。
两人各自占据一个洗手间隔间,发出同步的痛苦干呕声,成了这座豪华商场里,最不和谐的二重奏。
片刻后,大理石洗手台前,五条悟和太宰治并排站着,沉默地洗手。水龙头流出哗哗水声,是这空间里唯一的噪音。
五条悟脸色发青,胃里,那几十份甜点混合物的造反余波未平,喉咙里还梗着令人不快的甜腻感。
太宰治则更显苍白,额发被冷汗打湿几缕,黏在皮肤上,微弯着腰,一副被掏空的虚弱模样。
五条悟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水珠溅到镜面上。他从镜子里,盯着太宰治那张死人脸,突然开口道:“青花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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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宝贝咒印,再让我看一下。”
话音未落,五条悟便侧过身,带着未干水汽的手指,直接探向太宰治本就松垮的衬衫领口,力道粗暴地往外一扯……
“咔嚓——”
一颗脆弱的贝母纽扣崩飞出去,撞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响声,又滚落在地。
更多苍白皮肤,和层层叠叠的旧绷带,暴露在刺眼灯光下。而就在锁骨下方,那个漆黑扭曲,微微搏动着的咒印,再无遮掩地显露出来。
五条悟的六眼运转,将咒印的每一个细节——独特的缠绕方式,细微的咒力流动,边缘那些仿佛古老文字的诡异纹路——全部刻录分析,与记忆中,夜蛾正道收到的那封匿名信背面的印记,进行高速比对。
分毫不差。
结论如铅块,坠入心底。这不是意外,绝不是。
太宰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带得微微踉跄,却只是发出一声近乎嘲弄的嗤笑,任由对方审视,鸢色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五条先生,突然这么热情……我会误会,您对合作伙伴的身体细节,产生了什么非比寻常的兴趣。”
五条悟松开手,眉头紧锁,眼神晦暗不明:“少自作多情。这丑东西的图案,我在别处也见过。”
他紧紧盯着太宰治的脸,不放过任何细微表情变化,试图从那张苍白倦怠的脸上,挖出更多信息:“你呢?除了你身上这个‘纪念品’,还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同样的标记吗?比如……某个不该出现的地方,或者,某个‘不小心’忘了处理的垃圾身上?”
太宰治缓缓直起身,指尖慢条斯理抚过扯坏的衬衫领口和脖颈,那里,还残留着被粗暴对待的红痕。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仔细检索记忆库,最终迎上五条悟审视的目光,缓缓摇头,声音平静无波:
“这么有特色的标记,见一次就足够铭记终生了。多看几次,恐怕连自杀的胃口,都要倒光了。”
他顿了顿,眼眸深处,极光闪过,如暗夜中突然出鞘的刀锋,“不过……经您这么一提,倒是让人不得不多想。专门挑中我,又恰好绑定了您这位公认的最强……”
他微微偏头,看向镜子里两人并排站立,却泾渭分明的身影,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这手笔,怎么看,都不像是随机抽奖,或者命运的无聊玩笑。倒像是……早有预谋,冲着把我们俩一锅端来的。但不知道,这位幕后导演,是想看一场‘最强’沦为笑柄的荒诞闹剧呢,还是……”
他声音压低,穿透力却更强, “……另有所图,比如,透过这该死的链接,拿到些……别的东西?”
话音落下,洗手间内,只剩滴答水声,敲打在寂静里,清晰得令人心慌。
两人在镜中对视,先前那点因同步而产生的“难兄难弟”错觉,和针锋相对的滑稽感,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猜忌,被操控的凛然,以及心照不宣的危机感。
五条悟没说话,他想起那句“盛宴开始”,又看向太宰治锁骨下,那不详搏动的印记——这绝不仅仅是恶作剧。
一场针对他们二人的精密围猎,早已张开巨网。而他们,一个最强咒术师,一个人间失格,却都成了网中挣扎的困兽,甚至,连猎手的影子都还未看清。
同一时刻,商场监控室内,某人正饶有兴致地切换着画面——从试衣间的暴力破门,抓娃娃机的惨败,香水区的互喷混战,到最后两人同步干呕的特写……
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按下录制键,将这段“同步受难”的全流程高清影像保存下来。
屏幕的冷光,映出了一抹扬起的玩味嘴角。
7. 第7章
武装侦探社的门被推开时,内部正上演着鸡飞狗跳。而近段时间里,这已变成日常。
国木田独步,在试图用胶水粘合他被“苍”的余波再次震裂的理想笔记本;谷崎润一郎,用“细雪”勉强维持着厕所门的视觉遮蔽;而与谢野晶子,正举着电锯,热情邀请五条悟“体验一下无麻醉骨骼再生”。
门口传来一声轻咳,所有人动作一顿,齐齐转头。
森鸥外一身考究西装,风尘仆仆,仿佛刚从某个跨国会议,而不是血雨腥风的火拼现场归来。他脸上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招牌式微笑,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最终,落在那个白发高个身上。
“看来我出差的这段时间,社里迎来了……一位能量巨大的新‘伙伴’?”
五条悟正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推开与谢野的电锯,闻言扭头,墨镜滑下鼻梁,六眼将森鸥外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毫不客气地说:“哦,这位就是传说中,曾经的黑心资本家首领?比想象中,人模狗样一点嘛。”
森鸥外笑容不变:“五条先生说笑了。欢迎入驻武装侦探社,您的到来真是让此地……蓬荜生辉,活力倍增。” 他措辞礼貌,但目光扫过文件碎片和天花板裂缝,“活力倍增”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太宰治窝在沙发里,挥了挥手,懒洋洋道:“呀,森先生,欢迎回来……如您所见,我们多了个麻烦精哦。”
森鸥外踱步进来,优雅地避开地上的文件残骸:“既然盟友如此热情,主动派人来协助我们……呃,增强安保。” 他看了一眼被五条悟当脚垫用的文件柜,“那我们,自然也该礼尚往来,以示诚意。”
他停下脚步,看向太宰治,笑容慈祥,像在给晚辈安排春游:“太宰君,就由你代表侦探社,去咒术高专进行一段时间的……交流学习吧。务必深入体验,好好学习。顺便,也让他们感受一下,我们横滨的独特‘风土人情’。
“噗——”
中岛敦刚喝下去的水,全喷了出来。
国木田猛然抬头,眼神里充满了矛盾。有狂喜:把这祸害送走?天佑我社!也有挣扎:送去祸害别人?这道德吗?
与谢野则失望地放下了电锯:“啧,少了一个极品观察样本。”
五条悟吹了声口哨,唯恐天下不乱:“哇哦,好主意!我举双手赞成……夜蛾校长大概会‘开心’得哭出来!”
于是,灾难的轮盘——划掉,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
太宰治,这位横滨著名自杀爱好者、绷带浪费装置、混乱代名词,就这么披着一身格格不入的高专制服,踏入了东京咒术高专的大门。
然后,高专的噩梦开始了。
哲学咒灵课上,夜蛾正道正在讲解咒灵的形成与祓除要点。太宰治举手,在得到默许后,对着台上被束缚的二级咒灵,开始了长达二十分钟的即兴演讲:
“诸位不觉得,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对生命意义的终极嘲讽吗?且比人类更纯粹。生于负面情绪,死于人类之手,循环往复,无望又悲哀……与其祓除,不如与之共情,体会这永恒的虚无……”
台下学生眼神呆滞,连咒灵都似乎听傻了,忘记了挣扎。夜蛾捏断了手里的粉笔,钉崎嘴角抽搐,低声对伏黑惠说:“这家伙……是在超度咒灵吗?用废话?”
实践课上,虎杖悠仁,这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很快成了太宰治的重点“关照”对象。
休息时间,太宰勾着虎杖的肩膀,亲切传授:“悠仁君,听说过入水的美学吗?水流包裹身体,意识逐渐剥离,像回归母体般安详……还有‘吊颈的艺术’,对颈椎力度要求很高,但成功后,能呈现一种断裂的颓废美感……”
虎杖听得双眼放光,认真做笔记——论如何实践优雅的自杀:“哦哦,太宰先生懂的好多!虽然听起来有点痛……”
远处的伏黑惠一把抢过笔记,撕得粉碎,黑着脸把虎杖拖走:“你的大脑过滤掉了那些危险词,只剩下‘痛’吗?离他远点!他的常识,和你的寿命成反比!”
太宰治在他们身后,惋惜摇头:“青春啊,就是对死亡缺乏敬畏之心。”
对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来说,本就脆弱的神经,因太宰治的到来,迎来了终极考验。
太宰治会突然出现在他车上,问“去附近最高的悬崖怎么走?”;会在他布置“帐”的时候,提议“不如改成粉红色蕾丝边,更有仪式感”;还会在他汇报工作时,认真建议“报告书写‘疑似特级咒灵因聆听哲学讲座陷入存在主义危机,而自我消散’更符合事实”。
伊地知的黑眼圈堪比熊猫,终于在某个下午,被太宰治问他“殉情保险理赔流程”时,彻底崩溃,抱着方向盘郁闷无比。“我……我只是个辅助监督啊……”
一次理论课上,胖达好奇地问太宰治:“太宰同学,你好像对死亡很有研究?”
太宰顿时来了精神,仿佛找到了知音:“当然!死亡是唯一的绝对公平,是艺术的终极形式!比如……”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阐述各种“优雅”离世方法的优缺点、哲学意义及视觉效果。胖达一开始还认真点头,听到后面,毛茸茸的脸上,都露出了呆滞表情,最后用爪子捂住耳朵:“停停停,我只是个咒骸。听多了这种话,我的核心会变得悲观的!”
狗卷棘在一旁疯狂点头:“鲑鱼子!鲑鱼子!”
看到伏黑惠在训练场召唤玉犬,太宰治便蹲在旁边,忧心忡忡地说:“伏黑君,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式神们,会不会也有生存焦虑?毕竟,随时可能被召唤出来挨打,或者被无效化……它们需不需要心理疏导?或许该成立一个‘式神权益保护协会’?”
伏黑惠的额角爆出青筋,玉犬都跟着龇牙低吼:“……它们很好,不劳费心。请你离我的式神远一点。”
太宰叹气:“真是冷漠的饲主啊。”
看到钉崎挥舞锤子祓除咒灵,太宰治摸着下巴点评道:“钉崎同学,你的战斗风格,充满了力量美,但缺乏一点……临终关怀的艺术性。如果能在锤子上绑上绷带,沾上血色,挥舞起来,会更有一种绝望的浪漫色彩哦。”
钉崎一锤子砸在他脚边的地面上,砸出一个坑,恶狠狠道:“哈?你想亲自体验一下老娘的‘浪漫色彩’吗?保证让你印象深刻,再也用不上绷带!”
太宰治敏捷地后跳一步,鼓掌:“很有活力!看来你对死亡美学,有自己的理解!”
夜蛾正道看着监控里,那个披着高专制服,到处散播绝望哲学和自杀美学的绷带怪人,感觉自己的头发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离他而去。
他给五条悟打电话,声音沙哑:“……悟,把他弄走,什么条件都行。”
电话那头,是五条悟没心没肺的狂笑:“校长,这可是宝贵的文化交流啊!”
五条悟名义上是太宰治交流学习的担保人兼监督者,但他对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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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职责的理解,是定期验收灾难成果,并添砖加瓦。
当伏黑惠的式神,又被太宰的“人间失格”意外抹消,或者虎杖悠仁开始认真思考,哪种自杀方式“更显男子气概”时,五条悟就会拍着大腿,狂笑出现。
“哇哦,看来治君的教学成果显著嘛。惠,你的式神,心理阴影面积又增大了哦!悠仁,相较之下,推荐尝试高空自由落体,视野开阔,过程刺激!但你的命是老师保的哦,暂时不准滥用。” 他完全无视了伏黑惠杀人的目光,和旁边快要晕厥的伊地知。
当然,五条悟也没忘记正事。
他常常以“定期体检”为由,强行把太宰治拎到家入硝子的医务室,说,要硝子“监测诅咒链接对双方的影响”。
硝子叼着烟,看着被五条像丢垃圾一样,扔到解剖台上的太宰治,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
她没多废话,直接上手检查,听诊器贴上太宰的胸膛,手指按压他锁骨下的咒印区域。
太宰治难得安静地配合,微笑十分虚假。
“怎么样,硝子?这丑东西,有没有变得更活泼?”五条悟靠在墙边问。
硝子收起听诊器,吐出一口烟圈:“咒力波动频率与之前相比,没有显著变化,依旧深度嵌合神经脉络。与其说它是外来物,不如说,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个畸形器官。”
她看向太宰:“不过,你的身体本身倒是很有趣。长期营养不良,多处陈旧性损伤,生命力波动却异常坚韧,像一棵在垃圾堆里,拼命活下来的歪脖子树。”
太宰治轻笑:“硝子医生,您的话很富有诗意,也很会戳人痛处呢。”
“实话总是难听的。” 硝子面无表情道,“‘人间失格’能无效化一切异能和咒力,却无法消除这个诅咒。有两种可能:一,它的优先级高于你的能力;二,它某种程度上,认同了你本身的存在,甚至……在汲取你那种求死的核心情绪,作为养料。”
她抬起眼,看向五条悟和太宰治:“后者的话,就很有意思了。这意味着,诅咒强度,可能会随着太宰情绪状态而波动。他越是想死,你们俩的链接可能就越牢固,共享的感官……也会越强烈。”
五条悟挑眉:“哦,所以这家伙越作死,老子反而要陪他玩得更刺激?这是什么变态绑定play?”
太宰治的笑容淡了些,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硝子最后做出冷酷总结:“从医学角度,我建议直接切除宿主,一了百了,但暂时没找到方法。或者……”
她看向五条悟,提出一个更惊悚的方案:“你可以尝试反向操作——让他体验到活着的快乐,说不定,诅咒会因为燃料不足而衰弱。当然,这只是毫无根据的猜想,而且过程可能会很折磨人。”
五条悟兴味盎然:“哇,这挑战难度,可比祓除特级咒灵高多了。硝子,你终于出了个能让我都觉得棘手的主意。”
太宰治从解剖台上坐起来,慢条斯理系好衬衫扣子,声音轻飘飘落下:“放弃吧,两位。试图让一艘早已决定沉没的船,感受航行的乐趣,本身就是残忍的折磨。”
他跳下桌子,走向门口:“相比之下,还是思考一下怎么优雅地撞上冰山,更实际一点。”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五条悟和硝子对视一眼。
“看来你的‘快乐疗法’任重道远啊,悟。”
“啧,麻烦死了。不过……我现在开始觉得有意思了。”
8. 第8章
高专校长室里,夜蛾正道双手撑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目光如炬,瞪着对面,那个坐没坐相的白发男人。
“你必须参加。”夜蛾的声音低沉而坚决,“后天的家长会,所有学生的监护人,都要到场。这是规定,关乎评级和资源分配。”
五条悟懒洋洋地陷在座椅里,两条长腿随意支着,眼睛写满“不情愿”:“夜蛾校长,您看我像是会养孩子的人吗?”他拖长了调子,像受了天大委屈,“我自己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宝宝呢。再说了,我很忙的,约了去祓除一百只特级咒灵……”
“那些特级咒灵是你生的?我怎么不知道,特级数量突然翻倍了这么多?”夜蛾冷冷打断他,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五条悟撇撇嘴,把墨镜往上推了推。
电话扬声器里,传来一个轻快得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哎呀,给五条先生添麻烦了呢……没关系,我可以自己代表自己参加。”太宰治的嗓音似乎带着笑意,“正好向各位家长阐述一下,我的存在主义教育理念。我还可以和大家分享,对生命终极意义的思考,比如死亡的哲学美学和实践应用……”
夜蛾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倍。五条悟终于坐直了身子,被针扎了似的。
“闭嘴,青花鱼!”他对着电话吼道,随即转向夜蛾,表情痛苦,“……行,我去。但我警告你,”他又对着电话咬牙切齿,“到时候,给我装得像个人一点!”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随即被挂断了。
夜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正在积累面对一场世纪灾难的勇气。
两天后,五条悟的公寓里,上演着一场诡异的“家长会特训”。
“把这玩意儿给我脱了!”五条悟指着太宰治身上层层叠叠的绷带,语气暴躁,像只猫被踩了尾巴,“你是去参加家长会,不是去木乃伊展览!”
太宰治抚摸着胸前的绷带,慢条斯理,眼神忧郁:“五条先生,您不懂。这不是普通的绷带,这是我灵魂的护甲,是我与这个庸俗世界之间的最后屏障。我不要穿正装,那是束缚自由灵魂的枷锁。”
“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这身‘护甲’永久定型?”五条悟狞笑着,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危险的微光。
太宰治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巨大的妥协:“好吧,好吧,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显然能解决我。”
他慢吞吞地开始解绷带,动作之慢,能让乌龟着急。
一小时后,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太宰治勉强套上了一套看起来还算得体的黑色西装,尽管领口深处,依然隐约可见白色绷带的边缘。
五条悟自己也换了身黑色的休闲装,衬得他白发愈发耀眼,跟个即将登台献唱的爱豆似的。
“好了,现在跟我学。”五条悟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自以为很严肃的表情,“‘是的,老师’。”
太宰治面无表情,棒读:“是的,老师……”
五条悟额角一跳:“‘我会努力’。”
“我会努力……寻找生命的真谛,比如死亡。”
“‘谢谢关心’。”
“谢谢关心……我的死亡进度。”
“青——花——鱼——”五条悟一把揪住太宰治的衣领,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呼吸几乎喷到对方脸上,“你存心的是不是?信不信我断了你所有的蟹肉罐头供应?”
太宰治眼睛里毫无惧色,反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五条先生,如果您这样做,我恐怕不得不在家长会上,详细阐述‘监护人的精神暴力及其对青少年自杀倾向的负面影响’了。我相信,各位家长会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
五条悟气得牙痒痒,另一只手,几乎要掐上太宰的脖子。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一股令人窒息的熟悉压迫感,同时扼住了两人的喉咙!
“咳……咳咳……”他们同时松手,踉跄着后退一步,剧烈咳嗽起来。
该死的链接!
五条悟恶狠狠地瞪着同样在喘气的太宰治,对方却回以一个无辜又欠揍的眼神。
训练最终不了了之。
五条悟没注意到,在他转身去取咖啡时,太宰治拿起他随手放在桌上的“家长手册”,飞快划拉了几下。
家长会当天,咒术高专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家长们衣着体面,低声交谈着,目光不时瞟向自己孩子的成绩单,或是别人家的家长。
这种相对正常的氛围,在五条悟和太宰治一前一后走进来时,瞬间凝固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材高挑得过分,一头白发嚣张地竖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却遮不住那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场。他穿着价值不菲的休闲装,不像来开家长会,倒像误入此处的超级模特。
跟在他身后的青年同样惹眼,黑色西装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鸢色眼眸半阖,带着一种慵懒又疏离的气质。脸上挂着的微笑恰到好处,却莫名让人联想到,覆盖在深潭上的薄冰。
几个敏锐的家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把椅子往远离他们的方向挪了挪。
夜蛾正道站在讲台后,看到这两人组合,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他们,开始了开场白。
会议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夜蛾介绍学校整体情况,各科老师开始轮流发言。
大部分时候,五条悟都在下面用手机打着游戏。太宰治则始终保持着一个略显僵硬的乖巧坐姿,目光放空,仿佛神游天外。
直到夜蛾点到了太宰治的名字。
“太宰同学,作为插班生,还适应高专的学习和生活吗?”
太宰治闻声起身,动作流畅地鞠了一个标准九十度躬,再抬头时,脸上那抹微笑,变得愈发“真诚”而“腼腆”。
“非常感谢夜蛾校长的关心,”他的声音清朗温和,语调甜腻得能滴出蜜来,“我在高专过得非常愉快。同学们都热情友爱,老师们更是学识渊博,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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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致。尤其是五条老师,”他侧过头,看向五条悟,眼神充满了“感激”,“对我格外照顾,让我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温暖。”
那句“格外照顾”咬得又轻又慢,带着一种微妙意味。几个家长下意识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正忙着通关,听到自己被cue,头也不抬地挥挥手,大言不惭,语气得意:“应该的,毕竟是我的人。”
夜蛾的眉头跳了一下,强忍着不适,只想快速略过这个环节:“……适应了就好。请坐,下一位……”
“等一下!”
五条悟突然举起手,像课堂提问的小学生一样积极,没等夜蛾同意,就站了起来,一把抢过话头。
“夜蛾校长说得都对!”他声音洪亮,轻松吸引了全场目光,“我们家治君啊,虽然基础差了点,脑子怪了点,兴趣爱好特殊了点——比如,特别热爱深入研究各种死亡方式的艺术性和哲学内涵——”
台下响起几声抽气声,几位家长的脸色开始发白。
“……但还是很有潜力的嘛!”五条悟完全无视了气氛变化,继续滔滔不绝,“至于成绩嘛……哎呀,快乐教育最重要,分数都是浮云。就像喜久福,外表干瘪不重要,内涵甜美才是王道。说到喜久福……”
他话锋一转,看向夜蛾,表情严肃起来,“校长,学校食堂的甜品水准亟待提高啊!这直接影响了师生们的幸福指数和教学质量!还有体育设施,我觉得后山那块空地,完全可以增设一个蹦极台,辅助进行勇气训练和重力加速度体验,治君肯定特别喜欢!”
太宰治很配合,露出一个向往又乖巧的表情,用力点头。
夜蛾放在讲台上的手,开始微微发抖,台下死寂一片。
伏黑惠坐在学生区,默默地把脸埋进了手掌里,耳朵尖通红。
虎杖悠仁则双眼放光,小声对钉崎说:“五条老师好帅!敢这么跟校长说话!”
钉崎回给他一个眼神,直接明了:“你没救了”。
就在这时,一位坐在前排、衣着华丽的女士,大概是某个咒术师家族的代表,开始略带得意地炫耀自己儿子本学期祓除的咒灵数量,语气矫揉造作。
太宰治听得无聊,目光游离,放在桌面下的手指无意识地,顺着自己的大腿外侧,轻轻划了一下。
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
隔壁的五条悟突然僵住了。
一股完全陌生的细微战栗感,像一缕微弱电流,猝不及防,窜过他的四肢百骸,最后汇聚于同一处皮肤之下。
不痛,甚至算不上难受,却带来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刺激感。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差点发出一声怪响,强行咽了回去。墨镜后的眼睛,难以置信地转向太宰治。
太宰治依旧看着前方,侧脸线条平静无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恶劣的兴奋光芒,就像发现了新玩具。
他知道了,他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9. 第9章
会议冗长,五条悟确实快憋疯了,他用六眼无聊地扫描全场,从家长们的微表情,分析到天花板上的裂缝,最后又落回旁边,装模作样的太宰治身上。
这家伙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可当礼仪范本,甚至有些过分乖巧,跟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似的。
但五条悟笃定,那绷带包裹下的脑回路里,此刻绝不是在复盘校长语录,
果然,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觉,让刚放松须臾的五条悟,瞬间咬紧后槽牙。他用眼神传递着死亡的威胁:你敢再动一下试试?
太宰治似乎感受到了他杀人的视线,终于微微偏过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纯洁无辜,清澈懵懂,能映出五条悟此刻“迫害良民”的气质。
然后,在五条悟死死瞪视下,他的指尖,又轻轻动了一下。这一次,甚至带上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缓慢刮擦,非常刻意。
“呃!”
五条悟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闷哼,身体剧烈一震,试图避开那看不见的触碰,膝盖突然撞上了桌腿,发出“咚”的一声蠢响。
全场目光,同时聚焦到他身上。
“五条老师?”夜蛾皱着眉头看他,语气带着警告和不耐。
“……没事!”五条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坐直身体,脸色黑得能滴墨。
他压低声音:“太、宰、治……你、找、死、吗?”
太宰治微微倾过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应,语气里全是虚假的关切:“五条先生,您看起来不太舒服?是链接又有什么新功能了吗?需要我以‘突发恶疾’为由,帮您向校长申请提前退场吗?”
语气十分无辜,让人火冒三丈。
旁边一位看起来颇为严肃的家长,投来怀疑的目光,在这对举止古怪的“监护人”和“学生”之间,来回扫视。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笔账他记下了,绝对要讨回来。
刚才的感觉提醒了他——是啊,这破链接还真是雨露均沾,既然痛觉能共享,那别的轻微不适,看来亦能。
于是,五条悟偷偷抬起手,用修剪整齐的指甲,在自己的左臂内侧,轻轻划过。
几乎是同时,身旁的太宰治僵了一下。
太宰治脸上的完美笑容未变,甚至眼神都没有偏移,但搁在桌下的手指,却微微收紧了。
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有效。他准备再来一回,这次力度稍微加重,轨迹更长,务必让那青花鱼体验一下什么叫……
然而,就在他的指甲,即将再次触碰到皮肤时……
“哐!”
太宰治似乎是因为“坐久了腿麻”,非常“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膝盖“一不小心”,重重撞在了面前的金属桌腿上,发出又一声清晰闷响,一听就是好腿。
五条悟倒抽一口冷气,一股毫不留情的痛感,从膝盖炸开,顺着链接,凶猛地撞进他的感知里,盖过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痒意。
他绷直身体,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上演瞬移。
周围的家长再次被声响惊动,投来疑惑的目光。
夜蛾也停顿了一下,视线暗含雷霆,扫过他们这边。
太宰治这才调整好姿势,仿佛刚意识到,自己造成了多大动静,甚至还用气音轻轻说了句“抱歉”。
五条悟磨着后槽牙,透过墨镜,瞪着太宰治那张完美无瑕的侧脸。
对方甚至吝于给他一个眼神,全身心都写着“我在认真开会”的乖宝宝模样。而膝盖余痛还在隐隐作祟,提醒着他,刚才吃了多大一个暗亏。
一场幼稚的报复战,就在这严肃的家长会课堂上,悄然展开。
五条悟不服输地再次尝试,这次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喉结滚动——链接另一端,太宰治的咽喉部位,立刻传来一阵细微干痒,逼得他不得不强行抑制住咳嗽的冲动,耳根微微泛红。
太宰治立刻反击,指尖“无意地”,快速划过自己腰侧——一种过电般,混合着痒和轻微刺麻的感觉,让五条悟差点骂出声。
你来我往,悄无声息。感官成了武器,神经成了战场。
五条悟试图通过轻轻按压眼球,制造酸胀感,太宰治则回报以悄悄捏自己指尖,带来针刺般的微痛。
两人表面上风平浪静,甚至还能对夜蛾的话点头示意,桌子底下却已是刀光剑影,通过这条该死的链接,进行着一场荒谬绝伦的感官攻防战。
周围的家长只觉得,这对师生之间的气氛有点说不出的古怪,那白发高大男人,似乎坐得越来越僵硬;而那个模样俊秀、缠着绷带的学生,虽然一直微笑着,但偶尔细微的肌肉紧绷和呼吸变化,总让人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
伏黑惠坐在学生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死鱼眼里,充满了绝望和麻木。
最终,太宰治略胜一筹。
当五条悟试图寻找下一个恶作剧时机时,太宰治发现,只需要持续用指甲,刮擦自己手背的一小块皮肤,便会产生细微又连绵不绝的痒意。通过链接传递过去后,似乎格外能搅乱对方的注意力,让五条悟变得烦躁不安,却又无法精准定位,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就像有只看不见的小虫子,在不停地爬,非常扰心。
五条悟确实被这种骚扰弄得火大,偏偏又无法发作。他扭头瞪向太宰,却只对上对方一个堪称纯良,且带着询问意味的眼神,似乎在说“老师,您一直看我,是我脸上,有教育事业的未来吗?”
台上的夜蛾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他努力无视下面的小骚动,试图将会议拉回正轨。
然而五条悟的报复心和不甘示弱的天性,很快就占了上风。为了扳回一城,或者,纯粹是为了给夜蛾添堵,他再次举手,更加大声地提出了一个“建设性意见”:
“校长!我觉得,我们学校还缺一个重要社团——校园自杀预防互助小组。我认为,由经历过深刻哲学思考,对此颇有研究的治君来担任组长,再合适不过了。这一定能大大提升我校的心理健康建设水平,以及人文关怀底蕴!”
一片寂静。
如果说刚才的气氛是尴尬,那么现在,就是彻底的冰封。所有家长的表情,都像是生吞了苍蝇,又被迫参加了苍蝇的追悼会。
夜蛾正道最后的忍耐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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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
伴随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夜蛾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坚硬的木质讲台上!
“咔嚓!”厚重的实木讲台,从中间应声裂开一道巨大缝隙。
“你给我闭嘴!”
夜蛾额头青筋暴起,怒吼声震得窗户都在嗡嗡作响,“还有太宰治!把你那该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小动作给我停下来!”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家长们被校长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吓得噤若寒蝉。
伏黑惠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胳膊里,只想原地消失,虎杖和钉崎也惊呆了。
太宰治瞬间收回了所有表情和动作,正襟危坐,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眨着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纯洁得像朵白莲花。
五条悟揉了揉被吼得发痒的耳朵,撇撇嘴,居然还敢小声嘀咕:“哎呀,校长,注意血压嘛。家长会要和谐友爱,动手动脚的多不好……对了,维修费会从教师福利里扣吗?”
夜蛾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口的手指都在颤:“滚出去……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最终,家长会以这场前所未有的闹剧,草草收场。
家长们神色各异地匆匆离去,经过五条悟和太宰治身边时,都绕着走,好像他们是什么生化污染源。
伏黑惠低着头快步往外走,太宰治却笑眯眯凑了过去:“嗨,惠君。”
伏黑惠脚步一顿,抬起头,眼里生无可恋,他看了看太宰,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老子没错”的五条悟,用疲惫的声音说道:
“你们俩,真是绝配。”
太宰治笑容更深了:“谢谢夸奖,惠君也很可爱呢。”
五条悟则被夜蛾黑着脸,拎去了校长室,进行“再教育”。
十分钟后,五条悟一脸不爽地从校长室里出来。
太宰治正等在门外,于是被他拽着胳膊,几乎是用拖的,塞进了车里。
“好玩吗?”车子发动,五条悟立刻兴师问罪,墨镜后的眼神危险地眯起。
太宰治降下车窗,让傍晚的风吹乱他的头发,语气轻浮:“您指什么?我只是在认真开会,并适时表达对师长的感激之情。是五条先生您自己突然……反应过度。”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不过……似乎确实发现了一点……链接的小特性。”
他发现,对于这种细微却持续的不适感,链接似乎传递得格外清晰,几乎难以屏蔽,且扰敌效果更好——这可比单纯的痛觉,有趣多了,也……更有操作空间了。
五条悟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猛踩油门,用速度发泄怒火。
太宰治的目光掠过窗外街景,忽然,他的视线在一个正准备上车的中年男人身上,停顿了一瞬。
那个男人穿着得体,表情沉默,看上去,与其他家长无异。但他手腕露出的那一小截皮肤上,似乎有一个模糊的深色纹身图案。
那图案的结构有点眼熟,但车速太快,只是一瞥,无法确定。
太宰治眯起眼睛,默默将那男人的侧脸,记在了心里,如又一个……通往混沌世界的坐标。
10. 第10章
回到那间勉强称之为“家”的临时宿舍,太宰治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扯下了那身令他倍感束缚的西装。感觉脱掉的不是衣服,而是一层伪装的皮。
接着,他熟练地拿起一卷绷带,开始用白色棉纱重新包裹自己的身体,动作优雅,近乎一种仪式,只是透着股病态美感。
然后,他才从那件被丢弃的西装内袋里,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那是从五条悟那本“家长手册”上,撕下来的扉页。当时,五条正被夜蛾吼得愣神,于是他就本着“废物利用,信息共享”的原则,顺手牵羊了。
这张纸乍一看,仿佛承载着两个精神病患的内心世界:
纸张空白处,有他自己画下胡乱涂鸦——各种扭曲小人,疑似鹤见川的水波纹等,充分表达了当时的百无聊赖。
除此之外,还有五条悟无意识涂画的一些东西——几个甜品名字,“毛豆生奶油万岁”、“喜久福是神”等中二留言;一个丑了吧唧、戴着小圆墨镜的简笔画火柴人,旁边标注了“老子”;还有一小幅简化的高专区域布局图,但关键建筑,标注得意外清晰。
在地图的一角,一个不起眼的、似乎是图书馆后方,旧馆区的位置,被红笔重重地圈了一个圈。
太宰治拿着这张纸,走到窗边。
夕阳余晖给他侧脸镀上一层暖色金光,却照不进他深邃的鸢色眼眸。
他低头看着那个红圈,指尖轻轻点在上面,嘴角勾起,带着一抹兴趣盎然。
“监护人游戏……似乎也不全是无聊嘛。看来除了气死校长和互相投毒之外,还能挖出点意想不到的彩蛋。”他低声自语道。
行动派的太宰治从不拖延。
就在这个深夜,万籁俱寂中,他如融入阴影的夜行动物,悄无声息溜进了高专那所……号称“看管森严”的古籍禁书库。
这里灰尘弥漫,全是陈腐与咒力残留的气息。无数厚重典籍挤在书架上,纸页脆黄,书脊上布满晦涩难懂的禁术符号,和早已失传的文字,似乎饱经风霜。
他指尖掠过一排排书脊,终于,在一个蛛网密结,阴暗得连月光都不愿眷顾的角落,发现了一本残破古籍。
那本古籍只剩下一半,封面撕裂,内页泛黄卷边,可怜兮兮的,像是被怀着巨大恨意或者恐惧,粗暴对待过。
他刚把它抽出来,一页纸便悄然从夹缝中滑落,飘旋着,坠向地面,似乎曾被人在仓促间狠狠撕下。
太宰治弯腰拾起它,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他凝神看向纸面——
那上面绘着一个非常诡异的图腾。
双头蛇纠缠互噬,扭曲狰狞,形成一个充满暴力与矛盾的闭环,外边由许多复杂古老的文字所环绕。蛇瞳处,点着暗红色朱砂,即便历经岁月,依然鲜活如初,透着不祥邪气。
图案并不完整,似乎还有另一半,但仅存的这部分,其形态和核心的纹路……与他锁骨下,那个日夜搏动的咒印,以及夜蛾收到的那封匿名信背后的标记,惊人得相似!
太宰治捏着这半张残页,指尖能感受到,其上留有微弱咒力残留。
四下里寂静无人,只有尘埃,在微弱光柱中缓慢漂浮。他站在禁书库浓重阴影里,眼底最后一点戏谑,已然消失殆尽。
这条意外发现的破碎线索,像一把钥匙,锈迹斑斑,却异常关键。轻轻一拧,就能在未来某天,撬开那扇通往一切阴谋与痛苦的沉重大门。
但他不是乐于分享的慈善家,至少不是立刻分享。独享秘密,是他的乐趣之一,尤其这种……能让某个嚣张白毛抓狂跳脚的珍贵秘密,直接给出去多没意思,会失去慢慢品尝、欣赏对方渴望眼神的乐趣。
第二天,咒术实战课上,五条悟正用“苍”戏耍着几只可怜的二级咒灵,把它们当乒乓球一样,弹来弹去,引得虎杖悠仁大声叫好。
太宰治懒洋洋地靠在场边,看了他们一会儿,忽然开口道:
“五条先生,您对‘双生蛇’图案有研究吗?”
五条悟动作一顿,一只咒灵差点撞上他后背,被他随手拍飞。
他转过身,墨镜滑下鼻梁,六眼盯住太宰:“……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个词?”
“唔,只是偶然间,看到点有趣的东西,”太宰治晃了晃手指,笑容纯良又欠揍,“突然想起来,似乎和某个总爱给我惊喜的诅咒有点关系。可惜啊,只有一半,看得人心痒痒。”
五条悟瞬间出现在他面前,身影带着压迫感:“东西在哪?”
“哎呀,这可是我辛苦找到的私人收藏呢。不如……我们打个赌?给知识标价,才显得它珍贵是不是?”太宰治眨眨眼。
“赌什么?”
“就赌……”太宰治的目光扫过训练场,最后落在虎杖悠仁身上。
少年刚刚祓除完咒灵,正擦着汗,望着他崇拜的老师,眼神热烈明亮。
“一分钟内,您能不能只动用体术,让活力无限的悠仁君,连您的衣角都碰不到。赢了,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关于那个丑不拉几图案的信息,都告诉您。输了嘛……您就得答应我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要求。”
一旁的虎杖悠仁:“……” 突然被卷入最强级别的博弈,他有点懵。
五条悟嗤笑:“一分钟?你以为我是谁?”
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赌了。”
结果毫无悬念。
虎杖悠仁拼尽全力,甚至用上了假动作和地面滑铲,却连五条悟的袖口都没摸到。
时间到,五条悟站回原地,气定神闲,连呼吸都没乱。
“好了,青花鱼,愿赌服输。东西,还有你知道的一切。”五条悟伸出手,得意地挑眉。
太宰治叹了口气,像是很遗憾的样子,演技略显浮夸,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张残破纸页,递了过去:“喏,在高专那个……灰尘能埋人的古籍室里找到的,看着眼熟吗?”
五条悟接过残页,六眼对焦其上的图腾,瞬间高速运转,将每一个细节——那双头蛇纠缠的诡异角度、古老文字的每一笔刻痕——都与记忆中的印记,进行细致比对……
结论很快得出: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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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太宰治微笑:“昨天晚上。看来,给我们送礼的那位朋友,品味很复古啊。”
五条悟捏着残页,立刻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伊地知,看好他!别让他再靠近禁书库,还有任何看起来超过五十年历史、可能写着字的东西,统统隔离!”
半小时后,校长室内,夜蛾正道盯着那半张残页,面色凝重:“‘双生縛’……果然是这种东西。但记载太少了,只有这点,无法得到更多信息。”
家入硝子凑过来看了看,打了个哈欠:“哦,这个啊,禁书库里好像是有相关记载,残破不全,而且大部分关键部分都被撕了,或者烧了,跟被人刻意灭迹似的。原理不明,解法更不明。”
她看向五条悟,“怎么,你想深入研究?我建议,别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时砸坏的仪器就越贵。”
五条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这玩意儿哪天爆雷,把我们都炸上天吧?硝子,你最擅长这个,有什么想法?”
硝子叼着烟,思索片刻,目光在五条悟和跟进来的太宰治之间,扫了个来回:“光靠咒术侧的知识,可能不够。这链接古怪得很,既像诅咒,又有点像某种共生契约,还掺和了灵魂层面的东西……或许需要点外力刺激,或者换个角度研究。”
她弹了弹烟灰,抛出提议:“武装侦探社那个女医生,与谢野晶子,她的异能‘请君勿死’涉及生命力的极致逆转,某种程度上,触碰到了规则边缘。或许可以请她过来,我们一起做个联合会诊,从异能和咒术两个角度,同时刺激观察这个链接,说不定,能发现点新东西。”
“与谢野医生?”太宰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五条悟也想起了那位女医生,以及某些关于“死亡后才能治疗”的恐怖传闻,嘴角抽了抽:“……等等,硝子,你确定那是‘会诊’,而不是‘分尸现场体验’?”
夜蛾正道沉吟了一下,觉得有理:“目前没有更好的方向。尝试与异能者合作,或许能打开新局面。我这就联系福泽社长。”
太宰治和五条悟几乎异口同声:
“其实我觉得还可以再观察一下!”
“我觉得我的身体还能再坚持一下!”
硝子闻言,挑起眉毛,露出一个极其罕见的表情,带着明显嘲讽意味:“哦?两位,‘最强’和‘人间失格’,是在害怕一位娇小的,救死扶伤的女医生吗?”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胆小啊。”
五条悟:“……”
太宰治:“……”
“谁怕了?”
“只是对非科学的治疗手段保持合理质疑!”
“会诊是吧?好啊!现在就安排!”
“正好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最强的体质!”
激将法,对这两个在某些方面异常幼稚的男人,效果拔群。
于是,一场名为“联合医学研究”,实则为“人间酷刑体验”的会议,就此敲定。
11. 第11章
咒术高专的医务室,此刻,更像某个疯狂科学家的非法实验基地,或者屠宰场临时分场。
两种截然不同的医疗风格,在此激烈碰撞,泾渭分明,又同样令人胆寒。
一边,是家入硝子。她依旧是那副熬夜过度的慵懒模样,白大褂松松垮垮,指尖夹着的烟燃了一半,烟灰将落未落,但她手中的手术刀,却稳得惊人。
她的领域整洁、高效,唯一噪音,就是器械碰撞的轻微金属声。
另一边,是与谢野晶子。她脸上洋溢着近乎狂热的兴奋,那把标志性的巨大电锯靠在墙边,但她手里挥舞着的其他器械,同样让人头皮发麻。
她的领域充斥着力量感、破坏欲,以及一种“治不死就往死里治”的豪迈气势。
而被绑在中间两张特制病床上的,正是本次会诊的唯二病患,兼实验品——五条悟和太宰治。他们此刻更像砧板上的两块顶级和牛,等待被解剖研究。
“所以,二位专家的初步结论是,常规手段无法切断这奇妙的链接?”森鸥外正通过视频远程观摩,声音透着看好戏的愉悦。
与谢野轻笑一声:“在医学的伟大征程上,常规就是用来打破的。尤其是对付这种不讲道理的诅咒,就得用更不讲道理的方法!”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床上两人,像在思考,从哪里下刀比较痛快。
硝子吐出一口烟圈:“物理层面,链接已深度神经网络化,强行剥离,等同于同时对两人,进行超高精度脑叶白质切除术,成功率极低,且大概率造成不可逆的认知功能障碍——通俗讲,会变成两个快乐的傻子。咒力层面,它表现出极强的适应性和排异性,反转术式会被吸收或扭曲。”
她弹了弹烟灰,总结道:“硬来不行,得巧取。”
“巧取?比如让这位女壮士,用那玩意儿,给我开颅‘巧取’?”五条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与谢野的电锯,虽然被束缚带固定着,但语气依旧嚣张。
“注意你的措辞,小白脸。”与谢野咧嘴一笑,“它叫‘爱心天使’,是我的得力助手。”
太宰治叹了口气,眼睛里写满生无可恋:“我说,两位美丽的南丁格尔,有没有可能……我们采取保守治疗?比如顺应自然,优雅地等待它自行消散,或者等我们其中一位自然死亡?我个人随时准备为医学进步献身。”
“否决。”
“没门。”
硝子和与谢野异口同声,态度坚决,看他们的眼神像看逃课的小学生。
“那么,开始吧。先从基础痛觉神经反应测试开始。”
硝子将烟蒂按熄,戴上无菌手套,手术刀在她指尖转出一朵银花。
与谢野抓起那个巨大的注射器:“同意。同步进行高刺激耐受性测试,数据对比才有意义。”
接下来的时间,成为了五条悟和太宰治人生中,最为漫长而恐怖的“治疗”体验。
实验一:共享反馈。
硝子用极细的探针,刺入太宰治手臂某处神经末梢密集点。
轻微刺痛传来,几乎同时,隔壁床五条悟的小臂同一位置,肌肉突然抽搐了一下,他“啧”了一声。
与谢野见状,立刻拿出那个看起来能给大象打针的玩意,对着五条悟的胳膊就扎了下去——并非注射,只是物理挤压刺激。
五条悟闷哼一声,额角跳了跳:“力度不错,够资格给我挠痒痒了。”
另一边,太宰治的手臂瞬间浮现出一块明显淤青,他倒吸一口凉气:“五条老师,您的痛觉阈值,低得令人同情……”
“完美同步。”与谢野兴奋记录。
“神经信号传递无损衰减,甚至略有放大。”硝子冷静补充。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同时燃起更盛的研究之火。
实验二:深度痛觉阈值测定。
硝子拿起一把小巧却锋利的骨钻,看向太宰治,语气毫无波澜:“可能会有点吵。忍一下,或者不忍也行,数据我需要。”
太宰治:“等……”
“嗡——”
钻头启动,擦过太宰治的肋骨表面,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伴随着尖锐剧痛炸开!
“呃——”
五条悟绷紧身体,束缚带深深勒进肌肉,全身瞬间渗出冷汗,仿佛那骨钻正刮在他的骨头上!
“停!硝子你……”
与谢野默契十足。
“试试这个!高频振动筋膜刀,深度松解,效果超群!”她拿起一个类似小型角磨机的东西,直接按在了五条悟的背阔肌上。
五条悟身体剧震,咒力差点失控暴走。
“这他妈叫……放松??”
太宰治则感觉,自己像扔进了碎石机,每一寸肌肉都在被疯狂撕扯、碾压,痛得他眼前发黑,连哼都哼不出来。
两张床上,两位天花板级别的强者,此刻像离水的鱼一样挣扎喘息,汗如雨下。
实验三:与谢野提议的“休克疗法”。
“极端痛苦有时能激发潜能,重置系统!破而后立,向死而生,这是医学的哲学!”与谢野举起探头,上面还闪烁着噼啪蓝色电光。
“等等……”五条悟和太宰治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惊恐的表情。
已经晚了,探头分别按上了两人的太阳穴……
下一秒,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和麻痹感,淹没了他们的所有感官!眼前一片煞白,耳边是亿万只蜜蜂的尖叫,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
五条悟喷出一口鲜血,纯粹是身体应激反应。
太宰治则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瞳孔涣散。
链接另一头,反馈而来叠加的痛苦浪潮,将两人彻底淹没,形成了闭环。
医务室里,终于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和两人的粗重喘息。
与谢野看着仪器上爆表的数据,满意点头:“反应剧烈,生理指标突破安全阈值三次,完美!”
硝子按着眉心,看着自己这边屏幕上乱跳的咒力波动图:“咒力链接活跃度提升,负面情绪能量吸收效率显著增高……这算治疗,还是喂养?”
良久,五条悟才从那种濒死般的体验中,缓过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厉害:“喂……你们两个……是想谋杀最强……和他的绑定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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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气若游丝,却还能接话:“五条先生……请注意用词……谁是谁的绑定奶还不一定呢……而且,听起来很恶心……”
与谢野和硝子完全无视了病人的投诉,埋头激烈讨论起来。
“看来物理刺激效果显著,但副作用过大!”
“咒力对冲呢?用你‘请君勿死’的能量,冲击链接节点试试?”
“好主意!但需要先让他们处于濒死状态,才能触发我的异能!”
“这个简单,交给我。”硝子拿起了手术刀。
五条悟&太宰治:“……我们觉得还可以再观察一下!”
最终,这场医术与异能的恐怖比拼,在福泽社长和夜蛾校长的紧急叫停中,暂告一段落。
显然,高层也担心,这两个家伙真被自家医生给治没了。
虽然两位医生都意犹未尽。
与谢野一边收拾她的“爱心天使”系列工具,一边对瘫在床上的两人说:“基础数据收集得差不多了。下次,我们可以尝试一些更深层次的‘联合疗法’,比如,同步器官摘除再植体验!”
两人脸色同时一白。下次?绝对没有下次!
硝子则相对温和些,她用反转术式,给两人简单处理了一下“治疗”留下的痕迹,主要是防止他们真的挂掉。
会诊,或者说酷刑体验,终于结束。
五条悟和太宰治瘫在病床上,仿佛两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硝子叼着新点的烟,翻看着记录板上密密麻麻、常人根本看不懂的数据和波形图,眉头微微蹙起。
与谢野晶子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保养着她的电锯。
过了片刻,硝子吐出一口烟圈,打破了沉默:“综合来看,‘双生缚’的活性远超预期。刚刚的‘治疗’过程中,我能感觉到……它在主动汲取东西。”
五条悟目光锐利起来:“汲取什么?”
硝子:“痛苦、愤怒、恐惧……这些强烈的负面情绪,是它最明显的食粮。每一次你们同步感受到极致痛苦时,它的活跃度和稳固性都在飙升。”
她停顿少许,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但可能不止这些,一些更复杂的情绪波动,或许也在它的菜单上。只是被痛苦掩盖了,不容易察觉。喂饱它,它可能会变得更强,更难以分割。但饿着它……谁知道它会不会反过来吞噬宿主呢?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与谢野补充道:“它不仅在稳定吸收你们产生的情绪能量,似乎还在学习和适应。”
硝子用笔尖点了点图表上的几个峰值:“数据显示,每次强烈的感官共享,尤其是刚才那种极端刺激后,链接的咒力通道都会拓宽一点点,稳定性也有所提升。”
与谢野:“对,就像一条被反复冲刷的河流,河床正在被拓宽和加固。”
硝子看向躺着的两人,语气平静地投下重磅炸弹:“根据这个趋势模型推测,接下来,它很可能不再满足于仅仅共享痛觉。”
五条悟猛地抬起一点脑袋,墨镜歪斜:“……什么意思?”
太宰治也艰难转过头,他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12. 第12章
“意思就是,”与谢野晶子抢答道,笑容灿烂得有些可怕,“说不定哪天,你吞喜久福的甜腻,能齁死他;他灌洗洁精的‘芬芳’,也能熏晕你。或者更精彩的……你眼里的世界,他鼻尖的气息,甚至更抽象的……你们的愉悦或者悲伤,都可能成为共享套餐的一部分。惊喜吗?”
五条悟和太宰治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要跟这种家伙绑定”的深切嫌弃。
“哈?开什么国际玩笑!”
五条悟率先炸毛,指着太宰治:“老子才不要共享这家伙的味觉!谁知道他那条舌头,平时都在品鉴些什么生化武器!光是想象一下,那种混合了蟹肉罐头、劣质咖啡和自杀未遂河水的味道,就足以让我三天吃不下甜品! 老子亏大了!”
太宰治立刻反唇相讥,声音虚弱但嘲讽力不减:“呵,我才应该说这话吧?被迫接收被糖分腌渍过度的味蕾反馈,想想,都觉得腻得发慌。还共享视觉……那我岂不是要被迫欣赏,你整天傻白甜的风格?视觉神经会抗议的。怎么看,这笔烂账都是我比较亏!”
“放屁!老子的六眼视觉,是顶级超高清无死角体验好吗?你这青花鱼赚到了!”
“赚到?工伤才对。持续接收过量无意义视觉信息,会导致大脑过载、智商下降,这根本就是恶性攻击!”
“总比你整天想着怎么去投胎的阴暗脑电波强!共享情绪?老子怕被传染抑郁症!”
“彼此彼此,我也很担心被你过于乐观的单细胞情绪,拉低思考水准!”
两人就这么瘫在病床上,连爬起来打架的力气都没有,却依旧顽强地互相投掷毒液,仿佛谁先停下谁就输。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吐了口烟:“看来你们已经提前进入‘共享情绪’的预习阶段了——同步率很高的烦躁和幼稚。”
与谢野哈哈大笑:“这不是挺好的吗?以后吵架连开口都省了,直接脑内互骂,多高效。”
“谁要和他脑内互骂啊!!”
两人异口同声地怒吼道。
硝子看着检测仪器上,因为两人激烈争吵而再次上扬的链接活性指标,在本子上默默记下一笔:“疑似可通过激烈情绪互动,如争吵,轻微提升链接稳定性。需进一步观察。”
她想了想,又加上一笔:“副作用为智商显著降低。”
硝子似乎找到了一个可能不太人道,但或许有点用的研究思路。
而那两人,还没意识到,自己可能成了新的观察样本。
又过了一会儿,硝子和与谢野带着一摞“宝贵”数据,和几个危险的新想法离开了,留下五条悟和太宰治,在医务室里继续休息,像两条被海浪拍上岸的,互相看不顺眼的鱼。
终于,他们也骂累了,过了回光返照的阶段,又开始呈现出一种同步的濒临报废状态——脸色苍白,眼下乌青,肢体僵硬,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只剩下两具还能呼吸的皮囊,堪比被扔进咒灵堆里反复碾压了三天三夜。
“我觉得……我的灵魂……需要反转术式……”五条悟有气无力地哼哼。
“同意……麻烦……顺便给我的求生欲……也来一点……”太宰治的声音像从水里捞出来,鸢色眼眸半阖。
就在这时,门外探进几个脑袋。
“五条老师,太宰先生,你们还好吗?”虎杖悠仁充满元气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点刺耳,他手里还拎着一袋……看起来像水泥的慰问品。
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跟在他身后。
“听说你们进行了深度治疗,我们来看看。”伏黑惠语气平淡,但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是啊是啊,我们特地带来了慰问品!”
虎杖把那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仙台特产,超硬的喜久福,据说对牙口好的人是大补!”
五条悟看着那袋能当凶器的喜久福,嘴角抽搐。
钉崎则拿出一个喷壶:“医务室空气不好,我帮你们消消毒哦!”说着,就要对着两人喷。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太宰治,眼皮懒洋洋地掀开一条缝:“钉崎同学……你手里拿的,是浓缩生姜汁吧?听说刺激性很强,碰到伤口会……非常爽快。”
钉崎的动作瞬间僵住。
虎杖干笑:“哈哈,太宰先生真会开玩笑……”
伏黑惠默默把伸向输液速度阀门的手,收了回来。
太宰治重新闭上眼,慢悠悠道:“悠仁君带来的特产,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好像是去年呢……伏黑君,你口袋里露出一角的那个瓶子,是痒痒粉吧?”
三个学生:“……”
五条悟发出嗤笑:“……小鬼头们……想整我们……还早了一百年……”
最终,恶作剧未遂的三人组,被闻讯赶来的硝子轰了出去,理由是“打扰病人休息”。
医务室重新恢复安静。
“啧,一群小混蛋。”五条悟抱怨。
“上梁不正下梁歪。”太宰治补刀。
医务室的门刚关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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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又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虎杖悠仁的脑袋再次探了进来,脸上带着点被抓包后的讪讪,和一丝真诚的歉意。
“那个……老师,太宰先生……”他挠了挠头,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其实……刚才那些是开玩笑的啦。”
钉崎也挤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正常多了的果篮,没好气地说:“谁知道一下子就被你们识破了,真没劲。”
伏黑惠跟在他们身后,默默把一箱草莓牛奶和一张印着“早日康复”的卡片放在床头柜上,取代了那袋能砸死人的“硬核喜久福”。
虎杖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纸盒,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几个软糯正常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这才是真正的慰问品,仙台老家寄来的,限量版!”
五条悟原本瘫软的身体,瞬间支棱起来一点,眼睛都亮了几分,虽然依旧虚弱,但语气立刻扬了上去:“哦,你们还是有点良心的嘛!哈哈!”
他得意地瞥了一眼隔壁床的太宰治,像是在炫耀什么稀世珍宝,“看到没?尊师重道!羡慕吗?你这只孤寡青花鱼!”
太宰治半阖着眼,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呵……幼稚。”
但他却在五条悟没注意时,瞟了一眼那盒喜久福。
过了须臾,他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然后像是耗尽了力气般,又瘫了回去。
later……
医务室的门被大力撞开。
中岛敦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外卖箱,螃蟹造型,还在冒着热气。
他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太宰先生,您怎么样了?听说您接受了很可怕的治疗?我带了您喜欢的螃蟹料理来,希望您能心情好一些!”
紧随其后的是泉镜花,她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将一盒崭新的高级绷带,放在太宰治枕边:“绷带,备用。”
太宰治依然瘫在床上,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只是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然后目光转向隔壁床的五条悟,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就在此时,一股微弱的咒力波动,倏地从窗外掠过,
五条悟和太宰治的身体,同时僵了一瞬。
那感觉并非攻击,更像窥探,但充满恶意,并且触动了他们之间的链接,引起一阵细微共鸣。
它似乎只是路过,却又是一个无声宣告:“我在看着呢。”
两人极快地对视一眼,刚才斗嘴时的那点情绪,瞬间消散,他们望向窗外已然恢复平静的夜空,陷入了短暂沉默。
13. 第13章
经过一天一夜的昏睡,和家入硝子后续相对温和的调理,两人总算从“医学实验后遗症”的深渊里,勉强爬回了人间。
虽然脸色依旧不算太好,但至少能下地行走,并且再次充满了……互相找茬的精力。
五条悟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语气带着十足的不耐烦:“喂,青花鱼,我看你这‘交流学习’,也学得差不多了吧?高专的精华你没吸收半点,糟粕倒是体验了个遍,再待下去,我怕夜蛾校长的心脏,都要撑不住了。”
太宰治慢慢坐直身体,动作间,仿佛还能听到骨头在呻吟。
他扯出一个假笑:“五条老师这是在赶我走吗?真是无情啊。难道不是您鼎力支持我来这里,体验这独一无二的……咒术界素质教育吗?”
五条悟挑眉:“少来这套。当初是怕你这只不安分的青花鱼,在横滨瞎折腾,连累老子隔空体验各种死法。既然森先生提议,我顺水推舟罢了。现在嘛……”
他停顿少许,虽然不想承认,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互相折磨,和那场惨绝人寰的“酷刑会诊”,他对链接的掌控力似乎强了那么一丁点,至少不会因为太宰在横滨跳河,他就立刻在东京窒息。
“现在看来,把你拴在身边,老子的生命安全指数,反而下跌得更快。你还是回去祸害武装侦探社比较合适。”
“正合我意。”太宰治立刻接话,鸢色眼睛里没有丝毫留恋。
“比起这里,充满青春期躁动和甜食腐败气味的空气,我还是更怀念侦探社的清新环境。”
一场毫无营养的针锋相对后,两人难得迅速地达成共识——彼此远离,就是最好的祝福。
虽然暂时的分别,也许只是为了……下一场更精彩的互相折磨做准备。
于是,次日下午,太宰治就拎着他那个没什么内容的行李箱,出门散步一样,溜达到了武装侦探社。
推开门,熟悉的喧闹气息扑面而来。
国木田独步正在训斥中岛敦的文件格式错误,唾沫横飞,笔记本拍得啪啪作响;谷崎润一郎和直美在角落小声讨论着什么,气氛暧昧,让周围空气都变得黏糊;与谢野晶子擦拭着她的新器械,寒光闪闪,正期待下一个幸运儿的到来——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是一种令人怀念的正常混乱。
“Hi,大家好,我回来了。”
太宰治声音轻快地打招呼,仿佛只是翘了半天班。
国木田闻声抬头,推了推眼镜,眉头习惯性皱起:“太宰,你还知道回来!你的工作报告拖欠了整整三份!这段时间你到底……”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扑过来的中岛敦打断:“太宰先生,您回来了!没事吧?身体恢复了吗?”小老虎脸上,写满了真诚的担忧。
泉镜花也悄无声息出现在旁边,默默递上一杯新泡的茶。
与谢野晶子抬起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哦?回来了?”
太宰治接过镜花的茶,笑眯眯地避开国木田关于工作报告的追问:“对啊,我还是更喜欢这里……相对单纯的挨骂环境。”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熟悉的车水马龙,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过眼里的笑意却很淡。
尽管离开了高专,但他知道,那条连接着东京与横滨的无形链接,不会因为距离拉远,而变得微弱。
反而,像一根被拉长的皮筋,蓄积着更多张力。
硝子她们刚刚发现的,关于链接可能进化的预测,也让未来充满了更多不确定性。
果然,两人相安无事的日子,精确地被诅咒一样,仅仅持续了七十二小时。那该死的链接,便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刷存在感了。
那一日,太宰治刚踏上楼梯台阶,左脚就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毫无征兆一软,整个人便失去平衡,以一种非常不优雅的姿态,向前栽去——
“哇哦!”
正巧从楼下走上来的中原中也,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撞个满怀。
他敏捷地后跳一步,压了压帽檐,眼睛里溢满嘲讽:“喂喂,青花鱼,几天不见,已经退化到连直立行走都困难了吗?还是说,你基本的平衡功能都报废了?”
太宰治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挂起让人火大的虚微笑意:“哎呀,原来是矮脚蛞蝓。抱歉抱歉,刚才好像感觉到一阵……属于小矮人国的地心引力呢。”
中也的额角爆出青筋:“你想死吗?混蛋太宰!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体验一下,真正的重力加速度?”
太宰治叹息着摇头:“真是暴力呢……不过,比起某只一言不合就掀桌拆楼的暴躁白毛猫,中也君的威胁,听起来还真是缺乏新意。”
他嘴上反击得漂亮,心下却是一片雪亮。
刚才那一下,绝不是什么地心引力或者楼梯故障。就在他摔倒的前一秒,一种整个人被强行拧转重心,失去平衡的错觉,顺着链接凶猛袭来——毫无疑问,是五条悟那家伙,不知道又在哪个角落,进行他那华丽的极限运动了。
与此同时,东京涩谷,某处阴暗的巷弄深处,五条悟刚以一个近乎违背物理定律的极致侧身,避开了一级咒灵悄无声息的毒液喷射。
腐蚀性液体擦着他制服袖口飞过,将身后的斑驳墙壁,蚀刻得呲呲作响、坑洼一片。
“哇哦,好险好险!”
他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语气轻浮:“差点就毁了我这身高端定制,你这丑东西,可真不懂时尚和可持续发展。” 指尖,“苍”的光芒微微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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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武装侦探社这边,太宰治还没来得及完全直起腰,嘲讽中也的语句也还没升级到2.0版本,侦探社的大门,就被大力撞开!
几名面目狰狞、手持枪械的壮汉冲了进来,显然是某个与侦探社有过节的异能团伙,前来寻仇或者抢夺什么东西。
战斗骤然爆发,毫无预兆!
文件雪片般飞扬,桌椅被暴力翻倒,国木田的怒吼响起,谷崎的“细雪”亮出,与谢野也兴奋地举起了她的大家伙。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一个缩在角落的敌人,眼中闪过狠戾的光,他悄悄抬起了一把改装过的手枪,枪口并非对准任何人,而是——天花板某处不起眼的承重结构。
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弧线,长了眼睛般,绕过巨大花盆,精准射向另一边的太宰治!
“噗哧!”
子弹撕裂布料与皮肉的声音,沉闷而刺耳。
太宰治的左肩爆开一团血花,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着,向后撞在书架上。
撕裂般的尖锐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所有感官。他闷哼一声,脸色变得苍白,额角渗出细密冷汗。
同一时刻,涩谷的巷战现场,五条悟的“苍”,正准备将那咒灵彻底碾碎,突然,一股凶猛无比的灼热痛感,从他左侧肩膀轰然炸开!
饶是五条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冲击得单膝跪地,咒力输出瞬间紊乱,“苍”的光芒歪斜,轰塌了旁边半堵废墙。
尘土飞扬中,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左肩,眼罩后的六眼,因震惊而微微收缩。
左肩完好无损,但这痛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而强烈!
但……不止是痛。
就在剧痛浪潮稍稍褪去的刹那,一股细微且令人头皮发麻的酥麻感,顺着痛楚的轨迹,悄然窜起,迅速蔓延过他的神经末梢……
这是什么?
五条悟愣住了。
他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感受到左肩上,痛与隐秘快感交织的陌生触觉,只觉得诡异无比。
仿佛那颗子弹,也同时击中了他某个未曾被发现的、荒谬的感官开关。
五条悟下意识抬手,指尖抹过唇角——刚才的咒力反震,让他咬破了嘴唇。
不远处,路过此地的毛利兰,紧紧抓着江户川柯南的手,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片如被台风席卷过的战场,以及那个突然跪地、表情变幻莫测的白色身影。
柯南的柯学世界观,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那个白发男子……刚才明明没有被攻击到……为什么?那种反应……应该是真实的疼痛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尘埃落定,五条悟缓缓站起身,他抹掉那点血迹,眼神却变得危险和玩味。
14. 第14章
诅咒这东西,就像鞋底的口香糖,黏腻,甩不掉,还时刻提醒你,它不合时宜的存在。
痛觉共享,现在看来,只是入门级折磨。
无非是太宰治入水时,五条悟体验一下濒死窒息;五条悟被咒灵蹭破点皮时,太宰治龇牙咧嘴骂娘。
互相伤害的戏码演多了,难免有些疲沓,甚至可悲地衍生出一种……针对彼此痛阈,心照不宣的尊重——毕竟谁也不想,在吃甜品或者品味蟹肉罐头的巅峰时刻,被对方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搞得当场表演颜艺,狼狈不堪。
太宰治曾言:“殉情的兴致,都被疼痛搅黄了。”
五条悟则宣称:“品尝甜味被打断,痛苦不亚于‘喜久福售罄’。”
然而,命运的编剧,显然觉得这点料还不够足,且热衷于给这场荒诞剧加码。
一种新的、更微妙、更该死、也更私密的感知,正悄然顺着无形链接滋生蔓延。像初春冰面下的暗流,暂时蛰伏,却预示彻底的颠覆。
某个清晨,太宰治正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往脖颈缠绕新绷带,指尖无意间,擦过喉结下的敏感皮肤。一阵不属于物理触碰的奇异战栗,突然窜过脊柱。
那感觉转瞬即逝。
太宰手上的动作停顿少许,眼眸里掠过玩味的探究。他停下缠绕绷带,指尖带着明确意图,故意再次轻轻按压上同一部位,喃喃自语道:“嗯?奇怪的bug增加了……”
来了。
这次更清晰了些,是一丝毋庸置疑的酥麻感。就像有人用羽毛的最尖端,隔着遥远距离,搔了一下他的神经末梢。
几乎同一时刻,正站在讲台上,对着下面一群学生大放厥词,大谈特谈“咒力精细操控如同指尖芭蕾”的五条悟,话语突兀的卡了一下壳。
他戴着眼罩,没人看得清他的眼神,但那总是挂着嚣张弧度的嘴角,似乎微妙地僵硬了。
“……所以说,控制力,才是区分强者和菜鸟的分水岭……”
然后,他面不改色,接上之前的话,似乎刚才的瞬间停顿,只是战术性换气。
刚才那一下……什么玩意儿?错觉?还是课前那盒喜久福,甜得他出现了幻觉?不对,幻觉怎么会有点……爽?
讲台下,虎杖悠仁听得两眼放光;伏黑惠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实则神游天外;钉崎野蔷薇则在认真思考——用锤子能不能实现这种“指尖芭蕾”。
没人注意到,五条悟插在口袋里的手,指节微微蜷缩了一下。
而远在横滨的太宰治,对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勾起一个足以让横滨所有敌对势力,都头皮发麻的笑容。
他似乎……发现了一点新大陆的边缘。而且这片大陆的主人,似乎不太经得起探索。
当然,五条悟,显然也绝非迟钝之辈。在那短暂的异样感之后,一种顶级强者特有的洞察力,让他对自身任何细微变化,都了然于心。毕竟,最强又不是浪得虚名,连汗毛倒立的角度都能感知。
五条悟立刻捕捉到了异常的源头——那条比烂橘子烂柠檬烂柿子加起来还烂的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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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传输了某种……和快感有关的信号。
一个更大胆作死的念头,如毒蘑菇般,在五条悟那颗号称“最强”,却也最无法无天的大脑里,迅速滋生膨胀。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科学狂人般的献身精神,或者说,纯粹是闲得蛋疼,决定进行一场反向实验。
于是,就在太宰治若有所思,考虑着是该用拆绷带,还是试试别的方式,进一步验证猜想时——
一股强烈得多,路径也清晰得多的触感,毫无征兆地袭来!
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手指,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戏谑力度,从他的锁骨中央开始,不紧不慢、坚定不移地……向下滑去。
划过胸膛的皮肤,掠过心口,一路滑过腹肌……
“噗——咳——”
太宰治猛地呛咳起来,一把扶住了洗手台边缘。
那感觉太清晰了,简直像真有人在他身上动手动脚。而且这种触碰方式……轻佻,缓慢,还充满了恶作剧的试探。
除了那个白毛人渣,不会有别人!
镜子里,他看见自己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了。
“五!条!悟!”
太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底翻滚着被冒犯的愠怒和……被挑起的更危险的兴奋。
好啊,玩这个是吧?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被陌生快感搅乱的心率和呼吸。
行,既然要玩,那就玩大点。他倒要看看,这场互相凌迟的感官游戏,谁先跪下认输。
15. 第15章
报复的机会来得很快,快得让太宰治几乎要感谢这该死的诅咒了。
下午,咒术高专的一年级教室里,五条悟正试图用他那种独特的不着调方式,向学生们演示,如何将咒力凝聚于一点,进行精准爆破——用他手里的粉笔头作为示范道具。
“……看好了,菜鸟们,能量的流动要像谈恋爱,既要热情澎湃,又不能失控暴走……呃!”
他的解说再次中途夭折。
这一次,感觉来得凶猛而具体!
某种存在感和压力,带着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慢条斯理,悄然贴于他的腿侧……
它停留了片刻,似乎在丈量,或者在欣赏其引发的,肌肉瞬间的绷紧与震颤。随后,它开始了移动。
缓慢,延续,沿着隐秘路径,向上蔓延,令人头皮发麻。
那动作太刻意了,铭刻着太宰治能把人气笑的从容和恶劣。
五条悟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像是被高压电猝不及防地捅了一下,苍蓝色眼瞳难以置信地睁大。
这青花鱼?他来真的?
更糟糕的是,那感觉……见鬼的清晰且持久!
完全不同于之前,转瞬即逝的试探,这次是实打实的持续性感官刺激。
链接的另一头,那个绷带浪费装置,正在有预谋、有步骤地,对他进行远程性骚扰!
“五条老师?您怎么了?”
虎杖悠仁关切问道,他看见自家老师突然僵住,表情等于生吞了一整盒超酸柠檬糖,手里的粉笔还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感觉有些奇怪。
“我好得很!”
五条悟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八度。他试图调动咒力,压下这诡异的感觉,但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压力还在移动游走,划过内侧皮肤,带来一波强过一波的战栗和酥痒,这感觉顺着链接,疯狂涌入他的神经中枢,对他进行了一场无声围剿。
“老师您的脸有点红,是发烧了吗?”钉崎野蔷薇也发现了不对劲。
“是老师的热血在燃烧!”五条悟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感觉自己快要站不稳了。
这他妈比直接捅他一刀还难受,这是一种精神和□□的双重折磨!
而此刻,远在武装侦探社宿舍的太宰治,正悠闲地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指尖依循着想象中的轮廓,在自己身上同步移动。
他脸上,挂着一种近乎纯良的微笑,细看,却是恶魔般的气质。
“哎呀,看来五条先生的反应,比想象中还要有趣呢……”
他轻声自语,指尖的动作越发放缓,甚至带着点回味般的揉按:“原来,‘最强’的领域,这么敏感吗?”
“五条老师,咒力失控了!”伏黑惠终于发现了最大的不对劲,惊恐大喊道。
只见五条悟手中那根可怜的粉笔,早已不是凝聚一点咒力了,而像一颗即将爆炸的小太阳,迸发出非常不稳定,且在疯狂闪烁的恐怖能量!
而五条悟本人,正全力和身体里,那阵源自千里之外,该死的快感做斗争,根本无暇他顾。
然后……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截承载了过多咒力和怨念的粉笔,终于彻底爆发,蕴含的庞大咒力炸开,狂暴的能量流像脱缰野狗,冲天而起,毫无保留地……怼向教室天花板。
碎石四溅,烟尘弥漫……
整个教室的屋顶,被五条悟这失控的一击,干脆利落地掀飞了出去。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无遮挡地照射进来,照亮了下面一群目瞪口呆的学生,以及漫天飞舞的粉尘和课本纸页。
教室里一片寂静。
只能听到远处惊飞的鸟鸣,和簌簌落下的尘土之声。
片刻后,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咆哮,从校长室方向炸响,震得整个高专都抖了三抖:
“五——条——悟——你又对教室做了什么?”
虎杖仰着头,看着豁然开朗的天空,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半晌,才发自内心、充满赞叹地喃喃道:“五条老师的……新教学法……好、好震撼!这就是……力量的最高境界吗?”
钉崎一脸麻木:“不,虎杖,这不是什么新教学法……这绝对只是普通的破坏公物……”
伏黑默默捂住了脸,开始思考,现在退学还来不来得及。
始作俑者五条悟,站在原地,微微喘着气,眼罩摘下,露出那双写满了震惊和……奇异亢奋的苍蓝色眼睛。
他忽略了夜蛾正道的怒吼,忽略了学生的惊恐,甚至忽略了自己造成的灾难现场。
链接另一端,那撩拨性的触摸,在他屋顶被掀飞的瞬间,终于停了下来。
但残留的感觉,依旧像电流一样,在他四肢百骸里窜动。
他舔了舔忽然有些发干的嘴唇,一种荒谬、疯狂、却又带着兴奋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
好啊,太宰治。
你完了。
……
黄昏时分,太宰治心情颇佳地泡在浴缸里。温水淹没锁骨,光线透过雾气,软化了他的轮廓。氤氲雾气中,他眉眼模糊,隐隐可见带着笑意。
白天的“实验”成果斐然,几乎让人暂时忘却这链接本身的诅咒性质。想到五条悟可能遭遇的混乱场面,他就忍不住想哼首歌,觉得这诅咒,偶尔也挺善解人意。
代价是存在的,肌肉深处,残留着类似过电后的酸软,是共享那场爆炸余波的证明,但无足轻重。这代价,比起想到的乐子,简直不值一提。
他阖眼,沉溺于这片刻的安宁,思绪漫无目的,随意漂浮,衡量着下一次试探的边界……
突然一股奇异的感觉袭来……
比白天他发起的任何一次,都要鲜明、大胆、且充满挑衅!
就像一根带着灼人温度的手指,凭空出现,轻轻点在他的下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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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猛然睁开眼,身体绷紧。
触感停顿了,继而又开始移动,缓慢描摹着唇线轮廓。
接着,它向下滑去,掠过下颌,停留于喉结之上,在那里不轻不重地按压了片刻,感知着其下骤然失序的搏动。
太宰治:“……”
他屏住了呼吸,抓着浴缸边缘的手指微微收紧。
侵袭并未结束,反而变本加厉。它滑过锁骨,反覆流连,甚至带着玩弄般的恶意。
水温顿时跃升了十度,变得滚烫,令人不安。
紧接着,那股知觉变得狡猾而专注,它越过所有暖昧不明的试探,穿透水面……
“啊——”
太宰治猛地蜷缩起来,企图将自己重新塞回某个安全的原点,但无用。
水流哗然四溢,漫过边缘,打湿了地面,正如他此刻彻底失守的边界。
那是一场海啸,是神经末梢集体叛变的狂欢,是理性被彻底冲垮后,裸露出的废墟。
五条悟这个疯子,他绝对是在报复!而且是不计后果、同归于尽式的报复!
不知过了多久,浪潮才缓缓退去,留下残骸……和一个浑身湿透、眼角泛红、狼狈不堪、像是跑完了马拉松的太宰治。
他趴在浴缸边缘,不断喘息着,胸腔还在剧烈起伏。
突然,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机像催命一样,疯狂震动起来。
太宰治咬着后槽牙,伸出发软的手,抓过手机,按下接听,声音还带着未平息的喘息和沙哑:
“……人渣……把手拿开……”
电话那头,传来五条悟同样有些气息不稳,却充满了恶劣笑意的声音:
“明明是你先动的腿,骗子。”
他停顿少许,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听筒:“怎么样,礼尚往来,还满意吗?”
太宰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快感共享,成立。而且这链接传输感官的强度和清晰度,惊人得可怕。
这不再是恶作剧的范畴,这简直是在玩火自焚,不,是抱着核弹跳舞。
他对着满室朦胧的雾气,像在对五条悟说,又像是对自己宣告,声音像叹息:
“我们成了彼此最危险的玩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响起五条悟更加张扬的大笑。他看着远处,东京的灯火渐次亮起,眼睛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正合我意。”
电话挂断后,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他抬手,看着自己刚才“虚拟”触碰太宰的指尖,微微皱起了眉。
这链接的升级,似乎比想象中……更麻烦,也更不可控。
而浴缸里的太宰治,缓缓沉入水中,只留下一串细微的气泡浮上水面,鸢色眼底暗沉不明,无人知晓他此刻真正在想什么。
危险游戏,已踏入更深不可测的水域——而他们都清楚,无人会率先转身离去。
16. 第16章
于是,太宰治和五条悟之间的感官战争迅速升级。之前的平衡被打破,并且,从偶尔的试探性摩擦,演变成了全天候、无差别、高强度的人体实验。
两人都坚信,自己占据道德高地,美其名曰“合理反击”,并致力于挖掘对方身上,每一个可能产生有趣反应的开关,乐此不疲。
这就像两个拿到新玩具的恶劣孩童,只不过他们的玩具,是对方的神经系统。
一开始,还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
比如,五条悟正在享受新口味喜久福,舌尖沉浸于那份甜美时……
一股属于洗洁精的诡异苦涩,在他口腔里突然弥漫,此味道霸道至极,不仅完美抹杀了所有甜味,甚至带来了……舌头被擦洗一遍的可怕幻觉!
“噗——”
五条悟一口喷掉了价值不菲的甜品,趴在桌上干呕,形象全无。
“太——宰——治——你他妈在吃洗洁精吗?”
电话立刻追了过来,那头是太宰治无辜又欠扁的声音:“诶?五条先生怎么了?我正在帮国木田君清洗积累了一周的咖啡杯呢,勤劳是美德哦。”
“美德你个头!你就是在投毒,绝对是故意的!”
“哎呀,真是冤枉,我只是在体验生活嘛。”
又比如,太宰治正试图用他充满诗意的颓废风格,向一位委托案件的女士阐述哲学理念——“人生虚无,不如共赴黄泉”时……
一股甜到发齁,把十斤糖浓缩成一勺的味觉洪流,突然冲击了他的味蕾!
太宰治顿时表情扭曲,感觉生吞了一整罐工业糖精,所有酝酿好的忧郁氛围碎了一地。
“咳!咳咳咳!”
他不由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差点泪流满面。
美丽女士关切问道:“太宰先生,您没事吧?”
太宰治艰难地摆摆手,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没、没事……只是突然……品尝到了……人间的……极致之甜……”
他心里,已经把某个白毛咒术师骂了一百遍。
电话随即响起,五条悟欢快的声音传来:“怎么样?最新款超超超甜草莓牛奶的滋味如何?独家分享,不用谢!”
“人渣……你的味蕾是装饰品吗……”
“彼此彼此啦,洗洁精品鉴大师。”
如果仅限于这种口味攻击,或许还能称之为“情趣”。但很快,战火就蔓延到了更危险的领域,开始严重干扰他们的正常工作。
比如某日,横滨的武装侦探社里,国木田独步正在主持一场重要会议,主要内容是关于近期的连环袭击案。太宰治难得没有摸鱼,撑着下巴,似乎听得还算认真。
可这种氛围并未维持多久,突然,太宰治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发出一声短促惊喘,脸颊迅速蹿红。
全体社员的目光,瞬时聚焦在他身上。
“太宰!”
国木田推了推眼镜,拳头捏紧:“你对我的作战计划,有什么不满吗?需要用这么激烈的肢体语言来表达?”
“不……不是……”
太宰治声音发颤,他努力维持镇定,但身体细微的抖动出卖了他。
他能感觉到,一股压力正在他的后腰附近……慢条斯理画着圈,让他麻痒难当。
那种恶劣撩拨,除了五条悟不会有别人!
“只、只是突然觉得……国木田君的计划……精妙得让我……情不自禁……战栗不已!”
社内一片安静。
与谢野晶子挑起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哦?哪种战栗?细说一下?”
中岛敦担忧地看着他:“太宰先生,您真的没事吗?脸好红啊……”
“没!事!”
太宰治几乎是咬着牙坐下……
“可能是……热的!对,今天空调不太足!”
同日,东京咒术高专训练场上,五条悟正在指导伏黑惠进行领域展开的初步训练。
他抱着胳膊,姿态悠闲,嘴里指点江山道:“对,感觉要出来了吗?就是那种……嗯……”
然后,他的指导戛然而止,眼罩下的眼睛因为难以置信而睁大。
感觉果然出来了——突如其来,奇奇怪怪,顺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上,直窜上天灵盖,差点让他腿软。
“五条老师?”伏黑惠维持着结印的手势,疑惑地看着突然僵住,且表情古怪的老师。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也凑了过来。
“老师,您怎么了?肚子疼?”虎杖真诚发问。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强行把冲到嘴边的脏话咽回去,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没……惠的潜力……真是让人……激动到浑身发抖啊!”
他心里,已经把太宰治用各种方式诅咒了一百遍,那混蛋绝对是在报复会议被打断的事。
“真的吗?”伏黑惠半信半疑。
五条悟努力站直,试图忽略还在持续作乱的诡异感觉:“当然!老师这是……欣慰的颤抖!其他人也要努力,争取让老师也为你们抖一抖!”
学生们:“……”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类似的场景开始频繁上演,频率高到周围的人再也无法用“偶然”来解释了。
夜蛾正道把五条悟叫到校长室,看着自己这个最强也让他最头疼的学生,沉痛问道:“悟,你最近……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隐疾?比如……间歇性癫痫?或者神经系统方面的问题?”
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一边祓除咒灵,一边突然脸红喘气,或者好端端说着话,就突然腿软扶墙。
五条悟大言不惭,信口开河:“校长,这是一种最新的修行方式。通过模拟极端情绪波动,来锤炼精神意志!我正在体验人生的酸甜苦辣,以便更好地理解这个世界!”
夜蛾:“……说人话!”
五条悟:“好吧,其实是吃了过期的喜久福,产生了幻觉。”
夜蛾:“……出去。”
另一边,国木田也严肃地找太宰治谈话:“太宰!你必须老实交代。你最近总是突然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行为怪异……你是不是……”
国木田压低了声音,像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偷偷沾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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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沾的东西?比如……违禁药品?”
太宰治立刻摆出一副深受侮辱的表情:“国木田君,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是那种人吗?”
他随即捂住胸口,眼神飘向窗外,语气变得忧郁而诗意:“我只是一不小心……触碰到了这个世界过于炽热的灵魂……那热度灼伤了我,让我情不自禁地战栗……”
国木田面无表情地合上笔记本:“……说人话!”
太宰治:“好吧,其实是尝试了与洗衣机滚筒共舞的新式自杀法,后遗症。”
国木田:“……滚去写报告。”
最惨的大概是虎杖悠仁。
某次任务中,他正和五条老师配合默契,眼看就要祓除一只一级咒灵……突然,毫无征兆中,旁边的五条悟发出一声可疑呻吟,脚下一个踉跄,咒力输出瞬时紊乱,差点把虎杖一起轰飞。
“老、老师?您怎么了?”虎杖惊魂未定。
五条悟扶着墙,喘了口气,他咬牙切齿地对着空气骂了一句:“……你等着。”
然后对虎杖露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笑容:“没事,刚刚有一只特别烦人的‘青花鱼咒灵’偷袭了老师。”
虎杖:“?” 青花鱼……咒灵?
而武装侦探社这边,中岛敦也遭遇了职业生涯的挑战。
一次护送任务中,他和太宰先生同行。突然,太宰治停下脚步,靠在巷子墙壁上,额头抵着冰冷砖石,肩膀微微颤抖,耳根红得滴血,像在忍耐极大的痛苦……或者别的什么。
“太、太宰先生!您又发病了吗?”中岛敦急得团团转,“这次是什么?是感受到了世界的悲伤,还是洗衣机的召唤?”
太宰治艰难地抬起头,眼神湿润,声音沙哑:“敦君……快……给我一拳……”
“啊?”
“把我打晕……快……不然我可能……会做出……不优雅的事情……”
他实在受不了五条悟那边,变本加厉的“报复性抚摸”了……
中岛敦差点哭出来:“到底哪种自杀法,会有这种后遗症啊?”
这种“一个突然发病,另一个不久必然同步异常”的默契,终于引起了某人的警觉。
表面上已跳槽,但身份依然微妙的森鸥外,看着下属送来的报告,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狐狸般的笑容。
报告里,详细记录了太宰治近期,多次在公开场合行为异常的情况,附带的照片上,清晰捕捉到了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甚至偶尔腿软需要扶墙的瞬间。
而几乎同一时间,安插在咒术界的眼线也传来消息,那位传说中的“最强”咒术师五条悟,近期也频繁出现类似的不明原因的“突发性生理失调”,甚至影响到了任务执行。
森鸥外:“爱丽丝酱,你说……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金发小女孩一边画着画,一边头也不抬:“林太郎是大变态,肯定在想不好的事情。”
森鸥外低笑:“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位前任干部,似乎和咒术界的‘最强’,发展出了一段……非常有趣的友谊呢。这或许……是个值得关注的新变量。”
17. 第17章
当五条悟又一次,因为“突然不适”,而闯进学校医务室瘫着后,家入硝子终于忍不住点了根烟,语气麻木地问:
“所以,你那个过期的喜久福还没拉完肚子?持续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点?从上周三到现在,你就没消停过。”
五条悟瘫在沙发上,眼珠转了转,说道:“额……这次是因为……吃了过期一年的……饼干……所以后劲很大。”
“饼干在你这里能存一年?”
五条悟停顿了一下,表示——饼干来自可爱的学生,是充满爱意的手工制作,但可能因为原料放置过久,保存不利,综上所述,变成了相当于过期一年的最终效果。
硝子叼着烟,脸上没什么波澜:“所以,这次饼干的后遗症,是间歇性面部升温,皮下毛细血管莫名扩张,以及局部肌肉群不自主痉挛?”
五条悟露出一个无比浮夸的笑容,试图蒙混过关:“硝子,你描述得这么详细,我会怀疑你在偷偷关心我哦!是不是被我的魅力俘获了?”
硝子懒得理他的插科打诨:“少来。你最近这些症状,发作得很有规律。而且,据我观察,似乎总在你没什么外部损伤的情况下发生。”
她停顿须臾,抬眼瞥向他:“悟,你老实说,是不是和那麻烦的诅咒链接有关?”
五条悟心中打鼓,但脸上笑容丝毫未变,甚至把眼罩推得更高了些,露出那双号称“最强”,此刻却有点心虚的眼睛……
“怎么可能!老子可是‘最强’!那个诅咒链接能坑到我?硝子你想多啦!就是吃坏东西了,肠胃不适,连带……神经抽搐,对,神经抽搐!”
开什么玩笑,难道要他坦白,自己正和某个绷带怪,隔空进行幼稚的感官互殴吗?这种丢人到家的事,打死也不能说!
硝子怀疑地瞟他一眼:“你确定?我是医生,你不需要对我隐瞒。你确定……不是那个见鬼的链接又作妖了?”
这家伙现在,动不动就像个突然触电的跳跳虎,虽说确实类似神经抽搐,但这个频率和范围,也太不正常了。
五条悟故作惊讶,皱起眉,做西子捧心状:“哎呀呀,怎么会?硝子你今天怎么跟审犯人似的?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如果是链接的问题,我肯定第一个向你求救啊!我对你向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吧?”
硝子嗤笑一声:“你的求救,通常就等于——‘帮我收拾烂摊子’。
她又严肃起来:“你给我少贫。链接就是链接,它的不稳定性和进化可能性,才是最麻烦的事。你最近这些新症状,波动频率和之前单纯共享痛觉时,完全不同。告诉我,那该死的链接,是不是又进化了?出了什么新问题?”
进化?五条悟噎了一下,何止是进化,它他妈简直开辟了新赛道,直接跨入成人频道了好吗!
但能说吗?难道要他跟硝子坦白,现在不仅共享痛觉,还共享了那种……让人头皮发麻、腿脚发软、恨不得宰了对方,又有点停不下来的诡异……快感?
这念头出来,让他自己都一阵恶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行!这要是传出去,他的名号还要不要了?“最强”大概会立马沦为“最骚”。
一定会变成史上最丢人的传说吧!绝对会被笑话的!
五条悟坚决否认,并且开始狂妄道:
“进化?哈哈哈怎么可能……笑死人了……能有什么问题?天塌下来,老子的‘无下限’都兜得住,何况一条小破链接?轻松hold。”
然后,他飞快地把眼罩拉回去,遮住可能泄露情绪的眼睛,决心守住这……丢人的秘密。
横滨这边,同样的剧场也在上演。
某日,与谢野晶子直接把太宰治堵在了医务室门口。
她手里倒是没拿那把招牌电锯,但环抱双臂的姿态,带来的压迫感丝毫不减。
医生小姐笑容甜美,语气危险:“太宰,你最近的病,病程绵长,症状清奇,很有研究价值啊。”
太宰治打哈哈:“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与谢野瞪他一眼:“你那个‘与滚筒洗衣机灵魂共鸣’的戏码,该收一收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治疗一下?保证药到病除,再也没有任何烦恼。”
太宰治一惊,冷汗都快下来了:“晶子医生,真的不用!我觉得……我快自愈了!”
“自愈?”
与谢野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你确定不是……被什么特定的人……隔空‘治疗’了?”
太宰治干笑着后退,试图用笑容化解危机:“哈哈……晶子医生您真会开玩笑……”
与谢野见他不说,于是开门见山道:“那诅咒链接,我知道。痛觉共享,我也知道。你最近这死出……和它有关吧?”
太宰治立刻摆出那副……仿佛随时准备为虚无献身的忧郁表情:“啊,晶子医生,您果然洞察一切……这份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是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这条沉重的命运纽带,正是我艺术般人生的苦涩注脚……”
与谢野不耐烦地打断,微微前倾道:
“注脚你个头!别跟我演,链接就是链接,诅咒这种东西,最擅长得寸进尺。你最近这些反应,无论是强度、性质,还是你那副欲说还休的死样子,都和单纯挨揍疼哭不一样。老实交代,那链接是不是变异了?到底附加了什么麻烦的新效果?”
听罢,太宰治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但面上那副虚浮的表情,还是依然焊在了脸上。
新效果?难道要他承认,现在不仅能隔空挨揍,还能隔空骚扰,以及隔空被骚扰,甚至被那个白毛人渣摸到……发虚吗?
这想法,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可比一百次失败的自杀加起来,还要丢人啊!
他感觉,绝对会成为被国木田君写进手册的反面教材,然后流传千古……
于是,太宰治立刻让表情变得更加飘忽,声音如梦呓般:“变异吗哈哈……晶子医生您真是的……链接只是偶尔会有些……嗯……无关痛痒的杂质罢了,像坏掉的灯泡一样闪烁不定。”
接着,他试图把话题引向虚无缥缈的方向:“您放心,像我这样……致力于追寻死亡真谛的人,是不会被这种小事困扰的……对啦,我还得去帮国木田君整理文件呢,先走啦……”
言毕,太宰治就滑走了……
……
相隔甚远的两人都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他们早已发现,这种突如其来的感官共享,远比痛觉共享更烦人,简直是对工作效率的毁灭性打击。
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完。不是被对方玩死,就是被自己人当成精神病或者瘾君子处理掉。
某天深夜,在又一次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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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链接,互相折磨到精疲力尽的激烈“交锋”之后,两人几乎在同时,拿起手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而听到的,是线路繁忙提示音……
他们同时挂断,又同时再次拨打。
再次线路繁忙……
第三次,终于通了。
两人异口同声,声音里都带着咬牙切齿的疲惫和愤怒:
“你够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短暂的沉默。
五条悟先开了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烦躁:“混蛋青花鱼!你知不知道,老子今天差点在评议会上出丑!那群烂橘子本来就够烦人了!”
太宰治的声音同样火大:“人渣眼罩!那你知不知道,今天你那破链接突然发癫,我差点在潜入任务里,因为你的骚扰而暴露?被发现的话,可是会被打成筛子的!”
“是你先动手的!”
“是你先挑衅的!”
“我不管!你必须停下这种白日宣淫的行为!”
“这话原样奉还!你这个随时随地发情的混蛋!”
又是一阵沉默。
他们都清楚,指责对方毫无意义,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场停不下来的恶性循环。
“……喂,”五条悟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妥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的学生和校长,已经开始用看病人的眼神看我了,硝子可能也猜到了部分。”
太宰治叹了口气,揉着眉心:“同感。国木田君甚至开始偷偷记录我的‘发病’规律了,估计是想写进他的理想手册,以警示后人。”
他们罕见地,短暂达成了一致——这日子没法过了。
“得想个办法。”五条悟说。
“同意。”太宰治答。
但,能有什么办法?这诅咒链接又不像电脑插头,说拔就能拔。
“见面。”五条悟突然说,语气果断,“必须当面谈谈。隔着电话和这该死的链接,根本说不清,只会互相添乱。”
太宰治沉吟了片刻,虽然极度不想见到那个白毛人渣,但似乎……这是唯一的出路。至少面对面,还能阻止对方随时随地的“远程操控”。
“时间和地点?”他言简意赅。
“明天下午三点,地址我发你。敢放鸽子,你就死定了!”五条悟恶狠狠地威胁道。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太宰治冷哼。
电话挂断。
五条悟看着手机,皱紧了眉。
见面真的能解决问题吗?他对此深表怀疑。
但至少……得先让那家伙停止这种无差别攻击!
太宰治放下手机,眼里也闪过一抹疑虑。
和那个灾难聚合体见面……总感觉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他们都怀着一种“解决麻烦”的沉重心情,约定了一场注定不会平静的线下会谈。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这场会谈的讯息,并非只有他们两人知晓。
……
森鸥外看着屏幕上,被拦截破译、来自五条悟的简短定位信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横滨……和东京的‘最强’会面吗?真是令人期待的场面啊。”他轻声自语,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
“爱丽丝酱,看来我们需要稍微……关注一下这场有趣的聚会了。”
18.第18章
东京塔顶的风,凶猛地拍打着太宰治的外套。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九点零二分,比约定时间晚了两分钟。
“人渣教师又迟到?”他对着风轻笑,声音被吹散。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脚步声。
五条悟叼着根棒棒糖,从安全通道转出来。他随手把糖纸团成球,扔进三米外的垃圾桶。
他走到太宰治面前,含糊不清地说道:“抱歉啊,在楼下看到只流浪猫,逗了它几分钟。”
三百三十三米高空,整个东京在脚下,铺展成一片闪烁荧光,显得遥远而疏离。也似乎在提醒他们,此刻的孤立无援。
太宰治单手撑着防护栏,绷带被风掀起一角:“选这里谈判,是怕谈不拢时,跳楼比较方便吗?我倒是很乐意奉陪,毕竟风景独好。”
五条悟嗤笑道:“氛围,懂不懂,青花鱼?高层对话,就得在高处。再说……”
他咔嚓一声咬碎糖果,“……这里离天堂比较近,适合为你这种……罪孽深重的灵魂超度。”
然后,他从纸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草莓蛋糕,递过去,笑容灿烂却可疑:“伴手礼,糖分能促进多巴胺,说不定能让你少惹点麻烦,算是为世界和平做出微小贡献。”
太宰治瞥了眼蛋糕,没接:“下毒了?还是泻药?五条先生的品味,大概觉得这两种,都是点睛之笔的调味料吧?”
“真伤人……是那家限量的‘甜蜜死刑’哦,排队一小时呢,我对约会都没这么有耐心。”
五条悟自己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夸张地眯起眼:“嗯……果然,糖分才是人类的终极救赎!比咒力好用多了,不会随便爆炸。”
太宰治轻笑,手腕一翻,摸出一罐黑漆漆的饮料:“礼尚往来,横滨特制风味咖啡,专为清洗……你被糖浆糊住的大脑。喝一口,保证你对人生,有新的理解和感悟。”
五条悟盯着那个罐子:“哇哦,这才是真正的杀伤性武器吧?港口黑手党的新研发?”
“武装侦探社的友好慰问而已。”太宰治晃了晃罐子,“不敢喝吗?看来所谓‘最强’,也有怯场的时候。”
“交换,谁怕谁。”五条悟把蛋糕又往前递了递。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
五条悟捏着鼻子,灌了一口咖啡,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然后,他脸皱成一团,骂道:“这破玩意儿是什么垃圾……能让人喝出幻觉吧,我好像看见地狱在向我招手了。”
太宰治则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蛋糕,瞬间被甜得齁住,眼睛都瞪大一圈,表情管理彻底失败。
“你们咒术师的味蕾,都是和咒灵借的吗?这甜度是人能接受的?”
“比某些用绷带和洗洁精当主食的自杀狂好!至少我的味蕾还活着,你的怕是早就殉情成功,彻底麻木了吧?”
第一回合,平手。双方都在评估对方的精神污染程度。
五条悟把剩下的咖啡抛进远处的垃圾桶,拍了拍手,试图把那股恶心的味道从记忆里删除,然后神色稍正。
“说正事,青花鱼。为了揪出那个给我们绑了红线……不,是绑了炸弹的混蛋,你得跟我合作,毕竟,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神经病,一损俱损,一疯俱疯。”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舔掉指尖的奶油,动作优雅得像猫,眼神却冷得像冰:“合作?像刚才交换毒药这样?我们俩的‘合作’,听起来,就像是殉情的另一种说法。”
“哇,说得这么难听。这应该叫强强联合,为民除害。”
五条悟贴近,高空的强风掀起他的银发,他俯下身,呼吸擦过太宰的耳廓。
他掀开眼罩,让“六眼”彻底暴露在空气中,苍蓝色瞳孔里,似有火星在燃烧,蛊惑人心,又洞察一切。
“听着,找出那个下咒的混蛋,把他揪出来,碾成宇宙尘埃——这是方案A。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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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声音压低,拖长语调:
“……我们先签个临时停火协议,学会怎么让彼此舒服地活下去?”
太宰治瞳孔微缩,没有立即回答。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道:“比如,约法三章,控制一下那些危险又迷人的‘感官小实验’,频率和地点不要如此随机……我上课很忙的,不想总因为某条青花鱼在横滨伸个懒腰,就在东京炸掉一面墙。我的教师评价,已经快跌穿地心了。”
五条悟离太宰治太近,指尖几乎要碰到太宰缠绕绷带的脖颈,却又恶劣地停住,像威胁,也像挑衅……
太宰治藏在风衣下的手,悄悄按上了枪柄,冰凉触感透过布料,渗入皮肤,他嘴角却弯起一个微笑。
“五条先生,”他声音轻飘飘的,“你这提议听起来……很像婚前协议。怎么,终于对我的身体,感兴趣到这种地步了?可惜,我比较喜欢主动。”
五条悟啧了一声:“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在维护我宝贵的睡眠和教学质量。”
太宰治轻笑:“真巧,我也觉得‘最强’的称号,含水量过高,尤其是智商方面。连个诅咒链接都搞不定,还好意思叫最强?”
“总比‘自杀狂’听起来靠谱点。哦,抱歉,我忘了,你连自杀都屡战屡败。”
“殉情是艺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你这种脑子里只有甜食的怪兽当然不懂。”
语言交锋,两人依旧打个平手,空气里丁零当啷作响,全是刀光剑影。
就在太宰即将发表高论的瞬间……
五条悟脸上的戏谑瞬间蒸发。
“啧,扫兴。”他嘟囔一句,没有预兆和声响,太宰治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突然箍住他的腰。
天旋地转间,整个人就被五条悟狠狠扑倒在冰冷的铁质塔顶平台上!
着地的冲击力,通过链接,翻倍地反馈回来……闷痛在全身炸开,让他顿时窒息。
19.第19章
几乎同一时刻……
砰!
一发狙击子弹,擦着太宰治刚才站立的位置,呼啸而过,击穿了他身后的一根钢缆,迸发出一声巨响,和一簇刺眼火花!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五条悟的手臂,还牢牢圈在太宰腰上,两人倒地的姿势堪称狼狈,但“无下限”术式已然无声展开,形成一个防御领域。
他撑起身,目光如刀,扫向子弹来袭的黑暗。
“看来,有听众等不及我们的谈判结果,想直接帮我们快进到……殉情环节了。”五条悟语气轻佻,眼神却很冷。
太宰治躺在地上,急促地喘了口气。
并非因为惊吓,而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五条悟扑过来时,手臂的力量,两人身体紧贴的触感,倒地时撞击的闷痛……所有感觉,都被诅咒翻倍放大,混乱地冲击着他的感官,比子弹本身,更让他心神失守。
而且有一点他还没弄明白——当五条悟俯身逼近时,他按在枪上的手,最终为何没有拔出?
是判断无需出手,还是……一瞬间的信任?好吧,后者想想就让人恶心。
太宰治推开五条悟,迅速翻身靠向掩体,动作略显仓促。主要为了将刚才过电般的触感,赶紧从皮肤上甩掉。
“……你的仇家?”他声音有点喑哑,试图用嘲讽,掩盖那一瞬的失态,“业务范围真广,从咒灵到狙击手,五条老师果然‘交友’遍天下,质量还参差不齐。”
五条蹲在他旁边,歪头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嘴角咧开一个狂妄的笑:
“怎么,嫉妒啊?也可能是追随你这条青花鱼来的呢,毕竟你比较欠炖。”
塔下的阴影中,一个模糊身影,迅速收起长管狙击器械,退入更深的黑暗,悄无声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宰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悠闲:“看来,我们的‘家务事’,吸引了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想亲自下场搅局的热心观众。”
五条悟站起身:“所以,合作意向达成?暂时性的?”
他伸出手,居高临下,笑容灿烂:“先把这些烦人的苍蝇清理干净,再讨论……我们内部怎么互相折磨?”
太宰治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扫过五条悟胸前晃荡的墨镜……
刚才,就在被扑倒的混乱瞬间,他眼角的余光清晰捕捉到——在光滑的墨镜镜面上,远处某栋更高的大楼楼顶,有一个细微反光点,一闪而过。
那不是狙击镜的反光,角度不对,光泽也更冷硬……
像是某种监视器的镜头,冷静地记录着一切。
太宰治缓缓抬起手,没有握上去,而是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五条悟的指尖。一个一触即分的短暂接触,近乎挑衅。
他终于开口,鸢色眼睛里看不出情绪:“临时停火协议……仅限于……联手弄死那些不开眼的蠢货。”
五条悟愣了一下,随即展开更灿烂的笑容:“成交!就知道你这家伙别扭得要死!”
他收回手,插进口袋:“走吧,下去会会我们的‘粉丝’……希望他买了足够的保险。”
太宰治跟在他身后,约半步远的位置,似一道影子,眼底却暗流汹涌。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出口,步伐看似随意,却奇异地保持着一种攻守兼备的间距。
他们的临时停火协议,达成得突兀又理所当然,如两颗磁极相反的磁石,在被外力强行摁到一起后,暂时维持着一种危险平衡。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平衡非常脆弱,可能因为一颗糖的甜度、一句嘲讽的力度、或者下一次不知从何而来的子弹,而彻底崩碎。
薄如蝉翼,全靠共同的敌人来维系。
他们没有走常规的观光电梯,选择了紧急通道。
五条悟一脚踹开沉重的防火门,楼梯间里,空旷回音敲打着寂静。
“所以,刚才吓傻了?连你那把装饰用的枪都忘了拔?”五条的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内里是漫不经心的探究,他指的是太宰最终未出鞘的那把枪。
太宰治的脚步,轻得像暗夜的猫,声音也飘忽不定:“只是突然觉得,在‘最强’身边还需要自己动手,未免太不給面子了。而且……”
他停顿少许,语气带上了微妙嘲讽:“万一走火打到你,岂不是要我自己再疼一遍?亏本买卖,我不做。”
五条悟嗤笑一声,没再追问。
青花鱼的嘴,骗人的鬼,他当然不信。这家伙的脑回路,比迷宫还绕,但眼下,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他的“六眼”在踏入楼梯间的瞬间,就已经雷达般,扫过每一个角落,捕捉着任何残留的能量痕迹。
狙击手撤离得很干净,几乎没留下咒力或异能波动,但这反而更可疑——普通狙击手,怎么会精准找到东京塔顶,时机还抓得这么准,正好在他和太宰谈判到最关键,也最容易分心的时刻?
而且……直觉告诉他,刚才那发子弹,只是试探而已,伤人的目的反而是其次。
塔下,人群因刚才钢缆断裂的巨响和火花,引起的小范围骚动已经逐渐平息,保安正在疏散人群,并拉起了警戒线。
五条悟和太宰治如鬼魅般,从紧急出口闪出,混入渐渐散去的人流,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分头找?效率更高,也省得相看两厌。”太宰治提议,眼神却扫向远处那栋更高的,曾在他眼中,闪过反光的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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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五条悟咧嘴,目光投向狙击手可能撤离的相反方向,“看谁先揪住老鼠尾巴吧……”
“可以,那就这样吧,走了。”太宰治转身,没入了夜色下的巷口,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本就是夜色的一部分。
五条悟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
刚才那一瞬间,除了狙击子弹的威胁,还有一种更隐蔽,且令人不快的被窥视感,蔓延过他后颈。
他的六眼,或许没有直接看到那个监视点,但那种被注视的直觉,错不了。
与此同时,塔底附近的街角,江户川柯南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小疙瘩。
他利用小孩的身份和人群的混乱,悄悄靠近了狙击手可能潜伏过的区域,在地上,发现了一枚非制式的弹壳。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起,正准备进一步观察,就看到了那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气氛诡异地从紧急出口出来,然后迅速分头消失在夜色中。
“果然……不是普通人。”柯南低声自语。
他们的反应太冷静,尤其是那个曾见过的高个子白毛,在遭遇狙击后,脸上居然还带着那种兴奋……
而且他们分开行动的方向,一个指向狙击手撤离的路径,另一个则指向……柯南抬头望向远处那栋商业大厦的楼顶……
难道还有第二个观察点?
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灰原哀的电话:“灰原,我可能找到了点东西,一枚奇怪的弹壳。另外,那两个人……他们好像被不止一方势力盯上。”
另一边,孤爪研磨盯着手机屏幕,把刚刚拍下的塔顶模糊视频,放大了两倍。
画面里,两个身影似乎极近,然后其中一个突然动了了一下,另一个随之消失。
黑尾铁朗凑过来,摸着下巴:“啧啧,刚才塔顶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现在的年轻人,约会都玩得这么刺激?高空动作片?”
研磨面无表情:“赌一万日元,是谋杀未遂。”
“哇哦,那就赌是情趣play!”黑尾咧嘴笑,“输的人,包下个月游戏氪金。”
“绝对是谋杀未遂,你看那动静!”研磨坚持自己的判断,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将他拍到的模糊视频和照片,导入一个加密的分析软件。
“得了吧,小研磨,你就是缺乏浪漫细胞……”黑尾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了,因为研磨的表情变得有些认真。
研磨没回答,只是将手机收回口袋,抬头望了一眼……隐没在夜色中的塔尖。
因为他发现,手机不仅拍到了模糊的狙击枪火焰,背景里,还无意中捕捉到了远处,另一栋大楼楼顶,一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黑色方形轮廓……
20.第20章
五条悟沿着狙击手撤离的路线,追踪了几个街区,痕迹彻底断了。
显然,对方极其擅长隐匿和反追踪。
“溜得这么快,属泥鳅的吗?”他不爽地“啧”了一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伊地知,查一下半小时前,东京塔顶狙击事件的周边所有监控,尤其是……”
他报出了那栋监视点大楼的名字和大概方位:“……楼顶的访问记录,和可疑信号传输。对,现在就要。”
而太宰治,则闲庭信步般,溜达到了那栋商业大厦楼下。
“真是个好视角,适合看戏。” 他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楼顶,然后,绕到了后巷。
在一个不起眼的垃圾桶旁,太宰治蹲下身,拈起了一小颗金属。
“葛叶……”他念出这个姓氏,冰冷而厌恶。
一小时后,五条悟和太宰治几乎同时回来,两人手里都拿着东西。
五条悟把伊地知刚发来的初步报告摔在桌上:“监控被干扰了,狙击手没拍到正脸,像个幽灵。不过你猜怎么着?你盯上的那栋楼,楼顶的安保系统在那个时候,有个持续了五分钟的‘例行维护’窗口期。巧不巧?”
太宰治挑眉:“这巧合,简直是在嘲笑我们的智商。”
他把那个金属颗粒轻轻放在报告旁边,两人看着桌上的两样东西,沉默了片刻。
五条悟率先打破沉默:“所以,老鼠不止一窝。一窝在行动,一窝在看戏,或者说,在记录数据?”
太宰治拿起那颗金属,在指尖把玩:“或许,狙击本身,也是数据收集的一部分。测试我们在突发危机下的反应,以及……链接的稳定性。用子弹来做问卷调查,真是别出心裁。”
“我们这是被当成真人秀主角了?”
五条悟走到窗边,看着东京的夜景,声音冷了下来:“不管是谁,把老子当小白鼠……”他转过身,“合作内容追加一条:把这些藏在阴沟里的家伙,一个一个揪出来。”
太宰治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正合我意。”
窗外,对面大楼某个黑暗的房间里,一台显示器正闪烁着微光。
屏幕上,分割着两个画面:东京塔附近的街区地图,上面分别标记着五条悟和太宰治分头行动的轨迹。
……
家入硝子把自己埋在高专禁书库的旧书堆里,已经连续熬了三个晚上。
她黑眼圈浓重,被人揍了两拳似的,但那双眼睛却非常明亮,是属于研究者发现关键线索时,闪现的光芒。
她手边,摊开了几本封面奇异的古籍残卷,以及一叠她亲自整理的,关于五条悟近期,生理指标的异常报告。
数据杂乱,但指向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向。
某些反应模式,更像是对应着……愉悦或兴奋的生理状态。
虽说感觉……too much info,稍有侵犯个人隐私之嫌,但医生的职业道德,有时候就是得看点不该看的东西。这些信息,对她来说,本来就是透明的。
而且自从链接成立后,她有义务监测数据,及时发现问题。
另外硝子和五条悟太熟了,在她眼里,五条悟不太算一个男人,甚至不太算一个人。
为了验证这个疯狂的猜想,她给武装侦探社的与谢野晶子打了个电话。
两位顶尖医师,隔着电话线,进行了一场信息量巨大的交流。
“晶子医生,贵社的那位太宰君,近期是否有出现……嗯,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短暂的生理性潮红,或心律异常?尤其是在某些特定时间点。”
硝子措辞谨慎,但问这种问题,还是感觉自己有点像个变态。
电话那头的与谢野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硝子医生也注意到了?看来不是只有我,在观察这些奇怪的现象。我本来还以为,那家伙终于对洗洁精产生了乱七八糟的过敏反应。不过,根据我的观察,上周四下午,他在审讯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时,确实突然耳根通红,差点拿不稳笔,时间嘛……大概四点左右。”
硝子迅速翻看自己的记录——上周四下午四点零二分,监测仪器记录到,五条悟的多巴胺水平,的确有一个突兀的峰值。
硝子又问道:“那上周四上午十点左右,太宰先生有没有什么症状?”
五条悟当时上着课,没有任何外力刺激的情况下,突然毫无预兆咒力失控,莫名其妙。
与谢野想了想,说:“那天上午,他自称生病了,没来侦探社,但中午就红光满面、一脸餍足地出现了。”
挂了电话,硝子基本确定了:这两个被强行绑定的家伙,他们的链接早已变质。
这诅咒还挺会玩。
于是她泡在了禁书库,几乎翻遍了所有关于诅咒、契约、共生类禁术的记载。
终于,在一本残破不堪的《缚锁秘录》中,她找到了关键词——“双生缚”。
此刻,硝子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她最不想打,但又不得不打的号码。
“喂,硝子?有事快说,老子正在排队买新出的……”
五条悟大概又在不务正业。
“立刻来禁书库,叫上太宰治。关于你们身上那个鬼东西,我找到点‘有趣’的资料。”
硝子声音疲惫,但很严肃,且完全是命令语气。
于是,一小时后,五条悟和太宰治前后脚,走进了阴森的高专禁书库。
五条悟脸上还沾着一点奶油,太宰治则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所以,最好的医师小姐,终于破解了我们身上的‘诅咒密码’?”五条悟一如既往,试图掌握对话主导权,“能一键卸载吗?”
硝子没理会他,从书堆里,抽出一本……似乎被血和岁月共同浸染过的褐色厚册子。
“《缚锁秘录》,算你们运气好,这玩意还没完全变成肥料。”
她摊开书页,泛黄的纸张上,是用暗红色墨迹书写的符文和晦涩古文。
然后,开门见山道:“别对我撒谎。你们的‘双生缚’,是不是已经不止共享痛觉了?它进化了,对吧?共享了……其他的感官刺激,比如……快感?”
五条悟立刻装作没听见似的扭头,去看书架上,一本封面像人皮的书:“哇,这书皮材质真别致。”
太宰治则开始专注地研究起自己绷带的缠绕方式,就像那是一项复杂艺术:“硝子小姐的话,真是深奥呢……”
“哈。”硝子气笑了,她把古籍“啪”地合上,双手抱胸:
“悟,太宰君,需要我去调出你们的身体监测数据吗?分析一下,悟你上周四上午,咒力失控时,太宰君在干什么?还有太宰君上周四下午审讯时,突然的异常反应,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每说一句,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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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表情就僵硬一分。
“所以,是继续嘴硬,还是老实承认,这个该死的链接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受控制,共享某些感官的破喇叭?”
硝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
一阵沉默后,五条悟抓了抓头发,不耐烦地说道:“……算是吧!这破链接跟个劣质山寨货一样,功能乱升级!”
太宰治叹了口气,语气无奈:“被迫接收一些无聊的感官噪音,确实令人困扰。”
硝子:“哦……我还以为,你们很享受这种……深度捆绑体验呢。”
五条悟大声嚷嚷:“享受?得了吧。和这条青花鱼一起叫享受?”
太宰治瞟了五条悟一眼:“是啊,怎么会呢?这个对象太疯癫了。”
“闭嘴!老子蓬勃的生命力怕你承受不起!”五条悟瞪着他。
硝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打扰一下,你们想继续吵的话,请先给我出去。”
两人总算闭了嘴。
硝子这才重新打开书,翻到她做标记的那一页,指尖点在一段密集的文字上:
“简单说,‘双生缚’,古老、冷门、且极度缺德。通常是将死者用于诅咒死敌,初衷是让双方在无尽的痛苦折磨中,同归于尽。堪称诅咒界的七伤拳,杀敌一千,自损一千。”
“听起来很公平。”太宰点评道。
“但设计这玩意的人,显然是个心理变态的家伙。”硝子继续道,“记录显示,单纯的‘痛觉共享’只是初始阶段,像个开胃小菜。随着时间推移或者受到特定刺激,链接会自行演化……或者说,堕落。”
她停顿了一下,翻译出接下来的句子:“‘痛觉仅为初始,终将沉沦欲海,感官交融,直至灵肉俱焚,再无彼此之分’。”
“欲海?!”
五条悟难以置信地瞪着那两个字,感觉它们刚刚跳起来,扇了他一巴掌……这真是世界上最荒谬的东西了。
“这什么玩意儿?最后还他妈是成人限定版?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太宰治也轻轻“啊”了一声,眼底掠过一丝暗光:“‘欲海’……听起来,比单纯的疼痛或者快感,要更有层次感啊。”
硝子用力敲桌面:“重点是这个‘沉沦’和‘俱焚’!目的是把你们两个彻底溶解!不是给你们开发新玩法的!”
太宰治收敛了调侃,目光掠过古老字句:“记录不全,只有现象描述和结论。触发机制,升级条件,来源等等,最关键的部分,已经被刻意隐去了,或者……被撕掉了。”
他指尖虚点着书页上,一处不自然的空白和残留的毛边:“像是有人,不想让后来者知道太多。这种风格的缜密,让我想起一个很讨厌的家族……葛叶。他们最喜欢研究这种绑定、共生又互相折磨的把戏。”
五条悟直起身,双手插兜,语气冷硬:“还有别的么?”
硝子合上书:“就这些。剩下的,都是些‘灵肉俱焚’后的惨状描写,建议你们别看了,影响食欲。”
之后,他们离开了禁书库。
大门关闭,而书架阴影里,那本刚刚被合上的《缚锁秘录》,内部某一页记载着“双生缚”的纸张,边缘无声无息泛起焦黑,迅速蜷曲,化作一小撮细微灰烬。
灰烬中,一个微如尘芥的复杂符文闪烁了一下,旋即彻底湮灭。
那是一个兼具监听与自毁功能的高阶咒符。
21.第21章
当天夜晚,福泽谕吉和夜蛾正道进行了一次跨组织视频会议,虽然气氛不睦,双方都极力克制着把对方拉黑的冲动,但最终达成了共识,且共同下达了一项针对两位手下的指令——“强制同居”。
两位当事人的反应截然不同,却又殊途同归地表达了同一个核心思想:“我想让这个世界毁灭”,堪称一场灾难预告。
五条悟对着手机屏幕那头的夜蛾,声音拖得又长又欠揍:“夜蛾老师……这是性骚扰!是侵犯基本人权!是非法拘禁!我要求立刻连线总监部投诉,老子要告到你倾家荡产!”
“悟,在你把高专本季度维修费用变成天文数字,并且导致三次重要任务评级断崖式下降之后,你已经丧失了投诉权。这是命令!”夜蛾正道的声音疲惫而决绝。
自从硝子告诉他,悟最近的异常,是因为和太宰治的‘不可控感官共享’,虽然没有更多信息,但已经够了。
是的,夜蛾已经受够了这两个混蛋。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对着手机里的混蛋之一说:“看好他,也看好你自己。”
另一边,太宰治语气甜腻地在那里装可怜:“BOSS……您这是要把您忠诚又可怜的部下,亲手推入燃烧的深渊吗?我会被那个脑子里只有糖分和暴力的白毛怪兽,消化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哦。”
他甚至还配合着抽了抽鼻子,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简直是现代版的斯巴达克送子入狼窝呢。”
福泽叹了口气道:“太宰君,这都是为了横滨更长远的和平与稳定,也是为了有效控制……我们双方组织潜在的、日益增长的医疗支出。毕竟……”
他轻笑一声,语气微妙:“如果五条先生因为你的某些……嗯,‘小爱好’而意外身亡,或者……咒力失控,后续引发的连锁反应和麻烦,会非常、非常巨大。这是命令,请遵守,并收集必要情报。同时……”他意味深长地停顿,“控制一下你自己。”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理论上非常适合自杀和品尝限量甜品的下午,两位被诅咒强行捆绑,又被各自首领无情“抛弃”的麻烦精,并肩站在了同一扇……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防盗门前。
而这扇门,注定要承受它这个材质不该承受的灾难。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向着鸡飞狗跳的方向。
“啧,”五条悟率先发动攻击,挑剔地用目光扫过,“这门丑得像……穿了裙子的青鱼。”
太宰治则探头,用一种评估自杀胜地的专业眼光审视着环境:“嗯……楼层不够高,通风条件一般,跳楼角度也欠佳,视野还被对面大楼挡住了……选址眼光果然欠佳。”
好不容易找到符合两位首领要求的公寓的伊地知,莫名打了个喷嚏。
五条悟懒得废话,直接抬脚……不过用的是咒力——在他鞋底碰到门板之前,看似坚固的锁芯内部,就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门应声而开。
“暴力破解,毫无美感。”太宰治摇头叹息。
“礼貌是留给值得尊重的人和门的,显然,这里两者都没有。”五条悟道。
搬家日,即冲突全面爆发日。
第一战场是冰箱。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就如某种神秘仪式的开端,紧接着,一群穿着印有“Sugar Rush”logo,行动整齐划一的送货员鱼贯而入。
他们以令人瞠目结舌的效率,将一个个包装精美、散发着致命甜香的甜品盒,几乎塞满了那台双开门大冰箱的每一寸空间。
草莓拿破仑、毛豆生奶油喜久福、流心巧克力熔岩塔……琳琅满目,堆积如山,等于一场卡路里的核爆现场,霸道地宣告着主权。
“看清楚了,青花鱼,”五条悟庄严宣布,“这是老子的战略储备粮。动它们,等同于向‘最强’宣战,后果自负。”
太宰治对此的回应是,从他那看似容量有限的背包里,掏出一罐又一罐蟹肉罐头,摞在冰箱冷藏室门架上,剩下的所有空余区域。
“这是我的生命之源。剥夺它,等同于谋杀。五条先生应该不想背上……饿死搭档的罪名吧?”
一场对峙,即刻展开。
“你的糖分帝国,迟早会吸引整个东京的蚂蚁军团来朝圣。”
“呵,你的蛋白质仓库散发的腥气,才更像大规模生化武器。”
第二战场是浴室。
五条悟举着一团湿漉漉且沾满不明泡沫的白色绷带,嫌弃道:“这玩意,它又堵塞下水道了!而且谁能告诉我,它为什么永远是湿的?你是用它当抹布,拖了地?还是把它当毛巾,洗了澡?”
太宰治正对着镜子,缠绕着新的绷带,他从镜子里投去漫不经心的一瞥,语气轻飘:“这叫做艺术的沉淀,生活的痕迹。五条先生这种……只知道用‘无下限’粗暴隔绝一切尘世物件的人,自然无法理解。顺便……”
他目光扫过洗漱台上,微微溢出来的某瓶昂贵发胶:“您的定型啫喱,为什么和您一样自大?它快要把我的洗面奶给淹没了。”
“那是限量版高级货,优秀的产品总是充满侵略性!”
“闻起来像过期酸奶混合了香精。”
第三战场,也是最惨烈的核心战场,因为关乎到未来舒适度。
客厅里,有一张豪华沙发,但也只有唯一一张。
它看起来宽大、柔软,能完美容纳一个成年男性,以各种姿势瘫陷进去。
“我先看到的。”
五条悟蛮不讲理地宣称,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占据了沙发四分之三的面积,长手长脚肆意伸展,宣告着绝对的所有权。
“幼稚园抢凳子游戏的逻辑吗?”
太宰治站在沙发前,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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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投在五条身上,说道:“根据《武装侦探社资源公平分配法》第三条,公共设施使用权应当轮换。”
“嗤,”五条悟从眼罩后甩来一个白眼,“根据《咒术高专强者为尊法》唯一一条,老子强,所以属于老子的。”
“哦?是吗?”太宰治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狡黠,他伸出手指,看似随意地向前探去,“那不知道,根据《人间失格无效化一切法》,您赖以维持舒适距离的‘无下限’,还能不能……”
五条悟瞬间弹射起来,像被针扎了一样,带起一阵风:“混蛋!不准用这种耍赖的招数!”
“招数不分高低,有效就是好招。”
“论无耻,你才是当之无愧的‘最强’。”
一场关乎沙发主权的激烈谈判,在咒力和异能的威胁下,艰难进行着。
最终,掀翻屋顶之前,双方达成了表面上的妥协。
五条悟找出一卷亮黄色警示胶带,在沙发正中间,拉了一条笔直得能逼死强迫症的三八线。
“以此为准,越线者……负责接下来一个月所有的卫生工作!”
太宰治冷静地审视了一下那条烙在沙发上的分割线,点了点头:“附议。并且,越线者必须当场、立刻、一滴不剩地喝下对方亲手调制的特饮一杯。”
“成交。”
脆弱的和平协议,以这种互相伤害的方式,勉强达成。
客厅里,暂时恢复了一种一触即破的虚假宁静。
夜晚,如期降临。
而卧室里,只有一张床。
这显然是两位首领恶趣味,旨在考验,或者说折磨,他们的忍耐极限。
“石头剪刀布。”
“三局两胜。”
“五局三胜!”
“……你出千!”
“证据呢,青花鱼?”
“你的存在和行为,就是对公平二字的嘲讽。”
最终,在经历了无数轮毫无信任可言的猜拳、以及随之而来的互相指控后,体力和耐心消耗殆尽的两人,以一种……仿佛中间隔着楚河汉界的僵硬姿态,背对背,占据了床铺的两侧最边缘。
中间空出的距离十分宽裕,足以再塞进一个暴怒状态的中原中也,外加他的帽子。
深夜,万籁俱寂。
五条悟睡相极差,这是咒术高专上下,人尽皆知的秘密。
在陷入深度睡眠后,他的身体会启动自动搜寻模式,本能地寻找范围内最温暖、最柔软、最像抱枕的物体。
于是,在某个完全无意识的翻身中,他的长手长脚,自然地缠上了另一侧的太宰治,手臂箍住了对方看似纤细的腰身,下巴甚至还在那头柔软蓬松的棕发上,微微蹭了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链接,在一瞬间,忠实地将感官信号,放至……最大!